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秋收的季节马上就要到来了,生产队上现在急需人手,我这不是替我爸来拉壮丁了。”罗大壮笑着开口解释道。
“生产队缺人手?”
沈东黎心不在焉的重复了一句,随即反应过来,反问道,“不过,你怎么还操心起生产队上的事儿来了,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罗大壮憨憨的挠了挠头,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脑子向来没有你好使,你让我去做其他的事儿,也没有那个本事。”
“现在我也和小花在一起了,今后自然不能像之前那般没心没肺,我就算饿着我自己,也不能饿着小花不是。”
大壮说罢,还含情脉脉的看了李小花一眼。
“所以我一合计,就跟着我爸在生产队找一份活先干着了,说来也挺巧,生产队中专门负责马车运输的老徐,前些日子摔断了腿,他的位置也就一直空缺了下来,然后……”
“你也懂的,我爸一句话,我……我就进去了……”
在沈东黎面前,大壮倒也没藏着掖着,将整个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我爸还说了,等今儿冬天分红的时候,你要的好消息就要落实下来了。”
沈东黎随即一想,便清楚了所谓的好消息,应该就是在村镇上推行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
听着大壮话中的言外之意,想来来年的春耕,应该就会落实下来。
心想当初他也曾答应了罗志刚和林盛,会在那上面支持他们的政策,便也点头答应下来,到生产队帮忙秋收的事情。
目送着大壮与李小花手挽手离开,两人的背影在夕阳的余晖中拉长。
沈东黎感觉心中颇不是滋味。
还真是既怕兄弟过得苦,更怕兄弟开路虎。
沈东黎心想着明天一早要到生产队参与秋收,便也没有继续喝茶的心思,早早的到厨房给果果准备了晚餐,吃过饭,给果果洗漱完毕后,就早早带着果果休息去了。
十月的延边地区,天空如洗过的蓝,辽阔而深远,秋风带着稻谷的香气,轻抚过每一寸土地。
金黄色的稻田如同铺展开的金色地毯,一直延伸至天边,与蔚蓝的天空相接,构成了一幅壮丽的秋日画卷。
此时的生产队,正迎来了最为繁忙的秋收时节。
晨曦初破,东方的第一缕阳光尚未完全驱散薄雾,村民们就已经穿戴整齐,带上草帽,肩扛镰刀,脚踏露水,汇聚在广阔的田野上。
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每個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收获的喜悦与期待。
他们或站或蹲,交谈间夹杂着欢声笑语,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悠扬的朝鲜族民歌,为这忙碌的早晨增添了几分欢快的气氛。
随着一声清脆的哨响,生产队队长罗志刚,挥动手中的红旗,宣布秋收正式开始。
村民们立刻投入了紧张的工作中,他们弯腰、挥镰、割稻,动作熟练而有力,形成了一道道整齐的波浪,在稻田中此起彼伏。
阳光下,汗水沿着他们的额头滑落,滴落在泥土中,与这片养育了他们的土地融为一体。稻穗在镰刀的舞蹈中纷纷倒下,发出沙沙的响声。
这繁忙而充满活力的秋收画卷中,出现了一道略显生疏的身影。
接连错过两年秋收的沈东黎,身穿着的旧衣裳,头戴宽边草帽,站在稻田边,望着眼前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心中既有激动也有几分忐忑。
他的双手握着镰刀,显得有些笨拙,仿佛这简单的农具也变得陌生起来。
在他边上的村民见状,纷纷投来善意的笑容和鼓励的眼神,有的还主动上前,耐心地指导他如何正确握持镰刀,怎样找到割稻的最佳角度。
起初,沈东黎的动作显得迟缓而不协调,几次尝试割下稻穗,却不是割得不够深,就是连带过多的稻草。
阳光照在他额头上,细密的汗珠逐渐汇集成流,滑过脸颊,滴入泥土。
不服输的他自然不会这般轻易的放弃,每一次失败后都更加专注地观察旁边村民的动作,努力模仿。
渐渐地,他的动作开始变得流畅,虽然仍不及老练的村民,但也有了明显的进步。
“臭粑粑加油!”
就在村民们都开始赞叹他学的快时。
沈东黎身后不远处的田埂上,出现了一老一少两道身影尤为引人注目——原来是老太太牵着果果来了。
老太太见他回头看了过来,对着他挥了挥手。
果果也摇摇晃晃地站在田埂上,脖子上挂着一个军绿色的水壶,手里紧紧抓着一个风车,满脸稚气地为他加油鼓劲。
“臭粑粑加油!臭粑粑最棒!”
果果的声音清脆响亮,穿透了田野间的喧嚣。
她的小脸蛋因为兴奋而泛起了红晕,每当看到他割下一束稻穗,她紧握着小拳头,兴奋地转动手中的风车。
沈东黎听到女儿的加油声,嘴角不禁上扬,心中的暖流涌动。
尽管手上的动作依旧生疏,却也利索有力量了几分。
生产队中的村民们,也被这一幕深深打动,不时有人停下手中的活计,向果果投去善意的微笑,有的甚至会轻声逗弄几句,有的还从兜里给她递去了奶糖。
这些轻松愉快的气氛,让原本辛苦的劳作变得生动而温馨。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背篓里也渐渐装满了,沉甸甸的稻穗,而他的衣衫也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沈东黎在休息的间隙,跨过了田埂来到果果身边,把她抱起来,在她粉嫩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果果便会将她挂在脖子上的水壶,朝着他递了过去,他喝完水,稍作休息便会重返田间,一个早上的时间,便在往返中飞快流逝。
午后,阳光变得炽热,老太太便带着果果先回了沈家大院。她们的离去,也让田中收割的沈东黎,略感浮躁。
不过一不留神的功夫,本该割在稻梗上的镰刀,微微的向上偏移了少许。
锋利的镰刀刀锋,径直在他紧握着稻梗的左手上,划拉出一道血痕来。
说不上疼,但也不能任凭着手上的血,继续流下去。
沈东黎连忙上了田埂,在一旁的清水中将伤口洗净。
正欲在自己的衣服上扯下一块布条,给自己的手来个简易的包扎,仰头间他只感觉头顶撞到了什么东西,随即而来的便是一阵更为剧烈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