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如遭雷击，愣在小青山顶。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望舒和小黑竟然果真又回到此处！
当年，望舒带着无尽惋惜，与小黑离开之前，曾把小青山慷慨赠出。
“小青山，赠于你。希望以后我回来的时候，都还在。”
而今，竟然一语成谶！
两千年的时光，在凡俗世界而言，早已白骨枯尽，沧海桑田几易。
可对于洪荒来说，只是时光长河中的几朵小浪花。
张清安定心神，把悟道茶树从仙葫内移出，依旧种到石台旁边的原址。
随手施展法力，把仙葫缩小为一个葫芦形状的吊坠，贴身挂在胸前。
“望舒姑娘，小黑兄弟！我还在啊！”
张清欣喜大喊一句，快步走出小青山，来到空间乱流的边缘。
空间乱流之中，寂灭之意不减。
小黑健谈如昔，望舒安宁如月，张清温润如玉！
小黑看到张清的修长身影，高兴得尥个蹶子，几步纵跳到张清身边。
“昂！好兄弟，你果然活着，我就说你没有这么容易身死道消！”
小黑身上，金仙大圆满气息弥漫，显然在紫霄宫听道所得甚多。
打量着施展有匿灵术的张清，忍不住地洋洋自得。
“嘿嘿，你才金仙后期……这次终于被我赶超了！你呀，早该跟我们一起出去闯荡的……”
望舒美目望定张清，轻启檀口。
“洞府还在？”
“嗯。”
张清柔声点头，伸手摆出一个请的姿势。
小青山外遮掩的云雾消弭不见，地面露出一条十里长的红毯。
从山下一路向上铺开，直达小青山顶峰右侧的洞府。
小黑错愕一瞬，连忙追上二人的脚步。
本以为这二人许久不见，要有许多话说。
可没想到，竟然简洁如此。
“昂！好兄弟，我跟你说，这次我跟姑娘可谓九死一生，差点被妖师宫管家螣蛇抓走……”
张清脚步微顿，“后来怎样了？”
“后来不知为啥，那螣蛇舍弃我们，去了混沌海边缘，结果被红云斩杀……
红云此人，你在这些年听说过吗？”
望舒眉头微皱，瞪了小黑一眼，和张清一道继续顺着十里红毯登山。
“听说过，号称洪荒老好人，人缘似乎不错。”张清淡淡道。
小黑重重点头，窜到张清身边，蹭了蹭他的衣袖。
“后来事情的发展，更是出人意料。鲲鹏追杀红云，却被太一强硬阻拦。
这个太一，想必你也曾听过吧？”
张清引着望舒和小黑走到悟道茶树下，各自在石台安坐。
“听过一点，据说他是妖族二首领。”
小黑挨着石台趴下，看着洗手煮茶的张清，侃侃而谈。
“正是此人！再后来啊，我们在紫霄宫中，更是奇遇重重！
我着实没有想到，方才所说的那个红云，天姿竟然不输你我。”
张清眉毛跳了一下，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停滞。
“他怎么了？”
小黑卖弄玄虚一番，把张清递来的悟道茶驴饮而尽。
“昂。他是第一个在紫霄宫突破太乙金仙的生灵！
还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姑娘的姐姐常羲，在天婚仪式期间，差点把咱家姑娘许配给红云……”
“这些事，我还真的知道……”张清内心尴尬，正在思考如何应答。
却见望舒如水眼眸冷得吓人，直接祭出玄鉴，把小黑轰飞到小青山外的空间乱流之中。
“竟敢对本姑娘胡乱造谣，小黑，你这是活够了吗？！”
小黑的哀嚎声音，远远传来，惨叫着高呼认错。
“姑娘，我知错了！不该口不择言……可是，你也真的没有正眼看过那个红云啊！”
望舒螓首微抬，远眺着样式熟悉的十里红毯，眸子中闪过一抹怀疑。
“张清，我姐和帝俊天婚之时，你曾到过现场？”
“绝对没有！”张清连忙矢口否认，无意间手腕晃动，给望舒倒的茶水从杯子溢出。
望舒端起以扶桑木雕刻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竟然是巧合？你和小黑杀了血蛟，而那红云又斩杀血蛟的上司螣蛇……”
张清顾左右而言他，悄然收起十里红毯，指着天穹表态。
“姑娘放心，若是那红云胆敢一味纠缠，在下必亲手毁掉他！”
望舒“嗯”了一声，盈盈起身，素手拂过悟道茶树叶。
向张清点出一缕淡白流光，脚步轻快地步入洞府。
“这是我在紫霄宫听道的收获，你且试着参悟，有益无害。”
远处。
小黑的惨叫声中，新增不少惊喜之音。
“昂！姑娘，张清兄弟……我的突破机缘似乎已到……那悟道茶，果然是无上神物！”
张清侧耳品味小黑的惨呼后，单手划出半圆，把淡白流光抄在手中，缓缓渡入神识。
“多谢姑娘厚赐！小黑它，既然已经知错，就让它回来吧？在外面突破，挺危险的！”
洞府石门关闭，碧玉山壁恢复光洁无痕。
“看在你说情的份上，暂且许它回来。帮我转告小黑，若再有下次，我请大家吃麻辣驴肉……”
张清答应一声，二指并起，朝空间乱流之中弹出一道青色仙光，把望舒的意思婉转相告。
十数息后。
小黑一瘸一拐，来到悟道茶树下，把剩余的茶水一干而尽。
“昂！好兄弟，我说那些话可都是在提醒你啊！好在，你还算够意思，知道替我求情……”
小黑说着，缓缓闭上驴眼，开始尝试突破太乙金仙境界。
张清叹了一口气，渡出一股浑厚法力，学着望舒当年的做法，把小黑挪移到左侧山洞内。
“不管如何，多谢美意。月华空境之内，放心突破便是。一切有我。”
这一夜，张清做了一个冗长而华丽的美梦。
梦中，有长生不死，有少女娇羞，有欢声笑语，有十里红毯……
翌日天亮，骄阳初升。
小青山上，悟道茶树叶轻摇，折射出一缕缕仙妙灵光。
天嵬墟边缘。
前往万寿山五庄观的诸多修士，看着如废墟一般的天嵬墟旧址，神情各异。
曾几何时，这里也曾是繁盛之地。
可现在，一切美好尽皆毁在巫妖争霸之中。
灵脉断裂难续，空间乱流肆虐，早已不是人人向往的修行福地。
镇元子和张清的泥人替身对望一眼，悄然传音。
“红云道友，要不要带大家去你道场坐坐？”
“不带。我在紫霄宫被不少人嫉恨，得防备小人之心。
这个道场，你自己知道即可，请不要对外传播。”
太一眼眸望向天嵬墟边缘的小城，同样唏嘘着和张清传音。
“红云道友，想不到世事如此玄妙，你我竟缘起于此……”
“太一道友，我以后可能会搬家。斩杀螣蛇之后，我怕鲲鹏报复。”
“不怕，有我和兄长在，不会容忍鲲鹏乱来。”
女娲侧身向伏羲低语数句，对镇元子微微拱手。
“镇元子道友，你们继续前行。我和兄长，去见一位故人，随后再到万寿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