第 31 章 勤工俭学的小家教 31
眼看着郁绫跟那个陌生女人越走越近,三位少爷又急又气。
看向仍挡在面前的几人,楚啸半分好脸色都没有,向前一步咬牙切齿地盯着温伧,“温老师这是听不懂人话吗?”
因为小叔的缘故,导致他们无法随意将温伧辞退,被迫忍耐着对方上课时朝他们投向的奇怪眼神以及莫名其妙的行为。
明明已经不搭理他了,但温伧却总是借着讲题的名义做出一些矫揉造作的举动。
每节课都过得十分煎熬,每次上课都头疼得要命,恨不得赶紧上完课逃离书房。
他们常年在国外长大,对于外文的运用相当熟练,实在不需要让温伧来给他们讲课,这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后面要不是打听到最近楚家跟温家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他们完全不会给对方好脸色。
而现在,在他们着急气愤的时候,不长眼的温伧再次凑了上来,而且还带着几个不认识的人来挡路。
楚啸和邵圻的脾气有些相似,桀骜不驯的性子要是把他们逼急眼了,根本不会给对方任何好脸色。
“你脑袋上的眼睛是摆设吗?”
邵圻眼里的阴郁愈发重了,冷瘆瘆地说完这句话后就转了个方向,不再理会顿时僵住的温伧,满心满眼都追寻着不远处那道单薄身影。
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三人,留在原地的温伧明显感觉到身边几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变化。
他咬着牙,脸上却还挂着有些僵硬的体面微笑,“三位少爷有事要忙,下次再带你们认识。”
橘色跑车停在陆氏集团大厦的不远处,纪璟南的语气有些不满:“怎么不让我开到门口啊?”
“感觉不太好”
郁绫解下安全带,正想离开时,手腕被对方一把抓住。
“老婆,绫绫老婆”见郁绫没回答他一开始的问题,纪璟南又开始喃喃着道:“我是什么见不得光的人吗?”
“我其实是觉得那边不好调头啦。”
听了一路的绫绫老婆,郁绫头皮都发麻了,见自己挣不开对方的手,只好软声软气地说:“璟南哥,我还要上去上班呢。”
“你就让我上去吧。”
这短短三十分钟的车程,郁绫在纪璟南面前不再像一开始那样拘谨,也多少了解到对方的性格,只吃软不吃硬。
“那好吧。”挂断了医院打来的电话后,斐钦睨了眼桌上那台样式老旧的小手机。
从刚才开始,一直有电话打进来。
虽然显示的是陌生号码,但他猜得到对方是谁。
温色的眸子冷了下来,斐钦冷嗤一声,不再理会那台手机,转身走进卧室。
他已经洗过澡了,没半点犹豫直接上了床,将正熟睡着的小男生牢牢搂进怀里。
发热的小身体摸起来还是很烫,靠在怀里软绵绵的一团,像一团发烫的棉花糖。
被自己所想的逗笑,斐钦无声地勾起嘴角,他将吻落在郁绫的额头上,大手圈着那抹纤腰,眼眸缓缓合上。
半晌,他倏然睁开眸子。
被窝里的温度一直都很热很热,身边突然出现一块冰块似的物体,睡得迷糊的郁绫整个人都趴了上去,无意识地用脸蛋去蹭了蹭。
可没过一会儿,身体贴着的那块地方温度也升高了起来。没办法,他只能扭动身体,换了个方向继续趴蹭上去。
看着怀里一直乱动的小家伙,斐钦眸色逐渐转暗,哑声道:“乖,不要乱动。”
不行,他就要动。
根本弄不清现实跟梦境,郁绫只能跟随着本能,双腿搭在对方的身上,继续用脸去蹭男人结实的胸肌。
不够,不够。
好热,还想要再凉快点。
软软的小身体在怀里一顿磨蹭,蹭得斐钦的眸子瞬间冒起了邪火,圈在郁绫腰上的手背青筋凸起得厉害,恨不得当场就将人压在床上,将这随便乱动的小家伙给弄老实。
“嘶”的一声。
抓住那只乱摸的小手,斐钦眼睛都忍得发红了。
“怎么这么不乖?”
他的嗓音变得相当沙哑,眸色也越来越深,里面尽是被郁绫撩起的渴望。
又一次蹭了上来,对危险一无所知的小男生小嘴嘟囔着好热好热,一边挣开对方的桎梏,一边用腿将身上的被子踢开。
“该死的!”
呼出一口粗气,斐钦浑身的血液变得异常滚烫,身上的肌肉也紧绷得厉害,更别提被小家伙蹭过的地方,更是宛如石杵。
小男生细软的大腿肉紧紧贴着腹部,又是一个抬腿,紧贴着的距离几乎要夹起来,之间几乎不留缝隙。
要不是郁绫还在生病,今晚肯定会被人剥光了按在床上狠狠的
怎么哭都没用。“昨晚是不是没睡好?”
正低头喝着玉米粥,郁绫听到邢屿的话后将头抬起,小声地嗯了一声。
“做噩梦了。”
再次说起昨晚的噩梦还有些后怕,实在不愿再回想。
本就皙白的脸蛋在提到这件事后蓦地苍白了几分,那精致眉眼间多了抹明显的疲惫,眼睛也出现了些细小的红血丝,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邢屿的眼眸暗了暗,不动声色地握紧手中的筷子,轻轻道:“你晚上如果需要人陪,可以来找我。”
“好。”
没想到邢屿竟然会说这番话,郁绫愣了下,心里默默地给这个男人套上了‘好人’的卡。
所以说看人不能只看表面,邢屿虽然看上去冷冷的,但内心却很温柔。
花了二十分钟吃完早餐,郁绫坐上邢屿的车前往警局。
一下车他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警局门口,看到他们后主动走了过来。
“你们来了。”
邢煋跟邢屿打了个招呼,随后看向郁绫,没有多余的废话:“来,我带你进去吧。
“嗯嗯,好。”
自从走进警局后,郁绫就变得紧张起来。
他乖乖地跟在邢煋的身侧,在走过一道长廊后,他的肩膀上落下了一只温热的大手,只见邢屿拍了拍他的肩头。
“不用紧张,只是一些正常的询问而已。”他顿了下,看向邢煋,“对吧,哥。”
“嗯,只是一些简单的问话,你配合作答就行。”
邢煋点了点头,随后停在了一件贴上了‘询问室’三个字的房间面前,“请进。”
小心翼翼地咽了下口水,郁绫暗暗深吸一口气,听话地走了进去。
看着询问室的门被关上,门外的邢屿看向邢煋的眼神有了些变化,他低声问:“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们来的是警局,而邢煋的身份是刑警。正常的火灾案件一般会交由公安机关消防机构来调查,只有一些情节严重的才会需要派出刑警队。
而郁绫一来就被带到刑警队的问询室问话,这很不合常理。
“你跟我过来。”
邢煋没有立刻回答,他领着邢屿走下楼,直到来到一楼后门外才停下,从裤袋里掏出一根香烟点上。
“你应该知道最近火灾频发吧。”
吐出一口烟雾,邢煋眉眼间多了层阴郁,他继续说道:“这件事已经移交给我们刑警队处理了。”
听到这里,邢屿眼神又变了变,他发现问题了:“这不是单纯的意外?”
“嗯哼。”将烟灰抖了抖,邢煋看了眼四周,确定没其他人后才继续开口:“我们怀疑是有人故意纵火,而且还是连环作案。”
“因为每个火灾现场我们都找到了一个特殊的东西。”
“是什么?”
“一个麻将牌。”
邢煋顿了下,再次呼出一口烟,“虽然都是束子牌,但麻将牌上的数字很讲究。从第一起火灾现场里发现的一条,不断递进,一直到昨晚发现的六条。”
“可现在出现了一个问题。”
“现在,我们的手里一共有两张六条。”
听到这里,邢屿眼眸眯了起来,“重复了。”
“对,重复了。”邢煋点头,“其实前天晚上,西城区有条商业街上的某个店铺同样发生了一场火灾。但因为火势及时被扑灭,这才没有引起关注。”
“在那场火灾现场,我们拿到了纵火犯留下来的六条。”
“而在昨晚,也就是你朋友家里的火灾现场,我们拿到了另一张六条。”
手里的烟很快就抽完了,邢煋按灭后没有再去拿烟,他将后背倚靠在墙上,双手抱臂,“你觉得这是为什么呢?”
“模仿作案。”
没有犹豫说出了这四个字,邢屿的脸色很沉。
“嗯,我们也是这么怀疑。”邢煋点点头,“但这个麻将牌的消息我们没有向大众透露,这个模仿作案的人到底是从什么途径得知的我们还不知晓。”
“但是,这个模仿作案的人很有可能跟连环纵火犯认识或者有一定的关联。”
“所以你们才找郁绫问话。”
“对。”
深深吸了口气,斐钦扫了眼床头柜上还没来得及收拾的杯子,里面浸泡的是郁绫用过的退烧贴。
原本薄薄一片的退烧贴,现在已经被泡得涨起来了。
再看一眼怀里还在一顿乱动的小家伙,斐钦眼里的幽深更加重了,里面闪过了几抹浓郁的暗色。
将小男生一直往怀里拱的脑袋抬起来,低头狠狠在那张软绵的小嘴上亲吻着,直至郁绫再也受不住发出呜哼声才罢休。
掀开被子起身,斐钦顺手拿起那个泡了东西的杯子直接进了浴室。
大手将里面变得鼓起来的退热贴捞起来,黑如墨的眸底欲色翻滚,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了几下。
这是郁绫用过的东西。
四舍五入也算是沾上了郁绫的味道。
呼出一口粗气,斐钦回想着刚才往怀里拱的小家伙,认命地将衣摆撩起。
郁绫暗暗点头,见电梯停在自己部门的楼层后,他赶紧走了出去,开启一天的打工生活。
上午的工作任务并不重,主管给了一些资料让郁绫熟悉,等到了下午又有一个培训会。
刚结束培训离开会议室,就看见一个同事正朝他招手。
“小郁,你现在有空吗?”
说话的人正是袁静,她一手捂着肚子,脸色有些苍白:“我着急要把这个方案交给贺特助,但我的肚子突然好疼,能不能麻烦你帮忙拿过去?”
“可以呀。”
郁绫接过袁静手里的文件夹,见对方转身就要跑,连忙叫住:“静姐,贺特助的办公室在哪里?”
这时才想起自己忘记交代,袁静赶紧说道:“就在顶层,你一出电梯就能看到了。”
说完,她像是再也忍不住,头也不回地跑向了厕所。
“顶层啊”
低声喃喃着,郁绫抱着文件转身就朝电梯间走去。
直到来到顶层,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顶层是陆亦珩的办公室。
精神莫名就紧张了起来,郁绫左右张望,发现这层楼的布局跟下面的楼层很不一样。
这里没有一个个的隔间,每个房间都紧闭着门。这里的空间很宽敞,四周安安静静的,给人一种很沉稳的感觉,会不自觉地放轻声音。
郁绫慢慢朝里走去,寻找袁静嘴里的贺特助。
可是已经转了大半圈了,他连一个人影都没有看到。
一脸疑惑地皱起眉,郁绫正准备给袁静发信息问问时,身后有个人突然靠近。
“你要找谁?”
突如其来的陌生声音把郁绫吓了一跳,他条件反射地后退半步,脚下却不小心一崴,眼看着自己就要摔倒了。
把手里的文件抱得很紧,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再睁眼,郁绫发现自己正稳稳地倚靠在男人的怀里。
看着这个衣领夹着墨镜的英俊男人,他想要拉开一些距离,可腰部的位置仍被对方紧紧圈住。
头顶再次传来男人含着笑意的询问声:
“小家伙,你到底来找谁?”
浴室的灯几乎到天微微亮时才被人关掉,因为生病而睡着了的小男生对此却全然不知,仍抱着被子熟睡。
再次醒过来,看着对方抱住自己的结实手臂,郁绫脑袋懵懵地问:
“斐钦哥,你怎么没穿上衣呀?”
总算是舍得松开手,纪璟南拿出手机递给郁绫,眼巴巴地说:“老婆你还没给我联系方式。”
实在受不了纪璟南那装可怜小狗的表情,郁绫接过手机操作一番,当着纪璟南的面点击通过好友的按钮后,才跟对方告别下车。
直到走进公司大堂,他才感觉到纪璟南的视线消失。
下一秒,手机接连震动。
郁绫低头一看,纪璟南给他发了满屏幕的[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下午回到公司,郁绫继续熟悉手里的资料。
他看得认真专注,等再次抬起头,窗外的天色已经染上了漂亮的橘红,远处的云朵像打上了橘色的胭脂。
又到了下班的时间,郁绫收拾好东西就打卡下班,像昨天一样搭乘公交车回家。
在楼下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碗面,等他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洗完澡躺在床上,郁绫拿出手机看了看。
无视掉纪璟南满屏幕奇怪的话,他点开了目标网恋对象的聊天框,一副很烦恼的模样。
阴鸷的质问声令温伧浑身一震,看清了楚阎徇搂人的动作,嚣张的气焰被冷水扑灭,他脑子懵了:“不是三爷,我、不是我,我没有”
楚阎徇的出现打得温伧措手不及,顾不上被打疼的手背,这一刻他深深感觉到对方看向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死人,没有一丝温度。
他连忙摆手想否认,可跟在楚阎徇身后的宋管家却立刻上前,一把将他按在栏杆上,力道大得无法动弹。
冷眼看着温伧的狡辩,楚阎徇戾气横生,走过去一手掐住对方脖子将人抓到面前,收紧力道。
“不是你?”他冷嗤一声,阴鸷的嗓音像来自地狱的魔鬼,听得人脚底生寒。
“你刚才在做什么?”
“来,你告诉我。”
第 32 章 勤工俭学的小家教 32
可怖的窒息感让温伧无法呼吸,脖子上的大手冰冷至极,温伧整个人宛如坠入了冷冻十年的冰窖一般。
缺氧导致脑子变得浑浊,他整张脸都憋得通红,平日里十分讲究的形象早已不见半分。
“救、放、放手我、不”艰难地从喉咙挤出几个字,温伧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死掉了。
目光眩晕,面前俊美成熟的男人在他眼里宛若一尊邪佛,他甚至看清了楚阎徇眸子里极致的寒意。
楚阎徇真的想弄死他。
嘶哑挣扎的声音令一旁脑袋晕晕的郁绫回神,看着楚阎徇满脸怒气的动作以及温伧即将要翻过去的白眼,心里咯噔了下。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楚阎徇,英俊的脸庞染上肃寒的狠意,手背上青筋暴凸,周身散发着不容靠近的阴鸷气息。
见自己的话又被屏蔽了,5426想了想,重新组织了语言,【你昨晚睡着后,那人没过一会儿就离开了。】
掀开被子看着身上些许许凌乱的衣物,郁绫小声问【他应该没做什么事情吧?】
本想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没想到5426却说【昨天天色太黑了,我看不到。】
皱起眉头想到质疑一番,房门外忽然响起小冬的声音。
“公公起了吗?”
