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吃面
蔺向禹带着瞿秋离走到炸酱面店, 里里外外都围了很多学生。
门庭若市,热闹非凡。
“看样子这家店味道不错。”瞿秋离也来了点兴趣,“我们也去排队吧。”
蔺向禹不知道从哪里拖了一根塑料板凳出来, “你在边上坐着吧,我去排队。”
“一起吧。”瞿秋离也想体验一下这种学校门口小吃店排队买东西的感觉。
蔺向禹笑着拒绝了, “你是不知道这里的人流量, 你这身板,挤进去得成肉干了, 还是先坐着吧。”
瞿秋离不服,“你刚还说我想高中生呢。”
难得见他使小性子,蔺向禹没忍住rua了一把瞿秋离的脑袋,“我是让你先占位置,等会儿可没有桌子板凳让你吃面。”
只能用手端着碗吃, 现在能有一根塑料凳可以坐,已经是非常不错了。
这都是蔺向禹刚刚眼疾手快的从别人屁股底下抢来的。
瞿秋离懵懵懂懂,看了看四周, 那些小同学们买了炸酱面之后就端着碗走了,边走边吃, 要么是在马路牙子上蹲着坐着, 就这么把面给吃了。
至于这间炸酱面店里面,总共就几张小桌子, 一张小桌子原本只能坐四个人,现在每张桌子最起码都挤了六七个人, 大部分都是拼桌,各吃各的。
“所以我说, 与其去跟他们挤,不如我们就在外面端着碗吃。”蔺向禹说, “体验一下吃摊摊面?”
讲实话,瞿秋离确实没经历过这些,也没什么机会吃学校门口的小吃零嘴儿。
他上初高中的时候,家里的司机每天都会按时接送,回到家就有保姆阿姨做好夜宵,各式各样,什么都有。
这些…其实原本是属于蔺向禹的。
蔺向禹见他表情就知道他可能又钻牛角尖了,“别想太多,你是蔺家的孩子,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所以那些,就算蔺向禹没有被拐,瞿秋离依旧会来到蔺家,跟蔺向禹一起长大。
瞿秋离笑了笑,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那行,我在这里坐着。”瞿秋离放弃了要一起去排队的念头,“你赶紧去排队,我有点饿了。”
蔺向禹又rua了rua瞿秋离的脑袋,这才转身投入了跟高中生争抢排队的行列中。
瞿秋离不近不远地坐着,看着这些人间烟火,心里也是别样的感受。
他又忍不住想,十七八岁的蔺向禹,是不是也跟这些高中生一样,下了晚自习,在拥挤的校门口,排队买上一碗面条,热乎乎的吃上一顿。
那时候的蔺向禹会是什么样子的?
安静的?沉默的?恣意张扬的?
很难想象。
不一会儿,他就看见蔺向禹挤进了人群,要不是他比高中生高一点,瞿秋离都快看不见人了。
“小哥哥。”瞿秋离正望着排队的人群,身边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一个小姑娘。
瞿秋离回过头,“你好?”
小姑家激动得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你,你是来接弟弟妹妹放学的吗?或者,你是我们学校新来的转校生?”
“额…”瞿秋离心说,我是被我哥带过来吃面的,他就这么像高中生吗?
高中生男孩子不能留长头发吧?
他问:“同学有什么事吗?”
小姑娘摸出手机,一脸星星眼:“可以加个联系方式吗?”
被要联系方式了,瞿秋离拒绝得驾轻就熟,“抱歉,我只是路过这里,看这家炸酱面生意不错,我朋友已经排队买面去了。”
意思就是他等会儿要走了。
青春期的小姑娘,春心萌动很正常,瞿秋离能理解。
果然那小姑娘一脸的丧气,“那打扰了。”
瞿秋离点点头,目送小姑娘离开,他原以为这事情就结束了,可没过一会儿,又来个小姑娘找他要联系方式。
他同样的理由,同意的话,说了第二遍。
这是这个小姑娘就不太好打发了。
“小哥哥,就要个联系方式而已嘛。”小姑娘有点痞气,校服也不好好穿,“我看你应该是单身吧,你觉得我怎么样?配得上你不?”
瞿秋离微微蹙眉,“你还小,要好好读书,早恋不好。”
“我高三了,满了十八岁了。”小姑娘一脸的得意,“我现在可不是早恋了,你可不能拿这个事情说我,还是说你有女朋友了?介意换一个吗?我觉得我就不错。”
瞿秋离嘴角抽搐了两下,满十八岁,是成年人了,应该要为了自己的行为负责了。
“抱歉,同学。”瞿秋离收起了那微弱的笑意,满脸严肃,“联系方式是个人私密,给不给是我的意愿,所以你也不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小姑娘可能没被人这么下过脸,面子上有点挂不住,“我姐姐是我们县城老大的女朋友,我劝你不要惹我,我今天就想要联系方式怎么了,你能拿我怎么样?”
多么中二又热血,瞿秋离差点都被气笑了,他不欲再搭理,转身换了个坐姿,避开了那姑娘挑衅的眼神。
至于那姑娘在他背后打电话,他也没在意。
蔺向禹这边刚排到最前面,“姨,两碗炸酱面,要大份的,带走。”
正在下面条的阿姨抬头看了他一眼,感觉有点眼熟,反复看了他好几次,这才认出来,“你是那个学神状元吧?”
蔺向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当年他是考了个状元,学校周边这些摊点都挂上了横幅,‘状元吃过都说好。’这一类的。
想想还有点羞耻。
“姨,我这次跟朋友回来办点事情,突然想吃你家的面了。”
面店老板娘看他的穿着打扮,一脸的欣慰,“我就说你肯定是个有出息的孩子。”
想当年,这孩子没钱,一双球鞋补了又补,偶尔晚上也会来她这里帮忙收碗擦桌子,不要工钱,只要给他一碗面就行。
幸好这孩子吃得苦中苦啊,现在熬出头了。
不像她们,这么多年了,还守着这个面摊子过生活。
老板娘下好了面条,满满当当的舀了两大勺杂酱,“尝尝看是不是以前的味道。”
蔺向禹笑着,“我光闻这味道就知道肯定跟以前没差,现在多少钱一碗,我给您扫码。”
“不用,拿去吃吧。”老板娘大手一挥,“就当阿姨请你吃了,以前你没少帮阿姨的忙。”
蔺向禹不肯,问了旁边的小同学,六块钱一碗。
这都多少年了,当初大份的五块钱一碗,现在才涨一块钱。
他还记得自己下了晚自习没钱吃宵夜,饿肚子的那些日子,他厚着脸皮来问这阿姨,能不能招他打工。
白天要上学,肯定没时间,所以只要晚自习下课之后才能过来。
忙也就忙放学这一个小时,他的工作就是把别人吃过的面碗扔了,擦个桌子,他不好意思要工钱,只想填饱肚子。
所以这阿姨每次都给他煮很大一碗,生怕他饿着了。
蔺向禹收下了阿姨的面条,扫码付了个500块钱,就当是补偿以前的面钱和阿姨对他的照顾吧。
钱不多,是个心意。
阿姨听到播报收款的声音,急忙想叫住他,可蔺向禹身高腿长的,很快就挤了出去,她忙着煮面条,也只能作罢。
心里感慨一声,这小伙子是个有出息的。
蔺向禹端着两碗用一次性饭盒装的炸酱面,献宝一样递到瞿秋离面前,“阿离,趁热吃,这老板娘都还记得我,给我打了这么多杂酱。”
瞿秋离坐在凳子上,端着碗,起初还有点不习惯,但他吃下第一口面条的时候,他就被这味道惊艳了。
口感丰富,层次分明,面条又十分有嚼劲。
那怪这里的生意这么好了。
蔺向禹端着碗,就在他旁边蹲着,毫无形象,呼啦呼啦的嗦着面条,“还是以前的味道啊。”
“味道确实非常不错。”瞿秋离也嗦着面条,含糊地说,“就是店面太小了点。”
想坐在店里头吃面都不行。
要是他一个人路过这里,看到这么多人排队,可能会好奇,会感兴趣,但是一看没座位,他也就会放弃了。
蔺向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两人刚把面条吃完,“把碗给我吧,那边有个大垃圾桶,我顺便去那边给你买瓶水。”
“我们一起过去吧。”瞿秋离站起身,“面也吃完了,这凳子还是让给别人坐吧。”
话音刚落,屁股底下的凳子就被人拖走了。
这速度,简直了。
“站住。”两人刚转身就被人叫住了。
是那个找瞿秋离要联系方式的小姑娘,她姐姐马上过来了,肯定能帮她出头。
蔺向禹不悦,他刚才就发现了这小姑娘在他们一旁站着,还时不时用一种嫌弃的眼神看他们一眼。
他懒得搭理。
像这种自以为是又眼高于顶的人,那里都有。
“你有什么事吗?”蔺向禹不笑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唬人的。
小姑娘被吓得退后了两步,但她已经听见姐姐机车的声音了,又大着胆子往前走了两步,“想走可以,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
这算什么?强抢民男?
蔺向禹不明所以的看了瞿秋离一眼,用眼神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瞿秋离都快被这小姑娘气得无语了,简单两句就解释了事情的经过。
“你懂什么是互相尊重吗?”蔺向禹见不得自家阿离被人欺负,哪怕对方是个高中生也不行,“你在外面欺负男孩子,你爸妈知道吗?”
瞿秋离:“……???”
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被欺负了?
额…虽然这女同学的行为确实让他不舒服,但也没到被人欺负的地步吧?
他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能让一个小丫头欺负了?
他在他这假大哥眼里究竟是个什么柔弱不能自理的形象?
“咳!”瞿秋离拉了拉蔺向禹的衣角,“没事了,小孩子嘛,我们走吧。”
阿离不想追究,蔺向禹也觉得对方就是个小丫头,只恶狠狠的盯了对方一眼,然后就带着瞿秋离转身离开了。
小姑娘气得跺脚,但很快,他姐姐来了。
这不是他亲姐姐,是她好不容易认的干姐姐,听说干姐姐混得可好了,是大哥的女人呢,一辆机车就好几万块钱。
机车停下,但引擎的轰鸣声却没有停下,一名二十岁出头的女孩子,挎着长腿,“怎么了,我的小妹妹,谁欺负你了,姐姐帮你收拾他。”
“就是他们。”小姑娘一下子有了勇气,大喊了一声,然后伸手就指向正在买饮料的蔺向禹和瞿秋离。
她喊得大声,就算是学校门口的人声鼎沸都掩盖不住。
瞿秋离和蔺向禹根本没想着再搭理,只是不少人都在用眼神向他们表达:你们摊上事儿了。
卖饮料那老板也一副这样的表情,“你们怎么得罪那个女的了?要不赶紧溜吧,沾上了就是个大麻烦。”
两人都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什么时间,可学校门口的人太多了,他们还没来得及走,那女同学就带着他姐姐围上来了,后面还跟着几个小混混。
瞿秋离都无语了,不就是拒绝个小姑娘要电话号码,就衍生出这么多麻烦?
想了想,他直接用手机短信报了警。
“你们想干什么?”蔺向禹站出来将瞿秋离挡在了身后。
骑机车的女子没有说话,看了一眼身后的妹妹。
那小姑娘可拽了,蹦跶出来,“我要你那个朋友当我男朋友。”
瞿秋离:“……”
蔺向禹:“……”这种话,我都不敢说出口。
“你讲点道理。”瞿秋离绕了出来,“我比你大多少岁你知道吗?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你知道我是哪里人吗?你知道我喜欢什么样的人吗?”
“我才不管,你长得好看就行。”小姑娘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可我不喜欢你这样的。”瞿秋离直接放了个狠料,“我喜欢男的,而且还必须是学霸,你这样不好好读书的,肯定不行。”
他这话一说出口,现场沉静了三秒钟。
虽然现代对同性恋比较宽容,但当众出柜还是需要很大的勇气的。
在场有看热闹的,有起哄的,还有觉得恶心的,但蔺向禹不同。
他心里已经在放烟花了,他原本就想着好好守护阿离,如果有一天能表明心意最好,如果不能,那他就永远都是阿离的哥哥。
可没想到啊,阿离喜欢同性。
再把学霸这个词,这四舍五入下来,他觉得自己还不错,应该可以胜任阿离男朋友这个位置。
“呕~!”那小姑娘满嘴不干净,“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好恶心。”
蔺向禹不悦,“希望你能学会尊重他人,你现在还小,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你如果继续侮辱我朋友,那就别怪我使用法律的手段了。”
听到法律这两个字,小姑娘还是有点打怵的。
听说她这姐姐以前就因为犯事儿,去局子里蹲了半年啊。
一直没说话的机车女,反复看了蔺向禹很多次,“你是不是余林?”
“你认识我?”蔺向禹记忆中就没有这个人。
机车女明显气到了,“难怪我读书的时候追你,你不搭理我,原来你是个基佬啊。”
蔺向禹没有否认什么,他仔细回想之后,模模糊糊的有个人影,是他同班同学,成绩倒数,跟男同学打架斗殴,差点儿被开除。
好像就是面前这个机车女。
只是…那时候这个机车女老是找他麻烦,不是把他作业本藏起来,就是把他好不容易省吃俭用买的书籍丢到楼下去,让他自己去捡。
诸如此类的事情还多着呢。
想起来就是厌恶,哪有什么追求?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把话说出来了,包括当年的那些各种找茬儿。
“噗~!”现在不知道是谁没忍住,笑出了声。
喜欢谁就欺负谁,这大概是青春期孩子的通病?
瞿秋离也没忍住,他该说蔺向禹太直男癌了呢?还是该说这个女的太直女癌了?
“你!!!”机车女气得脸都红了,“老娘当初追你,就是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就你这种穷酸相,难怪二十多岁了还来吃六块钱一碗的面,没出息。”
蔺向禹跟瞿秋离对视一眼,这机车女跟那个女同学简直是一个模子的性格。
正好这时候瞿秋离之前报警的警察过来了。
“围这里干什么呢?”警察叔叔穿着制服,一脸严肃,“这是在学校门口,谁在这里闹事?”
“是我报的警。”瞿秋离站出来,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经过。
那女同学和机车女都惊呆了,江湖上的事情,报警干什么?
这年轻人怎么不讲武德?
特别是有前科的机车女,又没打架斗殴,她就是来给干妹妹撑个场子,这种事情,不都是私底下解决就好吗?
还报警?这人什么路数?
什么路数?合法公民的路数呗。
那女同学满脸的气氛,又一脸委屈,“你居然敢报警,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她原想着有姐姐撑腰,肯定能拿到这帅哥的联系方式,明天在学校又能风光一把了。
可没想到这帅哥居然报警了。
报警不是小事情啊,肯定会被通知家长的。
瞿秋离没搭理,跟警察叔叔解释完之后,做了个简单的登记,“那我们可以走了吗?”
“可以。”警察叔叔非常和蔼地向他们点点头,“下回遇到这种事情也要及时报警。”
蔺向禹走之前,看了那两个女生一眼,又跟警察叔叔说:“希望警察大哥可以严肃处理这件事情,今天是碰到了我们,我们能想到报警,万一碰到个胆子稍微小一点的,估计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警察叔叔非常严肃的答应了。
蔺向禹和瞿秋离并排走在路上,半晌无言。
“你…”
“你喜欢…”
两人又默契的异口同声,“你先说。”
又是一个相视而笑。
“抱歉,阿离。”蔺向禹有点尴尬,“本来只是想带你去吃一碗我以前很喜欢吃的面,没想到碰到这样的事情。”
瞿秋离摇摇头,“面条很好吃,这种事情也不是我们能预想到的,反正都解决了,不用再浪费时间纠结了。”
“嗯。”蔺向禹犹犹豫豫,试探性的问,“你刚才…说…你喜欢男的?”
瞿秋离嘴角勾了一下,“是呀,这有什么问题吗?还是说你歧视同性恋?”
“我不是,我没有,你别这么想。”蔺向禹立马解释,“我,我我,我就是,就是……”
急得话都说不明白。
“噗嗤~!”瞿秋离故意逗他的,“好了,我开玩笑的。”
“嗯,我知道了。”蔺向禹憋得脸都红了,这才鼓起勇气:“我不歧视同性恋,我理解这个群体。”
瞿秋离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这假大哥有时候真的是可爱过了头了。
两人这么说说笑笑,回了定好的酒店。
县城的酒店客流量少,自然定的是两间房,对门。
“阿离,早点休息。”蔺向禹看着瞿秋离安全回了房间,“晚安啊。”
瞿秋离眉眼都是笑意,“哥哥也晚安。”
砰的一下。
蔺向禹不知道他听到的是关门的声音,还是心脏爆炸的声音。
阿离,刚刚,叫他哥哥!!!
这一声哥哥,叫得蔺向禹心乱如麻,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满脑子都是瞿秋离叫他哥哥的模样。
瞿秋离这个没心没肺的倒是一觉睡到大天亮。
今天没再耽搁了,两人收拾完就出发了,到了山脚下,蔺向禹还不放心,坚持把瞿秋离送到了山上,看见尹老出来接他进去,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阿离,你快跟我来。”尹老最近的心脏特别活跃,这古墓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昨天晚上值班的同事,打瞌睡,不小心把棺材磕坏了。”
埋了两三千年的棺材,本身就十分脆弱了,他们平时研究时都十分小心。
原本还想追究那个同事的责任,可没想到是因祸得福啊。
棺材底下有夹层。
夹层里面全是龟甲,龟甲上刻满了文字。
甲骨文啊。
甲骨文的研究意义并不比那一箱子竹简小啊。
这古墓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
只是可惜的是,不知道是不是保存不当,夹层里面的龟甲全部碎了,只能一点点小心翼翼拿出来,然后慢慢拼图。
只是碎片太多,也不知道要拼到什么时候。
他们直觉,这藏在棺材夹层里面的龟甲,一定是特别重要的秘密。
说不一定就关系到墓主人的身份。
瞿秋离又懵了,这怎么又突然多出来一个夹层了?
夹层里为什么还有龟甲?
谁干的?——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可爱们的支持呀。
一米五五的作者跳起来就给你们一个么么哒。感谢在2021-12-27 12:56:08~2021-12-29 17:0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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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竹简
这事情的发展方向越来越诡异了。
只不过瞿秋离这次没有那个好运参加甲骨文的复原和研究。
他被尹老派去研究那些竹简了, 竹简在瞿秋离穿越的运作下,在青铜器箱子里保存得十分完好,所以上面的文字需要翻译, 需要知道里面讲的是什么。
舟朝的文字,与普通人想象中的繁体字是不同的, 可以说几乎完全就是另外一种文字了。
当初瞿秋离在现代, 都只能在各个地方找资料,网上跟着学, 才算是有了点基础跟那些舟朝人打交道。
也正因为他有了这基础,当初找人教他的时候,除了书籍不好找之外,其他的还算顺利。
也就是那段时间,尹老当初无意间撞见过他在研究舟朝文字。
当时尹老还夸他有天赋来着, 所以现在才给他安排了这么一个工作。
可是瞿秋离感觉有点头秃。
现代人里面最熟悉舟朝文字的,非瞿秋离莫属,哎…但他也不能说自己拿着竹简就能通读一遍, 更不能说他都认识。
就连对舟朝文字研究最深的苏延卿老师都做不到,他这个毛头小子就更不可能了。
毕竟, 里面还有许多文字都是不曾考古发现的。
那他该怎么办?
所以只能假模假样的再从网络或者各种书籍论文上找资料, 一个字一个字的翻译,至于之前都没出现过的那些文字, 那就联系上下文,先连蒙带猜, 定个大概的意思。
瞿秋离做这个工作做得很辛苦啊,同组的同事各个都是人精, 他偶尔会不小心跟着竹简读出来。
这是他在舟朝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改不掉啊。
就算是读得再小声都被被人听见, 然后就会围过来一大群人,七嘴八舌的问。
“为什么这里要这么读呢?”
“这个字,我觉得跟之前有一个字特别像,几乎是一模一样,为什么你现在又是读另外一个音呢?”
“这个字要这么翻译的话,这句话的意思都变了,你确定吗?”
“会不会跟现代一样出现多音字的可能性?”
“没有标点符号,你确定这里断句没错吗?”
……
瞿秋离脑壳都麻了。
你问他这个字为什么要这么读?
因为他在舟朝找的先生就是这么教他的啊。
就好比,你问人家一加一为什么等于二,这个问题你要人家怎么回答你?
所以每到这时候,瞿秋离都只能含糊其辞,可这些都是大佬,他也不敢随便糊弄。
“我的意思是,我先根据我的概念,一一将文字对比翻译出来,至于断句,解释,我们押后再讨论,老师们觉得如何?”
就像读书一样,全文通读之后再来讲解文中的意思嘛。
说得有道理,大佬们都同意了。
这这次挖掘出来的竹简很多,每个人都分到一部分,有了瞿秋离的建议之后,基本上就是各自为政,遇到实在是无法解决的难题,大家再围在一起互相讨论。
这个竹简研究中心,学术氛围相当浓厚。
就连那些兵哥哥都喜欢来他们这里站岗,就是喜欢听他们各种争执讨论。
这些可都是文化人啊。
这是建国以来头一次挖掘到如此多,还保存得如此完善的古代书籍和文字。
上报之后,国家上层领导都已经惊动了。
要不是他们这里力排众议,估计又得要加入很多工作人员了。
职位总共就这么多,来几个专业研究这个朝代的大佬还行,但人多了就不行了,这座古墓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挖掘的,总不能让别人来占了他们的位置。
他们也想要从头到尾的参与整个古墓的挖掘,想要亲眼见证这些遗失的古代文化逐渐浮出水面。
没能多来些工作人员,但媒体还是来了不少。
都是国家的媒体,要么是地方卫视的,要么是央视的,至于其他媒体想要来采访,他们一概没有接受。
这座古墓实在是太大了,还有许多未曾挖掘,也未曾发现的地方,不可能让太多的外人来这里打扰考古工作。
就算是官方媒体,都只能在固定的地方进行拍摄以及采访。
但尽管是如此,最近这山里依旧是迎来送往的,估计这座山从来就没有这么热闹过。
除了媒体,还有各个地方领导要来参观。
特别是这里省的领导,他们这里隶属西北,发展本就比不上中部省城。
墓地在他们这里发现的,未来大概率都会开发成景区,这多多少少都能拉高整个省的GDP了。
所以现在问题就来了。
因为墓主人的身份还没有确定,上头对建景区这件事的态度比较暧昧。
建景区不是一件小事情,也不是一笔小数目的投资,这里太偏僻,而且这周边又没有其他景区,人流量也上不来。
所以上面原本的意思是将文物全部移送到省博物馆进行展览,然后这块墓地圈起来,做个小景点,收个小门票,接待一下周边县城的中小学生春游秋游,平日里再接点散客应该就差不多了。
只要不亏本就行。
但问题是,现在挖出来一整箱的竹简古籍,历史研究价值非比寻常,更别说后面又在棺材夹层里发现了甲骨。
古墓的价值太高了。
所以现在上头在考虑要不要选择私人注资,与国家联合开发。
但还是个老问题,商人重利,这里太偏僻,投资高,回报小,就算这消息传出去了,目前也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
总之这个事情还得慢慢研究了。
瞿秋离这里整整在山上待了两个月,这两个月的时间都花在了翻译竹简上面。
对他来说,属实有点浪费时间了。
好在经过这段时间的共同努力,竹简已经全部翻译完成,现在就剩逐步考据了。
因为除了瞿秋离,谁也不敢肯定自己的翻译是准确的。
考据的事情就跟瞿秋离没多大关系了,瞿秋离在尹老的建议下,准备发表一篇关于此次古墓考古的论文,这几天他都忙着这事情呢。
他们这边进展还算顺利,但甲骨文复原那边就遇到难题了。
甲骨碎片总共挖掘出来两千多片,想要拼图就很复杂了,非常考验人的耐心和修复能力,可关键是有些地方碎得太厉害了,碎片找出来就小指甲盖这么一点。
这要他们怎么拼?
除了根据龟甲上的纹路还有所刻文字的笔画,一次又一次的尝试,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办法。
世界上最复杂的拼图也不过如此了。
尹老又找到了瞿秋离,“这边翻译已经到一段路了,你的论文也不急,所以,老师有件事情找你跑个腿儿。”
瞿秋离已经习惯了,他这个编外人员能参与竹简的翻译就已经是很了不起了,跑腿儿而已嘛,应该的。
再说了,他都两个月没有下山了,他都感觉自己都快要成变成野人了。
环境太艰苦了,别的都还能坚持,都还能忍耐,但前段时间他电动剃须刀坏了,他又有洁癖,根本没想过找熟悉的人借用一下,所以他已经几天没有刮胡子了。
虽然他体毛本身就比较少,但身为一个正常男性,长胡子是必然的。
所以瞿秋离现在的形象,配上他半长又凌乱的头发,星星点点的胡茬,再加上在山里的穿着都很随意,现在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颓丧艺术家的气息。
嗯,还是因为脸好。
换成别人,那可就不是什么颓丧艺术家了,是流浪汉。
所以一听可以下山了,瞿秋离还有点小激动。
“老师,这次又需要我去送什么东西?还是去接什么东西过来?”
