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那人吐血了!"
“吐血了?!”
听到这句话,苏寒铮一下瞪大眼睛,连带着把走路一腐一拐的老军医也拽进了营帐。
营帐内,李世兴躺在床上,脸色乌黑,一团死气浮绕。
苏寒铮走进他,皱着眉,再望向地上吐出来的几滩黑血,神色越发凝重。
白袍小将在一旁手足无措的解释。
“我刚才把这药喂给他,过了一会儿他就吐黑血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本来他是没有这么慌的。
但是上午见过李世兴吃下解药的反应,再吃一颗反应却这么强烈,多少有点离谱。
他甚至在担心,是不是自己刚才喂药的时候手法不够温柔?
所以把人家的老血都给震出来了。
这事情弄得柳房心虚不止。
苏寒铮见状,也很揪心,眉头深深皱起,扭头用眼神询问老军医。
老军医一手捏着胡子,一手搭在李世兴脉搏上,念念有词。
随即像触电一般松手,脸上充满惊骇,红润的脸上有几分煞白,“这...这不应该!我的配比什么的
都没有弄错,怎么会吐血呢?应该吃下去之后就毒到病除了!”
“他现在到底情况如何?"苏寒铮问道。
“情况十分不妙,体内脉搏紊乱,本来应该被压制下去的毒性现在变得十分活跃,另外体内似乎还
有一股毒在跟他较劲,两蛊毒在体内横冲直撞,恐怕他现在连三天都活不过!”
顾临之听的老军医这一串话,惊的目瞪口呆。
咋的,他的便宜好大儿,中了一个毒不行,还吃了一道毒?
这也太倒霉了吧,好大儿!
有点心疼自己的便宜儿子,他又抿出点不对味儿来。
李世兴体内应该就只有一股毒,否则老军医诊脉的时候就诊出来了。
那问题只能出在李世兴吃的东西上面了。
一解药。
这解药按理来说应该是无毒的...
几人都不是傻子,略略慌乱之后立马就想到了关键。
只是如今解药已经被李世兴吃下。
老军医无从查证,有些愁闷,“这解药里竟然掺了毒,真是浪费一颗解药。”
“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找出下毒的那个人。”
“现在这个时间点,还敢在军营里下毒,一定是辽国奸细没错。”
“可接触过药的人有哪些?”
苏寒铮望着一瘸一拐的老军医。
老军医作为解药的调配者,是最方便在解药里下毒的。
然而那仅仅是方便。
老军医傻了吗?在这种地方下毒,不是摆明了把自己摆在风口浪尖上?
所以老军医一定不是这个下毒人。
老军医也大声说:“这要除了我经手过,就只有柳房经手过,解药出了问题也得找他!"
柳房万万没想到这事说来说去最后还得怪在他的头上,委屈的章拉着脸,大呼冤枉。
“我没有下毒,我也不是辽国奸细,公子,你相信我!”
老军医抢先呛他几声,“这解药除了你和我还有谁接手过,若是说不出来,那这都得怪你!”
柳房挠着头还真是想不出来,“我还真没看到谁跟解药接触过啊,但这屎盆子也不能往我头上扣
吧,我只是给他喂药的时候用力了一点,也不至于让我背这么大口黑锅。”
苏寒铮缓缓走向他,漂亮的脸上有些疑惑不解,“我也觉得不像,你这么傻,怎么会下毒这么隐蔽
的事情?”
这柳房就是一个憨憨傻大个,除了带头冲锋的时候猛的一批以外,平时脑子动都不带动,就像现在
估计是被谁当了枪使也不知道。
柳房也很委屈的看着他:“大公子我知道我笨,但是你也不用这么人身攻击吧。”
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委屈。
好好的送个药,怎么还送出杀身之祸来了?
苏寒铮轻叹气:“我没有觉得你是奸细,但是你现在给我好好想一想,到底有谁接触过解药,想不
出来那这口锅只能你背了,到时候军规论处。”
苏寒铮虽然年纪尚轻,人也比较好说话,但治军严明,从来不徇私。
能严重到一向温和的大公子都打算动用军法的程度,这后果有多严重可想而知。
柳房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再不辈嘴,垂着脑袋,苦思冥想。
老军医在一旁给李世兴搭着脉搏,神色越发沉重。
他摇头道:“他这毒性来的太过凶猛,我只能先把我们知道的那一味毒给压下去。"
苏寒铮忧虑道:“那另一味药又该如何?难道不能压制吗?”
老军医苦笑:“另一味毒无从得知,只盼公子快点找到下毒之人得到药
方,我好钻研出解药。”
苏寒铮焦躁不安的跛步,又在李世兴床边坐下,望着对方乌青脸色,烦躁的眉头都拧成了川字。
最后这怒气只好对着跪下来的白袍小将发泄。
“你快点想想,到底有谁接触过这解药!若是想不出来,我便拿你祭天!”
白袍小将苦不堪言,脑子里一团浆糊,越催他越想不出来,苦着一张脸,壮汉委屈的抽了抽鼻子,
眼眶红了,但终究是没流下泪来。
大公子却并不心软,若不是对方玩忽职守,也不能叫下毒之人有机可乘。
柳房想了又想,脸色突然变得涨青,他拉了一上午的肚子,此时那种感觉又来,肚子咕噜噜的叫,
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胀痛绞痛,让他克制不住的夹紧股缝,身子也不安的扭动。
苏寒铮见他这副模样,便知是对方想要大解,忽然又想起今日,这人拉裤兜里的事情,顿时心中了
然,遂叹气。
“罢了,你且先去解手,我想这事心中已有定夺。”
白袍小将得到敕令,高兴的冲出营帐,选了一个隐蔽地解手,等到酣畅淋漓的排出来的时候,他才
爽快的舒了一口长气。
老军医却不解苏寒铮为何把人轻易放了。
面带犹豫,揣着苏寒铮的心思,“公子为何把他放了?他是最有嫌疑下毒的人,莫不是公子看他面
相憨厚,心软相信了他?"
苏寒铮摇摇头,嘴角微沉,“非是我相信了他,而是我刚才想起来,今日他一直在拉稀,都拉在裤
兜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