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古朴的走廊上,满头银丝的老太太,安详地坐在一张老旧而舒适的藤编躺椅上,手中轻轻摇着一把蒲扇,目光温和地望向正在一旁玩耍的沈兴荣。
岁月在她的脸上刻画出一道道纹路,但那双眼睛依旧明亮,仿佛能洞察人间的温情与成长。
这时,她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了不远处的沈东黎身上。
沈东黎与沈建国和刘桂芳的谈话,走廊就在前院的边上,三人的对话她自然听得清楚,对于的他的举动颇为欣慰。
当沈东盛告知自己,沈建军因为酒后闹事互殴进了医院,缺钱时,她那明明有钱却没有拿出来。
而是暗中给他透露了,最近的沈东黎的改变不小,他那可能会有些积蓄。
冥冥之中,老太太似乎有预感一般,知道沈东黎必然不会袖手旁观。
当然他要是牺牲自己的利益,帮助曾经对他冷言冷语的沈东盛筹集资金,以便沈建军能够得到及时的治疗。
哪怕沈建军沈东盛父子还不上那笔钱,老太太也会主动替其还上,不会让自己最疼爱的孙子因此吃亏。
显然刚刚沈东黎在院中的表现,令老太太很是满意和欣慰,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感动与骄傲,她轻咳一声,引起沈东黎的注意后,对其挥了挥手。
沈东黎转过头,见是老太太在唤他,便连忙走到躺椅旁,蹲下身来,笑问道,“老太太,您叫我?”
“孩子,你是这真的长大了!”奶奶的声音温暖而有力,如同春日里的一缕和风。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放下个人恩怨,为了家族的和睦与安宁做出牺牲,这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你让我看到了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应有的胸襟与担当。”
沈东黎低头,双手紧握,老太太的话语如同一股暖流涌入心田,融化了长久以来积攒的委屈与辛酸。
他抬起头,眼眶微红,但嘴角却挂着释然的微笑:“老太太,这是我应该做的。家,是需要我们共同守护的地方。”
老太太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东黎的手背,那是一份无言的鼓励与赞许。
两人之间流淌的不仅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更是对彼此深深的理解与支持。
就在这温馨氛围弥漫之时,一旁的小侄子沈兴荣,那个平日里总爱与沈东黎作对,时不时搞些小恶作剧的小家伙,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情感变化所触动。
他先是站在不远处,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又有些羞涩地观察着这一幕,小手不自觉地绞着衣角,双脚在泥土上蹭来蹭去。
终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沈兴荣鼓起勇气,迈开小短腿,蹒跚地走向沈东黎,伸出两只稚嫩的小手,奶声奶气地说:“小叔,抱抱……”声音虽小,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中,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拒绝的纯真渴望。
沈东黎一愣,随即脸上绽放出温柔的笑容,所有的不快与隔阂在此刻烟消云散。他弯下腰,轻松地将小侄子抱起,高高地举过头顶,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老太太目睹这一幕,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眼中闪烁着泪光,那是幸福与满足的泪花。
她看着两人玩闹的场景,安详地坐在躺椅上,手中轻摇着那把陪伴了她大半生的蒲扇,似乎在追忆着什么。
“记得那时候啊,你爸爸和你大伯还都是些调皮捣蛋的小家伙。”
老太太的声音略带沙哑,却充满了温情,仿佛能穿越时空,带回那个纯真年代。
“你爸爸呢自小就憨厚老实,总被人欺负;偏偏你的大伯正好相反,机灵得跟个小狐狸似的,每次看到你爸受委屈,就会挺身而出。”
她的目光变得深远,仿佛看见了两个小男孩在田野间追逐嬉戏,一个憨笑着跟在机敏的身影后面。
“记得有一次,你爸不小心掉进了村头的小河,是你大伯毫不犹豫地跳下去,把他救了上来。两个人湿漉漉地回家,那时狠狠的挨了你爷爷一顿打,却笑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灿烂。”
“我还记得有一年春节,家里条件不好,没法给孩子们买新衣服。你大伯也不知从哪儿弄来了一块布,自己给他做起了一件新衣裳,虽然手艺稚嫩,布料也普通,但你爸爸穿上后,高兴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跟村里的小孩们,炫耀了整整一个春节。”
说到这里,奶奶的眼眶湿润了,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样的日子,多美好啊。他们曾是彼此最好的依靠,无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手拉手一起面对。可如今,唉……”
她摇了摇头,满是遗憾,老太太的眼神再度黯淡了几分,嘴角的笑容也渐渐消失。
“可现在……”
老太太的声音彻底的哽咽了,手中的蒲扇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看看他们,为了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水火不容,多年的情谊就这样付诸东流,真是让我这把老骨头痛心疾首啊。”
一阵风吹过,扬起了奶奶花白的发丝,她紧握住沈东黎的手,眼中满是期盼:“孩子,你是我最大的希望。你爸爸和你大伯,他们心里其实都有彼此,只是缺一个台阶下,缺一个人来解开这个结。你能帮奶奶,让他们重归于好吗?”
沈东黎感受到奶奶手心传来的温度,心中涌起一股责任感与使命感,坚定地点了点头。
老太太见他这般懂事,缓和了许久,情绪总算是重新平缓了下来。
她轻轻摇着蒲扇,目光却若似无的看向大院,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不怕一直和你做对的沈东盛,最后不还你钱吗?”
“老太太,不就两百块钱,你就别埋汰我了好吗?不管怎么说,什么事儿也没有大伯的病情要紧。”
老太太微微皱了皱眉,再度拍了拍沈东黎的手背,说道,“我听东盛说,这次你大伯的伤势挺重的,你那两百元对于后续的治疗来说,怕是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