“嗯,是这样的,确实需要你帮忙去送东西。”尹老严肃地说,“这次要送的东西可比上次送的木盒要贵重得多。”
瞿秋离已经有了猜测,“是甲骨?”
尹老点点头,甲骨复原是必然要进行的工作,可是他们目前的人手和能力都还有限,做不到尽善尽美,也担心复原途中出什么意外。
而且,耗在这上面的时间太多了,现在古墓里还有很多文物都没挖掘出来。
这深山老林的,万一下一场暴雨,万一再出一点什么别的意外,那可能就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所以现在现在的首要工作就是先将古墓全部挖掘,保护好文物,至于甲骨复原,那就交给别人。
两方同时进行。
所以他们通过慎重考虑和讨论之后,决定了要请一个特别牛逼的外援。
这外援,就连尹老都要称他一声老师。
只不过这外援身份贵重,再则年事已高,没办法亲自到现场,需要有人将甲骨送过去。
这人也就非瞿秋离这个编外人员莫属了,瞿秋离人品靠得住,再说了,再加上一路也会有专业安保护送。
绝对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是老师其实也有私心的。”尹老看着瞿秋离,“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能耐得住寂寞,在山上住这么久,真的也是很厉害了。”
瞿秋离笑了笑,“我是自己也喜欢这些,不是有句话说,把爱好当成事业,那就不会觉得辛苦了吗。”
尹老拍了拍瞿秋离的肩膀,“你猜一下这次请的外援是谁?”
“是苏延卿老先生吗?”瞿秋离大胆猜测。
“啧啧啧。”尹老连连咂舌,“你说你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我还想给你个惊喜呢。”
瞿秋离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老顽童。
苏延卿是国宝级文物修复大师,还对舟朝文字有着很深的研究,做这个外援,是在合适不过的人选了,只不过人家现在已经退休了,改刻印章了。
之前瞿秋离上那个综艺节目还捡漏了一个印章呢。
后来他还托陈智文送了一个青花笔洗过去,当作谢礼。
不过,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交集了。
苏老先生那样的人物,现在人家又退休隐居了,不是那么容易接触到的。
没想到现在尹老师给了他这个机会。
尹老拍了拍瞿秋离的肩膀,“这次你送了甲骨回去,就先不用再过来了,你对舟朝文字的研究也不错,趁这段时间跟苏老师多学学,我已经帮你打过招呼了。”
他很看重瞿秋离这个学生,要不是瞿秋离没有考研的打算,他还真想收瞿秋离当关门弟子了。
有天赋,又聪明,人品还没得说。
只是可惜这是个人情社会,瞿秋离前面还排着不少硕士博士,他也不好让瞿秋离插这个队,给别人影响不好。
所以也只能在这些方面多照顾一下了。
瞿秋离眼前一亮,“谢谢老师,我一定好好学习。”
跟着苏延卿这种大师学习的机会,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了,得好好把握才行。
“行了。”尹老挥了挥手,“收拾东西去吧,之后这边再有发现,我到时候看情况需不需要你回来,你也正好回去好好修整一段时间,都瘦了。”
满满的都是关爱。
瞿秋离暖心的应下了,他接下了这个护送甲骨的工作之后,立马回房收拾东西去了。
他现在还是跟尹老和尹老的助理住一个房间,三个人一人一张一米宽的折叠床。
他的床靠近窗边,床底下堆满了各种小箱子。
不是他自己带过来的行李,是蔺向禹这段时间托人送来的东西,是托村子里那位马婶送来的。
有之前送过的那些土特产,有各种耐放的水果坚果,各种熟食火锅,还有里面那层需要天天换洗的,以及各种洗漱用品什么的。
一个礼拜送一次,也不管他用不用得完,也不管他吃不吃得下。
反正风雨无阻。
这人还真是,无时无刻都在他这里找存在感呢。
他原本想给蔺向禹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要回去的事情,但他想了想,决定给蔺向禹一个惊喜。
床底下这些东西,瞿秋离基本上都没带走,留给尹老和师兄吧,特别是那一箱子一次性内裤,在这个地方可真是太方便了。
他这边收拾好了,甲骨碎片也全部都整理打包好了,确保不会在途中颠簸导致第二次损坏。
一行人,一人背着个箱子,小心翼翼的下山了。
下了山,瞿秋离感受到山下的温度,这才恍然,啊,原来春天都已经过去了,初夏的阳光照射在身上,暖洋洋的。
真是山中不知岁月。
不知道他工作室那边的研究进行得如何了,最近也忙着,没有跟他们联系。
不过那边也没跟他联系,那大概是还在进行中吧。
这次回安市可不是像之前那样去挤高铁了。
这次自从他们下山起,全程专车护送,瞿秋离坐在车上都还有点紧张。
这阵仗实在是太大了,要是有人路过他们的车队,怕是要怀疑这里面压的怕是什么重刑犯吧?
就连同行的车辆,都会刻意避开。
啧啧啧,瞿秋离感慨,自己还跟着这些文物碎片狐假虎威了一次。
到达安市的时候,已经到午夜了,文物还没有交接,谁都不能离开,只等着文物保护中心的工作人员过来接手。
得挨个检查,每个小箱子中装了几个碎片,碎片的形状是怎么样的,这些都是有记录的,总之是少一个碎片都不行。
整个交接气氛都十分严肃,每个人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下。
生怕这批珍贵的文物碎片出任何的纰漏。
瞿秋离心中是十分的感慨,国家如此重视,是他们这些从业者的精神支柱。
一直到天微微亮,瞿秋离的眼皮子都在打架了,这边才算检查完毕。
文物中心的负责人跟瞿秋离道谢,“这次真的是辛苦你了。”
瞿秋离跟他握了握手,“不辛苦,我只是跑个腿儿而已,辛苦的是老师们,还有今晚加班加点的工作人员们。”
负责人笑了笑,“苏老先生那边后天过来,你也那天过来吧,你的老师尹老给我说过了,这次的甲骨修复,会让你全程参加的。”
瞿秋离忍住笑意,拼命装成一副稳重的模样,“我会好好努力的,争取不给大家拖后腿。”
“你啊你。”负责人都四五十岁了,怎么会看不出这小年轻心里的激动呢,“早点回去休息吧,也好修整两天。”
离开了文物中心,瞿秋离没有回店里,而是直接打车回了蔺家。
蔺家的阿姨刚起来准备一家人的早餐,就看起瞿秋离回来了。
“哟,小少爷,这么早回家,吃早饭了吗?”这个阿姨在蔺家很多年了,算是看着瞿秋离长大的,也很喜欢这个礼貌的小少爷。
平时做饭都会有意无意的偏爱他,给他多做点喜欢吃的东西。
“是有点饿了,阿姨。”瞿秋离坐下歇了口气,“你给我随便弄点,我填个肚子就行,我还没睡觉,困得很了。”
阿姨连连点头,给他煮了个山药粥,配上前段时间弄回来的乡村小咸菜。
瞿秋离吃得津津有味,在山上的时候,他可没少用这咸菜下饭,怎么吃都不腻。
“你还别说,这咸菜做得是真不错。”阿姨看他吃得香,“这段时间,你寄回来这么多土特产,先生和太太都特别爱吃。”
瞿秋离愣了愣,他没寄,他都两个多月没下山了。
所以,寄这些东西的,那肯定是蔺向禹找老乡帮忙,然后再以他的名义寄的吧。
他笑了笑,没说穿。
这都是为了照顾爸妈的感受嘛。
瞿秋离吃了早餐,这坐了半天车,又在文物中心待了那么久,年轻人也熬不住了,回房洗漱之后就睡下了。
他刚睡下不久,习惯早起晨练的蔺向禹就起床了。
他路过餐厅,“阿姨,爸妈他们醒了?”
他看见餐桌上没收拾的碗筷。
“不是,是小少爷回来了。”阿姨说。“那孩子可能是累着了,还一脸胡子拉碴的,现在回房睡下了。”
蔺向禹往楼上看了看,他们都两个多月没见面了。
他知道阿离在山上忙,平时也不敢多发信息打扰,所以这两个多月时间,他们还没什么进展呢。
不过,他也不急,回来了就好。
“大少爷要现在吃早饭吗?”阿姨问,“今早要不要跟小少爷吃一样的,我看他吃得挺香。”
蔺向禹想了想,“不用,我先锻炼去了,等会儿跟爸妈一起吃吧。”
等到蔺父蔺母睡醒下楼吃饭,蔺向禹刚好健身完洗漱出来。
“你瞧咱们儿子。”蔺母看着大儿子一身的纹路漂亮却不夸张的肌肉,忍不住赞扬,“身材多好啊。”
她说完,还特意看了看蔺父逐渐发福的肚子。
那眼神不言而喻。
想当年,蔺父也是这么标准又完美的身材。
“咳咳,我这不是应酬喝酒喝出来的嘛。”蔺父面上挂不住,他夫人保养得还像个三十多岁的少妇,他自己却发福了,找了个完美的理由,“那我早点退休,争取早日恢复身材。”
蔺向禹看着爸妈打情骂俏,心里羡慕极了。
孩子大了,想处对象了。
“向禹最近学得怎么样了?”蔺父既然打算退休,那就不能放过自家大儿子了,“我觉得以你的智商,应该没问题了,差不多该去公司给我打工了。”
蔺向禹笑着,“爸,我早就说了,我学得差不多了,做生意的事情,还是要实操才行的,我不能纸上谈兵。”
这是应下了蔺父的要求。
蔺父很满意。
他之前就问过给蔺向禹找的老师,老师都说他儿子特别聪明了,一个知识点就能举一反三,是个做生意的料。
他们都知道大儿子聪明,但终究离开蔺家这么多年,回家还没多久,各个方向都还没熟悉,他们也不想把孩子逼急了。
所以本来去年就去公司实习过一段时间,蔺父蔺母商量过后,最后还是决定循序渐进,让他多学学再说,不急着参与工作,也好在家里多陪陪蔺母。
好在大儿子没让他们失望。
“对了!阿离回来了。”蔺向禹说,“听阿姨说,他估计是累着了,在房间睡觉呢。”
蔺父蔺母也知道儿子去考古,荒郊野岭的,辛苦得不行。
本来可以用钞能力解决很多问题,但他们都知道小儿子不喜欢那样。
蔺母心疼的点点头,“那就让他好好休息,你今天没事就去他屋里看看,别是累生病了。”
“我知道的,妈。”
蔺向禹像是得了圣旨一样,几口吃完了早饭,就光明正大的去了瞿秋离的房间。
房间门没有反锁,蔺向禹轻脚轻手的开门进去。
瞿秋离睡得正香,根本没发现最近房间里来人了。
窗帘拉得严实,屋里只有星星点点的微光。
蔺向禹借着这点微光,蹑手蹑脚的走到瞿秋离的床边。
看得出来,阿离这段时间是真的累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赚钱冷知识:破译一个甲骨文,奖金10万+。
(感兴趣的小可爱们可以去试试哈哈哈。
文中就不要深究了。
第33章 研究室
蔺向禹满心的都是温暖, 面前这个人,他已经两个月没有看到了。
两个月的时间,他几乎可以说是数着日子过来的。
原来思念一个会是这样的滋味。
会担心他在山上过得好不好, 会担心他有没有受伤……
思念,煎熬又甜蜜。
蔺向禹蹲在床边, 轻轻的给瞿秋离拢了拢被踢开的被子, 盖住了他支棱在外面的脚丫子。
可是刚盖上,另外一只脚丫子又申出来了。
这睡相, 简直是太治愈心灵了。
蔺向禹没忍住,伸手摸了摸他睡得红扑扑的脸颊。
瞿秋离像是被惊扰了,不悦地皱起了眉头,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睡的呼呼的。
蔺向禹收回手, 手上还有淡淡的须后水的味道。
嗯,是薄荷味的。
要是有别人在这里,可能就要骂蔺向禹痴汉了。
替他整理好被窝, 蔺向禹心虚的又轻脚轻手的溜出去了。
瞿秋离这一觉睡到下午两点多,醒来的时候还有点懵, 像是没有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在这里。
头有点晕, 缓了好几分钟才想起,哦, 原来自己一大早就回家了。
还没来得及翻身下床,房间门就非常轻的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瞿秋离不知道怎么想的, 当即就闭上了眼睛,重新窝了回去, 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不过片刻,他就听见了很轻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靠近他的床边, 再然后,一直温暖的大手停在了他的额头上。
这个动作像是很熟悉,就像是做了很多遍一样。
感觉有点热。
瞿秋离缓缓的睁开眼睛,“哥?”
“你醒了。”蔺向禹非常自然地收回手,“上午你发了点低烧,我进来看看。”
瞿秋离大概知道自己的身体,“没事,就是昨天累到了,可能体温调节出了点问题,睡一觉就好了。”
蔺向禹点点头,“现在也不烧了,洗漱一下,下楼吃饭吧。”
瞿秋离下楼吃了个午饭,全都是他喜欢的菜。
“下午有安排吗?”蔺向禹试探性的发出邀请,“最近有一部电影,口碑还不错,要不要去看看。”
瞿秋离愣了愣,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这假大哥,“哥,你这是要约我吗?”
蔺向禹手心里都是汗,这都是他在网络上查到的恋爱攻略啊。
紧张的点了点头,又怂得不行,解释道:“我,我就是看你忙了这么久,应该出去放松放松。”
“噗~!”瞿秋离差点没忍住,“等会儿我要去研究室那边看看,还得去店里转转,晚上倒是没什么事情,到时候在看有没有场次吧。”
蔺向禹垂着头,如果只有晚上的话,那他和阿离相处的时间就又变少了,而且他安排的事情,这点时间也不够啊。
下午看电影,逛街吃饭,晚上去温泉会馆休闲放松一下。
不过,他知道阿离是个做大事情的人,他应该要支持的。
约会可以等以后嘛。
“哥,你要去我的研究室那边看看吗?”瞿秋离也发出了邀请。
蔺向禹眼前一亮,“方便吗?会不会有什么商业机密不方便外人进入的?”
机密到底有,但蔺向禹又不是外人,也根本不懂这些,摆在他面前,他都不知道这是研究机密。
“方便的。”
吃过午饭,两个收拾收拾就出发去研究室了。
研究室这段时间进展还不错,分批养了三批蚕都成功结茧了,如今正在进行抽丝剥茧的工作。
为此,工作室的两个小伙伴前段时间还特意去了蚕丝厂交了一笔学费学习。
只不过,这批蚕茧与正常的蚕茧都不一样,要细很多,轻柔很多,甚至还要脆弱很多,稍有不注意就扯坏了。
蚕种难得,他们不敢轻易浪费。
“不急,现在已经有方向了,就算这次失败了,我们再从头来过就是。”瞿秋离看了一眼现在的进度,他已经非常满意了,又问,“纺织工具现在怎么样了?”
赵颐年明显很激动,“真不知道你在哪里找的资料,这纺织机订做一次就成功了。”
他们用别的蚕丝试过了,能用,使用起来还挺简单,就是织布速度很慢而已。
赵颐年也查了不少的文献资料,这纺织机几乎完完全全是古代技术,虽然非常落后,但也有它的可取之处。
总之这也是一种失传工艺。
赵颐年已经先把纺织机报上去了,说不一定这个纺织机也能成功申报复原。
瞿秋离没有正面回答纺织机的图纸来历,赵颐年也没有追问。
大家心照不宣,十分地有默契。
“那抽丝剥茧后续,你们有谁研究过织布了吗?”瞿秋离问,“或者,我们直接去请一个外聘。”
或者直接让别人把补织好,他们再根据形制,一比一制衣还原就是了。
豆哥冒出来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你放心,我们前段时间去学习了,只是基础织布,再加上这台织布机,应该没有问题。”
豆哥敢这么说,那就基本上妥当了。
瞿秋离知道,他们是想亲自参与,不想假手于人。
纱衣将近三千年的历史了,织布方式并不困难,甚至还有简陋,能织成成品就行了。
其余的,之后再一步步慢慢完善吧。
一直没说话的蔺向禹此刻是一脸的钦佩,“你们这研究室简直是藏龙卧虎,各个都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啊。”
瞿秋离笑了笑,“其实以前是为了节省经费,避免不必要的外聘开销,所以他们干脆都自己学,曾经还有人为了学陶艺,跑到陶艺厂做学徒打了两个月的工。”
那时候,他基本上都是靠爸妈的支持,自然是能省则省。
到现在,虽然不缺经费了,但是大家已经养成了这个习惯。
蔺向禹点点头,“还是很了不起的。”
他看了一圈,都是些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从事这个行业,多半都还是有些情怀在里面的。
纱衣这边参观差不多了,瞿秋离又带着蔺向禹去了秘色瓷研究那边。
年前,瞿秋离提议他们自己建一个小窑厂,前段时间刚好完工,所以负责秘色瓷的那些小伙伴们就干脆搬到厂子里去住了。
离这里不远,走路过去十来分钟。
他们到的时候,一帮的小伙子正围着一个老大爷。
老大爷就是他们请的烧窑师傅,以前是景德镇那边窑厂的老师傅,后来退休了,被儿子接到了安市养老。
但是他觉得自己还不算老,也闲不住,前段时间无意间在网上刷到这个招聘消息,他就来了。
这虽然是个窑厂,但一个月也就开几次窑,不忙,工作内容也不累。
一帮年轻人也非常好相处,而且也很好学。
他从事烧窑这个工作四十余年,工作经验还是非常丰富的。
瞿秋离走近了才听到他们讨论的内容。
原来是前两天刚烧一批瓷器,今天早上才开窑,明明用的都是以前的老方法,只是想热热窑,试着烧一回。
但这老大爷烧出来的就跟他们以前租用的窑厂不一样。
同样的原材料,同样的制作工艺,但老师傅却给他们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完全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把这些瓷器每件都烧成了精品。
普通人可能看不出差距,普通人可能会觉得十块钱一个陶瓷碗,和一万块钱的陶瓷碗,看起来没什么差别。
无法是一万块钱的更华丽,或精致一些,不都是用土烧出来的吗。
但其中差别可大了。
有了这老大爷的加持,小伙伴们似乎茅塞顿开,以前许多得不到解释的东西,现在似乎都能够找到答案了。
“哟,老大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你不是挖古墓去了吗?”
“昨天才回来,那边尹老师在坐镇,我这个编外人员回来送个东西,之后应该不过去了,可以多过来看看了。”
小伙们都很高兴,“那秘色瓷,你这边的研究有进展了吗?”
这可就尴尬了。
秘色瓷的工艺是真的难啊。
他在古代经营了这么久,基本上完全没有探寻到一丁点秘色瓷的工艺。
而且前段时间,都在山上,他都没有回古代,还不知道那边安排的人,如今进展如何了。
众人看他脸色就知道了,但都没人气馁,
研究就是这么一个过程。
有的东西,可能穷其一生都无法研究透彻,但那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为此奋斗过,为此挥洒过自己的汗水和青春。
又有人跟老大爷介绍,“这就是我们研究室的发起人,很厉害的一个年轻人,叫瞿秋离。”
老大爷肃然起敬,“都是些有本事的年轻人啊。”
老大爷其实也很感慨,既然来这里工作,自然是知道这里的工作内容是什么。
一群年轻人,试图要复原那些失传的秘籍,真的很了不起。
瞿秋离笑了笑,“大爷在这里还习惯吗?”
“习惯,非常习惯。”老大爷显然很开心,一辈子都跟窑厂瓷器打交道,离了这里才真的是不习惯。
而且这里包吃包住的,他空闲的时候还能打打太极。
至于这年轻人想要问的问题,他都知无不言,算是贡献出自己有限的力量吧。
“这位是?”瓷哥问蔺向禹,“这位同学也要加入我们吗?”
“不是,这是我…朋友。”瞿秋离把到嘴边的哥哥吞了进去,“今天就是陪我过来看看。”
瓷哥一脸的揶揄,拖着长音“哦”了一声,满眼的都是八卦气息。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他们之前就觉得瞿秋离这人太仙了,除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别的任何事情似乎都无法影响到他的情绪。
他们常常都在想,这种性格的人,不会孤单吗?
好在,现在总算是在他眼里看到了别样的情绪。
瞿秋离红着耳朵尖尖,他其实没别的想法,大概就是如果他未来如果真的和蔺向禹在一起了,还得跟他们解释此哥哥非彼哥哥。
不对,他为什么要考虑和蔺向禹在一起之后的事情?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瞿秋离问自己,难道就没有心动过吗?
其实是有的。
他这假大哥虽然有时候憨里憨气的,偶尔还有点土气,但不可否认的是,他很优秀,而且又很贴心真诚,再加上,这张脸就足够让许多青年男女折服了。
只是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
他无法确定一份感情是否会长久,就他和蔺向禹如今的关系,如果在一起了,以后万一分开了,反而是尴尬的。
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跟爸妈解释呢。
再则,他也不确定自己是太过于感动,或者蔺向禹的各种体贴,从而让他产生了心动的错觉。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爸妈交代。
爸妈把他当亲儿子养大,自己要是拐了爸妈的亲儿子,他该要怎么面对爸妈?
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注定了没有属于自己的血脉延续,除非是领养。
也就是说,爸妈永远无法拥有自己亲孙子。
他不敢想象,一想,心里就全是愧疚。
蔺向禹不知道瞿秋离心里的想法,但他也有了自己的打算,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那些必然要面对的事情,他不可能让阿离去承受。
自己肯定会提前交代清楚的。
蔺向禹从小伙伴们的起哄声中,傻气的笑了笑,“阿离平时来这里的时间不多,辛苦你们了。”
想了想,他决定改天给这些小伙伴们送点小礼物过来,改善改善小伙伴们的生活。
研究室半日游,瞿秋离很满意,也很高兴,小伙伴们都在努力,朝着他们想要的方向去发展。
一直到回古玩铺子的路上,瞿秋离的嘴角都还挂着笑意。
不是平时那种礼貌的浅笑,或者是十分随意的勾着嘴角,而是发自内心的笑意。
连眼神里都是开心两个字。
天生不怎么爱笑的人,一旦笑起来,太招人了。
蔺向禹要不是在开车,他都要憋不住自己内心的想法了。
古玩店这段时间算淡季,一天没几个人。
刁小芸百无聊赖的坐在柜台里编织古钱币手绳,余光瞟见有人影,她抬起头,优先看到的是蔺向禹。
“蔺先生又来了?”刁小芸又埋下头继续编制工作,“今天店里也没什么事,今天又打算买点什么?”
蔺向禹一愣,背脊僵硬地转身看向旁边的瞿秋离。
瞿秋离似乎领会到什么,这段时间淡季,他可以预想到古玩店的生意可能不怎么好,一个月能卖出去一两件大货就很不错了。
经常一两百一两百的进账,他也知道是刁小芸编织的古钱币红绳。
但是每隔几天,就会有一笔不高不低的进账。
他当初还在想,自己店里估计是打出名声了,所以有了固定客户,毕竟什么样的价位是什么样的东西,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卖出去的基本上都是些茶具,花瓶之类的,几十万到小几百万不等。
现在看蔺向禹心虚的眼神,他问:“这段时间,该不会都是你在买古玩吧?”
“咳咳,不是。”蔺向禹强行解释,“之前确实买了几样东西,是为了送礼,我没乱花钱。”
瞿秋离显然是不信,他把眼神投向刁小芸,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刁小芸也尴尬,他和蔺向禹这事情吧,确实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蔺向禹想照顾弟弟的生意,而她也想赚提成,所以两人一拍即合,约定了要保守这个秘密。
没想到今天突然就翻车了。
“阿离,你别怪她。”蔺向禹投降,“是我干的,我就是想着你在山上能安心参加考古工作,那边我帮不上忙,但是至少帮你把古玩店照顾好。”
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不用在山上担心店里的生意。
所以,他听刁小芸说没有生意,也就想了这么一个笨办法。
瞿秋离气也不是,笑也不是,“东西都还回来吧,你又不喜欢这些,就别浪费这个钱了。”
“别啊。”蔺向禹不愿意,哪有花出去的钱还收回来的道理?
而且他买回去的那些东西,爸妈都很喜欢,有两个花瓶确实都送人了,两套茶具,蔺父直接拿去泡茶了,家里一套,公司里还放一套。
至于剩余的那些,都放进他们家收藏室了。
爸妈甚至还非常支持他这么做。
瞿秋离愣是拿他没办法,“下回别这样了,现在研究室那边不缺资金,而且这家店是我买的,不用考虑租金,所以生意有好有坏,不用过分在意。”
就他这店里,古玩是从古代搬回来的,除了电费和刁小芸的工资,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成本的。
他去年年底赚的钱,基本上已经是别家古玩店几年的收入了。
刁小芸也意识到自己做错了,态度诚恳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又道:“老板,这个月的提成就不发了吧。”
瞿秋离并不圣母,这种事情不能助长,他点点头,“下不为例。”
刁小芸松了口气,工作能保住就好。
“对了,老板。”刁小芸神神秘秘的,“其实这段时间生意不好,还是有原因的,你刚过来的时候看对面了吗?”
