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姐,如果张员外家是真心想求娶你,没有任何别的因素在里头,你会嫁吗?”
荣昌干脆的发问。
“为什么不嫁?”
荣飞鸾回答的也干脆。
“父亲先前给我说的人家,要么是家中没几个子儿,关系还复杂的,要么就是那人没有上进心,一心守着几亩田地……我怎么能嫁?虽然我荣飞鸾所求的,不是荣华富贵,但张员外家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便是一户顶好的人家,我再不嫁,就是自视清高了。”
荣飞鸾将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一五一十的说给了弟弟妹妹们。
“原来是这样。”
傻老粗的荣显才回过味来。
荣飞燕似乎不太操心这些。
只有荣昌仔细分析了一番以后,说道:“但只从爹的言辞中,我便能听出一些不对劲来。张员外家一定又是不差钱的,既然如此,为何两任妻子都逝去了?两任原配离开时,也没有留下一个孩子,如此,还能勉强说是两个原配的问题,但是听父亲的意思,那个妾室,也没有生下一儿半女,难道三个女人同时都有问题?”
荣飞燕道:“兴许就是这几个女人福薄,生不下孩子,等着长姐过去为张家诞育儿子呢。”
“住嘴!”
荣飞鸾呵斥一声,吓的荣飞燕委屈的把嘴巴嘟起来,不敢再说话。
“总不能是张员外的问题吧。”
荣显说的理直气壮。
荣昌心想,怎么不能?他可没有受封建礼教的荼毒,只追求实事求是和长姐的幸福。在这个母凭子贵的年代,如果荣飞鸾嫁给一个不能生育的男人,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会被推到她身上。如此条件下,哪怕她坐拥万官家财,过的也不会幸福。
“明天托人打听打听,看看张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在这个时代,生育之事只要出了问题,默认是出在女人身上。
荣昌和荣显争论这个,只会把他自己推向另类的位置上。
相反,若是能利用好男性在这个时代里的优势,倒是能成就不少事情。
……
大年初二,可以走亲访友,互相串门了。
村里被大年初一束缚住的一些的老人小孩儿还有夫人们,三五成群的聚在村子里,一起吃瓜子,聊一些有的没的。
荣飞燕走到人堆里,熟练的走到一位身材雍容的妇人身边,甜腻腻的开口:“婶子今天真漂亮!比寒冬腊月里盛开的梅花还要美,飞燕长大以后,能像婶子这么漂亮就好了!”
她白净的小脸上露出羡慕,一股子让人喜欢的可爱劲儿。
“你这丫头,嘴巴真甜!就这口才跟我一起做媒人多好,我把一身的看家本领都传给你。”王婆子白了一眼不远处的荣昌:“还当你家多高贵呢,看不起媒人。自己就是个泥瓦匠不说了,姑娘那么大了还不订亲,不嫌丢人。”
“婶子,别说这些了。”
“好好好。”
王婆子很喜欢荣飞燕,对她多有宠溺。
“婶子,咱们整个镇里头的媒婆,数你资历最深。你知道的好人家也最多,我想跟你打听个事儿。”
“呦!还没及笄呢,就开始为自己的婚事操心了?倒是比你那个姐姐强,知道为自己考虑。”
“不是这个。”到底是封建教条之下长大的姑娘,听王媒婆把话说的这么直白,荣飞燕没忍住脸红了。但荣飞燕还是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咳嗽一声,说道:“婶子,你知道城里的张员外吗?”
“张员外,城里姓张的那么多,我上哪儿知道去。你说的再清楚一些。”
荣飞燕按着父亲昨日所说的信息,想了想,道:“就是三十多岁,死了两任妻子,家中还挺有钱的一户人家。只知道这些了……”
王婆子想了想,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能和你说的这个人对上的,三十多岁的没有,五十多岁的倒是有一个。但是这人有点古怪,前前后后死了三任妻子,也不知道是他的问题,还是那些女人的问题。加上收进去的那么多小妾,前前后后也有不少女人,硬是连个蛋都没有。而且他家正走下坡路呢,据说赔了不少钱。”
荣飞燕听王婆说这么多,两道娇俏的眉毛快要拧在一起。
她又不是傻子,怎能听不出来里头的蹊跷。
“婶子,这人叫什么名字啊。”
“张远山。”王婆子看了一眼荣飞燕:“你从哪儿听来的这户人家?”
“我大伯前两天说了一嘴,就来和你打听打听。”
“呵呵!你大伯该不会是想把你姐姐嫁过去吧?你想想,他家前后都死了三个正妻了,你姐姐过去,不怕有事儿?还是你自己意动了?”王婆子带有警告意味的说道:“丫头,我明着告诉你,只要不是走投无路的人家,都不会去看这样的门户的。”
“没有的事儿,就是大伯去给他家做过活,说起了这户人家,我来找你问问。我这个人,也是好说好问,你知道的。”
荣飞燕嘻嘻一笑。
“就是你这个活脱的性子,让我觉得适合做媒人,你跟着我学,将来就能自己挣银子,比给那些个干苦力的男人当媳妇儿舒服多了。你爹也只是个做泥瓦匠的,有什么资格看不上我们……”
王婆子对荣飞燕极其喜欢,但是对荣堂,那是一万个不喜欢。
“谢谢婶子!”荣飞燕在王婆子的脸上亲了一口:“那婶子们继续吃瓜子儿,我先回去。今儿我大伯来,要是看不到我,又得把我骂上一顿。”
“用完我老婆子就走是吧,去吧去吧……”
王婆子赶人似的说的。
荣飞燕赶忙跑回自己家。
还好这里离自己家不算远,她再偷偷溜进院子里,倒是没让荣堂和金氏发现。
她一进屋,就被哥哥姐姐们围起来。
“打探到了没?”
荣昌第一个开口问询。
荣飞燕还在喘息,由于跑的太快,喝了水还不见缓过劲来。
“说话啊!”
荣显急性子又发作了。
“老二!”
荣飞鸾制止了老二的大喊大叫。
三人唯一相同的,就是看着荣飞燕的目光,充满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