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来得及欣喜,紧接着便瞧见了她那一身锦衣,与整个倚红楼格格不入,尤其是头上只有妇人
才会簪的发髻,更是深深刺痛了他的眼睛。
紧咬着牙,略带愤恨地开口,“你嫁人了?”
对于他的这个反应,许疏月并不觉得奇怪,却不想对方竟然三两步上前,一把攥住了她的胳臂,胸
口怒火翻涌,手上更不知怜香惜玉。
她手肘还受着伤,被他这么紧紧一攥,正抓在伤口上,钻心的疼顺着胳臂蔓延而上,一张俏丽的脸
瞬间惨白一片。
眼尾泛出泪来,红彤彤的像是天边晚霞,抹在眼尾。
水汪汪的眼格外的惹人怜惜,奈何刘义正在气头上,并不顾她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手上愈发的用
力,近乎快意地看着眼前人愈发苍白的脸色。
“这才多长时间,你就嫁了人了?那人是给了你多少银子,你就这么卖身给他了?”
怒火中烧的男人,全然忘记了自己也不过是琴儿的恩客之一,更甚至,他不过听过她几首曲子,两
人根本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一个青楼游客,这话倒像是在盼着眼前的青楼妓子能够守身如玉般,实在可笑。
许疏月心中冷笑,看他全然没有发觉自己这句话有多么令人发笑,也并不信他能有什么所谓真心,
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但也不是不能叫她好好利用一番。
眼睛一眨,小巧的鼻子一抽,本就在眼眶乱转的泪珠儿珍珠似的砸下来,也亏得花魁的技术高超,
浸了水也没影响她脸上的易容。
“我不过是青楼妓子,也无父母,最是无依无靠,便是我不想嫁,又如何能够由我自己做主?”
刘义看着怀中人抽泣一声,纤细瘦弱的身子颤了颤,仿佛随风四散的柳絮,无力漂浮,叫他忍不住
心尖一颤,紧跟着心疼了起来。
许疏月微微垂着脑袋,白皙的脖颈上,脊骨突出明显的一块儿,仿佛展翅欲飞的蝶,他伸手轻轻摸
了摸,怀中人颤抖的更加厉害了,却反倒让他生出了些拿捏的快感来。
挥了挥手让屋内的其他人都退下,屋门被合上,屋子里只剩下了许疏月和刘义二人,刘义伸手,一
只手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一边用袖子给她擦脸上的泪珠。
许疏月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抬眸时都藏得很好,只剩下一汪清澈的眼波,看的刘义愈发的爱不释
手。
此等美人,就该是自己的。便是嫁人了又如何?左右不是她真心的,看她看自己的眼神,分明是喜
欢自己才是,至于他那个什么丈夫,他才不在乎。
心中坚定了这种想法,手上的动作便愈发的轻柔,仿若对待稀世珍宝。
只是许疏月的皮肤实在娇嫩,他这衣服的料子粗,轻轻擦了两下,脸颊就红了一片,倒像是牡丹艳
色,愈发美得不可方物。
叫刘义看的,呼吸一滞,更加坚定了要得到这美人儿的心。
许疏月借着喊疼,扭过头不让他再给自己擦眼泪,开口低声细语,脸颊的红像是羞怯般,“我已嫁
做人妻,我们不能这样……"
声音含着三分凄怆,仿佛不得已与爱人诀别时,隐忍的哀伤。
“如何不能?“刘义急急开口,一把攥住了许疏月的手,“你本就不喜欢你那个夫君,你心中的人
分明是我才是,你我二人才是真正的心意相通,我为何动你不得?”
“你放心,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此生绝不负你。”
刘义语气坚定,没注意到许疏月眼睫微颤。
这句话何其耳熟,从前,他也曾用这般甜言蜜语同自己发誓,只是他对许疏月说这些,是为了许疏
月的嫁妆,此时对琴儿说这些,又是为了什么呢?
大约是为了这副身子,又或者这张脸吧。
眼底蕴含着弄弄冷意,抬眼却只剩了情意绵绵,“郎君这才见了我第二次,就这般念念不忘?莫不
是故意眶我的?”
许疏月嗔了一句,扭头从他怀中躲了出来,背对着刘义,耍小性子般。
刘义看着可爱,从背后搭上了她的肩膀,“这才叫一见钟情啊。”
双手顺着肩膀往下,抚过胳臂,攥住了她的一双玉手,紧接着从后接住了许疏月,手指把玩着她的
纤纤玉指,微微低着头,呼吸喷洒在许疏月的耳畔,惹得许疏月浑身一阵战栗。
恶心的。
许疏月一个转身,就将他猛地推开了,刘义没想到这一出,身子向后跟跄了两下,差点儿摔坐在身
后的凳子上,好容易稳住身形,气愤地看向许疏月,“你!!……"
许疏月扁了扁嘴,眼眶含泪,好一副委屈的模样,一下子就叫刘
义忘了怒火,只得呆愣愣看着许疏
月。
“郎君人中龙凤,一看就贵气非凡,怕是家中早就相好贤妻,就算没有,红粉知己怕是也不少,现
在对我说的甜言蜜语,扭过头,这一番话是不是也能说与旁人听?”
男人都爱听好话,听着眼前美人为了自己患得患失的模样,便是小性子也显得可爱了起来,当下消
了怒火,“怎么会,这话我就只说给你一个人听过……."
他看着美人儿心痒,作势就要去抱她,最好接在怀里亲两下,保管什么胡思乱想都没有了,还能叫
他解了多日来的馋虫,真是再好不过了。
脸上的笑容猥琐了一瞬,就往许疏月的方向扑了过来,许疏月正想躲开,门忽然被从外面“砰"的
一声推开了。
是慕云笙。
许疏月心中一喜,刘义却是反应迅速地一把掐住了许疏月的脖颈,“你到底是什么人!”
恶狠狠的眼神望着许疏月,再不复方才的温情。
在正事儿上,他素来是理智的,能为着一个“琴儿"在这儿待了这么久,已经很不容易了,现在看
见慕云笙找来,很快就联想到是“琴儿"通风报信。
否则自己在楼里待了这么长时间,从来都好好的,怎么偏偏今日就被慕云笙给抓住了?
他又如何能这么精准地找到自己的房间?
必定是这个女人从中里应外合,亏他还想好好待她,都想到日后自己功成名就,就将她纳入府中,
结果这贱人竟然转头就将自己给卖了!
此刻,他真是恨不能将怀中的人直接掐死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