想起昨天小冬说今天要去跟宁允淮见面,郁绫连忙应声:“起来了。”
一阵梳洗过后,他就被小冬带到一个空房里。
稍坐片刻,宁允淮出现了。
看着换下太监服的郁绫,宁允淮的眼神顿了下,视线不动声色地在郁绫的脸上打转。
一身烟蓝色的长衫便服把他本就皙白的肤色显得更加白净,长衫上没什么特别的花纹,却也不显朴素,反倒有一种被贵养起来的温润小公子的感觉。
今天的温度相比昨天要暖和一些,但这小公公的鼻尖还是泛起了点点红意,看上去十分娇俏可人。
那双黑而圆的眸子水润润的,非常清澈,完全看不出半分城府。
宁允淮藏在长袍下的手空握了握拳,眼眸柔和,朝郁绫微微笑道:
“郁公公。”
动作生硬地朝方行礼,郁绫刚站稳,便听到宁允淮说:“听闻昨夜公公很早便休息了。”
“不知道宁某安排的寝室公公还满意吗?”
“满意的,屋子很暖和,床被也很舒服。”郁绫低头,“宁大人有心了。”
“是宁某招待不周才是。昨夜侍卫看守失责,不知贼子有没有惊扰到公公?”
见宁允淮提到这个,郁绫本想老实告知,但他又想起了昨晚作下的保证,以及对方并没有做出伤害他的事情。
“没有。”郁绫只在医院休养了两天就出院了。
一方面是因为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另一方面是因为那三个男人每日都轮番来找他,每次都快要把那间小小的病房给炸了。
那三个人只要凑在一起就互不对付,让同处一个空间的郁绫再也受不了,逃也似的出院了。
回到秦家,第一件事就是去见秦长汉。
“先生,我回来了。”
看着本该在医院休养的郁绫,秦长汉顿了下,“你出院了?身体都恢复好了吗?”
郁绫点点头,“我已经好了,谢谢先生关心。”
他住院时秦长汉也曾去探望过他,并告知了他中毒的原因和对于徐乐真的处理。
警方对于徐乐真的调查已经差不多了,向他录了一段口供后,应该过几日就有处理的结果。
这件事处理得这么迅速,里面除了有那三个男人的作用,也有秦长汉的推动。
“嗯,没事就好。”
秦长汉说,“之后的卫生都会由专门的人负责打扫,你以后就专门帮我按摩和负责日常的身体检查就行。”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对了,之前说过让你去给严家那小子按摩的。我跟他再确认下时间,你到时候再过去吧。”
“好的。”冷峻的眉再次皱起,檀尉不动声色地用舌尖顶了顶尖牙,嗓音沙哑:“所以你擅自闯进来的原因是什么?”
原因是什么?
当然是因为小管家啊。
檀泩原本是跟着澜斯陌他们一块去书房的,但中途被某件琐事扰乱了下,等他终于来到书房时,只看到了澜斯陌和齐彦彦。
得知澜斯陌要去亲自审问齐彦彦,他还挑衅般地说了几句话风凉话。
等到两人离开后,他想都没想就立刻敲门。
可很奇怪的是,不管他怎么敲门房内都没有回应。但当他靠近门缝时,却能够清晰地嗅到一股令人垂涎三尺的香甜味道。
他立刻辨认出气味的主人。
直接就将门踢开,印入眼帘的正是檀尉抱起郁绫乱舔的刺眼场景。
将手紧紧握成拳,檀泩不答反问:“有人知道你尝了鲜血吗?”
没有人敢擅自闯入。
看懂了檀尉眼里的意思,檀泩紧绷着的下颌相比刚才松了一些,但仍十分谨慎。
不能被人发现。
由于当年那场战役,他们与使者们出现了长达上百年之久的僵局。后续天灾降临,为了共同抵御天灾的冲击,他们达成了一个相互约定的协议。
血族不能为了满足私欲在人间肆意残害生灵,他们被使者们制约着,与人类共享这片恢复和平的大陆。
随着时间推移,血族不再直接吸食血液,而是通过饮用混合着血因子的酒水来维持日常所需。
他们的行为被约束着。
每一个与之签订协议的家族,身边都会跟随一名使者,作用是监督。
很显然,古堡里的使者便是澜斯陌。
见檀尉摇头,檀泩这才松了口气。
大手摸着怀里人的脸蛋,那双如同蓝宝石的眸子浮现出浓浓的温柔,同时还裹缠着难以被人忽略的嫉妒和吃味。
他也好想尝尝小管家的味道。
那香甜的血液只是闻一闻就已经把人馋死了,更别论亲自喝上一口,那感觉肯定很棒。
接连吞咽了几下喉咙,檀泩的嗓子莫名发哑,看向檀尉的眼神暗了又暗,内心的酸意蔓延得更加厉害。
怎么就他哥一个人尝到味道了呢?
真不公平。偏头看去,正是宁允淮。
祭穆动作一顿,他还没来得及放下手,就看到宁允淮向他行了个礼,“不知五王爷跟郁公公是在这里赏雪吗?”
“郁公公?”
祭穆不答反问,他嘴里喃喃着郁公公三个字,看向郁绫的眼神忽地变化了一瞬。
而郁绫在听到宁允淮对身边男人的称呼后,身体一僵,头皮开始发麻。
没想到竟然让他遇到了这个世界另一个主角,五王爷祭穆。
这实在是
5426【宿主,先别愣着,赶紧向祭穆行礼。】
系统的话令郁绫回过神来,他动作生硬地朝祭穆行了个礼,小声道:
“奴才见过五王爷。”
又细又小的声音听上去十分惹人怜爱,但传进祭穆的耳里却总感觉不太舒服。
或许是因为他不喜欢郁绫自称奴才,以及默默疏离的微小动作。
衣袖下的修长手指微动了下,祭穆想起了昨天来时,宁允淮曾告知他,父皇将一名太监赠与给宁允淮。
当时他们就猜测这小太监多半是顺旷帝安插在府上的眼线。
由于未立太子之位,自从顺旷帝染上病疾后,朝中大臣们站队越发明目张胆,以左丞相为首的官员们辅佐二王爷,暗中打压四王爷。
可四王爷也不是省油的灯,生母是当朝的贵妃娘娘,是户部尚书之女,其母家给足了底气。
这两派在朝中可谓是水火不容,势不两立。
所幸这朝中还有立场不偏不党的宁允淮,虽不参与朝中各派别的争斗,但也起到了某种相互制衡的作用。
众所周知身为左丞相的宁允淮立场中立,但为了防止出现被哪一派笼络之嫌,顺旷帝会安排眼线也不知为其。
只不过顺旷帝如此明目张胆的安排眼线,这做法实在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面前这个满脸写着无措生怯的“眼线”,祭穆再一次怀疑自己的猜测是否有误。
感觉到祭穆投向自己的视线一直没有消失,郁绫愈发不安起来。
害怕地握紧了拳头,见对方没有回应,他只好一直保持行礼的动作,可身体在这寒风中变得越来越僵硬了。
踏雪的脚步声缓缓靠近,宁允淮走到两人的身侧。
“臣见过五王爷。”
宁允淮的声音将祭穆的思绪拉了回来,看着颤颤巍巍保持着动作的郁绫,他终于出声:“免礼。”
“郁公公不必多礼。”
忍不住伸手将人扶了一把,但很快祭穆便意识到不妥当。
一脸自然地将手放下,他不再多言。
“小冬怎么没跟在公公身边?”
听到宁允淮的询问,郁绫刚要回话,下一瞬就听到一道急促的细碎脚步声靠近。
“回大人,小的刚才去给郁公公拿手炉。”
说着,小冬从衣袖里掏出了一个小巧精致的手炉,外面一圈雕刻了几朵梅花的形状。
“小的看公公的手冻得有些发红,便自作主张去拿手炉过来”
闻言,宁允淮和祭穆的视线同时看向郁绫露出来的两只手上,只见皙白的手背关节正泛着红,像被冻坏了似的。
两人的眼眸顿时一闪,但不约而同都压下了心底莫名涌起的奇怪感觉。
“快快给郁公公用上。”
“是。”
直到接过小冬手里的手炉后,郁绫这才觉得身上多了几分暖意。
今天出来得急,衣服穿得不厚,再加上在这寒风中站了这么久,他早就有些受不住了。
“多谢。”
郑重地朝小冬道了一声谢,郁绫正思考着该用什么理由离开时,就听到祭穆说:“这桥头的风景虽好,但久站生寒。小冬,还不快带郁公公回去?”
“是,五王爷。”
无声地朝宁允淮请示一番,小冬便带着郁绫回到了温暖的房中。
“小的去拿点吃食过来,请公公稍坐片刻。”
看着小冬一溜烟地走出房门,郁绫终于是忍不住搓了搓两边发凉的手臂,随后就捧着手炉不愿放手了。
小冬的动作很快,将吃食摆放在桌上后,再一次退出了房间。
郁绫一边感叹小冬的能干,一边勺了一口热粥。
顿时,身体更加暖和了。
见檀泩的神情明显不对劲,檀尉眼眸微眯,眼神警惕。
“哥,我问你。”
“绫绫是不是很好吃?”
对这个安排没有异议,郁绫很快就离开了房间。
吃过晚饭后,他按照工作安排再次来到秦长汉的书房为其按摩,可没按一会儿,房里就来客人了。
来人是熟悉的斐钦和一个郁绫从未见过的年轻男人。
因为秦长汉没让他停下来,郁绫只能继续着手里的按摩动作,认真给老人按着肩膀。
几人聊的东西郁绫没太听懂,他头也不抬地给秦长汉按摩肩颈,却不知自己默默工作的模样竟也能吸引人眼球。
十五分钟后,几人交谈结束,郁绫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由于斐钦要留下给秦长汉检查身体状况,郁绫就按照秦长汉的意思将另一个客人送走。
这位客人看起来挺严肃的,没想到却意外的自来熟,送别时被拉着聊了一会儿。
好不容易将访客送走,郁绫直接回房休息了。
刚关上门,身后竟贴上一具高大的身躯。房里太黑,没法看清身后人,但熟悉的声音让他知道这是给秦长汉看病的高冷医生。
“别再给老男人当护工了,来跟我吧。”
他说:“我昨夜很早就睡下了,不知道什么贼子。”
了然地颔首,宁允淮的眸底闪过一抹探究。
郁绫最不会撒谎了,担心宁允淮继续问起昨晚的事情,他生硬地扯开话题,“宁大人,陛下让我来伺候您,不知道”
“不急。”
打断了郁绫的话,宁允淮声音淡淡地说:“公公初来府邸,先作为客人熟悉熟悉再另作打算。”
“先让小冬带你好好熟悉府邸,可好?”
“好。”
两人就这么结束了谈话。
小冬在身旁带路,郁绫这时才有心思打量这座左丞相府。
不管是修建精致的庭院还是经过的楼阁,一一尽显了别样的风雅。不知道拐了几个弯,引入眼帘的是清雅素净的庭桥,上面附着了一层白雪。
忍不住驻足观望,郁绫一下子就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小冬被人给叫走了。
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几步,越过那几棵梅树枝头,他看到一个身披着狐裘的高大男人伫立在覆满了白雪的石桥上。
看着那被寒风吹起的袍子,郁绫愣在了原地。
男人的面前是一潭湖水,被寒风吹起的长袍一晃一晃的,给人一种即将要往下掉的错觉。
一想到在这凛冽的寒冬中掉入水潭,郁绫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又是一阵寒风拂过。
看着桥上那道摇摇欲坠的身影,郁绫快步跑了过去想要阻止,不料男人却感应到似的回过头来。
覆着积雪的路太滑了,郁绫收不住脚步,顺着惯性直冲冲地往那人身上扑去。
‘嘭’的一下,他摔在了桥上。
不,准确来说。
楚阎徇的眼眸暗了暗,沙哑着问:“是初吻吗?”
应该是第一次吧,毕竟他手里的资料显示郁绫之前从未有过感情经历。
他理所应当成为第一个亲吻郁绫的男人,亦如郁绫是他的初吻对象。
内心因为这个特殊的身份而心生澎湃,自以为成为了郁绫初吻的持有者。
殊不知,小男生的嘴巴早已被人亲红亲烂了。
第 33 章 勤工俭学的小家教 33
楚阎徇没有得到答案。
郁绫睡着了。
虽然是度数极低的果汁型鸡尾酒,但郁绫还是喝了个烂醉,躺倒在床上直接就睡得不省人事了。
房里的窗帘没有被完全拉上,清晨的阳光透过缝隙钻进屋内,在深色的大床上洒下了几道亮光。
意识逐渐清醒,郁绫迷迷糊糊地抱着被子,只觉得身体被某种温热的力量牢牢包裹起来,脖子、腰、腿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上,无法动弹。
颈窝被抵住,轻轻的湿热气息有节奏地扫向颈脖连接耳际的位置,他隐隐约约嗅到了熟悉的木质冷香。
指腹触摸到的床被触感与平常的有些不同,丝绸面料透着微凉,滑滑的很舒服。
指腹摩挲着纤细手腕上的红痕,澜斯陌的眸底闪过一丝心疼。
他低声问:“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刚抛出了个问题,他就注意到郁绫的身体顿时抖了下,缓缓抬起被吓得苍白的小脸,眼角处的泛红让人难以忽视。
这还没开始审呢,怎么就要哭了?
胆子真小。
收起思绪,澜斯陌长手一伸,用指腹擦过郁绫眼角的薄红,声音不知觉温和了许多:“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郁绫不可能说出任务的内容。
但要他撒谎,他又做不到,最后只能小声地说了很多句‘对不起’。
小男生的声音又小又细,深知自己做错了事情,一个劲儿地朝他道歉。不断地重复着‘对不起’,说得嗓子都开始发哑。
软白的脸蛋在白炽灯的光照下显得格外苍白,眼眶水水的蓄着了不少歉意的泪水,眼角、鼻尖都泛着红意,好像遇到了天大的委屈,怎么说理都没人相信。
澜斯陌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动了下,他轻声问:“是那个人指示你去拿钥匙的?”
虽然只认识了短短两天,但澜斯陌看得出郁绫的性子是不会私自做出不被允许的事情,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四舍五入,还真被澜斯陌猜出了个大概。
见郁绫愣住,他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澜斯陌像是有些烦恼地将身躯倚靠在椅背,一手仍轻抚着郁绫手腕上留下的红痕。他正皱眉思索着该如何跟二长老告知情况。
如果他猜得没错,二长老已经把人不见了这件事告知了檀尉和檀泩。
按照檀尉的性格,这件事很有可能会被严查。
那郁绫就想到这里,怕疼的小管家立刻心动了。
“你们”
虽然还是有些害怕,但郁绫更怕疼。
他咬了咬下唇,强装镇定地组织语言:“我好疼,你们能舔舔我吗?”
几乎是话音落下,郁绫就咬住了自己的舌尖。
似乎是觉得自己刚才的话太过奇怪了,他又补了一句:“可以吗?”
假装强硬的声音正发着颤,红着眼睛的小家伙委屈巴巴地看了他们一眼,生怯又可怜的小眼神把两人看得浑身一震,心底燥热。
“当然可以。”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两人正迫不及待地伸出舌尖准备舔舐时,小管家继续用着发抖的声音要求道:“不、不准咬我,只能舔。”
“好。”自从听到最近火灾频发的消息后,他每次出门都会很谨慎地将电器、排插等之类的东西一一关掉,洗澡用的热水器也会在使用前及时关掉,以防漏电。
他明明很仔细了,为什么火灾还是发生了?
难道是刚才吹完头发忘记拔掉插头了?还是说因为什么别的其他原因?
