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时,李寒命人把关玥囚禁在自己的卧室。
铁链如一直蟒蛇捆在左右手,关玥的思绪依然飘向了别处。
大概过了将近四十分钟,李寒终于回来了。
他将丰盛的饭菜搁置在关玥眼前。
关玥面无表情地望向他,眼神中却早已没有恨意,而更多的却是……悲情。
“吃饭吧。”李寒启唇。
关玥:“你还想把我关到什么时候?”
李寒不作回答,推推椅子到桌前来,看样子是想和关玥一起用餐。
卧室有有些闷,按照李寒的习惯他是常年闭窗闭门,只有外出时,下人才将门窗打开通风透气。
见关玥不动筷,李寒抬手将筷子强行塞进她的手中。
关玥被蛮力触碰,眉眼露出吃痛的神情。
李寒撇开脑袋叹了口长气,而后又故作温柔地说道:“阿月,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只是把你带回自己的家,这是你该回的地方……”
“这里不是我的家。”关玥打断李寒的话,抬眸的瞬间让李寒稍作触动,“我没有家。”她的语气很是平淡。
是,她没有一个真正属于她的家,就连代替阿青回的“家”也因一场车祸分崩离析。
兴许是因果报应,如今,也该让她回到初始点。
李寒左右端详她的眼睛,好似在确定着她的真实。
他又怎不知当初的她,为了离开演了多大一出戏?
“我第一次上岸的时候,赤着脚踩在沙滩上,又跨过了好多带刺的丛林,不为别的,就为远离向日葵岛。”
一个……充满黑暗的“阳光岛”。
“当时很冷,我被太阳照的十分暖和,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暖和的太阳,也从来没有看见和岛上截然不同的树木。再到后来,我见到了其他人,那些,行走在大马路上的人,他们走在我身边,我居然不必在躲躲藏藏,也不需要为了谁再牺牲什么。”关玥说着说着,心里不由得欣喜,“外面真美,真好……”
她眼神坚定着,“李寒,我们一起逃离这里,好吗?”
桌上的饭菜不知冷热了,李寒站起身来,询问关玥:“你是认真的?”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没有必要开这样的玩笑,不是吗?我明白,这是你父亲和哥哥的心血,你无法做到真的割舍,可人总得往前看,还有很多事情比在这座岛上更有意义。”
关玥自认并没有发挥好,李寒却是沉沦在自个的眼神里迷离。
他动容了,起身迈步在关玥跟前与之对视。
李寒伸手,轻抚关玥与从前大有变化的脸颊,缓缓弯下身段。
“嚓!”
桌上一个碗掉落下来裂成两半。
关玥双手越过李寒的脑袋,用手上的铁链勒住李寒的脖子,叫他猝不及防。
李寒被关玥的力度惊到了,额前的青筋显而易见。他抓着关玥的手,面红面热。
关玥的力度一点点加重,她咬紧牙,一字一顿都透露悲愤与不公,“我就是想逃出去,我就是想过正常人的生活,为什么你们一个一个……都要来阻拦我,为什么!!”
“嘭!”的一声,一颗子弹穿过关玥的手边。
只是轻微擦伤了些许。
刘木杉摇摇晃晃站在二人面前,手里是刚从保险柜里掏出的手枪。
李寒松了口气,整个人撑在桌上,缓缓嗓子咳了几声。
他先是看着刘木杉手中的枪,再迅速转过身去看关玥。
关玥眼神红成一片,犹豫踌躇在原地等待李寒的反应。
李寒难以控制地说了两字“混蛋”,是骂刘木杉的。
他紧绷的面部作出一副懊悔的模样,神情黯然。
刘木杉有些疑惑,“李总,这个女人留不得,必须以绝后患,才……”
“闭嘴!”他怒吼的最后一声破了音。
眼看刘木杉背后的门是开着的,无论她做什么,李寒也都拿她没办法。
刘木杉站在门口,左边是避开卧室门外视线的李寒。
刘木杉错愕着表情,缓缓把枪落下,身后惊现了两个身影。
三人眼前一黑,又是一阵无脑“厮杀”。
李寒坐在椅子上,波澜不惊。
阿月,这是你逼我的。
刘木杉想追上去,却又只能看向黑暗处的李寒:“李总,我叫人去围住他们。”
李寒咳了几声,“没必要,让她去吧。”
“可是……”
刘木杉坐在地上,被那两个“兔崽子”揍了两回,心里实在有些不平衡了。
老板的心思比女人心还似海底针。
“那我叫人去检查电闸。”
李寒:“我说了不必!”