斜对面就是去年碰瓷的那家古玉行,刚路过的时候看他换了门头,也没在意。
刁小芸继续说,“那老板改行跟我们一样卖古玩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古玩,反正我乔装进去看了一次,基本上都是好东西。”
真不真的,她也没办法细看,但从明面上看着,是没有假货的。
瞿秋离还是不在意,人家要做生意,跟他没什么关系?
再说了,这本来就是古玩市场,古玩铺子不知凡几,摆摊儿的都有好多人,他不可能因为别人开店而影响自己。
“老板,我觉得对面真的有问题啊。”刁小芸想将功折罪,“他们好多古玩都跟我们差不多,从朝代,到形制,但是他们的价格都比我们低一成。”
这是遇到恶意竞争了?
说实话,古玩这东西,这几年的价格确实虚高,瞿秋离也给店里的古玩定了价,没定死价,有个浮动空间。
方便顾客砍价嘛。
只要不低于他定价的最低值,那就不会扰乱市场。
所以他这里算是价格公道的,凭眼力砍价嘛,有本事又懂行的就能抄底价入手。
但是对面,这…所有的东西都比他们低一成的价格。
这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就有点像是故意针对他这一家店。
瞿秋离想了想,“我们过去看看?”
“你就这么去啊?不乔装打扮一下?”刁小芸诧异道:“他不让同行进,门口贴了牌子,同行勿入,你没看到吗?。”
而且,原本瞿秋离就和那啤酒肚老板有点过节,瞿秋离就这么过去,怕不会被打出来吧?
听说啤酒肚老板那个蹲局子的侄子已经出来的,没事就在店门口转悠,不让同行进去。
有猫腻啊,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刁小芸算是眼力不错的那种了,她在明面上看不出对面有什么假货,那要么就是对方卖的也全是真品,要么就是对方背后有个作假高手。
这倒是有点意思了。
那啤酒肚老板肯定没有这么大的能力,他背后会是谁在操纵?
蔺向禹若有所思。
“你等我一下。”瞿秋离对蔺向禹说,“我去楼上换个衣服。”
这是要乔装打扮去对面探底了?
刁小芸还在激动,给老板加油打气。
蔺向禹原本就觉得乔装打扮嘛,可能是戴个帽子或者口罩眼镜,换一身普通一点的衣服就差不多了。
可当他看到瞿秋离穿着一身桃粉色汉服,半长的头发用发冠束了起来,面上蒙着一层青纱的时候,惊得眼睛都合不上了。
一瞬不瞬的盯着这个神仙一步一步,悠然自得地向他靠近。
瞿秋离也有点不自在,因为他要穿越,所以在现代,几乎把每个朝代的衣服都准备得有一套,以防万一。
但是这套桃粉丝的汉服,是商家给他发错颜色了。
这颜色太艳丽了,穿到古代去太显眼,不合适。
这颜色肯定十分招那些古代的夫人小姐们的喜欢,万一人家来问他是在哪里买的,他还说不出一个所以然。
省得麻烦了。
他也懒得退,就一直放衣柜底层了。
今天还是第一次拿出来穿呢。
穿越多次,在古代穿古装习以为常,这还是第一次在现代穿。
有点不习惯。
刁小芸优先反应过来,“老板,你这是去探底?穿这么高调的吗?会不会太打眼了?”
说完,她又感慨,“你这一身汉服穿身上,一举一动,完完全全的就像个古代人啊,比电视剧还更像那么一回事,你哥的眼睛都看直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跨年,祝小可爱和你们的家人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呀。
留言拿小红包,嘿嘿嘿。
明天就是2022年了,作者没什么才艺,就给大家表演一个日万吧。
p个s:日万的话,可能就赶不上下午6点更新。
但也不确定哈哈哈哈。
万一我明天手速上来了呢,嘿嘿嘿。
第34章 探底
瞿秋离在展示柜上的玻璃上照了照, 虽然有点模糊,但看起来还行,不算突兀。
主要还是颜值撑得起这桃粉丝。
他笑着解释道:“既然对方不让同行进去, 肯定早就有准备了,我们戴着墨镜口罩进去, 岂不是更显眼?”
还不如这么高调一点, 正大光明的进店去看。
有时候越是小心翼翼,鬼鬼祟祟, 越是容易让人怀疑。
而且,他这汉服还有一定的迷惑性,那啤酒肚老板跟他也不熟,他又带了面纱,遮住了标志性的鼻尖黑痣, 估计没那么轻易的就认出来。
说得有道理,两人都赞同。
“那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先去看看。”瞿秋离整理了一下衣服, “万一有事情,我再叫你们。”
蔺向禹上前拉住瞿秋离, “我陪你一起去吧, 那个老板没跟我打过照面,万一有什么事情, 我们也好有个照应。”
瞿秋离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跟他想的一样, 他们很顺利的进了斜对面的古玩铺子。
那个啤酒肚老板的侄子只看了瞿秋离一眼就转过头去玩手机了,完全没在意, 甚至心里还在想这个男人穿个衣服还花里胡哨的,看起来就不像是个正经人。
要不是有这么高的个子, 他都要怀疑这是个姑娘了。
大男人穿什么粉色啊。
瞿秋离和蔺向禹对视了一眼,假模假样的开始参观,还时不时对一件东西评头论足。
有蔺向禹这个外行在,聊的当然都是外行的话题。
确实如刁小芸说的那样,一眼过去,没有任何问题。
古玩的形制,瓷器的色彩,朝代的分明,没有一处能挑得出毛病。
但是,瞿秋离现在已经几乎肯定这家店是专门针对自己了,抛开这些古玩的真假不谈,就连店里的装修都跟他相差无几。
不要说什么古玩店的装修都看着差不多,但总不至于每个展示柜里的东西都差不多吧?
还有,瞿秋离的镇店之宝,挂祁明哲山水图的位置,这家店在同样的位置摆了个展示柜,展示柜里也挂着一幅山水画。
就是不知道是谁画的。
瞿秋离心中疑虑重重,到底是谁要这么针对他?
“两位帅哥,请随意参观噢。”柜台里走出一个美艳绝伦的年轻女子,“如果有看上的,我再跟你们介绍。”
是时候表演真正的技术了,扮猪吃老虎,瞿秋离在行啊。
“小姐姐是老板吗?”瞿秋离笑得一脸的迷惑又温暖,蔺向禹都被晃了眼。
美艳女子心神都被恍惚了一瞬间,“我不是老板,老板不在,我就是个打工的。”
瞿秋离当然知道她不是老板,啤酒肚老板不在,这不是正巧了嘛。
天助我也。
“哇,小姐姐这么有气质,居然不是这里的老板。”瞿秋离满身都是戏,“那这里的老板肯定很有实力,这样才请得起小姐姐这样的员工。”
没有女孩子能拒绝赞美,更别说是一个身材气质绝佳的汉服少年的赞美。
美艳女子被说得都脸红了,“小哥哥可真会说话。”
差不多得了,彩虹屁吹多了,那可就臭了,他指了指柜台里的浑朝龙纹瓶,“小姐姐可以给我看看这个吗?”
“小哥哥眼光不错。”美艳女子小心翼翼的将这个瓶子拿了下来,轻脚轻手地放在了铺上锦缎的托盘中,看起来很专业,“这是浑朝原本要出口的瓷器,后来因为国际原因没法出口。”
要不然普通人家的瓷器上还真不能有龙纹,那可是历代的帝王象征。
出口的产品就未必了。
瞿秋离点点头,学过历史的,都知道有那么一段时期。
“需要我给你详细介绍一下吗?”美艳女子也在试探,看他是不是专业的。
瞿秋离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点点头,让她随意发挥。
美艳女子也没让他失望,讲得头头是道,把那段时期的历史,再加上国际关系,还有瓷器产出的官窑,等等一系列的。
总之是非常的详细。
瞿秋离也装出一副十分感兴趣的模样,看得出这个营业员还算专业,至少被专业人士培训过。
要忽悠一个外行人的话,完全足够。
美艳女子讲完这些,又开始说起古玩本身,如何鉴别真假。
瞿秋离也跟着她的介绍,开始认真检查,底部记年款和堂名款都没有问题。
但瞿秋离仅凭手感,还是发现了问题。
这件龙纹瓶,除了底部,都是后来烧制的。
这也算是作假工艺的一种的。
很多瓷器因为保存不当,或者因为各种意外,碎了,如果瓷器碎片保存得完整,可能就直接将其修复。
但是像那种只剩一个底座的,也是有办法修复的。
利用现代工艺换头修复,也就是说,除了这个底,其他的全是假的。
瞿秋离记得,历史上这段时期出口的瓷器非常多,但有好几次,船刚使出海港,船只就出了各种意外,沉船,着火等,不知道是人为还是上天不让瓷器出港。
具体情况无法考证,那时候毁坏的出口瓷器是非常多的。
面前这个龙纹瓶应该就是那个时期的碎片,估计是后来被打捞上来的,工艺做得还不错,忽悠外行人完全没问题。
这家店的背后之人,算是有点本事的。
瞿秋离看完这一件,放下了,“小姐姐,我觉得这个不太适合我,龙纹感觉不适合年轻人,有点俗气,看还是很好看的。”
美艳女子捂着小嘴,笑得眉眼弯弯,“小哥哥做什么工作的?一般古玩买回家都是收藏的,偶尔拿出来观赏一下就差不多了。”
所以适不适合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本身的收藏价值。
瞿秋离转了一个圈儿,“看不出来吗?我是汉服模特,平时就比较喜欢咱们的传统文化,还有老祖宗留下的这些东西。”
美艳女子了然,“那我再给你介绍介绍别的。”
说着,她就重新拿了一个色彩清雅的双耳瓶,“你看看这个,这个气质跟你很搭噢,清新雅致又不失格调。”
这说话之道,夸了瓶子的同时也夸了瞿秋离。
瞿秋离回之一笑,“那辛苦小姐姐再帮我介绍介绍了,我半吊子,倒懂不懂的。”
美艳女子也没有不耐烦,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讲解。
瞿秋离也故技重施,跟着她的介绍,开始新一轮的检查鉴定。
嘿,还真让他说准了,这件双耳瓶酒是用碎片复原的。
复原工艺没得说,但这个复原师的美术功底估计有点不过关。
这个双耳瓶釉面这些修复都是没有问题的,但上面有一朵清新雅致的兰花,这兰花衔接处的色彩有极其微弱的差异。
要不是瞿秋离眼神好,又长期跟这些东西打交道,怕是真的要被忽悠过去了。
瞿秋离看完了这个,找了个借口说不喜欢,又换了一个茶缸子。
顾名思义,茶缸子就是古代储存茶叶的容器。
“我觉得这个还挺实用,平时用来放一些小饰品,放点戒指耳环什么的,应该不错。”瞿秋离说着,还看了看蔺向禹,“哥,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蔺向禹基本上全程没说几句话,跟个保镖似的,听了瞿秋离的话,下意识的回答,“你喜欢就好,我买给你。”
美艳女子眼中冒着金光,原来这个才是金主。
她就说嘛,这个汉服少年好看归好看,但收入估计一般,花几百万买古玩,估计还是会肉痛的。
但这个高个子年轻人就不一样了,这气质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才能培养出来的。
所以,这两人的关系是富二代包养的小白脸?
“小哥哥喜欢就下手哦。”她开始了她的表演,“这个茶叶罐仅此一个了,你看……”
她又开始了讲解,这次讲解比之前还有更详细,甚至连茶叶文化都讲得头头是道。
但瞿秋离还是从这里面找出来端倪,这个茶叶罐,除了盖子,其他的全是假的。
“先看看吧。”瞿秋离又表现出嫌弃,“你刚刚说这个是别人用过的,我不想要。”
美艳女子卡壳了,这古玩,有多少都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很多都是人家用过的东西。
只不过,面前这茶叶罐是没人用过的,她又不敢说。
接二连三的,瞿秋离又看了好几件东西,瓷器,文房四宝,字画,他该看的都看了。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家古玩铺子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残次修复品,混了几件真品,还有几件高仿品。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这家店确实还是很有本事的,有好几件,他都看不准。
这倒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这幅宝骏图什么价出?挂在书房挺适合的。”瞿秋离逛了半天,什么都不买也说不过去。
他所说的宝骏图,其实也是一件近现代仿品,不过确实已经有些年头了,但他要买这幅画的原因不止如此,其中内有乾坤。
他决定堵一把。
这营业员态度全程都十分的不错,完全没有不耐烦,但此刻她还是松了一口气,“这幅宝骏图刚才都跟你介绍过了,小哥哥诚心想要的话,给个380万,交给朋友。”
这价格,如果如此,如果这是真品,确实要比他店里同类型的要低一成的价格。
瞿秋离想了想,“还能再小刀一下吗?有点贵耶。”
这小语气,蔺向禹都想把店买下来送给她了。
美艳女子笑了笑,“小哥哥觉得什么价格合适?生意嘛,总是要你来我往的。”
“给个整数,三百万?”瞿秋离说,“多了可真没有了。”
三百万,这价格买真品是有点低了,但这个现代仿品,那肯定是绰绰有余的。
不过生意也不是这么做的。
她知道谁是金主,把目光望向蔺向禹,“这位先生,你朋友说的这个价格确定低了点,出不了,你看再添点?”
蔺向禹也不懂这些,只要阿离想要,把店买了都行。
但是他知道阿离既然问价,肯定有他的理由,“我听他的。”
美艳女子无语凝噎,这种时候不应该说,‘买,多少钱都买’吗?
这金主有点抠门啊。
想想也正常,这金主看着太年轻了,说不一定还在啃老呢,一次性能拿出几百万哄小情人开心,这已经很不错了。
营业员没办法,又把目光转向了瞿秋离,“小哥哥,你看,你这价格确实低了一点,这是古玩,不是白菜。”
所以能适当少一点,但一下子少八十万,那肯定是不行的。
“那我再添十万。”瞿秋离可怜兮兮的,“这幅画价格应该差不多了,我们来之前就去斜对面那边看过了,那边有一幅看起来差不多的,也就这个价了。”
美艳女子心中一紧,老板给她开了高薪,为的就是挖对面的生意,这段时间她做得都还不错。
她想了想,“今天就当我们交个朋友吧,320万,拿走。”
这价格再讲下去没有什么意义。
瞿秋离想了想,很勉强的点头了,“那好吧,就要这个了。”
转头,他又朝蔺向禹眨了眨眼睛,“哥哥,给我买~!”
蔺向禹麻了,浑身的骨头都麻了,他咽了咽口水,喉结滚动,“刷卡吧。”
营业员半点没耽搁,叫了啤酒肚老板的侄子帮忙开单收款,然后她自己开始给瞿秋离打包。
不得不说啊,这一点还是值得学习的。
这古玩店的打包盒看起来就比他们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这盒子都能值个大几千了。
美艳营业员一脸笑容的送他们走出了店门,“小哥哥下次再来,过段时间还有新货,老板最近就是出去收货了。”
瞿秋离微笑着,“当然。”
走出店门,他们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店里,反而出去逛了一圈,然后从后门回了店里。
“老板,怎么样?”刁小芸见他们回来,“我就说吧,那边肯定是在故意针对我们,你看出什么没有?。”
这一点毋庸置疑。
就是背后的人,得好好查查了。
“诶,你们怎么还买东西了?”刁小芸又看到蔺向禹手中提的盒子,“他们那边难道也都是真品?”
奇了怪了,这古玩市场,哪里冒出来这么多真品?
“不是。”瞿秋离解释,“基本上都是些瑕疵品修复品,掺和了几件真假难辨的。”
刁小芸若有所思,“怪不得,怪不得前段时间市场里摆摊儿卖古玩的,他们的瓷器碎片都被人打包收走了。”
原来还有这么一回事。
瓷器碎片也是捡漏的一种方式,要是能从一堆碎片中找出同一件瓷器的,通过修复,手艺好的那种大师,几乎可以做到看不出来一丁点的差异。
如果能做到这样,那么拿出去当原品卖,完全不是问题。
因为碎片可跟原品的价格差异是一道天堑。
“啧啧啧。”刁小芸连连乍舌,感慨道:“我怎么就没这个手艺呢?”、
这手艺,就是个暴富的捷径啊。
但是她眼力也不太行,她了解这些东西,也仅限于他们的文化历史,鉴定这个事情,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才行。
“那你们买了什么?”刁小芸又问。
瞿秋离笑了笑,“给你掌掌眼?”
他将宝骏图从盒子里拿出来,平铺在了柜台上。
刁小芸皱眉,“就这?我一看就知道是近代仿松朝大家的作品,纸都还新着呢。”
老板怎么会买这个?
就算这个近现代画家访画手艺还不错,但仿的就是仿的呀。
估计能值个几万块钱,但不值当,没有收藏价值啊,除非是自己特别喜欢。
也不知道老板多少钱买的。
“三百二十万买的。”瞿秋离直接把炸弹放了出来,“你怎么看?”
刁小芸被炸得脑子发懵,欲言又止,“老板,这,实话实说,亏大发了,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瞿秋离没解释,“你再仔细看看?”
刁小芸满心疑虑,拿出了自己十二万分的专业水准,从头到尾,从前到后,从左到右,里里外外都看了一遍。
“老板,我真没看出来什么端倪。”
她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自己走眼了,说不一定这就是松朝大家的真迹呢?可无论她怎么看,这确实是仿品啊。
画仿得十分不错,但除了裱画的绫罗绸缎,连画纸都是近现代生产的,这不明摆着吗?
要是换一张纸,换成正儿八经的松朝画纸,那她可能还真的会迷糊。
瞿秋离笑了,“那你知道这访画的是谁吗?”
刁小芸懵了一下,开始在脑海中搜寻,“瞿斐?”
瞿秋离点点头,瞿斐是年少成名,一手访画的技术出神入化,特别是这位松朝名家的画,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但他从前卖画,从来不屑于作假,直话直说,这就是他仿的,所以他还是一度受人追捧的。
除此之外,他还是一个非常著名的收藏家。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二十多年前就不见他出现了,像是完全销声匿迹了。
要知道,这瞿斐成名的时候才十多岁啊。
现在的年纪,估计也就五十岁上下吧。
“这还是你本家啊。”刁小芸说,“可就算是如此,这瞿先生的画放到现在,大概能值一两百万,但也亏太多了。”
瞿秋离又笑了,他拿出一套工具,“你没听说过,有一段时期,对古董行业特别不友好吗?”
这个大家都知道,老一辈都从那个时期走过来的。
“所以……”瞿秋离小心翼翼的揭开了画纸,露出了他的真面目,“那个时期,为了保护这些真正的古画,用访画覆盖,这瞿斐做得是淋漓尽致。”
听说,他说这位松朝画家的粉丝,所以做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位名家的作品。
刁小芸和蔺向禹都震惊了。
这是电视剧才有的剧情啊。
都听说过这种事情,可没想到被他们遇见了。
瞿斐这张访画,跟下面这一副几乎一模一样,可见,这瞿斐访画的技术确实已经到达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就连瞿秋离都佩服。
刁小芸震惊得下巴都掉了,“这下面这一幅宝骏图是真品了吧,我的天呐,这幅画能卖好几千万了。”
瞿秋离也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是在堵。
因为他知道瞿斐的访画,但瞿斐不可能把每幅画都贴在真画上面,他只是在上手摸的时候,察觉到了画纸上的细微差异。
赌对了,赌赢了。
刁小芸佩服至极,这才是捡漏的天花板啊。
蔺向禹傻笑了两下,“阿离,你可真厉害。”
转手就是上千万的利润啊。
“把这幅画也给我裱起来吧。”瞿秋离把真画挂进了橱窗,然后就反复欣赏这幅瞿斐的访画,“这幅不卖,我到时候拿回家收藏吧。”
也不知道那瞿斐前辈为什么突然间就隐退了,人家成名的时候,瞿秋离都还没出生呢。
哎……生不逢时。
瞿秋离心想,要是他们生活在同一个时代,是不是可以结交一番。
对了,他不能穿越到自己出生后的世界,但出生前的世界是可以的。
要不改天试试?
只不过,穿近代的话,还是很有风险的,得好好筹谋一下了。
谁不想跟这些民间高手结交呢?
对面探底有了结果,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查他们背后是什么人了。
如果只是正当的商业竞争,瞿秋离倒是不在意。
毕竟对方那些残次复原品,迟早是要翻车的。
虽然古玩市场买定离手,你回去也找不到他的麻烦,但你要在那里栽了跟斗,也不会再傻乎乎的跑过去栽第二次跟斗吧。
怕的就是对方在背后搞什么幺蛾子。
“这件事情交给我去查吧。”蔺向禹主动接下这个任务,“能拿出这么多东西,估计是有资本下场了。”
这么多东西,不是一个普通有钱人就能做到的。
瞿秋离想了想,“行,那就交给哥了。”
店里没什么生意,瞿秋离干脆直接让刁小芸回家了,至于他自己嘛……
跟他哥哥约会呀。
他都瞧见哥这假大哥刚刚偷摸在查电影场次的事情了。
感情的事情,确实不能一眼看到头,但他也想试试,看看是不是真的能擦出火花。
“票买好了吗?哥。”瞿秋离歪着脑袋,正大光明的窥屏,“晚上吃什么?我有点饿了。”
蔺向禹小心脏都激动了,“晚饭,我已经定好了。”
瞿秋离抿着唇,忍住笑意,“那走吧。”
约会很常规,没什么新意。
晚餐吃的是西餐,还是烛光晚餐那种,包场了。
大手笔啊。
看得出来蔺向禹是特意做过攻略的,钢琴小提琴伴奏,环境高端大气,就连桌上点的蜡烛都是知名奢侈品牌旗下的产品。
这约会套路确实有点老土了。
但瞿秋离也没谈过恋爱,完全没有约会经验,所以还算享受其中。
蔺向禹也不知道在哪里学的,牛排上桌之后,他还特别帮瞿秋离切好,然后送过去。
“哥,你是在哪里学的这些?”瞿秋离实在是忍不住了。
蔺向禹全程都高度紧张,这也是他人生中头一次了,“我,我在网上看的。”
瞿秋离想逗逗他,“那除了这些,还有什么?还学别的了吗?”
蔺向禹抿着唇沉默了一下,然后朝服务员打了个招呼,很快,现场的背景音乐换了。
他起身,站到瞿秋离面前,伸出手,“我能请你跳一支舞吗?”
瞿秋离心里都快笑喷了,站起身把手放在了蔺向禹的手心里,但是…“哥,我们谁跳女步?”
蔺向禹僵住了。
他学交谊舞还是才回蔺家那段时间学的,在上流社会,参加酒会的机会不少,偶尔需要跳个舞,他也不能完全不会,以免闹笑话。
但是,他也就会个基础舞步,更别说女步了。
“怎么办?”瞿秋离心里蔫坏,“我也不会女步诶。”
蔺向禹喉结滑动,“那我跳女步吧,你带着我。”
“好啊。”瞿秋离觉得,他这假大哥真的有趣了。
脚下舞步旋转,瞿秋离带着蔺向禹慢悠悠的舞动着。
只不过蔺向禹比瞿秋离高了七八公分,跳女步,场面滑稽得不行,有好几次,两人都互相踩脚了。
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蔺向禹心想,幸好是包场了,只有几个服务员在场,要不然真的是社死现场了。
估计到时候只有换个星球生活了。
好不容易一曲终了,两个人都松了口气。
“脚疼吗?”蔺向禹抱歉道,“我改天去学学女步吧。”
“噗呲~!”瞿秋离总算是憋不住了,“别了,到时候爸妈可别觉得你有问题。”
提到爸妈,两人都愣了一下。
然后默契分开,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避开这个话题,聊起了别的。
只是怎么聊都有点尬聊的意思。
“对了,下个礼拜,港岛有一场拍卖会,听说是有好几件曾经流传到国外的古董上拍,你要一起去看看吗?”蔺向禹终于找了一个合适的话题。
流传到国外的古董,不知凡几,国家想要收回,也遇到了重重困难,特别是曾经失窃的那些国宝级文物,国外甚至还光明正大在博物馆展出。
太不要脸了。
现在有上拍的东西,如果有文物级别的,国家估计会出手的。
至于别的东西,倒是要看收藏价值如何了。
瞿秋离有点心动,但是,“可能不太行,我后天就要去文物中心上班了,到时候忙起来就没有什么时间了。”
虽然他还是个编外人员,但他主要还是想跟苏延卿大佬学习。
请假去参加拍卖会,不太合适。
蔺向禹理解,“我们蔺氏与港岛那边最近有个合作,老爸说要带我过去见见世面,我到时候替你去拍卖会上看看。”
瞿秋离笑着嗯了一声。
吃完烛光晚餐,蔺向禹看了看时间,“看电影去吧,我买好票了,时间差不多了。”
看电影倒是没有包场了。
中规中矩的买了影厅中央的位置。
蔺向禹还特别怂的,没敢买情侣座。
一部爱情文艺片,看的瞿秋离昏昏欲睡。
别看他是个文艺青年,但他还真的喜欢那种热血的科幻片和战争片。
蔺向禹看着他脑袋一点一点的,就知道最近肯定选错电影了。
都怪网上的攻略,说谈恋爱一定要看什么爱情片,方便在男女主接吻的时候,他们可以偷摸牵个手,或者更近一步也接个吻。
接吻,蔺向禹不敢,他们还没说清楚,不能唐突了阿离。
但牵手,他还是心动的,想试试。
也是想试试阿离的态度。
阿离这么聪明,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思呢。
他也看得出来,阿离并不排斥他,或许可以再培养培养,找个合适的机会表白。
只不过,表白之前,他还有爸妈需要搞定。
电影还没散场,两个人在黑暗中对视一眼,默契的摸黑准备开溜了。
“小心!”
