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乌龙
没听到陆深的回答， 林梵偷偷瞥了他一眼，总觉得透过陆深面无表情的脸，能看到他内心此时因为什么而挣扎了一下。
过了片刻， 车子向外驶出， 陆深才回了一句：“没女朋友。”
林梵故作惊讶：“您长得这么帅，居然没女朋友？”说完林梵就暗自唾弃自己，他果然好茶。
陆深看了他一眼，才嗯了一声：“长相和有没有女朋友相关？”
林梵沉吟道：“对啊， 虽然不能说有绝对的关系，但长得好看， 肯定招更多人喜欢啊。拥有前仆后继的追求者，很难单身吧？”
陈深：“嗯， 不过很少有人能强迫我做我不喜欢的事。”
林梵拆解了一下陆深的意思，结合上下文， 大概是指追求他的难度很高， 不可能勉强得了他？
林梵还在想这句话理解的对不对，一脸思索的表情。陆深看他面露沉思， 主动打破了沉默：“谁拥有前仆后继的人追求者？你吗？”
“啊？”林梵不知这个话题怎么扯到了自己身上， 否认道：“怎么可能，我都没人追的。”
不知陆深相不相信，反正林梵收到了他淡淡的一瞥。这个话题就结束了。
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 如果现在不趁机打听清楚，以后恐怕很难有机会再问了。于是林梵沉思了片刻后，假装漫不经心地说：“之前我们聚餐那次在餐厅看到您了，当时您身边站着一个很漂亮的女生， 我们都以为那是你女朋友。”
这次陆深沉默得更久，直到车子驶进早餐店的停车场， 在林梵以为陆深不会回答时，对方才开了口：“那是我妈。”语气听起来颇有些匪夷所思，像是在暗嘲他的想象力。
林梵：“……”
尴尬、沉默……
林梵挠了挠鼻尖，低低地：“哦。”
内心在默默流泪，又一次当了背锅侠。
林梵算是明白了，替他们在陆深面前丢脸是他的宿命。他在这里到底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小丑角色啊！
早餐店门店不大，但种类齐全，林梵带着陆深站在收银台前，向他介绍自己吃过的什么最好吃，说完又小手一挥，大方道：“您随便点。”
然后又意识到，昨晚陆深在医院陪了他一整夜。他这么说，会不会让陆深以为自己拿一顿早餐就想把昨晚的恩情敷衍过去？
生怕陆深觉得自己是个忘恩负义的人，林梵想了想又厚着脸皮凑到他身边，低声说：“谢谢您昨晚陪了我一夜，如果以后您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我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陆深垂眼看他。
突然说煽情的话，林梵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都红了。但他仍注视着陆深的眼睛，坚定地点点头。
等他们再抬起头点餐时，就看到柜台里的收银员阿姨一脸奇异地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仿佛第一次见到他们这种物种。
不愧是男男小说，面对着阿姨注视的目光，林梵竟然很快就读懂了对方眼神中的意思。
林梵：“……”
算了，只有看得开，生活才能嗨。
吃完早餐，陆深将林梵送到了公司门口：“你先去公司，我回家一趟。”
“好。”林梵点点头，下了车。
身后不远处刚下公交的陈媛看到林梵，下意识想伸手打招呼就看到林梵冲一辆车里驾驶座上的男人甜甜地挥了挥手。然后大G掉头离开。
从她身边经过时，陈媛看到了陆深那张帅气又烦人的脸。
她看了眼时间，距离上班时间还差二十分钟。这代表什么？
代表昨晚他们整夜都在一起。为了掩人耳目，陆深特意一大早先将林梵送来公司。
回忆着刚才那幕经典的“老公送老婆上班”的画面，陈媛独自在风中凌乱，捏紧了拳。
还在公司装不熟，被她抓住小辫子了吧！
目送陆深的车子离开视野，林梵刚想转身，一道阴嗖嗖的声音从旁边传来：“被我发现了吧？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你和陆深到底是什么关系？”
光天白日林梵吓得差点蹦起来：“你走路怎么不出声？”
“是你做贼心虚。”陈媛笃定。
林梵无言，与陈媛面面相觑，半晌后道：“如果我说是他昨晚送我去医院的关系，你信吗？”
陈媛一愣，上下瞧了瞧他，见他脸色红润，精神抖擞，完全没有半点生病的样子，面露怀疑：“不信。”
于是林梵跟她解释：“昨晚十一点多突然发高烧，我想去医院，但是考虑到时间太晚就没联系你，找了李卓和李响。不过他们都没接电话，所以我打了陆总的电话。”
林梵看着陈媛，对方也看着他，四目相对，陈媛问：“然后呢？你打了电话，陆深就送你去医院了？”
“嗯。”林梵十分坚定地点点头，道：“不止，他还陪我在医院挂了一整夜的点滴。”说到这，林梵忽地想起：“昨晚的挂号费和检查费，我还没转给他。”
陈媛听得很玄幻：“你确定这不是走进科学频道？”