一直在回想着是不是自己忘记拔插头导致漏电才引起火灾,郁绫的神情变得紧张恍惚,连身边的人叫他都听不见。
“小绫、小绫,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两侧的肩膀被对方抓住,强势的力度让郁绫身体偏移,随后他的脸被人抬起,直直地跟面前的人对视。
“你还好吗?”
许延的眉紧紧皱起,眼睛一瞬不移地盯着他看,眼里全是浓浓的担忧,似乎很担心他现在的精神状态。
“我、我没事。”
郁绫慢慢回过神来,他摇摇头,将捧着他脸的两只温热大手拿开后,再次看向自己那间着火的房子,眼看着火势烧得愈来愈烈了。
“对了,要报、报火警!”
郁绫终于想起了要报火警,他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用着发颤的手指拨打出火警的专属电话。
手机被人拿走了。
“已经有人打过电话了。”许延说,“消防救援应该很快就能来了,你有听到鸣响的警报吗?”
“警报?”
说着,郁绫看向路口的方向,果然从嘈杂的人声中听到了越来越近的警报声。
很快,几辆消防车就停在楼下,不少穿着消防防护服的人冲下了来,云梯也很快就架起来了。
“我们去那边坐一下吧,我估计火势一时半会儿还灭不了。”
“好”
安静地被许延牵着手,郁绫坐在离那栋楼不远处的一张长椅上,他还在愣着神,没有发现他的手仍被青年紧紧牵着。
好半晌,他才哑着声音问:“为什么会突然着火?”
掌心的白嫩小手温度很凉,许延身侧看着魂不守舍的少年,眼神暗了暗。
“现在天干气燥,有可能是电路出问题导致的。”
他说:“之前也出了几起这样的意外。”
“真的是意外吗?”
郁绫记忆中他吹完头发后有拔掉插头,出门前也记得把房里的灯、电源都关掉了,为什么还会发生意外?
他实在想不明白。
“这下该怎么办?”郁绫眼里有些茫然,“会不会连累别人了?会不会”
“小绫,你先别多想。”
许延打断了郁绫的胡思乱想,他说道:“咱们这栋楼刚翻新过,在检测到火灾后立即就响起了警报铃,现在楼里的人几乎都已经逃出来了。”
“火势没有四处蔓延,你看看,火势应该快要被控制住了,所以你先别怕。”
“但、但是我这是租的房子,我”
“现在火灾的起火原因还不清楚,等火灾事故认定书出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已经发生的事情不要再去回想了。”许延边说,边握紧郁绫的手,希望能将这只发凉的小手捂热。
“别怕,我陪着你。”他的声音更轻了:“今晚就先住在我那里吧。”
“谢谢你,许延哥。”
听着许延冷静的分析,郁绫的情绪缓缓趋于平静,但他的精神还是紧绷着,眼睛一直看向消防员的方向。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救火,火灾基本上被扑灭了。
在知道没有出现人员伤亡后,郁绫这才松了口气,可下一秒他的心又提起来了。
警车来了。
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郁绫不知道原来发生火灾还会惊动警察,他愣愣地看着好几个警察站在消防救援队面前,神情严肃地谈论着什么。
其中,一个消防员手里拿出了一个透明密封袋,里面好像装着什么黑黑的东西。
现在这个时候不管提什么要求,两个被香甜气息诱惑着的男人都会点头答应。
两只皙白的手背瞬间出现了微凉的湿濡触感,被木刺划出伤痕的地方正被两条猩红的舌头舔舐。
疼意很快就被掩盖,取之而代的是一种隐隐发痒的奇妙感觉。
身体像是被什么东西包裹了起来,原本还算清晰的头脑逐渐变得浑沌,身上的体温突然升高,郁绫有些无力地将身子倚靠在沙发上。
下垂的眼眸看着自己被抬起的两只手,视线落在正为自己舔舐伤口的两个男人身上。
檀尉那双向来冷静的蓝色眸子此时变得相当幽深,像是蕴含了极具危险的深海,紧绷起来的下颌线仿佛在竭力忍耐着什么。
再看檀泩,那双相似的眸子亦如檀尉那般幽深至极,伸出的舌尖不断舔舐着伤口,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
这一刻,郁绫产生了一种奇怪的错觉。
他觉得自己正被两只大狼犬舔舐手背,不时露出的锋利尖牙隐含着危险的气息,可包裹着身体的奇妙感觉却令他放任两人的行为。
“不、不可以咬”
看着两人情不自禁露出的尖牙,郁绫顶着昏沉沉的脑袋软声软气地出声提醒。
沉浸在香甜滋味里的两个男人动作一顿,听话地将尖牙收起来,继续用舌头舔舐着那道几近愈合的伤口。
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但两人的动作却没停止。
一人舔舐的舌尖缓缓下移,菲薄的唇亲着纤细皙白的手指,满脸迷恋地含住那泛着粉的软软指腹。
而另一个人薄唇则沿着手腕上移,亲过白嫩的手臂,他将唇落在小管家纤细白皙的脖颈上。
此时的郁绫睁着一双迷糊糊的眼睛,任由着两人不听话的行为。
沉浸在其中的三人没有发现房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微型相机的摄像头正对准了他们。
拍下照片,齐彦彦捂住砰砰乱跳的心脏偷偷躲在某个角落,抖着手查看其刚才拍下的内容。
这回拍得很清晰了。
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但这应该就是二长老所说的‘特殊行为’了。
想到这里,澜斯陌的眼眸暗了暗,握着郁绫的大手收紧了几分。
默默看着自己被来回摸着的手,郁绫想要往回缩,下一秒就被抓得更紧。
内心揣揣不安的感觉更加重了。
在他说完对不起后,澜斯陌不再说话,审讯室忽然陷入一片沉默。
这种沉默加深了郁绫内心的不安,他不知道私自将人放走会受到什么惩罚。
是他考虑不周,只想着完成任务,却没想过要承担相应的后果。
下唇肉被他咬得更紧了,郁绫吸着鼻子想问问澜斯陌他会被如何处理,对方却抢先一步出声了。
“人不见了,可以找回来。但是做错了事,就要受惩罚。”
低沉的嗓音咬字清晰,听上去冷冰冰的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闻言,郁绫乖乖点头。
“我愿意接受惩罚。”
毫不意外郁绫的回应,澜斯陌的嘴角不动声色地勾起浅浅的弧度,声音一如刚才那般平淡且冷漠:
“从这一刻起,你必须跟我待在一起,直到把人找回来为止。”
“一直都要待在一起吗?”
澜斯陌颔首,“毕竟是你让人逃走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你跟他之间有没有”
大管家没有把话说完,但郁绫却听懂了。
换言之他现在的身份是嫌疑人,必须有人随时看管才能避免再次犯错。
“我、我知道了。”
郁绫认命地点头,接受对方给出的惩罚。
“现在,我去把情况跟两位殿下和二长老汇报,你先待在这里等我。”
“好的。”
郁绫对此没有异议,透过审讯室门上的圆形玻璃,他能看到澜斯陌正将审讯室的门锁上。
听着慢慢远去的脚步声,郁绫一直悬起来的心终于缓缓落下。
一开始看到澜斯陌的架势,他以为自己要完蛋了。
郁绫拍了拍胸口,心想这个惩罚还属于他能接受的范围内。
但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在原剧情里,不应该有他的掺合才对
郁绫想要往后挪,下一秒脚腕上的大手忽地用力,身体往前滑,愣愣地看着三人缓缓靠近。
他们高大的身形甚至挡住了他的视线,他被密不透风地圈了起来。
郁绫从未设想过自己竟会处于这种境地,心脏砰砰乱跳,紧张得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就像一只笼中小兔,笼子的铁门已被撬开,三只饥饿已久的恶狼正一步步地朝着红眼睛的小兔走去。
他要完了。
就在郁绫被吓得快要无法呼吸时,紧闭的房门被突然开启。
刚洗过澡的男人看着房里紧迫且暧|昧的气氛,眼眸危险眯起,发出骇人的森寒声音:
“你们在做什么?”
第 34 章 勤工俭学的小家教 34 (完)
骇人的声音打断了几人的动作。
随着房门‘咣’的一声被关上,三人面无表情地站在了郁绫的房门口。
他们被赶出来了。
看着楚阎徇大步离去的背影,楚懿三人眼眸晦暗,里面有什么东西在闪烁着,下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事情已经很明朗。
他们被人捷足先登了。
第二天清晨衣衫不整匆匆归来的小男生、紧跟而来刚洗过澡的小叔、两人身上相同款式的黑色短袖,这种种的迹象都表明了两人昨晚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刚才的楚阎徇仿若一个正牌丈夫般勒令他们立刻滚出郁绫的房间,不管是眼神还是语气都气得他们胸口疼,心脏像是浸入了十倍高浓度的硫酸中被腐蚀得几近扭曲。
“绫绫,别赶我走。”
“今晚让我留下来吧,只是睡觉,什么都不干。”
湿热的气息全都喷洒在郁绫通红的耳朵尖上,他打了个颤,用力推搡,“不行。”
楚啸这番话郁绫是半点都不会相信的。
他有预感要是让楚啸留下来,对方势必一整个晚上都不会安分守己,甚至还会做出一些他难以应对的事情。
想想对方一开始让他做的二选一,听起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事。
郁绫红着脸边躲边推搡,脚不小心踢到楚啸的裤子,一个长度有两节食指的椭圆挂坠掉了出来。挂坠的形状有些扁,表面是亮面的银质品,上面还镶嵌了一颗红色的小宝石,另一头连接着银质链子。
看起来只是一条形状特殊的吊坠。
默默地看着楚啸把东西捡起来,郁绫还没说什么,这东西就被放进了他的手里,掌心传来微凉的触感。
他有些好奇:“这是什么?”
“小礼物,当作亲吻的回礼。”
楚啸表情正经,深眸快速闪过了什么,有些意味深长,“可以当作装饰品,也可以用来”
楚啸后面那句话说得含糊,郁绫一时没听清,正当他想进一步询问时,5426立刻尴尬地轻咳了几声。
听着这道扰人的敲门声,檀尉眼神不善地扫了一眼门口的方向。
“尉殿下,我有事需要向您汇报。”
“等着。”惊喜要冲昏头脑。
这个发现让纪璟南觉得自己像被人从幽暗森寒的深渊中捞起,身体被浸入温暖的泉水中,灵魂深处在悄然颤栗。
没有责怪。
这意味着郁绫默许了他的行为,这意味着郁绫不再对陆亦珩有感情。
情不自禁地将人搂得更紧,纪璟南艰难地咽了下嗓子。
郁绫既然允许他的行为,那是不是也说明了他已经慢慢走进郁绫的心里?
是不是说明了他在郁绫的心里也有了些位置。
只要一想到这样的可能性,纪璟南就觉得心脏在疯狂乱跳,欣喜得几乎要飞出来了。
而现在,更令他灵魂颤栗的是——郁绫允许了他的亲吻。
只是亲一口而已,他绝对不会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不断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话,纪璟南缓缓靠近,菲薄的唇移动到殷红小嘴的正上方,相距不到五毫米的距离。
如此近的距离让他能够嗅到小男生身上迷人的甜香气,也让他更加垂涎接下来的亲吻。
还没吻下去就觉得这么甜了。
那要是亲下去,是不是会甜到心坎里?
凸起的喉结上下滚动,纪璟南再也忍耐不住,缓缓将唇贴上那抹微张着的小嘴上。
软绵的触感让他浑身一颤,灵魂深处涌现出来的酥麻感突然在脑袋里乍现,美妙得让人自甘沉沦其中。
郁绫小小的唇珠微微凸起,方便了纪璟南舔舐吸吮。软弹的唇让人沉沦,他不受控制地轻咬了下郁绫的唇肉,很快又将嘴巴舔了一遍。
深情地抿着那抹殷红的嫩肉,纪璟南只敢在外面亲亲舔舔,倒是不敢将舌头伸进去。
冷冷地收回视线,看着站在面前一脸凶狠地看向自己的檀泩,檀尉的眉头皱得比刚才还要紧。
“檀泩,让开。”
视线越过檀泩,看向平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似的小管家,檀尉脸色的神情冷了些。
“哥,你刚才在做什么?”
檀泩没有动,他脸色难看地看向檀尉,侧了下身体将对方的视线挡得死死的。
“你竟然咬他了?”
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嗓音沙哑,阴沉沉的眼神里带了一丝怀疑。
天知道他刚才进来时看到了什么。
身子单薄的小管家被他哥紧紧抱在了怀里,像是昏迷了似的,那双漂亮的眸子合上,身体看上去软绵绵的没有什么力气。
而檀尉在听到开门声后立刻抬起了头,目光里尽是被打扰的凶狠,而嘴角残留的殷红血液相当明显。
空气里萦绕了香甜的血液气味,这味道檀泩太熟悉了,是令他魂牵梦绕的迷人香气。
想起刚才看到的场景,檀泩眼睛都红了。
“我没咬。”坐进车内,郁绫偷偷看了眼正在开车的邢屿。
刚才他和邢屿一同走向那几位警员,还没靠近,其中一个警员就转过身来,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听着他们的对话,郁绫才知道邢屿跟那个警员是堂兄弟的关系。
“阿屿,你怎么在这里?”
邢煋皱着眉,视线在邢屿和郁绫的身上来回看了看,有些迟疑:“你们认识?”
“哥,郁绫是我的朋友。”
邢屿注意到邢煋神情里的怪异,他不动声色地问道:“现在已经很晚了,我想带郁绫回去休息,可以走了吗?”
“带他回去?去你那儿住吗?”
邢煋反问,见邢屿点头后,他摸了摸下巴,“也行吧,本来有些事想再问问他,但我们这边还没把事情完全搞明白。”
他看向郁绫说道:“明天你方便来警局一趟吗?关于这场火灾,我们有些事情需要你协助调查一下。”
“可以的。”
郁绫点点头应下,虽然好奇对方说的是什么事情,但今晚实在耗费了不少精力,他已经没多少精神了。
注意到郁绫眉眼间的疲惫,邢屿跟邢煋说了两句话后就带人坐上了自己的车。
现在夜已深,围聚在附近的居民基本上已经散去,车子很快就开到了大路上,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去。
“在想什么?”
温和的嗓音打破了安静的车厢,郁绫摇摇头,声音小小的:“没想什么,只是有些意外你堂哥竟然会是这次来的警察。”
“挺巧的。”
“确实挺巧的,我也没料到他会在这里。”
没有注意到邢屿话里的异样,郁绫将自己靠在椅背上,双手有些紧张地捏在一起。
“谢谢你收留我。”
转动方向盘的动作顿了下,邢屿神情淡淡地说道:“我们是朋友,不用这么客气。”
“朋友就应该相互帮助,对吧。”
“嗯。”
郁绫点头,心里还是很感谢今晚邢屿的出现,有些执着地又道了一声谢谢。
听着这一声声真诚的谢意,邢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心头微微一软,就像冰面上破了个洞,突然涌上来一股暖流。
不知为何很想去伸手摸一摸小男生的脑袋,可车后响起的喇叭声让邢屿及时回过神来。
由于距离近,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下车后郁绫跟着邢屿走进了公寓大门,接过对方递给他的磁卡。
“这个你拿着,是用来刷一楼大门的,家里的钥匙等会儿给你。”
“好。”
将磁卡握得很紧,郁绫有些拘谨地跟邢屿站在电梯里,眼睛下敛,默默地看着底下装上瓷砖的地面。
突然,一只温热的手摸上了他的脑袋。
“不用这么紧张,你之前来过不是吗?”邢屿柔声道:“明天我会陪你去警局的,别担心。”
“这会不会耽误你的工作?”
