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1章 第 61 章
成功切断潜在危险, 卫舒云心下安定许多，挂断下属的汇报电话，再看办公桌上摆放的厚厚一沓合同, 随手拿起丢给助理，“维持基本合作即可，后续不用再关注。”
没有上游供应，没有下游出货，这公司注定破产，成不了气候, 也威胁不到荣盛。
已经为项目投资巨额资金, 她不能容忍任何有可能出现的失误, 一切都必须被扼杀在摇篮里。至于赵林, 若她头脑始终如一, 等后续无人搭理, 荣盛也愿意高价招聘。
毕竟产品需要更新, 公司现有的研究人员却实力不够, 在有详细数据支撑的情况下, 产品复刻都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再想进步更是难上加难。
已经准备将项目做大做□□舒云自然需要产品在市场上具有绝对统治力，无法超越无法撼动那种, 赵林作为创作者就是不二人选。
如此想着，她开始在准备招揽方案, 思考如何行动，才能让赵林的处境更加落魄，让对方公司的破产更加惨烈, 这样自己的出现才会显得弥足珍贵。
*
解决掉所有问题，公司没再受到刻意刁难, 或者说什么都靠自己组建，也没谁能刁难。
哪怕背地里有许多老总蠢蠢欲动，想落井下石和荣盛卖好，却根本没有出场机会，只能用些挖墙角的损招。
可惜公司待遇发放良好，从不拖欠工资，奖金也按时按点到位，工作氛围又异常和谐，因此根本没人离职。
毕竟打工人并不在乎上面如何，只要自己到手的钱足够，就能展现出绝对忠诚。
自计划转变，工作重新分配，公司慢慢归于平静，默默发展的同时积攒力量。
*
月底，荣盛的新品发布会照常举办，全网直播，产品随演示地逐渐深入一炮而红，乘着线上线下的大力宣传霸榜各个热搜。
发布会的直播观看人数越来越高，评论实时滚动，肉眼只能看到不断上划的影子，完全不知道网友在刷啥，点击上划才能看到评论里全是震惊、激动以及骚话！
不仅线上网友震惊，现场被邀请的媒体、合作商和捧场的圈内大佬，都被产品的技术深深震撼，并在最后的选购环节积极报名。
发布会圆满成功，直播结束后，所有社交媒体都对产品展开热烈地介绍和夸赞，营销号更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地卖力宣传，使得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和了解。
第二天，产品按时上架发售，十万现货瞬间被抢购一空。
为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赵林同样蹲点抢货，利用技术便利订下两单，共花费七十六万。
三人小群里，孙静雨发送消息和截图，并@赵林，“我买到荣盛的产品了，收货地址填的研究所，到货后你拆开看看，咱们研究研究对家的弱点。”
没过几秒，应攸的信息也发过来，“赵林，我妈抢到了，也填的研究所地址，你到时候一起接收研究，记得有结果告诉我们。”
虽然没有互相通知，但她们的想法不谋而合，赵林将购买信息截图后发到群里，“你们退掉吧，我自己下了两单研究，够用。”
应攸看到后也不客套，回道：“那我自己留着，放家里和元一比较看看。”
说完她离开微信群，去和妈妈沟通修改收货地址的事情。
孙静雨知道赵林的家庭情况，更了解她的经济状况，看着订单信息的七十六万深深皱眉，单独私聊她，嘱咐道：“记得问客服要票据，走公账，我给你报销。”
瞬间明白对方的担忧，赵林眉眼微弯，也不拒绝，“行，我现在就去要。”
见她没有逞强，孙静雨放心，翻出订单信息开始退款。
既然答应，赵林就会做到，哪怕并不缺钱。
同一时间，除赵林向客服询问发票，许多人同样在意这个问题，得到的回答都相同，发票会和商品一起寄出。
由此可见，想研究的对手很多，谁也不想被科技甩在身后，以至失去赚钱机会。
直播已经结束，录播和剪辑却从未停止，网友对这个高价高科技产品充满好奇，也对如此高价却能瞬间售罄的状况格外震惊，使得热度越炒越爆。
现在翻开荣盛的官方账号，就能看到不断增加的评论中，出现泾渭分明的三种声音。
“靠，这世上的有钱人原来这么多！老天爷求求啦，多我一个不多啊！”
“急急急，我就犹豫那么几秒，怎么转眼就卖空！赶紧开预售，老娘有钱！”
“本人抢到订单一个，具体信息看图片，加价百分之二十，想要的请私戳？”
……
热闹就这么红红火火地继续，直到购买的机器人陆续到货，一个个买家开始拍摄拆箱视频发到网上，使热度再次迎来新一□□涨，牢牢吸引住大众目光。
与此同时，许多热门综艺开始出现机器人的广告，许多家喻户晓的明星也在社交账号晒出自己和机器人的合影，而机器人本身因其高昂的价格，无形中成为有钱人的标志。
前前后后不过两天时间，某些有钱的年轻群体里，问候的话已经变成，“你买了吗？”，或者“你家买了吗？”，再或者“不好意思，我买到了。”
总之，就在这样如火如荼地热烈讨论中，荣盛开启第一批预售，并在官方账号进行互动抽奖，选取三名幸运网友赠送产品，引来无数点赞和转发。
就这样，热度一升再升，家务机器人以绝对势不可挡的姿态走进大众视野。
*
网上一片火热，研究所内一片和谐，丝毫不受影响。
新品发布会的时间正式确定，眼看着越来越近，所有员工都通宵达旦地工作，拼命赶制典藏版机器人，忙得脚不沾地，连吃饭都得站在设备前观察数据，哪有时间获取外界信息。
产品的规格已经明确，分经典款和典藏款。经典款是元灵现在的外观，典藏款是赵林特意设计的十二生肖，价格翻一番，专门收割富人钱包。
日夜赶工，终于在发布前一晚结束，研究员看着排排站的十二个机器人激动万分，转身去办公室把赵林拉出来，“组长快看，成功了，真是超级漂亮又炫酷！”
外观由她设计，3D模型早就看过，她对此没多少感觉，第一反应就是检查产品性能，说道：“把设备连接好，我要看看各功能的数据跑得怎么样。”
已经检测过数次，结果都很优秀，这次也不例外，所有参数都在规定范围内做到最优，赵林笑道：“完成得很好，本月奖金翻倍，现在就下班，我请大家去龙聚德吃饭。”
龙聚德人均价位过万，员工们闻言都是一愣，而后兴奋叫起来。
“谢谢老板！”
“老板大气！”
“老板威武！”
“老板真有钱！”
“……”
赵林摆手笑笑，掏出之前在龙聚德办理的充值会员卡，交给资历最深也是技术最好的研究员，拍拍他肩膀说道：“你带他们去，明天十二点前回来就成，今晚好好休息。”
老板给力，大家一片欢喜雀跃，高兴地回去换衣服，下班吃饭，唯独孙静雨派来的小助理还站着。
看到她艳羡的目光，赵林也不厚此薄彼，说道：“通知孙总典藏版系列已经完成，让她派人来取货，通知完你也下班，跟大家一起去吃饭。”
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份，小助理满脸喜色，连忙通知孙静雨，然后转身去追大部队。
很快，研究所内只剩赵林面对所有机器和设备，她叫来整理文件的元灵，吩咐道：“去把仓库准备好的玩偶服都拿过来，顺便把今天接收的快递也拿来。”
放下手中工作，元灵点头应下，不一会便拉着小拖车，载着满满的货物回来。
已经给典藏版开启工作模式，它们看到小推车停下，主动上前搬运，然后打开箱子找到自己的玩偶，穿戴整齐后统一站在赵林面前。
玩偶服并不笨重，是按照机器人的尺寸特意定制的合身款，还对应十二生肖，是为保持神秘的同时能让公司员工区分，为明天的发布会做准备。
孙静雨那边派来的货车司机还在路上，赵林想着发布会在即，准备回办公室看看游戏的宣传活动搞得怎么样，就听手机铃响，没有备注，完全的陌生号码。
对未知没有好奇，她直接挂断，让典藏版原地待着，元灵先拆快递，再收拾纸箱子，自己则回办公室。
回去的路上，手机铃声再次响起，赵林看也没看继续挂断，铃声一直响，她就一直挂，若非要接受工作消息，早就直接关机一了百了。
连续五分钟，对方锲而不舍，哪怕号码被拉黑也能换号继续，让她升起那么点兴趣，到底是谁这么有毅力？
抱着这样的怀疑，赵林没再挂断，而是点击接通，问道：“谁？”
对面没说话，而是传来一句浅浅的，“卫总，电话通了，您接。”
听到这个称呼，她立刻明白对面是谁，只是不知这个时候对方为什么联系自己，是炫耀，还是讽刺，亦或者单纯地给个下马威？
不等赵林多想，卫舒云接过手机，没有耽误时间，直接道：“明晚荣盛开庆功酒会，到时有很多大佬，你作为最大功臣，合该出现讲两句。”
赵林挑眉，心中默想，原是挑衅，不过她对此无波无澜，声音依旧平淡，“邀请函呢？”
完全出乎意料的平静回答，卫舒云甚至拿开手机看了看号码，然后才道：“送去你公司了，孙总应该已经收到。”
“嗯，还有其他要说吗？”
“……”
“再见。”
第062章 第 62 章
完全没将卫舒云的话放在心上, 一个注定失败的无知者而已，哪怕临死前的叫嚣说得再大声，也不会起到任何作用, 该死还是会死。
尤其在她得到的信息中，荣盛已陆续将百分之六十的流动资金投入到这个项目，还和其他公司签订长期合作，光违约金就不是小数目。
一旦中途出现问题，项目无法推进，资金链断裂就是必然结果, 她等着看好戏。
回到办公室, 赵林将之前的小插曲抛之脑后, 认真和小家讨论游戏的宣传活动如何收尾最为完美, 好为之后的引流做准备。
虽是产品宣传, 但她没有打硬广引起玩家反感, 而是细心将产品融入游戏世界, 量身打造专属的限时副本活动——你的陪伴, 我的一生。
讲的是魔气四溢, 城市沦陷，所有居民被困在晦暗之城无法外出，唯有机械产物的元灵不被影响, 每日外出寻找口粮，带回来维持居民的基本生存。
而玩家需要做的就是净化整座城镇的魔气, 让一切回归正常，并寻找居民藏匿地面，与城居民守护者元灵会面, 得到它的认可。
活动结束后，小家会根据玩家的净化数量分配奖励, 除装备和金币外，还会赠送伴生伙伴“元系列·经典机器人”。
名字从元一开始，按净化数量的多少排列，分别是元一、元二、元三等等。
机器人的功能与现实世界相同，只是数据被可视化，让玩家更了解。
以荣盛的宣传力度，以及最近的热度，玩家只要看到元灵的外观，就会自动联想到家务机器人，再搭配指定NPC好感度+1的奖励，相信随后出现的直播链接不会有人拒绝。
到时进入直播间，游戏奖励还会继续，包括但不限于观看直播时长兑换药剂，评论兑换魔法商店打折券，参与活动兑换装备等，以此增加留存率。
目前的游戏日活在八千万左右，手游和网页加起来就是一亿六千万，随着限时活动临近尾声，玩家数量还在增加，今晚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人进入直播间，也能将热度带起来。
凭家务机器人现在的“顶流身份”，赵林对炒热度很有信心，和小家讨论后，对活动进行最后一次优化，不留任何纰漏。
半个多小时后修改结束，孙静雨安排接货的司机也刚好到达。
