蓐收的事务越来越多。
起初,阿念还能各种找借口和小夭跑出去玩耍,到了后来,蓐收越来越忙,各种琐事也越来越多。
他怕小夭和阿念在他手下出岔子,就不答应阿念要出去玩的要求了,反而想将小夭和阿念都送回到五神山上去。
阿念不同意,但皓翎王为了保证两位王姬的安全,将权力交给了蓐收,说若是阿念捣乱,可以将她们送回到五神山。
阿念拗不过,她不想回五神山,就只能干点正事,和小夭在蓐收那领了个监工查账的差事,每天没事就查查账本,翻翻新登记在册的武器和士兵。
看了一段日子,即使小夭和蓐收都不说,阿念也发现了异常。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最近送来又分发下去的武器越来越多了?”书房里,阿念不耐地翻着手上的记录册,有些奇怪。
虽然她不怎么通政事,但也知道平常时候,在军事上,皓翎是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的。
“难道是工部那边设计出了什么新的兵器,在试用?”阿念嘀嘀咕咕,手上的书页翻飞,不知道是真的在认真查看还是纯粹乱翻。
这些记录册都是蓐收已经查过一遍又送来给两位王姬查验的,一来是给她们找点事做,二来也是利用二次查账,降低出现错误的概率。
另一边,小夭的书页翻得比她还要快。
相比起阿念的小声嘀咕,小夭心底简直是惊涛骇浪。如果此刻相柳就站在她面前,小夭一定都要无法控制自己的灵力了!
他到底背着她都干了什么呀?!
这么多用精铁锻造的武器、盾牌,他都给送到皓翎来了,要不是小夭暂时还没有看到炸药的名字,恐怕她立即就要跑到清水镇去找人了!
好家伙,这就是他背地里跟皓翎王的合作是吧?怪不得他能够说服父王从头开始培养阿念,不担心继承者难以为继。就这还打什么打?西炎用什么来打?
这么多制作精良的武器又是什么时候被批量制造出来的?里面还有谁的手笔?
小夭想起了擅长制造兵器的金天氏,她的弓箭就是由相柳收集材料托金天氏的星沉打造而来。
果然是她疏忽了,相柳能请得动金天氏的锻造大师,说明他必定和金天氏有那么些不为人知的交情。
好啊!这个狡诈的九头妖怪!
小夭恼怒至极,不知道是在为相柳相柳隐瞒她生气还是在为这场双方都酝酿已久的战争而愤怒。
不过内心再汹涌,小夭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只是手上越来越快的动作显示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
在皓翎的日子过得飞快,小夭质问相柳的书信刚刚传到清水镇,大荒突然传出了一股流言,说如今这皓翎大王姬并非皓翎王亲生,而是西陵珩与辰荣国大魔头赤宸的女儿。这流言来势汹汹,不仅短短几天之内传遍大荒各地,还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
小夭是皓翎和西炎共同的血脉,又是玉山王母的弟子,身份尊贵无匹,本就备受大荒关注。现在又传她的亲身父亲不是皓翎王,而是那个树敌无数、残忍暴虐的魔头赤宸。这个消息无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十分的炸裂且令人震惊,传播的速度也格外的迅速。
大荒仇恨赤宸的人很多,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无数中原世家联合皓翎部族共同向皓翎王求证。
速度之快,就连皓翎王都来不及反应。
另一边,西炎以小夭是他们王姬大将军的女儿、西炎王的妹妹要求皓翎将小夭交还西炎。
一切的一切,就像河水决堤一般,向小夭涌了过来。
即使她与皓翎王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们不是亲生父女,但这一切暴露得太过突然,不说皓翎的颜面,就是小夭,也没有做好面对的心理准备。
一切来得太快,必定是有人推波助澜。皓翎王想替小夭查清背后搅混水的势力,却因为受到了来自朝堂和各部族的压力一时忙得不可开交。
阿念得知消息之后,先是生气,以为有人在背后污蔑小夭,但在她小夭和皓翎王的态度之后,才意识到这件事可能是真的。
阿念也懵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但等她缓过神来时,承恩宫里已经找不到小夭的踪迹。
阿念心中担忧,急忙去问皓翎王,这才知道小夭已经在五神山附近的龙骨狱外的礁石上枯坐了很久。
等阿念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一个白衣白发,戴着面具的男人踏浪而来,向着失魂落魄的小夭伸出了双手。
小夭呆呆地没有回应,
阿念一眼就认出来,那是相柳。
她不禁顿住了脚步,没有继续上前。
看来姐姐应该没事了,阿念心想。
她遥望着远处的两人,小夭的衣裳早被礁石旁的浪花浸湿,发髻也被海风吹得凌乱。她以为相柳赶来必定是听到了消息,赶来安慰姐姐的。
可是阿念看见,相柳过来之后什么也没有说,只是静静地坐在小夭身边,陪着她一起听着海边风浪的声音。
不知怎的,阿念竟然心生羡慕。
这也是阿念第一次觉得,那个凶残的男人,才是小夭唯一的同类。
她看了一会儿,确定小夭不会有事之后,便悄悄地离开了。留下相柳和小夭二人,面朝无尽的大海。
……
小夭在海边待了很久,也许是三天,也许是七天,她没有计算,也没有在意。
头一次,相柳在她的身边也没有吸引她的注意。
她并不感到伤心,也未曾因身份暴露而觉得丢人,她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大脑忽然一片空白。这样的异常不说相柳,就连‘离家出走’好一段时间的系统也注意到了,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开口。
他们知道,只有小夭自己,才能将自己从这个漩涡中走出来。
小夭天生聪慧,一般的挫折,即使是九尾狐狸几百年的囚禁折磨都不能将她打倒。区区一个流言又怎么可能会伤害到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