邢屿摇摇头,“不会,明天我刚好休假。”
闻言,郁绫又想说谢谢了,可邢屿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拍了拍他的脑袋,“不许再说谢谢了。”
电梯门打开,邢屿牵着郁绫走了出去。
虽然已经来过一回,但之前是作为客人来吃饭,这回是作为无家可归的人被收留,性质有些不一样。
“你先去洗个澡吧,我给你拿套干净的衣服。”
“嗯嗯。”
将人带进浴室后便走了出来,邢屿将干净的衣服放在门外的椅子上后,又进了另一间房收拾床铺。
等郁绫洗完澡出来,看到的是邢屿刚好将床被铺好。
“我洗好了。”
身后传来的生怯声音令邢屿动作一停,转头看去,瞳仁不动声色地收缩了下。
洗完澡的小男生浑身冒着香香的热汽,黑而圆的眼睛看上去水汪汪的。
面无表情地回答道,檀尉并不想做太多的解释,再次要求檀泩让开。
可檀泩不愿退让半步。
他的脸色相当难看,上下扫视着闭上了眼眸的小管家,企图在郁绫的身上找到檀尉撒谎的证据。
但很可惜的是,小管家的身上找不到一点儿伤痕。
可空气中萦绕着的血液甜香怎么都骗不了人,檀泩甚至还在地上发现了一两滴已经凝固的成滴落状的暗红血迹。
虽说檀泩平时看见郁绫张口闭嘴就是要咬人,可他也只是嗅嗅气味解馋,可从未真正去咬过。
狠狠地盯着檀尉,檀泩哑着声道:
“哥,你忘了吗?”
“我们入世的要求是不能咬人,你违背约定了。”
既然5426都这么说了,郁绫听话地闭上嘴,将手心里的吊坠握紧,假装镇定地看向楚啸,“礼、礼物我收了,你该走了。”
他再次无情赶人。
现在这个点已经不早了,要是被人发现楚啸这么晚还逗留在他的房间,他很难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绫绫又赶我走。”
耳边的声音还是那样黏糊,桀骜不驯的少年借着亲了人就觉得自己跟对方关系不一般的理由,耍赖般的抱着人蹭,说什么都不愿出去,“绫绫老师刚才在干什么,让我陪陪你呗。”
绫绫、绫绫,又是绫绫
这两兄弟像是私下沟通过一样张嘴就这么喊他,郁绫越听耳朵越红,缩着脖子躲,“别叫我绫绫,要叫我老师。”
“两周后你们要进行第一次入学考试了,我刚才在给你们整理题库。”
他努力摆出老师的威严姿态,不成想微颤羞赧的指尖直接出卖了他,可爱又害羞的模样真是让人越看越喜欢。
牵起那只发颤的小手在嘴边细细亲吻,楚啸嗅着散发香味的纤细手指,知道今晚是留不下来了,最后厚着脸皮提出一个要求。
“绫绫,把你身上这件衣服给我吧。”他说,“给我,我立刻走。”
昨晚那件被弄坏了的衣服还是郁绫第一次来庄园换下的,虽然之前他也曾发信息朝郁绫索要过一件新衣服,但一直没得到回应。
现在他当面再问一遍,想来郁绫是不会拒绝的。
楚啸的判断是对的。
听到这个简单的要求,郁绫直接就点头答应了。
用力推开楚啸的怀抱,郁绫随手扯过一件衣服就跑进了浴室,将衣服换下后直接扔给了对方,也没问为什么要拿他的衣服。
手里的素色短袖还带着小家教暖暖的体温,楚啸心满意足地勾起嘴角,十分讲信用地退出了房间。
房门被重新关上,郁绫重重舒了口气,像是被折磨透顶似的,浑身无力地瘫软在沙发上。
摊开手,银质吊坠在灯光下折射出亮光。
“这就是来自主神的考验?”
“也不过如此。”
“自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跟他相认?就算他变成最普通的人,我都能将他认出来。”
几乎是话音落下,整个世界顷刻震碎。
而楚阎徇的身影也随之消失。
(世界1完)
第 35 章 刚进城的纯情护工 1
主神空间。
“欸,主神不是让你阻止他们纠缠在一起吗?”
“我已经设置障碍了,但谁能想到剧情竟然会跑偏。”说话的人叹了口气,操纵主控板的手却没有停下来。
“我刚才把下个世界的障碍重新设定了一遍,这回应该没问题了。”
“你就等着看我去主神那儿邀功吧。”对于这个问题,郁绫到北城都没有回答。
有时没有回答也是一种答案。
等郁绫再看到林白舴信息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郁绫身处白雪皑皑的北城,本以为繁城寒冬的雪已经够大了,但和北城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冷得泼杯开水出去,都能即刻冻成雪雾。
郁绫被这场大雪封在酒店里,难得从繁忙的事务里脱身。
林白舴发的是几张图片。
A大的至臻楼,实验室,花坛和结冰的湖泊。
郁绫垂头去看,至臻楼旁边穿着大棉袄的大叔坐在板凳上。
旁边摆了一个画板和一叠素描纸。
郁绫回:没想到竟然还在。
林白舴像是惊喜一般,立刻抓住郁绫话语里的漏洞:先生以前来过?
郁绫垂眸:嗯。我也是A大毕业的。
又是一条信息。
郁绫点开林白舴发的语音条。
很短,两秒。
大概是风大,林白舴说话时贴得很近,郁绫能听到林白舴略沉的呼吸声,混在飘在雪沫的风里,带着笑。
——“学长。”
郁绫点在屏幕上的手顿了顿。
——“我去试试。”
消息提示音震得郁绫手心发麻。
十几分钟后,林白舴发来了一张铅笔速写。
“先生看看,大叔的画工退步了吗?”林白舴问。
画里林白舴眉眼带笑,温暖得像是一捧热烈的阳光。
怎么会有人时时刻刻都这么有能量,跟挤满气泡的可乐一样,几乎满溢出来。
郁绫回:进步了。
多画了几年怎么会退步。
郁绫:他收了多少?
林白舴回得迅速:五十。
过了一会,林白舴问:贵了啊……?
郁绫无奈的弯了弯眼:嗯。
一般来画速写的都是游客,五十一幅,这价是宰客的。
林白舴停了片刻,连发了三个猫猫头哭哭表情包,然后弹了个视频。
郁绫很快接了。
屏幕里林白舴眼睛向下垂着,看起来很委屈,“先生。”
郁绫简直被他逗笑,眉目间漾着浅淡笑意。
林白舴抿抿唇,声音变小了,又喊,“学长。”
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委屈。
郁绫收敛笑意,“下次学聪明点。”
“小学弟。”
林白舴一秒破功,眼尾咻的扬上去,笑得灿烂,跟那个刚入学得到学长指点的小学弟一样,点头如捣蒜,“嗯嗯。”
林白舴举着手机,镜头对着A大的风景,这一片是教学楼,用的是很古朴的红砖,薄雪盖了一层,很漂亮。
“学长,你很久没回A大了吧,给你回忆一下。”林白舴带着笑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至臻楼旁边的湖结冰了,秋天枫叶会飘下来,水面上会铺上一层,这几天下雪,卖冰糖葫芦的大哥已经不来了。”
“不过他的冰糖葫芦很酸。”林白舴笑着补上后半句。
镜头挺稳,除了A大熟悉的景色,郁绫只能看见林白舴被冻红的手。
林白舴絮絮叨叨,郁绫沉浸在两天没搞定的项目策划的烦躁心情也渐渐变得安宁下来。
“北城的树结冰了吗?”他问。
郁绫垂眼回答,“结冰了,下了雪。”
从没打开的摄像头被打开了,郁绫的脸在镜头里一晃而过,然后林白舴看到了一片纯白的世界,高楼而下俯视的视角。
“好大的雪。”林白舴感叹,随后语气又变得低缓,“冷吗?”
“还好。”郁绫简单回答。
郁绫早就习惯出差。
韩总助得力,总能把事情安排得妥帖。
“学长。”林白舴语气像发现珍宝一样惊喜。
郁绫被触动,镜头翻转,去看屏幕,然后看到了几盆花,绿意葱茏,中间那盆开了一朵花,重瓣粉白,躲在绿叶里。
像是隔着屏幕都能闻到香气。
“波莱罗。”郁绫轻声说。
“冬天也在开。”林白舴说,眼神却牢牢盯着屏幕,他如愿以偿看到了郁绫。
冷淡眉眼,眼下挂着点黑眼圈,他没休息好。
林白舴心想。
“学园艺的同学养的。”林白舴给郁绫展示盆栽上挂着的编号牌,笑着说,“我进不去,只能隔着玻璃看看了。”
“很漂亮。”郁绫说。
“对。”林白舴继续往前走,“很漂亮。”
大概是下课高峰期,郁绫能看到很多同学神色匆匆,还有林白舴露在寒风里握着手机的手指,完全冻红了。
“就这样吧。”郁绫就准备去点挂断。
“等等。”林白舴翻转镜头,另一只手举起了个裹在塑料袋里的红薯,“学长这个好香。”
“……”郁绫无可奈何,“北食堂?”
林白舴愣了一下,“对啊。”
“走食堂那个下坡出去,有个很窄的店面,那里的红薯才好吃。”
林白舴不信邪,一只手剥开红薯皮,咬了一口,没什么甜味,嘴角立刻垮下来。
“学长。”
短短一个打视频的时间,踩了两个雷。
“专业的教学楼在南边,我一般不到北食堂来。”林白舴对着红薯吹了两下,眉头皱着,“没想到一来就这样。”
郁绫被林白舴的表情逗笑。
“学长。”蛮可怜的一声。
郁绫:“嗯。”
“我学不会聪明了。”林白舴抬眼,语气轻缓。
“学长教教我。”
郁绫怔了一下,随口敷衍了什么不记得了,再看屏幕时,视频已经被挂断了。
郁绫摁着眉尖,还没回过神。
教什么。
怎么语气那么……
表情也……
跟他在花店第一次见到波莱罗一样。
波莱罗。
林白舴身上的味道就像波莱罗。
“……”郁绫把莫名其妙的联想从脑海里扫掉,转身去拿文件。
天色暗得很快,来北城是为了和一家科技公司合作,说实话并不轻松,但郁绫一向喜欢迎难而上。
门被轻轻叩响,郁绫顿了一下,是酒店的送餐服务。
菜色很丰盛,郁绫却吃得皱起了眉尖。
不够辣,炒得不够香,就连汤都炖得寡淡。
郁绫勉强吃了几口,又去吃了两粒胃药。
握着水杯的时候,郁绫突然意识到为什么,是因为这顿饭没有林白舴做得合他心意。
郁绫去拿手机。
聊天框里躺着寥寥几条信息,是一个小时前,林白舴发的。
一张新的速写,但不是至臻楼大叔的黑白速写,用的是彩铅。
颜色粉白,像波莱罗的花瓣,线条很流畅,像是画过千百遍,看得出来基础画工很扎实。
画的是郁绫,身上那股嶙峋冷冽的气质很传神。
郁绫盯着画纸上自己的眉眼都愣了会,连藏在眼尾的小痣都画出来了。
郁绫问,“你加钱了?”
林白舴回语音条也迅速。
“换人了。”不知道林白舴干了什么,大概是夜跑或者锻炼,反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笑,撞耳朵。
“我给学长画,不收钱。”
手里的喷头再一次没拿稳,小护工身上的衣服又一次被滑稽地浇透。
手忙脚乱的重新把喷头拿在手里,可少年乌黑的发梢已经挂满了水珠,本就濡湿的衣服更湿了。
要是在屁股那里夹个小小的白色毛球,活脱脱是一只被水浇湿的可怜小白兔。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小家伙?
高冷的英俊医生眸子蓦地暗了暗,干燥的薄唇缓缓上扬,握着门把手的大手收紧。
他不动声色地走进浴室,将门关上。
‘咔’的一声,从里面反锁了。
第 36 章 刚进城的纯情护工 2
关门声终于引起了郁绫的注意,他茫然的回头看向这个陌生男人。
面前的人身形挺拔高大,剪裁得体的西服更突显他的宽肩窄腰,长腿被深色西装裤包裹起来,底下一双漆黑皮鞋看起来相当干净。
男人相貌英俊,五官立体,深邃的眉眼在卫生间的灯光下打出了一片阴影,微微上扬的俊脸下颌线明显,黑色的短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
他无声地站在那里,眼眸低敛着,身上却莫名透着一股难以形容的冷冽禁|欲的气质,让人难以靠近。
看着呆愣着望向他的少年,斐钦的眸子转得更深,薄唇微张,淡淡的声音里好像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怎么湿成这样?”
听见男人的话,郁绫像是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关掉手里的喷头,哗哗的水声止住,而他却像犯了错的小孩一样低下了头。
他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从对方身上这套讲究西服以及能够随意进入这里就足以可以说明男人的身份不一般。
郁绫以为男人在责怪他笨手笨脚。
可是他真的不是故意把这里弄得湿漉漉的。
郁绫凭借着记忆从小番薯上找到了那个发帖的博主,盯着发帖时间看了几秒。
原来在他不明白为什么忽然被冷落的时候陈故正在跟别人滑雪。
当时陈故说的什么?
他在忙。
的确好忙,滑雪中还要抽几分钟的时间回他消息,怎么就不算是忙呢。
郁绫有些自嘲,虽然已经有猜测了,但真的被冷暴力那个帖子说对时,只剩下了惆怅。
也是有pua的吧,陈故每一次的解释都会质问他为什么突然变得多疑了。
博主还拍摄了雪道的情况,曼巴雅雪地是很出名的雪道,每年雪季的时间蛮长,雪质是所有雪道里top级别,有野生雪道和挑战性的高级道,最闻名的便是曼巴雅大道,号称是最陡峭的雪道,无数滑雪发烧友前仆后继想要去挑战。
郁绫看着雪道微微怔愣,耳朵嗡嗡地发出细微的耳鸣。他还记得自己拿着曼巴雅大道的图片去问陈故要不要去,却被陈故一句太危险了回绝掉了。
而转头陈故与别的人一同出现在雪道上。
原来只是不想跟他去。
郁绫抬起头望着窗外,透过窗户的阳光带着刺目的光环,风吹动着树枝上的新芽,一切都跟高中时那么相似,但有些人却变了。
他见过陈故手上被琴弦割破的伤疤,只不过已经随着时间消失不见了,好像只有他一直沉浸在当时的记忆中。
三年的喜欢好像一文不值。
不喜欢了直接提分手不行吗?偏要做这种事。
郁绫眼睛有些微酸胀,耳朵在情绪的波动下带着不适,但耳鸣贴在宿舍,他揉了揉耳背移开目光。
图片上白皑皑的雪看久了也有些眼晕。
郁绫有些微微出神,推测起来,从第一次对他很冷漠的时候是在陪别人滑雪,回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去泡吧。
好忙。
真是个大忙人。
所以他会被冷暴力的原因只是因为没有时间理他而已,随便几句谎话就可以将他骗过去。
陈故太过分了。
他是犯天条了吗?要这样对他。
手机振动,郁绫收到了新的微信消息。
[你有医保你先送:[行踪汇总]绫宝给你,陈故的所有行踪都在上面,还有我觉得有疑点的就自作主张查了二号之前的一些,都记录下来了,你要是哪里不明白可以问我]
[你有医保你先送:……就是你看的时候别太伤心哈]
[你有医保你先送:这个陈故也太不是个东西了!]