关上电脑，赵林离开办公室，带着穿好玩偶服的十二生肖来到研究所后门，看它们主动走进货车车厢内坐下，才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工作证。
“看清这上面的人员和职能，到现场后跟指定人员离开，按职能划分听从安排，其余人不必搭理，保持警惕，不要和陌生人交谈，明白吗？”
虽然荣盛现在大获成功，估计不会注意他们的动作，但以防万一，还是得交代清楚。
“明白。”齐声回答，最外侧的龙形人偶接过工作证，和她挥手告别。
目送货车离开，赵林转身返回研究所，顺便通知孙静雨货车已出发，注意接收。
研究所内，快递已被元灵拆开，露出两个一模一样的机器人，正是荣盛集团的产品，也是赵林之前订购的商品。
工具齐全，设备完善，赵林先拆外壳，再看构造，然后检测功能，拉全面数据。整套流程走完，结果不出意外的没有达标，且距离达标线格外遥远。
以目前的数据而言，机器人无法长久维持正常的工作状态，一旦超过七十二小时，内部线路就会过载，从而出现各种故障。
若所料没错，今晚开始，首批到货的机器人就会陆续出现问题，等明天此时，问题会不断扩大，直至无法工作，彻底死机，成为一堆废弃金属。
就是不知道荣盛做好准备没有，能不能承受这样的打击？
好戏即将开始，真令人期待。
*
龙聚德内，终于得到放松的研究员们吃饭、聊天、刷手机，后知后觉地接触外界信息，发现荣盛新品和自家产品不说相似，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哪怕饭菜足够美味，众人也有些食不下咽，全部了解后加速进食，吃完也不回家，打车就往研究所赶去。
下车后小跑着回来，没在场地内看到赵林，只见原本典藏版的位置变得空旷，仅有两个被拆去外壳的迷你版机器人，旁边设备还显示着先前的检测结果。
自入职就不停学习和时间，他们一看数据就知道存在问题，再弯腰默默拆掉的外壳，瞬间明白这不是自家产品，而是对家产品。
这样的劣质淘汰品也敢上架出售，恐怕不用多久便得回炉重造，还未必能废物利用。
大家悬着的心瞬间落下，也不想找赵林反映情况，全都有说有笑地离开，顺便等着看荣盛的笑话。
现在的家务机器人说是顶流毫不夸张，到处都有人在谈论，所有社交平台都在推送，热搜随便上，热度如此高，反噬起来肯定也特别狠。
正所谓，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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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工作一天的上班族点开社交平台，进入关注的直播间，看金属质感却憨态可掬的家务机器人打扫卫生，偶尔闲暇，它还会读取评论和大家互动。
这是最近兴起的直播内容，因网友对机器人的好奇，以及拍摄剪辑的相对滞后性，有些嗅到商机的网络红人便开始此类直播，主要内容就是机器人的工作日常。
看似无聊，但因主人公的特别，和对答如流的反应，得到不少网友的喜欢。
许多人同时关注几个直播间，在不同的频道里穿梭，就为看到不同机器人的回答，从中得到逗弄的乐趣，和一点点心灵上的慰藉。
虽然我现在买不起，但努努力，以后还是可以买到，那时就不用隔着屏幕看，而能在现实中遇见。
随着开播账号地增加，网友能看到的机器人角度越来越多，时间缓慢流逝，直到入夜，某机器人突然开始重复行为，每个动作重复三遍才能继续，回答也是如此。
这个信号仿佛一点星火，紧随其后，其他直播的机器人也开始出现问题，大多都是重复的行为，反复的话语，以及无法正常进行的工作。
反复横跳在不同直播间，尚未入睡的网友很快发现问题并非个例，而是普遍如此。
荣盛的售后部门早就下班休息，并不知道这个深夜，有夜猫子顾客在发现问题的第一时间拨打打售后电话，却无法得到及时回应，只能焦急地跑去官方账号下留言。
可惜官方账号的运营也需要睡觉，同样没有给予回复，也就导致评论越来越多，质疑声因此出现，且越积越旺盛。
这么高的价格，这么短的寿命，谁能受得了！
若有实时的数据统计，大众会看到故障率不断增加，百分比越来越高，直到最后成功登顶百分之百，也就是全部故障，没有任何例外。
隔天早上九点，售后部门正常上班，但从坐到工位的那一刻开始，电话就响个不停，所有顾客的反馈都是机器出现故障。
最初，员工还会给予顾客耐心的解释，周到且完美的服务，保证以换代修，让顾客收货最好的产品。
可随着后面投诉人数的增多，还是同样的问题，他们渐渐意识到不对劲。如此庞大的故障数量，已经不是他们这样的基层员工可以决定的事情，便迅速往上报给顶头上司。
小领导得到消息，再看看网上舆论，也不敢轻易担责，又立刻通知自己的顶头上司，就这么层层上报，最后却卡在首席运营官那里。
因为时间不等人，此时此刻天色已晚，卫舒云专门举办的庆功酒会正式开始，说得上名号的大人物开始一一登台发言，大家的手机自觉静音，保持基本的社交礼仪。
坐在前排，也是头几个举杯讲话，孙成武说完后心中高兴，又大口闷了一杯，想着卫舒云发来的销售报表，那数字，真是看得人新潮彭拜，心惊肉跳。
从中心舞台下来，他心情愉快之余，对着不远处的助理招招手，拿出手机就给离家出走的孙静雨打电话。
*
现场布置完毕，人员陆续到位，发布会即将开始，孙静雨心情紧张，毕竟对手已经大获成功，她若失败，那就真的毫无翻身之力。
未免自己多想，省得庸人自扰，她帮下属一起检查现场，顺便安排十二生肖典藏版接下来的走位和站位。
应攸比她稍好些，不那么紧张，但对比身边低头玩游戏的赵林，还是泄露出几分担忧，尤其道目前为止，公司的宣传费已经打过去，但赵林所有的宣传计划都没告诉自己。
终究没忍住好奇，她伸手轻点赵林肩膀，低声问道：“你到底把广告投在哪里，真能吸引到观众吗？要是直播间以个位数度过四小时，咱们可就不止尴尬那么简单了。”
距离直播仅剩半小时，游戏的活动结束也剩半小时，赵林想了想，不再隐瞒，将手游的活动页面递给她看，“我和这款游戏进行联动，引流不会少，你别担心。”
虽然忙于工作，但应攸并非两耳不闻窗外事，对这款最近的黑马游戏也是略知一二，没想到赵林的合作对象竟然是它，满脸不可置信。
“你怎么办得到？我游戏圈的朋友可是专门派人寻找，就是想看看能否合作，可惜找来找去愣是没发现对方公司的丝毫痕迹，简直像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赵林笑笑没有解释，应攸秒懂，也不多问。
孙静雨的电话就是这时响起，拿出来一看，备注：老爸，并不想搭理。
第063章 第 63 章
站在对面, 将孙静雨毫不掩饰的烦躁看在眼里，赵林瞬间猜出对面是谁，打开手机某社交平台的热搜榜举到她面前, 淡淡道：“你先看看这个。”
不明所以，孙静雨任手机铃声响着，疑惑望向赵林，见她微微点头，便认真看起屏幕上的内容，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忍不住伸手往下滑, 眼睛越看越亮。
因专注发布会的搭建和安排, 她最近都没时间关注外界风波, 荣盛事件发酵到如今, 她也是现在才了解, “他们竟然出问题了？”
“不仅仅是出问题那么简单, 你看看评论区的数量, 猜猜占比多少？”
抛开凑热闹的多数, 孙静雨拧眉沉思，保守道：“百分之二十？”
赵林摇头，“两小时前, 我请专人测算过，故障率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不然官方不会到现在都没回复，显然是基层没有权利，高层没有发现。”
这中间的时间差, 就是事情继续发酵的机会。
应攸搞宣传，对此一直有关注, 心里挺高兴荣盛倒霉，还顺便让宣传部推波助澜，帮忙引导大众的讨伐方向，不然热度不会涨得那么快，还那么齐心。
母亲曾提醒过自己，赵林绝不简单。荣盛虽先走一步，还走得声势浩大，却未必能走得长远。所以发现故障爆发时并不惊讶，还能立刻组织员工跟风炒作。
但听到这个故障比例，她还是备受震撼，和孙静雨同时说道：“怎么这么高！”
赵林耸耸肩，“谁知道呢？”
不想细说这个话题，她收回手机，继续道：“所以你不妨接来听听，看你那个傲慢的父亲准备说什么，或许是你扬眉吐气的机会，顺便给咱们探听一下对面情况。”
应攸点头表示赞同，补充道：“没错，他们要是乱起来，就是咱们反超的好机会，今天我可没少让宣传部跟在网友后面添乱。”
知道两人都是好心，不想自己难过，孙静雨笑着拿起手机道：“成，我现在也不是孤家寡人，不怕他。”
当铃声再次响起，她走到角落接听，还没来得及开口，父亲熟悉的倨傲话语瞬间传出。
“什么时候才肯回来？你那公司境况不好吧，只出不进犹如抱薪救火，活不长久，赶紧撤资才是明智选择。”
自从搬出来单独住，这样的对话进行过无数次，起初孙静雨还会解释，现在已经没有那个心情，想到网上目前的舆论，笑道：“您有时间盯着我，不如看看自己的项目。”
“我的项目用不着你操心，倒是你自己，别最后亏得哭鼻子，还要找我求助。”
听着他自信的语气，就知道荣盛那边还不了解情况，孙静雨抿唇笑笑，叛逆因子不断在心间跳动，最后索性放开，直接道：“听说从分公司调上来一个总经理，有时间真想看看对方什么模样，是不是和你很像。”
知道这话完全打破自己以往的形象，或许还会激怒父亲，她说完就挂，顺便拉黑，等过几天看情况再决定要不要放出来。
应攸看她走得昂首阔步，笑道：“怎么，找回场子了？”
拇指和食指无限靠近，孙静雨道：“也就一点点，不过有些刺激，还有些开心。”
赵林见她高兴，拍拍她肩膀，自信道：“放心，以后这样的机会只会越来越多。”
*
另一边，孙成武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并没有生气，而是分外诧异，她不在公司，怎么知道公司的人事调动，谁告诉她的，又是谁点名的真实身份？
向来把私生子藏得严实，一直都在基层锻炼，最近才借着项目成功的由头，和其他几位一起调回来，怎么可能暴露呢？
他不会知道，孙妈妈从未帮他遮掩，在知道的第一时间就把所有信息告诉孙静雨，并说明自己要出国游玩放松情绪，能冷静思考后再回来。
而孙静雨同样如此，才会急忙出国旅游，最近才回国。
*
新品发布会按时开始，从游戏引来的玩家数量越来越多，不断增加着直播间的热度，并随着元系列·典藏版十二生肖的出现越烧越旺，线下线上，气氛一片火热。
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尤其从昨晚开始，荣盛那边的故障越来越严重，到现在这个时间点，已有大半机器人被卡到死机，且官网毫无回应，使得大众情绪长时间处在高峰，说话便不受控制起来。
而他们的产品又和荣盛一个设计，自然受到迁怒，同时也收货不少的诋毁和谩骂。
