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睿听见“桦哥”两个字,转头找柯桦。
他正跟同学练习抛飞盘,扭头时,飞盘从对面飞回来,直直打在他鼻子上。
“红毛!嗷——”
山地车停在足球场护栏边。柯桦抖抖肩,肩上的人蹦到地上。
那颂落地,一手撑住护栏。“呕~~~”。
柯桦心情很好,车子也没锁就进了足球场。
汪睿鼻子里塞着两坨纸朝柯桦跑过来。“桦哥你背他来的?”
“地址你给的?”柯桦问。那颂来的那条路,多是骑行的人绕近路走的小路,正常来足球公园从侧门进来就能看见他们。
“我以为他找不到,会回去。”汪睿委屈地撇嘴,“你干嘛管他?”相处一年,汪睿知道柯桦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不止不爱管闲事,还有点冷漠。平时也只跟从前寝室的三个男生玩儿。
“被托孤了。”柯桦抬手接住抛来的飞盘,扬手一甩飞盘又飞了回去。
柯桦走了,汪睿瞪着走进来那颂。“要点脸吗,还攻,哪个攻往男人背上爬。”
那颂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小卷毛:“看在你给小爷制造机会的份儿上,死罪免了,改天再跟你算账。”
汪睿感觉鼻血流的更凶了,头晕眼花。
柯桦回来了,比赛继续。男生5v5.
足球场地一头是一片草坪,靠着公园小河,社团十分大气地在草地上扎了一个大遮阳棚,棚下摆了一张三米长的折叠长桌。几个没穿队服的女生举着手机追着场上的人拍照。
那颂低头迈进遮阳棚里,几个人纷纷看了过来。
那颂毫无客气地坐在长桌另一头的户外折叠椅上,顺手从保温箱里拿了一罐冰镇可乐拉开。
汪睿走进来,一个女生问:“小睿睿,这谁呀。”
“金主爸爸。”汪睿没好气地说。
几个女生顿时明白了。社团活动,有人赞助了饮品,由于经费到位,这次比赛比每学期的都拉风。从前比赛,女生都是自带遮阳伞遮阳,水只有常温矿泉水,更别说桌椅板凳遮阳棚。听说,社长还预定了下午bbq。
“学长你是哪个系的?”有人问那颂。
“央音。”那颂眯眼盯着场上荧光绿的那道背影,“家属。”
“屁!”汪睿骂完反应过来,惊喜地凑到那颂面前,“你不是我们学校的?!”那太好了,央音在隔壁市,就算这人再粘人,也得走。他立刻喜笑颜开。
那颂瞥汪睿一眼,“别做美梦了,追不到我哪都不去。”
汪睿很想撂句狠话,余光瞥见保温箱里的饮品、户外长桌、长椅,以及还没到的bbq,立刻抿紧了嘴巴。
那颂不懂团队飞盘赛,他来就是看人。柯桦玩的好不好他不予评价,不过蹦起来接飞盘时,倒是挺像电视里接飞盘的狗,动作干净利落,身体向上拉长时,篮球服下面露出的腰劲瘦有力,显得运动裤后面的山丘弧度很大。
落地时……
那颂猛地站起来。
“犯规——”汪睿也窜了起来。
柯桦接住飞盘落地时,一名穿着橘黄队服的男生冲过来撞了柯桦一下。
“怎么犯规了?”长桌另一头,一个女生问。
“防守不允许有身体接触。得保持一臂距离。这人分明是特意撞桦哥的。”另一个穿着荧光绿队服的女生说。
“李大明个傻逼!干嘛找一群体育生比赛!”汪睿气得开始骂社长。
场上,撞人的体育生伸手把柯桦拽了起来。柯桦躲开那人拍胳膊的手,走到场地正中,再次进攻。
三分钟后,又是那个体育生,在柯桦回防倒着跑的时候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柯桦整个人撞在体育生身上。
两个人顿时摔成一团。
女生们笑起来,毕竟这次不能算具体哪一方的问题,比赛场上,这些都是活跃氛围的小场面。
偌大的遮阳棚里,只有那颂和汪睿看出了猫腻。
“那个傻逼,不会是……”
“闭嘴!”那颂说。
“你凶我干嘛!你那么能耐,去揍他啊!”汪睿翻了白眼,去女生那边了。
十分钟后,男生比赛结束,体育生那边赢了。男队离场,女队进场。
柯桦原本走在男队最后面,那个体育生退着走到柯桦身边,抬胳膊要勾柯桦的肩。
“柯大树!!!”
