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璐猛地转身拔出手枪,对准持刀追来的钢鄂。
“不许动!”
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使他停了下来,站在原地面对着枪口。
虽说动作停了,但看钢鄂满脸凶狠的样子,恐怕这只是暂时的让步,指不定就在她松懈的那一刻冲上来夺枪了。
尽量掩饰住自己的心慌,松璐再次呵道。
“现在,让出一条路!”
没有回应……
眼前的人依旧堵在路上。
松璐持枪的手因为过度紧张而颤抖。
上次有人形骑士团的威压,弹巢中也有子弹,所以她敢去威胁那十几个人,但这次可没有足够的筹码进行谈判了,哪怕只是面对一个人。
先不说体能上一个女孩子没法对抗一个壮汉,光是她的作战经验就是致命弱点。
一个是只打过点到为止的练习的冷兵器爱好者,另一个是以干刀尖舔血的活为生的罪袋,近身打起来谁胜谁负可说不准。
先前杀死那三个罪袋靠的是运气,森林的掩护,以及自己手中的枪,而现在她失去了森林的掩护。
那几个罪袋的事给她一个重要的经验:一颗打不到脑袋的子弹不可能直接让对手失去行动能力。
即便是有枪,击杀罪袋都要花好大的功夫,更别提由于松璐稀烂的记性,到现在她都没给她那宝贝纳甘重新装弹。
现在这枪就只是个真铁模型,拿来唬人都嫌沉。
那三个毛头小贼狡猾而粗暴,这个罪袋粗暴而狡猾。
但是眼前的这名罪袋明显比那三个毛头小贼更加劲,霸,强!
众所周知,下属不可以啵上司嘴,从他能和头领啵嘴就能知道这不是个简单人物。(?)
趁现在钢鄂还不知道枪中没有子弹,祈祷这能将他吓住罢。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让开!”
大声重复命令,强硬的语气掩饰住了那份紧张。
但是钢鄂不为所动,他甚至开始微微向前挪动。
为了保持距离,松璐只得后退。
“退后,退后啊!该死的……”
松璐暗骂着,分明是她持枪,一步步的后退让她感觉很被动。
这时,钢鄂开口了。
“妮子,怎的不开枪?”
心里一惊。
他缓缓前进了一步。
“之前跑路的时候你只开了一枪,浪费了那么好的机会……”
又是一次前进。
松璐被迫后退一步。
“怎的不开枪杀了我?”
“闭嘴!让开!”
急迫的大声命令,她已被这几个问题乱了心神。
钢鄂不依不饶地继续前进。
“我还在走,怎的不像之前那样开枪威胁了?”
……看样子,他已经猜到了。
松璐不断退后,保持着距离,即使她知道这只是无用的挣扎。
这是条死路,迟早会走到底的。
既然枪不可靠,那只能用刀了。
换用左手持枪,右手向腰间摸去……
“开枪啊?”
钢鄂步步紧逼,速度逐渐变快。
留给松璐的空间不多了。
“来打个赌吧。”
他的刀口微微上抬。
松璐的手已紧握刀柄。
“我赌你的枪里……”
脚后跟碰到墙了。
既然无路可退,那就准备决斗吧。
“没有子弹!”
钢鄂暴起,单刀一下劈来。
“来的好!”
灵活地侧身躲开,松璐抽出恰西克反击。
*金属碰撞*
原本应该砍在脖子上的一刀被钢鄂的单刀挡住,但这样让他的进攻的动作一顿,松璐得以向空旷的地方退去。
将手枪放入枪套中,随后摆好架势,在体力不如对方的情况下,她不能主动出击。
趁现在跑路她也不是没想过,但疼痛的膝盖并不支持她这样做。
双方对峙着,等候没有耐心的那一个人出招。
在这个人出现之前,战斗处于互飙垃圾话阶段。
“嘿,听着,如果你现在放下刀,我可以考虑饶你一命,把你带回去当压寨夫人。”
“得了吧养胃男,先去找个男科大夫看看再说。”
“诶你这死白毛,怎么说话呢?”
“说你怎么了,养胃男?”
“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可别跪下来求我。”
“哈,就凭你?你又是什么东西?一个臭罪袋敢威胁我,是不是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你个白毛,别装逼!装逼我让你飞起来!”
二人互相加压,语言越来越偏激,然后松璐就开始使用阿米诺斯族的问候语开始输出了。
“aminoac!一格里拉米!”
此言一出,震惊钢鄂。
“哎,女孩子家家就别说这话了,换个词”
“不让问候?你该不会没有吧?”
仿佛一声惊雷划过天空,钢鄂整个人停止住了。
见他呆傻地像个木头人,甚至流出了一滴泪,松璐心中暗叫不好。
坏了,该不会真没有吧?
她生来心善,最见不得的就是别人哭。
为了表示愧疚,她决定抓住机会先出招。
“裤拉链!”
