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大喝一声,闪现在少年身后,抬腿欲踹。
鹤见述弯腰前倾躲过,一蹬藤椅,借着反作用力远远跳开,跃至半空。
凌厉的破风声袭来,鹤见述侧过脸,橘发男人已经近在咫尺。
鹤见述大声道:“中原先生,难道你以为凭一副眼镜就能挡住我吗?”
[难道你以为凭借这点人就能拦下我吗?]
这话一听就很酷!当场学会当场用,不愧是他。
鹤见述骄傲地挺起了胸膛。
中原中也一愣,踢出的腿还没接触到少年,大脑在一瞬间如针刺般疼痛难耐,与之而来的是眩晕和无力。
视野中本该是热成像,此刻却看到了另一番景象。
黑发少年的金眸深处是一扇暗色的门扉,中原中也直视他的眼睛,如同敲开深渊之门。
黏稠的黑泥向他涌来,要将他吞噬。
头疼欲裂之际,异能力突然无声自启,红光覆盖了全身,就像夏日中的一束清凉,拯救了快被黑泥淹没口鼻的中原中也。
这一脚终究是没能踢到人,中原中也利用重力悬浮在半空中,急剧喘息着,突然理解了下属们为什么会一脸痛苦地在地上打滚和呕吐。
“荒霸吐,怎么又是你……”
中原中也听见鹤见述不满地嘟囔,尾音上扬,似嗔非嗔,反倒像是在猫猫撒娇。更让中也惊悚的是,他的心里竟然涌上奇异的熟悉感。
该死,他们不会真的见过吧!
或者说,和鹤见述认识的人不是他,而是荒霸吐。
门窗大开,微风徐徐而来,吹拂着黑发少年的披风和发梢。
披风上的蓝色丝带在刚刚的大动作里差点缠在一起,在意形象的鹤见猫猫认真理顺,垂下的丝带随风舞动,飘逸洒脱。
很好,帅呆了!
鹤见述在心里给自己竖起大拇指。
他这才扭头看向森鸥外:“森先生,没必要继续了,我们今天不是来打架的,不如彼此都开门见山。”
爱丽丝举着巨大的针筒,护在森鸥外身前。
“……可以。”森鸥外冷冷地说:“鹤见君,你的目的是什么?”
鹤见述非常坦诚:“我来找你要医药费,拿完就走。你呢?”
“我来邀请你加入港口mafia。”
鹤见述想了想,恍然:“哦……这又是另一桩买卖了。”
收买他,得到他的忠心和信赖,不管鹤见述藏着什么秘密,能力摆在那儿,港口mafia还是只赚不亏。
森鸥外循循善诱:“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鹤见述摇头:“港口mafia不适合我,我只想当人,不想变成怪物。”
凡事都有两面,鹤见述是世界意识的人形化身,世界中的善与恶都集合在他一人身上。
自从来到人类世界,鹤见述便一直克制着,不越雷池半步。
观察万物美好的一面,遵守人类的礼节,对不涉底线的事宽容退让,皆是为了保持心中的善意。
杀戮和血腥会勾起人性中的恶念,鹤见述无法想象黑化后的他会做出什么无法挽救的事来。人类太过脆弱,他是来加入这个大家庭的,又不是专门跑出来毁灭世界的!
……不想变成[怪物]么。
森鸥外眯了眯眼,从这句话中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
“你想要多少?”
鹤见述对人类世界的货币有概念,但不多。
“不管多少,我全要。”鹤见述非常有气势地威吓道:“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给你们两分钟,不交钱我就动手了啊。”
中原中也嘴角抽了抽,抢劫抢到港口mafia首领和干部头上的,这还是第一个。
在森鸥外的示意下,中原中也递了一张黑卡过去。
贪心小猫接过,幽幽道:“就一张卡啊?好小气哦……”
他压根不知道黑卡代表着什么,还以为就是一张普通的银行卡。
中原中也气道:“小鬼,你不要得寸进尺!”
鹤见述用行动表示他最喜欢的就是得寸进尺。
黑发少年逼近一步,金眸如炬,话语中隐藏着魔力:“把钱包交出来!”
森鸥外和中原中也齐齐一顿,神情恍惚一瞬,被沉闷的物品砸地声惊醒时,钱包已经握在手心了。
响声从身后传来,鹤见述回头,看见目光呆滞的黑西装们动作迟缓地缩回手,地板上躺着钱包垒起的小山。
鹤见述:“?”
他转回头,认真道:“上司竟然没有下属的觉悟高,你们不行啊。”
森鸥外:“……”
中也:“……”
森鸥外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卡,冷静挽尊:“鹤见君,里面有一百万,另外,港口mafia随时欢迎你加入。”
听上去感觉很多的样子。
贪财小猫见好就收:“谢谢你,森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再不走来不及了吧?”森鸥外并不想被发好人卡,笑吟吟地转移话题。
“没错,再见!”鹤见述连连点头,火速开溜,再不走会被当场逮住。
森鸥外对着少年跑远的背影扬声道:“有空常来找中也君玩啊。”
中原中也差点摔一跤,不可置信道:“首领?!”
远远传来少年元气的应答声:“好哦——”
“首……”
中原中也硬生生止住话头,望向店门,目光警惕。
店门处原先站着的都是黑蜥蜴的人,鹤见述一走,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精神控制消失后,统统眼睛一翻,昏倒在地。
如今,在躺倒一片的“尸体”后,又出现了一群人。
一批身着军装的军警,以及为首那位戴着眼镜,西装革履的青年。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冷淡颔首:“森先生。”
“安吾君,许久不见。”
森鸥外丝毫没有在人数上居于下风的感觉,双手插在兜里,长长的红围巾在胸前垂下。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暗色,唇边笑意却越发温和:“回到特务科后工作还顺利吗?哎呀,港口mafia离开安吾君后,可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适应呢。”
“森先生说笑了。”坂口安吾扫过地上的“尸体堆”,微微蹙眉,低声自语道:“还是来晚了么。”
森鸥外;“鹤见君知道你们要来,便先走一步了。”
原来他姓鹤见。
坂口安吾自然不会告诉森鸥外,特务科被少年针对,不仅连一个擦肩而过的机会都没有,至今更是连姓名都不知道。
连姓氏,都是从森鸥外口中得知的。
惨到不行。
森鸥外仿若不在意地说:“鹤见君跟中也君的关系很好,临走前还答应要常来找中也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