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对慕云笙赞不绝口,许疏月听着好奇,不由得开口问道:“您说的那个贪官,叫什么名字
啊?”
“叫高志专。”
许疏月有些惊讶,高志专这个人,她也有所耳闻,上一任的礼部侍郎,听说为人谦和有礼,和谁都
关系颇佳,整个朝堂,就没人说他不好的。
先帝过世,诸位皇子纷争,朝臣纷纷站队,这位礼部侍郎是难得没有站队,最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说起来也算是一个奇人了。
她曾有幸见过此人一面,当时他已经年近半百,两鬓华发早生,却是精神赛铄。当时见她也是全然
一副长辈的姿态,慈祥和蔼,许疏月对他感官尚好,只是后来再没见过,即将忘却的时候,就传来了慕
云笙将其斩杀的消息。
当时慕云笙刚从战场上回来,整顿朝堂更是雷霆手段,活脱一个煞神。但当时朝臣还有些人不服气
的,也正是因为出了这事儿,才将他“活阎王"的名号彻底坐实了。
自此朝中人人自危,没人再敢招惹这“活阎王”。
再提起这事儿,大家也只觉得慕云笙是杀鸡儆猴,现在看来,此事却有内情。
旁人眼中和善的礼部侍郎,在百姓的口中,却是十分的不堪:
“当时高志专担任巡抚,路过隔壁县的时候,强抢民女不说,临走的时候听说还捎走了好几大箱子
的金银珠宝。我有个老友就是隔壁县的,那时候几乎每天都有官兵上门搜刮些银钱,说是上贡给高志
专,不给就杀,我那老友的儿子就是跟官兵争执的时候,死于非命的。”
“你说说,这样的人,活着不就是个祸害吗,但人家有权有势的,我那好友进京上告,可惜官官相
护,要不是正好撞见了慕大人,这桩冤案还不知道能不能重见天日呢。后来慕大人杀了那狗官,还经常
派人来巡查呢,要不是慕大人,我们我日子怕是还要更苦。”
老者深深叹了口气,“慕大人真是个好官儿啊,别人都说慕大人是个恶人,但咱们这些老百姓可都
惦记着慕大人的恩情呢。”
京中贵族,人人都说慕云笙仗势欺人、嚣张跋扈,却被百姓口口相传他的好人好事,文武群臣谁开
口不是国以民为本,但真正将百姓记挂在心里的,却是他们口中的奸佞。
朝臣眼中的“活阎王",却是百姓眼里的“活菩萨”,这话若是说出去,何其嘲讽?
“姑娘,你说,慕大人是不是个好官儿?"
许疏月抬眸,对上老者希冀望过来的眼,混沌的老人眼底却是一片清明,许疏月笑了笑,“是,他
是个好官。”
老人便露出个灿烂的笑来。
剩下的人不多,赶在晚饭前,许疏月总算是将剩下的米粥都分发出去了,并承诺明日此时,还会有
米粥发放。
回去的路上,邹小萱跟在她的身侧,忍不住感慨,“没想到,慕大人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京城的那
些人什么都不了解就信口胡说,污蔑好人,您说,慕大人为何不解释呢?"
“或许是解释了也没用吧。"人都愿意娶听自己愿意听的。
慕云笙从罪臣之子一跃成为当朝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挡了多少人的路,他们岂能看着慕云
笙如此风光?
邹小萱听不懂,只为慕云笙感到可惜,又道:“小姐,你现在知道慕大人是好官儿了,有没有想过
改嫁?”
许疏月有些哭笑不得,“你怎么就想到这儿来了呢?”
“本来就是嘛,慕大人对您也好,这一路上我看的出来,他是真心喜欢您的,反正您的丈夫都已经
死了,就算改嫁又有什么关系嘛?”
虽然先前就觉得慕云笙待许疏月号,但想想他的威名还是有些怕的,但现在知道他是个好人,便觉
得实在是个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许疏月无奈摇了摇头,“你是忘了他还有个未婚妻吗?”
邹小萱的身形一顿,她还真差点儿忘记了,“但这不是还没成亲呢嘛,只是个未婚妻而已,您现在
赶紧对他好点儿,把人抓住了,到时候慕大人将婚事一退您二人不就可以顺理成章在一起了吗?”
邹小萱越想越觉得在理,许如月的店就开在对面,她也知道许如月不是什么好人,和慕大人才不配
呢,分明自家小姐才与慕大人天生一对。
正好这次出行只有两人,趁这段时间好好培养感情,哪儿还有那许如月什么事儿。
她兴致勃勃,催着许疏月和慕云笙搞好关系,许疏月却是摇了摇头,“好了,别想那些了,我与他
不可能的。”
“为什么不可能……"
“好了,都忙活了一下午了,你不
累吗?快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还要施粥呢,乖啊。"许疏月打断
了邹小萱的八卦心,推着人回了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这才回了自己房间。
忙活了一下午,她也累了,躺床上没多一会儿就睡下了。
她并不知道的是,有个人站在她的门口,看了许久,最后还是默了默,转身离开。
次日晨起,许疏月仍没见着慕云笙,好像是一大早就出门了。
许疏月还以为是水患太严重,也没多想,反倒是愈发觉得也该更尽心,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儿才是,
正好县衙开始煮粥,许疏月便自告奋勇,亲自下米。
县衙内的空地上,支起了好几口大锅,其下柴火烧得正旺,有衙役正在往锅子里面倒水,许疏月想
去帮忙,衙役连忙阻止,“我来就好我来就好,您在旁边歇着吧。”
“没事,我也想多尽一份力,左右这也不累,让我来帮帮忙吧。”
许疏月说话间,已经拿过瓢,正舀了一大瓢米准备往锅中倒,忽然顿住了。眉头轻蹙,抬手拨了拨
瓢中的米,米的颜色偏黄。
抬手拈了拈,又放到鼻尖闻了闻,米粒粗糙,甚至还能碾下来一些粉末,闻起来也没有大米的清
香。
这分明是不知道何年何月的陈米!
许疏月又看了眼袋子里的米,往下面掏了掏,拿出来的也都是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