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众的讨伐声此起彼伏。
让米克尔这个自诩圣光的骑士，愤怒无比，他以为他是在维护民众。
可这些民众根本不支持他。
自己杀一个吸血鬼，又怎么了？
圣光和黑暗是不能共存的啊。
达索汉面沉如水，当下这种情况，想处置杜克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哪怕是稍加惩戒都不可能。
总不可能将这些民众全部杀死吧？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悠悠众口，如何去堵？
何况达隆郡领主埃尔万子爵也推荐这个杜克做镇长。
原本他还想着重新任命一个牧师管理达隆郡，政教分离，形成抗衡。
如今之势，似乎已经没有理由阻挡杜克政教大权一揽了。
杜克这时走上了教堂台子中央，他看着米克尔，一脸的悲天悯人。
接着，杜克伸出手指，指着从窗户射进来的光束。
光束很亮，里面全是扬起的灰尘。
“米克尔，你看，这是什么？这是光，光里面是什么？是无尽的灰尘。只要向往光，向往善良和美好，没有真正意义上的非黑即白。
向往圣光和善良的吸血鬼，那么他就善良的；被蒙蔽双眼滥杀无辜的，哪怕披着圣光外衣，他也是邪恶的。”
一番话，说得振聋发聩，他一点没有避讳达索汉。
这就是杜克内心的想法，从梅尔死去的那一刻，就萌生了。
这种言论，和主流教义相悖，却又遵循着‘主善待一切信仰圣光之辈’的宗旨。
这番话，对民众的冲击无疑是巨大的，连达索汉带来的虔诚的戒律团成员里，都有几人露出了思索之情。
更多的戒律团成员则是嗤之以鼻，只差没将杜克当成异端。
“你们疯了，你们全都疯了。这世上白就是白，黑就是黑。”
米克尔疯狂了，他在教堂嘶声力竭地嘶喊、咆哮。
狂笑着，眼泪、鼻涕弄得满脸都是。
紧接着他转身莽撞地推开群情激奋的人群。
趔趔趄趄地，跑出了教堂，像个疯子一样。
“哈哈，杜克，特里克，你们这些混蛋，总有一天我会回来审判你们的。”
特里克拔出腰间匕首，一脸冷冽。
“米克尔如此污蔑牧师、蔑视教堂威严，我去把他抓回来接受审判。”
说罢就要追上去。
杜克看了达索汉一眼，见对方不置可否，也就没有越俎代庖。
反正现在米克尔都那样了，更不可能翻出水花。
看在伊莲娜和他曾有婚约的份上，由他去吧。
“女生们，先生们，孩子们。这事已经告一段落，看在主的份上，我就原谅米克尔的诬陷。大家都散了吧，未来的碎石镇还要靠大家齐心协力，共渡难关。”
待得民众散去。
杜克马不停蹄地，安排了戒律团在教堂落脚，共进午餐。
后院书房。
杜克和达索汉相对而坐。
他微笑地看着对方，怎么说对方代表的是上层教会，自己是下属，更是被监督审查的对象。
达索汉也在观察着他，心中仍对杜克死灵法师的身份存疑。
“杜克，以主的名义，能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死灵法师？”
杜克一脸无辜：“大人，您阅人无数，对整个大陆的历史更是见多识广。您有听说过，有哪个死灵法师能修炼圣光的么？而且还能进阶到二阶牧师的程度。”
他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个马屁，并且谈笑间，将身上的圣光之力释放出来。
柔和而圣洁。
达索汉摇了摇头，心想，真是被米克尔那个偏执的小子误导了。
圣光之力和死亡之力，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
这两个体系的修炼是大相径庭的。
眼前的杜克，以一个小镇的牧师身份都能进阶二阶，想来圣光亲和天赋是很罕见的。
这样的人怎可能是死灵法师呢？
如此简单的常识，自己咋就忽略了。
传出去还不得让人笑话。
为了避免尴尬，达索汉轻咳了一声，话锋一转。
“杜克，你今天在教堂的那番言论，千万不要出去乱说。今天幸亏是我来，要是乌瑟尔那个偏执的家伙来，就凭你的言论。他都要把你抓回达隆郡教会进行审判。”
提起乌瑟尔，达索汉不由想起了米克尔那个小子。
这两人境界不同，性格却十分相似，眼中只有黑和白，容不得半点渣滓。
对达索汉来说，他不赞成杜克的言论，但并不否定他的论点有一定的道理。
荣耀，不是简单的立场能够定义的。
内心深处，他对这个年轻的牧师，无意间升腾起了一股欣赏之情。
“对了，这是你的镇长任命文书。你早已是碎石镇的实际领袖，这其实就是走一个形势。”
达索汉大口的饮着朗姆酒，他喝不来红酒那种没度数的酒水，就好这口烈酒。
“杜克，其实我之前还想着把你的牧师位置免了，看着民众对你的拥护，我相信你，能带领碎石镇的百姓过上好日子的。”
“谢谢大人。”
这话发自杜克的内心，他原本以为戒律团的人都非常刻板，达索汉给他的感觉，并不是刻板的骑士，反而有种老友的亲切感。
接着，他搬出一个木箱放到两人中间，将箱子打开，里面黄橙橙的，全是沉甸甸的金条。
“你这什么意思？贿赂我？”达索汉戏谑地看着杜克。
“这是从卢锡安家中抄出来的赃款，本来就要亲自交给教会的。我这交给您不也一样么？一共有十二千克黄金。大人您自行安排。”
“下不为例。”达索汉会心一笑，将箱子盖上。“这种手段，在达隆郡，千万别对乌瑟尔使用，否则，会适得其反。”
“哈哈，大人提醒得是，正是大人拥有一颗圣光之心，体察民情，教会才会委以大人重任。杜克在教会就全要仰仗大人您了。”
“好说，好说。据我所知碎石镇周围的矿产是很丰富的嘛，是不是因为附近有血族侵扰不好开采啊？”
达索汉轻轻地抿了口酒，眯着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杜克。
肉戏来了，果然，特么的没一个好东西。
卢锡安背后是吉恩伯爵，这达索汉级别不够，不知道身后又代表的是哪个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