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什么不可以！”
向杉二话不说，重新搂住了顾其青。
虽然顾其青比他高不少，但是这一刻的顾其青明显需要人安慰。
向杉顿时感觉自己的形象无比高大。
“77乖啦，开心一点，寒假很快就到了。”向杉嘴里碎碎念着。
顾其青嗯了一声，手臂搂紧他的腰，把他搂进自己怀里，接着就不再动了。
向杉心想，拥抱似乎真是有效的。
两人胸口贴着胸口，心跳声也交缠着，更像是一种具象的“交心”的感觉。
几天前顾其青睡在他们寝室，似乎也是这么被他抱一抱就心情转好了。
他倒也完全忘了那天晚上主动抱人的是顾其青，并不是他。
转寝室的事就这么揭了过去。
605寝室的几人明显比以往更团结，606寝室依旧只住了三个人。
期末如期而至，它和一笔带过的期中考试完全不同。
持续时间长，覆盖范围广，杀伤力十足，校园里的一切都将要为期末考试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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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第一天，冬城迎来了第一场雪。
向杉走出考场，望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入了神。
他耳边是一群男生在哀嚎：“下雪了，这落下的是雪吗，简直是我的心声！”
“谁哭了，我哭了，我这门指定挂科，来年等待我的不是新学期的重生，而是重考。”
向杉往痛哭的学生里望了一眼，只认出他们似乎是软件工程2班的学生，但都跟他不怎么熟。
他悄悄收回视线，把身体往柱子后方藏了一点儿，装作自己什么也没有看见。
围观别人的伤心时刻也并不会让人轻松。
他在走廊上等着顾其青出考场，这一次顾其青似乎比以前要慢了许多。
向杉从柱子后方踮起脚尖，往门里看过去。
他远远地只见到一群人团团围住了顾其青的位置，顾其青那么高的个子竟然被挡了个严实。
顾其青每次写的作业都被老师当成标准答案，期中考试还考了第一，考完试会被拉着对答案也在情理之中。
向杉搓搓手掌，有点后悔今天忘记戴手套出门。
他正要再往考场里望一眼，这时在他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只保温杯。
跟他的那只保温杯还有点类似，只是颜色从蓝色变为了棕色。
向杉疑惑地顺着拿杯子的那只手往后望，看到他身后站着一个男同学。
刚目睹过对方破防现场的向杉顿时不知该如何应对，于是只轻轻发出一个音节：“啊。”
男同学凹出若无其事的帅气造型，冲向杉笑得很阳光：“向杉，我每天都用保温杯泡枸杞，就等着送给你喝呢，可以每次你都走得好快，我追不上你。”
向杉朝他笑笑：“谢谢，但是我……”
男同学又接着说：“我打听过了，你肠胃不太好，喝不了冰的，本来我从来不用保温杯，为了你才特意买了这个，你看，我这个杯子是新的，这个颜色也比顾其青那个蓝色好看多了吧？”
向杉无力打断他：“等等，那个蓝色的保温杯，应该是我的……”
男同学笑容一僵：“是你的？怎么顾其青天天捧着你的杯子？”
向杉：“这个，大概是因为他怕我喝凉的，所以每天为我准备温开水。”
男同学眉头一皱：“顾其青不太对劲啊，他不是出了名的冷面无情吗，怎么在你面前天天献殷勤，他该不会对你有什么企图吧？”
向杉唇边原本挂着礼貌的微笑，此时也不禁笑容一收。
他不悦地看着男同学，反驳了一句：“这怎么叫献殷勤呢？你没有好朋友吗，你朋友没对你好过吗？”
男同学一滞。
向杉又补充：“而且他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在不了解的情况下就对人妄加揣测，不是很不礼貌吗。”
男生被他这么一说，眼里顿时冒出了泪花。
一向平易近人的向杉居然为了顾其青这么凶他，他这是被向杉讨厌了吧。
这时顾其青已经摆脱重围，走出了考场。
顾其青冷淡地望了那个男生一眼，认出他正是利用游泳课给向杉送情书的那个人。
顾其青把向杉手腕拉过来，等向杉站到自己身侧，再伸手揽着他的肩膀，带着他转身离开教学楼。
