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云笙的眼中流露出浓郁的杀意,搂着许疏月的手却很轻,像是生怕碰坏了怀中瓷瓶一般脆弱的人
儿。
“对不起,都怪我,没能及时发现你不见了,都怪我……"
他抱着许疏月,低低叙述着自己的歉意和后怕,今日官宴,比之先前的寿宴,规制更加繁琐,琐碎
的事情更多,他忙着宫宴的事情,便没有太关注许疏月。
却没想到,不过这片刻的功夫,她就遇了险。
当时看到她不见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都空了,从湖中将人救上来的时候,人已经惨白地不像样
子,躺在地上几乎没多少进气儿,仿佛一具死尸。
太医说,若是再晚一些,怕是人真就要溺毙而亡了。
他不敢想,若真是那样,他该怎么办,或许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或许,他会随她而去,死生
地狱,他再也不愿意让她离开自己片刻。
许疏月刚醒过来,反应还有些迟缓,被慕云笙保住的时候还有些迷茫,眨了眨眼睛,忽然感觉脖颈
处一片湿润,片刻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哭了?
她还是第一次看见他哭,一时愣在原地,手足无措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只能任由他紧紧接着自
己,无声地呜咽。
御医们还跪在地上,眼口一闭,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尽量将自己缩成个团儿,好
叫慕云笙千万被发现了他们才好。
慕云笙倒是没怎么在乎他们,许疏月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虽然他们没看,但总觉得别扭。
伸手拍了拍慕云笙,“差不多了吧,有人看着呢。”
慕云笙放过了她,视线扫过那些御医,御医们脑袋垂地更低了,要是地上有条缝儿,恨不能直接钻
进去。
“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下去吧。”
御医们如释重负,起身就要往外走,慕云笙再次喊住了他们,“对外就说她命悬一线,不知道什么
时候才能醒过来,听明白了吗?"
御医们虽然不解,但仍是连声称是,慕云笙摆了摆手,赶紧退下了。
殿门再次被合上,许疏月想问问自己的情况,落水倒是不打紧,主要是想问问先前宴会上中的药,
大约是在水中泡地久了,药效已经过去了,但她仍是不放心。
不过御医们似乎没查出来,大概对身体没什么太大的影响。
“你中药了?我让人去查。"慕云笙道。
许疏月猜测,给自己下药的人多半是许如月,慕云笙对许如月这般护着,便是查到了又能如何?她
只浅浅应了一声,没太放在心上。
又转而问起那两个宫女,“那两个宫女抓到了吗?”
慕云笙摇了摇头,“我当时急着救人,没太注意那两个宫女,后来叫人去查的时候,那两个人已经
不见了,宫里也没有那两个人的消息,多半是临时被人安插进来的。”
能够将自己的人安插进宫中,凭许如月的本事自然做不到这一点,怕是丞相动的手。
许疏月一边想着,脑袋再次昏昏沉沉了起来,药效虽然过了,但她现在还在发热,没一会儿就在此
睡了过去,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一天之后了。
慕云笙仍守在床边,身上还是那件衣服,像是寸步不离。
许疏月再次醒来的时候,慕云笙正坐在桌边,手中拿着一份奏折,似乎遇到了什么麻烦,眉头拧地
死紧,听见许疏月轻声喊着想要喝水,立刻放下了折子,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唇边。
接着人喂了大半杯的水,许疏月微微挪开了脸。
慕云笙:“不喝了吗?”
许疏月摇了摇头,慕云笙将被子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又重新探了探她的额头,“还有点热,要不
要再睡会儿?"
许疏月仍是摇头,虽然还觉得疲累,但也睡得差不多了,目光落在桌上的折子上,问道:“你刚才
在看什么?"
慕云笙抿了抿唇,似乎有些犹豫。
许疏月仰头望过来,若是不能告诉她的,慕云笙早就直言拒绝了,现在这支支吾吾的,反而是能说
的,却不知为何有些犹豫。
慕云笙低头,正对上许疏月的视线,默了默,终是叹了口气,“渭河水患愈发的严重了,前几天又
下了一场雪,把刚建起来的堤坝压塌了。情况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地方上奏的折子递了好几份,
陛下也催着我尽快出发。”
原本宫宴之后,他就打算出发的,却没想到许疏月突然落水,这才耽搁了一日,但眼下的情况,怕
是耽搁不起了。
“那你还等什么,还不快出发?“许疏月强撑着坐起身,却刚起身就没了力气,身子一软,又
倒在
了他的怀中。
慕云笙赶紧去接,“你现在这样,我不放心。”
不放心她的身体,也不放心在自己不在的时候,那些藏在暗处的老鼠又开始生出些阴暗的心思。
自己就在宫宴上,尚且叫她险些丧命,若是自己真离了京,回来还能不能见到她都难说。
哪怕留下再多的暗卫,他也终究不放心,这也是这两日,他的纠结之处。
“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他们之前就说好的,但许疏月还在发热,哪里受得住舟车劳顿?慕云笙当即就要推拒,却看许
疏月坚毅的眼神直直望过来,又重复了一句:“我跟你一起去。”
慕云笙被她这眼神灼烫,还以为她是舍不得自己,心下一暖,到底还是答应了,“好。”
官宴上,许疏月落水,之后慕云笙借口自己是宫宴负责人,许疏月落水乃是自己照顾不周,将人留
在宫中无人的偏殿照顾了两日,这日就被送回了刘府。
其实也不过做做样子,许疏月回了刘府,收拾些东西,便与慕云笙上路了,对外则说宫宴落水,重
病未愈,要在府上好好养伤。
墨书被许疏月留了下来,她是许疏月身边的大丫鬟,许疏月不见人影,若是墨书也不见了,旁人定
要起疑。
便留下了墨书,但将绸缎铺的邹小萱带走了。
此次外出,还要解决供货商的问题,邹小萱在铺子待久了,对这些比较了解,带着也比较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