“太匪夷所思了，这还是我眼中只图利益的资本家吗？”陈媛抓过林梵的肩膀，上上下下地打量：“你没被怎么样吧？男人最看重利益，要是没有所图，他们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对你这么好的。你觉得陆深看上你什么了？”
身为男人的林梵：“也没有吧？”
陈媛这才意识到什么：“不好意思，我不是说你，你是个例外，和那些臭男人不一样。”
不止仇富，还仇男啊！林梵心道，怪不得这么讨厌陆深。
“言归正传。”陈媛：“陆深到底为什么要送你去医院？就算送你去医院可以理解为同事之间的互帮互助，那他为什么愿意陪你挂一整夜的点滴？你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林梵想了想，道：“还行吧？如果是你生病挂水，我肯定也会留下来陪你的。”毕竟是女孩子，肯定要多多照看。
陈媛感动了一瞬，但很快又铁面无私地道：“严肃点。你还没发觉事情的严重性吗？万一陆深盯上你了怎么办？他财大气粗的，万一到时候对你强取豪夺，你宁死不屈，他把你关小黑屋……”
短短几句话就涵盖了一本霸总小说的全部精髓。
果然是NPC体质。林梵不禁想。
昨晚刚结下革命的友谊，林梵还是替陆深解释了两句：“不会吧，昨晚陆总一直很绅士地跟我保持着距离。”
陈媛嗤之以鼻：“那都是装的，名著里早就告诉过我们了。”
“什么名著？”林梵问。写这么深奥，那他得去拜读一下。
陈媛看着他：“狼外婆，三只小猪，黄鼠狼给鸡拜年。”
林梵：“……”
除了他们俩，今天李卓也到得很早，兴致恹恹地走来。
平时他基本都是最后一个到，火急火燎的，每天都要扣点钱才安心，因此这个点看到他，陈媛有些意外：“这么巧？今天是要开大会啊，都来这么早。”
李卓抬头看到他们，无精打采地耷拉下肩膀：“睡不着。”走到林梵面前时，他停下脚步，崩溃地摇晃林梵：“为什么昨晚不等我？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林梵：嗷嗷嗷，看到太姥了。
“你也知道？”陈媛问。
李卓不确定她在说什么，反问：“知道什么？”
陈媛：“陆深昨晚送他去医院，在医院陪了他一整夜的事。”
李卓被猛扎了一刀，捂着胸口又是一阵哀嚎。
大可不必描述得这么清楚，本来脑子里还没这么清晰的画面的。李卓内牛满面。
陈媛呵了一声：“需要你帮忙的时候玩消失，现在知道哭了吧？”她还故意气人：“你不去陪，你的陆深自会去陪。”
李卓：“老娘昨晚在陪姐们喝酒，她失恋了来找我倾诉，我看到林梵的电话立马就给他回拨了过去。”说到这又是一阵心碎。
陈媛：“然后呢？”
李卓哽咽，含泪瞥一眼林梵：“是陆总接的电话。陆总说林梵发高烧，挂了水已经睡着了。我说我过去陪他，陆总说不用。我很坚决地说我担心林梵，想要过去。”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我感觉当时陆总好像沉默了一会，然后用那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不比这么折腾，让我不需要担心。我就没敢再多说。后来他挂了电话”
“真是闻者落泪，听者伤心。”陈媛安慰地拍了拍他肩：“往好处想。他可能只是担心你太过劳累。”
“真的吗？”李卓泪眼汪汪：“陆总真的会这么体贴？”
“当然了。”陈媛一脸的理所当然：“他不体贴能照顾林梵一晚吗？”
砰的一声，李卓感觉胸口中了一枪。
更难受了。
他嗷嗷哭着跑了。
陈媛点评：“这点打击都受不了，还要追陆深，以后怎么做豪门媳妇！”
林梵：“你别气他了。”
在电梯口追上李卓后，林梵说：“你让我帮你试探的事，我问到了。”
哭嚎停止，李卓透过硕大的泪珠看他，嗓音哽咽：“你说。”
“陆总没有女朋友。那天你们在餐厅看到的那位女士，是他母亲。”
“呵呵。”陈媛不冷不热地笑一声：“多么拙劣的谎言，男人啊。”
“真的。”林梵拍了拍胸脯，很坚决地向他们担保：“我相信陆总的人品。”
李卓抽噎着擦干了眼泪：“真、真的吗？那我也相信。既然如此，那、那我就再给他一次机会。”
陈媛咧开嘴，特别假地冲李卓笑了一下：“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呢。”
临近上班时间，李响才匆匆赶来，一走进办公室他就迫不及待地汇报新得来的消息：“隔壁公司真有钱，我刚才偷溜进去看了眼，装修得那叫一个金碧辉煌，那墙面，那桌子，那质感，简直跟我们这栋破楼不是一个次元的。”
一听到这件事林梵就感觉脑子缺氧，毕竟原身以前没少欺负主角受，自然也遭受了不少主角攻的“回报”。所以后来企图勾搭跟主角攻势均力敌的陆氏集团继承人求得庇护，却不想因此殒命。
回忆着书里的剧情，林梵不禁瑟瑟发抖。不过姓秦的人实在太多，隔壁还没搬来，不一定就是主角攻的家族。林梵不信自己有这么背，还是觉得巧合的概率比较大，就像陆深的陆。
这时黄嘉鹂好奇道：“那么有钱，到底为什么搬来我们这栋小破楼？”
刚安慰好自己的林梵为自己可能继承的炮灰体质瑟瑟发抖，于是掩耳盗铃搬地戴上了耳机。
“谁知道呢。”李响打完卡，耸耸肩，“不是说富二代创业吗？兴许就是来装逼的，反差才能衬托他的牛逼。”
黄嘉鹂：“富二代也只是个猜测。”
