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仪灭仙剑阵之内，地水风火变幻。
那抹由鲲鹏真血模拟出来的鲲鹏同类气息，早被大荒戟捣碎。
至于鲲鹏本人，则在两仪灭仙剑阵中左冲右突，始终不能出来。
更为可怕的是，这剑阵在被鲲鹏以法力磨灭道则之后，还能以阵眼调动天地灵气自行复原。
只在半炷香不到的时间内，鲲鹏就已浑身鲜血淋漓，几乎被砍下头颅。
“红云，有种的别躲在暗处。若你还有一点血性，就快出来一战！”
只可惜，大阵之中，除了鲲鹏自己的喝骂，再无第二个人作答。
两日时间，度日如年。
饶是有大荒戟为鲲鹏挡下多数杀伐之力，他的鹏鸟本体仍是被两仪灭仙剑阵斩下一只翅膀。
最终，鲲鹏在心脏中了一道剑气轰击之后，才发现仙剑虚影是阵眼所在。
而今之计，若是一味去寻找生门，只怕还没找到，就会被剑阵斫为肉酱。
鲲鹏心中发狠，与其十死无生，不如去拼那一线生机。
即便剑阵防御最强的是阵眼部位，但只要阵眼被毁，大阵自然可破。
当下，鲲鹏忍着剧痛，捡起那只断掉的翅膀。
再次祭出大荒戟，悍勇无匹地向仙剑虚影冲去。
又五日之后。
鲲鹏两翅皆断，光秃秃地冲至仙剑虚影旁边，疯狂凝聚残存不多的法力修为。
正欲轰出拼死一击，却双目发愣呆在当场。
“这，这里……才是生门？！”
噗。
大地烟尘迷雾四起。
两仪灭仙剑阵化为虚无灵气，弥散于洪荒天地。
虽然剑阵没能如张清所愿斩杀鲲鹏，却把对方两只翅膀尽皆斩落。
鲲鹏面色枯败，本体受到重创，一身修为跌落到太乙金仙初期。
略微盘算推衍，不敢在天嵬墟久留。
猛喘两口气息，喝骂“红云”数声，刹那间飞到碧海上空。
化出大鲲形体，头也不回地扎入碧海之内。
“破阵之事惊天动地，别再招惹来帝俊和太一那两只小金乌！”
……
碧海之东，不知亿万里。
归墟大渊。
八纮九野之水，汇聚于此，却从未填满。
大渊之中，吞噬之力惊人。
若非有特殊空间秘法，只要稍微靠近归墟大渊边缘，就会被吞噬入内。
一旦被归墟大渊吞噬，纵然是太乙金仙，也逃不脱被湮灭为齑粉的命运。
“昂！姑娘，你千万不要被这小子忽悠。这种地方，怎么能待呢？太恐怖了！”
海中深谷之内，小黑的声音挣扎发抖，似乎正被什么东西向下拖拽。
望舒从玄鉴中渡出一股月白流光，护住小黑和张清的身躯。
“来归墟大渊，不是张清的主意，是我的想法。”
砰！
一记重物落地之声后，小青山稳稳出现在谷底。
哗哗哗！
海水滔滔不绝，灌向谷底四周，却始终并未蔓延到小青山脚下。
小黑四腿发软，被张清拉着，飞到小青山峰顶，才算安定心神。
“昂！我就知道是姑娘的主意，属下方才是故意开玩笑的！”
张清走到悟道茶树下，信手摘下几片带着金丝的茶叶。
信步走到石台茶桌旁，开始洗手煮茶。
“海谷难填，吞噬之力惊人。他人不敢擅自进入，可以放心修炼。小黑，你要对望舒姑娘有信心！”
望舒围着小青山飞翔一圈，打下数记空间秘法。
“放心吧。本姑娘修炼空间秘法，小青山在此万无一失。”
小黑竖起驴耳，大大咧咧站直，倚着悟道茶树远眺滚滚波涛。
良久，长长吐出一口气息。
“昂！好兄弟，你说咱家姑娘为啥不愿意躲到她姐那里？”
