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完了。
秦潮生急了,他大声喊:“到底是谁,拿走了我的战船?”
造船室里,之前还忙碌的人都停了下来。
有些人在窃窃私语。
秦潮生知道此事有鬼。
这时候,王继福走到他跟前说:“潮生啊,遇到事不要急。你有什么事跟我讲。”
“王叔,是这样的。我今天造船的时候,发现少了部件,就回家取备用的部件,结果返回的时候,却发现整只船都不见了!”
“可能是师傅们拿错了,等下收工之前,我问下师傅们。”
王继福表态了。
到了快放工的时辰,有个年轻的后生向秦潮生招手。
秦潮生悄悄跟了过去。
年轻后生看着四下无人,“你的船被陈运奇拿走了。”
陈运奇又是何人,秦潮生不解。
自己每日好生地做工,貌似也没得罪什么人啊。
不对,陈运兴,陈运奇,这两个名字,貌似有些关联。
秦潮生想了一想,决定去拜访帮主陈运兴。
他通过多方打听,知道陈兴运今日在新买的宅院里。
于是请了一天假,去找陈兴运。
花了半天时间,他来到一座气派的大宅院门口。
院门上写着“陈府”二字。
嗯,想必是这里了。
守卫瞧着他,觉得他貌似是漕帮人,便对着他讲了一句漕帮的黑话:“天王盖地虎。”
秦潮生不慌不忙接了下句:“宝塔镇河妖。”
守卫让开了路。
丫鬟领着他走过一处奇峰环绕的假山,又走过一处曲水流觞,才终于到了。
施景良从庭院中走出来。
“潮生啊,有什么事吗?”施景良语带温柔。
“我遇到点麻烦事。你听说过陈运奇这个人没?”秦潮生问。
“原来是他啊。他是不是为难你了?”施景良反问。
秦潮生叹了口气,看着施景良的眼睛,说:“是啊,你说该怎么办?”
“这个简单,我帮你约陈运奇出来。”施景良喝了一口茶,接着说:“你们自个儿谈”。
“景良,多谢了。”
秦潮生对着施景良,深深地鞠了一躬。
“不谢。”
施景良盖上了茶碗,示意送客。
丫鬟领着秦潮生,从一道小门出去。
秦潮生一走,陈运兴便披了一件大氅从庭院走出。
“我那个义子又惹事了?”陈兴运拿着烟袋,走了过来。
“你说呢?”施景良没有好脸色。
“都怪我管教无方,给你找事了。”
陈运兴放下烟袋,给施景良作揖道歉。
施景良眉眼一动,“算了,都是小事。”
次日,叠翠酒楼。
叠翠酒楼是漕帮人最喜欢去的酒楼。
酒楼立于西子河畔,饮酒之余可尽赏花船美色。
同样,这里也聚集了大量贩夫走卒、江湖侠士、文人墨客。
陈运奇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
后面是他的跟班黄长贵和何意求。
他先瞟了一眼秦潮生,随即朝黄长贵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刺耳的声音响起,“秦潮生,你好大的胆子!来了漕帮十来天,都没有给陈爷孝敬!”。
“小的,初来乍到,不知道规矩,请秦爷见谅。”秦潮生忙不迭地道歉。
“好说好说,你把银子补齐就好。”何意求皮笑肉不笑地说。
“银子肯定是要补齐的!我先干为敬!”秦潮生起身,向陈运奇敬酒。
“你还是上道的!我就交你这个朋友!”
陈运奇举起酒杯一口干了。
“听说你精于造船,连王叔都夸你少年奇才!”陈运奇伸出大拇指,夸赞道。
“都是大家给面子,不要当真。”秦潮生摆手。
陈运奇对着秦潮生发话:“我要新式火炮“大发贡”十抬!”
秦潮生推脱道:“小的学艺不精,难以胜任啊!”
“呵呵,你这样不上道,恐怕出不了这个酒楼!”旁边的黄长贵摩拳擦掌,一副要打人的架势。
秦潮生本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只得答应了,“这活我接了。”
秦潮生只好白天在漕帮干活,晚上在家做“大发贡”。
“大发贡”可装于船艏,发射四斤重铅弹,配铅弹一百个。
一个月后,秦潮生又出现在叠翠酒楼。
他远远便看见黄长贵和何意求。
秦潮生走过去,问:“黄爷,我想问问这批炮是作何用的?”
黄长贵咆哮道:“你知道那么多作何!”
“嗯。”何意求停顿了一下,说:“这批炮是卖到北方的。”
“何爷,小的知道了。已经做了六门炮,还剩四门炮未来得及做。”秦潮生忙点头哈腰。
“做得好!你继续做炮,做完了通知我们。”何意求交代道。
秦潮生出了酒楼的门,就径直往陈运兴这边赶。
进了陈运兴的宅子。
秦潮生坐在大厅里,等着陈运兴。
“潮生,是有什么事吗?”
陈运兴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秦潮生走近陈运兴,附耳说:“陈运奇叫我做了十门“大发贡”,要卖给北方。”
“这逆子,竟敢干这吃里扒外的事!”陈运兴大怒。
茶碗都被他捏碎了,瞬间化作齑粉。
“我知道事大,得到消息后立即便来通知您。”秦潮生一副义正言辞的模样。
“潮生,你做得对!现在那十门炮在何处?”陈运兴关心得紧。
“我已做了六门炮,就在我家里。”秦潮生回答。
陈运兴听了秦潮生的话,稳住了心神。
他对着身边的手下一阵咕噜。
过了半个时辰,陈运奇全身被绑着,跪坐在陈运兴跟前。
“逆子啊,你为何做出这样的错事!咳咳咳...”陈运兴显然气得不轻。
“我年前在四海赌坊输了一千八百两银子。没有法子还债,便出此下策!”陈运奇如实交代。
“与敌同谋!按照帮规是要杀头的啊!”
陈运兴的脸色铁青,眼神冷冽,仿佛有一股无形的怒火在燃烧。
“帮主,你就饶了我这回吧,我再也不敢了。”
陈运奇不断地磕头,只磕得额头都出血了。
陈运兴挥了挥颤抖的手,“你走吧,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我走,我走。”陈运奇连滚带爬地出了门。
陈运兴望着陈运奇远去的背影,瞬间老泪纵横。
陈运奇被赶出漕帮后,那些漕帮子弟可开心了。
他们约秦潮生在酒馆喝酒。
酒过三巡。
大家都喝得迷迷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