郁绫指尖蜷了蜷,他点开了李一包发来的文档。
文档整理得很整齐专业,从行踪开始还有配图,精确得像是专业做这个的一样。
郁绫原本以为是从二号之前出现问题的,结果看着李一包发来的文档,竟然是更早。
甚至可能是在他们刚在一起开始就出现了问题。
随着往下翻看文档,疑惑的点渐渐被解开。
从他们刚在一起开始,陈故的确是回家处理了私生子弟弟的问题,只不过没有他跟郁绫说的那样是处理了一周,而是两天就处理完了。
剩下的时间行踪都存疑,照片上陈故副驾驶位置上的人因为拍摄角度的问题被遮挡住了,但能看到两个人举止亲密。
泡吧,约会,滑雪,每一件事陈故都没有少做,称得上是时间管理大师。
郁绫看着照片怔然了几秒,照片上陈故正在酒吧门口接电话,时间刚好是他手指受伤那一晚。
跟谢寒浔说得都对上了,猜测得基本一样。
郁绫呼出一口气,回复李一包:[我看到了,谢谢你。]
[你有医保你先送:没事应该的,就是陈故做这种是挺没品的,绫宝你建议你谨慎考虑哈]
[你有医保你先送:兄弟之间的真心话,陈故本来就配不上你,他还做这种事,你要是想出气,我有医保随时为兄弟两肋插刀!]
[你有医保你先送:而且没了这一个下一个会更乖,兄弟建议你去拥抱大森郁!]
郁绫弯了弯唇角,认真道谢:[嗯,我会考虑的,只不过拥抱大森郁就算了,听着就很累]
[你有医保你先送:还有一些奇怪的地方我还没查到,再等我一天,我保证给你把对方是谁都给查得清清楚楚的]
郁绫只想知道陈故到底有没有出轨就够了,至于对方是谁是不是gy都已经不重要,他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关注。
他喜欢陈故,但容忍不了这样的错误,走到最后只不过是分手,喜欢的人是个垃圾就应该当断则断。
[郁绫:不用啦已经很麻烦了你,我已经想好了会跟陈故分手的]
[你有医保你先送:[摸摸头.jpg]对绫宝!就是这样!这个垃圾就让他滚,改天我给你介绍更好的,全是一水的八块腹肌大帅哥随便你选!]
郁绫轻笑了一下:“辛苦你啦。”
[你有医保你先送:不辛苦不辛苦[啾咪.jpg]]
*
李一包截了一张图发给了谢寒浔。
[你有医保你先送:谢哥多亏你提供的信息了,我替绫宝谢谢你哈,陈故这种垃圾竟然藏这么深,早知道高中的时候就把绫宝和他隔离开了。]
谢寒浔盯着截图看了几秒,脸色有点黑:[[截图]?]
李一包愣了一下戳开大图,截图刚好是他发的‘改天我给你介绍更好的,全是一水的八块腹肌大帅哥随便你选’。
李一包疑惑了几秒,忽然顿悟了过来,以为谢寒浔不懂,解释道:[给朋友美好的安慰啊,对了谢哥你人脉广认不认识那种家世好一米八八块腹肌的大帅哥啊,给我们绫宝推推,好让他尽快踹掉渣男拥抱森郁!]
谢寒浔表情冷冷地回复:[认识。]
李一包惊喜,凭借谢寒浔的家世认识的人肯定都差不到哪里去,而且从谢寒浔做的这件事来看,他为人正直认识的朋友肯定也是,不然怎么能兄弟出轨他还帮着提供线索呢!
谢寒浔真是个大好人啊!
[你有医保你先送:太好了!有你把关肯定没问题,有没有微信什么先推推,提前给绫宝发过去让他别太伤心]
[谢寒浔:[推荐名片‘x’]]
李一包兴冲冲点开了名片看着备注上的‘谢寒浔’三个字,眼眸睁大难以置信,啪地一下将手机倒扣在了桌面上。
“???”
李一包惊恐不定,不信邪地重新拿过了手机再看一眼,发现还是熟悉的名字熟悉的头像,是谢寒浔没错。
“我靠!”
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李一包看着手机回忆自己刚刚发的什么。
……
汗流浃背了。
[谢寒浔:[截图]这个是什么意思?]
李一包点开了截图发现是自己发的啾咪表情包。
“……”
汗流浃背汗流浃背。
[谢寒浔:朋友之间还是有点边界感比较好,你说呢:)]
李一包:“……”
汗流浃背x3。
谢寒浔继续道:[这表情不好。]
一点都不稳重,上来就啾咪,看着跟男狐狸精一样。
李一包连忙回复:[手滑手滑!]
[谢寒浔:哦。]
李一包松了口气瘫在电竞椅子上。
过了几秒。
[谢寒浔:这个表情包发我一份。]
李一包看着上面的‘这个表情包不好’几个字,满头问号:“???”
他将表情包发了过去。
[谢寒浔:还有没有别的同类型的?都发我一份。]
李一包:“……”
他看明白了,空手骗表情包是吧!
*
郁绫收拾好书包离开自习室回到宿舍,陈故送他的东西不算很多,在一起之前两个人一致是互相送礼物,在一起之后反而郁绫送得比较多,而陈故加上一枚胸针一共也就送了两样礼物。
胸针是定制款郁绫看着也碍眼并不想留下,刚好东西少整理起来也很轻松。
郁绫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复杂惆怅,愤怒的情绪好像在一次又一次的欺骗中被消磨掉了,在见到证据的时候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情绪。
手机微微振动,新的微信消息弹出。
[谢寒浔:徐牧回复了[截图]]
郁绫点开截图查看。
[徐牧:陈故让我带了两个一样的,还说绝对要一模一样不能买错了,我当时还觉得奇怪,他说要送两个很重要的人,还让我跟郁绫保密来着]
[徐牧:谢哥有什么问题吗?]
两个很重要的人。
郁绫垂眸心情复杂,陈故没有一次说真话。
虽然不想质疑从前,但人的思维就会忍不住怀疑全部。
以前也在撒谎吗……?
他抿了抿唇回复:[我知道了,谢谢]
[谢寒浔:你在哪?]
[郁绫:宿舍]
[谢寒浔:嗯,我马上回去。]
郁绫眼睫轻垂,切回了陈故的聊天界面,他将陈故送的礼物拍了一张照片发过去。
这一次陈故回复得很快。
[陈故:老婆你终于把我放出来了]
[陈故:这不是我之前送的礼物吗,老婆竟然还特意整理起来,对了这次也给你带了礼物,等我回去一定第一时间给你送过去]
郁绫回复:[不用了]
[陈故:老婆你怎么了?怎么又生气了]
[陈故:还是因为gy的事吗?我已经将他删了你别多想了,我以后一定注意边界感]
[郁绫:不是]
[郁绫:你回来将这些东西都拿走]
陈故眉心紧皱:[老婆你不喜欢这些?不喜欢我再给你送别的]
[郁绫:都不是,如果你不想要我就这折现成现金转给你]
另一边的陈故眉头皱紧,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
[郁绫:你明天回来?]
[陈故:对啊,老婆你想我了吗?]
郁绫低眸:[不是,等你回来我们谈谈分手的事。]
明天当面正式地跟陈故说分手,就像表白时一样正式的告别自己三年来的喜欢,给一切画上一个句号。
陈故惊愕的看着手机上郁绫发来的消息:[???老婆你在说什么?]
刘管家了然地点点头,打消了疑问,“先生去了花园,您待会儿可以直接过去。”
“好的。”
被人带着走出房间,郁绫还以为自己会被责备手忙脚乱不会打扫,没想到斐钦三言两语就解决了他的担忧,顺利离开了刘管家的视线。
“你的房间在哪里?”
“我、我可以自己回去。”
郁绫的房间在另一栋小楼的一楼,中间有一条过道连接着别墅,走过去有些距离。
“我陪你。”
望着斐钦那双温柔的眸子,郁绫不好意思再拒绝下去。将人带到自己的房间门口后,他小声地说:“就是这里了。”
默默地记下来时的路线,斐钦颔首,嘴角露出淡淡的笑意:“那你赶紧换衣服吧,我去一趟花园。”
第 37 章 刚进城的纯情护工 3
疑惑地看着门口,郁绫走过去,隔着门轻声问:“是谁呀?”
“是我。”
男人的声音很耳熟,刚离开不久的斐钦竟又一次出现了。
将门缓缓打开,看着男人手里拿着的小药箱,郁绫有些紧张地握紧门把手,小声询问:“斐先生,你怎么”
“担心你着凉,特地过来看看。”
“泩殿下,请进。”
走进书房,檀泩直接坐在了檀尉的对面,表情有些烦躁地用手拨了拨头发。
“哥,你找我有什么事?”
睨了眼檀泩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檀尉放下手里的高脚杯,淡淡道:“说说你带回来的那个人。”
“哪个人?”
檀泩一时没想起来,他皱着眉思索了下,“哦,你说他啊。”
不拘小节地将长腿搭在面前的桌子上,他一边转动着手腕,一边说:“哥你那天不是说让我看看西森林是不是来人了嘛。”
“我是在那里捡到他的。”他顿了下,纠正道:“也不算是捡到。”
“当时我刚踏进西森林的范围就听到了人的惨叫声,走过去一看就发现有三四个人正往地上爬呢。”
檀泩忽地嗤笑一声,“你还记得西木姨养的那只大蜘蛛吗?名字好像叫猪猪来着,猪猪应该是出来觅食,恰好跟那几个人碰到了一起。”
“你也知道,猪猪是吃素的,本来应该是相安无事。没想到那几人好像出现应激反应似的,抓起石头就往猪猪身上砸。”
“最后你猜怎么着,猪猪吐了两口丝就把他们吓了个半死,最后用丝线把他们一个个都挂树上了,全都晕了过去。”回想到当时的情景,檀泩笑出了声。
“然后呢?”
“然后我就趁他们还没醒过来,把丝线割断,将他们丢在了西森林的入口处了。”
拿起旁边的高脚杯,檀泩也给自己倒了半杯红酒,刚要嗅嗅红酒的气味,就听到檀尉问:“你还没说你怎么带回来了一个人。”
抿了一口杯中酒,檀泩淡色的薄唇瞬间被染上了猩红,看着有些瘆人和诡异。
“都说了不是我带回来的,是他硬要跟我回来的。”
说到这里,檀泩的表情有点儿不耐烦,“把那几个人丢出森林后我就回来了,走到半路发现后面跟人了。跟他说话像哑巴似的,我就懒得理他了。”
檀泩没有说的是,当时他心心念念着古堡里的小管家,迫切想要快点回到古堡,一时之间忽略了后面跟了个人。
他本应该将人弄晕丢出森林,但他实在想小管家想得紧,就懒得管身后的人。
以为不理会对方就会走掉,没想到那人竟然偷偷跟进了古堡。
真服了。 由于房里没有窗户,他分不清白天黑夜,只能依靠送餐的次数计算时间。
他有想过跟送餐的人套套近乎,可每次送餐的人都不同,而且模样长得都凶凶的,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戈斯倒是时不时就来看看他,但总是来捏捏他的脸,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但再过分的事情,戈斯倒是没有做,也没有故意去虐待他,伤害他。
这也导致郁绫一时搞不清楚对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因为这完全不像是正常的绑架。
5426也陷入了沉思。公司的同事很热情,人事为郁绫办完入职手续后,便带他去了所属的部门。
因为是新入职,今天接连上了好几个培训会,等郁绫从会议室里出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泛起了漂亮的橘红色。
到下班时间了。
看着同事陆陆续续地收拾东西离开工位,郁绫也开始收拾东西。
背上背包正准备离开时,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一条新消息都没有。
上午发送过去的好友申请,直到现在都没有通过。
满脸疑惑地皱起眉头,郁绫一边朝电梯间走去,一边看向添加好友的页面。
怎么还不通过呢?
这要是一直不通过,他该怎么完成任务?
郁绫抿着唇开始思索,没有发觉站在身边的几个同事正在偷偷打量他。
长头发的女生扯了扯旁边的人,压低了声音:“快看,这就是咱们部门新来的应届员工,这脸长得也太嫩了吧。”
“何止嫩啊,长得比那些小明星还要好看。对了,他叫什么呀?”
“郁绫,他连名字都好好听。”
“嗯嗯,我也觉得。”亚麻卷发的女生又偷看了一眼,“他今天上午来报到的时候我刚好外出了,都没机会跟他说话呢。”
“静静,要不你带我认识一下?”
“可以啊。”袁静很爽快地点头,随后又提醒一句:“但是你别太热情了,我怕吓着他。”
“知道了知道了。”
想着能跟郁绫说话,秦晴心里都乐开了花,用手拉扯着袁静让她快点开口。
见状,袁静便带着秦晴朝郁绫靠近,她轻咳一声准备说话,面前的电梯立刻就打开了。
没有注意到身旁的情况,郁绫满脑子都在思考着怎么才能让对方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听到面前的电梯门被打开,他头也没抬地走了进去,没有注意到身后的两位女同事正呆愣着站在原地。
直到电梯门被关上,露出礼貌且僵硬微笑的袁静和秦晴对视了一眼。
“静静,刚刚电梯里的人是陆总吧?我没眼花看错吧。”
“没有,就是他。”
“……”5426的话再次被屏蔽,甚至还被电了一下的系统瞬间就蔫了。
感觉到系统的情绪有些低落,郁绫没再问下去。
起床洗漱后下楼吃了个早餐,回来竟发现佣人正在给自己换洗新床单。
“刘管家,怎么突然要换床单?”
“郁先生,这是少爷的吩咐,说是床脏了,要换。”
见郁绫还是一脸茫然,刘管家又说道:“少爷刚才说您吃过早餐后就能去给他按摩了,他正在房里等您。”
了然地点点头,再次看了眼房间后,郁绫才敲了敲隔壁房门。
没有人回应。抱在怀里不仅没什么重量,摸起来也软绵绵的,好像没骨头一样,整个人软得不行。
实在太好抱了。
咬着唇忍了半晌,在感觉到后腰上的手缓缓下移时,郁绫终于忍不住出声了。
“住手。”
他抬起烫红了的脸,将放在后腰上的那只坏手拿起来,声音又羞又臊:“再摸把你踢下床。”
这句威胁他都快说烂了。
“还有,膝盖不要抵着我肚子啦”
刚说完,头顶就传来一声闷笑。
“绫绫,那不是膝盖。”
不是膝盖是什么?
皱着眉想要伸手去摸摸那个的东西,下一秒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真的要摸吗?”
听着男人压抑着嗓音的话,郁绫感觉到了一丝危险气息,顿时僵住了。
他好像知道是什么了。
小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将身体往旁边挪了一点,连声音都变得怯怯的,“不摸了不摸了,我们睡觉吧”
呼出一道粗气,段赫咬着牙将郁绫搂了回去,就算忍得再难受,他也要紧紧把人抱在怀里。
“乖乖睡觉。”
这回的郁绫不敢随便乱动了,他老老实实地被抱着睡觉,段赫的手一下一下轻拍着他的后背,把睡意给拍出来了。
闭上的眼眸再次睁开,看着怀里已经熟睡的小家伙,段赫眼里的柔情浓得过分,低头在郁绫光洁的额上落下一吻。
忽然,他转头看向空荡荡的阳台,眼神变得犀利。
是错觉吗?