向杉回头看看那个男同学，小声说：“我们就这么走吗？”
“今天上午只考一门，去找个安静的地方看看书吧。”顾其青淡声说。
向杉听出来，顾其青言下之意大概是刚才那地方太吵了。
面对学习，顾其青的确是执着到有些不近人情的，所以才被人诟病吧。
但他却是能够理解顾其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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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周就这么在一些人兵荒马乱一些人平淡如水中度过。
他们考了一星期，冬城的雪也下了一星期。
考试最后一天，学院里的雪已经能没过脚踝，却在他们考完最后一门时天空停了雪，露出稀疏的阳光。
考完试的学生们纷纷撒着欢扑向雪地，把满腔憋屈借由一颗颗雪球扔出去，飞出一片白茫茫的世界，炸成璀璨的烟花，再簌簌地落了自己一身。
向杉也在玩雪，他跟一些不认识的男同学女同学互相扔雪球，笑闹成一团。
他攒了很大一捧雪，慢慢揉成了团，转身正要扔出去，却见他身后站着的人换成了顾其青。
顾其青考完试之后就被学生会叫走了，没想到回来得这么快。
他穿着一件黑色大衣，手指插在大衣口袋，脚上是一双漆黑的皮靴。
他的眉目清朗，发丝被雪水拢了一层雾气，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幅水墨画。
真帅啊。
向杉心里这般感叹着，慢慢将手心里的雪球又给捏松了，让它打在人身上不会那么疼。
“77，接住！”
向杉高声喊了句，手心往前，慢慢往前一抛。
顾其青轻而易举就伸手接住了他递过来的雪球，但并没有朝他扔回来，而是把雪球慢慢捏在手心里，朝向杉继续走近。
向杉等他走到自己面前，担忧地看着他没有戴手套的手指，指尖已经明显有些泛红。
“我记得你不是戴了手套出来吗？怎么这会儿又没戴了。”向杉问。
“好像忘在办公室了。”顾其青低头看着他。
向杉拉住他的手，用自己的手套裹住他的手指。
“那我跟你一起回去拿吧。”他说。
顾其青说：“好。”
-
他们沿着雪地慢慢往回走。
每一步都留下脚印，伴着嘎吱嘎吱的脚步声。
他们走路的频率有时一致，有时又错开，但手总是互相挽着的，在对方脚步不稳的时候及时拉一把。
向杉迈上台阶，松开顾其青的手，往上高高举起，畅快地长舒一口气。
他穿着白色的羽绒服，手套也是白色，抬起头时从帽子里露出一头黑发。
在冰雪世界里就像一个漂亮的精灵。
顾其青仍旧站在雪地上，鞋子往雪里陷进去一些，抬头看着他。
“杉杉，”顾其青向他伸出手臂，“抱抱。”
向杉转头看看四周，这栋楼的人似乎已经走光了。
顾其青这几天时不时就向他索要抱抱。
向杉如他所承诺的，每一次都满足了他。
他跳下台阶，扑到顾其青身上，响亮地应了一声：“抱抱！”
顾其青用力搂着他，低头闻他发丝间带了一丝润湿的清爽气味。
尽管这缕清香很浅淡，却让人生出了贪婪的念头。
想要把他永远留在身边。
顾其青沉默片刻，低声说：“杉杉，如果我这次考第一，可以要一个奖励吗？”
向杉愣了一下。
顾其青从小学开始就经常考第一，印象中还从没有听顾其青要过奖励。
大概因为顾其青的成绩太过于稳定，跟小考摆烂大考发愤图强的他和任何考试都摆烂的学渣卓亿都不一样。
他和卓亿进步个一名都恨不得出去组局庆祝，顾其青考第一却成了最稀松平常的事。
所以也可能从来都没有人想过给他特别的奖励。
说起来，失恋这件事究竟带给他多大的不自信，才会让他担心考试发挥失常。
向杉收回思绪，认真地回答顾其青：“当然可以啊，你想要什么奖励？”
顾其青的眼神定在他嘴唇的位置，再慢慢往上移，看着他的眼睛：
“我想让你奖励我一个吻，可以吗？”
“吻？”向杉顺着他的视线，情不自禁抬手戳了一下自己的脸颊。
吻脸这种吗？
他想象的是顾其青想要获得一个脸颊吻。
就像他小时候考了满分，妈妈奖励他的那种。
顾其青表情始终淡然，眼神平静如水。
向杉没理由拒绝他。
“没问题啊。”他拍着胸口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