因此，每半小时的互动抽奖，网友们的评论越发尖锐，最终抽取的幸运观众便是其一，当投影在大屏幕的画面停止，辱骂评论被一览无余，现场都为之一静。
“垃圾公司的垃圾产品，别以为荣盛出问题，你们就能趁机跑别人头上拉屎，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三流货色，抄袭狗，还想和荣盛争市场，不自量力！”
就坐在第一排，赵林视力很好，清楚看到主持人微微颤抖的手，以及略显尴尬的眼神，这样的幸运观众，礼物是送还是不送，那可是价值八十万的商品！
直接站起来，她大跨步走到台上，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说道：“我们的产品是绝对的独立研发，与其他公司无关，无任何抄袭，若有疑惑，可让对方公司诉诸法院，我们定会奉陪到底。”
“在此，我想对网上现在沸沸扬扬的问题补充一句，偷来东西还是要好好消化才行，否则一知半解地拿出来框钱，岂不丢人现眼。”
话音刚落，现场安静的氛围下，倒吸冷气声此起彼伏，格外明显。
这话就是明晃晃地打脸，直说荣盛集团偷盗技术还没做好，才导致现在问题频发。
线下沉寂，无人敢说话，线上却正好相反，网友们闻言纷纷眼睛冒光，爆发强烈热情，评论更是成几何倍增长，肉眼根本看不清。
现场众人的内心不断刷屏，若能说出来，也能为直播间的评论增色添彩。倒是最前面几排坐着的大佬眼神略有不同，但心中所想大致相同，小姑娘年纪轻轻，胆子可真大！
这些各行各业的老总们，都是给应美燕面子过来撑场，闻言不由自主地望向她，离得近的还小声说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有魄力！”
应美燕同样惊讶，却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是面对两亿资金都咬死只给百分之二十股份的狠人，不过话不能说得太满，尤其这话听着像是赞赏，但本意如何却未必。
蹙眉摇头，她表现出不赞同的模样，回道：“还是太年轻，说话太狂妄，日后有的学。”
并不知道底下老总们的窃窃私语，以及言语交锋，赵林埋的地雷已爆，若无意外，荣盛时日不多，说话自然不必客气。
“本公司承诺，只要产品非刻意损坏，一年内免费保修，七天内无理由退货。”
“以及，刚才那位幸运观众的奖品没了，本公司只为友好者赠送礼物，现在重新抽奖。”
说完，赵林把话筒还给主持人，不知是谁带头，现场掌声雷动，只有被剥夺奖品的幸运网友在四处跳脚。
他没想到自己会被抽中，才那么肆无忌惮地评论，现在眼睁睁看着到手的鸭子飞走，怎能不痛心！这东西可值大几十万，哪怕自己不用，转手卖出也能赚钱！
可惜没人在意他，他叫嚣不公的评论也被淹没在万千网友之中。
小插曲过去，直播间的评论瞬间和谐，不管大家心里作何感想，打出来的话都很友好。
赚钱的机会稍纵即逝，他们可不想因嘴贱而错失良机。
就这样，发布会顺利结束，随后官方账号发布相关信息，购物网址，商城App，商品上架时间，以及现货数量。
虽然荣盛的问题还没解决，但赵林口出狂言，一定程度上给予大众足够的信心。
尤其十二生肖典藏版颜值巨高，又酷炫又好看，是放在家中不动也能当藏品的程度。何况它们还有完美的一八九身高，比荣盛那迷你版好太多。
所以很多有钱有闲的人依旧愿意尝试，毕竟不合适能退，不像荣盛到现在还没答复。
而且随着购物网址的浏览人数增多，商城App的下载数量增多，大众发现售卖品并非只有机器人，还有功能演示中提到的技能卡，以及各种机器人配套的打扫工具。
总之商品种类很多，只机器人就有四款，迷你版五十万，经典版八十万，典藏版一百五十万，最后还有私人订制款两百六十万。
价格远比荣盛更加昂贵，种类更加齐全，要知道技能卡在荣盛发布会现场还只是构思中的产物，并没有实际进行售卖。
因此赵林的话，加上商城的明码标价，也在无形中散发出正版气质。
*
荣盛的问题本就层出，官方还没及时给出解答，现在又有赵林直播时的放出豪言，可谓是雪上加霜，舆论是一边倒的讨伐。
庆功酒会现场，发言已经结束，只剩下众人在欢庆胜利，顺便借此机会认识更多人脉，谈一谈其他合作。
大家满脸喜气，情绪激昂，唯有刚从下属拿得到通知的首席运营官满脸冷汗，眼神紧张地望向被众多老总围在中间恭维的卫总，深呼吸，强装镇定地走过去。
和众人碰杯，卫舒云象征性地抿了一口酒，就看到人群外的运营官看着自己，那眼神满是急切，一眼就知道不正常。
笑着从人群中走出，她来到角落，蹙眉道：“怎么这副表情，发生什么事情了？”
第064章 第 64 章
了解到现在的情况, 知道必须尽快处理，否则舆论继续发酵，只会对荣盛更加不利。
没心情继续留在酒会, 她当下便告辞离开，并第一时间给项目组的张组长，要求他以及所有工作人员发务必在明天之前刚回，不然当月奖金减半。
因项目的巨大成功，组员全体获得带薪出国游，此刻正享受微风和沙滩, 对组长突然传来的信息都很懵。
张组长也不多说, 直接把热搜链接发到工作群, 大家看到内容后立刻订机票, 然后二话不说往酒店赶。
这么高的故障率, 显然不是意外所致, 就是他们判断失误, 让不合格品流入市场。若细究起来, 她们责任重大, 若不能及时解决问题，别说奖金，就是基本工资都不一定能发全。
毕竟公司经受这一遭, 损失不是小数目，迁怒他们很正常。
自认为通知到位, 卫舒云放下手机，看着身边的首席运营，略微思考后说道：“先道歉, 然后按反馈时间一批批召回故障品，承诺以换代修, 但需要时间，希望大家安心等待。“
“让回复呆在热搜榜几小时，注意买些水军引导评论方向，等该知道的都知道后，再买几个流量明星的黑热搜，把公司热度慢慢压下去，不要引起大众反感。”
首席运营立刻点头，回道：“好的，我现在就去办。”
告别卫舒云，他按吩咐将工作分配下去。
很快，网友等待许久的官方回复发布，没几分钟就被顶到热搜前排，最后登顶第一。大众看到诚恳的道歉和认错，以及承诺以换代修的答复，也算满意。
只有少部分网友发现，荣盛对“偷窃”一事只字未提，不知是心虚，还是另有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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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项目组成员按时到位，立刻开启疯狂加班模式，将第一批召回的机器人全部拆开检查，却发现故障结果一致的死机，故障的部分却各有不同。
隐隐意识到问题不小，大家加班加点地细致研究，三天后才勉强弄明白，原来是运行数据过量，导致线路超载从而内部崩解，所以才会先出现卡顿，最后才死机。
研究有突破，张组长立刻告知卫舒云，却得到对方的厉声斥责，“我不需要知道原因，我只要明确的解决办法，能挽回损失的那种！”
最近同样没有休息好，哪怕是一批批召回，可随着时间推移，她发现退货率竟然高达百分之五十以上，这还是售后部门加班处理的结果，后面还有大批顾客排队等着。
也因为超高的故障率，工厂被迫停工，预售通道关闭，材料也停止订购，几乎整个上游产业都处于静止状态，都在等，等研究员尽快找出解决办法。
而这样的等待，每多一天都是烧钱，可三天过去，研究组竟然才找到原因！
尤其这几天赵林那边红红火火，生意兴隆，荣盛却凄凄惨惨，备受冷落。
那些本就因利益而汇聚的合作公司，看着如今情况，都开始拐弯抹角地打探消息，想知道荣盛是否还有翻身可能。
作为项目负责人，卫舒云因此忙得焦头烂额，应付完这个又得安抚下一个，哪怕现在妆容精致，也掩不住眼中的疲惫和憔悴。
所以初听张组长的汇报，语气便多少有些不客气，“你知道因故障原因，多少工厂停工，多少货物返厂，公司又因此损失多少钱？”
“三天时间，我既没有催你，也没有给你压力，你就告诉我原因？”
知道目前的项目处境不好，但张组长辛苦三天，几乎不眠不休地研究，就是为尽快找出问题解决，现在被指责，自然也没什么好脾气。
“卫总，我们已经尽力，这机器人的技术本就不是我们突破，许多难点都是生搬硬套直接使用，原理都不清楚。”
“当初我也和您说过，万一出问题，我们未必能及时解决，是您看成品没有问题，直接拍板要求生产，现在这样我也没办法。”
项目成功，卫舒云就是有魄力，现在项目出现问题被迫搁置，自然是她决策失误。
不想拉扯曾经，重点在之后的处理，也不想承认自己因操之过急而做出错误决定，沉默几秒后说道：“不管之前如何，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尽快解决，你们那边还需要多长时间。”
只找出问题都花费三天，想要解决，其中难点不止有多少，张组长无法给出确切时间，保守道：“大概需要七天。”
听出他语气中的犹豫，卫舒云蹙眉，“希望如此。”
*
就这样，时间过去一周，又过去一周，项目组仍然没有进展。
而荣盛的故障品虽然全面召回，但承诺的新品却迟迟没有兑现，引得让顾客不耐，闹着要求退款。卫舒云无法，只能再次一批批退款，就连预售的钱也没能保住。
与此同时，元系列按时发售，瞬间被抢购一空，再次让网友认识到有钱人是多么有钱。
随着元系列顺利到货，网络媒体和大众视线开始转移。
因前后销售时间相隔太短，元系列迷你版又和荣盛产品格外相似，网友免不了会将两者进行比较，而比较一旦开始，孰优孰劣也就一目了然。
当对比视频越来越多，而荣盛毫不做声，赵林曾说的“偷窃”之事便显得越发真实。
网络世界巨大，无聊之人不少，他们成群结队地来到荣盛官方账号下，每日一问，“你们家东西到底是不是偷的？”
可惜不管网友如何叫嚣，官方都秉承着沉默是金的原则，什么都没回应。
时间就这么周而复始地再次过去一周。
元系列保持每周一次的频率上架，尽管价格昂贵，但随着口碑一日日发酵，知道的人越来越多，每次上架依然秒空，让人望尘莫及，甚至形成奇特的网上风景。
先来无事的网友们，每周固定时间观看富人抢货，然后再去官方账号围观抢不到的人进行诉苦和抱怨。
他们不知道的是，还有些家境优渥的二代会私信自荐，“是不是工厂产能跟不上，需不需要投资，我爸有钱有关系，需要请联系。”
后面就是发送的某老总私人名片，显然是迫不及待。
但不管大众舆论如何，孙静雨下达的命令从来没有变，限量销售，控制产能，吊足胃口，提高品牌价值。
产品销路已然打开，公司蒸蒸日上，多的是老板拿钱上门投资，之前毁约的某些人也亲自打电话赔罪，希望能继续合作，但都被孙静雨拒之门外。
*
同一时间，荣盛，因研究所一直没能给出解决方案，卫舒云只能不断用语言安抚动荡的人心。可在现实情况的对比下，只靠语言并不能让人真正信服。
尤其工厂虽停，但项目没停，每天都在烧钱，但仓库里的机器人却越堆越多，全都是白花花的钱，若是无法变现，那就全亏了！
不想陷在烂泥里，项目投资者一个个撤离，最后除了荣盛和博仁，只剩小猫三两只。