怎么感觉有人在看他们。
想下床去查看情况,可他刚一动,怀里的人儿就发出不满地呜咽声。
不能吵醒郁绫。
眼眸眯起看向那扇落地玻璃门,紧盯了十多分钟,却没发现有任何异样。
精神缓缓放松下来,段赫再次合上眼眸。
二十分钟后,放在床头的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
连续按掉了两次,见父亲的电话再次打进来,段赫这才不得不起身,走到浴室接电话。
一分钟后,他走了出来。
看着床上熟睡了的小男生,段赫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甘。
难得能够跟郁绫一起睡觉,没想到却被父亲催着回去,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
再次穿上那身脏衣服,段赫走到床边亲了口郁绫的脸蛋后,才不情不愿地走向阳台。
怎么来,就怎么回。
阳台上很快就没了段赫的身影。
夜里很安静,严家几乎所有人都已经安然入睡。
少顷,阳台上的隔断墙再次发出轻微的声响,一扇暗门被人推开。
熟门熟路地走进郁绫的房间,男人那道高大的身躯无声地站在床边,眸子看向床上睡着了的人儿。
严鞍丞单膝跪在床边,用手轻抚着郁绫的脑袋,修长的手指慢悠悠地整理着被小男生睡得凌乱的发丝。
漆黑的眸子里蕴藏了不少阴郁,清冽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里响起:
“真不乖,怎么能随意让人留宿呢?”
有些无助地看了眼刘管家,听见对方说:“少爷说您可以直接进去。”
“好的。”邢屿抬眼看向面前的许延,仿若没有看到对方嘴角处浅浅的弧度,继续说:“你们这栋楼都是单人公寓,一室一厅的户型真的方便两个人一起住下吗?”
他转而看向郁绫,平淡的语气没有起伏,像是不带任何主观性去讨论:“你们两个一起睡吗?还是说他让你睡在沙发上?”
郁绫愣了下,这点他倒是没有想过。
“当然是小绫睡床”
再一次将话打断,邢屿看向脸色有些僵硬的许延,给出一个十分合理的理由:“我住的房子是两房一厅,面积稍微会大一些,所以我才会提议让郁绫去我那里住。”
说完,他不再关注许延的表情,垂眸低声对郁绫说:“还有一点,我担心你留在这里会休息不好,毕竟这里才刚发生了火灾”
适时的停顿与留白,他引着郁绫一同看向那间刚扑灭没多久的屋子。
“我认为你去我家住会比较好。”邢屿问:“你觉得呢?”
邢屿给出的理由有理有据。
先不说单人公寓住下两个人有多么不便,单论晚上睡觉时会不会不由地回想起这场火灾?
毕竟就在隔壁,这么近的距离甚至还能闻到烧灼的气味。
这样真的可以休息好吗?
郁绫不知道,但他现在的心已经朝邢屿那边倾斜了。
他害怕。
直到现在他闭上眼睛都能回想起刚才的火灾场景,更别说今晚睡觉了,他觉得自己一定会作噩梦的。
无措地拉了下衣摆,郁绫看向许延,嘴巴张了张,欲言又止。
“看来郁绫更倾向去我那里住了。”
没等郁绫说出口,一旁的邢屿脸上出现了淡淡的笑意,对沉着脸的许延说:“我替郁绫谢谢你的提议,好邻居。”
蓦地一下,郁绫明显感觉到面前的两人气场有些不对付。
他赶紧对许延说:“许延哥,我想了想还是不打扰你比较好。今天发生这件事已经很”,他顿了顿,“真的很谢谢你收留我。”
“没事,你朋友分析得很有道理。”
许延的脸色看上去缓和了不少,但眼里的阴沉仍然很重。
他眼神不悦地睨了眼邢屿,随后对郁绫说:“要是你在他那里住不惯,可以随时来找我。”
“我会帮你留意这里的情况的。”
“谢谢你,许延哥。”
郁绫心里还是很感谢许延的,刚才要不是跟在许延的身边,他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既然已经定下来了,邢屿认为没有必要再待在这里。
他说:“那我们走吧。”
“还要等一会儿。”郁绫摇摇头,指了指那边的几个警员,“他们说还有些事情要跟我交代,需要等一会儿才能”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过去,邢屿眉毛微挑了下。
“我跟你一块过去吧。”
说着,他十分顺手地将手搭在郁绫的肩膀上,转身朝那边走去,用自己的身躯遮挡住许延看向郁绫的视线。
眼神阴郁地看着一高一矮走远了的两人,许延提着塑料袋的手收得很紧,凸起的骨节泛起了白。
眼眸危险地眯起,他哑声喃喃着对方的名字,一字一顿:“邢、屿。”
开门进了房间,郁绫没有看到严鞍丞的身影。
小声地喊了两声对方的名字,他注意到半掩着的浴室里发出了水声。
“是绫绫吗?”
听见严鞍丞叫自己,郁绫立刻回应了一声,接着就听到对方说:“你能进来一下吗?”
郁绫站在原地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等到严鞍丞把话又重复了一遍,他才将浴室那扇半掩着的门轻轻推开。
只见宽敞的浴室里飘满了水汽,浴缸里蓄了不少水,宽肩窄腰的男人正泡在里面,旁边是那台眼熟的轮椅。
“不好意思,能请你帮我拿那条毛巾吗?”
严鞍丞指了指浴缸正上方挂着的毛巾,俊脸闪过一丝无奈,“我刚才忘记拿下来了,我的腿”
“可以的,我帮你拿。”
没等严鞍丞说完,郁绫就走进了浴室,拖鞋被地砖上的水迹沾湿了一角。
毛巾架的设计是按照严鞍丞的身高定制的,对于郁绫来说有一点儿高度。
一边告诉自己不能到处乱看,一边踮着脚扶着墙去够上面的毛巾。
差一点就能拿到了。
郁绫努力再往上踮了踮脚,手指刚摸到毛巾,下一秒就因为鞋子打滑而站不稳,猛地一下头朝浴缸里扑去。
‘哗啦’一声响。
再睁眼,他不仅湿透了,而且整个人都扑倒在严鞍丞的怀里。
脑子一空。
正当他无措地想要挣扎起身时,他感觉到腰被圈上了一条有力的结实手臂。
只见面前的男人眼里含笑,手下触摸着的结实胸膛在微微震动。
“完了,刚才忘记让郁绫别进去了。陆总的气场那么大,我都有点同情他了。”
“我也是。”
郁绫不知道自己被两位女同事同情了一番,他走进电梯后便一直低着头,站在最角落的位置。
目光全都注视在手机上,他正跟5426讨论添加好友的对策。
5426给郁绫出主意,【宿主,添加时写个备注吧。】
郁绫眼睛亮了亮,连忙问【要写什么备注呀?】
从它获取到的关于戈斯的介绍中,看得出对方是一个手段凶残、睚眦必报的人。
毕竟能混成星盗首领的人都不会是善茬。
门外突然响起一道机械音,看着走进来的戈斯,郁绫又开始紧张起来了。
他偷偷捏着衣摆,不着痕迹地想要往旁边躲躲。
“绫,怎么不多吃点?”
看了眼桌面上剩余的营养剂,戈斯俊眉皱起,想起前来送餐的手下们汇报说这亚裔少年吃得太少了。
确实很少,一整管营养剂只少了一点点,那点东西根本就无法填饱肚子。
再次被捏住脸蛋,郁绫斟酌了下,小声说:“因为、因为不好吃。”
“我不喜欢营养剂的味道……”
听到原因,戈斯眼里闪过了然,凑近了些问:“你想吃新鲜的食物?”
见少年点点头,他思索一番,轻飘飘地说:“那我给你抓个厨师回来。”
“现在,再多吃一点好不好?”
听着戈斯哄人的语气,郁绫一时有些愣怔,连忙摇头,“不行,你不能随便抓人。”
这事还真有些苦恼,戈斯妥协:“那我问问他们有谁会做新鲜食物的。”
话落,他话音一转,“绫,那件事考虑得怎么样?”
“我、我还在考虑”
一提起这件事,郁绫又不知道该怎么回话了,他眼眸下垂着,将嘴巴抿了起来。
“那你先把这份东西签了吧,签了之后再考虑。”
戈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张纸,看着最上面写着的‘离婚协议’四个大字,郁绫睁大了眼睛。
手里被塞了一支笔,眼看着戈斯就要压着他的手写下名字,他赶紧说道:“等、等一下啦。”
说话间,手里的纸掉落在地上,郁绫捡起才发现这后面竟然才夹着另一张纸。
上面写着的是‘结婚协议’,而结婚的主角正是他和戈斯的名字。
“你是不是想趁我不注意,骗我结婚。”
“有吗?没有吧。”戈斯挠了挠脑袋,故作不知地撇得一干二净,“肯定是手下的人弄错了,跟我没有关系。”
看着少年鼓起的脸蛋,他手痒痒又想去摸摸,“绫,我真的对你一见钟情。”
“你赶紧踢掉兰伯特跟我在一起吧。”
这番话郁绫已经听了不下二十遍,耳朵都要长茧了。
他无奈地叹了声气,突然想到了什么,“可是我都不了解你,要怎么跟你结婚?”
“你连房门都不让我出去,真的好过分。”
明明是抱怨的话,听在戈斯的耳朵里却是在撒娇,轻轻软软的,听得他心里软软的。
他下意识地咽了下嗓子,“我没不让你出门。”
“你要是想出去,我随时都可以带你出去。”
“那我现在要出去!”
闻言,戈斯眉头微皱,思索片刻后终于点头同意了,但他也提了个条件:“出了房间要牵住我的手。”
郁绫重重地点头。
闻言,檀尉俊眉微皱。
“你的意思是,他自己找来的?”
檀泩颔首,满不在意地说:“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你应该知道不能让外人进来古堡。”檀尉的声音变得低沉,脸上尽显不悦的神情。
他思索了下,站起身留下一句话就离开了书房。
“你带回来的人,你负责解决掉。”
看着檀尉冷着脸离开,檀泩也明白这回是自己做事有问题,有些烦恼地挠了下头。
想到当时跟那人说话,对方不仅不回答还装哑巴的模样,檀泩就更加烦恼了,食指敲击着桌子,拧着眉想了想。
他用眼神示意一旁的人过来,低声问:“那人现在在哪里?”
“回泩殿下,他现在在审讯室。”
“有问出什么吗?”
侍者摇头:“没有,他不愿意说话,但当我们说要送他出森林时,他却拼命摇头。”
听到那人的奇怪表现,檀泩眼里闪过一丝疑惑,他摸了摸下巴再次思索一番:“既然他不愿意出去,那就先在这里留几天。”
“把他扔到地牢去。”
“地牢?额好的,泩殿下。”
闻言,严鞍丞终于抬起眼皮,将视线落在秦长汉身后一直保持安静的少年身上。
瞳孔在看清少年的脸时蓦地收缩了下,漆黑的眸子眯起,拒绝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重新咽了回去。
严鞍丞直勾勾地看着已经傻愣住的小男生,菲薄的唇微微上扬:
“好啊,那就麻烦小郁了。”
第 38 章 刚进城的纯情护工 4
偷偷打量的视线被抓个正着,还来不及闪躲,郁绫就听到严鞍丞让他帮忙按按头。
面前的两人都看向自己,特别是秦长汉的眼神,明显在示意他过去。
雇主的命令一般是不可能拒绝的。
抿着唇点点头,郁绫听话地走到了位于房中央的大床旁,看着没有说话的严鞍丞,他两手有些无措地交握在一起。
是要直接按摩吗,还是要说些什么?
正当郁绫不知所措时,秦长汉及时开口:“小郁,你就像平常帮我按头那样就行,不用紧张。”
“好的。”
郁绫眼睫卷翘,唇角扬着弧度道:“可是我还没说是哪个医院呢,你就顺路了?”
谢寒浔面不改色道:“我这个位置距离哪个医院都顺路。”
郁绫也记不清医院的具体位置,他随口说了一个医院的名字,问顺不顺路。
谢寒浔一本正经:“顺路。”
郁绫‘噢’了一声,慢吞吞说:“我好像记错了,不是那个,是江中路那边的。”
谢寒浔:“……”
“这个也顺。”
郁绫唇角弯了弯,两个医院一个东一个西到底顺的哪门子路,谢寒浔真的太有趣了。
谢寒浔的声音带着无奈:“还能开玩笑,看来伤得不厉害。”
经过这么一闹设计图被人动过的坏心情都变好了,郁绫将医院的位置发给了谢寒浔。
等挂断了语音,郁绫坐在椅子望着表,无聊地数上面的走针。
数了没一会谢寒浔就到了,他来得很快,郁绫还没输完就听到了向他赶来的脚步声。
郁绫侧头通透的眼眸观察了一下谢寒浔,他像是来得很急,纤长的眼睫轻轻颤动了下,总感觉有什么疑点没有被自己抓住。
他想了下,发现上次也是这样。
看来谢寒浔对室友真的很好。
谢寒浔上下观察了一遍:“伤到哪里了?”
郁绫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手指举起来:“这里。”
白皙的手指上被包成了一个小萝卜,看起来严严实实又严重又带着点滑稽。
谢寒浔蹙眉:“这么严重。”
郁绫呃了一声,解释道:“也不是,只是包得夸张而已,小伤口。”
他刚来的时候一手的血,医生都被吓到了,还以为来了一个手指断掉的,创口清理干净后就没有那么恐怖了,但医生还是被他包得很严实,像个小胖萝卜。
谢寒浔不信,小伤口甚至连医院都不用来,包成这样十有八九很严重。
“先住院做个全身检查。”他低嚷道:“我去登记一下陪护,也不知道没有护工证能不能办理,实在不行就办理家属陪护好了。”
郁绫:“???”
他神情惊愕,他疯了还是谢寒浔疯了?
郁绫连忙拉住谢寒浔:“等一下哥,住院真的夸张了。”
等住院办好伤口都要愈合了。
他的手真的没有那么严重,只是看着吓人出血多而已。
谢寒浔不放心道:“你先坐下。”
郁绫见谢寒浔没有要继续去办理住院的意思后才放心地坐回去,他认真解释:“伤口真的没事,只是出血多,连缝合都不需要。”
谢寒浔突然开口问:“头晕不晕?”
郁绫:?
“不晕。”
谢寒浔低声:“住院的时候喝点补血的吧,嘴唇都发白了。”
郁绫下意识舔了舔唇:?
他只是好一会没喝水而已。
他像是说给自己听,声音压得很低:“得先去把谢向明的营养师挖过来。”
郁绫眸底凝聚着疑惑。
“怎么感觉这个名字有点耳熟……”
谢寒浔淡淡回道:“哦,那是我爸。”
郁绫:“……”
怪不得觉得耳熟,原来是在财经报上看到过的。
但是挖自己父亲的营养师给伤到手的室友,会不会有点太过了?
感觉再不制止下去情况会越来越偏。
郁绫小声提醒道:“谢哥,我这点伤口人家不会给办理住院的。”
谢寒浔‘嗯’了一声:“那就转到家里的医院去。”
郁绫被这个信息量弄晕了:啊?
这都什么跟什么?
郁绫深吸了一口气,认真且严肃地解释了好一会,谢寒浔才安静下来。
“既然是小伤口怎么还要等这么久才能回去?”
