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夏说出一连串贯口似的餐名，顾小姐熟稔的在纸上写下简单简称。
“饮料是要常温的还是……”
顾小姐刚刚想要问些什么，却被店内另一边的一阵器皿碰撞破碎的声音打断了。
几人下意识的看向那边。
“什么呀，原来是服务员把东西打翻了……我还以为怎么了呢。”
如夏小声的说。
“抱歉——”顾小姐向几人露出一个歉意的微笑，“嗯，这是我新招的服务员……额，对了，如夏，你们的饮料是加不加冰呀？”
“不加冰。”
“好……”顾小姐收起了手中的簿子，微微躬身，“我去处理一下那边的事情，待会亲自来给你们上菜。”
“唉。顾姐姐太客气了……”
于是穿着小西装套装的顾小姐转身收敛起笑脸，小步快走来到了另一边打翻了东西的服务员身边。
那个服务员是一个看着甚至估计只有十几岁的年轻女孩子，瓜子脸，脸上满是冷淡和愠怒的表情。她双手叉腰，看到自己老板过来之后直接开口说道。
“老板！”她指着一个小心的站在自己身边的小男孩和看起像是小男孩的监护人一类的女人，说道：“这个小孩子刚刚突然跑出来一下子就撞在我的腿上了，还把东西打翻了！”
顾小姐瞪了她一眼。
“小朋友~”顾小姐微笑着蹲下来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轻声细语的问道，“你有没有哪里受伤了呀？有没有弄脏呀？”
小男孩似乎也知道自己干了坏事，于是有些拘谨的样子摇了摇头。
他身后的女人这时候尴尬的笑着上前。
“是他胡乱跑……嗯，我会赔偿的。”女人说。
站在一边的服务员抱着胸也跟着点了点头。
“不用了！”身为老板的顾小姐很大方的摇了摇头，“小朋友没有事情就好了，不用赔偿了……嗯，小梅，这些是哪位客人的餐？”
“是三号桌的。”服务员说。
“好。”顾小姐站起来，“你待会去向三号桌的客人道歉，让他再稍微等一等，我们马上重新做餐，可以送他一份小点心。然后……然后你过来把这里打扫一下，小心玻璃渣。”
“明明是他们弄翻的！为什么要我去道歉呀！”服务员露出一副苦恼委屈的模样瞪大了眼睛，似乎很不满意自家老板的安排。
“所以你不愿意去吗？小梅？”顾小姐似乎有些生气了。
“……”服务员固执的看着她。
“是呀……是呀……这是我们弄的。”那位小男孩的监护人似乎不愿意看到有因为自己而发生什么吵架的事情，于是赶忙上前说道：“还是我带着孩子去为那位客人道歉吧，这里之后我也可以来打扫的……”
“不用了。”顾小姐回头露出一个笑容，“客人您先找地方坐下吧，这里我们会处理的……”
她礼貌的让两人离开到另一边坐下，看看还是一脸倔强的服务员，摇摇头，自己回到柜台后边拿了工具回来打扫了。
服务员瘪了瘪嘴，从老板的手中拿过扫把，跟着以身作则的老板一起将地上的打翻的餐点清理了干净。然后又一脸不爽的和老板一起去向那位被打翻了餐点的三号桌客人道歉。
服务员委屈的眼睛都红了，道完歉之后就躲到后台去了。
“服务行业的确很不容易呢……”鹿光说，“而且看起来那个服务员好像只和我差不多大，是出来打工兼职的吧？也难怪拉不下脸呢。”
“要是让我去道歉，我也不愿意。”如夏则是这么说。
“可是今天是工作日，学生都应该上学的吧？”鹿光喃喃自语，温柔而多愁善感的看向了远处的后台。
沈向春对此并不在意，他还是想要和如夏商量一下，是不是该给‘大白’改一个名字。
“你说土豆这样的名字怎么样？”他说。
“春春你取名字真没有水准！”如夏不屑的说，“你要是不喜欢大白，那么就叫沈小秋怎么样？”
“为什么突然就变得像是人的名字了……而且这听着不就是我们兄弟的感觉了吗！如夏，你难道想要有一个小狗做兄弟吗？！”
“是妹妹啦！是妹妹！”如夏笑着说，“我老早就想要一个妹妹啦！”
“那你和我说有什么用，与其说捡一个小狗做妹妹，还不如打电话让爸爸妈妈多多努力呢……”沈向春无语的说，“算了，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大白也挺好……”
他说：“如夏你为什么想要有一个妹妹呀？”
如夏眼睛亮晶晶的，“因为有一个妹妹我就可以随便欺负她了呀！”
“……”
好质朴的想法，沈向春一时间竟然无言以对。
他看向一边一直没有发表意见的鹿光，却是看到她一直在看着别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好奇的问。
“怎么了吗？”
“没什么……”鹿光说，可是却是伸出了手，指向店内的一个地方，“春，刚刚那个服务员好像闹脾气了，一直没有出来。”
“嗯，那又怎么了？”
“所以有一个男生从后厨出来了。”鹿光表情古怪的说，“他长得好像某一个我们认识的人……你看。”
沈向春和如夏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个男生服务员正在替其他的几桌客人上餐。
这个人看起来和刚刚的那个女服务员差不多大，身高不高可是身材很健硕，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脸上带着微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个描述好熟悉啊——
“……杨凯？”沈向春惊讶的从嘴边吐出一个名字。
“既然你也觉得是他，那么应该就是……”鹿光说，“可是他不是已经好久没有来学校了吗？”
鹿光瞥了一眼沈向春，补充说：“自从你那次带着他去行侠仗义之后。”
“……”沈向春挠了挠头，“听说他在接受事务部的治疗，一直借口有伤不来学校来着。没想到竟然是出来打工了？”
他有些吃惊的猜测道：“难道是事务部的心理暗示把他脑袋弄坏啦？还是说因为他有了什么心理原因，害怕上学了……”
沈向春越想越不对劲，当时他在解决了马伟和那个新生之间的冲突之后不小心把杨凯留在了现场。后来他回想起来之后也托田雨问过他的情况，得到的解释是他经过检查和心理治疗之后，已经想不起那天发生的事情了，同时事务部也给了他一笔津贴和一份脑震荡的医疗报告。
之后杨凯一直没有来学校，沈向春也只是以为他借着有钱所以在外头玩，没有多想，可是没想到……
“杨凯是谁？”如夏小声的问，“春春和光姐姐都认识吗？”
“是我们的同班同学啦……”鹿光小声的说，同时给了陷入自责之中的沈向春一个眼神，“你想要和他打招呼吗？”
“嗯。”沈向春慢慢的点了点头，随后站了起来，对着杨凯的位置叫了他的名字。
“杨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