“不管。反正他们公司有钱。”李响走回工位，憧憬道：“你们说，到时候我能不能跟他们套套近乎，让我高薪跳槽过去？也不知道他们公司做什么的。”
“白日做梦。”陈媛tui了一声。
李响闻言气呼呼地瞪她，瞄到座位上的林梵，顿时想起那通未接的语音：“对了林梵，你昨晚打我电话什么事啊？我在打游戏，看到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怕打扰你睡觉就没回。”
林梵戴着耳机没听见，被提醒后才回过头，喝着豆浆听完李响的话，摇摇头：“一点小事，已经解决了。”
这话仿佛触碰到了某个开关，李卓又嗷嗷哭了起来。
“哦。”李响看了李卓片刻，没把这两件事联系到一起，正准备愉快地转过身，目光路过陈媛时，看到对方冲他翻了个白眼，然后无声骂了一句：“傻呗。”
李响：“？？”他赶紧摸出手机看看上面有没有遗漏陈媛的消息，然而破手机上什么都没有。
靠，那好端端的骂他干什么！
周末前的最后一个工作日，办公室除了这两天没被布置工作的林梵，其他人都很忙。开会的开会，跟客户沟通的沟通，外拍的外拍。
下午办公室里只有林梵，他窝在工位上喝着奶茶刷视频，之前他看了太多氛围感帅哥的视频，现在音符天天给他推各种帅哥秀肌肉。林梵点开看了看这些视频的评论区，想要从网友的反馈中获得一些经验，结果被那些耍流氓的评论逗得嘎嘎乐。
陆深走进来时，刚好听见他在笑：“怎么就你一个人？”
林梵抬起头，如实汇报：“陈媛李卓还有黄嘉鹂他们在小会议室讨论方案，方方和李响出去拍摄了。”
“嗯。”陆深应了一声，准备离开时视线不经意瞥到林梵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是一个露着八块腹肌在顶胯跳舞的裸男。
笑得这么开心原来是在看男人。
陆深抬眸看了一眼林梵，原本对他的性取向还存有疑惑，但最近发生的种种基本都在指向一个方向。不过林梵倒是挺坦然的，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丝毫没有上班被上司抓到在看裸男跳舞的自觉。
林梵咸鱼了两天，有些不好意思，安分地等待着陆深给他布置工作，压根没想到陆深在心底给他扣了那么大一顶帽子。
陆深什么工作都没布置，只是出去前好心提醒了一句：“少看这些，容易上火。”
没想到留洋的大少爷对中医还有几分了解呢。林梵乐。
“嗯？”他蓦地反应过来。看个视频为什么会上火？
林梵低头看向手机里抚过自己八块腹肌的男人，陷入沉思。
这时小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李卓探出一个脑袋来：“是不是陆总来了？”
“嗯。”林梵点头：“已经走了。”
李卓气得咬牙，砰一声关上门，开始在心里动歪心思。
周五晚上，陆深正在公寓书房和国外的同事开会，这些都是他相熟的老朋友，与他关系不错，会议结束时便闲聊了几句：“深，你回国也有一段时间了，国内的女孩讨你喜欢吗？有没有谈恋爱”
对方说着蹩脚的中文，陆深用流利的英语回复他：“没，工作太忙，没时间。”
“你总是用工作太忙当借口。”金发碧眼的男人摊摊手：“不过埃琳娜说她还是最爱你，她愿意等你。”
埃琳娜是陆深团队最优秀的女性工程师，陆深很欣赏她，只是回国之前对他的追求越来越猛烈。还扬言如果他下一次回去不带女伴，就算默认她的追求。
陆深对聊这些不感兴趣，随意扯开了话题，引来对方一句摇头感叹：“你真是性冷淡。”
这时陆深的门铃响了，在对方的起哄下，陆深挂断了通讯会议，走去开门。
一束鲜花映入眼帘，随之而后是陆直惊喜的声音：“Surprise.”
陆深毫无悬念地往里走：“怎么找到的？”
“你不告诉我，我还不能想办法吗？”陆直跟在他身后，一进门就自觉找了个花瓶插上他新买的康乃馨。不等陆深继续发问，就忍不住自己说：“其实我是找李叔问的。”
李叔是陆擎柱的助理，也是从小看着他俩长大的。陆擎柱公务繁忙，他们的事一般都是由李叔处理，重要的才会被汇报给陆擎柱。
走到中岛倒了杯水，陆深瞥到餐桌上粉色的康乃馨：“我是你妈？”
“等等。”陆直掏出手机：“你再说一遍，我发给妈听。”
陆深没理他，直接了当地问：“来干吗？”
一听到这，陆直就泄气了，“能干吗，陪你啊。你一个人在这，妈怕你吃不好、睡不好，我就过来陪你了。”
陆深：“所以是她让你买的康乃馨？”
“……”陆直：“别提了，是我让米辣定的，他们这群人做事从来不靠谱，你知道的。我也是送到手里我才知道是康乃馨，不过我赶着过来就没换。一样的，长兄如父，长姐如母，你今天当我一天姐。”
陆深没说话。陆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不过我没告诉他们我要来找你，不然他们肯定又要啰嗦半天求我带他们来，我知道你肯定不喜欢。你都不知道你在他们那一群人里多受欢迎。”陆直絮絮叨叨地，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说完忽地想起一件事，抬头道：“哥，你知道秦家也来H市办了个工作室吗？”
“不知道。”陆深不关心。