郁绫指了指旁边的牌子,理所当然道:“等着打破伤风针啊。”
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医院里创伤的人很多,他已经排队很久了。
谢寒浔:“……”
“那我陪你排队。”
郁绫心想谢寒浔人真好啊,只是室友都能关心成这样。
他还一直任劳任怨地帮他出主意。
大好人啊!
确认郁绫的手真的没问题后,谢寒浔不经意地问道:“这么大的事,你没给陈故打过电话吗?”
郁绫怔了下,他坐在椅子上晃了晃腿:“我打了,但他没接。”
不过结合陈故之前的状态,不接电话又挺正常的。
“哦。”谢寒浔语气中带着点茶艺,语气带着让人听不出来的不经意:“他怎么不接你电话,要是我就不会这样。”
郁绫神情有点疑惑。
他怎么觉得这句话带点他前段时间喝的奶茶的味道。
那杯含茶量巨多的奶茶让他晚上差点失眠。
但是真的算起来的话,陈故作为男朋友不管是关心也好,相处也罢,还不如作为舍友的谢寒浔做得多和靠谱。
郁绫总觉得高中时的陈故跟现在相比变化很大。
从他们在一起开始变化才是翻天覆地的。
谢寒浔:“自己男朋友都受伤了也不知道关心。”
郁绫有些感慨:“人怎么这么善变呢。”
两个人正聊着医院的叫号屏幕上出现了郁绫的名字。
“到我了。”郁绫起身:“我先去打个破伤风,你别乱走。”
谢寒浔‘嗯’了一声。
郁绫进诊室的时候扭头看了一眼谢寒浔,一米九的身高衬托的诊室的椅子都变小了,线条凌厉冷峻的面孔正对着墙上的破伤风注意事项,神情认真地阅读。
等郁绫打完疫苗出了观察期后,他搭谢寒浔的车两个人回宿舍。
“谢哥今天谢谢你了。”郁绫道谢。
谢寒浔复述了一遍打完疫苗的注意事项,郁绫点头答应着说会注意的。
*
谢寒浔将车停好,郁绫下车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往宿舍走。
刚走没几步就听到了一道男声。
“绫绫?”
郁绫迷茫了几秒总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他扭头看过去发现是陈故。
陈故扬起唇:“还真是,我还以为眼花了呢。”
谢寒浔扫了一眼陈故,面色沉了沉。
郁绫情绪淡淡的,一时间让人摸不透他心里正在想什么。
“你不是在忙吗?还有时间回学校?”
陈故:“忙完了,再不回来我要挂科了。”
谢寒浔:“我先上去了,你们聊。”
陈故惊愕地看着谢寒浔,他刚站的位置被墙挡着,没有看到郁绫旁边的谢寒浔,不由得疑惑:“谢哥?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谢寒浔:“郁绫手伤了,我顺路接他回来。”
陈故听着这句话愣了下,他连忙上前紧张地看着郁绫:“手怎么受伤了?检查过是怎么回事了吗?”
他注意到郁绫包着的手后伸手想要握住郁绫的手。
郁绫眉心皱了下,鼻尖掠过酒精的气息,他后退一步躲开了陈故的动作。
谢寒浔面色平淡:“马上门禁了,你们快点聊我去跟宿管阿姨说一声给你留门。”
郁绫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
陈故迟疑了几秒,看了看谢寒浔又看了看郁绫。一时间不明白郁绫怎么就跟谢寒浔熟到能留门的地步了。
“陈故。”郁绫问:“你喝酒了?”
陈故愣了下,笑着解释道:“我没喝,这不是在忙家里的事情,给我爸当了一天司机,他带我去见了几个生意上的客户,可能是那时候沾上了气味。”
郁绫哦了一声。
陈故连忙问:“老婆你手检查过了吗?”
郁绫还惦记着门禁的事,快速道:“检查过了,刚从医院回来。”
陈故松了口气:“那就好,手伤了怎么也没告诉我。”
郁绫透彻的眼眸盯着陈故,无奈道:“我给你打过电话了,你没接。”
陈故打开通讯录看了眼手机,歉意道:“对不起老婆,手机静音了没听到,你也知道那种场合我要谨慎很多。”
郁绫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他现在不太想跟陈故说话,手受伤本来就没什么精力,还要辨别陈故的话是真是假实在是太累了。
陈故却将郁绫的行为当成了是手还在疼,关切道:“手现在还疼吗?医生有没有开止疼药?”
“对了,还不知道你跟谢哥什么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我都没跟你一起回过宿舍。”
郁绫抬眸嗓音平缓:“我们是舍友,一起回宿舍很奇怪吗?”
陈故惊异道:“舍友?”
郁绫:“嗯,刚搬的宿舍。”
陈故笑道:“原来是这样,不过我这段时间忙完了,以后就有更多的时间陪着老婆了。”
郁绫反应淡淡地:“哦。”
“还有事吗?没事我回宿舍了。”
陈故有点委屈:“老婆我怎么觉得你最近对我很生疏呢?”
他原本以为不管他做什么郁绫都不会有隔阂,就冲他们高中时的情谊。他知道郁绫喜欢他,但最近这两天反而让陈故有点拿捏不准,郁绫变得比平时冷漠了很多。
郁绫是真的累了,打完疫苗后身体开始发出疲倦感,他现在只想回去早点睡觉。
“有吗?你的错觉吧。”郁绫情绪不太高:“我困了,明天再说吧。”
陈故笑了笑:“看来我想多了,老婆我送你回宿舍。”
郁绫无所谓,陈故跟他不在一个宿舍楼,等送到楼下的时候也只是看着他进去便离开了。
*
郁绫刚进宿舍楼就注意到谢寒浔坐在平时宿管阿姨登记外来人的位置上,正拿着一大串钥匙望着他。
看起来像是新上任的帅哥宿管。
郁绫顿了下,张望了几眼没有发现宿管阿姨的身影,他笑道:“谢哥你做什么?”
谢寒浔慢悠悠道:“聊挺久的。”
郁绫怔了下,慢吞吞嗯了一声:“一些有的没的。”
谢寒浔起身给宿舍楼的大门上锁,动作干脆利落。
郁绫看着他的操作有些迷茫:“谢哥你这是?”
“宿管阿姨有事,让我帮忙上锁。”谢寒浔解释道。
郁绫恍然大悟。
等门锁上,谢寒浔将钥匙挂回去两人回402。
郁绫打了个哈欠推开402的门,谢寒浔跟在后面兜里的手机传来微弱的振动,他看到发消息的人时顿了下。
[陈故:谢哥你别跟我老婆说我在酒吧的事,他手受伤现在肯定心情不好,知道了肯定又要费心伤神的]
[陈故:今天谢谢你照顾我老婆了,听说你们一个宿舍,可能要麻烦你多照顾照顾,改天请你吃饭]
谢寒浔眼眸微微眯了眯表情耐人寻味,慢条斯理地回复:[照顾是应该的,以后也会照顾。]
另一边的陈故只觉得谢寒浔是看他的面子才照顾郁绫的,当即发消息道谢。
[陈故:好兄弟谢谢了]
谢寒浔轻声喊道:“郁绫。”
郁绫迷茫地扭头:“怎么了谢哥?”
谢寒浔语调缓慢:“有件事情我想应该要告诉你。”
郁绫有些困了,嗓音含含糊糊:“嗯?”
谢寒浔将还停留在聊天界面的手机递给郁绫,不紧不慢说:“你知道我这个人最讨厌骗人。”
突然被人打断,郁绫看着猛然出现在他面前陌生的英俊青年,一下子没蹲稳,摇摇晃晃就要往地上倒。
拿着刷子的手腕被抓住,对方有劲的力度使这已经呆愣住的小男生换了一个方向倒去。
‘砰’得一下,郁绫闭着眼没敢看。
没等来想象中的疼痛,他只感觉自己趴着的位置硬邦邦的,而后腰则搭上了一只温热的大手,他整个人都被一阵薄荷的清香包裹住。
下一秒,头顶传来了青年疑惑且直白的话:
“你好轻啊,身上一点儿肉都没有。”
“腰怎么能这么细?”
第 39 章 刚进城的纯情护工 5
超级自来熟的话让郁绫脑袋有些宕机,睁眼发现自己竟趴在对方的身上。
面前的青年留着一头挑染的白发,一侧的耳朵上打了三四个形状特别的金属耳钉,截断式的眉毛上也被打上了眉骨钉,而他的脖子上则挂着富有质感的银质饰品。
他的脸异常英俊,五官轮廓清晰,眉眼深邃带着些混血的模样,就算一身小混混的打扮也掩饰不了帅气,反而更显得肆意且张扬。
见怀里的小男生看着他一动不动,段赫眉毛微挑,菲薄的嘴角微微上扬:“被摔傻了?”
但这小家伙整个人都趴在了他的身上,能摔倒哪里去哦。
“要不要我抱你起来?”
终于反应过来,郁绫的脸涨得像一只红气球。
陈故心沉底,第一反应是郁绫发现了,但如果郁绫真的全部发现情绪应该不会这么平静,说不定只是闹脾气。
他回复:[老婆是因为我忙的那段时间忽略了你吗?还是因为gy那件事,我已经将他删了,等我回去给你看手机好不好,你不要闹脾气。]
[郁绫:你做了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吗?]
他发完消息就重新将陈故拉黑,等到明天见面将东西还给他就直接谈分手。
陈故脸色有点黑,他不清楚郁绫知道了多少,但分手是不可能的,他付出了那么多怎么能分手。
[陈故:老婆你等我回去好好跟你说,你不要意气用事]
[陈故:我们从高中就认识,这么多年我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的,你相信我,是不是gy又跟你说什么了?你别信他。]
陈故连着发了很多消息,每一条过去都是红色的感叹号,郁绫又将他拉黑了,像是铁了心想要在他回来就谈分手的事情。
*
没了陈故的消息骚扰,郁绫觉得耳边的都清静了很多。
[周凌然:绫宝我问出来了,那个模特跟苏子明关系很近,肯定是苏子明让他偷看你的设计稿的!]
[周凌然:苏子明这样不会是想要抄袭你吧!]
郁绫还记得苏子明的前科,他不明白已经到了那种时候留下的时间完全不够再制作一个系列,看他的设计稿能做什么?
[周凌然:也不对啊,要是抄袭那个时间连一套衣服也做不出来了吧?]
这正是郁绫疑惑的一点,他总感觉有点不对劲。
[周凌然:对了绫宝你拍摄得怎么样了?]
[郁绫:已经拍摄完啦,昨天已经提交上去了]
[周凌然:那就好,交上去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这个苏子明太奇怪了到底想做什么]
郁绫看着摆放的机械蝴蝶思索,手机传来振动音。
他看着来电上备注的乔音两个字愣了几秒,乔音是品牌方的人,平时会跟他沟通对接一些竞品情况。
作品集刚提交上去这个时候打电话,再加上还有一个苏子明在前,隐约地透着一种不对。
他接听的电话:“乔音姐?”
另一边的乔音的语气很严肃:“郁绫有人举报你的作品涉嫌抄袭。”
郁绫顿了几秒,脑袋里顿时想到是苏子明这件事,他心一沉:“抄袭?”
他还没见到过苏子明的作品,没办法确定是不是苏子明做的。
乔音语气凝重:“对,情况有点复杂,对方比你提前交稿占了优势,好像跟高层也有联系,审核主管那边更倾向你抄袭,原本想按照时间来判定的,但是被我阻止了。”
郁绫眉心拧紧,提纯了重点后问:“一整个系列还是单独的一套?”
他是在赵老师的推荐下才有机会参加品牌竞选,如果这件事处理不好很可能会连累赵老师。
乔音:“一套,你有什么能证明的材料吗?”
郁绫的设计稿大部分都是在工作室画的,工作室有监控可以作证,只不过除了刚开始就确定下来的第一套:“我要先确定是哪一套被举报了。”
乔音:“可以,我发给你,如果有证据的话你尽快准备拿到总部来。”
乔音的动作很快,郁绫刚挂断了电话就看到了乔音发来的对比图片。
对比图上标注了另一位创作者的名字。
苏子明。
竟然还真的是他。
如果是为了污蔑他抄袭的话,苏子明做出让人偷翻他设计稿的事情就很明了了。
两人在一个宿舍的时候,苏子明就曾不止一次借鉴了他的设计稿。细节分割、颜色、面料、工艺的抄袭判断很难,尤其是在当下逐渐减少的设计元素的前提下,苏子明就利用这一点进行抄袭。
郁绫只觉得无奈,翻看了作品集后发现苏子明这次也用同样的方式,只不过抄袭的手段明显精进了不少,从元素的糅合来看说不定不止他一个倒霉蛋。
太生硬了,就像是给驴换上了马的身子,捏合在一起像是碎掉又拼接的玩具。
设计主题是品牌方规定的‘生机’。郁绫采用了蝴蝶化茧的题材类型,苏子明的概念上标注的动物的生机。
其中的蝴蝶纹路和细节分割都有很强的复刻感,就连标注的检查面料都跟郁绫的一模一样。
苏子明的作品集中其余的几套反而没有这种感觉,剩下的三套衣服完全融合了动物,就连纹路都增加了动物的皮毛,蝴蝶反而成为其中最不显眼的元素,充满了违和感。
用这样的作品想要判定他抄袭,郁绫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心情了,陈故出轨后留下的糟糕心情都要被这个笑没了。
郁绫工作室里装监控,但最开始的设计稿并没有被记录下来,只不过他有可以证明时间的初稿,这套衣服真要追溯起来灵感来源是高中时,因为符合主题郁绫重新引用到了这个系列中。
他看着桌上的机械蝴蝶,想了想给谢寒浔打了一个电话。
对面接得很快,语调懒洋洋地:“怎么了?”
郁绫问:“谢哥你在哪里呢?”
“嗯……”谢寒浔不紧不慢道:“距离你大概是十米。”
郁绫神情愣了一下迅速地看向宿舍门,耳边还有谢寒浔的声音。
“现在是九米了。”
宿舍门传来声响,门被从外面推开。
谢寒浔单手接着电话,狭长的眼眸落在郁绫身上,姿态慵懒冷峻的面容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郁绫滞了一瞬,手机听筒传递着谢寒浔低哑磁性的声音,仿佛近在咫尺一样,让耳朵染上了微弱的麻意。
“这么快就想我了?”
郁绫:“……”
谢寒浔真的奇怪,这么大个酷哥说话总是很容易让人从滤镜里出来。
“谢哥,你又开玩笑。”
谢寒浔慢悠悠:“嗯,给你带了甜品,有家甜品店开业说吃了会让人很开心忘记烦恼。”
他将包装盒放在郁绫桌上:“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尝尝?”
郁绫:“……八成是假的。”
谢寒浔面露失望:“我还冲了卡呢,不会被骗了吧。”
郁绫看了看包装盒发现了不对劲,这明明是上次那家小甜品,还是郁绫很喜欢吃的一家。
“这不是上次那家吗?”
谢寒浔面不改色:“可能是开新店了。”
郁绫似懂非懂地点头:“对了谢哥,我想知道机械蝴蝶还有第二份吗?”
谢寒浔:“没有就一份,为什么问这个?”
郁绫挠了挠脸颊,想了想描述道:“我被人举报抄袭了,对方的蝴蝶纹路跟我的一模一样,而我的蝴蝶纹路参考的是谢哥送的这个,所以想问问看有没有线索什么的。”
谢寒浔冷冷地说:“那这个人要倒大霉了。”
郁绫:OvO?
