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个不错的问题……
杜克轻松笑道：“如果维克多阁下认为能说，我不介意向你阐释真相。”
艾琳侧目望向审判官，发现他依旧处理着羽人的遗骸，对自己的疑惑仿佛视而不见。
“维克多审判官，做为队伍的一份子，我有权知道队友的真实身份。”
“法师，你并无资格知道。”维克多切开黑翼羽人的第七根肋骨，用写着圣言的古朴麻布条裹住，系在腰后的武装带处。
“审判官有义务判断协助者在任务中的知情权，你的职责仅是提供魔法协助，而非对发生的事情唠叨不停。”
艾琳凝视维克多良久，薄唇微微颤动：“罗伊，我们走，就让两位自视甚高的阁下独自面对何塞斯，我们去找离开秘境的办法。”
罗伊想劝导几句，毕竟刚才发生的事情确实诡异，如果有两个知情者无疑是最好的……
他望向山脉中的溶洞入口，眼神中闪过渴望。
但小姐的命令，是无法拒绝的，只能闷着头捡起塔盾。
系好异端骸骨的维克多，脚踩羽人尸体把长剑对准艾琳，如鹰双眸带有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即便隔着三十余米的距离，依然能在审判官身上感受到锋锐的剑芒。
“法师，离开与否并非由你决定，若你在受到异端之物影响后，擅自离开昆顿之锤的视野范围，我会将你视为信奉何塞斯的异端。”
“那他呢？明明他才是最像异端的人！”艾琳不可置信指着杜克，她可清晰见到杜克与羽人之间的交流。
原本还举着长矛对准审判官的何塞斯信徒，在杜克张嘴弹舌之后便匍匐地面等死。
维克多犹豫半晌，最后向法师下了判断。
“他……疑是异端。”
“该死，你们两个异端！”艾琳怒不可遏，只觉得掺和进什么狗屁事情了。
何塞斯是什么？法师群体之间最为忌惮的邪神，多位不满于现有底蕴的天才法师曾向知觉神祈祷，认为靠着无与伦比的智慧足以无视赐知者影响。
极端自傲的法师不会将神灵放在眼中，可知觉神给他们上了一课，每位自认为能战胜邪神的人，都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变成散发纯净魔法以太香味的扭曲肉块。
仅是聆听羽人的几秒钟鸣叫，艾琳便隐约感觉从前深邃晦涩的理论向她敞开了怀抱，涌现出诸多灵感，但这绝非好事……
“随意指控无辜者为异端，于帝国可是重罪……”杜克原想背诵宗教法第三百六十四条附七十四项的规定，不过想想还是算了，超凡者估计对其的研究约等于小学生于相对论的了解，仅知道名字。
学者望着漆黑幽邃的山洞，面色中多出一丝轻松，杜克不担心里面的危险究竟有多少，即便是死，也是自己主动的选择，而非遭到老僵尸的迫害。
虽然从根源来看，自己本不用再次寻找知觉神的踪影……但罢了，都是些扯淡的问题。
“维克多阁下，看来我们终于到了，那么按照学派与尊修会的契约……”杜克想说你们的利用价值已经消失，接下来各走各的路。
不过维克多却先道出决定：“根据契约，尊学派应在合作中向烈焰之锤修会提供异端信息的解密，但你刚才并未向我透露羽人的具体信息，反而擅自干扰圣殿骑士的行动。”
杜克耸肩，对此并无反驳，我刚想说明，你就提着长剑冲到异端面前开始审判了，既然是武斗派就贯彻到底，何必纠缠于一些细枝末节呢。
“期待与您的进一步合作，既然如此，何不让溶洞中的异端体验昆顿之剑的愤怒呢？”
进入溶洞时，小队成员的心情又发生了变换，艾琳给自己施展了所有知道的防护法术，担心黑暗之中忽然传出莫名之声，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心智彻底崩溃。
罗伊紧紧跟着小姐，位于队伍最后掩护，但覆面盔下的双眼却不是对准黑暗，痴迷看着艾琳婀娜的后背，隐约腹部之下还感到一股怒火无处释放。
至于杜克与维克多，就一个不大不小的事情产生了分歧。
举着尚未燃起的火把，杜克心中一阵困惑，虽然溶洞中很是黑暗，可不是有个法师吗。
不管【光亮术】，还是【夜视术】，都能见到至少十米范围内的环境，比一根小火把靠谱多了。
维克多用燧石点燃火把，左手举于圆顶高帽平齐的位置，锐利双眸极为认真：“不要对魔法抱有信任，特别是一位疑似沾染异端气息的法师，传统的方法或许缺乏效率，但最为稳健。”
艾琳气得肩膀直哆嗦，将本要释放的【光亮术】停止，仅是给罗伊释放【夜视术】，让这两个异端拿着火把去死吧！
拿着火把的维克多走至最前方，杜克紧接跟着后面，中间便是受到保护的法师。
溶洞通常而言会位于地下，形成原因乃是常年经受地下河的冲刷腐蚀，具体结构会根据山体与河流特征而变化。
而一条从半山腰进入的隧道，显然不符合杜克预先的判断。
用手抚摸两侧岩壁的杜克，仔细感受岩石表面的细微凹凸。
不是一条天然形成的隧道……真正的入口不在这。
但知觉神秘仪的气息，却从隧道中传出……
隧道前端很是狭窄，在火把动物油脂的燃烧下弥漫着一股难闻气味，足足行走约十五分钟，原本拥挤的狭小空间忽然变得极为宽敞。
一个面积足有足球场大小的空地，顶端林立着造型各异，向周围辐射彩色光亮的钟乳石，其中最大一块犹如小山峰倒着插在岩壁顶端。
这巨大钟乳石之下，是一块从平地中突出的祭坛，祭坛以彩色岩石堆砌而成，被人为凿刻成羽毛的形状。
而在祭坛周围，便是杜克苦苦寻觅的知觉神教团……
上百名身着蓝色长袍的人，正匍匐于原地，向着祭坛中央跪拜，低声念诵着黎明与黄昏之鸟的祷诗。
而跪拜的对象，或许就是祭坛上即将献给何塞斯的神秘水晶器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