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进串串店,没找着人。管瞳赶紧打电话:“我到了,没看到你呢?你不会是故意报复我,让我扑
空吧?”
“你不是在食堂吃鸡腿吗?还舍得来??"荆铬的声音中带着几分薄凉。
人长大了,心眼儿变小了,真是事儿妈!
“你不在就算了,我回去吃鸡腿了。”
瞧我还治不了你!管瞳心里倒是笃定,荆铬那小屁孩什么时候逃出过她的五指山!
“你敢!抬头。”
管瞳抬头,荆铬在二楼的雅间给她举了举手。那无所谓的样子,挺有一点倜傥的味道。
管瞳吭味吭咏地冲上二楼,看到荆铬那副冷清清的样子,心里一下怂了,默默地收回"五指山"那
句话。荆铬在职场如鱼得水,自己算哪根葱?真是太自以为是了。
管瞳有些不自然,倒像是有点腼腆:“昨天晚上不好意思啊,我一”
“坐吧。"荆铬没什么表情,有点生人勿进的感觉。他手心里的汗只有他知道。
管瞳坐下,为了缓解尴尬,四下张望:“我还不知道这里二楼有桌,还是雅间,呵呵。”
“你都没来吃过?我还以为你觉得这里好吃才说的这里。"荆铬发现自己说话的口气有点冲,但他
就是紧张,紧张激起了他的心理防御系统,一时间改不过来。
“我是听别人说好吃,就想着找机会来。这不,请你吃饭就是机会。”
点的菜都端了上来。荆铬一边帮店员摆菜,一边说:“你现在倒是会说话,上午怎么跟罗霖辉争起
来了?"
管瞳收回对着锅底直勾勾的眼神:“这你都知道了?可以啊,才来没多久,八卦渠道已经通了。”
荆铬淡淡的:“都不需要打听,你的光辉事迹整个公司都知道。”
这算是奚落还是嘲笑?
管瞳接不上话,场面非常尴尬。
汤开了,管瞳开始下菜。荆铬看管瞳主要下的是嫩牛肉、黄喉、肥肠,心中暗暗记下。
“你运气不好,黄芮春一来就和你一个部门,还平起平坐,后面提拔经理,你多半会是炮灰。"荆
铬没话找话,他不知道,这话直扎管瞳心窝。
虽然管瞳知道荆铬说的是客观事实,但是这么直白的说出来,她心里多少有些膈应。这大半年她已
经非常倒霉了,霉得没个尽头,谁跟她说运气不好,她就冒无名火。
“不是运气的事,是我交际能力不行,搞不好关系,到哪里都要炸毛。"与其让荆铬直白刺激,不
如自刀,“我混得不好,不如你,不要见笑。”
这话就生分起来了。
荆铬正襟危坐,将烫好的嫩牛肉全数送到管瞳碗里。伴着油碟吃串串,管瞳情绪陡然好了很多,眉
目也舒展开来。
“对了,你爸爸身体怎么样?“管瞳觉得应该进入到问候父母健康的阶段了。
“还行吧。管妈呢?"荆铬不想提荆海波,“管妈"两个字又显得小心翼翼。
“也挺好的,多谢你记挂。”
又陷入到尴尬中,管瞳只能用干菜来掩饰抠脚对话带来的冷场。荆铬倒是懂事,把一大把烫好的黄
喉都给了她。
“管瞳,以后工作的时候,你控制一下你的脾气。有些时候你一急,反而输了。"荆铬尽量让语气
和缓。
“哦。”
管瞳心里酸,以前都是她教育荆铬,现在换成荆铬教育她了。真是越长大越拉胯!她更不舒服的
是,荆铬一来就指出她的问题,都不带过渡的。
我就是吃个饭而已,至于吗?
荆铬还以为管瞳听进去了,接着说:“你可能以为罗霖辉只是偏袒黄芮春,但其实后面还有深层次
的原因。”
“难道,黄芮春是罗霖辉的亲戚?“管瞳准备好吃大瓜。
荆铬不禁无奈地叹口气:“脑筋不动是要废掉的!”
管瞳非常不爽,现在的荆铬真是没意思,嘴巴还毒。
“我也不是说你笨,只是你除了关注工作,还要关注工作背后的人和人的关系。云鼎还不是集团的
全资子公司,今年集团准备对云鼎进行注资,让云鼎成为全资子公司,这也就意味着很多股东将受益。
不光是罗霖辉,徐之厚也很重视这次注资。"
“明白了,所以罗霖辉想让我承担责任,不仅仅是维护黄芮春,更是想快点解决这件事,避免引起
连锁反应。“管瞳尽量表现得回应积极,避免和荆铬的第一次约饭不欢而散。
“你不要总是觉得别人偏袒黄芮春,你要把自己的格局打开。”
管瞳不乐意了:你不就是想维护黄芮春吗?!
“她老是这么针对我,我就是不喜欢她,我就是格局打不开。"这个话就有些负
气在里面了。
“如果你不把自己的格局打开,别说赢她,你以后在云鼎的职场上也很难混开。”
荆铬的本意是想让管瞳不要把关注力,放在一些小恩小怨上,但是在管瞳听来,就是充满了浓浓爹
味儿的嘲讽,这让管瞳很不舒服。
“我到云鼎是来工作的,不是来混关系的。你们把这里当成是长袖善舞的地方,但这里对我而言,
是我经济独立、安身立命的地方,也是我想要实现追求的地方。你们天天说新能源如何好,但是你们真
的把它的好发挥出来了吗?自从我灰溜溜地离开洪顺,我就下定决心,以后所有的工作我都只服务于如
何发挥新能源的好,我没有时间和精力在云鼎立山头、拉关系,我混得差,你就别说认识我!”
管瞳丢下碗筷,下楼结账走了。她心里是一连串的后悔:后悔今天晚上来吃这顿饭,后悔答应罗霖
辉做管理而非研发,也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变强,才轮到让荆铬来嘲讽自己。
她原本担心要为装置车间的事故背锅,但她现在突然有了豁出去的勇气:无所谓了,我只专注自己
的工作,如果这里不适合我,我就换一个地方。
荆铬看着管瞳离开,征在位子上一动不动。太久以来,他的心思都在算计和揣摩人心上,除了和喻
春雨,几乎不会和人推心置腹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