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敏用手肘子顶了孙啸飞一下,说:“姜姐爸爸可是协和的教授,我爸挂协和的号都得走私人银行
特殊通道才看得上,你还不好好表现,疫情期间,什么最贵?医生啊!”
“失敬失敬!姜姐好!!“孙啸飞立刻换了一副狗腿子嘴脸,端酒过来敬她。
姜炎和孙啸飞两个人比着低于对方的杯子,被敏敏一把拽开,笑嘻嘻劝道:“别搞了,快喝!”
张扬诧异地闷了一整杯酒,看来姜炎应该是社畜中24K纯金打造,含金量很高。
“她爸爸是协和的?你怎么知道的?“在一旁的陆律师凑过来问。
敏敏漫不经心地说:“主任说的啊,赵律师千辛万苦从白律师那里求来的,主任本来想送去医疗健
康部,赵律师不肯的!我们部门能有姜姐,那是有阿斯克勒庇厄斯保佑!"
“别别别,开玩笑的,我爸妇产科医生,顶不上大用。但凡我爸顶用,我就应该呆在北京四合院里
遛狗养鸟了,是吧!你看,我还在这里跟你们加班呢!干杯!"姜炎赶紧喝酒,把这场面圆过去。
敏敏拉着大家又喝了一轮。紧接着,张扬就开始敬酒,聊起了八卦,气氛越来越嗨,厨师端着酒来
敬,姜炎一杯又一杯没停地喝,时不时吃几口新鲜的手握,这食材倒还真不错,小竹夹鱼腹肉莹润如
玉,鲜嫩Q弹。
大家吃吃喝喝到了九点多,散场的时候,姜炎已经喝得有些七荤八素了,但是梅酒的酒性不算烈,
她还是清醒的,本能就想到了买单,拿出手机,心里还在琢磨,这是要AA呢,还是买单,毕竟她新来
的……只是有点心痛银行卡,这一顿少说吃了一个月一半工资。
她正往吧台结账处走呢,敏敏已经刷完卡,拿着税票塞到姜炎手里,说:“姜姐,拿去你们部门交
发票吧!我们资本部的票,今年应该交够了。”
姜炎看了一眼,九千多,还觉得自己是花了眼还是喝酒喝蒙了。
CHOYA金箔梅酒喝掉两瓶,老天爷,难怪这梅酒觉得那么好喝。
“谢谢敏敏啊!"姜炎把税票收好,这顿吃得她脑壳大,敏敏买单事小,下一顿她请客这个同等消
费,她得攒一年的钱了啊!
“我家司机到楼下了,姜姐我先送你,然后送吴姐和浓浓姐,你们男的自己管自己啦!“说罢敏敏
便拉着两人进了电梯。
姜炎跟着敏敏走到地下车库的时候,她看见停在门口的是一辆银色宾利,真不愧是货真价实的地产
大小姐。但这个时候,酒劲逐渐上来了,姜炎感觉世界都开始有几分恍惚了。
四个车轮一转,不到十分钟,就把姜炎送到山河小区门口。
姜炎下车的时候,车里空调二十度,外头三十几度热风一吹,她感觉胃里翻江倒海,往小区里晃晃
悠悠地走了一小段路,实在觉得难受,低头看见一截黑色像是树干,撑着“树干"就哇啦啦吐了起来。
树干动了,还会说话。
“你疯了!”
姜炎抬头一看,醉眼朦胧,树干竟然是个穿着黑西装的人。
再定睛一看。
两个人不约而同,惊讶道:“怎么是你?”
完了,姜炎恨不得天降陨石炸个大坑,一起毁灭吧,这个世界不能再好了!!
周秉文没管自己裤腿鞋子被她吐得一片狼藉,忍着恶心,小心地问:“你喝醉了?”
“有……有点……姜炎被自己如此唐突鲁莽的行为吓呆了,结结巴巴话都不会说,脑子迟钝了半
天,才赶紧鞠躬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没看清是你!”
“算了,没事,你也住这个小区?"周秉文憋住不爽,友善地问,但还是抖了抖腿,毕竟呕吐物挂
腿上,属实难受。
姜炎点头如鸡啄米,这脑袋一晃,胃里酸水跟着晃了起来,她又有点难受,可她努力忍着,再吐就
只能当场刨坑把自己埋了以绝后患。
“在几期,我送你回去,我也住这边,我在三期。"周秉文指了指别墅区那边。
“九期四栋,小高层那里。"姜炎指了指,三期恰好就是被九期的小高层圈在里面,九期在山脚
下。
话音刚落,她又哇啦啦吐了起来,比完犊子更完犊子的,就是在男神跟前吐两次。
“晚上吃得倒是蛮好,可惜了,下回少喝点酒。"周秉文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姜炎身上,
说:“喝醉了,别吹风,赶紧回家,还能走嘛?”