这天，卫舒云再次告别一个投资商，满身疲惫地靠在办公椅上，浑身透着低落和疲惫。顾兴邦，也就是顾宴安的父亲，荣盛集团的现任董事长，就是这时候推门走进来。
听到声音，她缓缓抬头，看到来人又重新低头，用手背遮住眼睛，说道：“抱歉。”
穿着得体的西装，顾兴邦出差刚回，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走到她身后，按住她肩头，缓缓帮忙放松肌肉，回道：“做生意就是这样，有输有赢，这次输不要紧，下次赢回来便是。”
“咱们现在放弃这项目，缩减规模，结算损失，让现金流重新转起来。”
转身看他，卫舒云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不会放弃这个项目，前期已经投资这么多钱，若是无法挽回损失，对荣盛将是巨大的打击。”
来之前便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顾兴邦温柔笑笑，问道：“那你想怎么做，一个月时间已经是你能争取到的极限，股东们不会允许荣盛继续留在这个泥潭。”
最近一直周旋在各种关系内，卫舒云知道他说的没错，沉声道：“我想过了，直接把项目分出荣盛，由我自己接手，若之后能有起色，再合并回去。”
这方法不是不行，只是太过辛苦，顾兴邦眉心微蹙，担忧道：“现今的项目已经僵持，要想继续往前走，还需要巨额投资，你有钱吗？”
伸手环住他的腰，卫舒云将脸贴上去，说道：“我会自己想办法，你别帮我，不然最后大家一起变穷鬼，生活就惨了。”
“行，听你的。”
轻轻扶着她的长发，顾兴邦低垂的眼眸里满是沉思，不帮忙，只看她独自辛苦，他大概做不到，那就只能悄悄出手了。
*
决定好计划，事情不容耽误，当天便宣布脱离荣盛，成为卫舒云的个人项目，孙成武听闻此言，立刻打电话过去。
“你要知道我合作可不是单单看重你的产品，还有荣盛的背书。”
消息放出去，卫舒云就知道他会来电话，也不和他含糊，直接道：“想撤资就派人来谈，现在我的办公地点已经换了，记得别走错地方。”
“好了，我现在很忙，再见。”
说完就挂，她通知助理若有人找，直接让对方等着，什么时候她回来，什么时候谈。当初那么积极想合作，跑了几趟都不觉得辛苦，现在离开也要晾一晾。
第065章 第 65 章
对面话说得硬气, 还直接挂掉，孙成武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把项目脱离荣盛, 却想拖累博仁，让他泥足深陷，只能干耗着烧钱，绝无可能！
打内线电话分配工作，让人立刻去卫舒云现在的办公地点约谈，什么时候谈好撤资, 什么时候再回来！
这次投资失败, 资金无法收回, 现金流出现问题, 不是随便就能解决的小事。向来都是锦上添花易, 雪中送炭难, 他最近忙得很, 可不比卫舒云轻松多少。
只是孙静雨到底在那边公司当总裁, 有些合作商看着, 多少给他留些面子。
如此想着，孙成武心中难免五味杂陈，拿起手机打算给女儿打电话, 听着拨通后的忙音才记起自己被拉黑，到现在还没放出去。
“这丫头, 气性可真大，和她妈一样……”
*
离开办公室，卫舒云来到专门的实验室, 眼神扫过在场员工，发现大家都没精打采, 蓬头垢面，看起来时日无多的样子。
张组长正忙着检测各种数据，回头看到她突然出现，立刻放下手中工作迎上前，也不等她开口，主动说道：“卫总，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削减语言处理系统，否则故障仍会继续。”
本是来催促进度，没想到会是这种答案，卫舒云微微皱眉，“没别的办法吗？”
她已经自费购买元系列经典款机器人，真正使用后知道它的功能有多强大。
尤其是语言处理系统，不仅能和人对答如流，甚至能从语气分析主人的情绪，适当给予积极回馈，远不是单纯的打扫卫生可以比拟。
正因如此，随着顾客的使用时间越来越长，反馈也越来越好，有钱人之间口口相传，每周一次的现货出售才越发抢手，各种昂贵的配件也变得越来越紧俏。
还有黄牛以此谋利，每周定时抢货，然后加价转手，从不缺客人。
本来他们的产品就不具备优势，若再没有语言系统，无法流畅沟通，和家政阿姨还有什么区别，谁又会花高价购买这样的机器人。
有钱人是钱多，不是人傻。
张组长闻言苦笑，抬手指向身后眼圈青黑的员工，“如果有，我们不会是现在这副模样。”
日夜不休地忙活到现在，他彻底认清自己和赵林之间的区别，如此多的技术难点，只一个就够他们团队研究很久，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全部突破。
现在情况紧急，他能想到的解决办法只有牺牲最占运行内存的语言处理系统。
深深叹气，张组长道：“卫总，聪明人和天才之间还是有差距的。”
卫舒云当然清楚，可满仓库的现货无法出售，她必须得处理。博仁还没撤资，目前资金仍处在项目账户，努力周旋的话能顶五六天。
“再给你五天时间，五天后如果没有其他解决办法，那就删掉语言处理系统。”
仓库存储需要租金，工人工作需要工资，宣传经费需要结尾款，就是采购的工厂也在不停催钱，她不能继续无止境地耗下去。
张组长很想说不用再等，当下就开始执行最好，五天时间不可能创造奇迹，可卫总目光坚定，他只能点头应下，“好，我们会尽最大努力，希望能有好结果。”
“希望吧。”
转身离开，卫舒云思考着如何应付孙成武，再想想从哪筹钱靠谱，毕竟删除语言处理系统后还是需要钱才能运转，只是到时怕是得降价出售了。
目送卫总离开，张组长长舒一口气，将消息告诉组员，大家都很高兴，但实在太累，只能僵硬地扯起嘴角表达内心愉悦。
将大家的辛苦看在眼里，他道：“等忙完这段时间，一定让大家好好休息，奖金也肯定给你们申请到位。”
只是兢兢业业的打工人，大家默默点头表示听到，没什么特别反应。
作为项目的核心部门，现在什么情况大家心知肚明，解决问题是应该的，还想要奖金和休息，说什么鬼话。都是空头支票，听听就好，没必要当真。
张组长见大家没什么热情，悻悻回归工作，想着之后多替下属争取到应有待遇。
翻阅数据，查看材料，重新组合，他认真投入工作，努力寻找可能突破的关键，却突然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一般情况下，实验室内必须给手机静音或关机，但现在情况紧张，张组长怕卫总那边着急找他，而自己又无法及时收到，才特意没给手机静音。
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陌生号码，他正准备拒绝，却见系统自动接听，随后传来一句清冷而陌生的话，“这里有桩稳赚不赔的生意，张组长有没有兴趣做？”
这话一听就是诈骗犯，也不知对方从哪买到的自己信息，不想耽误时间，张组长摘下手套就准备挂掉，却听对面再次补充，“只要成功，我邀请你们整个团队来我公司发展。”
虽然没说是哪个公司，但张组长瞬间意会，问道：“孙总？”
坐在研究所休息区的沙发上，赵林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淡淡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笔生意，你是做，还是不做。”
这事确实重要，张组长拿着手机离开实验区，回个人办公室，“你说的生意具体指什么？”
接过元灵给自己做的现磨咖啡，赵林轻抿一口，说道：“我告诉你需要的解决方案，你正常走流程，只要在产品正式投产后的第一天带着资料和项目组成员全部离开即可。”
张组长一愣，“你想拖垮这个项目？为什么？”
“你说为什么？！”赵林嗤笑，捡起自己的演绎技能，继续道：“我辛苦做的设计，你们不费吹灰之力便偷走盗用，我难道还要感谢不成？”
“……”这话在理，他无话可说。
赵林似被挑起怒火，也不继续结实，直接道：“你是成年人，知道怎么选择对自己和团队有利，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自己好好想，想好告诉我。”
“对了，你若不答应，我会联系你的下属，到时候腹背受敌，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说完干脆挂掉，赵林将手机倒扣在桌面上，等着对方想好后主动联系自己，想来不需要太长时间。
仔细想想，她又翻出一个号码，略作思考后打过去。
*
普斯高中，王鎏金为记过的事和学校周旋近两月时间，用上自己现有的全部人脉，眼看距高考只剩个位数，也没得到想要的结果，甚是烦躁。
尤其小团体现在分崩离析，四人组三人进局子，只剩自己形单影只。父母那边的生意还因各种原因一落千丈，让她原本富裕的生活都受到些许影响。
若继续这么下去，自己很可能无法抹平这事，张平岁也会拿录音拉自己下水，到时记过也会有她一份！
靠！烦死了！
王鎏金气得捶桌，声音极大，前面安心做作业的女生转头看她，眼神冰冷而蔑视，“不想学习就滚出去，别打扰其他人学习！”
上学这么久，还是头次被人当面吼，王鎏金冷笑出声，直接站起来，板凳拖地声引得同学全部回头，望着她的眼神同样疏离，甚至有些人还充满厌恶。
长时间沉寂在家长委员会那边，她好久没留意周围同学，到此刻才发现大家的态度竟发生如此大的改变，不禁诧异又生气，“你们怎么敢这么看我！”
坐她前面的女生嗤笑，“你当自己还是从前吗？”
从没想过自己也有孤立无援的时候，不过失去去几个泛泛之交，怎么会变成这样？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四人的团体三人进局子，她作为一员又怎能例外，这就是偏见。
王鎏金想不明白，看着全班同学冷漠的眼神，情绪复杂难辨，不想继续留在教室，拿起东西便离开，赵林的电话便是这时打进来。
心中如乱麻，她没看来电显示，直接接听，“喂？谁？”
正翻阅校园论坛里的八卦，赵林了解目前的情况，说道：“你不想张平岁几人被记过，一直想找我出面主动和解，对吗？”
“赵林？”被这熟悉的声音惊到，王鎏金反问，“你怎么会有我号码？”
“这很重要吗？”
想着悬在自己头上时刻会落下的记过，王鎏金蹙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指腹轻轻划过杯盏，赵林唇角微勾，淡淡道：“江迟最近都在学校，帮我给他透露荣盛撤资元梦项目的消息，顺便说说卫总的落魄和急需用钱的窘况。”
“你确定这事需要我透露？”
虽然没关注，但每天回家都能听到自己爸爸在饭桌上唠叨，王鎏金觉得这事又不是什么机密消息，哪用得着她来传递，作为儿子的江迟不应该最清楚吗？
赵林有自己的计划，当然不会和她多说，“你去做就是，问那么多做什么？”
“这么简单你就愿意帮我？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赵林坦然，“对，就是阴谋，你做不做？”