唉!
沈亦阳林沙莫带着关玥一路狂奔到楼道。
林沙莫欣喜如春,洋溢出重重自信,“这回是靠我了吧?”
沈亦阳大口大口喘着气:“拳头的功劳自然都是你的。”他转头看向关玥,“关玥姐,你还好吗?”
“嗯。”关玥淡雅自如地询问,“小叶她们还好吗?”
“我们得知这一块有一个军火大仓,关叶和明依依已经下去了。”林沙莫说。
关玥:“军火大仓?她有钥匙吗?”
沈亦阳哐当当从口袋里掏出一大串钥匙,数起来应当有十几个。
“?”林沙莫的眼神缓缓聚焦,走廊外的月光照过来,他十分无语:“你哪来这么多钥匙?”
沈亦阳徐徐回答:“被关的那屋子里,翻箱倒柜找出来的。”
关玥审视着他手里发出叮当响的钥匙,最后还是点点头,“嗯,那我们也赶快跟上去吧。”
“嗯。”
军火仓的大门是个牢固的坚不可摧的铁门,且不说没锁体,上下都掰不开个所以然而。
它的位置很偏,旁侧就是关玥常听说的“水牢”。
关叶在门口折腾半响,大门依旧是安然无恙。
直到关玥开车带着沈亦阳林沙莫来到此地。
关叶手里拿着一个铁锹,身后的车灯有些晃眼,见关玥从车上下来,她拔腿就奔向她。
“玥姐!”
关玥也抱住她,短短一日,如度过一年。
她没想到,比前面几个关卡更叫人压抑的喘不过气的,是起点。
沈亦阳缩了口气,“也不知道余霜怎么样了。”
关玥:“放心吧,李寒虽然不是好人,但不至于对女人下手,坦率讲,小霜那儿,是现下最安全的地方。我们现在能到这里,也都是李寒精心策划的。”
明依依问:“你的意思是,是李寒有意让我们到这来的?”
“嗯。”
沈亦阳甩了甩手里的钥匙,“那这串钥匙……”
关叶:“这里都没有锁孔,怎么插钥匙啊。”她抱着手臂,思量了一番,“莫非,跟我玩的哪款游戏一样……有隐藏开关。”
林沙莫环视四周一片空旷,只有这个白色的“铁牢”矗立其中,“光溜溜的一片,哪来的隐藏开关。不是我说,关叶你平时一定没少玩游戏上瘾吧,这要到了我们高三,成绩不得一落千丈啊?”
“……”
本来不想搭理林沙莫,可这可是当着“家长”的面啊!!
关叶:“我玩什么也一定考的比你这个大傻个强。”
林沙莫:“你才傻大个!”
“好了。”关玥打断林沙莫,“现下最重要的,是怎么离开这里。”
“……”
林沙莫望了望关叶又瞧了瞧关玥。
这姐妹俩明摆着欺负人嘛!
关叶的脑袋上似闪起一个小灯泡:“我有个办法。”
“什么?”沈亦阳说。
“开车,把门撞开。”
林沙莫一次比一次惊讶,“你别等门没撞开把自己给撞死!”
没等关叶再回答,关玥就往车上走去了。
沈亦阳和明依依也跟了上去。
林沙莫一头雾水,实在不明白这两个人是怎敢听她的“胡话”!?
“喂!喂!!你们……”没等林沙莫缓过神,车灯就闪起映射在大仓门口,又忽的熄灭。
林沙莫巴巴地跑过去,“撞门不用这么多人吧?”
关玥目光冷冷的,示意林沙莫看看不远处——两个黑人拿着手电巡逻着,眼看步行的位置便是此处。
林沙莫二话不说一个劲往后座挤。
明依依坐在后左侧,沈亦阳坐在后右座,林沙莫这大高个一上来就把沈亦阳往左边挤。
明依依不耐烦地往一边挪了挪,沈亦阳更是不可忍受,“别挤了,你去后备箱吧,否则我连男德都没法遵守。”
“喂!我!”林沙莫伸出食指指指自己,“就我这大长腿,能挤在后备箱吗?”