柯桦浑身是汗,本就热,不可能让人勾肩搭背,只是他还没躲,一道炸雷似的喊声惊得所有人定格一秒。
体育生的胳膊悬在柯桦背后,还没来得及落下。
“我去!这人谁呀?大树?桦哥你家的?”柯桦的前室友钱锦回头问柯桦。不是他们八卦,实在是这位红毛,昨天在教室里拽柯桦裤子那一幕让人印象深刻,忘都忘不了。
大家笑起来。柯桦撸了一把滴汗的头发,手落下的时候,眯眼往遮阳棚那边扫了一眼。
那颂站在棚子外面,双手叉腰,一副要吃人的凶相,比果园那条大狗狂吠还凶。满脸的不耐烦里参的全是暴躁。
柯桦跟男队分开,往公厕那边走去。体育生想顺势跟过去,同伴在前面叫了他一声:“安德。”
安德胳膊落下,舌尖顶着腮帮,悻悻地望着柯桦的背影。
那颂刻意从体育学院的队伍里穿过去,经过某人身边,停步瞪了一眼才继续走。
“我认识他吗?”安德被瞪的莫名其妙。
“你刚才撞了柯桦两次,他们社团全都过来瞪你一遍也不为过,你收敛点。”同伴劝安德。大家都知道安德爱玩,有目标就上,从来不犹豫。但是今天,他们体育学院来得人少,真闹起矛盾占不到便宜。“哥几个为了脱单来的,你少惹事。”
安德笑起来,“这么明显?”
同伴不想理他,七嘴八舌讨论起女队的几个女生。
公厕里,柯桦刚站稳,对准,旁边突然伸出来一颗脑袋,他手一抖,歪了。
“滚。”
“你对我就没有第二句话吗?”那颂往旁边挪了一步,目光前后扫视。
“转过去。”柯桦被盯的浑身不自在,特别是后面。
那颂越看越满意,嘴角翘起,眉梢挑着。他走到窗边,隔着几米远的距离,再次全方位观察这根木头。
柯桦提上裤子往外走。
那颂意犹未尽地嘀咕:“真他妈想睡了你。”
柯桦停在水龙头前,眼神讥讽且挑衅地斜他。几秒钟后,垂在腿两侧的手抬起,抓住篮球服下摆。
“……”
那颂愣了一下。
柯桦进来时已经脱了队服,塞在短裤兜里。队伍里面汗湿的篮球服紧贴在前胸后背上。
篮球服向上掀起,剥离汗湿的皮肤发出细微的粘腻的声音。
那颂:“!!!”
柯桦这么做,无非是对他刚才的话的一种挑衅,再就是,完全不把放骚话的他放在眼里。
柯桦脱掉球服,递到水龙头下,感应启动,水喷溅而出。水冲在球服上,飞溅的水花落在他皮肤上。一时间竟分不出哪些是汗水,哪些是飞溅的水珠。只看见它们争先恐后地往下滴,飞快地划过一块块鼓包,聚集成更大的水珠,最后浸湿了裤腰。
那颂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眼珠子。满眼血红!
红透的皮肤。
滑下的水珠。
修长的手臂。
汗湿的头发。
腋下的……
所有诱人的东西,在有遮挡和无遮挡观看时,会激起观看的人不同的情绪。
眼尾到太阳穴的皮肤突然绷紧,突然爬上一层热。
那颂极其肯定,刚刚,他就是放句骚话,吓吓这根木头。为什么要吓他,大概是因为刚才这根木头被骚扰了,他趁机也表达一下想骚扰的意图,顺便把那个垃圾留下的印象清扫一下,毕竟他的猎物,谁他妈也别想趁机伸爪子。看一眼都不行!
只是,他完全没想到一根木头也是有反击能力的,而且如此之震撼。
那颂迈出一条腿,眼睛里的震惊唰地变成惊恐。操!不就是看了个……怎么就?!他转身面朝墙,喉结无意识上下滚动起来。眼睛狠狠闭了一下再睁开,滚烫的眼珠烫的眼皮发涩。
柯桦洗好球服,拧干时往窗边瞅了一眼。那颂侧对他,呆若木鸡地对着墙,紧绷的嘴角和睁大的眼尾都暴露了本人的恐惧和惊异。
他嗤笑,“墙好看吗?”
那颂低声骂:“滚!”
柯桦把拧干的球服套回身上,转身抱臂,盯着那颂侧面瞧。“你也就口气大,其它的……”
那颂猛地转身,两步跨到柯桦面前,揪住球服把人按在水池上。
柯桦抱臂好整以暇的盯着怼到鼻尖前的脸。“趁着应,来一发?”
“卧榻……”
身体碰倒的瞬间,浑身汗毛嗖地立起,鸡皮疙瘩顿时爬满全身。
那颂慌忙松手后退。
柯桦紧跟着上前,一把攥住那颂手腕,身体翻转间把人按在水池边的墙上。
那颂脸贴再墙上,一只膝盖被顶着。愤怒地捶了一下墙。
柯桦的上臂按着那颂后背,两人之间隔着一拳的距离。
“听好了,你不是我的菜。发|情找别人去。”
耳边的热气撤离,那颂回手抓人,柯桦已经走到两米外。
那颂大步追上去,目光阴鸷盯着柯桦的后脑勺。“你他妈以为劳资喜欢你!?”
柯桦停在门外,阳光下眼底漆黑一片。
“这种情况,建议你去找果园里那条狗。”他冷冷地说。
那颂:“……”那种情况。他想了想,柯桦说的情况大概是他到处发……操!
柯桦走了两步突然停下,回头补了一句:“狗也是公的。”
那颂:“我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