影厅出门的地方有个台阶,关了灯,看不清,眼见瞿秋离就要踩歪了,蔺向禹眼疾手快的住了瞿秋离的手。
不是拉住了胳膊,是拉手。
瞿秋离愣了一下,没有挣开,这牵手,还真是个奇妙的体验。
一只大手,干燥而温暖,手掌宽厚,让你有一种被包裹其中,像是被保护的感觉。
蔺向禹牵着瞿秋离,步伐缓慢了走出了影厅,然后悄然放手。
瞿秋离看了他一眼,这假大哥这度,把握得真不错。
接下来原本还有安排的,但蔺向禹看瞿秋离困了,他们就直接回家了。
到家的时候,蔺父蔺母都还没睡觉,蔺父正在花房里陪老婆修剪花枝。
二人一起去打了个招呼。
“你俩干什么去了?”蔺母嗔怪道,“阿离好不容易回家一趟,都不陪爸妈吃个饭。”
瞿秋离讪讪地,“今天刚好去店里了,很久没回去了,有点事情忙。”
多么拙劣的借口,蔺母都不好意思说他。
“是我拉着阿离陪我看电影去了。”蔺向禹站出来,“很久没去看电影了。”
这倒是年轻人的生活,蔺母没多想。
“爸妈,明天我都在家里陪你们,哪里都不去。”瞿秋离撒娇,“妈,这么久不见,你怎么越来越年轻了。”
“你这孩子。”
蔺母被哄好了。
瞿秋离第二天还真就陪着蔺母在家里待了一天,反而是蔺向禹出门去了。
他没说,但瞿秋离还是猜到,他这假大哥估计是去查对面那家古玩店了。
这种被保护的感觉,真的会让人飘飘然。
休息了一天,瞿秋离彻底恢复了元气,第二天一大早就开车去了文物中心。
到地方的时候刚刚好。
瞿秋离先去做了入职登记,然后才去过安检。
这文物中心里面全是文物,为了避免任何人有机可乘,哪怕是正式员工,每天都得安检才能进门。
比地铁口安检还要严格。
金属探测器划到瞿秋离的胸口,滴滴作响。
“这是什么?”工作人员公事公办。
瞿秋离用手指从领子里勾出一条链子,将怀表拿了出来,“这是我的怀表,已经坏了,从小就带身上的。”
怀表虽然造型有点奇特,但也算中规中矩的,给别人看了也没什么。
安检人员例行检查了一下,放瞿秋离进了门。
这次,为了修复甲骨碎片,特意腾出了一间工作室,里面除了专用工具,已经被清空了。
瞿秋离进门的时候,里面就坐着一位老先生。
老先生头发花白,但一身风骨,戴着无框眼镜,拿着一本书在灯光下查阅。
不用猜,这肯定就是苏延卿大佬了。
“苏老师,您好。”瞿秋离恭恭敬敬的上前打招呼,“我是瞿秋离,这次也参与甲骨修复工作。”
苏延卿面相和蔼,他点点头,“我知道,你老师跟我说了,听说你研究过舟朝文字?”
这是要考他了?
瞿秋离丝毫不惧,“是的,以前特意研究过一段时间,苏老师的刻舟,我也认真拜读过。”
刻舟,是苏延卿出的书,一本关于舟朝的书。
但此刻舟,非刻舟求剑的那个刻舟,而是刻刀笔下的舟朝。
舟朝,文字传递与记录,用的大多都是竹简和龟甲,而其中,竹简不是书写的,而是用刻刀笔,一笔一画刻出来的。
苏延卿起了点兴趣,他那本刻舟,全是专业知识,用词晦涩,非专业人士,基本上就是看天书。
这个年轻人有点意思啊。
紧接着,他就着刻舟这本书,抽查了瞿秋离几个问题。
瞿秋离全程对答如流,甚至还加入了自己的见解。
苏延卿很满意,连连点头,这不是个死读书的人。
看来他老师推荐得没错,这确实是个可塑之才。
校考完毕,苏延卿说起来题外话,“你是京城瞿家的孩子吗?”
瞿秋离愣了一下,“不是,我是个孤儿,从小在安市蔺家长大。”
苏延卿也愣了一下,豪门圈子他不是很了解,“抱歉,我就是看你有点熟悉。”
瞿秋离笑了笑,“没关系,您可能忘了,前段时间,陈智文跟您打电话,那个刻章的事情。”
苏延卿恍然大悟,还有点开心,“所以那个捡漏的年轻人就是你?”
“是我。”瞿秋离说,“我非常喜欢您的作品,还得感谢您当初愿意将刻章送给我。”
到现在,那块印章都在店里展示柜放着,与祁明哲的山水图一起,店里就这两件非卖品。
“不必谢我,还是你自己的眼神好。”苏延卿爽朗大笑,“你这年轻人,后来还让陈智文送来了一个青花笔洗,我收下了。”
是个有礼的年轻人。
说完了题外话,刚好其他几个参与复原工作的老师们都到了。
几千片甲骨碎片,肯定不可能让苏老爷子一个人做。
这几个人以前都是苏老爷子的学生,年纪也都四五十岁了,从业至少十几年了,专业水平肯定没得说。
只有瞿秋离这一个走后门进来的。
这也让瞿秋离更加坚定了,自己一定要好好跟大佬们学习。
“开始吧。”苏延卿发话,“先把你们能做的挑出来,自行分组工作。”
老师们点点头,沉默的开始了他们的工作,每个人都有自己擅长的领域,分工合作,井然有序。
瞿秋离不擅长修复,但他对舟朝文字了解很深,所以苏老爷子直接让他跟着自己打下手。
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有些工作,还是需要年轻人来帮忙的。
瞿秋离受宠若惊,他原本以为自己只能跟在一旁学习,偶尔打个下手,却没想到是给苏老爷子打下手。
这打下手和打下手是有区别的。
比如,让你递一把镊子,和让你帮忙用镊子亲手把两件碎片粘合,这是两个概念了。
瞿秋离下手稳,人也聪明,有的小细节,不用苏延卿说,他自己就能领会到。
苏延卿也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年轻人了,现在能沉下心做这些的年轻人真的是不多了呀。
也不知道未来的传承会不会越来越艰难。
复原工作进行得井然有序,偶尔也会有老师过来请教苏老爷子,苏老爷子知无不言。
瞿秋离就在这时候疯狂吸收。
这些都是课本上学不到的知识啊。
哪怕是他亲自去过那个时代,也不敢说自己对那个时代的了解超过苏延卿。
相隔几千年,能从那些仅有的考古文献中将那个时代了解得如此透彻,苏延卿真的了不得。
一整天的时间,除了中午吃饭和上卫生间,他们都没有离开过这个房间。
傍晚,工作室的门第三次被敲响了,“老师们,真的该下班了。”
苏延卿活动了一下手指,取下了眼睛,“大家收拾一下吧,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大家都听话的放下了手中的工具,脸上也露出了轻松的笑容,互相探讨着今天的收获。
瞿秋离也是一样的,他一整天全程保持着精神高度集中,一天下来,也算是小有所成,也学到了非常多的知识。
他决定,明天带个笔记本进来,怕自己忘了,还是烂笔头才是硬道理。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其中一位老师提议,“我都很久没见到苏老师了,苏老师还不让我们这些学生去探望。”
老师们都得叫苏延卿老师,瞿秋离这个年轻人也叫了一天的老师。
这辈分。
苏延卿说了声好,接下来还有很久的合作,多联络一下感情也好,“小瞿也一起吧。”
这个年轻人,他是真心喜欢。
要是……
苏延卿没在继续想下去,一行人收拾好东西就准备走了。
出门也得要过安检,以防止碎片被带出去。
人人都要检查,苏延卿都不例外。
可见,国家对文物的重视——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吃席去了,要不然能赶上6点更新。
明天也给大家日万吧。
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第35章 苏延卿
瞿秋离非常有礼貌的, 他规规矩矩的排在最后面,正要到他的时候,他摸了摸外套口袋。
“老师们, 你们先走,我车钥匙忘记拿了。”
车钥匙这种尖锐形的物品也是不允许随便带进工作室的, 大家平时进工作室之前, 都是把个人物品寄存在了门外的柜子里。
瞿秋离以前没这经验,出来的时候忘了。
“去拿吧, 我们在外头等你。”
瞿秋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不爱开车,还真忘了自己今早是开车来上班的。
往回跑了一趟,出安检的时候,不出意外的, 怀表又被探测到了。
安检的工作人员还是早上那个,他好意提醒道:“其实,如果不是非常必要的话, 这个可以不带过来,放家里也是一样的。”
要不然, 没错都得检查一遍。
他倒是不觉得麻烦, 他工作就是这个,就是怕时间长了, 人家觉得麻烦。
瞿秋离笑了笑,“没关系, 我不嫌麻烦,只是辛苦大家了。”
这极有可能是他亲生父母留给他唯一的东西, 而且还有这么个金手指,放在哪里都不安全, 还是放身上比较安心。
他态度好,安检工作人员也笑着说,“我们就是这个工作,不麻烦的,下次过安检的时候,你可以提前拿出来。”
瞿秋离颔首。
顺利的出了安检,老师们都在停车场等着了。
“抱歉,让大家都久等了。”
这个年轻人,有礼又谦虚,专业知识还过关,一天的时间,几乎已经俘获了所有老师们的关爱。
“车都跟我走。”一位老师说,“餐厅的位置都定好了。”
中式餐厅,环境古典清幽,是个吃饭的好去处。
晚餐吃得都很愉快。
只有瞿秋离脸都要笑僵了,他几乎是全方位的感受到了被大佬们‘照顾’的感觉。
瑟瑟发抖,他还只是个刚毕业的孩子啊。
这些大佬们为什么拿研究生的课题过来考他???
还是那种出其不意的。
“好了,你们这样,小瞿还怎么吃饭?”苏延卿调侃,“想想你们年轻的时候,跟老师们一起吃饭,你们紧张吗?也不怕消化不良?”
“哈哈哈哈哈,苏老师还是这么会开玩笑。”其中一位老师说,“我们就是看小瞿太严肃,想逗逗他。”
说完,他又对瞿秋离说,“小瞿啊,年纪轻轻的,不要有什么压力。”
其他的老师也跟着附和,“是啊,不用这么紧张,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瞿秋离讪讪地笑了笑,心说:要不是你们吃着吃着就突然考我一个知识点,我能这么紧张吗?
幸好自己这些年学的知识还没有还给老师,自己穿越这几年也有不少的收获,也算过了这些老师们的这一关。
“我这不是怕我答不上来,怕老师们嫌弃我嘛。”瞿秋离笑着,“我可是走了后门才进来的。”
就这级别的文物修复工作,想走后门,没点本事都找不到后门在哪儿。
可见,瞿秋离本身就是一个有能力的年轻人。
老师们一阵哄笑,就连苏延卿的眉眼中也是淡淡的笑意。
“要说起来。”一位老师说,“小瞿还跟苏老师挺有缘。”
另外几位老师突然一愣,他们眼看着苏延卿拿着筷子的手也顿住了。
气氛突然就变了,只有瞿秋离游离之外,他似乎没有注意到大家的改变。
“是挺有缘的。”瞿秋离笑着把前段时间捡漏印章的事情说了出来。
其中一位老师,尬笑了两声,“哈哈,原来是这样啊,那还真是有缘。”
瞿秋离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怎么都不说话了?
苏延卿放下筷子,“不必如此,阿斐的事情已经过了二十多年了,大家不用再这么谈之色变了,赶紧吃饭吧。”
阿斐?阿斐是谁?瞿秋离一脑门的问号。
虽然苏延卿这么说了,但大家还是默契的没有再提这个话题,重新又把话题带到了甲骨修复上去。
饭局结束前,瞿秋离非常自觉的找借口出去买了单,都是他的前辈,这顿饭理应他来请客的。
更何况,之后的这段时间,在工作上肯定多多少少都得麻烦这些老师们了。
请老师们吃个饭,理所应当的。
买完单,瞿秋离在外面的公卫里上了个卫生间,刚准备开门出去,就听见两个人进来了。
“我说你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瞿秋离听出来了,是跟他们一起的其中一个老师,姓张。
瞿秋离正准备打开隔间打个招呼,就听见听一个老师说话了,也就是在饭桌上说他跟苏老先生有缘的那个老师。
另一个老师姓李,他哎了一声,“我这嘴不听使唤啊,你也知道,我打小就不会说话,这张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所以他后来都不爱说话了。
今天这不是气氛正好,他一时又没管住嘴罢了。
张老师语气无奈,“阿斐失踪这么多年,苏老师也没想过去找,连报案都不让,也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听说…”李老师鬼鬼祟祟的看了看门口,“我听说是阿斐谈了个女朋友,苏老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结果那两人就私奔了。”
“不是这样吧。”张老师说,“我听到的是另外一个版本,说阿斐到乡下去收古玩,然后那地方是少数民族,被人留下做了女婿。”
“可就算是如此,阿斐也不应该二十多年都不回来看看自己的老父亲吧?”李老师也觉得很难想象。
十分的不可思议。
“你说,是不是当年老师跟阿斐闹了什么矛盾?”
要不然这么可能这么多年都不回家呢?
这其中真真假假,是是非非,二十几年都过去了,估计也只有苏老爷子知道真相了。
但大家都不敢在苏延卿面前提起阿斐。
独子失踪,老爷子不报警,也不去找,这一点确实是非常耐人寻味。
李老师又说,“反正以后你看着我一点吧,我今天也就是看小瞿确实跟阿斐很相似,两个人又都行瞿,一时没忍住。”
不是长得像,是气质很像。
他们年轻的时候都是跟着苏老爷子的学生,自然也就跟苏老爷子的独子相识,那时候,他们一帮人相处得还挺愉快。
张老师在记忆里搜寻了一阵,“你还别说,真是挺像的。”
不光是跟阿斐像,还跟年轻时候的苏延卿很像。
……
两位老师闲聊着,洗完手就出去了。
瞿秋离在卫生间的隔间里,一脸的复杂。
阿斐,消失二十多年,瞿秋离很难不把他跟那位消失多年的仿画大师瞿斐联系在一起。
只是没想到瞿斐居然会是苏延卿的儿子?
可他们为什么不同姓?
难不成也是跟他和蔺家这种关系?
应该不是,看着老师们谈起瞿斐就是一副讳莫如深的模样,所以瞿斐应该是苏老先生的亲儿子才对。
所以,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瞿秋离拿出手机,查了苏老爷子的百科,里面没有提到任何关于家庭的事情,只有婚姻状态那里填着丧偶。
这倒不是什么秘密,苏老先生的太太很早就去世了,这几十年从来没有另娶的意思。
再查了瞿斐,基本上是查无此人的状态。
二十多年前,网络还不发达,不是这个圈子里的,都不知道有瞿斐这么一号风云人物。
瞿秋离没再多想,这是苏老先生的家事,与他们无关,外人也不应该过多关注才对。
重新回到包间,瞿秋离就受到一众老师们的谴责。
“小小年纪不学好,居然还敢偷摸出去买单。”
“就是,请苏老师吃饭,你还得排队呢。”
“拿个账号给我,我把饭钱给你转过去。”
……
有他们在呢,怎么能让一个小同学去买单呢。
再则,看苏老师这么喜欢瞿秋离,说不一定瞿秋离未来还有可能是他们的小师弟呢。
哪有让小师弟买单的道理?
他们这些师兄是没钱吗?是穷得吃不起饭了吗?
瞿秋离不说话,就躲着,反正钱都已经付了,是不可能再让老师们出钱的。
真是个犟拐拐。
大家拿他没办法,这餐饭只能让瞿秋离付了,心中暗自思忖,这小年轻确实懂事啊。
像他们这么年轻的时候,哪里懂什么人情世故?
不厚着脸皮去找老师请他们吃饭就算好的了。
饭局结束,各回各家,瞿秋离也直接开车回了蔺家。
文物中心离蔺家比较近,为了早上能多睡会儿,所以他才决定最近都回蔺家。
嗯,只有这一个原因。
只是憨憨大哥看到他回家的时候,还是很高兴。
有了这场饭局,第二天工作的时候,整个工作室的气氛都轻松很多,大家在复原甲骨的同时,偶尔也会插科打诨一番。
大佬们的插科打诨可不是一般的闲聊打屁了,而是各种刁钻古怪的知识点。
有的东西,听都没听过。
更甚者,还有他们自己的研究,如今还没拿出。
他们也不好避讳,该怎么聊就这么聊,聊到重点的时候,还会互相讨论一下。
瞿秋离左手拿着个小本本,右手拿了一支笔,划重点,做笔记。
他这认真又严谨的态度,又愣是让老师们调侃了他好几天,说他不是过来工作,而是过来读书了。
瞿秋离倒是无所谓这样的调侃。
甲骨的修复,在苏延卿的带领下,基本上已经走上了正轨,最复杂的那一部分,苏延卿决定全程亲自上阵,打下手的都不要了。
而瞿秋离这个打下手的,最近的知识也吸收得差不多了,苏延卿见他对舟朝文字的研究比较深入,就安排他去翻译甲骨文了。
这工作他熟。
但实际上甲骨文与竹简上的舟朝文字也有着细微的差距。
大概就类似于简体字和繁体的差距,而甲骨文是繁体字。
瞿秋离当初在舟朝,舟朝大部分使用的文字记录都是竹简,所以他不光精通竹简上的舟朝文字,闲暇时也稍微研究过甲骨文。
研究得不算深刻,但也能秒杀现代各位专家了。
只是他不能明摆着全部翻译。
还是得跟之前在山上翻译竹简的时候一样,偷摸藏着掖着,一个字一个字的来。
所以,这也就导致翻译进度比较慢,他认为自己似乎拖团队的后腿了。
但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在苏延卿这个真正的专家面前平衡状态,他总是担心自己会暴露。
这也就间接性的导致,他这几天内里有点焦躁。
哎,可偏偏这几天蔺向禹还跟蔺父一起去港岛了,想找个人说话都没有。
苏延卿一切都看在眼里,只当是年轻人怕跟不上他们的进度罢了。
想了想,“小瞿,我那里还有一本资料,是我三十多年前研究舟朝的时候做的笔记。”
瞿秋离眼前一亮,笔记这种东西,多半都是没有流传出来的东西。
大佬的笔记啊!
工作室的老师们都不约而同的竖起了耳朵,老师的笔记,他们都没看过多少呢。
也不知道这一本关于舟朝的笔记会是什么样子的。
瞿秋离他也心动了,苏老师现在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都不敢多想。
苏延卿看他这小模样,乐呵呵的,故意逗他:“小瞿想不想看看?”
“想!”瞿秋离毫不犹豫,“苏老师,我想看看您的笔记,可以吗?”
苏延卿看了看表,“时间差不多了,今天就到这里吧,小瞿跟我一起回家拿笔记。”
瞿秋离心里的快乐出花儿了,但表面还是十分镇定的,如果不是他差点同手同脚的话。
工作室里的老师们的一脸笑意的摇摇头。
这小年轻,平时看着成熟稳重,也只有在这些时候才能表现出几分少年人的模样。
苏延卿每天都有司机接送,瞿秋离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前面的车辆,缓缓使出市中心。
离开市中心,他才逐渐反应过来,原来苏老爷子住得这么远。
可苏老爷子几乎还都是每天早上第一个到工作室的。
这一点,瞿秋离非常唏嘘,人家那么大年纪了还能早起,他这个年轻人倒是每天早上都想赖在床上不起来。
汽车一路行驶,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地方。
居然会是这里,这里也算是安市的富人区,但住的基本上都是些老年人。
这里的建筑群里是中式合院别墅,
瞿秋离停了车,下车看着周边的环境,还算清净雅致,确实是个宜居养老的好地方。
“苏老师。”瞿秋离跟在苏延卿身边,“您平时也住这里吗?会不会不方便?”
就单说早上的通勤时间,开车得要一个多小时,也太长了。
苏延卿知道他的意思,“人老了,年纪大了,瞌睡就少,我早上五点多就起床了,吃了早饭就出发,刚好避开早高峰。”
早上五点多起床,瞿秋离自愧不如。
还真是前三十年睡不醒,后三十年睡不着吗?
瞿秋离跟着苏延卿进了门,才知道这中式合院里面别有洞天。
印象中的中式合院也都是仿古建筑,或者钢精水泥建成的房子盖了瓦片,但苏老爷子的中式合院不太一样,基本上完全可以说是四合院了。
除了外面那一堵围墙跟别的中式合院一样,别的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中式’两个字。
他就是古代的传统建筑,标准的古代三进四合院。
院子里雕梁画栋,三步一景。
“这里可真漂亮。”瞿秋离发自那些的感慨,“比那些西方建筑有韵味太多了。”
苏延卿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我太太是京城的人,从小就住在四合院里。”
他为了让太太减少思乡之苦,就让家里的大哥出资建了这座四合院,只可惜……
后来他年纪大了,不愿意搬离这里,苏家就直接把周边的地买了再开发,把这里建成了中式合院别墅群。
想着能多几个老头老太太,跟他一起下棋遛鸟。
医疗系统也全都跟上,后来还真就卖给了那些喜欢清净的老头老太太们。
瞿秋离不知道内里的门道,只觉得这院子确实讲究。
刚准备再说点什么,内院里面就蹦出一个年轻人。
瞧着还有点眼熟。
“二爷爷,你可算是回来了。”年轻人小跑到苏延卿跟前,小心翼翼的扶着苏延卿的胳膊。
苏延卿手脚灵便的将人推开,“走开走开,我还没老得走不动路呢!”
年轻人笑了笑,这才注意到瞿秋离,“是你啊,瞿老板,好久不见。”
瞿秋离笑着打了个招呼,“苏先生。”
这就是之前有事没事都跑到他店里去问山水图卖不卖,还让他随便开价的那个苏晋。
他可真没想到苏晋居然会是苏延卿的堂孙。
果然,苏晋还是没有打算放过瞿秋离,“瞿老板考虑好了吗?山水图现在能卖吗?”
瞿秋离忍俊不禁,“这不打算卖,你还是别非功夫了。”
“那你今天跟我二爷爷回家干啥?”
“来拿苏老师的笔记。”瞿秋离回答。
“怎么?你俩认识?”苏延卿问。
苏晋嗯了一声,把山水图的事情跟苏老爷子说了。
苏延卿一听,立马就给了苏晋一个爆栗,“你这年纪轻轻不学好,还想强买强卖了。”
他也是现在才知道瞿秋离居然开了一家古玩店,这年轻人还是多元化发展啊。
有机会可以去看看。
“二爷爷,我没有强买强卖。”苏晋捂着脑门儿,委屈道,“不信你问瞿老板,我只是经常过去问,想着没准儿他什么时候就被我执着的精神感动了呢。”
瞿秋离是想笑不敢笑,他真没想到之前看着挺沉熟稳重的苏晋在家里会是这样,“苏老师,苏小先生确实没有强迫我卖话。”
“就是就是,你听听。”苏晋不服,“再说了,我想买那副山水图,还不是看您喜欢祁明哲的画嘛。”
噢?原来是这样?
苏晋之前就说过,是想买来送给家里的长辈,瞿秋离也没当真。
可没想到这长辈是苏延卿。
“苏老师也喜欢祁明哲的画?”瞿秋离问。
苏延卿却摇了摇头,神色里有些落寞,“谈不上有多喜欢。”
“你还说你不喜欢。”苏晋反驳,“你书房里挂着一幅画,那不就是祁明哲的画吗?我看你经常看着那副画出神呢。”
这还叫不喜欢吗?
苏延卿神色淡漠的笑了一下,没有解释什么。
苏晋继续说,“我前两天不是却港岛参加拍卖会了嘛,帮你拍了一副祁明哲的画,嘿嘿,这回不该骂我了吧。”
“又乱花钱。”苏延卿笑骂,心里还是很开心的,“画呢?刚好小瞿也在这里,我们一起看看。”
说完,他转头又问瞿秋离,“小瞿不忙着回去吧?留下吃晚饭,等会儿再去找笔记。”
瞿秋离不无不可,他也很想看看祁明哲别的作品。
按照他和祁明哲认识的时间线,现在的祁明哲应该已经被贬了,或许以后再有机会,可以去探望一下他。
三人一起来了书房。
书房内确实挂着一副祁明哲的画,应该是后期的作品了,作品中充满了落寞和孤寂,只是上面所提的诗词却似乎却不像是祁明哲的手笔。
想必是他后期结识到的知己友人吧。
苏晋抱出一个包装严实的锦盒,将画拿了出来。
“我不懂这些什么国画呀,古玩啊什么的,但这幅画是真的很好看啊。”苏晋将画卷展开平铺,“光从画中,我就能感受到其中的温馨,还有这幅画的色彩,也是奇了怪了。”
他虽然不懂这些,但他跟在二爷爷身边也这么多年了,耳濡目染的,古画看得不少,但这幅画的色彩却是他见过最漂亮的。
瞿秋离看见这幅画的时候也有些惊讶。
当初他把颜料给祁明哲的时候,祁明哲说,他一定要用这些颜料做出一幅惊世大作。
他也曾幻想过,这一幅惊世大作会是什么样子的。
大气磅礴的千里江山?气势如虹的万军出征?亦或者是暴风雷电?