“能!"姜炎哑着嗓子,吐得她眼泪都不受控制地流出来了,这时候,仅仅穿着白衬衫的周律师还
怪好看的咧。
姜炎披着西装走着,晃晃悠悠的样子一个步子能扭出十八段麻花,周秉文扶也不是,不
扶也不是,
要不看在这是老赵手下的授薪律师,他并不想做这个好人。平日里,周秉文鼻孔看人的时候多了,此刻
装好人都没能装个全的。
就在这个时候,姜炎包里的手机响了,姜炎东摸西摸,把手机终于摸到了,感觉手都不听使唤,刚
等她拿出来,电话已经不响了,随手塞自己口袋里。
姜炎内心绝望哀嚎,以前怎么不觉得金箔梅酒那么上头,这会醉得她感觉身体和灵魂已经各过各
的,全然不受控制。
终于走到四栋楼下,正在等电梯的当口,姜炎脑袋抵在墙上,两分钟光景,电梯一到,她却趴在墙
上没动静。
“小姜律师?"周秉文拍拍她的肩膀。
姜炎没反应。
“姜律师?姜炎?"周秉文捏了捏她的耳垂,她依然毫无反应。
纵横酒场这么多年,周秉文直接挠了挠头,这姑娘必然是喝断片了,就在她家楼下,周秉文也不知
道姜炎住在几楼。
这会儿,姜炎整个人软塌塌地倒了下来,周秉文赶紧把人接住,总不能这个时候把人给扔楼栋大堂
里,关键是已经看见他了,第二天这话一说,他给人喝断片的姑娘扔大堂里扭头走了算怎么回事。
周秉文真后悔刚才一时兴起,装这个好人。
没得选了,周秉文索性拦腰把姜炎抱起来了,只能先抱回家去。短短三百米简直犹如满清十大酷
刑,周秉文使出了洪荒之力抱着姜炎走回自己的别墅,这姑娘倒是在怀里睡得安逸,打起了小呼噜。
赵明成,狗日的!每走一步,周秉文就在心里骂赵明成几句,虽然不关赵明成的事情,但是不骂赵
明成,这窝心气出不来。
管家阿姨开门的时候,吃惊得眼珠子都快跳出来了。
周秉文不是没往家带过女人,但从没带过醉成这样的。
“红姨,你带去客房,好好照顾吧,该用什么用什么。"周秉文把人交给管家阿姨,不耐烦地挥挥
手,眼不见为净。阿姨允诺下去,叫来另一个住家阿姨阿珠,一起把姜炎给弄到二楼,进电梯前,红姨
还用很奇怪的眼神回头看了眼周秉文。
周秉文把西装往地上随便一扔,看自己这满身狼藉,本应该立刻去洗澡,他忍着恶心站在客厅里,
给老赵打电话,劈头盖脸就一顿浑骂:“扑街仔啦,我散个步,你助理喝醉了吐我一身,现在醉得不省
人事,我不知道她住哪,带回家安顿了,你给我把这身西装赔了!你个死蟹呕白泡!”
“你小子少嚷嚷,你别碰她,照顾好就行!"老赵听周秉文在电话里骂街,立刻就说。
“醉酒的女人,碰根手指头,第二天都说不清楚,行了行了,我跟你说一声。就这种小姑娘,拉倒
吧,你送我床上我也不会多看一眼。"周秉文没好气地说。
“行,我欠你个人情!谢你!"老赵倒也没多说,虽然周秉文生性风流,但他还是有分寸,从来不
惹难善后的风流债,从来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周秉文握着电话,抬头看了眼二楼,还是觉得不妥,说:“你现在给老子过来,来我家陪我喝酒,
不然我第二天不好说,你给我过来!现在,立刻,马上!我派车去接你!”
“哪个正经人上你家喝酒!"老赵一脸不乐意,自从他跟周秉文闹掰后,再也没有去过他家。
“来不来?不来,你家小助理清白不保我可不管,孤男寡女哦,我反正不要脸又不吃亏,你的助理
万一想不开了,我告诉你,那几个老的跟小姑娘她爸交情不浅啊!”
“你大爷的,整这死出!我在柏悦湾一期门口!!"老赵气得吹胡子瞪眼,他刚到家洗漱完,胡子都
刮完,想吹胡子连胡桂都没有。
“就这样!"周秉文把电话挂了,径自去洗漱。
过了半个小时,周秉文好不容易把自己收拾干净,他来到客房,轻轻敲了敲门,红姨踢手踢脚打开
门,他倚在门口问:“人还好么?要不要送医院?”
“睡了,没事,你休息吧!"红姨回答道。
周秉文看了看床上的姜炎呼吸平稳,睡得香甜,小呼噜均匀,显得尤为可爱,他轻声对阿姨说了
句:“交给你了!”
这时候,姜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红姨从床头拿过来给周秉文,问:“要不要给他家人回个话,别
让人担心。”
通话页面上闪烁的是“爸爸"。
周秉文握着手机,想想还是算了,这种事情,一百张嘴说不清,他也不想跟姜炎这种小姑娘有任何
说不清楚的瓜葛,萍水相逢,无缘无故。
通话页面结束了,发信人为“宝贝老爸"的一条微信蹦出来了:
“陈永宁前年在瑞士肝癌去世,资
料发你邮箱了。乖女儿,早点休息。”
周秉文顿时像手里握着原子弹引线一样,心里五味杂陈。他把手机递给红姨,示意她放回去,意味
深长地盯着姜炎输熟睡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转身离去。
没一会儿,门铃响了,赵明成拎着一箱啤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