已经被学校和张平岁几个同学弄得焦头烂额，王鎏金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你怎么保证自己说话可信，万一我帮你办完这件事，你却反悔怎么办？”
“我的人品如何，你应该清楚。何况你不做，还有其他人愿意，无非就是花点钱，或者直接在论坛上发帖，总能传到江迟耳中，就是效率慢点。”
这话不假，王鎏金沉思良久，决定赌一把，“行，我做了，你最好说话算话。”
“当然，不过记得别暴露我的存在，否则我只当没打过这通电话。”
“知道了。”
第066章 第 66 章
结束通话, 王鎏金思考江迟可能去的地方，却发现都是校外的娱乐场所，至于校内, 他平常不是逃课就是在逃课的路上，哪里会安心待在教室。
说起来，赵林很久没回学校，怎么知道江迟最近在学校？
想不明白，她干脆不想，直接给江迟的跟班杜子羽发消息, “江迟在哪？”
高三老师集体开会, 所有班级都是自习, 杜子羽正在玩手游版本的“魔法世界”, 让元一七二四八帮他和卖货的游商NPC砍价, 他自己不会, 经常被坑。
消息弹出来, 他扫了眼, 没想到是王鎏金, 想着对方人尽皆知的暗恋，再看看现在的时间，贴心回道：“九成九在教室学习, 不过待会应该在食堂吃饭。”
刚收到消息，下课铃便响起, 王鎏金收起诧异的表情，直接往他最喜欢的小食堂走。
边走边思考赵林这么做的原因，可她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 不过是传个消息而已，能起到什么作用？
*
自上次被拉黑, 江迟便彻底失去赵林的消息，只能在学校和她家守株待兔，可惜这么长时间过去，仍旧毫无收获。
来到喜欢的窗口，点上喜欢的菜色，他正准备吃饭，就见王鎏金不请自来地坐到对面，立刻失去胃口，沉着脸色道：“你最近应该过得不轻松，不想变得更艰难就赶紧消失。”
没想到除普通同学，连江迟的态度都变了，王鎏金更加烦躁，往日的喜欢随之减淡，说出话的便透出几分冷凝和审视。
“卫总的元梦项目被踢出荣盛，最近正四处拉投资，听我爸说，她还变卖好几处房产和商铺周转，可惜收效甚微，这消息你知道吗？”
“什么元梦项目？为什么被踢出荣盛？”
不关注外界信息，银行卡又被冻结，江迟一直在校内混三餐，同学不敢靠近，跟班又不敢过问家事，以至于他对最近的热点茫然无知。
他真不知道，王鎏金拿出手机，调出信息后放在他面前，“你自己看。”
信息看得很快，江迟了解完前因后果，才意识到自己妈妈目前的境况有多难，立刻给他爹打电话质问，“为什么不帮一把。”
大集团老总的日常可不悠闲，江鸿军接到电话时正在出差路上，被问得莫名其妙，还以为他终于花光钱准备服软，就是态度不大行，便道：“我可不帮，成年人要为自己负责。”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冷血。”
“不就……”一点零花钱，至于说他冷血吗？
话才说半截，电话已经挂断，江鸿军气得想把他从手机里拉出来揍一顿，“这小子，伸手要钱脾气还这么倔，真是欠收拾。”
他爹这么绝情，荣盛又靠不住，元梦项目需要的资金也绝非小数目，以他的能力想尽快筹集资金，还是卖掉名下股份最靠谱。
说到股份，找江鸿军换肯定不行，他只会拒绝加告状，到时候妈妈知道，绝对会让他滚一边凉快，省得碍事。
至于恒辉的万年老二，根本不在考虑范围，上次之所以那么说，纯粹是激将法，他还不至于蠢到给自己老爹培养对手。
虽然在校的学习成绩一般，但他系统学习过金融类知识，都是她妈离婚前报得精品课，所以他仔细考虑后，决定小股散卖。
这样时间虽然相对来说更久，却能分散目标，将信息藏在暗处，不至于叫人知道。
坐在对面，王鎏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脸色变来变去，“你这是……”
就算她传递的消息有用，江迟也没什么好脸色，直接道：“闭嘴，滚开。”
任务完成，王鎏金气恼地站起来，愤愤道：“走就走，谁想呆在这！”
*
带着元灵回家，赵林一直用电脑监控江迟的理财账号，看到他登录后开始浏览，就知道自己猜测成真，轻笑着摇摇头，喃喃道：“果然，愚蠢的事情能做一次，就能做第二次。”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有江迟这么个视金钱如粪土，又性子莽撞不过脑的大股东，恒辉也是活该遭此一劫。
不必多想，她将电脑交给元灵，吩咐道：“时刻盯着这个账号，他卖多少，咱就买多少，务必保证全数吃掉。”
计算机技能卡已经运用纯熟，元灵接过电脑，看一眼数据走向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应该怎么做最好，立刻道：“好的。”
*
五天时间，江迟陆陆续续将股份卖出，套现十八亿，并在第一时间带着银行卡去卫舒云现在的办公地点。
一楼大厅，博仁派来谈判的员工已经等了五天，也被晾了五天，始终没见到人。
这会正百无聊赖地放空思想，却见全然陌生的江迟大摇大摆走进去，根本没人拦，脑筋一动，站起来就跟在后面，企图混进去，却被眼尖的前台出手拦住。
“你干嘛？说了卫总有事，暂时没时间见你。”
眼看江迟搭乘电梯离开，他很是不服，“他能进去，我为什么不能？”
前台无语，“那是老板儿子，当然能进去。”
“卫总有空见儿子，就有空见我！”肯定说道，员工并不死心，推开前台就想走，
前台见他坚持，双手抱臂，静静看着他，“卫总办公室在三十五楼，你没有工作证，不能乘电梯，是准备爬上去吗？”
“……”
来之前就被告知是受气的，员工想想还是算了，这么热的天爬这么高的楼，说不定半路就得中暑，何必呢！
见他乖乖走回休息区，前台哼了一声，重新坐回原位。
三十五楼总裁办，江迟和助理打声招呼，走进办公室主动说明来意，顺便把银行卡放在办公桌上，推到卫舒云面前。
“你需要的，拿去用。”
看他一脸淡然，说话还异常大气，再想想刚才报出的资金数额，卫舒云脑门青筋直跳，却还是保有一丝期望，颤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早知会被询问，江迟很坦诚，直接道：“我把你留的股份卖了，放心，是小股散卖，没惊动那些大股东，我还实时留意过公示，恒辉没有股权变动，说明只是散户。”
期望彻底破灭，卫舒云心中火气，闻言讽刺道：“那我是不是还得夸你一句聪明！”
已经感受到母亲的怒气，江迟缓步后退，“倒也不必，能帮上忙就行。”
实在压抑不住，卫舒云放弃自己的素质和引以为傲的优雅，指着他破口大骂，最后骂得嗓子干哑，还是江迟递的温水。
大口喝光，她将杯子重重放在桌上，拿起银行卡直接扔他怀里，咬牙切齿道：“我不需要你的钱，拿给你父亲，让他立刻从中运作，把股份尽可能地买回来。”
松开双手，后退一步，让银行卡掉在地上，江迟看着她固执的模样，同样眼神坚定，摇头说道：“你想要，就自己和他谈，我既然拿给你，就不会再要回去。”
这一刻，卫舒云是真得后悔，早知股份保不住，当初就不该那么早转给他，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能尽量弥补。
“江迟，别说胡话，这是恒辉最早的原始股，不只是钱那么简单。”
“我知道。”
“知道就拿回去，去找江鸿军。”
不想纠缠，江迟转身离开办公室，站在门口道：“你需要钱，我正好有钱，这多好。你根本不用低三下四地求人投资，那些老板之前看到你都是谄媚讨好，我不想看你为难。”
卫舒云闻言心情复杂，抬眸认真看他，发现他真地不是意气用事，更觉无奈，只能好声劝道：“做生意就是这样，有起有落，你如果不能适应，更该好好留着股份。”
“本就是你给的东西，现在物归原主，挺好。”
说完江迟便干脆地关上门，表达自己抗拒的决心。
知道强迫不了，卫舒云没再跟出去，看着地上的银行卡，闭眼靠在办公椅上慢慢思考，这钱到底用还是不用。
以恒辉集团的现状，卖股份很容易，可想买回去就太难。
在要不要告诉江鸿军之前，她给顾兴邦打了个电话，“我想买恒辉的股份，你最多能弄到多少？”
“不计成本的话，最多百分之三。”
“我知道了，谢谢。”
既然买不回来，那就创造更大价值，她通知公司财务，将这笔资金算作江迟的投资，给他划分百分之三十的原始股。
资金问题解决，博仁那边就不能再拖，卫舒云给前台打电话，让楼下等着的人现在上来，她有时间商谈撤资的事情。
一小时后，条件谈妥，撤资数目和时间也确定，对方挂掉孙成武的视频通话，带着满意的成果离开。
办公室内只剩自己，卫舒云走到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晚景，深深叹气，接下来就只剩自己了，希望结果不会太差。
正当她如此想着，实验室那边突然传来消息，说是技术难点终于被攻克，不用再删减语言处理系统，也能完美解决目前的问题。
听到这个好消息，她一秒都没有多呆，立刻动身赶过去，到达实验室内，所有人都在欢呼雀跃，可见事情是真地有所进展。
和张组长了解完所有情况，看着故障品被维修地焕然一新，不再有任何卡顿，卫舒云差点喜极而泣。
这一个多月的坚持，终于有了回报。
虽然结果很振奋，但未免后续再次出现意外，他们还是将现有的机器人全天候无休地持续工作一周，结果喜人，没有问题。
第067章 第 67 章
故障问题解决, 资金问题解决，工厂重新开工，所有库存一批批维修, 完成后立刻送去各个物流仓库，位置后的上架做准备。
这一次，卫舒云没有荣盛撑腰，也没有大笔资金可以挥霍，但好在之前的宣传很成功，最近的元系列也很受欢迎, 她只要顺势而来为即可。
找到几个固定宣传渠道达成合作, 让宣传部加班加点赶工, 最后效果都还不错。
为博大众好感, 官方账号还发布公告, 因之前的故障问题, 此次销售一律七折。随后又放出实验室内未剪辑的检测视频, 时常足有两百小时, 让大家对质量放心。
总之一系列宣传加营销下去, 产品挽回不少路人缘，也让大众愿意再给机会。
当晚，机器人的链接重新上架, 虽比不上元系列的秒空，但陆陆续续依旧卖出许多, 毕竟价格比起元系列，是真的便宜。
同一时间，赵林关注着对面的销售动向, 看目前情况结果不错，便给张组长打去电话。他可是承诺要动员同事全部离职, 才能一直呆在对面，直到现在。
不过打了几次，电话一直打不通，她就明白自己被拉黑，轻笑道：“看来被耍了。”
元灵看着她，从话语中分析出困扰的意味，主动拿出自己手机递给她，说道：“主人，用我的手机，我没有被拉黑。”
这是前不久孙静雨过来视察，发现它抱着主人的手机玩游戏，特意给它买的。
赵林笑着摇头，将它的手机推回去，“不用，本就是个幌子，来不来都没关系。”
