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段飞揉着肩膀,夹着平板,满脸疲惫的跟在房庚的身后,从28号楼一单元的单元门走出来,“这一栋楼所有住户,我们都问过了,感觉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啊?”
云銮天从手臂里抬起头来,根本不想看段飞那副要死要活的模样。
这小子研究生刚毕业不久就被塞进他的刑警队,成日里和那些没毕业的大学生没两样,和一只刚被放生的猴子成了精似的,除了给刑警队多添一份大自然的气息,没一点让他觉着舒心的地方。
“老房,你说。”
房庚长着一张标准的国字脸,笑起来一副国泰民安的模样,看上去就给人一种和善的安全感。
不过,顶着这样一张脸的老房生气起来,就和那个词语的适配度达到了完美契合——满脸横肉。
“我说我说,”房庚不紧不慢的走到云銮天身旁,将手里的记录着笔录内容的平板递到了云銮天手上,“其实猴子说的话也没什么大问题,能从这栋居民楼的住户嘴里问到的有用信息,实在少的可怜。”
段飞听到这话,赶紧跳过来嚷嚷着,“头儿,你可是都听见了,大壮儿都这么说!”
“你闭嘴。”
云銮天皱着眉,抬手打断了段飞后面的发挥,转而看向房庚,“老房,你继续。”
C城内下哩哩啦啦的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雷阵雨终于彻底放晴,久违的太阳悬挂在没有一丝云的蓝天之上,将温暖洒向大地。
金石河小区里,雨水早已蒸发得无影无踪,地面看上去虽然说不上很整洁,但已经干爽规矩。
路旁树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仿佛颗晶莹的宝石,在阳光下跳跃。
房庚盯着几步远外的那棵树的枝叶上沾着的几颗尚为蒸发的水珠,语调轻缓:
“这个金石河小区已经建立二十多年快三十年,地处偏远,远离城市中心,大多数配套设施并不齐全,小区内的不少设施、设备还是三十多年前的那些东西,看上去年纪比我都大,仅有的那几个摄像头,安设的角度也挺刁钻,没能拍到一点有用的东西。”
云銮天点点头。
正因为如此,三天前的钱小琴案也是到现在也还没有什么进展。
加上最近这几天,时不时地就会下一场雷阵雨,很多或许有用的信息,也都被雨水冲刷殆尽。
且,无论是上一案利用爬楼梯的方式减肥的钱小琴,还是这一案因为停电被迫爬楼梯的王巧,被害时都是在几乎无人经过的楼梯间内,他们想找一个目击者都没有机会。
如今,短短不到五天时间,在同一个小区内,遥相对望的两栋居民楼,居然接连发生了命案,死者还都是未婚年轻女性,导致附近的居民人心惶惶。
特别是那些独居的单身女性。
几只小鸟在枝头欢快地嬉戏,发出悦耳的叫声。小区内看似一片静谧,好像并没有因为一场突发的命案,影响到住户们的日常生活。
也或者,这个主要居民几乎全都是年轻租户的小区内的住户,这个时间,人早已经在公司坐着了。
云銮天听着房庚在自己耳边的絮叨,打开手上的平板,将内容上传到终端,同时提醒留在刑警队的景可儿整理。
所有内容的最后,是一张案发现场的死者的照片——死亡的主要原因和上一案的钱小琴几乎相同——喉咙被不知名的利器穿透。
盯着照片上王巧脖子上那个似曾相识的血窟窿,云銮天皱起了眉。
段飞在一旁叫唤着“是不是连环命案”,还拉着房庚一起探讨。
但,真的是连环杀人案吗?
云銮天从平板上收回目光,望向远处。
对面楼房窗户上的水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像是一串串晶莹的珠链,闪烁着光芒。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一些居民在阳台上悠闲地享受着阳光。
虽然接连发生命案,但小区内的居民们并没有因此变得惊慌失措,他们仍然按照原有的生活方式生活。
回想起方才在现场时看到的一切,再翻看房庚递给自己的平板上的记录,云銮天忽然轻“咦”一声。
在房庚的走访记录里,有一条关于一个金石河小区内的原住民。
28号楼一单元8楼3室的住户——方大妈,今年六十二岁,既是报案人,也是发现案发现场的第一个人。
据方大妈回忆,昨晚十点半以后,大概十点四十多快五十的样子,她正在哄小孙子睡觉,原本小孙子都已经要睡着了,突然间,不知道谁家发出一声尖叫,因为当时雷声比较大,她只听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是从楼梯那边传来的,并没有听出来到底是谁。
当时小孙子被雷声和那个女人的尖叫声给吓到,哭个不停,她正烦的不行,就冲出去朝着楼道内吼了一嗓子。
她当时以为是自己多厉害,一嗓子就让那个女人安静下来了,现在一想,后来大约一两分钟后彻底没了人的声响,应该就是王巧被杀害了。
而今天早上八点钟,小区内的电力还没有彻底恢复,电梯还用不了,她家小孙子想吃楼下一家小店内的饼子,在下楼的时候,发现的尸体。
“哎哟,真是吓死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