可他独独没想到祁明哲用颜料画了这么一幅温馨的画作。
祁明哲的画技毋庸置疑,瞿秋离给他的那一丁点的颜料也被他运用到了极致。
只见,画中苍翠的竹林中,坐落着一栋造型设计雅致的竹林小院儿,院子中开满了五彩斑斓的鲜花。
一名看不出年纪的素衣妇人坐在花丛边,摇着织布的机杼,而她不远处的矮塌上,歪歪斜斜的靠坐着一名青衣长衫的男子。
那男子的目光如水,明明手中拿着一本书,眼神却遥遥的望着那一名素衣妇人。
祁明哲的画笔简直是将这个画面表现出了极致,竹林的清幽,小院的高雅,妇人与男子之间的情意绵绵,通通跃然纸上。
这幅画对得起瞿秋离的颜料,也对得起惊世大作这个名头。
“好画呀。”瞿秋离忍不住感慨,“比起苏老师书房这幅灰暗的画作,我更喜欢这幅竹林小院。”
苏晋也跟着附和,“我就说嘛,这幅画真的很好看,拍卖会上叫价的人可高了,要不是有我老爸的支持,我还拿不下这幅画。”
将近五亿的天价啊。
要不是他爸叫他一定要好好孝顺二爷爷,他都有点舍不得。
说着,他还可惜上了,“这次祁明哲的画,其实总共有两幅上拍,我拍了这一幅,那一幅实在是没钱拍了,被蔺家那个去年才找回来的亲儿子拍走了。”
瞿秋离心里咯噔一声,蔺家那个被找回来的亲儿子,不就是蔺向禹吗?
蔺向禹还真去拍卖会了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也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蔺家是安市老牌豪门了,而苏家也不差,只不过苏家的生意重心不在这边,所以蔺家和苏家的交集不多。
瞿秋离也只是好几年前在一次酒会上见过苏家的家主一次,那应该就是苏晋的父亲了,也就是苏老爷子的侄子了。
挺儒雅的一名中年男子,看起来像是个读书人,不想是做生意的。
他们见苏延卿戴着眼睛,目光一直停留在画上,所以也就只认为苏延卿在欣赏这幅画而已。
“这次拍卖会有文物级别的吗?”瞿秋离好奇。
“好像是有吧,被国家博物馆拍走了。”
……
两个年轻人就这么聊起来了,丝毫没有注意到苏延卿泛红的眼眶。
苏延卿颤抖着双手,轻抚过画面,嘴里无声的叫着:“阿斐,阿斐。”
直到两个年轻人聊的差不多了,瞿秋离才想起苏老先生一直没说话,也没对这幅画发表任何感想。
微微有些不解,再看这幅画上的题词,他就更迷惑了。
安期入黄粱,
正好二十载,
请公勿挂碍,
妻如所念子。
这首诗,无论怎么看都算不得一首好诗。
再看落款,斐然公子。
这又是谁?历史上似乎没有听说过这一号人啊。
滴!
一滴晶莹的泪珠滑落在画纸上,晕染出点点痕迹。
“苏老师。”瞿秋离大惊。
像苏延卿这样的人物,不可能不知道古画的珍贵,怎么可能情不自禁的把泪珠落在画作上。
这里面肯定是有别的原因。
“二爷爷。”苏晋跟瞿秋离一左一右将苏延卿扶到旁边坐下,小心翼翼的问:“您怎么啦?”
“苏老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瞿秋离也很紧张,怎么会看一幅画看哭了?
苏延卿缓过神来,“没事,就是想起阿斐了。”
瞿秋离前不久才知道这个阿斐是瞿斐,瞿斐是苏老爷子的独子,看一幅画想到自己的儿子。
他自动脑补了一下,可能是那位仿画大师瞿斐曾经也十分喜爱祁明哲的画作。
再看落款上的斐然公子,估计是斐字触发到了苏老爷子的心弦吧。
苏晋也知道自己有个二叔,二叔瞿斐失踪的时候他才两三岁,并没有什么记忆。
这些年,他们也劝过二爷爷,说报警找一下这个人。
现在科技如此发达,只要这个人活着,还是很有希望能找到的。
可是老爷子说什么都不让。
别看老爷子平时性格温和,但他就是一个说一不二的性格,别说他了,就连他老爸都不敢忤逆老爷子的意思。
他亲爷爷奶奶都走得早,爸妈生意忙,他差不多就是跟着二爷爷一起长大的。
“二爷爷。”苏晋蹲下,仰头望着苏延卿,“既然您这么想念二叔,为什么不找他呢?”
苏延卿神色严肃,“不要再说这个问题了。”
如果能找到人,他又怎么会不去找,这是他和爱人唯一的孩子。
爱人远嫁至此,他也一直诚心相待,与爱人感情甚笃,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他爱人生下阿斐没几天就走了。
他让儿子随了爱人的姓,他爱人说过,想要儿子以后好好读书,做个文采斐然之人,拿他便拿斐字做了儿子的名。
瞿斐是他和爱人相爱的结晶,如何不疼爱呢?
只是……
苏延卿叹了口气,有时候上天就会跟他们一家人开玩笑。
苏晋拿二爷爷没办法,没敢再劝,转而说到这幅画上,“二爷爷,这幅画你喜欢吗?”
“喜欢。”苏延卿吐出一口浊气,“走吧,吃饭去吧。”
瞿秋离这个外人站在这里尴尬得不行,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说不定还有什么家族秘史呢,一说吃饭,他也松了口气。
只是吃饭的时候,气氛比较沉默。
苏晋都不敢大声说话,更别说瞿秋离了。
哎,他今天原本只是想来借笔记啊,怎么会让他听到这些事情呢。
吃过饭,苏老爷子也没留人,叫人帮忙去把笔记找出来,交给了瞿秋离。
“阿晋,你去送送小瞿。”
“笔记我一定会好好保存的,您不用担心。”瞿秋离拿着笔记,恭敬地说,“您早些休息,我们明天见。”
苏晋送瞿秋离出门,解释道,“二爷爷对二叔的感情可能有点复杂,我们也不清楚,你也别多想。”
多想什么?
瞿秋离笑了笑,“我没想什么,我知道瞿斐先生的事情。”
外行人不知道,但他们内行人还是有些了解的。
“说来也是巧了,我二叔跟我二奶奶姓瞿,你也姓瞿。”苏晋一边说着,一边思索。
他虽然不混安市的豪门少爷圈,但里面的那些事情,他还是多多少少听说过一些的。
这个瞿秋离之前聊天的时候说过自己是蔺家养子,也就是个孤儿了。
“你怎么不姓蔺,反而姓瞿呢?”他问。
这没什么不好说的。
“孤儿院院长捡到我的时候,我身上就放着一个信物,上面就是个瞿字。”
苏晋点点头,没再继续追问,看着瞿秋离驱车离开的,心中疑虑重重。
回到家。
“二爷爷。”苏晋忍不住问,“瞿秋离跟二奶奶家那边真的没关系吗?”
二奶奶执意远嫁,跟娘家不算亲近,但二奶奶确实是京城瞿家的孩子,六十年前也是风华绝代的大美人呢。
京城瞿家是个大家族,旁支多得很,这瞿秋离,说不准是瞿家某个叔伯年轻时在外面留下的血脉呢?
这种情况不是不可能。
要不然怎么解释瞿秋离的信物上有个瞿字?要不然怎么解释瞿秋离的面相跟二奶奶有那么两分微弱的相似。
苏延卿没有回答,他和京城瞿家的联系也不多了,早年间,他身子骨还算硬朗的时候,一两年能去京城走一趟。
算是替爱人回娘家看看。
想到当初他跟瞿秋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也觉得瞿秋离看着熟悉。
“那你去查一查吧。”苏延卿说,“万一真的是瞿家的孩子,也不好流落在外面。”
顿了顿,他又说,“如果是,先别跟瞿家说,我们先问问小瞿。”
万一人家瞿秋离自己不想认回瞿家呢?
听说蔺家人都对他很好,认不认回瞿家,也没什么关系。
小瞿也不差瞿家的那点补偿了。
苏晋应了,又试探性的问,“二爷爷,那…书房的画,我给您收起来了?”
苏延卿睨了他一眼,“不用,你自己玩去吧,我自己会收拾。”
打发走了苏晋,苏延卿回了书房。
那副画还放在书桌上,苏延卿就这么看着这幅画,发出一声冗长的叹息,久久地没有动弹一下。
瞿秋离回到家,家里只有蔺母。
蔺父和蔺向禹最近都去港岛了,要过几天才回得来。
“阿离吃饭了吗?”蔺母问,“今天怎么又加班?你这个工作怎么总是这么晚下班啊?”
这么辛苦,还不如看看古玩店来得轻松。
在蔺母眼里,家里又不缺钱,阿离犯不着这么辛苦的。
当妈的心疼孩子啊!
“妈,没加班。”瞿秋离倒了杯水,坐到蔺母身边,“我今天去苏老爷子家里拿他以前做的笔记了。”
苏延卿,蔺母也是听说过的。
“也不知道你小时候受了谁的影响。”蔺母打趣他,“别的小朋友买变形金刚,你买苏绣、买竹编。别的小朋友学钢琴小提琴,你学古琴和笛子。”
怎么就对这些传统文化这么感兴趣呢。
“我也不知道。”瞿秋离回想了一下,“我好像天生就跟这些东西比较亲近,学起来也事半功倍。”
蔺母慈爱的摸了摸瞿秋离的脑袋,“你喜欢就去做,爸妈是永远支持你的。”
“我知道了,妈。”瞿秋离给蔺母撒了个娇,“那我就先上楼看苏老先生的笔记了,您也早点休息,少看会儿电视剧。”
“去去去。去你的。”蔺母挥手撵人,“还管起你老妈了。”
“嘿嘿,我这不是说您,看电视看久了,明天眼睛又不舒服,到时候老爸回来,又该生你气了。”
“行了,我知道了。”蔺母态度敷衍,她老公什么性格,她最清楚了,生气嘛,哄哄就好了。
转了个话题,“你头发又很久没剪了吧?该修一修了,都快没有发型了。”
瞿秋离的头发,本身在男孩子里面就属于半长发,最近在文物中心忙,头发长了,有点挡眼睛,他也就找了一根皮筋扎起来。
是许久没剪头发了。
“行,我改天放假的时候去理个发。”瞿秋离抱着笔记,“那我上去了,您可真的少看会儿吧,当心我给老爸告状。”
不是瞿秋离不让蔺母看电视,蔺母的眼睛以前做过手术,现在用眼过度,还是会不舒服。
蔺母知道儿子是在关心她,想了想,时间也不早了。
她关了电视,回房敷面膜去了。
瞿秋离在房间里,如饥似渴的吸收着苏老先生笔记上的知识。
越是看下去,他越是佩服苏延卿。
这本笔记里其实还有很多从来都没有公布过的内容,苏延卿也在旁边打上了‘待考据’的记号。
想必是还没确定,或者还没有有效的历史资料去证明,所以才不能轻易发表出去吧。
但瞿秋离知道,这些都是真的,是准确的。
先前尹老给他布置的论文作业,他之前遇到了瓶颈期,一直停滞不前,到现在都还没做完。
但似乎,他现在有了方向,一个新的方向。
一直到深夜,瞿秋离才揉了揉酸涩的眼眶,洗漱上床睡觉。
不出意外的,第二天他起晚了,八个闹钟都没把他吵醒。
瞿秋离看着时针马上指向九点,无语凝噎。
紧赶慢赶,最后还是迟到了。
门口安检的工作人员笑话他,“你也有迟到的时候?”
“我这,昨晚睡得太晚了。”瞿秋离也挺不好意思,特别是打考勤的时候,机器播报迟到。
安检人员照常检查了瞿秋离,瞿秋离也自觉,他现在都会主动提前把怀表从衣服里拿出来了。
“要我说啊,你这怀表,我认识一个修表的老师傅,你要不要拿去给他看看?”
瞿秋离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这怀表里的秘密,他不确定是只有自己能用,还是别人都能用。
万一被发现,那可就糟糕了。
而且,万一这怀表修好了,反而不能穿越了,那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没事。”瞿秋离说,“我这怀表一直都是坏的,放在身上,也只是留个念想。”
安检表示理解。
虽然瞿秋离迟到了,但今天的工作还是必须要参与的。
只不过,今天怎么没看到苏老爷子?——
作者有话要说:
虽迟但到,给小可爱们比心求原谅。
大姨妈来了,今天的万皇后,差点没日完。
明天还是日六贵妃吧,万皇后还是周末再宠幸吧。
P个S:
里面那个打油诗是诗词生成器合成之后我改的。
第36章 剪头发
苏老爷子平时都来得很早, 这都十点过了,怎么还没出现?
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瞿秋离想起昨晚苏老爷子看着古画流泪的画面,他有点担心。
苏老师到底是怎么了?
张老师看他今天沉不下心做事, 揣测道,“你找苏老师?苏老师今天请假了, 别担心。”
“怎么了?”瞿秋离赶紧问。
“说是有点小感冒了, 休息两天就好。”张老师有些感慨地说,“苏老师到底是年纪大了。”
瞿秋离更担心了。
苏老爷子都八十岁了, 虽然平时看着身体还算硬朗,但老年人感冒可不是什么小事情。
晚上下班去看看?
会不会不太合适?
张老师接着说,“苏老师现在不在这里,我们更应该好好把他交给我们的任务完成才行,要不然等他回来……”
他的未尽之言, 瞿秋离听明白了,瞬间便如醍醐灌顶。
是啊,他应该先把苏老师交代的任务完成, 这样才对得起苏老师这么大把年纪还来参与工作的心。
至于去探望苏老师,如果只是感冒的话, 有点小题大做了, 人家也是有家人照顾的。
张老师见他想明白了,手上的工作也越来越稳, 欣慰地笑了,不枉苏老师这么尽心培养他。
瞿秋离有了苏延卿的笔记, 再加上苏延卿不在他身边,不用担心暴露, 所以他翻译甲骨的工作进行得是顺风顺水。
成功复原的几十块甲骨,瞿秋离这边都翻译得差不多了, 等着老师们把剩下的复原,他再接着翻译也不迟。
只不过之前翻译的时候,因为是东拼西凑,一个甲骨上也只有十多个字,上下文不接,所以他还没仔细阅读过。
其他的甲骨还在修复中,瞿秋离想了想,准备把翻译出来的这些进行了一个归纳总结。
将翻译好的甲骨进行排序,试图完全翻译阅读。
读了好几篇,零零散散的,这一块甲骨上的内容接不上下一块甲骨上的内容,但他还是依稀了解了一个大概。
全是祭文,包含祝福的祭文。
瞿秋离看着这些祭文,有些沉默,到底会是谁给他建的衣冠冢?
公子肃?
公子肃为人温和,气度不凡,在那个乱世中也算是个难得善良的人。
可单凭他和公子肃的交情,公子肃或许会给他建衣冠冢,但也不至于建这么大一座衣冠冢吧。
不符合常理。
那会不会是公子卫?
公子卫直肠子,花心大萝卜,除了这些,似乎也没什么缺点。
但是他和公子卫的交情还没他和公子肃的交情深,这…人家能送他一箱子竹简就已经是非常不错的了。
建墓…应该不至于。
或许是他在舟朝未来的这十几年认识的人?
其实,想要找到谁给他建衣冠冢,还有个最简单的办法。
就是棺材里那一幅羊皮纸上的画,就是之前在山上被复原出来的那一幅跟瞿秋离十分神似的人像画。
要是能知道这幅画是谁画的,那就基本上可以确定了。
只是奈何,瞿秋离现在也接触不到那副画。
羊皮纸一旦被挖掘出来,极其容易二次损坏,所以当初山上的专家们将他复原之后就封存起来了。
总之,现在查不到,他也不准备管了。
谁建的衣冠冢也不是那么的重要。
反正甲骨上没有关于他自己的个人信息,这些就足够了,只要不被人怀疑就好。
完成了第一阶段的工作,苏延卿还是没有回来,所以文物中心给他们都放了三天的假,让他们可以休整几天。
瞿秋离难得在家里睡了一个懒觉,把这段时间的瞌睡都补了回来。
蔺父和蔺向禹还在港岛,说是那边的生意合作似乎要更进一步,还需要留下好好商谈几天。
至于蔺母,最近被一帮富太太约着出去玩儿了。
家里就剩了瞿秋离一个人。
瞿秋离这段时间已经完全把苏延卿的笔记摘抄复制下来了,他想了想,决定刚好借着还笔记的借口去看看苏老师。
这么些天了。
他这一个晚辈,贸贸然去苏老爷子家也不太好。
毕竟身份不同嘛,太过于主动,容易遭人诟病。
正好,还笔记的时候,顺便给苏老爷子送点东西,感谢老爷子前段时间对他的照顾和教育。
瞿秋离回了一趟古玩店,店里最近风平浪静的,无事发生。
“老板来了呀。”刁小芸打趣他,“哟,您还记得自己有一家古玩店呢?”
瞿秋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这员工招得是真的很值,刁小芸业务能力不差,平时也把店里管理得很好。
压根不用他这个老板操心,他每天只需要看看进账,再看看刁小芸发给他的出货单就行。
想了想,他给刁小芸涨了点基本工资。
几百块钱,不多,但刁小芸还是很开心。
说实话,她这工作看似清闲,没人来的时候,她就躺着刷手机,偶尔编几串古钱币手绳,打扫一下店铺卫生。
但这个工作它不自由啊。
而且连固定的放假时间都没有,一个月基本上三十天都在上班。
就像这段时间,老板要忙别的事情,一直没来店里,她是从早到晚,一步都走不开。
“这段时间辛苦了。”瞿秋离也知道她还要带孩子,“文物中心那边的事情忙完,我这里就应该闲下来了,到时候再给你放假。”
刁小芸自然没意见。
“帮我打包两沓老宣吧。”瞿秋离说,“我拿去送人。”
送别的贵重物品不合适,他那天见苏老爷子的书房笔墨纸砚都还挺齐全,书房里也有他自己的墨宝。
想来苏老爷子也是一个喜欢闲暇时间练字休闲的人。
所以送两沓宣纸过去,刚刚好。
走之前,他想了想,把那块印章也一起带上了。
以前他是不知道,只是单纯的喜欢苏老爷子的作品。
但现在他知道了,这个印章下面的刻字是小篆的斐字,在苏老爷子儿子的名字。
想必是有特殊意义的。
把印章物归原主,这是应该的。
当然了,如果苏老先生愿意拿另外的印章跟他交换,他也是非常愿意的。
谁不想要苏延卿的印章作品呢?
瞿秋离到四合院的时候,苏延卿正躺在凉亭中晒太阳。
今年的夏天不热,太阳照在身上都暖洋洋的,不烧人。
而苏晋也在一旁坐在,后面站了个托尼老师,正在给他理发。
“苏老师。”瞿秋离走过去打招呼,“您好些了吗?”
“小瞿来了啊,我早就没事了,咳了两天就好了,就是家里人不让我最近出去工作。”苏延卿指了指旁边的躺椅,“坐,喝茶。”
瞿秋离看他气色红润,心里也放心不少,从善如流的坐下了,又跟苏晋打了个招呼。
“瞿老板。”苏晋在理发,脖子不敢乱动,“今天怎么想着过来了?山水图要卖了吗?”
瞿秋离失笑,“你怎么还没放弃?”
“嘿嘿,有志者事竟成嘛。”苏晋又给他使了个眼神,“你先跟我二爷爷聊聊,他一会儿也得剪头发,我到时候带你去院子里转转。”
不是他骄奢淫逸,理发都要请托尼老师到家里来理。
是他二爷爷前几天生了一场小病,他爸担心得不行,门都不让出,就让在家里好好养着。
这不,今天看着天气正好,他就叫托尼老师过来帮他们爷孙的头发剪了。
瞿秋离点点头,先将笔记递了过去,“苏老师,笔记上的内容,我都整理得差不多了,今天那边放假,我过来还笔记的。”
“放着吧。”苏延卿不在意,“我还想着这笔记给你了,你收着就好,没想到你还把它还回来了。”
瞿秋离腼腆的笑了笑,“您的笔记那可是无价之宝,我能有幸瞻仰,那都是我的福气了。”
这小嘴儿甜的,苏延卿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尽会哄我开心。”
“我说的可都是实话。”瞿秋离态度真正。
苏延卿的笔记,那可真的是无价之宝了。
“行了。”苏延卿看他还带着东西,问道:“这次还带什么过来了?”
“就是两沓宣纸,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瞿秋离没说是老宣,反正是打包好的,现在也看不见,送出去就别想着再让他收回来。
果然,苏延卿没有多想,让人帮他把那一盒宣纸放到书房里去了。
贵重的东西,他是不收的。
小年轻赚点钱也不容易。
“还有一件事情。”瞿秋离将印章拿了出来,“我想着,这个印章还是应该物归原主比较好。”
如果是别的也就罢了,印章底下的斐字,是苏老爷子对儿子的思念。
“你不是喜欢吗?”苏延卿将印章接过来,眼神中都是怀念,“既然喜欢,那你还舍得还给我?”
瞿秋离笑了笑,“这本来就是您的东西。”
苏延卿笑了,“可你之前送的青花笔洗,不算是抵债了吗?”
这话说得有趣。
瞿秋离当初确实是这么想的。
说得好听一些,那就是给苏老爷送了个谢礼,但说直接一点,那青花笔洗跟这印章的价值差不多。
你来我往,不欠人情。
但这话摆在明面上说,瞿秋离还是有些赧然,“苏老师,你可就别取笑我了。”
“哈哈哈哈哈。”苏延卿也不知道为什么,跟瞿秋离确实投缘,“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这印章我收下了,过段时间给你换个新的。”
瞿秋离眼前一亮,他的如意算盘打响了。
嘿嘿,这块印章对苏老先生来说是有纪念意义的,瞿秋离无所谓,但苏老爷子说重新给他换个新的,那可就是苏老先生特意给他刻的了。
这概念就不同了。
“哇,瞿老板。”苏晋羡慕死了,“我之前想要一块私章,二爷爷让我通读两遍古书才行。”
说起这个,他就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啊,“你知道那一套古书多少字吗?一百多万字啊,全是文言文。”
文言文读起来本身就比较拗口,还别说是通读两遍了,还是一百多万字的全古书。
瞿秋离忍俊不禁,“你认识陈智文吗?他背了两年的史书才拿到印章。”
这样算下来,苏晋这个堂孙只需要通读古书,已经是苏老爷子手下留情了。
“真的?陈智文那家伙背了两年的史书?”苏晋难以置信中带着一点受宠若惊。
陈智文他认识,小时候还经常一起玩,但他还真不知道有这么一段故事在里面。
“你问苏老师呗。”瞿秋离也觉得自己很幸运,“反正是陈智文亲口跟我说的。”
苏晋把目光投向自家二爷爷。
苏延卿点点头,“我这不是为了不让你们忘记咱们老祖宗留下的传统知识嘛。”
“那瞿老板怎么不用背书?”苏晋吱儿哇乱叫,“啊啊啊,我不服,我不服。”
他没有恶意,就是闹着玩,瞿秋离能听得出来,正准备说点什么,苏老爷子就先开口了。
“那你看着。”苏延卿老神在在的,躺在摇椅上,闭着眼睛,“你看我考考小瞿,他要回答不上来,你再表示不服都可以,我也让他背书。”
瞿秋离懂了,这是又要校考他了。
不慌。
他正襟危坐,“苏老师出题吧。”
稳得一批。
苏延卿的考题开口就来,从上下几千年的历史,到古文翻译,再到接诗词,古董的鉴定,文物的保护……
考题内容涵盖广泛。
除了几道特别冷门的知识之外,瞿秋离基本上可以说是对答如流。
到最后,就连苏延卿都睁开了眼睛,兴致勃勃地继续发问,只是知识点越来越刁钻。
瞿秋离也不慌,问题越来越难,他不会的就实话实说自己不会,会的那一部分他也可以给出满分答案。
“不错不错,称得上一声后生可畏了。”苏延卿一脸的欣慰,“像你这样好的苗子可不多了。”
要不是自己的年纪确实太大了,他还真想再收个小徒弟。
转头,他又对苏晋说,“看到没,这就是他不需要背书的理由。”
说得瞿秋离脸都红了,“还是苏老师对我手下留情了。”
“你太谦虚了。”苏晋也是一脸的佩服,他二爷爷刚才问的那些问题,除了有几首诗词他能接上,别的那些基本上听都没听过啊。
正好托尼老师的工作完成了,他起身抱拳,“佩服佩服。”
托尼老师也是很兴奋,“我就羡慕你们这种读书好的人。”
说完,他又对瞿秋离说,“这位帅哥,你要不要也理个发,我免费给你做发型,反正你头发也长了。”
这种上门做发型的托尼老师可不是街边美发店的托尼老师。
这样的托尼老师理个发少则大几千,多则几万。
瞿秋离笑了笑,“谢谢,但是不用麻烦了。”
他有经常去理发的地方,都已经预约好了,而且他也不习惯不熟悉的人碰他头发。
第二个原因就是他担心托尼老师都有自己的想法。
而他只需要托尼老师按照他的想法去剪。
“剪一个吧。”苏延卿和苏晋对视了一眼,想到他们最近在查的东西。
京城瞿家那边确实有个旁支,苏晋得叫他一声伯伯,那伯伯年轻的时候确实比较花心,这些年已经陆陆续续有好几个私生子找上门来了。
虽然吧,这么个花心的爸爸,不要也罢,但每个人都还是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如果不是,那也不用过多的在意,如果是,认不认回瞿家,那就看瞿秋离自己的意思了,毕竟人家都是成年人了。
所以,剪头发好啊,做亲子鉴定最合适了。
苏晋也在一旁帮腔,“人家来都来了,你又不急着回去。”
瞿秋离犹犹豫豫的,心中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直到他坐上理发的椅子,瞿秋离还是一脸懵逼。
他就是来探望苏老爷子的,顺便送个礼,还个印章,怎么现在被按在椅子上理发了?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展开?