陆直却愤愤道：“我觉得秦叔叔肯定是嫉妒我们，我们家做什么行业，他就做什么行业，我们前脚来H市，他后脚就跟来了。只有爸那个傻白甜才会天天把人家当知己好友，什么都告诉他。”
陆深对这些不感兴趣，放下水杯，问：“准备什么时候走？”
“怎么我刚来你就要赶我走？我们到底是不是亲兄弟啊？”陆直开始耍无赖：“我不管，这个周末我就待着了。”
“你自便，别进我房间和书房就行，我去洗澡了。”陆深说完转身进了房间。
陆直撇撇嘴：“真记仇。”
不就是小学在他书房玩，把牛奶洒在了他竞赛习题上；不就是初中偷偷喝了酒，差点被发现所以藏到他被窝翻在了床上；不就是大学第一次抽烟怕被发现，躲去了他房间，把他地毯烫出了个洞……
开了几小时的车，陆直疲惫地往沙发上一靠，打开电视，摸出手机准备点些烧烤和啤酒。
平时在A市，陆直是直接叫自家酒店做好烧烤给他送去的，干净又卫生。现在看着外卖平台上几块钱一串的烧烤，陆直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这能干净吗？
陆直找到陆氏H市酒店餐饮部的电话，拨了过去：“你好，我是你们陆氏的二少爷，我叫陆直，我来H市了，你们给我做份烧烤送到……喂？喂——”陆直看了眼屏幕，“靠，居然挂了。”
这时陆深放在桌上的手机震了两下，陆直心想难不成是有人汇报到他哥这了？但他哥现在还没接手家里的活啊。陆直凑过去，看到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就没管。结果不到两分钟，手机连连震了起来。
还是那个名字：李卓。
本来陆直是不想接的，但对方接连打了两个，陆直担心万一是找他哥有急事，还是替陆深接了起来。
“陆～总～”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柔弱娇软的男声，要是换个gay来听，估计骨头都酥了。陆直一阵寒颤，怀疑自己是不是拿错手机了，放下看看，确认这就是陆深的手机。
陆直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要是被他爸知道陆深有这种兴趣癖好——
陆直吞了吞唾沫，简直不敢想。
“陆总，我好像发烧了～”李卓软软的声音从那头传来。
我看你是发骚了！陆直心说，开口时语气极为冷硬：“你是哪位？”
那头沉默了一阵，恢复了正常声音：“我好像打错电话了。”
“没打错。”陆直说：“我哥在洗澡，你找他有什么事？”
又一阵沉默。
陆深的房间传来声音，估计是洗完澡了。为了他们老陆家接下来几年的和平，陆直冷冷地威胁：“我警告你，离我哥远点，不准再找他，不然我揍得你满地找牙。”说完啪地挂断了电话，心虚地瞟一眼陆深的房间，确认他还没出来，迅速删除了李卓的微信记录。
删完还不忘狠狠砸一下桌子：“居然来勾引我哥，这些不要脸的小碧池！”
等陆深洗完澡出来就看到陆直鼠头鼠脑地低着头，他非常了解这个弟弟：“又干什么亏心事了？”
“哪有。”陆直立刻反驳，抬头对上陆深的目光，忽然想起他在H市的好朋友林梵，心生一计：“哥，我饿了，我们出去吃夜宵吧？我有个朋友也在H市，男的，长得特别好看，我把他约出来介绍给你。”
第19章 彩票
“没兴趣。”陆深转身欲走， 被陆直一把抓住：“等等、等等，我给你看照片，真的非常好看。”
他急忙拿起手机， 点进林梵的微信朋友圈， 另一只手还不忘死死抓着陆深。然而点进林梵的动态，里面什么都没有，更别提照片了。
他又放下手机：“哥，相信我， 他真的长得特别好看，绝对比你……”话音一拐， 陆直说：“绝对比你在外面看到的那些妖艳贱货好看一百倍。”
提到好看，陆深脑子里闪过一个人影。很短暂的一瞬。他低头看陆直：“你现在对男人感兴趣了？”
陆直震惊：怎么还倒打一耙？
这周林梵在家学习烹饪， 煮自己喜欢吃的食物，周六下午还做了美味的珍珠奶茶， 比市面上买的还好吃。林梵觉得自己很有天赋、如果以后失业了， 他可以开个奶茶小吃铺。
傍晚，刚享受完自己忙碌一天的美食成果的林梵收到了烙铁的消息。
烙铁：嗨
林梵：嗨
烙铁：吃饭了吗
林梵：吃了
烙铁：【惊讶】
烙铁：这么早？
林梵：没事做就早点吃了
烙铁：本来还想请你吃饭【流泪】
林梵：你来H市了？
烙铁：对啊， 我现在在我哥家【呲牙】
看着得意的表情符号， 林梵觉得他老铁嘴里的这个哥应该是陆深没错了，毕竟他老铁看着还挺专情的，在H市应该没有别的哥。
不过以陆深那种脾气， 又恐同，到底为什么能三番五次忍受烙铁啊？
烙铁：本来我想跟我哥一起请你吃饭的
林梵一惊，心道可别，他还不想光明正大知道上司的秘密。
烙铁：但是他拒绝了我， 你也拒绝了我【流泪】
林梵松了一口气，还好， 这很符合陆深的调性。
林梵：没事，以后有机会，等你下次来H市我请你吃
烙铁：可是我怕我没机会了【流泪】
林梵：为什么？
刚刚不是还哥哥长哥哥短的，这就掰了？林梵心想。
烙铁：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林梵：？
烙铁：这个秘密要是被我爸知道，以后别说来H市了【流泪】我感觉会被株连
林梵：发生什么事了？
林梵有些担心。