*
郁绫被谢寒浔送到了工作室,他将工作室的监控调取了出来,保险起见还要回一趟郁家去将那套衣服的初稿拿出来。
郁家在A市有名的别墅区,距离A大挺远的,郁绫刚准备提出自己去就被谢寒浔看了出来。
谢寒浔不紧不慢道:“总得让我好人做到底吧。”
郁绫没再推脱,道谢说下次请他吃小龙虾,吃蒜蓉的大盆的。
谢寒浔轻笑了一声。
郁绫刚准备找出导航就发现谢寒浔开车轻车熟路,根本不需要导航就目的地明确,虽然郁家的地段挺贵的,但位置比较偏,像谢寒浔这样的家世肯定住中心的富人区,怎么对那边也很熟。
“谢哥你认识路啊?”郁绫问。
谢寒浔‘嗯’了一声:“有套闲置的房子在那边。”
郁绫默默闭嘴。
上亿的别墅随随便便闲置,是他不懂富哥了。
谢寒浔车开得很稳,在规定速度内很快就到了别墅区,郁绫下车去取东西,谢寒浔在车上等着他。
郁绫不经常回郁家,除了没办法避开的节日之外基本不会回来,但别墅的阿姨还认识他,见到他回来像往常一样打招呼。
他的房间在二楼,以前是三楼,只不过因为郁逸乐喜欢被他抢走了。
郁绫回了房间找到了存放以前一些灵感的柜子,从里面翻找出了那张带着时间数字的照片,当年很流行这种相机,刚拿到手后拍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拍摄桌面的时候将他画的第一版初稿也记录了下来。
他拿完东西片刻都没有过多停留地离开,刚准备下楼梯的时候遇到了迎面走来的郁逸乐。
郁逸乐像是正在打电话,语气不耐烦见到郁绫的一瞬间电话也不打了:“好稀奇,你怎么有空回来了。”
郁绫绕过他:“拿东西。”
郁逸乐顿时感兴趣,挡住了郁绫的路:“你从我家拿东西我不能看?”
郁绫本身就比郁逸乐高出不少,他站在台阶上低眸静静地看着郁逸乐轻笑了一声:“这么久不见又想挨打了?”
他以前懒得理郁逸乐,结果发现他越这样郁逸乐越嚣张,抢他的东西恶人先告状,后面就变成了与其跟他多费口舌,不如简单地踹两脚来得快。
郁逸乐:“……野蛮!”
他看了一眼发现是照片就没兴趣了。
郁逸乐眼睛一转,说道:“对了,我前段时间出国玩带了一点特产回来,吴妈给我哥拿一份。”
郁绫绕过郁逸乐,刚走几步就对上了送东西给他的吴妈,他接过特产跟吴妈道别。
吴妈看着郁绫的目光叹了口气。
郁逸乐靠着扶手,继续接电话:“你听到了,我可不敢惹他,他要跟你分手肯定是你哪里做得不好呗。”
手机里传来陈故的阴沉的声音:“你给了郁绫什么?”
郁逸乐无所谓道:“上次我们出去玩的特产啊,那东西难吃死了,给他刚好。”
陈故:“你把郁绫删了,别玩了。”
郁逸乐随口应道:“知道啦,还以为他能发现是我呢,名字都那么明显了”
陈故压了压眉心,只觉得一阵头疼。
高中时的郁绫一直流传着家世好不好接触的传言,陈故付出了很多郁绫才喜欢上他,现在分手他怎么可能接受。
陈故不明白郁绫为什么会这么坚定,他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他吗?
只有郁逸乐可以继承郁家,陈故有私生子弟弟他知道他们这样的人想要往上爬,握住属于自己的东西有多难。
他现在只能借助外力,郁绫无法继承对他的帮助就不大,但郁逸乐可以。他只需要先借助郁逸乐背后的郁家在陈家站稳脚跟,等到时候他再跟郁逸乐分手,郁绫应该理解他才对。
只是因为他最近没有关心他,以及送了同样的东西郁绫就要跟他分手?
他做了那么多郁绫却不体谅他。
自从那次把段赫糊弄回去后,郁绫有两天没见过对方了。
今天刚把一筐脏衣服拿到洗衣房,一转身就看到段赫倚在门边朝他笑。
“Hiya,babe.”
“你有想我吗?”
第 40 章 刚进城的纯情护工 6
被突然出现的段赫吓了一跳,郁绫手里的脏衣篓‘砰’得一下掉在地上,差点就砸到了脚。
顿时,罪魁祸首的段赫不再悠然地倚着门,他脸色一变,拉着小男生仔仔细细检查了个遍。
“怎么样,砸到了吗?”
“没有。”郁绫摇摇头,低着头将手从对方的掌心里抽出来。
他小声问:“你今天怎么来了?”
“想你就来了。”
习惯性直白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段赫想到自己这两天抓耳挠腮的想念,恨不得立马将这小男生拥入怀里好好抱一抱。
“绫绫,可以让我抱抱吗?”
两边的手已经蠢蠢欲动了,虚虚悬空在小男生的身侧,只等着一声同意。
低头将衣服分类放进洗衣机,郁绫的动作蓦地一顿,脸上的温度开始升高了。
他的嘴张了又张,好不容易才小声地憋出一句:“你不要总说一些奇怪的话啦。”
可不就是些奇怪的话嘛。郁绫动作顿了顿,目光在那幅人物速写上停留。
过了片刻。
林白舴收到了一条转账通知。
空荡荡的聊天框和丰厚的转账数额形成对比。
郁绫是满意的。
林白舴弯着唇满足的给郁绫发信息。
“谢谢学长,欢迎下次光临。”
郁绫莫名松了口气,如果林白舴这时不收钱反而让人怀疑他的用心。
图钱财是最让人安心的,金钱关系最牢靠,任何一样东西都比钱贵。
林白舴说:“晚安,好梦。”
像无数个尽职尽责的小情人一样。
只不过他……格外可爱-
接下来的几天,郁绫都没再收到林白舴的消息,而他也没时间看,繁重的合作抽干了郁绫的精力,再加上《荣耀永恒》内测的数据像流水一样呈到郁绫跟前,请求把关和批阅。
年关将近,清原上下像个高速运转的陀螺,绩效考核和奖金考核,还有技术研发,资源宣传应接不暇。
郁绫就在这样兵荒马乱的时间,再一次见到了曜文的总经理,对方对于合作的态度让人捉摸不透。
“郁总。”姜向东笑了笑。
郁绫坐在位置上,闻言点头,“曜文还没有拿定主意吗?”韩总助将打印好的合同摆上桌,郁绫手指轻点,“可以再加五百万。”
姜向东目光咻的落下来,在那份合同上反复看了两眼,随即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郁总,我们当然相信清原合作的诚意……”
“套话就不必说了。”郁绫打断他,语气冷淡,“姜总已经约我见了五次了。”
姜向东一噎。
韩总助将合同收起来,语气也变得生硬,“清原规模的确不大,但也不是这样给你们溜着玩的。”
姜向东对上郁绫的视线,本来挺直的背都塌了一截,他擦了擦额角上的冷汗。
清原规模是不大,但清原的流水却是他们的几百上千倍。
再者,溜他们玩的确不厚道,姜向东在拿乔,就是在待价而沽,想多要点价,但并没有得罪清原的意思。
毕竟商圈里,郁绫强硬冷酷的手段是出了名的。
郁绫语气和缓下来,但也没缓和到哪里去,“姜总,是嫌给的价少了?”
这个价买断技术,别的公司应该都给不起。
除却清原这种新兴流量平台需要,别的公司买了也得不偿失。
“……那倒也没有。”姜向东和盘托出,“只是成氏最近联系了我,不管别人出多少价,他都多一百万。”
“成氏?”郁绫笑了一下。
成氏集团和这项技术八竿子打不着。
姜向东心底把成氏骂了一百遍,才支支吾吾继续说,“就是……就是他们那边有一个条件。”
郁绫看着他,“嗯。”
姜向东硬着头皮,说完了,“希望您去见他一面,就把这项技术送给您。”
姜向东觉得简直是离谱,当年繁城成氏大公子那件事闹得是人尽皆知,在商圈里当了几年的笑话谈资,但又随着清原的飞速崛起,而逐渐销声匿迹,甚至转变为美谈。
但谁知道成温竟然出轨,还被郁绫当场抓了,闹得一点不体面。
现在成温又和老成总闹翻,花这么多钱买这项技术,求郁绫回头。
只希望见一面,说得这么可怜。
啧,那为什么要出轨呢。
姜向东唏嘘是唏嘘,但并不妨碍他随着商人趋利的本心,选择把技术卖给不道德的成温。
“见他一面。”姜向东觉得这对于郁绫来说,是件并不亏本的买卖,“就一面。”
“嗯。”郁绫站起身,表示知道了。
姜向东看着郁绫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郁绫回到酒店,将那番话抛在脑后,开始查看《荣耀永恒》的内测数据。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很轻的叩响。
应当是韩总助,每天这个时候他会来送资料。
郁绫站起身,去开门。
“……先生。”
突然听到这一声,郁绫有些恍惚。
“先生。”林白舴抓住了郁绫的手,“别关门,别把我锁在外面。”
“我鼓了好大的勇气,才敢敲门的。”林白舴手冷得像冰,他缩了下,没敢多碰郁绫,林白舴笑着说,“要是不小心打扰到先生了。”
“先生……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惯会卖惨。
郁绫看着他,缓了缓,松开门把手,语气冷淡,“进来。”
林白舴神色疲惫,眼睑下两个很大的黑眼圈,不丑,反而显得很可怜。
至少是通宵了三个大夜的样子。
“从我走之后,你就一直在熬夜?”郁绫问。
林白舴愣了愣,准备解释自己为什么来北城的话都堵在嗓子眼里,他很快反应过来,笑着摇头,“导师布置的作业多。”
A大的每位本科生也会配置导师,如果分配到严苛的导师,布置一大堆课业也是正常的。
郁绫没多怀疑,只又看了眼林白舴。
他又笑着,笑容温暖,在雪日里也相当窝心。
林白舴主动解释,“我来北城拍宣传照。”
郁绫皱了眉,“申经理没和你一起来?”妆造师和摄影师都没来。
“不是很复杂的一套。”林白舴把放在沙发上的毛毯拿起来,挨了个角,“但是会让大家很惊喜。”
“昂。”郁绫把热水袋扔到沙发上,“自己把温度调高点。”
金丝雀都快冻成冰雕了。
林白舴笑着答应,“我在外面被前台盘问了好久,他们都不肯放我进来见你。”
酒店的安保工作做得挺好,郁绫想,要不是林白舴那张脸,他早就被撵出去了。
林白舴有郁绫的联系方式,但不想打扰郁绫工作,所以只好一直等在外面。
“幸好遇到韩总助下来了,把我带了进来。”林白舴双手捂着热水袋,上下搓了搓,然后把韩总助带来的资料转交给郁绫。
“酒店是不冷的。”郁绫接过资料,随意扫了一眼。
所以林白舴是怎么冻成这样的。
熬了几个大夜提前跑完实验数据,然后昼夜不停地跑来北城的林白舴只弯着眼笑。
还没等郁绫继续问,申经理的电话就进来了。
“郁总。”申经理说。
郁绫没避着林白舴,“嗯。”
“宣传报告已经发过来了,宣传效果很好,《荣耀永恒》全网热议。”申经理语气兴奋,这次宣传部的年终奖金一定是很丰厚的一笔。
“现在代言人的热度很高,我们已经把新一套的宣传照放出去预热了。”申经理皱了下眉,“只是……作为福利的那一套,我们都还没什么新奇的点子。”
“还没方案?”郁绫问。
申经理没听出来郁绫话里的意思,自顾自的说,“是啊,不知道郁总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集思广益嘛。”
郁绫目光落在林白舴脸上。
“……”刚刚说是来北城拍宣传照的林白舴笑了下。
露馅了。
“我有方案了。”林白舴出声,企图让自己变得理直气壮起来,“我到北城来了,申经理。”
申经理猛的还没听出这是谁的声音,听到北城又恍然明白过来,毕竟林白舴对他们说话,和有郁总在的时候说话的语气是两个调调。
“去北城了啊。”申经理语气一波三折,扭出了不明意味的荡漾。
自己真是,都知道代言人和郁总有那什么一腿,现在还在这当灯泡。
申经理心底十分愧疚,但还是怀揣着愧疚的心,很有职业素养的提醒上司,“郁总,那几套宣传照的数据您得过目一下,也不用特别仔细的哈哈,祝您夜晚愉快。”
然后咻的挂断了,如同被拉了闸的电灯泡那样灭得迅速。
“……”郁绫垂眸,然后看到了申经理发来的报告,还周到的附上了宣传照的链接。
拍得的确很好,游戏里的场景被最大程度复原。
最吸睛的还是林白舴的脸。
身上那股涟将军温和嶙峋的气质被拿捏得很好,易消逝的美,谁也抓不住的美好,格外让人挠心。
直击爱美人的广大群众的心灵。
[时间飞逝:每日一问,《荣耀永恒》什么时候正式上线?!我要强取豪夺这个美人!!]
[乐合:楼上,完全打不赢他,权谋智商也被碾压,强取豪夺不了一点,我哭。]
[白月光: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有《荣耀永恒》内测号,我想进去看看涟将军啊啊啊。]
[暮雨潇潇:不敢想我要是涟将军肩上的枯枝会有多幸福。]
的确热议,郁绫伸手揉了下林白舴的耳朵尖,“涟将军。”
林白舴把热水袋捂到郁绫小臂上,接话,“很有魅力的角色。”
郁绫飞速翻阅申经理发来的报告,“会给你发奖金的。”
林白舴把捂得热热的手贴在郁绫手背上,轻声说,“谢谢先生。”
黏糊。
不知道别的金丝雀是不是也这么黏糊。
郁绫垂下眼睑。
韩总助的消息就是这时候发过来的。
“郁总,这是曜文姜总转发的时间地点。您要是同意见一面,我就回复他。”
林白舴离得太近了,尽管他第一时间扭头,但还是不可避免的瞟到一点。
“先生,要去见吗?”林白舴也不知道见面的是谁,只是很敏锐的察觉到郁绫的兴致一瞬间下沉。
郁绫看着林白舴有点担忧的神色,语气比外面的鹅毛大雪还冷,“不见。”
成氏迟早是他的,用他的东西换他见面。
这么亏本的买卖,郁绫才不会做。
只不过,眼下还有另外一件事值得高兴。
今晚大雪纷飞,但他又拥有了一个温暖好看的抱枕。
与此同时,床上的青年睁开眼。
一把将站在床边没穿裤子的小男生拉上了床,段赫两手掐在细腰塌下来的两侧,将人稳稳地放在自己的怀里。
两条雪白的嫩腿折起来跪坐在对方身上,郁绫跟眼神灼热的段赫对视,一时之间搞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坐上来了。
感受到对方搭在他腰上的温热大手,他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
郁绫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紧闭的房门被敲响。
‘叩叩’
‘叩叩叩’
见没人回应,几天没见的高冷医生竟擅自将门打开。
看清房里两人的姿|势,斐钦漆黑的眼眸危险眯起,嗓音阴沉得厉害:
“绫绫。”
“你怎么坐在别人身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