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大人,请留步。”
前厅通往书房的林荫小路上,鹅卵石在地上铺成一朵盛开的话,两边竹林掩映,落在三两枯黄的枝
叶,慕云笙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转头望过去,就看见不远处走来的武飞章。
“武大人,有事?"
他还以为是要说些和水患有关的事情,却没想到他会提到许疏月。
“虽然这是您自己的私事儿,我这个老头子按说不该管的,但为了您和许夫人的清誉,你们还是保
持些距离的好。”
慕云笙眉头微蹙,又是疑惑不解,又有些烦躁,“武大人此言何意?"
武飞章也到了这把岁数,多少能够看得出来两人之间的关系不一般,也听闻慕云笙从前在相府住过
一段时间,与许疏月还曾经有过婚约,关系自然不是常人能比的好。
但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如今两人,一个另有婚约在身,未婚妻不辞万里追随来到灾区,另一
个更是已经嫁做人妇,丈夫又刚死没多久,这两人凑在一块儿,实在很难让人不联想些什么。
“都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慕大人就算顾念旧情,对如今的许夫人而言,走的太近了,却未必是件好
事儿。"这种事儿,往往对女子更加严苛,若真被人抓住了把柄,那可是要浸猪笼的。
慕云笙自然知道,但……
“我与她的事情,就不劳武大人操心了,我还有事儿,就先告辞了。"慕云笙说完转身就走,但也
算不上是借口,他确实是突然想起一件事儿。
其实在许如月传来消息,说柳志越狱的消息之前,他就已经得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当下便命手下
去调查柳志的下落。这两日忙着水患的事情,一直都没问调查的后续,今日被武飞章提及了许疏月的那
个亡夫才猛然间想起来。
进了书房,阖上门,慕云笙便叫来了暗卫,“刘义有消息了吗?”
“属下已经命暗卫去查了,大理寺那边也已经派出了人手去调查,但到现在为止始终一无所获。”
暗卫跪在地上,头垂地很低,不敢抬头去看慕云笙。
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找到人,这是暗卫的重大失职。
慕云笙坐在椅子上,修长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桌面,“咚咚"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响
起,暗卫垂下的脑袋落地更低了。
“加派人手,继续追捕,务必要将人找到。”
暗卫松了一口气,应了声“是”,连忙起身,转瞬便消失在了屋子里。
屋内,慕云笙扔坐在椅子上,长久没动,只有之间敲击的声音接连不断。
刘义的窝点都在自己的监控之下,只要露头他必定能够发现,在他的严防死守下,他大概率也联系
不上自己从前的手下,刻意说是孤立无援。这种情况下,大理寺和暗卫派了那么多人去抓都没有抓住,
可见背后有人相助。
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
慕云笙拧着眉想了许久,猛地站起身,朝外走去。
月上柳梢,许疏月洗漱好,正准备上床休息,门就被人扣响,大半夜的能够来找自己的,除了慕云
笙大约不会有旁人了。
屋内的灯已经熄了,许疏月想着自己装睡,对方转身离开的可能性有多大,便没有应声,外面的人
倒是也没有不依不饶地继续敲下去,敲了两下就停了下来。
许疏月松了口气,正要沉沉睡去,就感觉屋内传来一阵冷风,猛然间睁开眼睛,就看见床前站了一
个人影。
月光透过纱窗洒了进来,朦胧中映出来人的身形,熟悉的身形,哪怕看不清脸也足够她认出来人是
谁。
“慕大人深更半夜来寻我,有事儿?“她的声音带着点儿睡意和不耐烦,沙哑的嗓音像是刚刚睡
醒,软绵绵的反倒像是在撒娇一般。
慕云笙立于床头,微微俯身看着她,问道:“你先前去监牢,和刘义说了什么?”
许疏月没想到他是来问这件事儿的,毕竟刘义都越狱这么长时间了,他现在才来问自己,这反应未
免也太慢了些吧。
她其实本也没有想过要隐瞒的,慕云笙问的时候,许疏月下意识就要回答,结果刚张了口就想起自
己那日同刘义说的话,都是些情意绵绵的话。
以妻子的身份,演了好一场对亡夫念念不忘,情深义重,哪怕丈夫欺骗了自己,仍不怪罪,反倒是
一心为对方着想。更说了不少的真心告白。
那些字句,当初对刘义说出来的,她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此刻要转述给慕云笙听,却莫名的有些尴
尬,怎么都说不出口。
而且她觉得,若是自己真的说出了口,恐怕他会更加生气。
了,剧烈跳动的心脏这才渐渐平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