重点在于她提供的解决方案，只要对方实际应用，后面的产品再次暴雷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会比第一次坚持久些，但爆发力度会更大。
到那个时候，元梦项目应该初具规模，产业链也完全打通，流动资金大体都在项目中循环使用，所以暴雷后的危害只会比这次更惨烈。
至于张组长，不过是她再次埋雷的媒介。
只是让人做事，自然需要给予对等的报酬，所以才会邀请他带组员一起离职，顺便掩盖真正目的，免得卫舒云有所察觉后及时抽身。
所以张组长不来，她反倒省心，还不用思考空出什么位置适合他。
*
其后三十天飞速而过，元系列依旧火热，开售即空。反馈良好的元梦版因价格实惠，功能相同，也受到越来越多大众的认可，且销售数量节节攀升。
在这期间，还有许多网络红人同时购买元梦和元系列两款产品，对比使用效果，给出购买建议。大体都是不缺钱就买元系列，预算不足就买元梦款。
因此，元梦彻底沦为平价款，但也因此拥有更多销量。
在高昂单价的加持下，这样的销售量，替卫舒云回拢到不少资金，使项目运转更加顺利，荣盛那边的股东看到超高的回报率，反对声音变小。
慢慢地，荣盛总部和元梦项目之间再次开始互动，一些无法在孙静雨那分羹的人，再次笑呵呵地聚集到卫舒云身边，企图加入进去。
此时此刻的她不缺资金，也不缺合作伙伴，但生意人不能撕破脸，她没有直白拒绝，而是委婉地绕圈子，表明自己怒气未消，合作的事需要看他们的诚意多少。
正当卫舒云再次活跃在各种场合，为项目组争取更多利益时，元梦版再次出现卡顿，且恶化极快，不过几分钟便死机，有些严重的甚至冒火星，看起来很是吓人。
有些大胆的还拍摄视频发到网上，引起不少人的共鸣。
毕竟不是第一次，这回大家很快意识到故障的不同寻常，立刻给售后部门打电话，省得后续人越来越多，他们根本排不上号，也得不到及时处理。
同样不是第一次处理这种情况，售后部门应对得宜，第一时间向上通知，顺便语言和缓地安抚众人，表明公司立场，绝不会让顾客吃亏。
至于以换代修，已使用超过十五天，不符合条件，但可以返厂维修。
得到通知，卫舒云立刻查看网上舆论，眼看着相关话题的热度越来越高，她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立刻赶往实验室，并给张组长打电话询问，却始终无人接听。
看着窗外急速掠过的景象，她没来由想起那天离开云际酒店时，自己放的狠话，现在回头看去，对方是真有本事，也只真有底气。
莫名地，她有些埋怨顾宴安，同样是同学，怎么孙静雨就能合作，还能当总裁，他却处和对方处成如此关系。
不能深想，卫舒云立刻打住纷繁的思绪，自己没把握住机会，怎能迁怒旁人。
到达实验室，她看到张组长已经在和员工研究故障品，而故障品正是当初的试验品，也就是拍成视频发出去的那一个。
“怎么样，查出原因了吗？能不能解决？”
最近不眠不休地工作，张组长看到她突然出现，先惊后叹，意识到外面的故障已经大规模爆发，他神情颓丧，无奈道：“和之前一样的问题，没法解决。”
卫舒云蹙眉，“怎么会呢？这问题才出现，你都没仔细研究，怎么能确定？”
张组长神情颓丧，摇头道：“不是的，试验品最先工作，之后一直呆在实验室里帮忙整理资料。所以比起外面的那些故障，它才是最先出现问题的那个。”
“你是说，你其实已经研究一周了？”
重重点头，张组长垂下眼眸，诚实道：“抱歉，这个问题我解决不了，而且这回连删除语言处理系统也没用。”
当初答应赵林，他还想着偷师帮卫总渡过难关，结果却亲手堵死最后的退路。
“卫总，放弃这个项目吧，早退早抽身。”
“放弃？”冷声嗤笑，卫舒云神情冷冽，眉眼冰寒，质问道：“你知道这个项目我前前后后投入多少资金，和多少公司签订合同，现在这个时候你让我放弃，是想让我死嘛！”
作为项目核心，张组长当然知道，可他更了解目前的技术难点，自己已是国内首屈一指的行业专家，连他都不行，又有谁能接手这个项目并做出起色。
深深叹气，张组长心平气和地看着卫舒云，认真劝道：“现在放弃还能止损，拖长时间只会越陷越深，明天我就提交离职申请，您好好想想吧。”
说完想说的，张组长舒了口气，脱下工作服转身离开，那背影，多少透着些落寞和丧气。
卫舒云没想到这一趟会是这样的结果，心情起伏不定，却还是压着情绪看向其他偷偷打量的员工，说道：“你们继续工作，我找他好好谈。”
大家沉默着，看她疾步离开，显然是去追张组长继续谈。
面对如此情景，大家面面相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低头装样子，继续之前未完成的工作，但心里想着什么，怕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
与此同时，恒辉集团的股东大会按时召开，赵林带着元灵下车，抬眼望着面前气派的办公大楼，眉眼间尽是势在必得。
大步走进办公楼，不出意外被前台拦下。
看着模样精致的元灵，知道赵林不是普通人，前台礼貌微笑，问道：“这位小姐您好，请问您是来做什么的？”
主动走到前方，元灵出世股份证明，说道：“我主人来参加股东大会。”
到嘴的问询又咽回去，前台笑着接过证明，看不懂，也无法证实真假，立刻给总裁办打电话说明情况，然后将文件交还，“您稍等，会有人来接您。”
正常流程，赵林无所谓，等秘书办的员工下来，元灵再次递过股份证明，“你好，我主人来参加股东大会，麻烦你带我们上去，谢谢。”
工作数年，对相关部门的证明材料了然于胸，员工低头查看股份证明，看到上面清晰明确的工商局盖章，就知道没有作假，连忙摆正态度引她上楼。
看着电梯数字越来越高，赵林道：“我作为新股东，想给董事会提些建议，麻烦带我去提交申请书的地方。”
重新按下楼层，员工点头回道：“好的。”
*
股东大会，江鸿军坐在首位，最先提出公司最近遇到的问题后，便闭口不言，静静聆听，看大家都有什么好的建议，或许能给自己提供新思路。
正当大家为某个问题激烈讨论，并对彼此建议发表不满时，助理突然推开会议室大门，微笑着邀请赵林和元灵进来。
看赵林越走越近，江鸿军觉得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只好蹙眉望向助理，温声问道：“怎么回事？”
助理正准备介绍，赵林抬手制止，元灵默契往前走，将股权证明放在会议桌上，短胖的手按住后向前一推，稳稳当当停在江鸿军面前。
“我主人持有恒辉集团百分之十点二的股份，是第四大股东，有资格参加这场会议。”
众人闻言瞬间议论纷纷，江鸿军也拿起证明查看，是真的。可这么大份额，为什么没有报告，按理来说，持股只要超过百分之五就需要在三天内公告。
看他表情就知道在想什么，赵林好心解答，“这才第一天，不着急。”
“对了，刚才过来前，我已经向董事会提交申请，希望能让梁总担任董事长，表决会议定在三天后的现在。”
十点二的持股支持，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梁谨越喜不自禁！
本来还觉得她年纪轻轻，行事略显张扬，有些不喜，现在却觉得人不轻狂枉少年，不能对年轻人太过苛责！
第068章 第 68 章
股份证明已经看过, 江鸿军还给元灵，神色淡然地望向赵林，语气平静, 仿佛刚才换董事长的话并不重要，“既然是股东，那就坐下好好参与。”
听到董事长的肯定，大家明白证明是真的，不禁倒吸冷气。
这姑娘是从什么地方蹦出来的，以恒辉目前的股价来说, 十点二的份额起码需要十五亿以上的流动资金, 还是有价无市那种, 不可谓不难买！
注意到周围的视线, 但赵林不在意, 欣然应下, 缓步走到梁谨越右手边, 面带微笑地看着位置上的中年男人, 抬抬手示意对方起来。
李总不敢置信地瞪大眼, 语带诧异道：“你要坐我这个位置？”
赵林点头，“我现在是恒辉的第四大股东，不该坐这吗？”
这可是股东大会, 位置不是随便坐的。
本来还等着看小姑娘的好戏，没想到对方懂得挺多, 态度还这么刚，看起来背景很硬的样子。待股东大会结束，他们得抓紧时间搜集信息, 好确定以后见面的态度。
如此想着，众人的视线不由自主转向李总, 眼神透出些许好奇和期待。
看热闹，那是什么年纪都抵挡不住的诱惑。
李总久居高位，周围都是拍马屁的人，很久没被这么下面子，正要斥责她不懂礼貌，没有教养，就被等待超时的元灵提着衣领揪起来，转身贴墙放下，像在面壁思过。
拉开椅子，赵林施施然坐下，看向旁边的梁谨越，礼貌伸手，“梁总好，久闻大名。”
刚目睹她嚣张的行动，梁谨越看着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心中暗爽，那李总可是江鸿军的忠实狗腿。
眼角快速划过首位，他笑着伸手握住，顺便还拍拍她肩膀，夸赞道：“年轻人就该这样，有脾气有胆识，才能做出一番大事。”
李总刚转身，闻言瞬间脸色黑沉，但看到江鸿军微微摇头，终是没有发作，只愤愤瞪着赵林，不甘地绕过桌子走向对面，对面的人立刻站起来，在他过来前让出位置。
同样的，其他人也纷纷开始调整座位，生生将会议延迟五分钟才继续。
看着这场闹剧，江鸿军既觉荒谬，又深感无奈。
会议室的座次就是有门道，什么身份坐什么位置，从来都是对应好的，没有例外。哪怕赵林的行为有些出格，依旧在情理之中，所以在场众人都只看着，并没有出声制止。
座位调整完毕，股东大会继续，氛围不再热烈，大家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眼神时不时便要投向江鸿军、梁谨越和赵林三人。
最后，这场会议成在一言难尽中结束，却没能确定公司接下来的行动方向和策略。
毕竟董事长重新选举，到时股东大会也会重新召开，现在确定好决策，后续也未必会被执行。所以大家的积极性荡然无存，只想着谁会成为下一任董事长，自己又应该站谁。
会议草草结束，股东们纷纷离开，三两成群的小圈子，一眼就能看出派系。
梁谨越没急着走，和他关系好的几人也不着急，赵林看了看，主动自我介绍，“我是元系列的开发者，也是宙星科技公司的大股东，以后有机会，希望能和您合作。”
宙星公司强势崛起，获得不少大佬的关注，但主要目光都在孙静雨和应攸身上，对元系列的创造者并不熟悉，因此梁谨越闻言很是惊讶。
“原来是你，真是英雄出少年！”
前段时间，江鸿军因卫舒云的尴尬处境，没少往那边推合作和项目，为此让公司损失不少资金，引起许多股东不满。
他趁机暗中运作，拉拢到一批小股东，加起来有七个百分点，自己有十六个百分点，再配合赵林的份额，胜算是前所未有的大。
江鸿军靠得近，自然听到赵林的话，对元系列的赚钱速度早有耳闻，知道她不缺资金，只是想到股纷，忍不住道：“赵总，你是怎么买到如此多的股份？”
慢慢收集散股不该有这么多，百分之十，她就是有钱，也不该买到才对。
赵林瞥了眼元灵，它上前一步道：“这是私事，无可奉告。”
梁谨越并不想赵林和江鸿军多接触，以免自己失去有力支持，立刻站起来，邀请她一起吃午饭。赵林顺势跟着往往走，闻言却笑着拒绝。