悟道茶香，四散逸开，小青山上下，道韵点点。
张清给望舒和小黑各倒一杯甘冽茶水，盘膝而坐。
“鲲鹏坐拥北海妖师宫，早已与巫族暧昧不清。此时，恐怕他在等着我们去寻帝俊和常羲道友……”
小黑低头，把悟道茶一口喝干，自己换上一个大盆。
“的确如此。妖族与巫族，迟早必有一战。只是在这一战之前，姑娘不想让鲲鹏找到借口分裂妖族。
好兄弟，把茶水给我倒盆里，用杯子喝不过瘾。”
张清拎起茶壶，满足小黑的朴素愿望。
“小黑分析的有些道理，还得是咱家姑娘，有大局观！”
望舒愣了一下，微笑摇头，端起悟道茶轻轻抿了一口。
“不是小黑说的那样。真正的原因，是我不想被我姐约束……”
张清、小黑：“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你们想学空间秘法吗？想学的话，告诉我。”
望舒目光中透出迷茫之色，轻叹一口气，走到海谷边缘，俏然而立。
在海风的吹拂下，乌黑发丝飞扬，犹如神女临世。
张清看了一眼望舒，并未起身，而是再次给小黑和自己倒上悟道茶。
“姑娘是对的，求人不如求己。自己若不够强，反而可能会被半道劫下，作为要挟筹码。”
小黑喝下半盆悟道茶，把驴脸埋在茶盆内，悄悄向张清传音。
“昂。好兄弟，你看姑娘那种神态，是不是在等着你说情话？”
“小黑，这种玩笑也敢开，你这是想吃红烧驴肉了？”张清微笑，顾左右而言他。
不能自保的时候，在洪荒乱世之中，无情便是有情。
小黑吓得驴脸紧绷，连忙把悟道茶喝干，自顾自走到一旁修炼。
“你们自便，我得稳固太乙金仙初期境界……”
张清清洗干净茶具，倒扣在茶桌上。
深深看了望舒一眼，走入小青山左侧山洞。
山洞之内，轻柔月华流淌，一片朦胧空间。
胸前仙葫之中，神魔血和菩提枝，正在被温和蕴养。
张清盘膝坐于石床，双目微闭，静心守神，沉浸入悟道境内。
缓缓探出一缕精纯至极的神识，延伸到归墟大渊之中，体悟生灭之理。
咻！
那缕神识无所凭依，如入虚无之境，被瞬间吞噬无踪。
……
百年时光，犹如眨眼而过。
张清从悟道中醒转，悉数收回与归墟吞噬之力远远对抗的神识，内视应劫仙箓。
眼眸之中，一缕梦幻紫意闪烁不休，似死还生，幻明幻灭。
“度厄金章第三重，应唤作天道如刀。”
在这百年之中，张清在归墟大渊吞噬之力的逼迫下，终于勉强把度厄金章修炼圆满。
天道如刀，以杀渡人，见者自危。
可斩肉身，可破元神，无物不斩，无物不破！
修成度厄金章第三重后，张清对洪荒大道的理解，攀升到一处从未见过的峰顶。
他几乎可以确定，自身丹田中的青莲本体，极大可能与混沌青莲有渊源。
换句话说，当年他在不周山重生的那枚青莲子，非但不是凡物，甚至大概率是混沌青莲子！
否则，他不会与大道如此亲和，更不能轻易吸收其他先天灵根的精华，来弥补缺损的本源灵蕴。
只不过，对于这种猜测，张清只敢放在心底，却不能找任何人印证。
仙葫之内，那截半尺长的菩提枝早被蕴养百年，已可用来炼化吸收。
张清内视着三品青莲的花骨朵，把菩提枝从仙葫中摄出，轻轻捧在掌心。
“弥补本源灵蕴这么久，也该开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