烙铁：抱歉，这关乎我们家族荣誉，我不能多说
烙铁：但我【瑟瑟发抖】
林梵：“……”
把他胃口吊起来了，又不说！
林梵：土拨鼠尖叫.jpg
在陆深的公寓赖了一天后，没有娱乐活动的陆直就有些待不住了。陆深能天天把自己关在书房办公，他连窝在房里打游戏都觉得坐立难安。
游戏那头，听他抱怨了多次无聊的一众好友问：“你哥呢？叫他带你出去玩啊。”
陆直：“你想多了，他从小到大就没带我玩过。”
“这么惨？”
“本来还挺羡慕你，现在好像也没那么羡慕了。”
“你和陆深哥没相差几岁吧？”
“三岁啊。”陆直说：“但是我妈说他从小就成熟稳重，跟我玩不来。我小时候找到好玩的去找他，他会把我扣下来做题，然后我就在他书房哭。”
米辣一阵笑：“你们兄弟俩的性格相差好大。”
“嗯，我像我爸，他像我妈。”陆直说。
米辣：“要不你今晚回来吧？反正在那边也无聊，把陆深哥叫上一起呗。今晚有局，林季也在，自从他找回来之后你还没见过吧？”
“再说吧，我哥肯定不会去。”陆直笃定地说，转而又想起什么，好奇道：“对了，林家那个大儿子找到了吗？”
“那个私生子啊，应该没吧？好久没看到他出来作妖了。”
“应该是压根没找过。”另一人说：“有了林季，我看林家是巴不得那私生子别回来了。”
“我上次听我爸说，林叔叔还想让那私生子和董家联姻。”
“董家？就是领导家那脑子有问题的孩子？”说话的人不屑地嗤一声：“他是会卖儿子的。”
米辣：“虽然那私生子脾气性格都不行，但长相确实没得说。”
陆直：“说到长相，我在H市新认识了一个朋友，长得非常好看。以后我把他拐去A市玩，带给你们看。”
米辣：“男的女的？”
陆直：“男的。”
米辣激动道：“能被你说好看，那一定是真好看，快介绍给我。”
陆直：“现在不行。”请不动。
这个话题很快被揭了过去，米辣道：“你快回来吧，我给你接风洗尘。”
“你是想见我哥吧？”陆直拆穿她。
“哪有。”米辣故意扭扭捏捏：“人家明明就是想你。”
陆直呕了一下：“我好心提醒你，别打我哥主意了，你肯定没戏。”
米辣又把他骂了一顿。
玩完游戏，陆深还把自己关在书房，眼看天都快黑了，陆直忍不住去敲门：“哥。”
陆深：“进来。”
“哥，你不吃晚饭啊？”陆直问。
陆深看了眼时间，还不算晚：“饿的话你先吃。”
陆直撇撇嘴，不乐意道：“妈就是让我来监督你的。”
陆深抬眼：“别来这招，说吧，这次要多少钱。”
哪知陆直这次一改性子，不要钱了，“我这次来不是问你要钱的。”陆直试探地说：“你都好久没回家了，要不你今天跟我一起回去吧？妈经常说你，说你在国外不想家，回了国内还不想家，以后哪个女孩子会愿意嫁给你。”
似乎觉得这话出自陆直的嘴很可笑，陆深道：“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
“……”陆直：“那你今晚跟我一起回去吧？还有一个周日呢，你一个人在这破公寓干吗？”
最后的说服结果自然是失败，陆直气呼呼地离开书房，脑子一转，拨通了梁淑华的电话。
那头过了一阵才接通：“小直。”
“妈，我快饿死了。”电话一接通，陆直就开始卖惨。
梁淑华：“你不是在你哥那？怎么会饿？”
陆直报怨道：“你大儿子根本就不吃饭，从早到晚天天把自己关在书房，我这次来都感觉他瘦了。我饿一天都受不了，不知道他是怎么忍下来的。”
梁淑华沉默了，片刻后才道：“你别胡说，你哥的饮食起居你李叔都找人安排好了。”
陆直：“安排归安排，他自己废寝忘食有什么用。”
虽然感觉自己小儿子说话有水分，但梁淑华还是不放心，挂完电话就找了陆深，最后听说他确实这个点还在工作，饮食不规律，气得勒令他立马回家。
于是陆直阴谋达成，回程的路上美滋滋地坐上了亲哥的车，自己的车则找代驾开回去-
周末结束，工作日的第一个上午李卓请了半天假，吃完午饭才昂扬着脑袋如同一只战斗的孔雀一般踏进办公室。
办公室里的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李卓把包一甩，头高高地昂起：“看我干吗？”
黄嘉鹂：“觉得你今天很不一般。”
李卓优雅而自负地抚过他刚弄的造型，傲娇道：“哪里不一般？”
陈媛抢答：“你今天像一只随时准备出场的战斗鸡，头上顶着彩色鸡毛的那种。”她做了个往头上插鸡毛的动作。
李卓气得噎了下，瞪着她道：“你会不会说话？我这样花枝招展的，最起码也是战斗孔雀。”
“行，战斗孔雀也行。”陈媛好奇地问：“所以你今天到底受了什么刺激？请半天假就是为了去弄这个孔雀造型？给谁看啊？陆深？”
“没给谁看，谁说弄造型非得给别人看，我自己欣赏不行吗？”李卓道：“我周五跟姐们逛街，周六跟兄弟喝酒，今天早上起来还去做了个spa，这个周末过得非常充实，能受什么刺激。”
解释的话越多，受的刺激越大，陈媛一脸怀疑地打量他，半晌后忽然改口道：“原来不是给陆深看的啊。我还想说你今天打扮的这么好看，说不定陆深会喜欢。”
李卓一顿，还是忍不住上了钩，犹疑道：“真的？”
陈媛：“不重要，反正你又不是给他看的。”
李卓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不知想到什么事，突然沉默了。但他本来就是咋咋唬唬的性子，憋了好半天，最终还是忍不住咬牙道：“陆深家里藏了男人。”