“我去。”明依依说着就要推车门。
副驾驶座上的关叶抓住明依依的手腕,“明依依!”她作出一副“嘘”的手势。
夜黑风高的晚夜,如若不是那两个黑衣人穿的是白色衬衫,手里的手电四处乱射,还真没人能注意到他们。
黑人越靠越近,电光一下子闪进车里。
几人趴下脑袋。
远处的声音渐渐逼近……
“那是什么?一辆车?”
“此处不能停车,有猫腻。”
“这儿不是禁地吗?除了巡逻不能进入。”
“你去上报老板,这儿交给我!”
“……”
一块巨石砸在一位黑人的脑袋,头破血流,他两眼一闭倒在地上。
“Shit!”另外一位黑人掏出电棒就要往胡鑫腰上来。
关玥启动车辆,车灯晃悠进面前的草地。
关叶:“开过去!撞死他!”
后座的三人也纷纷抬起脑袋,瞧见前方等着“被撞”的两人,一个是黑人,一个是胡鑫。
林沙莫抖了抖嘴唇,“不是,姐,那是胡鑫啊!!”
关叶:“撞!!”
……
嘭!
车内的几人身体前倾,车底明显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
黑人倒在草地上,只剩胡鑫一屁股坐下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关叶望向左手边惊慌又隐忍的关玥,眼里弥漫出一丝失落不解。
她伸手拂去关玥额前的冷汗。
关玥愣了愣,扭头看向关叶,随后温柔一笑。
关叶也跟着笑起来。
几人纷纷下车。
林沙莫走过去扶起胡鑫。
胡鑫的目光却落在关玥身上,关玥也是直视着全身冒着冷汗的少年。
关叶把手往后缩,在后衣服上摩擦,仿佛在试着缓解心里的焦躁。
胡鑫低语:“别以为我是在帮你,我是为了阿青。”
“阿青?”关玥和关叶同时开口。
星星眨着眼,月亮被乌云遮去了光,几个人坐在草地上。
关玥和胡鑫把过往在向日葵岛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了众人。
关叶:“所以,你跟胡鑫这小子就是这么认识的啊?”
林沙莫:“什么这小子那小子,我们可都是你的学长!”
关叶:“那你……”她小心翼翼地抓着关玥柔软的手腕,眸子尽显心疼,“现在,是不是只要李寒死了,你就可以彻底解脱?”
关玥点点头,心脏不由得兴奋起来。
巨石……没了。
明依依垂眸,望向的不是草地。
沈亦阳一拳头打在地上,“这帮畜生!迟早会遭报应的。”
林沙莫说:“那位李炎最该死,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关玥:“李寒告诉我,李炎已经死了,但就是不肯告诉我他的死因,这也正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
关叶:“哎!”她盯着胡鑫,“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才跑过来的。”
胡鑫没有否认,“是。”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裤子耳朵灰尘,“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军火大仓,是以前李炎建造的秘密水库,底下还有一艘潜水艇,是李炎为了找刺激,专门制造的一个……情趣位置。”
沈亦阳和林沙莫被胡鑫的话点燃了脸颊。
关玥毫无波澜地站起身来,关叶紧跟着也站起来。
关玥:“这扇门另有机关吧?保险柜里没有钥匙,一把枪还是刘木杉都能拿到的,说明并不是精心为我准备,李寒这是摆明了非要让我们进来。”
胡鑫摇摇头,“当年的机关藏在李炎卧室的阳台花盆里,现在那块都被拆了。”
关叶:“还是把门撞开吧!”
“……”
“这里既然不是军火大仓,我们为什么还要绞尽脑汁进去啊?”明依依问。
沈亦阳:“有了潜水艇,说不定我们就可以逃走了。”
关玥走近铁门,这儿明显是换新过的,开关必定只有李寒知道。
她抬头深深叹气,关叶牵住她的手,比以往都要乖巧十足,“玥姐,别担心,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会带你离开这里的。”
关玥柔声一笑,眼中闪过一片珠光。
关叶一手牵着关玥,一手抵着下巴思考,“诶?”
她的脑袋上面仿佛又亮起来灯泡!
关玥问:“怎么,想到什么了?”
关叶松开关玥,跑到车子那块开始搜刮两个黑人的裤兜。
果不其然,竟搜刮出来一个绿色的小遥控器。
几个人相继看着对方笑了起来。
林沙莫也抱起手臂,“可以啊叶姐,你是怎么想到的?”
关叶:“玥姐说了,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李寒为我们精心策划的局,每一步不是按照我们的节奏走,而是李寒给我们的步骤,我觉得,这两个人也不是来送命的,不带点好东西来岂不是白死了?”