你去别人家里做客的时候,主人家也请你做美发吗?
“帅哥想怎么剪?现在有点偏长了。”托尼老师检查了一下瞿秋离的发型发质,脸型气质,他已经有自己的想法了。
但主要还是以顾客为主。
他知道,现在很多人都讨厌托尼老师自作主张。
都坐下了,再推拒也就尴尬了。
其实瞿秋离本身是对发型没有多高的要求,只是习惯稍微留长一点,方便他穿越古代的时候束发。
他现在的发型,是之前给他理发的那个托尼老师帮他设计的,感觉还可以,每次去,也都是按照这个发型稍微剪短一点就好。
平时在现代不突兀,还有一种慵懒的感觉,在古代也刚好够扎起来。
他想了想,“就按照我现在的发型,稍微剪短一点吧,别太短了,最多三厘米。”
精确到厘米,托尼老师也是笑了。
确实,现在很多托尼老师眼中的一点点跟顾客眼中的一点点有着天壤之别。
但是,这个托尼老师是有分寸的,要不然怎么会游走在这些富豪的家里,专门给富豪们做头发呢。
只不过,在他眼里,瞿秋离现在的发型只能打个七分,他能在不剪短的情况下做到更完美。
托尼老师拿出手机,看到了苏晋给他发的消息,他顿了顿,表情都没怎么变,回了个OK。
然后就开始给瞿秋离讲解了一下他的设计理念,以及保证完全不会剪短超过三厘米。
瞿秋离原本想直接拒绝,但他看着苏延卿和苏晋看热闹的眼神,有点无奈。
“剪吧。”瞿秋离妥协了,反正他看苏晋的发型还算正常,这托尼老师应该不是个天马行空的。
得了个准话,托尼老师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苏晋怕他无聊,跟苏老爷子聊天的时候,都会有意无意的带上他。
时不时也有保姆阿姨过来给他们送茶水,送水果饮料。
瞿秋离全程坐着,不用他说,吃的喝的都会被苏晋送到他手里。
庭院里的气氛还算融洽。
两个小时后,瞿秋离的发型新鲜出炉。
“你看看,还满意吗?”托尼老师把镜子递给瞿秋离,“看看还有没有哪里需要修剪一下的。”
瞿秋离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怎么说呢?
如果那不是他自己,他都要骂一声妖孽了。
他的头发本身就带着一点点的自然卷,不算很明显,但这个托尼老师却把他的自然卷剪出了层次感。
似乎让他的五官看起来更为立体了,少了几分柔和,多了几分潇洒。
再则,托尼老师还真做到了,剪掉的部分基本上就没有超过三厘米的。
现在的长度,要在古代束发,基本上还是没有问题的。
他站起身,跟托尼老师道了声谢谢,他还是很满意这个发型的。
“不用客气。”托尼老师拿出二维码,“方便的话,加个好友吧,以后有机会再找我帮你剪头发。”
瞿秋离没有拒绝。
“诶,真的很不错啊。”苏晋凑过来,仔细看了看,“有时候啊,人换个发型,会发现长相都变了。”
瞿秋离无语:“哪有这么夸张。”
“真的啊。”苏晋把他拉到苏延卿面前,“二爷爷,你看,现在瞿老板是不是跟之前有点不一样了。”
瞿秋离垂眸一笑,“苏老师看看?”
苏延卿望过去的眼神,顿时愣住了。
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像?
苏延卿的目光一直在瞿秋离的脸上游离着,半晌都没有说话。
苏晋还在逼逼,“我就说这发型不错吧……”
“苏老师?”瞿秋离被看得有点不自在了,“该您剪头发了。”
苏延卿回过神,“不错,你这头发剪得好。”
托尼老师又给苏延卿理了发,老年人的发型简单,没花什么功夫。
托尼老师收拾好地上的头发,“那位就先告辞了,下车剪头发记得找我。”
苏延卿点点头,“阿晋,你去送送。”
苏晋会意。
两人走到前院,托尼老师才从包里拿出一根头发,都是带毛囊的。
他调侃道,“要不是跟你们家熟,我才不做这样的事情呢。”
苏晋笑了笑,“小瞿是个孤儿,可能跟我们家有点渊源,现在还没告诉他,我们先查一查再说,你可别说漏嘴了。”
托尼老师表示理解——
作者有话要说:
给小可爱们比心心。
第37章 纪录片
送走了托尼老师, 瞿秋离这个来做客的也没准备多待,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也就主动辞别苏老师和苏晋。
“你这么早回去干什么?”苏晋挽留道:“你会下棋不?陪二爷爷下会儿棋吧。”
瞿秋离心想着, 来做客,总要有点规矩的, 事情办完了, 到时间就该走了,不能等主人家留饭。
这是从小到大家里给他的教养与礼仪。
苏晋见他为难, 又再劝道:“真的,你难得来一回,又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臭棋篓子一个,二爷爷都不跟我下棋了。”
瞿秋离有点犹豫。
“小瞿今天还有事情要忙?”苏延卿也开口了, “没事的话就陪老头儿聊聊吧,刚好晚上一起吃饭。”
盛情难却,瞿秋离也就顺势留下了。
苏老先生想下棋, 瞿秋离这个半吊子也只能舍命陪老师了。
“这些都是国粹啊。”苏延卿看他下了几手,有点恨铁不成钢, “现在会下棋的年轻人真的是越来越少了。”
他还原以为像瞿秋离这样喜欢传统文化的年轻人很会下棋呢, 至少应该下的不错吧,结果还不如小区里的那些老头儿呢。
瞿秋离也有点不好意思, “抱歉苏老师,我确实没有研究过下棋。”
下棋, 他这还是以前为了在古代混,勉强学了几手, 确实不在行。
只能算个勉强会下。
苏晋在一旁偷笑,“嘿嘿, 二爷爷,你现在说不着我了吧,瞿老板这么厉害都不精通棋艺,我一个学数学的,你要我会下棋,这不是强人所难嘛?”
“啧。”苏老爷子佯装不悦,“这下棋跟你学什么专业的有什么关系吗?我看啊,就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懒得陪老头,这才不想学下棋。”
瞿秋离也忍笑,其实学会下棋不难,难的是如何把棋下好。
苏延卿找不到对手,也就不下棋了,躺在躺椅上闲聊,“小瞿今天多大了?”
“到今年的年底该二十三了。”瞿秋离回答。
二十三,这个年纪,苏延卿再次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眉目中似乎真的与阿斐有些相似。
阿斐去了那里,天底下只有他最清楚了,可是如果阿斐有了孩子,为什么孩子会在这里?
就算是出了什么意外,阿斐为什么不把孩子送回来,反而送到孤儿院去了?
这一点匪夷所思。
所以他不敢想,完全不敢往这方面想。
“小瞿是孤儿?”苏延卿问了之后又觉得不好意思,“抱歉,老头儿只是随口问问。”
瞿秋离笑笑,“理论上确实是个孤儿,我刚满月就被院长捡回去了,但我现在的养父母都对我很好,所以在本质上,我也没有觉得自己是孤儿。”
苏延卿笑着,一脸和蔼,“蔺家我也听说过,慈善大家,蔺先生是个不错的生意人,能去他们家,也是福气了。”
他想着,如果瞿秋离真的是瞿家流落在外面的孩子,还真不如就做蔺家的养子好。
顿了顿,他又问,“是在哪个孤儿院?”
“就在安市。”瞿秋离不知道苏老爷子为什么要问这些,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了,“城南那边的晨光园。”
这些年,他偶尔也会抽时间回去看看,帮帮忙,捐点物资什么的,总归是自己生活了三年的地方。
晨光园,苏延卿顿时愣住了。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巧合?
晨光园,当年阿斐经常去那边做义工,最后一次离家,也是去了晨光园,后来就再也没有消息了。
苏延卿像是想到什么,又觉得十分的不可思议。
祁明哲的画,上面提的诗词,阿斐的字迹他不可能认不出来,一首打油诗罢了。
但里面的安好勿念,他还是看懂的,是阿斐试图给他传递信息。
阿斐在那个世界过得很好,他也放心了。
可是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没再深想,这不可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小瞿有没有想过去找亲生父母?”苏延卿还是觉得瞿秋离是瞿家孩子的可能性比较大,想先试探一番。
瞿秋离这下也愣住了,他不笨。
苏老师今天的话题,联系到他之前了解的东西。
“我是京城瞿家的孩子吗?”瞿秋离沉默片刻后问,“苏老师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苏延卿和苏晋对视一眼,他们没想到瞿秋离如此的敏感。
苏延卿长叹了一口气,叹的是瞿秋离的聪明,叹的是瞿秋离多舛的身世。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
苏延卿给了苏晋一个眼神表示:你来说吧。
“我们也没确定。”苏晋解释,“主要是你跟二奶奶有一点点像,再加上你说你的信物上面就是个瞿字,所以我们才想着查一查。”
苏老师的爱人是京城瞿家的,这一点瞿秋离前段时间也已经知道了。
所以,那大概就是瞿家了?
他是瞿家的人?还跟苏延卿沾亲带故了?
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瞿秋离也有点感慨,他小时候其实是想过的,为什么父母会把自己丢了呢?
既然要丢,为什么还要给他留下信物呢?
豪门里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他这些年懂了不少。
如果真的他真的是瞿家的,那大概也只是外头的孩子吧。
说直接点,应该就是私生子了。
不得不说,他这脑回路还真跟苏延卿和苏晋走到一条直线上去了。
他不稀罕什么京城大豪门,蔺父蔺母也对他很好,他现在也过得很好,只需要安安心心的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好。
“苏老师,阿晋。”瞿秋离仔细考虑之后,认真地说道:“可以不查了吗?我是不是瞿家的孩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现在是蔺家的孩子。”
如果他真的瞿家的孩子,瞿家要把他认回去,蔺父蔺母怎么办?他们肯定会替他高兴,但心里也是会难过的。
更何况,他根本不想见那个不知道是什么样的爸爸。
苏延卿知道他的意思,长吁一口气,“罢了,我们之前也只是想你应该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所以才想着先查一查的。”
苏晋也理解,“既然你不想找回去,那我们就不查了,反正也没确定你到底是不是瞿家的孩子呢,这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有这么多,姓瞿的也不知道有多少人,你也别在意,别多想了。”
瞿秋离摇了摇头,一脸轻松的样子,“我真的不在意,我现在的爸妈对我很好,你们也别为我担心。”
苏晋嗯了一声,想起自己包里的头发,最后到底还是没有拿出来。
之后三人没再聊这个话题,说起了古墓的事情。
苏老爷子年纪大了,光是参与此次甲骨修复,身体就已经比较吃力了,更别提去深山里考古了。
建国以来,第一次出土如此多的青铜器和古籍,没有亲眼去看看,实在是遗憾。
瞿秋离理解老爷子的心态,挑了些考古现场的趣事,以及文物故事,一点点的讲给苏老爷子听。
苏延卿又被他逗得合不拢嘴。
就在苏晋也在一旁打趣,“你们现在看着啊,比我跟二爷爷还更像爷孙。”
瞿秋离也笑笑,“蔺家的爷爷奶奶走得早,我都没见过,所以除了我老师尹老,我还真没跟大长辈一起相处过。”
苏延卿看着他,满脸的都是慈爱,“小瞿没事就过来坐坐吧,有时候老头子我一个人在家里也孤单”
瞿秋离都笑着应了。
直到吃过晚饭,瞿秋离离开之前,他都是全程保持着笑容,就连苏延卿和苏晋都没有发现任何不对。
“二爷爷,你说我们还查吗?”苏晋把带着毛囊的饿头发拿了出来,“瞿老板好像真的不想找亲生父母。”
苏延卿沉默片刻,“先不查了吧,头发你先放着,过段时间再说。”
瞿秋离回家的路上,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
不是难过,只是郁闷,有点emo。
如果自己是瞿家的孩子,那就是私生子,私生子还不如他现在这个假少爷呢。
烦躁得很。
直到他进了家门,看到蔺母在等他。
蔺母笑着打趣,“今天又去看苏老先生了?”
“妈。”瞿秋离忍不住抱了一下蔺母。
管他什么亲生父母,他现在有妈妈。
蔺母似有所感,“你这孩子,今天这是什么了?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撒娇?”
“没事。”瞿秋离不想谈瞿家的事情,“就是觉得你和爸爸真好。”
“哟哈哈哈。”蔺母乐呵呵的,猜想他在外面可能遇到什么事情了,但孩子不说,她也尊重孩子,“你爸和你哥过两天就能回来了。”
“嗯,我知道。”瞿秋离心想,蔺向禹天天都在给他发信息呢。
“赶紧进屋吧。”蔺母拉着瞿秋离,“厨房还给你炖着汤呢,这段时间你也辛苦了,我有个老闺蜜正好今天送了我一支野参,我回家就让保姆给你炖上了。”
看吧,这就是母亲。
瞿秋离看着蔺母眼下的细纹和眉眼里的关切,将心里的那些不愉快全部都甩了出去。
休息了两天,瞿秋离又回到了工作岗位,苏延卿也来了。
明眼人都能发现,这一老一少的关系似乎亲密了很多。
几个老师在私底下都在感慨,估计他们可能真的要有小师弟了。
这天中午,一行人结束了上午的工作,在食堂吃饭,瞿秋离接了个电话。
是尹老师打过来的。
瞿秋离眼前一亮,难不成是古墓那边又有新发现了?
“老师。”瞿秋离接通电话,迫不及待的问,“古墓里又挖出什么了?又有什么新的发现了吗?”
明明是自己的衣冠冢,但他依旧保持着百分百的好奇。
“哈哈哈哈,你这孩子。”尹老声音洪亮,“没有新发现,就是上头有新的指示,我来问问你。”
瞿秋离不明所以,“什么事?”
“国家要 拍一个古墓挖机的纪录片,你的论文准备得怎么样了?有没有时间出镜?”尹老问。
“论文差不多了。”瞿秋离这段时间有了尹老的笔记,基本上已经完成了,“我等会儿发给您看看,就是这个出镜是什么意思?”
拍纪录片,找他出镜干什么?
他又不是演员。
“是这样的,先前不是考古出来那一幅羊皮纸画,那人像跟你很像嘛。”尹老解释,“这纪录片也不光是要拍挖机现场,还要还原部分历史情况。”
哦,瞿秋离大概懂了,就是纪录片里要加上几个短片,从古代人的角度去讲解这座古墓曾经的故事。
“我没拍过这些,没经验,能行吗?”瞿秋离不排斥,但他除了上过一次综艺节目之外,还真没了解过这些。
“能行。”尹老斩钉截铁地说,“我这边跟导演都沟通好了,我给他看了你的照片和复原图,他立马就拍板定下你了。”
导演是国家台的大导演,原本想着找几位老戏骨,但他看了瞿秋离之后,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这古墓的墓主人,虽然到现在都还没有考据出他的真实身份,但仅从复原出来的那副画,还有这些丰富的陪葬品,就能从中了解到,这个墓主人曾经是个何等光风霁月的人物。
老牌演员不是不能演,但现在…说实话,娱乐圈的片酬实在是有点吓人。
国家给出的资费并不多,他们是考古纪录片,又不能植入广告,所以要请那些大影帝,著名演员,资费就比较吃紧了。
再说了,这是纪录片,虽然也会在电影院上映,但票房这东西,不亏本就算好的了,人家也不一定愿意来。
导演他的想法就是,更愿意把钱花在纪录片中。
要还原真实的古代,场地特效,服化道,一样都不能少。
瞿秋离失笑,“我可以是可以,但这边甲骨修复还没结束呢,不知道那边什么时候开拍,要拍多久。”
“越快越好,导演那边的意思是让你顺便兼职一下历史顾问,现在好像已经在搭建场地了。”尹老笑着调侃,“这不是经费吃紧嘛,委屈你身兼数职了。”
瞿秋离有点犹豫,虽然自己演自己没问题,做历史顾问也没问题,但是甲骨翻译的工作,他也不想放弃。
苏老能理解他这学生的想法,问:“苏老师在你身边吗?你把电话给他,我跟他说两句。”
瞿秋离顿了顿,“苏老师,我老师想让您接个电话。”
苏延卿嗯了一声,将电话接了过来。
两个人聊了几句,苏延卿就把手机还给了瞿秋离,“去吧,这也算是为考古事业做贡献了。”
“那这边的甲骨?”瞿秋离有点舍不得,他都参与这么久了。
“哈哈哈哈。”苏延卿大笑,“不急不急,现在还在修复,等你回来接着翻译就是了,反正他们这些人,对甲骨文的研究还不如你透彻呢。”
几位老师面面相觑,都知道你喜欢小瞿,怎么还拉踩上了呢?
瞿秋离也不意思,“术业有专攻,几位老师都特别厉害,我这段时间跟他们都学到很多知识的。”
“那边纪录片,大部分的内容还是在古墓,不用你出镜,你只需要拍摄还原古代场景的那一部分就好,进度快的话,你的戏份半个月就结束了。”苏延卿说,“这也是个机会。”
现在喜欢这些古代文化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瞿秋离长得好看,刚好可以去做这个风向标。
瞿秋离仔细考虑过后还是同意了。
下午的工作,他没参与,直接被苏延卿撵走了,喊他回家收拾东西,让他早去早回。
尹老那边也把导演的联系方式发了过来。
刚加上好友,导演那边就直接发了个视频通话过来,把瞿秋离吓了一跳。
导演姓卫,他看着视频中无美颜无滤的瞿秋离相当满意,“小瞿是吧,什么时候能进组?”
“什么时候开拍呢?”瞿秋离还有点忐忑,“我真没拍过电影,小视频都没有拍过。”
“不急,你先过来,行不行试试看再说。”卫导演心里也是有数的。
这纪录片的台词不多,可以后期配音,但演员也不能像一块木头似的。
他不是没见过那种,形象都特别好的演员,一上镜就完全僵硬了,根本没法拍。
所以选择瞿秋离,也只是其中第一个计划,瞿秋离要是不行,那就换成专业演员。
但是,他也从尹老那边了解过了,瞿秋离也是考古系的高材生,同时也参与了此次的考古,文物修复等工作。
所以让他来做这一次的历史顾问是在合适不过的了。
“那行,我明天就过去吧。”瞿秋离也不是个拖沓的性子。
挂了视频,导演就把地址发了过来。
这拍摄的地址是前几年国家拍舟朝历史剧,专门建的场地。
这场地可比那些影视城要专业得多,要严谨得多了。
毕竟是国家台的电视剧,以前为了拍那部历史剧,也是请了不少历史专家来做顾问的。
现在要改拍纪律片中穿插的小短篇,这里正合适。
瞿秋离这个历史顾问,现在提前过去,也就是严谨一下剧组的服化道,以及布景等一系列的。
瞿秋离先把自己的论文给尹老发了过去,估计是这次纪录片可能用得上,先让尹老帮忙看看。
正在收拾东西,有人来敲门。
瞿秋离以为是保姆阿姨过来给他送吃的。
反正他在家里的时候都这样,上午有早茶,下午有下午茶,晚上还有夜宵。
这个时间点,刚好是下午茶的时间。
哎,他都要怀疑蔺母是想把他喂成小猪。
“进来吧,门没反锁。”瞿秋离在衣帽间收拾行李,“你放阳台的桌上就行,我收拾东西,一会儿再吃。”
那边没有说话,瞿秋离还有点奇怪,透过衣帽间的玻璃。
迷迷糊糊的有个人影,人影端着两个托盘。
那身影明显不是家里的保姆阿姨,是蔺向禹!
“哥,你回来了。”瞿秋离放下手中的衣服,从衣帽间绕出来,“我都没听见车的声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又是好多天不见,瞿秋离有点没抑制住自己的兴奋。
蔺向禹看着他,眼睛里也都是喜悦,“司机送爸回公司了,我刚打车回来的。”
原来如此。
“这么早回来,陪我和下午茶吗?”瞿秋离开着玩笑,接过蔺向禹手中的其中一个托盘。
今天是英式红茶配甜点。
看起来还不错。
蔺向禹端着另外一个托盘跟他一起去了房间外的大阳台上。
阳台上立了遮阳伞,有藤椅有小桌,还有几盆开得正盛的鲜花。
瞿秋离喝了一口茶,闲聊:“这次去港岛的收获怎么样?”
“还不错。”蔺向禹说,“第一次见识到生意场上的厮杀,还挺激烈的。”
他以前的小生意是接触不到这些的。
为了几个点的利润,双方负责人可以吵得脸红脖子粗的,关键是吵完了之后,双方还能坐下一起其乐融融的喝酒吃饭。
果然,在生意场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仇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瞿秋离笑笑,他也不懂这些,但他也知道为了的蔺氏要交到蔺向禹手中,早一些接触也好。
“你呢?最近怎么样?”蔺向禹讲了自己在港岛上的经历,又关心起瞿秋离了,“怎么想着要换发型了?”
“你这眼神还挺好。”瞿秋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回来就注意我发型变了?其他地方没变吗?”
他看到阿离的第一眼就发现阿离的发现变了,虽然没变多少,但他还是看出来了。
可这要他怎么说?
“我,我……”蔺向禹憋得话都说不出来。
明明才分开没多久啊,阿离怎么变得越来越会逗他了呢?
“噗嗤~!”瞿秋离忍笑忍得辛苦,这憨憨真的太不经逗了,“好了,不逗你了。”
蔺向禹总算是松了口气,“你那边工作结束了吗?明天有时间吗?晚上…一起吃饭?我后天就要正式进公司上班了。”
潜台词就是从后天开始,可能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他了。
瞿秋离挑眉,“可能真的不太行,我明天要出发去拍纪录片了,机票都买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求留言呀,小可爱们。
下一本开深夜小酒馆
这一本应该这个月的月底就可以写完,写完就开下一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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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比心疯狂比心。
第38章 流星
机票都买好了。
蔺向禹听了这话, 明显的失落了三秒钟。
他刚回来呢,阿离又要走了,不知道又要多就不能见面。
但很快他就恢复过来了, 问道:“这是过去要多久?拍摄的地方在哪儿?远不远?”
“我也不是很清楚。”瞿秋离想了想,“我的个人镜头, 如果顺利的话, 半个月就差不多了,但我还兼职了他们的历史顾问。”
“好。”蔺向禹想了一下, 还是过段时间在找机会吧,“你在外头照顾好自己,缺什么东西就跟我说。”
瞿秋离接着茶杯,挡住了自己唇边的笑意,“我都这么大个人了。”
蔺向禹憨笑了两声, 直言道:“就是忍不住想关心你,怕你在外头过得不开心。”
砰地一声,瞿秋离感受到了心脏猛烈撞击的声音。
难道这就是直男的感情吗?
直男的关心都这么直接吗?
“嗯……”瞿秋离没敢看蔺向禹的眼睛, 像是无意间说起:“最近有一部科幻片上映了,不知道晚上有没有场次。”
按照蔺家的习惯, 出差刚回来, 今天肯定是要一家人在一起吃晚饭的。
但是吃完饭,出去看个电影, 还是有时间的。
蔺向禹眼睛都亮了,“我先看看, 是哪部电影?”
要是没有场次,那就包场好了, 他想。
回到蔺家大半年了,他这消费习惯没改变多少, 但为了瞿秋离,他觉得倾家荡产都是愿意的。
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想,如果他没有回到蔺家,或者他不是蔺家的孩子,某一天跟瞿秋离相识了,他会不会……
答案是必然的。
没有人能拒绝瞿秋离这么优秀的男孩子。
大概是运气不好,也有可能是这部电影确实是太火爆,又刚好是周五?
