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连这些符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用?”林芋是真的好奇。

    中年道士被噎了一下。

    这能怪他吗?问题是他也不知道那符能用啊。

    孙张建是个暴脾气,没忍住上前踹了他一脚:“你放屁吧,装什么装,你连自己卖的符不知道是什么?”

    中年道士“嗷”地一声被他踹翻在地,见孙张建还要踹他,四肢并用,往后爬了一段,口中嚷道:“我真的不知道这符能用啊,全都是我自己照着画的!”

    “装!还装!画符要是这么简单,那我也能学会了!”孙张建还要过去踹人。

    月月拦住了他:“舅舅,等会。”

    孙张建立刻收脚:“怎么了月月?”

    月月的脑袋僵硬地点了点,问中年道士:“如果你说的真的,那你照着画的符,哪来的?”

    中年道士犹豫了一下。

    月月上前两步:“说啊!”

    她还不适应这个身体,每个关节都还不太能弯,走起路来整个人一左一右摇摇摆摆像只企鹅。

    明明是有些滑稽的场面,但是在中年道士眼中只有恐怖可言。

    眼看月月已经晃到面前,他再也忍不住了:“等,等下!我说,我说!”

    月月顺从地停下脚步,歪着脑袋看他。

    中年道士:……更恐怖了。

    有月月在一旁虎视眈眈盯着,中年道士根本不敢对有所隐瞒,立刻竹筒倒豆子一半把自己所有事情都抖落出来。

    他叫罗从安,许多年前曾想拜师入道,但是那人嫌他天分不好,不肯收他,临走前他偷拿了人家桌上的一张符,之后他便靠着临摹那张符到处给人做法事为生,这也是他只会画这一张符的原因。

    罗从安说完偷瞄了一眼大家的神色,继续道:“反正,反正那些人都看不懂符,他们只是买个心安,我随便烧两张符或者给一张做护身符他们都会信。”

    所有人都看向林芋:这能行?

    林芋顿了一下:“你还把这符给别人做护身符了?”

    罗从安小心点头:“他们,只要看到是黄纸朱砂画的,就全都信了。”

    林芋:……

    罗从安指着身后还被捆着的老太婆说:“她都买了好几个护身符了,都没发现我给她的两种符画的是一样的图案。”

    婆婆:??

    林芋:……

    罗从安见没人说话,还以为大家都生气了,扑到地上大声求饶:“大师!各位!我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知道这符真的有用!”

    明明人家都说他没天分了,他就是偷张符,照着画赚点小钱而已,鬼知道他居然是个天才!

    月月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罗从安道:“如果你能证明你真的不知情,那我可以考虑放过你。”

    罗从安愣了一下:“你说真的?”

    孙玉珍不敢相信:“月月!他差点害死你!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他!”

    月月立刻飘回孙玉珍身边:“妈,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

    罗从安:所以你能飘是吗?那为什么还要摇摇晃晃吓人!

    孙玉珍咬牙:“他差点害死你!!”

    月月犹豫了一下:“可是我们也没有别的办法,难道报警吗?”

    孙玉珍想说对啊,报警!

    可是一想,罗从安只是给了几张符,就算他们报警,也不知道该如何定他的罪,难道说他的符差点害死一个已经死掉的人的鬼魂吗?

    这句话一说出来他们一家怕是就要被拉去医院检查脑子去了。

    “所以我想如果罗从安真的能证明他不知情,那原谅他也不是不可以。”月月抱着孙玉珍的胳膊轻声道。

    罗从安是亲眼看着月月附身纸人的,对这个面色苍白唇色鲜红的人本能惧怕:“我不知道我该如何证明你们才会相信,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月月沉默,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有办法。”林芋悄然出声。

    罗从安惊喜道:“什么办法?”

    林芋没有回答,走到桌边用剩下的朱砂挥笔画了一张符。

    罗从安看着她那流畅的笔触,咽了口唾沫。

    他之前想拜的那个师父据说也是有真本事的人,

    但他画符的时候可没有这般轻松,开始前都要平心静气,打坐半个小时的。

    林芋画完,捻起符纸甩了甩,等上面的朱砂干了,递到罗从安面前道:“这是天言符,使用的时候按在脑门上,如果你心不诚或者你说的话是假的,自有天罚。”

    月月惊喜:“这个好!”

    她拉着孙玉珍的胳膊:“是不是妈?”

    见女儿这样,孙玉珍只能勉强同意。

    罗从安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这大师是怎么轻描淡写说出这么恐怖的事情来的!

    而且天罚是什么意思?

    但是林芋显然没有要解释的意思,微笑地看着他,眼神示意他快点开始。

    一旁的李家人和孙家人都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孙张建恶声恶气:“快点啊,磨蹭什么,还是说你就是骗我们的!”

    罗从安不敢再耽搁,哆哆嗦嗦地接过天言符按在脑门上。

    忽然,众人耳边响起隆隆雷声。

    孙振看了一眼,门外太阳依旧热烈,蝉鸣声声,他嘟囔道:“大晴天的,怎么还突然打雷了。”

    罗从安忍不住跟着看了一眼。

    心中忽然明悟,所以她说的天罚不会指的就是这个吧。

    他偷瞄林芋,林芋神色不变,催促道:“快点。”

    罗从安点点头,迅速将符纸按在脑门上:“我发誓,我真的不知道我画的符有用,我真的不是故意害……额,害鬼。”

    话音落下,窗外一声闷雷,脑门的符纸变得滚烫,罗从安吓得一哆嗦,紧紧闭上眼睛。

    虽然他知道自己没有说谎,但心里还是紧张。

    好在雷只有一声,随后只听见林芋说:“天言符已经生效,看来你说的是真的。”

    罗从安睁开眼睛,手心的符纸还在微微发热,上面的朱砂印记颜色已经变浅。

    得救了!

    他忍不住露出笑容。

    月月听到林芋的话,飘了上来,表情和眼神都木木的:“既然大师这么说,那就说明你确实没有撒谎,你可以走了。

    罗从安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心脏突突直跳。

    虽然他知道月月现在对他应该没有恶意,但是她真的太恐怖了。

    罗从安从地上爬起,低着脑袋不敢看她,小声道:“那我就先走了。”

    林芋点了下头:“你走吧。”

    “啊,对了,别让我再碰到你骗人,要不然下次就没这么简单了。”

    罗从安吓得一哆嗦:“我保证不骗了!”

    其实不用林芋说,他也不想干这行了。

    他又没有阴阳眼,鬼知道他以前去别人家做法事的时候,有多少次遇到鬼,要是不知道还好,现在知道他的脚底就发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