陈媛惊讶：“你从哪里得到的这个消息？你跟踪他了？”
林梵也看向李卓。
李卓又沉默了一阵，像是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扭捏地说：“周五我有点发热，担心会影响工作就联系了陆总，想让他陪我去趟医院。”说到这李卓顿时换了一种表情，咬牙切齿：“结果语音拨过去是一个小碧池接的。”
那个小碧池应该是他老铁吧？林梵暗暗想。
李卓：“那个小碧池还威胁我不准再联系陆深，说要是以后我再联系陆深就打得我满地找牙。”他越说越气，最后插着腰如泼妇骂街：“还打得我满地找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0敢口出狂言，也不出去打听打听我的名号。”
黄嘉鹂惊讶：“真的假的？”
李响：“我说吧？男人都一样。”
林梵也很意外，真看不出来，原来他老铁面对情敌时可以这么勇猛。林梵突然庆幸没有告诉他自己和陆深是一家公司，陆深还贴心地送他去过医院、陪了一整晚。
想到这林梵瑟瑟发抖。为了避免成为活靶子，他决定在他老铁面前紧紧捂好小马甲。
陈媛既惊讶又不太相信，深沉地问了一句：“那你是怎么反击的？”
“我、我当然不会纵容他，我当时就把他骂了一顿。”李卓眼神心虚地闪躲，说话略有些磕巴。
其实那天他被骂得从周五哭到了周六，又从周六喝酒喝到了周日，最后全身一整个就是浮肿的状态，不得不去做个SPA消消肿，顺便做了个造型，喻示着自己浴火重生、涅槃归来。
随后又坚定道：“不过既然确定陆深喜欢男人，那我就更有把握了，大家各凭本事竞争，凭什么我要让他。”
林梵：“……”
要不是林梵亲眼见过陆深恐同，恐怕他也相信了。
在听到陆深喜欢男人时，陈媛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林梵身上，眼睛微微眯起。
完了，又是那种万恶的NPC眼神，林梵不禁一哆嗦。
但陈媛很快就转移了视线，看向李卓：“先不说陆深的性取向到底是什么，你这判断方式未免也太草率了些？”
李卓瞪大眼：“你说我草率？谁有你草率？从你第一眼看到陆总，背地里就没少蛐蛐陆总！”
“……”陈媛：“我蛐蛐什么了？我哪句说的不是实话？”
“你哪句说的是实话？”李卓反问：“你了解陆总的为人吗？”
“对对对，你的陆总最好。”陈媛说：“好到你都不了解他的性取向就敢对他死缠烂打，你就是看他脾气好呗。”
李卓：“我什么时候对他死缠烂打了？我私底下都没找过他几次！”主要是找了，陆深也不回。
“我管你找没找过。”陈媛轻飘飘地说：“反正我只知道陆深今天上午没来，估计跟你说的那个小碧池鬼混去了。”
李卓果然被击中，气得瞪着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梵不明白为什么最后会发展成他们俩拌嘴，刚想滑动椅子劝劝架，就看到身旁多了一个人。李响正嗑着瓜子，一脸津津有味地在看戏。
林梵：“……”-
优诺的广告拍摄即将提上日程，今天一天林梵都在和他们公司商务部负责人就挑选艺人的问题探讨和商量。
负责人给林梵发了一份名单，里面是他们那边投票挑选出来的艺人名单，接受了林梵的建议，这次挑选的代言人基本都以唱跳爱豆为主。
林梵点开名单，上面基本都是在音符上耳熟能详的名字。
得知林梵拿到名单的第一时间，陈媛就迫不及待地追问：“有没有我在追的那个小演员？叫周幸。”
林梵上下扫了一遍，很遗憾地告诉她：“没有。”
紧接着黄嘉鹂又问：“有没有我们家林欧？”
“有。”林梵说：“他们整个团都在，不过排名比较靠后。”就是优先选择权最低。
黄嘉鹂双手合十：“帮帮忙，多替我们小糊团美言几句。”
林梵：“我说不上话，听说最后会看优诺高层的意思。”
黄嘉鹂凑过头悄咪咪道：“他们有透露比较中意谁吗？”
“有。”林梵如实回答：“蒋霖洲，你知道他吗？”
“当然知道。”黄嘉鹂道：“顶流啊，长得超帅，我追星都不敢追这么帅的。不愧是陆氏，一出手就这么大手笔。”
“A市的老牌企业嘛，多的就是钱。而且蒋霖洲出道多年，脾气好，又低调，形象一直很正面，符合陆氏这种老牌企业的挑选标准。”陈媛说着叹了口气：“可惜就是看不到周幸了。”
林梵刚穿来不久，又不追星，对蒋霖洲的脸印象不深，所以特意上网查了查。一查不得了，当红炸子鸡，粉丝数量庞大，位列艺人各项数据断层第一。
不过确实长得帅，在娱乐圈可以算是数一数二的颜值。但说实话，没有陆深帅。单论颜值和气质，陆深是林梵见过最顶级的。如果不是出生富贵人家，很难养出这种与生俱来的贵气。
直到傍晚，陆深今天都没来公司，李卓咬牙切齿地在办公室骂骂咧咧了一天：“一定是那个小碧池使了卑鄙手段。”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要不要去买彩票？”临近下班，李响兴致勃勃地提议。
“什么彩票？”陈媛插嘴道。
“就我们公司附近那一家彩票店啊。”李响一脸神秘地压低声音：“我关注很久了，据我的计算，今天有出大奖的概率。”