关玥竟然欣慰地点起了头。
沈亦阳:“这个李寒还真丧心病狂,人命在他眼里不过是浮光一现。”
明依依:“这样看来,大家在游戏里的所有buff技能也全是李寒安排好的。”说着说着,明依依闭着眼睛吐槽了一下,“那个该死的黎菲,等我出去,看我怎么教训你。”
关叶按下遥控,门口发出剧烈的声响。
几个人陆续走了进去。
里面竟然连灯都没有,只有几个像二门里头的蜡烛立在几侧。
明依依掏出打火机,一个一个点燃着。
墙面好几处都已经发霉,连带着一股灰尘扑鼻又潮湿的气味。
里面空间不大,但又一个安装的十分严谨的下水通道。
还有……一张白橡木的旧桌。
桌上搁置一张相册,照片上的女人强颜欢笑着,她穿着洁白婚纱,身旁的男人面部发紫,白色西服下藏着一双已经快发烂的手。
阿青却紧抓着他的手。
抓着……李炎的手。
“啊!!”林沙莫大喊一声。
胡鑫与关玥瞪大双眼,仿佛没有听见林沙莫的呐喊。
桌上还放置花瓶装起来的,一朵已经枯萎掉的百合花。
关玥一瞬间觉得呼吸困难,双腿一软地撑在桌上,关叶下意识地扶住他。
胡鑫颤抖着嘴唇,身体忽的僵硬起来,“阿青……阿青……”
百合花瓶里,装着她的骨灰,和李炎装在一起的,是那张温柔破碎的身体,一点一点化为灰烬。
关玥只觉得鼻孔和嗓音一一被堵,她双手颤抖着,去抱住那日夜辗转与梦中的身体。
“这就是……李寒想让我看到的。”她喃喃挤出一句话。
一个与她毫无血亲的人,把生的希望通通砸在她的身上,叹息昨日那些回不去的时光,关玥只能抿着嘴,将它们埋葬在心底。
见关玥失控,关叶紧紧抱住她,“玥姐,玥姐。这一切都是李寒设的局,不要让他的计谋得逞!”
她无数次想,如果她不曾想过逃跑,阿青是不是就不会死?
人如果可以预知未来该多好啊!
胡鑫面着壁,没人知道他怎么样的神情,几滴水珠抵在地板上。
那是三人都走不出的记忆。
如果那时,他没有退缩该多好啊?
哪怕现在的花瓶里装着的骨灰多了一人,又有什么关系?
大屏幕前,李寒喝了杯酒,身旁的刘木杉头上缠着绷带。
刘木杉:“李总,已经按照您的计划去了,现在是不是可以……”
李寒手里的酒杯转悠着,他把腿搭在桌上,神情倦怠。“继续吧。”
“是!”
“玩家请注意!玩家请注意!海岛将于一小时后崩塌,请速速离开海岛,前往安全区域!海岛将于一小时后崩塌,请速速离开海岛……”
系统提示音再一次涌现在众人面前。
胡鑫和关玥醒过神来。
沈亦阳睁大双眼,眉头微皱,“游戏还在继续?”
林沙莫:“什么!?游戏竟然还没结束吗?”
关玥抹了抹脸上的泪,“那时的我做错了,现在报应来了。”
我愿意承受,阿青。
明依依:“大叶,时间不等人,我去把潜水艇浮上来,你们尽快赶过来!”她速速跳进水道,将潜水艇开到安全区域。
明依依在家族还没堕落时学过的本事不少,潜水和游泳都是她的爱好之一。
林沙莫:“我去找段顺铭他们,估计需要不少时间,你先……”
沈亦阳:“我去找余霜,她还在少女房,还有那些女孩子,我们都要救出去。”
“这只是游戏!那些人都不是真的!”
沈亦阳望着那艘大潜舰,“游戏是假的,人物情感是真的。走吧!”
林沙莫万万没想到,这个书呆子有一天也会变得这么有情。
“嗯,那就听你的!”
这一晚,是结局中最后一场“战乱”。
余霜带着那些女孩子们一个接着一个往船上跑,她们一个个的表情都是无法忽视的喜悦。
林沙莫和沈亦阳两个人,再怎样也敌不过几百个牛高马大的壮汉。
远处燃起熊熊烈火,是关叶倒上的汽油,以及她亲手点燃的香烟。
这一次,她不再是关玥以往所看到的乖乖绵羊。
“玥姐,就让我来毁了这座岛,结束这场游戏吧!”