“实在不好意思，提前约了人，推不掉，改天有时间我一定奉陪。不过梁总放心，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如此说着，她递出自己的名片，“梁总，有需要及时通知，我肯定帮忙。不过我本职工作是设计师，平常都泡在实验室，不一定能收到。“
“若我回信晚了，还望你见谅。”
见她如此谦虚，又如此给自己面子，梁谨越脸上有光，自然好说话，连连摆手道：“哪里的话，当然是你的工作重要，年轻人就是要奋斗。”
仿佛被说到心坎里，赵林点头应道：“您说得没错，我就是喜欢研究这些东西，而且我目前的设计已经……”
“是吗？我听说……”
“那都是道听途说，其实……”
就这么你来我往，两人不断地寒暄、吹捧，很快熟悉起来，最后到楼下分别时，颇有种依依不舍之情。
坐在车上，梁谨越和赵林挥手告别，当车子逐渐远离对方视线，他才收起笑容，立刻吩咐下属去查赵林的所有信息。
哪怕现在是盟友，也不能保证对方立场不变，必须搞清楚原因，才能让自己安心。
*
同样在回去的路上，江鸿军想着赵林的股份，那数字真是越想越熟悉，猛然想起前些日子忽略的事，忙给江迟打电话，第一句便是，“你是不是把股份卖了？”
好多天以前的事，江迟懒洋洋地回道：“嗯，卖了。”
真的是他，江鸿军甚为不解，“就因为我停你的银行卡？”
没想到自己在父亲眼中的形象这么差，江迟冷笑，“我还不至于为那点零花钱发疯，别瞧不起人了！”
“你也知道是发疯，那为什么卖股份，你真缺钱可以问我要，我不会不给你！”
游戏玩不下去，他放下鼠标冷冷道：“我问过你，你不仅拒绝还说自己的选择自己扛，我扛了，你又来问什么？”
指尖按压眉心，江鸿军有苦难言，沉默半晌道：“你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给我妈，你不帮我帮，有问题吗？”
“你投了元梦项目！”
“不然呢？我要那么多钱干吗？”
“……”
无话可说，江鸿军只能怨自己理解错误，再加上之前拒绝过这个愚蠢的想法，才导致今天的局面，可想了很久也想不通，“就算你买，为什么把股纷卖给一个人？”
江迟不是傻子，直接道：“谁卖给一个人，我是小股散卖，一点点抛出去的。”
隔着电话，江鸿军闻言一愣，脑海瞬间划过许多想法，若江迟所言非虚，那赵林就是有备而来。想想她的身份，再想想元梦项目的问题，元系列的发行时间，简直细思极恐。
她才多大，真能有那么多心眼，算计得那么清楚？
事情已成定局，多想无益，他想招揽赵林是不可能了，只能尽量拉拢其他股东，希望三天后不会出意外。
*
压根没约人，赵林只是不想和梁谨越多呆，这人心思不纯，多相处就是对自己的折磨。
吃过午饭回到研究所，她刚进一楼大厅，一道热切的目光迅速落在自己身上。
前不久，在元梦的实验室大门口，张组长态度坚定地拒绝卫舒云的挽留，表明自己无能为力，然后回家梳洗，换上干净衣服，整理好组员信息，来到赵林的研究所等候。
看她走进来，快跑几步跟上，略显紧张地递出文件夹。
“赵总，我选错了，但我的下属没有选，之前和您说的询问意见只是拖延时间的谎话，他们并不知情，您不妨看看资料，他们都是很优秀的专业人员。”
没有伸手，赵林停下脚步，眼神轻飘飘地看着他，说道：“人事部有严格的筛选标准，我不接受走后门的员工，他们若有意愿应聘，就自己投简历，走正常流程，我不会干涉。”
紧张的表情立刻被笑容替代，张组长连连点头，回道：“好的，我一定告诉他们，多谢赵总宽宏大量，您忙，我就不打扰您了。”
元灵看他笑容满面地离开，神情略显疑惑，“主人，他不是来推人吗，为什么推人的资料没送出去，还能这么高兴？”
继续往前走，赵林经过层层筛查进入研究所，一边和沿途员工打招呼，一边道：“他可不是来推人。“
“那是来干什么？”
“来解释。”淡淡说道，赵林看它表情仍旧困惑，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就是告诉我背刺一事只是他的个人选择，希望我不要为难日后过来应聘的其他人。”
元灵了然点头，“原来是这样，可咱们公司不是不缺人吗？”
“那是之前，过几天公司就会大规模招收新员工。”
第二次埋的地雷已经爆发，元梦项目没有未来可言，宙星失去唯一的竞争对手，之后就可以尽情扩大规模，以占取更多市场份额。
规模一旦扩大，研究所就需要更多员工，而元梦项目出来的研究员，因为具备一定的工作经验，会是性价比最高的员工。
张组长估计也是预料到这一点，才会提前过来打招呼，省得自己的选择无形中耽误其他人的前程。
不过无论如何，公司的具体事宜都由孙静雨管理，她不用多操心。
第069章 第 69 章
其后三天, 江鸿军和梁谨越各自为营，你争我夺，承诺出各种好处, 努力争取大小股东的支持，几乎进入白热化状态。
董事会召开前一晚，江鸿军获得百分之三十六点五的支持，梁谨越获得百分之三十四点三的支持，还剩一个持股三点二的股东处于中立，谁的阵营也没加入。
抛开百分之二十的流通股, 也就是散户, 份额太小不够资格参加会议, 最后中立者的票数就是董事长选举的决定性因素。
因此无论是梁谨越还是江鸿军, 亦或是他们阵营的其他老总, 都在死磕这位股东的支持, 可惜王总很坚持也很油滑, 谁都没能成功撬开他的嘴, 获得肯定答复。
正当两边焦头烂额, 不知如何是好时，当晚龙聚德顶层包厢，赵林成功约见王总, 并用元系列在附近四省三市的排他性销售权和对方达成合作，帮梁总获得关键一票。
吃得开心, 谈得开心，临别时，王总看着面前年纪轻轻, 举手投足却充满从容的女孩，忍不住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支持梁总, 说实话，恒辉董事长的位置，他并不适合。”
站在酒店门口，赵林等待司机把车开过来，闻言眸中闪过兴味，淡笑着回道：“适不适合不重要，重点在于我愿意。以及，王总既然选择与宙星合作，还是不要三心二意为好。”
笑呵呵地点头应是，王总明白她的言外之意，选择宙星，就别管恒辉的死活。
只是这么看来，等董事长选举结束，他得尽快出手恒辉股份，套现后投资其他产业，能投资宙星最好，不行的话，与宙星联系紧密的相关产业也成。
总之不能留，这姑娘明知梁总的能力，却还帮他上位，显然不为挣钱。自己可不行，钱是最重要的，眼看着要亏钱，自然得赶紧撤。
车子开到面前，赵林挥手告别，关上车门后电话通知孙静雨合作结果，表明一切都在预定范围，公司没吃亏，反倒多赚两个百分点。
孙静雨想到会成功，却没想到这么快，不禁好奇，“你怎么谈的，他竟然愿意让利，这可是两个百分点，我之前派人商谈，连他的面都没见到。”
让元灵收起合同，赵林道：“时间点卡得好而已，元梦即将崩盘，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只要不蠢，就知道怎么做。”
瞬间领悟，孙静雨道：“也对，王总好歹是恒辉股东，之前肯定和卫总接洽，现在估计全泡汤了。不过你分红刚发，怎么突然买恒辉股份，还支持梁谨越上位，不怕亏钱吗？“
“具我了解，他的能力并不足以胜任这个位置。”
这话题转得，赵林想不知道她的心思都难，反问道：“江迟找你了？”
自我感觉良好，却不想被瞬间识破，孙静雨尴尬笑笑，“是来找我，不过我很忙，没顾得上他，只是闲聊几句，你要不要……”
并不好奇对话内容，赵林果断拒绝，“不要。”
意料之中的回答，孙静雨本就不喜欢掺和别人的情感类事情，尤其赵林看得清楚，没必要她多嘴，所以被拒绝后不再多说，只道：“梁总的能力评价是我应阿姨告诉我的。”
“她说这人有些能力，但刚愎自用，又格外喜欢听好话，当二把手还行，有人把控全局不会出大错，当一把手只怕会坏事。”
知道这是提醒自己，赵林也并非不识好歹，回道：“我会注意的。”
“那行，时间也不早，你回去早点休息。”
“嗯，你也是。”
挂掉电话，孙静雨放下手机，抬眸看向办公室外等了一天的江迟，深呼调整好表情，用小镜子看看没有问题，才缓步走出去。
听到声音，江迟立刻站起来，眼神中满是期待，“你要下班了吗？现在有时间带我去见赵林吗？”
孙静雨摇头，“我已经帮你问过了，她没时间，你回去吧。”
明亮的眼眸瞬间暗淡，江迟无奈一笑，“也是，元系列那么火热，她肯定很忙，确实没空见我，那我就不敢误你时间，先走了，再见。”
看他转身走远，背影略显狼狈，孙静雨微微蹙眉，心中不免唏嘘，但行动依旧果断，屈指轻敲助理桌面，吩咐道：“以后让前台看着点，别再让他上来，我不想见到。”
“好的。”
*
回家路上，赵林挂掉电话，让司机更改路线，转而去附近的五星级酒店。
江迟已经知道她做的事，想必公开信息也查得差不多，现在回家有被守株待兔的风险，还是不回为好。
倒不是怕他，只是觉得麻烦，不见面最好，就像当初她避开继母王春华，也像当初江迟避开原主，都一样，没必要浪费时间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
尤其大晚上应酬回来，她只想好好休息，不想面对怨念丛生的人。
*
离开宙星公司，江迟看着手机存储的住址信息，纠结许久，还是决定去看看。
自上次和爸爸通过电话，他隐隐察觉到异样，开始对外搜集消息，便发现母亲的项目再次出现问题，父亲的地位也受到威胁，而两者都和赵林脱不开关系。
莫名的，他觉得这事与自己有关，自己理当和赵林见一面，把话说清楚。但到底要说清什么，他其实并不知道，只是迫切地想要见面，觉得只要能见面，一切都好说。
就像当初的原主，不知江迟为何生气，也想见面说清楚，可惜见不到。
顺利进入小区，江迟停好摩托，蹲守在居民楼下，静静望着远方等待赵林出现。
一夜过去，天色渐明，他什么都没等到，唯有朝霞依旧灿烂。
休息不够，江迟哈欠连连，抹去眼角的泪水站起来，喃喃道：“是通宵工作吗？”
想到元系列的热卖，以及昨晚宙星公司的灯火通明，他没有深想，只觉公司初创，通宵加班很正常。
不过无论怎样，今天是董事长选举，赵林肯定会去恒辉的办公楼。
确定好目的地，他早饭也不吃，直接骑上摩托赶往恒辉集团，徒留被惊醒的打工人望着天花板怒骂，谁家没素质的大清早骑摩托，还那么响！
或许是诅咒的人太多，也或许是熬夜伤神，江迟在路上遇到点意外，耽搁不少时间，到达恒辉时董事长选举已经开始。
没有股份，他只能站在门口等，贴着大门想听清里面的动静，可惜隔音太好，什么都听不到。
*
办公室内，董事长选举按时召开，按流程一步步进行，最后是股东表决。
梁谨越和江鸿军异常紧张，在宣布结果时，眼神不自觉地望向后排，被注视的王总微微笑着，什么都没表现，只偷偷瞥了眼低头玩手机的赵林，想着这姑娘可真沉得住气。
结果公布，梁谨越胜出，江鸿军已一点的支出率惜败，显然是王总最后没有选择他。
颓然靠着椅背，江鸿军虽担忧过，却没想到结果真的如此，看向王总的眼神里既诧异又无奈，隔着远远的距离，无声开口问了句，“为什么？”