蔺向禹看了好几家电影院,几乎都是爆满,要么就只剩下犄角旮旯的位置。
瞿秋离看蔺向禹愁眉不展的,大概就猜到了情况。
其实他只是随口说说,那部电影确实很好看,他也想去看,但并非是一定要去。
电影什么时候去看都一样,今天不行就改天。
“没场次就算了。”瞿秋离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好。”蔺向禹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噗~你都不怕我把你带去卖了?”瞿秋离开玩笑道:“你这应该能值不少钱。”
蔺向禹又是憨笑了两声,“不怕。“
这直白得让瞿秋离有点脸热。
晚上,按照常规惯例一家人坐在一起吃了饭,蔺父也关心了一下瞿秋离这段时间的工作。
饭后,瞿秋离和蔺向禹两人都不约而同的回房换了一身衣服。
到楼下,两人默契的对视了一眼,又别开眼神。
这么回事,明明还没有那啥,为什么感觉有点心虚呢。
“你俩这么晚要干什么去?”蔺母狐疑的看着两人,“阿离明天又要出远门,都不在家陪陪妈妈?”
瞿秋离心虚得不敢直视蔺母的眼睛。
“妈,我跟阿离出去玩一会儿。”蔺向禹硬着头皮,“好久没跟阿离出去玩了。”
蔺母笑了笑,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多想,“多大的人了,还想着出去玩。”
“去吧。”蔺父在一旁说道,“年轻人嘛,总有自己的夜生活的,我们这些老年人就不掺和了。”
这俩小崽子出门了,他也好陪陪老婆。
“那,爸妈,我们就出去了。”蔺向禹拉着瞿秋离,边走边回头说,“我们会注意安全,也会早点回来的。”
成功开车出了门,两个人都暗自松了口气。
没办法,心虚啊。
总觉得是在搞地下情。
明明心中还在互相试探的阶段呢!
“去哪儿?”蔺向禹开着车问。
瞿秋离调出导航,“跟着导航走就是了。”
蔺向禹也没看,跟着导航的播报,驱车出发,一直到出了市区,一直到了一座山脚下。
“这是要带我来爬山?”蔺向禹有点懵。
大晚上爬什么山?
“跟着导航上山吧。”瞿秋离没有回答,“你到了就知道了。”
山路十八弯,又是晚上,少有的几个路灯昏暗不明,蔺向禹开得很是小心翼翼,但他也挺奇怪,这大晚上的山路,为什么上上下下都还有这么多车辆。
一直到山顶,他这才豁然开朗。
山顶上不是他想象中的萧条或清净。
很热闹,跟闹市里的集市差不多了。
“其实这里原本就有几个山顶大排档,一家cs基地,一家茶庄。”瞿秋离带着他往前走,“后来一到夏天,开车来这边纳凉的年轻人还不少。”
这才逐渐形成了这么个人流量,也吸引了不少摊贩。
有在这里摆摊儿卖小吃奶茶的,有在这里摆摊儿打气球赢毛绒玩具的,还有摆摊儿卖各种工艺品的,还有买旧货的。
这里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山顶跳蚤市场。
“先逛逛?”瞿秋离看起来很有兴致,“我都一年多没来了,来之前都不知道还开没开着,就想着过来看看,幸好没有白跑一趟。”
“好,我陪你逛。”蔺向禹也挺新奇的。
“这个先戴上。”瞿秋离抹出两个口罩,“这里人多,注意安全。”
夜市里人来人往,蔺向禹小心翼翼的护着瞿秋离,“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之前是我们同学发现的,也是我们研究室的同事,后来我们也会偶尔过来转转。”瞿秋离抬着下巴,指了指前面的摊子,“这里也有卖旧物的,卖古玩的。”
偶尔也能捡个漏。
瞿秋离倒是没多大的兴趣,他想要捡漏就直接去古玩市场,或者去鬼市了。
就这里,运气好的话能碰到一件真品,还不是什么高货,价格低,出手也赚不了多少钱。
主要是大家想让他帮忙掌眼,顺便蹭他的车。
所以他无聊的时候,就会跟他们一起来转转。
“你以前…”蔺向禹想问什么,但被周围的叫卖声吵到了。
瞿秋离偏头凑过去,“你刚刚说什么?太吵了,我没听清。”
蔺向禹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耳朵,喉结滚动,“没什么,我说我们也去看看。”
他想问阿离以前的生活是不是很孤单,但仔细想了想,阿离不是一个惧怕孤单的人,甚者他还乐在其中。
一个享受孤单的人,会想要谈一场恋爱吗?
瞿秋离带着蔺向禹蹲在旧物摊前,“看看?看看能不能淘到那些绝版的书,手办,卡带,或者别的什么喜欢的东西。”
蔺向禹点点头,其实他对这些东西都没什么情怀。
小时候穷,有很多东西想要却买不起,他那时候就想,等以后有钱了,他一定要把那些喜欢的东西都带回家。
但真到这个时候,他又觉得无所谓了。
你十八岁时喜欢的东西,可能到你二十八岁就不喜欢了,再把曾经喜欢的买回来,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但是这个摊子,还真的挺有趣的。
有不少那种已经停产的小玩具,那可都是他小时候眼馋别的小伙伴有的东西。
这会儿碰到了,他也觉得挺有趣。
挨个上手试了几个。
摆摊儿的是个年轻人,“帅哥喜欢就买一个回去吧,做个纪念,反正也不贵,十来块钱的小玩意儿。”
对,没错。
不是买回去玩,是买回去做纪念。
他们这种旧物摊,卖的就是一个情怀。
瞿秋离这边在翻看旧书,“哥,有喜欢的吗?我买给你啊。”
蔺向禹没跟他客气,挑了几样觉得还不错的,“就这些吧。”
瞿秋离看了一眼,还真的都是一些充满年代感的小玩具,他没想到蔺向禹还这么有童心呢。
“等会儿我一起付款。”
“你在看什么?”蔺向禹好奇,他看着瞿秋离手里捧着一本笔记本,看得津津有味。
瞿秋离将笔记本递过去,“应该是高中笔记,这字写得还挺不错,这笔记不知道是哪个学霸的,做得真不错。”
蔺向禹凑过去看了一眼,顿时便愣住了,甚者还有点难为情。
瞿秋离翻了好几页,“这些高考资料,要是整理出来,发到网上,不知道有多少家长想要。”
解题条理清晰,思路明了,很容易就能看懂。
瞿秋离没等到蔺向禹的回答,这才抬起头看了看蔺向禹,“怎么这个表情?”
“咳,这好像是我的笔记。”蔺向禹有点尴尬,“当时高考完,兜里没钱,我把从小到大的书本全当废品卖了,包括高中三年的笔记。”
当时总共买了一百多块钱呢。
也不知道这一本笔记为什么辗转到这里来了。
不是应该被废品站销毁了吗?
瞿秋离也震惊了,“那可真是太巧了吧。”
蔺向禹今年都二十七了,也就是说这本笔记流落在外最起码七八年了,没想到兜兜转转,又被他们遇到了。
“老板,这本笔记多少钱?”
年轻老板没听见他们的谈话,他只看了一眼那本笔记,“小哥哥家里有人要高考吗?”
瞿秋离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我觉得字写得不错,拿回家看看。”
年轻老板也不在意,“这本笔记我很久之前就收了,偶尔会有人来翻看,你诚心要的话,给二十块钱就行了。”
旧货市场的旧书手最不值钱的。
有时候一两块钱就能买一本书,但这本笔记居然卖到了二十块钱。
瞿秋离没有犹豫,连带着蔺向禹的小玩具,一起付了钱。
谁能想,高考状元的笔记只要二十块钱?
蔺向禹脸上烧得不行,“你买这个干什么?”
“这么有缘,不该买回家收藏吗?”瞿秋离说,“而且也能给爸妈看看啊。”
爸妈没能参与蔺向禹的成长,一直都是爸妈心中的痛,现在有一本笔记给他们看看,也能让爸妈拼凑出儿子曾经奋斗高三的模样。
至于瞿秋离,这些日子的接触,再加上之前在蔺向禹长大的村子里那些天,他几乎拼凑出来蔺向禹整个青春。
是那样的炙热,那样的鲜明。
两人又再逛了一阵,吃了点网红路边摊小吃。
“走吧。”瞿秋离说。
蔺向禹还有点失落,他们还没逛多久呢,这就要回去了吗?
瞿秋离忍笑,“前面有个观星台。”
他喜欢星空,想起蔺向禹之前送他的那个星空水晶球,又感觉有点好笑。
蔺向禹眼睛又亮了,看星星好啊。
这是多浪漫的事情。
观星台上,有专业的天文望远镜可以租用。
“租两台。”蔺向禹走上前,财大气粗的,“还有位置好一点的吗?””当然有,我们这观星台每个位置都适合看星星。“老板是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人,“今天你们来得很巧,如果运气好的话,能看到流星噢。”
蔺向禹正准备付钱,被瞿秋离拦下了。
“老板,我们租一台就够了。”
老板这才看到瞿秋离,“是你啊,下午给我发信息的手你吧?你好像都很久没来了。”
瞿秋离点点头,“带朋友过来转转,我们要一台设备就够了。”
蔺向禹愣了一下,虽然这天文望远镜的租金不便宜,甚者还是按时间算钱的,但他和瞿秋离都不差这点钱啊。
老板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最终露出一个了然的笑意,“可以,租一台刚刚好。”
观星台装修的非常别致,一台天文望远镜下有一涨矮塌,可以坐,也能当桌子。
老板送来两杯饮料,“好好玩,设备调试不懂的话就问那边的工作人员。
瞿秋离点点头,他是会用的。
“你过来。”瞿秋离调试好设备,“你先看看怎么样?这里是小熊座。”
蔺向禹没接触过这些,还挺感兴趣,当即就凑了过去。
星空广袤,这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他神秘且高贵。
蔺向禹头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星空,“星空真的很美,难怪你会这么喜欢星空。”
“很久以前我就在想,这些星星离我们很远,我们现在肉眼能看到的星光,可能会是那颗星星从几年前,几十年前,甚者几百年前发出的光线,我觉得很奇妙。”
瞿秋离眼神中都是愉悦,“有时候我就在想,我们现在看到的星空,会不会有古人曾经生活在那片星空之下,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有流星。”蔺向禹惊呼一声,然后离开望远镜,将位置让给了瞿秋离,“你来看。”
流星一闪而过。
瞿秋离并没有看到什么,“我没看见,今晚听说有流星雨,但不是小熊座的吧。”
“怎么会呢?”蔺向禹从瞿秋离的身后也凑了过去,“我刚真看见了,好几颗流星划过呢。”
距离太近,瞿秋离有一瞬间的僵硬,然后便勾着嘴角笑了,“那你看见流星的时候许愿了吗?”
“没有。”蔺向禹这个憨憨,他说,“我就想着让你来看看。”
“那我再看看?”瞿秋离逗他,“还是你要跟我一起看?”
一起看?这怎么看?
都说租两台设备了,现在就一台,两个人怎么一起看?
哎,有的时候,这直男是真的直啊,比钢管还直。
“那我先看吧。”瞿秋离决定三分钟不跟他说话。
蔺向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他感觉阿离似乎不太高兴。
他看了看四周。
来这里看星星的,都是些小情侣。
女孩子站在望远镜前,男孩子在她身后,搂着她,两人公用一台设备,轮流看星星。
她看星星的时候,他在看她,他看星星的时候,她在看他。
星空,蔺向禹觉得自己,这一刻是心空了。
他总算是知道阿离为什么只要一台设备了。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蔺向禹有点不敢,但他想试试,他不想让阿离失望。
他微微靠近,学着那边小情侣的模样,站在了瞿秋离的身后,一只手揽住了瞿秋离的腰身,凑了过去,“我跟你一起看,可以吗?”
瞿秋离感受到腰腹的温度,烧得不行,“可,可以。”
其实,他以前跟其他朋友们来这里的时候,就他一个人喜欢来看星星,朋友们都嘲笑他是个单身狗。
单身狗看什么星星?
那时候他就想,如果遇到心动的男生,一定要带他来看一场星星。
试试一个人看星星和两个人看星星到底是有什么不一样的。
星空没让他们失望,蔺向禹也没让瞿秋离失望。
他感受到了两个人一起看星星的区别,也看到了流星。
驱车下山的时候,瞿秋离还有点脸热。
他怎么就干出这种事情了呢?
明明两个人什么都还没说清楚呢。
明明自己只是想先试试呢。
哎……
到底是星空太美,美景误人呐。
瞿秋离不知道该说什么,刚好蔺向禹也没说话,他就靠在车窗上,假装自己睡着了吧。
车辆摇摇晃晃,走走停停,瞿秋离半路上还真睡着了。
一直到车库,瞿秋离还没醒。
蔺向禹看着瞿秋离的睡眼,心中的悸动都快要按耐不住了。
可是现在还不行,他得先把爸妈搞定了再说。
恰好阿离明天要离开,就趁这段时间先试探一下爸妈的想法吧。
“阿离,到家了。”蔺向禹轻声叫醒了瞿秋离,“回屋去睡吧。”
瞿秋离伸了个懒腰,嘟囔着:“是有点困了。”
到家的时候,爸妈都回房睡了。
但是他们都看到了家里还没收拾的红酒,空气中若有似无的浪漫熏香。
都是成年人了,这有什么不懂的。
两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转头,然后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瞿秋离一大早就出发了。
早班机票,他没打扰爸妈和蔺向禹,也没叫司机送他,自己打了个车就走了。
瞿秋离下飞机就有人来接。
这剧组待遇这么好?
拍摄场地有些偏僻,住的地方是租住的民房。
“瞿先生看看怎么样?”工作人员把他带到房间,“这里的条件有限,瞿先生要是有别的需要,尽管跟我们提。”
瞿秋离看了一下,打扫得挺干净的,比他在山上考古的条件要好很多了,至少是一个人一间房。
“挺好的。”瞿秋离说,“今天辛苦你了,导演等会儿忙吗?我找导演有点事情。”
“不忙,就等你呢。”工作人员神神秘秘的说,“今天导演跟美术指导吵起来了,美术指导觉得布景不够好看,但导演觉得必须要还原才行。”
这不是拍电影,也不是拍电视剧,是拍纪录片。
当然要严谨一点才好。
瞿秋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去找导演了。
到会议室的时候,卫导演正和一个中年秃头男子吵得面红耳赤。
“我觉得你这色调就不行,为什么不能用大红色?”
“这不是色调的问题,是尊重历史的问题。”
“红色怎么就不尊重历史了?”
……
瞿秋离进门,“因为那个时代,红色的布料极难上色,所以那个时代是很难看到红色的。”
更别说用红色做幕帘了。
“小瞿你终于到了。”卫导演两步上前将他拉过来,“来,小瞿,你跟这老头儿说说,跟他讲讲什么是历史。”
瞿秋离尴尬地笑了笑,然后做了自我介绍:“您好,我是瞿秋离,会参与本次拍摄,出演墓主人,同时也是历史顾问。”
“美术指导,梁杰。”梁杰多看了他几眼,眼神中有些鄙夷。
心中觉得瞿秋离太过于年轻了,能懂什么历史?
怕不是又是走后门进来的吧?
长成这样,还不如去娱乐圈唱跳呢,搞什么专业的东西。
瞿秋离没错过梁杰的眼神,他也不在意,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他将自己准备好的资料拿了出来,“卫导演,梁指导,你们先看看,我这里的资料都是尹老师和其他几位老师把过关的。”
既然是舟朝古墓的纪录片,那这纪录片里就不能出现超与这个时代的东西。
纪录片是为了让更多的人了解到这个行业,了解到那个时代,而不是单单的为了画面漂亮。
瞿秋离带来的资料很多,卫导演看得津津有味,甚者时不时在自己的本子上记录一下。
至于梁杰,可能第一眼就看瞿秋离不顺眼,所以顺带着看这些资料也不顺眼——
作者有话要说:
年底啦,最近好多地方又出现了疫情。
小可爱们记得出门戴口罩呀,要保护好自己。
第39章 剧组
瞿秋离也不在意, “两位老师要是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我不懂拍摄, 所以有不合适的地方,我们再进行下一步讨论。”
梁杰拿着资料, 开始挑毛病, “你这有依据吗?都隔了几千年了,你怎么知道那个时代不能有桌子?”
“或许您没有读过苏延卿老师的刻舟?”瞿秋离毫不客气, “书里有非常清楚的记载,而这些记载也是根据建国百年的考古研究而来。”
再说了,就算这不是纪录片,之前拍摄历史正剧的剧组都做得十分严谨。
纪录片就更不能出差错了。
梁杰一噎,他能看不惯瞿秋离, 但不能说一句苏延卿的不是。
那可是大佬中的大佬。
但心里就是不痛快。
“那你刚才说不能用红布,又是什么意思?”梁杰心中不爽,只能拿他开刀, “你懂什么是电影布景吗?你懂什么是色彩搭配吗?你懂什么是电影色调吗?”
“不懂。”瞿秋离直话直说,“但是我们这是纪录片, 红色不是不能出现, 而是不能大面积出现,更不能出现在平民百姓的身上。”
墓主人身份虽然还是个迷, 但从历史严谨的角度上讲,就算墓主人是达官贵族, 家里也不可能出现那么多红色幕帘。
甚至,在那个时代, 是以黑色为尊,连婚服都是黑色的。
瞿秋离搞不懂这美术指导怎么就对红色这么痴迷。
他接着说, “除了苏延卿老师的书,甚至还有有多本古书的记载,梁杰老师或许可能参考一下书籍。”
“你只会从书里找资料吗?”梁杰是个半路出家的,没读过多少书,面上有点挂不住,“你不是什么高材生吗?你自己的见解在哪儿呢?”
这简直就是要在鸡蛋里头挑骨头。
瞿秋离要是这还看不出这人故意找麻烦,那他可就白在豪门圈子里混了这么多年了。
“卫导,您先看看,有问题我们就及时沟通。”瞿秋离干脆就不搭理梁杰了。
这是他一贯的做法。
只要你不搭理,那小丑就是他自己。
卫导演也看不惯梁杰,不就是之前拿过奖嘛,什么都不懂,还到处指手画脚,要是这是正儿八经拍电影,也就罢了。
但这是纪录片。
卫导演干脆也不理他了,旁若无人的跟瞿秋离开始了讨论。
果然,这梁杰脸都气红了,哼了一声,见瞿秋离还是不理他,恶狠狠的蹬了一眼,然后转身出去了。
“别介意。”卫导演宽慰道,“他上头有点关系,这次本来的历史顾问是他介绍的,但我们一致认为那顾问不太靠谱,所以才在尹老的介绍下,决定用你。”
瞿秋离点点头,“没关系,我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
“你啊,年轻人能这么想,心态很好嘛。”卫导演很欣慰,“那我们就拿出自己的专业水准让他闭嘴。”
梁杰不在,但剧组的美术指导又不止他一个人,卫导演让其他美术指导先顶上了。
至于那梁杰,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滚蛋。
卫导演是个严谨的人,本身就是拍纪录片出身,他对于这次的纪录片抱着非常大的热情。
讨论了两天,基本上的内容已经确认了。
包括服饰,发型,礼仪,言谈举止,场景的布置,摆件,用具,食物,甚至连台词,瞿秋离都做了些纠正。
卫导演看得连连点头,显然是十分的满意。
不光是他,就连剧组的其他工作人员都被瞿秋离折服了。
谁能想到,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能这么厉害,专业知识说来就来,大家有不懂的,不清楚的地方,只要你开口问,他就能给出教科书式的答案。
甚至连古代的礼仪,他都懂,而且还做得挺像那么一回事。
就连刚进组的礼仪老师都觉得他简直是教科书模版,直言自己要失业了。
这些都没什么好谦虚的,各方夸赞,瞿秋离照收不误,但私底下相处,他又是一个非常有礼貌懂事的好boy。
这态度,几乎收获了全剧组的欢心。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演员进组开机了。
请的基本上都是些自愿出演的老戏骨,片酬很低,有的甚至是友情出演,只有部分年轻演员,是选角导演去表演系找的。
但还是有个例外,这个例外不是瞿秋离,是米妍。
米妍,瞿秋离见到她的时候还挺震惊。
当初上那个综艺节目的时候,米妍陷害他,最后不是被爸妈出手封杀了吗?
好像已经许久没在网上看到过米妍的消息了。
怎么又出现在了这里?
难不成是有其他公司甘愿给米妍付了违约金?
不得不说,瞿秋离是真相了,确实有人帮米妍付了违约金,现在换了一家公司。
但付违约金的是谁,这就有待商榷了。
而这次,她是零片酬出演,卫导演才给了她这么一个试镜的机会。
好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几年,要说演技多么好,那未必,但是上个纪录片的短片,出演的又不是什么重要角色,还是没有问题的。
瞿秋离见了她,也没准备搭理,心里想着,希望她不要再作妖了,他嫌麻烦。
可米妍显然不这么想。
刚举办完开机仪式,米妍就绕过几十号演员,走到了瞿秋离的面前。
瞿秋离还没来得及反应,米妍就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瞿老师,先前的事情是我的错,希望您大人大量,不要跟我这种小演员计较了。”
瞧这?是要道德绑架他?
这开机仪式办得很简单,但也是请了几家媒体过来的,毕竟这是国家台拍的纪录片,也不能太小家子气了。
米妍这么一弄,众人的目光全部被她吸引了,看过那一档综艺节目的,现在已经开始窃窃私语的讨论了,甚至连准备离开的媒体都重新打开了设备。
瞿秋离:“……”
他是真不知道这米妍是真蠢还是假聪明。
“抱歉,米小姐。”瞿秋离一脸的淡漠,“我与你这次第二次见面,并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还有,我比你小,在这个圈子里担不起你一声老师,所以你还是叫我名字吧。”
米妍眼眶一红,“我只是希望能好好完成这次的拍摄,我很喜欢纪录片,所以不想因为先前的事情跟您有隔阂,所以才想着给您道歉,我没有别的意思。”
这模样,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可她要是真想要道歉,私底下过来,拿出道歉的态度,好好说就是了,瞿秋离也不是一个得理不饶人的,可她偏偏在这么多人面前来演这么一出戏。
“米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把我们当傻子?”瞿秋离没有留一点情面。
这种事情,大庭广众之下,他要是不说清楚,指不定别人在背后怎么编排他呢。
他可以不在意,但这米妍已经是第二次舞蹈他面前了。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
他接着说,“当初的事情,你心知肚明,我那时候甚至都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网络是有记忆的,需要我帮你回想一下吗?”
米妍脸色煞白,她怎么都没想到瞿秋离这个男的,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给女生面子。
“那档节目,我就参与了一期的录制,距今已经有半年多了。”瞿秋离说,“如果你真的想道歉,为什么要等到今天,还非要在媒体朋友和剧组的面前?”
原本还觉得瞿秋离没有绅士风度的人,瞬间脑子就清醒了。
这不是道德绑架嘛。
当初的事情,他们不是特别了解,但米妍过来道歉,显然是米妍之前肯定做错了什么事情。
道歉还搞这些幺蛾子。
卫导演摇了摇头,这米妍的段位太低了。
“走吧,小瞿。”卫导演带着瞿秋离离开,“马上就要拍第一场了,你别紧张,这些天你也突击学习了不少,有不足的地方,咱们慢慢纠正,别害怕。”
瞿秋离暖心,他知道导演是在给他解围,“放心吧,导演,我肯定认真的完成拍摄,争取不给大家拖后腿。”
其他的演员和剧组工作人员见导演和瞿秋离都走了,也都立马跟上了,只剩了米妍一个人还在媒体面前欲哭欲泣。
不知道在跟媒体说些什么。
导演远远的看了她一眼,“没事,我们先拍,她要是迟到了,直接让她走人。”
不是什么重要角色,随便找个漂亮点的特约演员就能演。
拍摄开始。
服化道都有瞿秋离这个历史顾问把关,演员们的扮相也都没有问题。
但明明就是差不多的衣服,愣是在瞿秋离身上穿出了风骨。
恍然间,他们似乎真的看到了两千多年前那个光风霁月的士族公子。
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想是从那个时代里走出来的。
甚至在某些时候,都有不少人产生了穿越的错觉。
瞿秋离心说,这是必然的。
他曾经要接近古代人,融入那个时代,去每个朝代的第一件事情,不是买东西学知识,也不是搞身份,而是学习他们的礼仪,以及他们的言谈举止。
第一镜就是瞿秋离这个墓主人的学生时期,跟着几个士族子弟一起摇头晃脑学习的画面,而瞿秋离却在课堂上走神,他透过窗棂,看像远方。
这一眼便是千年。
后续的镜头就要剪辑古墓那边的画面了。
虽然故事墓主人的故事是杜撰的,但这次纪录片就是要从墓主人的角度出发,从学习,成长,日常生活,礼仪,社交等等各方面去诠释那个朝代。
“卡。”卫导演看着回放,忍不住点头,感慨,“果然,优秀的人,在哪个行业都是优秀的啊。”
就瞿秋离这姿态,微表情动作,完全演绎出了编剧笔下的那个贵族公子。
就连跟他搭戏的演员都觉得瞿秋离是个可塑之才,还有人问他要不要去娱乐圈发展。
瞿秋离笑了笑,然后拒绝了。
他能把这个角色演好,完全就是之前在舟朝培养出来的肌肉记忆,甚至,这本身就是他演他自己,至于去娱乐圈发展,他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个念头。
第一天的拍摄很顺利,就连米妍也都没有继续作妖。
但是到晚上,米妍当众给瞿秋离道歉的视频还是出现在了热搜上。
只不过那视频经过剪辑,只能看出瞿秋离得理不饶人,完全把米妍塑造成了一朵可怜小白花。
瞿秋离不是艺人,除了之前参加综艺节目时有了点颜粉之外,根本没有粉丝,甚至他这么久都没有再出现在公众面前,那些颜粉都跑得差不多了。
所以现在那视频地下,基本上完全被米妍的粉丝占领了,甚至还有水军下场的痕迹。
网上现在吵吵闹闹,热闹得不行。
瞿秋离这个活在2g时代的人,原本都不知道,还是蔺向禹给他打电话他才知道。
蔺向禹知道今天瞿秋离参演的纪录片会官宣,所以这才上网看看,却没想到看到了这些东西,他当即就给瞿秋离打了电话,说清事情始末。
“阿离不用在意。”蔺向禹宽慰他,“网上的事情,我会解决的。”
瞿秋离本来就没在意,他不是艺人,未来也不会在这个圈子里发展,网络信息更新快,这事情闹几天也就过去了。
“我没事。”瞿秋离想了想,“这事情也不用管。”
当时在场的媒体可不止爆出这视频的一家,还有别的媒体在。
这家爆料的媒体肯定是被米妍收买了,但她不可能收买所有的媒体,毕竟这是国家台出品的纪录片,其他媒体也要掂量一下事情的严重性了。
虽然瞿秋离说了不用管,但蔺向禹不可能不管,表面上关了一下阿离但剧组生活,闲聊了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米妍背后的人是沈世奇,蔺向禹知道。
这段时间,他收集到不少的东西。
但这些还不够,远远不够,敢算计他们蔺家,敢算计他的阿离,这样的人,只唱两三年的铁窗泪,这怎么够?