关玥的身影早已消失在火光里。
她抱着花瓶,重新回到了李寒的身后。
李寒神情自若,一旁的刘木杉正要说点什么,李寒挥手示意便让他退了下去。
他站起身来,勾起唇笑了一下。
关玥咬紧字头质问:“你不是李寒?”
男人笑的越发放肆,目光如炬,“我是谁,你不懂吗?”
“咚咚咚……”
关叶手持一把枪,一直追关玥到现在。
“哈哈哈……”李寒笑着,“我也不知道我是谁,就和你,阿月,一样!”
关叶举着枪,大口大口地呼吸着。
刘木杉勒住关叶的脖子,使她手里的枪落在地上。
关玥放下手里的花瓶,捡起地上的枪朝刘木杉对准,谁知这个坏老头竟将关叶挡在身前,“开枪啊!快开枪啊!!”
“那时你救不了阿青,这时你救不了妹妹。汪月,你就是个懦弱的怕死鬼!!”刘木杉接着说。
“住口!!!”关玥彻底失控,竟把枪对着李寒。
“嘭!”
“系统提醒,海岛即将分裂,倒计时三十分钟!”
林沙莫与沈亦阳还有胡鑫三人在大火中越战越勇,就连受了伤的段顺铭与陆沛也因打得激烈而忘却疼痛。
余霜站在船里头透过围壳观察窗注视着那几人,最后也是奋不顾身地跑回岸上。
明依依问:“余霜,你去哪?”
余霜:“我要去帮忙,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几个人对抗那么多人。”
“我也去!”一个女孩子也站了起来。
“那我也去!!”
“还有我,我也去。”
“我们都去!”
……
她们衣着单薄,瘦弱的身躯带着强大的面孔,二十几岁的、十几岁的……几乎像天使一般冲了出去。
人群中还参入了另外两个女孩的身影。
是付艳与郭欣欣。
明依依也跟着跳了出去,嘴里还叼着一根点燃失败的烟。
火势越来越大,关叶带着关玥在黑烟里逃窜。
在靠近队友们时,一场大火猛地如鳄鱼一般飞起来。
沈亦阳在火光中大喊:“差不多该撤了。”
“快上船!!”
“……”
迷雾里藏着许多被火势吞灭的黑衣人。
那些女孩们被沈亦阳余霜他们带上船后也虚弱的不行。
付艳在抬腿上船前环顾四周一片,发现少了个身影。“郭欣欣呢?”
她缩回右腿,不顾所有地在火势中查询。
关叶背着关玥,重重倒在地上。
明依依起身,大火盖不住每个人掩藏的心事。
“关叶!!关叶!!!”
“……”
这片草地被灼烧过了,但迟早还是会烧到她们的头上。
关叶和关玥躺在那片黑乎乎的一片空地里,笑着哭了起来。
关玥眯着眼睛,问:“哭什么呀?”
关叶:“玥姐,对不起,我说过要带你走出去的。”
关玥无力一笑:“我们都走出去了。”
是啊,大家都走出去了。
天空坠下一声巨响,暴雨竟然冲刷而下。
她们躺在那儿,已经分不清游戏与现实,只知道这里的一切,就快伴随这场暴雨消失殆尽。
海岛开始晃晃悠悠,从李寒那片地划分,和关玥关叶这儿分裂。
李寒捂着腹部,那心甘情愿由关玥带入的子弹,送他即将步入黄泉。
他自嘲了一会,正看见那时的汪月朝自己笑着。
她们坠入海底,双手仍旧牵住彼此。
这次,我不逃了,我没有放弃任何人,无论是阿青,亦或是关叶。
混沌的人生没办法遇见真正的天蓝,关玥终于接受了这样的结局。
她们沉浸还大海之中,洋溢出了旁人无法理解的笑意。
天,终究亮了。
“诶?妈妈,那边是什么?”海边住着一户渔民,正在房顶晾着衣服。小女孩指着远处泛着的乌黑浓烟。
“我知道了,是火烧云对不对呀?”
女人迈步往前走了几步,那黑烟像是刚打完仗一般恐怖,吓得她立刻报了警。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小星星……
关玥被关叶的歌声吵醒。
她望着四周,瞥见关叶正在收拾刚吃完的碗筷,而她还趴在餐桌上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