一个突刺拉近距离,钢鄂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反应。
好机会,闪电旋风劈!
*金属碰撞*
耳边传来的声音让她脸色一变。
不知何时,钢鄂已重新上线,目光犀利的可怕。
“很好,准备自卫吧!”
他身上肌肉瞬间将衣服绷紧,松璐能明显感到阻力变大。
用力方向一变,单刀沿着恰西克的刃划下。
好在松璐即使拨开,这才没有让他偷手。
钢鄂没有就此停下,单刀在空中变了方向朝松璐的腿挥来。
跳是跳不动了,膝盖还隐隐作痛,但来不及管那么多了,战神起……算了。
松璐以刀劈贼首,企图让他去防这一击。
根据经验,她敢肯定没人会为了伤害而不要命。
果然,在躲避死亡与造成伤害之间,他选择了前者。
随着钢鄂收刀去化解佯攻,她的腿安全了,但是这只是暂时的。
他仍在不断挥刀。
边招架接下来的攻击边向后退去,松璐开始光速思考作战计划。
原本她以为的的劣势局面,现在看来是平局,自己那几套三脚猫刀法竟能与亡命之徒的乱刀对抗。
既然对方已经被自己的甜言蜜语问候到抓狂了,那么就消耗他的体力,让他在无能狂怒中心力衰竭。
想到这里,松璐开始继续嘲讽。
“你打架就像是在撒娇,养胃男!”
这话似乎没起作用,钢鄂的动作仍保持着一定节奏。
鲁迅曾经说过,如果一条路走不通那就别走这条路。
回想起钢鄂的弱点,松璐再次开口。
“你的妈妈……”
“waaagh!!你这狡猾的狐狸,西内!!!”
本就怒火中烧的钢鄂彻底绷不住了,原本还能看出点章法的攻势变成了侵泄怒火的蛮力挥砍,完全没有准头。
拨开一击,然后又快速闪开一击,松璐的身体灵活地躲避利刃。
她每次都是微微地改变姿势,而钢鄂每次都是全力劈下,很快他的动作慢了下来。
“这就不行了?杂鱼~估计你的妈妈看了都嫌……”
“呱,我踏马轰散你,轰散你口牙!”
又是一记嘲讽,钢鄂发出了痛苦的怒吼。
“你这该死的,狡猾的臭白毛狐狸精,我杀了你呀!我要把你切碎剁烂!口也!!!”
“这就是钢鄂吗?好婆妈啊……”
面对阴阳怪气的语调配上嫌弃的表情,一直做无用功的钢鄂终于意识到自己即将力竭,喘着粗气向后退去。
顷刻之间,攻守之势异也。
松璐开始主动出击,而对手疲于应对,好几次差点被砍到。
“怎的没之前那么勇了?继续来啊!”
在她凌厉的攻势下,钢鄂的防守出现了破绽。
抓住机会,马刀向他的肚子挥去。
可怜他身上衣服穿得少,而且提不动刀了,这一刀毫无保留的砍在了裸露出来的肚皮上。
收刀,一条巨大的伤口出现,流出血液与肠。
钢鄂木讷地捂住肚子,持刀的手不再有力。
*刀掉在地上的声音*
他看了看再次举刀的松璐。
“做鬼也不放过你……”
“放狠话吓唬谁呢,嗯?”
唰。
又是一刀,砍到喉咙。
此时的钢鄂已说不出话来。
他不断尝试咽下口中的血,想开口时血又涌出来,如此往复,只能发出咕噜咕噜的噪音。
终于,他不再挣扎了。
钢鄂身体如同被抽了骨头,一下子瘫倒在地。
比松璐高一点的汉子就这样倒下了,如同一个被去了头的青蛙,只有腿偶尔抽搐几下。
望着地上的尸体,松璐决定将其烧毁以防后患……
还是算了,那样更明显。
开玩笑,要是富人区燃起来了,那些老爷不得追查到底?
就算不追究杀人,她也会得个纵火罪。
就在松璐反复思考该如何处理尸体时,身后传来些怪动静。
“谁!?”
“别紧张,小姐,我没有敌意。”
刀尖指向巷口,一个商人打扮的男性走了出来。
“敌人都是这样说的。”
“我没有害你的必要。相反,我还有些事要你帮忙。”
思考一阵,松璐选择相信他,暂时放下了刀。
“刚杀完人,哼?你还好吗?”
“你说呢?”
“好,至少你还活着。我不确信别的人是否和你一样,至少现在少了一个夜里让街道不得安宁的贼。”
“你认识他?”
“当然。总之,我有事要让你帮忙,这里不方便说话,我们换个地方悄悄的商量一下。”
他向外走去。
“跟我来吧,那具尸体我会帮你处理的。”
虽然很意外,至少她找到活了,不是吗?
松璐跟上了他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