王总只当没看见，缓缓避开视线，心中却持续考量。
元梦出售时，许多科技公司暗中购买产品进行研究，企图复制技术，结果连外壳都无法安全拆卸，只能暴力强拆，却导致内部结构崩坏，一拆散一地，根本装不回去。
等元系列出售时，他们再次尝试，结果更加惨烈，不仅亏钱，还毫无进展，连续一个月帮宙星公司冲了不少销量，还被他们官方账号点名拉出来感谢。
他们当然不会承认，还装死不回应，但偷偷研究的事情没再继续，毕竟成本太高，每个月近千万的亏，哪家公司都吃不消。
这其中就有王总投资的新兴科技公司，所以他非常清楚宙星现在的实力，也很看好宙星的未来，因此迫切想搭上这条快船，想在未来分一杯羹。
至于恒辉，昨日黄花，不必挂心，把钱捞出来即可。
结果已出，文件轮流往下传，各位股东依次签字，梁谨越签好后迫不及待地去找王总，笑着拍打他的肩膀，“没想到你最后竟然投我，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王总连连摇头，眼神示意那边正在签字的赵林，小声道：“你该谢她。”
梁谨越顺着视线往前看，轻声道：“你是说赵总？”
王总点头，“是啊，别看她年轻，其实很有想法，也很会做生意。”
没想到是赵林暗中帮忙，梁谨越若有所思，她的过去资料已经全部看完，但仍旧搞不懂她的行为动机。
江迟作为江鸿军的独子，在她艰难时刻也算给予过帮助，怎么现在却来支持自己，难不成是分手后因爱成恨？
不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梁谨越笑着往她走去，打算表达感谢，顺便请客吃饭，在场众人都会邀请，当做今天成功选举的庆功宴。
没在意后方交谈，赵林签好字往下传，收起手机离开。
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剩下就看梁谨越的具体行动，希望对方别辜负她的好心，多败坏败坏恒辉的产业，这样等黑料送上透明人网，即便江鸿军再出来掌控全局也于事无补。
毕竟分到的蛋糕，没人会老老实实地吐出来。
江鸿军看她直接往外走，终是没忍住心中愤懑，跟上去沉声问道：“你为什么帮他？”
“我愿意。”
“你知道我是谁？”
这话说的好笑，赵林停住脚步看他，反问道：“我都把你拉下来了，会不知道你是谁？”
江鸿军蹙眉，“江迟好歹帮过你，你这么做，难道对他没有一丝愧疚？”
第070章 第 70 章
之前只觉好笑, 现在却倍感荒谬，尤其江鸿军说得理直气壮，眼里都是质问, 让赵林没忍住笑出声来，“你为什么觉得我要对江迟感到愧疚？“
江鸿军振振有词，“他帮你良多，难道不值得？”
赵林冷笑，“我不是买下他的股份，帮他解了燃眉之急吗？那可是十八亿现金, 你有吗？恐怕你就是有也不会帮他, 只会骂他是蠢货, 好在有我, 不然谁能吞下这么多股份。”
没想到她如此伶牙俐齿, 江鸿军被气得咬牙, “你强词夺理！”
转身正眼瞧他, 赵林上上下下地打量, 蹙眉道：“你董事长当久了, 脑子都不转吗？若你当真以为值得，何必现在与我说，早该三天前登门拜访, 将我拉倒你的阵营。“
“现在才说，无非是不甘心, 所以无能狂吠，疏解郁气。我心胸宽广，不与你计较, 现在请让开，我时间宝贵, 你可耽误不起。”
两人间的气氛本就不对劲，现在更是剑拔弩张，江鸿军眸中尽是怒火，气愤道：“我出来闯荡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好歹是你长辈，你怎么敢如此和我说话。”
说不过就给自己超级加辈，赵林无语，轻飘飘回道：“我长辈都入土了，你算哪根葱，需要我沐浴焚香敬你三杯吗，那你遗产是不是该分我一份？”
悄悄竖起耳朵偷听的股东们倒吸冷气，这姑娘说话可真毒，是一点不留情面！
江鸿军同样被惊到，正准备回击，却被急匆匆赶来的梁谨越打断。
“我说老江，董事长是大家的选择，你若不服气，可以向董事会重新提交申请，别在这为难小姑娘，怪难看的。”
江鸿军指着自己不敢置信，“我为难她？”
不欲与他争辩，梁谨越叹气转身，笑着邀请赵林晚上吃饭，一是答谢她的帮助，二是庆祝今天选举成功。
对老总们的酒局不感兴趣，但赵林既然帮忙拿到王总的票选，就要得到相应回报，所以这顿饭必须去，还得带上孙静雨专门谈合作。
笑着应下，她询问时间和地点，顺势说起来恒辉旗下的某些合作，梁谨越也很上道，轻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咱们做生意就是要互帮互助，你既然帮我，我也不会亏待你。”
两人你来我往地聊着，看起来颇为和谐，那些处在梁谨越阵营的股东们看着，也不知奥继续偷听，而是主动靠过去加入话题。
大家互相介绍互相吹捧，齐齐往外走，人数众多，让门口等待的江迟看得一愣，下意识开始打招呼。
不是没看到人群中的赵林，只是长辈太多，一个个问候需要时间。
而江鸿军虽然不再是董事长，但他在恒辉的持股率仍然最高，所以股东们对江迟的态度没什么变化，都笑着点头，再说两句客气话，然后才离开。
江鸿军看着赵林逐渐走远，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对方在转角时微微侧头，嘴角还带着轻蔑的笑意，似是对着自己。
眉心紧缩，转身不看，他回到会议室，看着支持自己的股东，却是无话可说，只能摆摆手示意他们先走。
大家明白他此刻的情绪，也很识趣，纷纷点头告辞，正好和江迟搭乘一趟电梯下楼。
坐回原位，江鸿军努力恢复冷静，复盘自己这几天的行动，顺便回忆赵林的资料，企图在纷繁的信息中找到突破点，下次重新赢回来。
可越是思考越觉不对劲，赵林是宙星股东不假，可元系列再赚钱也不过才三月时间，分红到账顶多几千万。
十八亿现金，她哪来这么多钱？要知道宙星创立前，她只是个备受同学欺负，需要靠奖学金生活的普通高中生。
没来由的，他突然想到卫舒云之前说的话，元系列机器人所涉及的技术，几乎囊括现代所有人工智能的难点，是哪怕突破一个就能获得上亿投资的高科技。
这么有价值的技术，真能被卫舒云轻易偷走，还成功复制吗？
这般想着，元梦项目的两次故障便显得格外意味深长。尤其两次故障后，荣盛集团的规模一缩再缩，效益一减再减，和半年前的行业龙头“判若两人”。
细思极恐，江鸿军眉心紧蹙，第一次对这个年轻敌人感到恐惧，并对恒辉的未来产生深深忧虑。
*
楼下大厅，赵林被江迟追上来拦住，“我有话和你说。”
事情已成定局，她没兴趣再谈，回头看了眼元灵，它立刻会意，主动上前拉开江迟，并不容拒绝地送到大厅保安面前，“看好他，我主人不喜欢被打扰。”
保安很为难，一边是股东，一边是老总儿子，他不敢伸手，局促得站在原地微笑。
元灵从他的笑容中分析出许多情感，却有些困惑，“你为什么感到害怕？”
保安笑容僵硬，“……”
使劲挣脱，却发现力气不够用，江迟道：“他不敢拦我，你放开，我有话和你主人说。”
元灵摇头，“我主人不想和你说。”
“你只是机器人，你不懂，我和她谈过后，她就不会这样对我。”
元灵才不管他说什么，只听主人的话，牢牢把他摁在原地。
见他如此固执，还耽误元灵时间，赵林转头看向梁谨越，“梁总，公司员工不听话，您不处理一下？”
梁谨越也看到保安的不作为，眉头紧蹙，笑道：“放心，你正常走，肯定给你处理好，今晚记得来吃饭，到时还得感谢你的帮忙。”
得到承诺，赵林也不含糊，司机已经把车停在门口，她先行离开，上车等元灵。
梁谨越对身边人招手，轻声耳语吩咐，不一会便出现数十名保安接替元灵的位置，牢牢控制住江迟，让它得以顺利离开。
被保安组成的人墙拦在原地，江迟远远看向主使者，喊道：“梁伯伯，您这是干什么，我只是想和她好好谈一谈。”
并不准备撕破脸，以后还得和江鸿军共事，梁谨越走上前道：“你找人谈，起码换件干净衣服，事先约好时间和地点，现在这样直接拦人，属实不礼貌。”
路上遇到意外，江迟急着赶来，根本没时间换，现在腿上还留着擦伤，只是被长裤遮起来看不到。再说提前预约，他要是能约到，又何必这样着急。
“梁伯伯，我的事很重要，您快让他们离开。”
梁谨越摇头，“再重要也得保持基本礼貌，人家不想和你谈，你就别强求。”
隔着玻璃看到元灵上车，江迟很是焦躁，顾不上许多，直接挥拳强闯，保安又不能真地伤他，只是尽量拖延时间，等梁谨越点头才放行。
气喘吁吁跑到门口，放眼望去全是来往车辆，根本找到赵林的车。
*
离开恒辉，赵林先通知过孙静雨晚上的饭局，之后没回研究所，也没回家，而是去本市最大的游乐城畅玩。
自来到这世界就一直为赚钱而努力，她还没好好玩过，这次从摩天轮到过山车，从旋转木马到跳楼机，各色项目全部玩遍，非常快乐。
重新回到车上，已是傍晚六点半，她看看时间，出发和孙静雨会和。
路上，她正研究孙静雨发来的恒辉项目，思考晚上争取哪些最好，就听手机提示音突然响起，“您关注的人员正在快速移动，是否查看详细资料。”
这语音好久没响，她又忙着处理恒辉和荣盛，差点忘记自己还有备选项。
说起这个备选项也是巧合，当时她还在在给元灵升级外观，每天早上按时下楼晨练，经常能遇到边锻炼身体边听收音机的大爷，时常能听些当下的实时资讯。
那天晨练结束正准备离开，就听收音机开始播放徐俊良的通缉信息，不仅有他详细的外貌特征，还播放一段语音让大家记住他的声音。
语音内容是抓捕过程中录得，声音有些嘈杂，但对方是喊出来的，所以听得很清楚。他大骂荣盛集团，说警方是荣盛走狗是金钱奴隶，包庇买·凶·杀·人，内部勾结，陷害自己！
还点出几个人名，顾宴安，丁信乐，王盛威等。
本来没兴趣，但其中两人的名字实在熟悉，赵林回家便开始搜索徐俊良的信息，才知道他是徐俊龙的弟弟，因为钱氏集团的问题暴露而被警方通缉。
事情爆发前，他还是良民，还被警方叫去确认寻俊龙的尸体，并有幸看到一些现场证据和视频，也是在视频里发现丁信乐的身影，立刻提出怀疑。
当初寻找赵林未果，他就和大哥分析过原因，后来还查到顾宴安花钱请保镖的事，那个保镖就是丁信乐，是退役特种兵，能力极强。
正因如此，他才指认对方有杀人嫌疑，毕竟大哥开车去云际酒店的目的是抓赵林，而丁信乐的任务是保护赵林，两者相悖，发生冲突不可避免。
只是云际酒店的监控视频被破坏，找不到切实证据，所以丁信乐被抓后又因为证据不足而被释放。
徐俊良不能接受，他认定丁信乐就是凶手，不然犯罪现场的开枪痕迹怎么说，地窖里被翻出来的拐卖人口又怎么说，仅有的目击证人也说杀人犯和丁信乐身形相仿。
这三条足以证明对方有罪，但警察就是说没有证据，所以无罪释放。
警方不抓人，他自己抓，可惜丁信乐职业出身，有极强的反侦察能力，身手还了得，根本没让他占到任何便宜。
所以他转移目标，把行动放在一切的始作俑者顾宴安身上。
后来打听消息，发现顾宴安已经出国，再然后就是钱家的事爆出，他自己反被通缉，只能东躲西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