陈媛眼神鄙夷：“你的计算真那么准，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当牛马了。”
“那你到底去不去？”李响面无表情。
陈媛：“……去。”
李响又转向林梵，一脸贱嗖嗖地笑：“去吗？梦个一夜暴富。”
林梵果断：“去！”谁还没有一个暴富的梦。
李响又看向李卓和黄嘉鹂。
他们都不用劝，异口同声地应道：“去！”
这时秦方方举起手：“我也去。”
李响：“六人军团，完美！”
果然只有财富能统一人心。李响不禁感叹。
彩票店内，一行人每人花了一百，除了黄嘉鹂中了三十，其他人连根鸡毛都没中，最后除了李响还在奋战，其他人索性出门买雪糕。
傍晚的马路边，陈媛肉疼道：“还是雪糕香，一百块钱能买多少根了。”
“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全是骗人的。”李卓丧着一张脸。
林梵倒是心态平和：“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就当玩玩了。”
这时一辆大G从不远处驶来，陈媛眼尖道：“那是不是陆总的车？”
林梵：“好像是哎。”
大约是他们一行人太显眼，大G忽然减速驶到了跟前，陆深摁下车窗：“你们在这做什么？”
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尴尬地打哈哈。李卓一看见陆深就迷了眼，直勾勾盯了他半天，一脸羞赧地准备投诚：“我们……”
陈媛知道他想出卖他们，抢先道：“我们在买雪糕，也给你买了一块。”她递出手上给李响带的雪糕。
陆深瞥了眼雪糕，还没做出反应，李响就从后面的彩票店窜了出来，大声喊道：“我中了我中了！”肉眼可见得兴奋。
“中了多少？”陆深问。
李响闻言愣了下，沉默片刻后尴尬地挠挠头：“中了250。”
第20章 包养关系
嘎嘎——
一群乌鸦飞过。
陈媛忍不住翻了个白眼：真是个二百五。
陆深：“不错， 中了一顿饭。”
李响支支吾吾嗫嚅道：“但我一共花了三百。”
林梵：“可你用五十块钱买到了我们今天花一百块钱才买到的快乐和刺激。”
李响恍然大悟：“有道理哦。”
这时陈媛问：“陆总，您是刚忙完吗？”
陈媛的本意是想打听陆深今天干什么去了，是不是真跟小碧池玩得不务正业， 连公司都不来了， 但陆深没如她所愿，只嗯了一声便道：“你们玩吧，我回趟公司。”他说着目光瞥过林梵，很快的一眼， 被林梵的余光捕捉。
只是当林梵抬头看过去时，陆深已经撇开了视线， 在众人的道别声中开车离去。
目送陆深的车离去，李响忍不住道：“靠， 这都能撞上，买彩票的时候怎么就没有这种狗屎运。”
李卓花痴脸：“一天没见， 陆总又变帅了。每见他一次， 我都觉得比上一次更爱他了。”
陈媛无语：“如果陆深在，他现在一定会问你一句， 他是整容了吗， 每天长得不一样。”
李卓瞪她：“要你管。”
“我不管，这不是我的业务范围，这是小碧池的业务范围。”陈媛永远知道怎么戳中李卓的痛处。
果不其然李卓气得上蹿下跳， 坚持要陈媛保证不再提这件事，陈媛又不乐意答应。
黄嘉鹂忍不住道：“我看你朋友圈每天玩的那么潇洒，居然还是个恋爱脑。”
李响：“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1]
陈媛看向林梵，接道：“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2]
林梵：“……”
奇奇怪怪的NPC技能又触发了。
李卓不认同道：“就陆总这种条件， 帅气又多金，我不信你们就没人想把他搞到手。我只是敢说又敢做罢了。”
黄嘉鹂连连摇头：“我们有自知之明。”
李卓下巴一抬：“我有自信。”
陈媛不屑：“不管他多帅多有钱， 只要我不喜欢他，我就是他这辈子得不到的女人。”
李响朝她比了个大拇指：“有个性，我喜欢。”
陈媛瞪了他一眼，更有个性地回复了一句：“滚，谁要你喜欢。”-
翌日陆深准时出现在公司，早上开晨会时陈媛故意凑到李卓耳边：“陆深今天来得挺早，看来昨晚没去跟小碧池约会。”
一瞬间，林梵甚至能听到李卓起伏的呼吸声。看他的眼神，要不是当着陆深的面，林梵觉得他很有可能想去跟陈媛干一架。
虽然干架不太可能，但李卓也绝对咽不下这口气，所以他忍耐了半天，等到陈媛开口发言时，越想越气，蓦地从会议桌下踩了她一脚。
陈媛原本正常的发言突然变成吃痛地：“哦嚯嚯嚯——”引来不少笑声。
陆深抬头：“最近不讲相声，改唱戏了？”
想到上一次陈媛模仿陆深被当场抓个正着，林梵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
他们办公室的默契法则就是私底下的事私底下坚决，谁都不当偷偷打小报告的小人。陈媛忍了忍，跟陆深解释：“刚刚磕了一下脚，有点疼，没忍住。”她面不改色地继续把下面的发言讲完，等坐下后就在桌子底下和李卓干上了。趁着陆深不注意，你踩我一脚，我踩你一脚。