他务必要让那个白眼狼身败名裂,最好唱一辈子的铁窗泪。
暂且就先让他们再蹦跶几天吧。
只不过蔺向禹还是看不得阿离被网友议论,他又给蔺父的助理打了个电话。
这段时间,他进了蔺氏工作,就是由蔺父的助理常安在带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常安三十岁出头,进蔺氏将近十年了,曾经也算是蔺家的资助对象。
不过不是沈世奇这种接到家里来资助的,而是资助的贫困学生。
是个有本事,有能力的。
听了蔺向禹的话,他立马联系了公司的公关部门。
像网络这一块,他们熟啊。
更何况,他也知道瞿秋离是蔺家的小儿子,这种在网上被黑,肯定是不可姑息的。
不到半个小时,热搜就被撤下来了,反而把瞿秋离跟古墓的墓主人长相相似的的消息送上了热搜。
而且还不是那种用低劣水军刷上去的热搜,而是做了一把背后的推手,用前世今生这个话题,将瞿秋离送上了热搜。
这明显就是有资本下场了,米妍那边没有再敢轻举妄动。
“少爷,事情办好了。”常安把事情办妥之后给蔺向禹回了电话。“后续的事情,我会继续关注的,您不用担心。”
蔺向禹一刷网上,果然已经没了。
他很满意这效率。
“辛苦常哥。”蔺向禹十分的谦虚,“你也不用叫我少爷什么的,咱们现在是同事,叫我名字就好。”
常安笑了笑。
他很清楚的知道蔺向禹是未来蔺氏的接班人,也会是自己的顶头上司,而蔺向禹本身也是个有本事的,只是缺乏经验而已。
如果不是蔺家,他现在估计早就辍学打工了,所以他分得清这个界限。
他嗯了一声,又说,“沈世奇那边最近还在试图接近我,我需要再做些什么吗?”
“静观其变。”蔺向禹提到这个事情就是满脸的严肃,“你也可以尝试套出他们的目的,但一切以自己的安危为主。”
“我知道了。”常安心中已经有了打算。
挂了电话,蔺向禹怕网上的事情影响到瞿秋离,还是给瞿秋离发了信息,说了一下这个事情。
瞿秋离看到信息笑了一下,原来这就是有后盾的感觉。
第二天,米妍发了一条微博,对这次的道歉事件做了个解释。
大概的意思就是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大家不要在讨论了,她现在很好。
这白莲花真的,塑造得还挺成功,好多小粉丝在下头留言心疼姐姐。
不过有蔺氏的公关下场,她这微博基本没闹出什么水花,基本上无事发生,后来也就没什么事情了。
就连常安想办法拿到的其他媒体拍摄的视频,这都还没用上呢。
之后的半个多月,剧组的拍摄进行得都很顺利,米妍看起来也老实了很多。
很快,就到瞿秋离的最后两场戏了。
一场是三十多岁还孑然一身的瞿秋离,让好友帮他画了一张画,也就是衣冠冢里挖掘出来的那一幅。
第二场就是瞿秋离背着行囊,出发游历,然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只不过第一场就出现一点问题。
饰演瞿秋离好友的那个演员不会画画。
卫导演原本的意思是拍两个镜头就好,不需要画得多好,直接后期制作就好。
但是那人是真的一点都不会画。
而且卫导演也改主意了,想要拍下那副画完整画出来的模样,这都是历史的见证,只不过这样就要找手替了,还得是个会画画,画得还不错的手替。
这就有点犯难了。
而且这是临时决定的,所以要找这个手替比较麻烦,再则,就算找到人了,人家进组还得耽搁时间。
剧组多一天就是一天的资费在燃烧啊,卫导演心疼钱,还想着拿钱做后期呢,急得嘴上都是燎泡。
有人就劝他,找个差不多的就行了,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后期制作一下就行,或者后期再补这个镜头。
但卫导演不太乐意,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导演,要不我来试试?”瞿秋离想了想,他看过那副画的原版,而且是画自己,他心里有数,“就是可能我画画和被画的画面,到时候得分镜拍了,后期制作可能麻烦一点。”
卫导演眼前一亮,“你会画画?分镜不麻烦,这不就是一人饰两角嘛。”
而且画画的这一部分又不拍瞿秋离的脸,只拍手上画画的镜头。
“会一点。”瞿秋离说,“画的不怎么好,但是应该还能用。”
导演想了想,“那要不然你先画一幅看看?我这里有那幅图的照片。”
“不用照片。”瞿秋离说,“我看过那幅画。”
卫导演点点头,“那行,你先画。”
画画的工具都是准备好的。
羊皮纸,笔墨,颜料,应有尽有。
瞿秋离回忆着那副画,慢慢构思落笔。
其实现在想想,那副画很简单。
就是过了而立之年的公子离站在梨花树下的情景。
而这幅画的本身,做到的是五官形态神似,并不是一定要跟瞿秋离本人有多么像。
至于复原出来的人像,那是因为有高科技加持,所以才跟瞿秋离有了那么七八分的相似。
瞿秋离落笔从容,他的画工确实比较一般,只能说一句还行,但奈何他这是自画像,总归对自己有那么几分滤镜在里面的。
瞿秋离还在画画,卫导演就忍不住亲自扛着摄像机拍摄了。
这可以当成花絮,之后用作宣传嘛,不要浪费了。
“可以了吗?”瞿秋离画完之后,看着还算满意,跟原画还是很相似的。
原画褪色严重,他能画到现在这幅模样已经十分不错了。
“可以。”卫导演很满意,“你这是十项全能啊,还有什么你不会的?”
先前,因为古墓中出土了一支竹笛,所以也有一个短片是拍摄舟朝人娱乐画面的,而墓主人的有笛子,那肯定是会吹笛子的。
导演没看过之前的综艺节目,当时还想着让瞿秋离随便吹吹,后期配音就是了,可没想到瞿秋离给了他一个很大的惊喜。
而现在,又是一个惊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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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托拜托啦。
一米五五的作者,跳起来就给你们一顿么么哒。
第40章 卡bug
瞿秋离的‘自画像’得到了剧组一致的认可。
“行吧, 就这样。”卫导演大手一挥,“去给小瞿找一件褚亮的戏服,我们开拍。”
褚亮就是饰演瞿秋离好友的那个演员。
“谢了啊, 兄弟。”褚亮是个大大咧咧的性格,“幸好你会画画, 要不然就得因为我而耽搁剧组的进度了。”
他之前还有点过意不去呢。
“不客气。”瞿秋离这段时间跟他们相处得还算愉快, “我的戏份要杀青了,你们后面继续加油。”
后面还有不少的戏份, 但都跟瞿秋离没关系了。
毕竟是以他自己的衣冠冢为原型的纪录片,他还是抱有很高的期待值的。
瞿秋离去换上了褚亮的戏服,刚一走出来,剧组的各个角落就是噗嗤噗嗤的憋笑又憋不住的声音。
明明都是一样的戏服,为什么瞿秋离穿出来的感觉跟褚亮完全是两回事?
简直就是现实中的买家秀卖家秀。
甚至瞿秋离都没化妆做发型, 纯素颜就完全秒杀褚亮的全方位精致的扮相。
褚亮都要哭了,“大哥,还好你以后不混娱乐圈, 要不然还有我们什么活路啊?”
说完,他还滑稽的朝瞿秋离拜了拜, “蹭蹭颜值。”
其实褚亮的长相放在娱乐圈里还是十分不错的, 挺清隽的一个小帅哥,但是跟瞿秋离相比, 始终是差了那么点意思。
归根结底,是这些人没有跟古代人近距离接触过, 做不到瞿秋离那种浑然天成的清冷又古典的气息。
瞿秋离笑着调侃,“那你是不是得请我吃个饭?”
“请。”说话的是卫导演, “小瞿争取今天杀青,我请全剧组吃饭。”
嚯!这下热闹了。
卫导演出了名的抠门儿, 现在要请全剧组吃饭,可不是让人激动嘛。
有了卫导演这句话,全剧组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
瞿秋离一人分饰两角,拍摄得很成功,他在镜头下画的第二幅画甚至是更完美了。
“卡。”卫导演不住的点头,“行了,这一镜过了,再补拍两个小镜头,小瞿再换回自己的衣服。”
后面的镜头和瞿秋离做模特的镜头就很简单了,没花多久时间就拍完了。
“好了,小瞿还有最后一个镜头了。”卫导演笑着说,“小瞿去换衣服吧,最后一幕一镜到底,一定要走得潇洒,走出一个舟朝公子的气势。”
这一镜就是要拍这个贵公子离开的场景。
这对瞿秋离来说,不是一件复杂的事情。
从王城中的青石板路,走出巍峨的城墙,走进山间,走向遥远……
“卡!”这一段的长镜头,几乎没有任何缺陷,“好了,恭喜小瞿杀青。”
全剧组都响起了掌声,还有工作人员送来了鲜花,导演又亲自拿了一个红包出来。
“这是?”瞿秋离不明所以,杀青还有红包拿吗?
导演笑了笑,“干我们这一行的,演死人都是有红包的,去去晦气。”
“可是我也没演死人啊。”瞿秋离想着,“那我这红包是?”
“总归是你演了墓主人,虽然是衣冠冢,意思一下。”导演强行把红包塞给他,“不是多少钱,拿着吧你。”
瞿秋离也没客气,接下了这个喜气。
这次的剧组体验还不错,至少比上次的综艺节目愉快得多了。
瞿秋离杀青,结束了今天的戏份,晚上整个剧组的人一起聚了个餐,他作为墓主人的扮演者,今天可没少被人敬酒。
瞿秋离酒量一般,很快就上头了,但今天高兴,他也没扫兴的说喝不下了。
反正他除了杀青,作为历史顾问的工作也完成了,也就是说他明天就可以离开剧组了。
今天多喝一点没事。
后果就是第二天,瞿秋离睡到大中午才悠悠转醒,手机上已经有好几个未接来电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尹老打来的电话。
尹老这个人,没事肯定不会打电话,这一连打了两三个,还挺新奇,估计是又有什么急事。
瞿秋离没敢耽搁,当即就把电话回了过去。
“阿离啊。”尹老的声音依旧是那么的洪亮,“我听说你那边杀青了,感觉怎么样啊?”
“挺好的,剧组的人都还蛮好相处的。”瞿秋离心知老师打电话来,肯定不是为了关心他在剧组怎么样,他问道:“是古墓那边又有什么新的发现吗?”
“哈哈哈哈哈。”尹老爽朗大笑,“你还真是个小聪明,挖到一个像是密室的地方,但现在还没把石门打开。”
既然是密室,不知道里面又有什么东西,太令人激动了。
有点开心,所以想跟他的得意门生分享一下。
瞿秋离心里又是咯噔一声,到底是谁啊,搞这些幺蛾子?
不过,是谁都没关系,他有直觉,这古墓应该不会有关于他身份的东西。
再则,现在的密室还没有打开,那他岂不是又可以卡bug了?
先前只弄出一箱子的竹简,其实也不算完善,所以他决定再跑一趟舟朝,找找别的东西,看看哪些是有历史研究价值的。
瞿秋离跟尹老聊了一会儿,挂了电话,这才给蔺向禹回了个电话过去。
蔺向禹今天一大早就在网上看到剧组发布的瞿秋离杀青的消息,所以才打电话过来问问。
“那边拍摄结束了,你还要继续留下做历史顾问吗?”蔺向禹问,“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不急着回来,我这边有东西寄给你。”
原本是可以直接回去了,但瞿秋离现在要跑一趟舟朝,不知道要耽搁几天。
他想了想,“东西不用寄了,我这边可能再耽搁几天就能回去了,处理一点后续,说不定你寄过来,我就改回去了。”
“那行。”蔺向禹说,“到时候把航班号发给我,我去接你。”
瞿秋离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迫不及待,他笑着说了声好。
虽然不急着回安市,但他也不会留在剧组的地盘上穿越。
昨天都已经跟导演和剧组的工作人员们道过别了,他准备直接收拾东西离开。
先去市区,找一家酒店住两天。
要穿越,直接在这边进行,太冒险了,剧组人多眼杂的,还是酒店相对来说比较安全。
拍摄基地离市区不远,约了个网约车就过去了,定的是市中心最好的酒店。
这样的酒店安全系数高,私密性强,挂上免打扰的牌子,就连打扫卫生的阿姨都不会进来。
一切安排妥当,瞿秋离换了一身衣服。
剧组的戏服,送了他两套,给他做纪念,这次穿过去刚刚好,也懒得换衣服了。
拨弄着怀表,一眨眼,又是熟悉的寝殿。
整理了一下衣袍,瞿秋离推门出去。
院子里的一家三口仆从都没有露出什么惊讶的眼神,规规矩矩的行礼问安。
“我今天要出门一趟,你们跟我一起去吧。”瞿秋离盘算着,他到底不是土生土长的舟朝人,肯定对舟朝的了解不如这些土著。
他要出门购物,还是带上土著比较好。
一家三口顺从的跟着瞿秋离出门了。
“附近的集市在哪里?”瞿秋离出门就问,“卖的东西越多越好,越杂越好,不拘价格或者贵重程度。”
仆妇走上前回答,“公子离,城西有一个大集市,但…卖的东西恐怕不能入您的眼,平日里会去那边买卖的都是些普通人。”
瞿秋离了解,他要的就是这么一个地方,“带路吧。”
城西集市不远,瞿秋离到的时候那边是人声鼎沸,随处可见的摊贩在叫卖。
就是这里了。
瞿秋离带着一家三口进了集市就是一顿扫荡,出手大方,但买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别人看不出什么,只觉得这个权贵公子可能想玩个新鲜,但瞿秋离知道他买的这些东西的价值。
有许多的东西都是后世出土极少,或者根本没有传入后世的。
带回去那可都是文物啊。
以前碍于世界意识的限制,这些东西不一定能带回去,而且就算能带回去的,也不好交代,毕竟说不清楚来历。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埋到自己的衣冠冢里,那还不是他想带什么就带什么。
但愿他现在做的这些事情能赶得上尹老他们打开密室石门的速度。
连续两天,瞿秋离都带着一家仆从各种扫货,他在前面买,仆从在后面般。
幸好黄金在哪个时代都是通用的。
尽管这里大部分还是用的青铜刀币,或者是布币,但黄金这种金灿灿的东西,谁不想要呢?
这时代,能拿出黄金的,那可都是些达官贵人,摊贩们见到黄金都不敢抬头直视这位公子。
瞿秋离的黄金都是从其他朝代带过来的,现代的黄金几百块钱一克,划不来,所以其他朝代的黄金,拿回来融了,全部打成小金豆,不突兀,也不回引起别人的注意。
“公子离?”一辆行驶中的马车停下,里面的人撩开了帘子,“我远远的看着就像你。”
瞿秋离抬头,“公子肃安好。”
“公子离这是?”姜肃看着他身后的仆从,问道,“你买这些做甚?还要你亲自出来买?”
他不理解,这种事情吩咐仆从或者奴隶就行了。
“心血来潮罢了。”瞿秋离没打算解释,“公子肃这是要去哪里?”
“公子卫约了我吃酒。”公子肃说,“可愿一同前往,我等也许久不曾把酒言欢了。”
瞿秋离想了想,他没拒绝。
这些人都有可能是给他建衣冠冢的,他这次买的东西,想埋进墓里的消息还没传出去呢。
吩咐了仆从让他们把东西搬回家,他自己上了公子肃的马车。
公子卫见到瞿秋离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步伐有些匆忙的走了上千,“公子离,前些日子我让人送请帖上门,你家仆从说你不在王城,何日回来的?”
“前日刚回。”瞿秋离拿捏了一个恰到好处的态度,“路上偶遇公子肃,说是卫要请客吃酒,我便厚着脸皮跟来了,还望公子卫莫要嫌我。”
“卫荣幸之至。”公子卫显然很高兴,“快请坐,前两日得了几坛好酒,我便想着独乐了不如众乐乐。”
又要喝酒?
瞿秋离那天喝趴了,听见酒这个字就感觉脑壳青痛。
更何况,这个时代的酒,杂质特别多,口感就别提了。
也不知道这些古代人是怎么品出这酒香醇的。
但来都来了,他还得打入内部,不喝是不可能的。
古代人的聚会,无非就是吟诗作赋,投壶,斗鸡,瞿秋离产于其中,却也游离之外。
他只需要偶尔站出来维持一下自己的人设就好,不能让这些古代人觉得他这个隐世公子是个浪得虚名之徒。
比如说,算学。
在这个还在用算筹的时代,瞿秋离背个乘法表就能让他们惊叹不已。
世界意识有限制,但乘法口诀却不一样,很多古籍中都有记载类似的口诀。
如,大家耳熟能详的: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
这里面的五六人不是指五六个人,而是说五六三十个人。
这些可都是乘法口诀的演变,所以他说出来并不会受到限制。
但他也没有胡来,没有从头到尾的背上一遍,只是在有需要的时候,张口就来,绝不落下乘。
一场古代人的聚会,瞿秋离稳住了自己的人设,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将自己想要把生前的东西全部带入墓中,好让自己在异世不至于孤单。
说者有心,听者也有心。
反正他都做好了准备,至于能不能成功,那就等尹老把那个薛定谔的密室挖开了。
回到宅邸,瞿秋离想了想,又拿出空白的竹简,将这个时代断层的历史,或者那些秘不可传的野史,逐字逐句的记录了下来。
然后将这些东西放进了那堆买回来的东西里。
吩咐好仆从,瞿秋离就回现代了。
在舟朝耽搁了三四天,他也该回家了。
这几天,他都是晚上回来看看信息,还算好,没有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只有蔺向禹每天例行的问候。
收拾了一下行李箱,结果发现有东西不见了。
就是他在剧组画的第一幅自画像,导演让他带回家做个纪念,他记得放在箱子里了啊,怎么会找不见了?
酒店房间肯定是没有人进来的,那这幅画会去哪儿了?
瞿秋离心中顿时起了一阵荒谬的想法,哪幅画大概率是被他带去舟朝了。
想到这,他又立马回了舟朝一趟,果然,在房间里的角落里找到了哪幅画。
落了点灰,瞿秋离将他清理干净,准备带回去。
可是拨弄怀表之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幅画他带不走了。
心中的念头越来越荒谬,难不成挖掘出来的那一幅是自己画的?
瞿秋离:“……”
这个世界意思真的是越来越奇怪了。
算了,既然带不回去就算了,瞿秋离将那副画妥善的放进了一个木盒中,然后放进了柜子里。
回到现代,他买了机票,把航班信息给蔺向禹发了过去,第二天,刚走出机场,他就看到蔺向禹在等着了。
“哥。你来多久了?”瞿秋离小跑过去,“怎么不在车里等我呢?”
蔺向禹没说话,左手接过了瞿秋离的行礼,右手从身后拿出一捧花递给瞿秋离。
“这是?”瞿秋离得承认,这一刻的心跳有点快。
从来没有人在接机的时候给他送一束花,还是一束金合欢和白玫瑰。
这有什么讲究?
没谈过恋爱的瞿秋离也不懂,想着回去之后查一下。
“我顺路买的。”蔺向禹拉着行李箱往前走,不敢直视瞿秋离的眼睛,“你还喜欢吗?”
瞿秋离抱着花,满心欢喜的跟着他旁边,“嗯,喜欢的,这花很好看,你最近忙吗?”
“喜欢就好。”蔺向禹放下心,回答瞿秋离的问题,“不怎么忙。”
看来网上的攻略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瞿秋离到家之后也没休息,换了身衣服,他又去古玩店了,蔺向禹送了他,也回公司了,两人约了改天出去玩。
瞿秋离走在这条古玩街上,心里有点感慨。
他原本只是想开一家古玩店,支撑研究室的研究资费,可是去了一趟鬼市,因为一尊青铜器,牵扯出这么多的事情。
参与古墓考古工作,文物修复工作,哎…又是这么久没去过店里了。
还真是苦了刁小芸没法放假。
反正他还可以休息几天再回文物中心,想着给刁小芸放几天假吧。
结果他还没走到店门口,就看见古玩店外面围了好多人,不少的人都拿着手机在拍什么。
瞿秋离微微蹙眉,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快步走了过去,听了几耳朵的讨论,好像是有什么网红探店。
可网红探店不都是去什么餐厅啊,休闲会所啊,怎么会来他这个古玩店?
“让一让。”瞿秋离礼貌的拨开了挤满大门的人群,“我是这里的老板,先让我进去看看。”
嚯,“老板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人群顿时更激动了,但也主动让出一条小路,让瞿秋离顺利的进了店。
“老板。”刁小芸眉目中有点急躁,“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该打电话报警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瞿秋离看了看店里,有个打扮时髦,全身都是名牌的高个子女生正拿着手机直播。
刁小芸指了指待客桌上的花瓶,“是这样的,这位小姐说这花瓶是在我们这里买的,她送去鉴定之后发现是假货,今天来找麻烦的。”
可关键是,“我根本就没有见过她,而且这花瓶肯定也不是我们店里买的。”
店里有那些东西,瞿秋离和刁小芸心里都有数。
而且这段时间是淡季,好几天才开一单,刁小芸都能把顾客的样貌记一个大概。
那就是故意来找茬儿的了。
瞿秋离走了过去,“这位小姐,你这个花瓶确实不是我们店里的东西,还请你自重。”
网红小姐见到瞿秋离的第一眼闪过一丝惊艳,但很快就把不满写在了脸上,“说了是你这里买的,难不成还有假?我总不能把店认错吧?”
“那,这位小姐,请问您的单据呢?”瞿秋离丝毫不惧,“我们店里卖出去的古玩,全部都有完善的收据,请您拿出来看看。”
网红小姐顿了顿,“不是我亲自来买的,是我朋友来买的,他把单据弄丢了。”
“那这么说,你就没有证据证明你这个花瓶是在我们店里买的了。”瞿秋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那就麻烦小姐先弄清楚再过来,我店里还要做生意。”
这是要撵人了。
网红小姐顿时被气到了,但她也不肯出去,“我朋友说了,花瓶就是在这家店买的,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他给他发的信息。”
她当即拿出一个手机,点开了聊天记录,把手机递给了瞿秋离。
瞿秋离看了一眼。
那人说,进店就能看见一幅山水图,营业员是个美女,还有几个小细节都跟他店里对上了。
看起来是挺像那么一回事。
“这位小姐,您去斜对面看过了吗?”瞿秋离问:“我记得斜对面的装修布局跟我这里差不多,会不会是你朋友弄错了?”
“不可能。”网红小姐立马反驳,“我朋友没记清楚店名,也没记清楚门牌号,所以我是一家一家的找过来的,只有你这一家跟我朋友的描述一模一样。”
“老板。”刁小芸走过来拉了拉瞿秋离的袖子,“斜对面上个礼拜重新装修了一下。”
瞿秋离一愣,又问那个网红小姐,“这花瓶,你朋友是什么时候买的。”
“大半个月了。”网红小姐回答,“你可别想着赖账。”
她指着墙上的标语:古玩保真,假一赔亿。
“这可是你自己店里给出的保证,你要是不退钱,我就告你欺诈消费者。”
瞿秋离都气笑了,这么明显的是给他下套了。
那啤酒肚老板背后,到底是什么人?
为什么要专门来针对他的店?
至于这个网红小姐是被人利用了,还是知情者,那就不清楚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日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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