林梵很想提醒他们，其实他们的动作幅度并不小，陆深那个座位绝对能察觉，就像小时候坐在班里开小差、作弊，其实讲台上的老师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他可能单纯对这种小动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等会议一结束，陈媛和李卓就在会议室里骂了起来。
李卓：“你一天到晚除了损人还会干什么？你有夸过别人一句好话吗？”
陈媛：“当然有，我天天夸。倒是你表面装得胆子挺大，其实怂得要死，有本事找我吵架，怎么没本事去找陆深问清楚。”
刚好这时落下东西的陆深折返了回来：“找我问什么？”林梵匆匆跟在身后，没拦住他。
刚才气焰嚣张的两人顿时歇菜。看到他们一瞬间如一只战败的孔雀，林梵表示很满意，看来不止他一个人惧怕上司。
陆深走进去拿笔，大方地询问：“想要问我什么？”
一看就是对人世间的险恶一无所知。
李卓嗫嚅：“我、嗯……”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还没想好该如何开口，正当陈媛忍不住想替他询问时，忽地被李卓一脚踩住了鞋。
陈媛吃痛地呼了一声，揪住李卓的胳膊便狠狠拧了一把。陆深对他们这种过家家的游戏没兴趣，侧目看林梵：“想问我什么？”
林梵一顿，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啊。但看着陆深确信他知道的眼神，林梵也说不出否认的话，瞥了李卓一眼。看到对方略显求助的目光，林梵缓缓道：“其实我们是想问您昨天怎么没来公司，我们等了您很久，都很关心您。”
陆深不知信没信，只问：“等我什么事？”
林梵默了默，硬着头皮道：“有工作向您汇报。”
陆深瞥他：“那来我办公室汇报吧。”
说完留下一脸懵逼的林梵，走出了会议室。
他没有工作要汇报啊！
林梵扭头看那两人，摊摊手表示自己没有需要汇报的工作，问他们该怎么办？
李卓一味地双手合十，无声朝他感谢。陈媛则耸了耸肩，一脸爱莫能助，
林梵：“……”为什么受伤的又是他！
林梵慢吞吞跟在陆深身后，脑子里快速捋过这段时间的工作内容。他反应很快，一进陆深办公室大门就跟他聊起了有关优诺广告代言人的事，然后把他最近了解到的有关这些艺人的优劣势统统跟陆深说了一遍。
其中他还察觉了一个大问题，原本林梵是不想说的，毕竟不属于他的工作范畴。而且书中原主和陆家那谁谁还有杀生之仇。
但出于对陆深的信任，以及他需要汇报一项有重量级的工作来交差，于是一脸八卦地凑近，压着声道：“陆总，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有关优诺高层的。”
陆深：“你说。”
林梵凑得更近了一点，几乎快要冲破社交距离，像说悄悄话一样，道：“听优诺宣发部的同事说除了蒋霖洲，他们领导比较中意名单上第三位的女星。我昨天查的时候发现这个艺人和优诺高层传过绯闻，而且这个艺人名气不算大，但出席过很多次陆氏的大型活动。据说这次也是某位领导极力举荐，要不是顾虑着总部，似乎有想一锤定音的意思。”说完他看陆深没反应，又道：“我觉得他们可能是那种关系。”
林梵一脸期待地看着陆深，心道你懂吧？你应该懂的。
果然这次陆深给了反应，抬起眼问：“哪种关系？”
林梵：“就…不太正当的那种关系。”他暗示道。
“哪种算不太正当的关系？”陆深放下笔，颇有些想要搞清楚的架势。
沉默了半晌，林梵道：“娱乐圈不是都有金主爸爸？”他看着陆深解释道：“就是给钱砸资源的那种？应该算是金主包养那种关系？”
陆深沉默了，拿过名单，找到女星的名字后，直接在后面打了个叉。然后问林梵：“还有吗？”
好一套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动作。可你又不是优诺的领导，你叉掉有什么用。林梵在心中腹诽，表面纹丝不动，又指出了几个艺人存在的风险问题，最后这些名字都进了陆深的黑线名单。
看着几乎少了一半的名单，林梵无言片刻，委婉提醒：“陆总，这些都是优诺提供的艺人，您确定我们要擅作主张把他们从待选艺人中删除？”林梵的潜台词是想提醒陆深，你没有这个权力。
但陆深显然没get到，上下扫了一遍：“没删光，蒋霖洲留着。”
林梵：“……”
居然敢质疑甲方爸爸挑的人选，林梵忍不住在心中为陆深鼓掌。不过这很符合他对陆深这个人的了解，他看着就不是会被权势所胁迫的人，跟他这种惧怕上司的怂蛋不能比。
带着对上司的崇拜离开办公室后，林梵突然发现隔壁公司前台亮堂堂一片，外表看着像是装修好了。
他怀着好奇走过去看了一眼，正巧碰上有人从电梯里出来。
对方见了他，主动笑着打招呼：“你好，你是隔壁鹿鼎文化的？”
林梵只在入职签合同的时候瞥到了一眼公司的名字，早就抛诸脑后。没想到对方居然这么清楚，看来之前做过被背调。
这是有备而来啊。林梵心道，面上好奇道：“是，你们已经装修好了？是要搬过来了吗？”
“对，我们很快就要搬过来了，我是提前从A市赶过来验收装修成果的。”
A市来的……林梵的脑子又晕了一下，差点栽倒。对方见状想扶他，被恰好出来的陆深看到。
陆深瞥了男人一眼，扶住摇摇欲坠的林梵：“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