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穿回去的第151天
那天之后, 傅周顾当真再也没有出现在周迟面前。
周迟说的那些她都听得清楚,知道了周迟并不是因为不喜欢她才排斥她,也知道了周迟是为了让她有更好的人生才选择离开, 这些给了她无限的信心, 也让她确定了绝不会更改的目标——她绝不可能放弃周迟。
可同时也让她开始反思。
周迟说的没错, 她幼稚、自私、做事冲动、还自以为是, 从来没有把周迟放在第1位,还曾经对周迟说过无数的谎。
她实在是一个糟糕的伴侣,可她都这么糟糕了, 在周迟眼里居然还有那么多优点, 还念念不忘。她一定是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这辈子才能让这么好的周迟喜欢自己。
傅周顾不敢再莽撞行事, 也不愿意再惹周迟烦心, 周迟在过去的10多年已经因为她受过太多的苦, 她怎么忍心看到周迟再烦心?
傅周顾不敢想象周迟听到6岁的她喊出那声阿姨时的心情,每每想到都觉得撕心裂肺,恨不得揍死当时的自己。
都说童言无忌, 童言才是最扎心的刀。
她不会放弃周迟, 却也不会纠缠不休。她会选择一个合适的方式留在周迟的身边, 既不会远得让周迟一点都看不到, 也不会近得让周迟心烦。
傅周顾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更满了, 白天上课、实验,晚上工作、学习, 下了班再去趟实验室,实验到3点再回宿舍休息。
开始是有些吃力的, 她想一下子塞进那么多的知识,又想把半途接手的实验弄出起色, 每天的时间都觉得不够用,恨不得再多出24个小时。
可她每天过得也很充实,虽然一天的睡眠时间不超过5个小时,可她一直精力充沛,并不觉得累。
她每天下班前,都会往周迟的办公室门上挂一个小纸袋。
纸袋里装的东西每天都不同,有时装的是自己做的小笼包、虾饺、鲜花饼或者生煎之类C国吃不到的正宗小吃;有时装的是自己做的手工,譬如画着小狐狸的笔筒、用花瓣制作的香氛、亲手栽的多肉,偶尔发现的美景拍下的照片。
自然也有她买来的,比如沾着露水的一枝百合,也可能只是一把不起眼但可爱的满天星;再比如漂亮的笔、好看的指甲油、一根万圣节会才会用到的彩色羽毛、可以挂在圣诞树上的金铃铛,或者暂时用不上的围巾,一颗漂亮的袖扣。
她从不固定送什么东西,也不在意它的价值,甚至还有买东西时给的赠品,只要是她觉得可爱的喜欢的,都会放在那个纸袋里,每次也不多放,顶多一件两件,少而持久,日日不断。
然而遗憾的是,她送给周迟的那些东西,等下次去上班,就会挂在她的储物柜上。
虽然礼物被退回来了,傅周顾依然很高兴,因为退回礼物的这个举动已经是周迟给她的回应。
而且只要坚持不懈地送,她相信总有一天会有那么一件东西送在周迟的心坎上,只要周迟肯收下,哪怕只收下一件,也是她的成功。
傅周顾没想到成功来的那么快。
那次是她买东西送了一瓶香水小样,只有小拇指那么小的一瓶。可就是因为小,所以才看上去十分可爱,里面海蓝色的香水在日光下晕着细碎的光,十分梦幻。
傅周顾打开闻了闻,并不是廉价的味道,相反很清新自然,沁人心脾。
唯一遗憾的是,mini的喷嘴坏了,喷不出香水。
傅周顾拧下了那个小喷嘴,想看看能不能修复,正忙着,后颈有些不舒服。起初她没有在意,只专心致志弄那个小喷嘴,可后颈越来越难受,信息素都溢了出来,而且越来越浓,她这才意识到,可能是易感期来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慌的,傅周顾一向随身携带抑制剂,虽然是药片的,没有注射的快,可她体质好,三分钟就能起效。
吃下抑制剂,傅周顾稍微趴了一会,李泰珠不在宿舍,不用担心会影响到她,可以任由信息素随便溢出,这对一个易感期的alpha来说真的很重要,靠人为去压制信息素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等抑制剂的药效上来,傅周顾才收回信息素,继续弄那个小喷嘴,那小喷嘴只是因为喷口太细,堵住了,稍微疏通一下便可以用了。
傅周顾把喷嘴重新装上去,两指捏着小样的两端,对着窗外的阳光摇了摇,海蓝色的液体真的像是梦幻的海水,里面还有一闪闪仿佛金沙般的碎光。
这个必须得送给周迟,虽然周迟根本不会要,可哪怕让周迟看一眼也是好的。
为了让周迟哪怕眼角的余光瞄到一眼,傅周顾没有把它再装回小样盒里,就那么把它直接放进了小手袋里。
巴掌大的小手袋,特意选了个透明的,只放这一个小样,相信周迟透过袋子多少都能瞄到一眼。只要周迟能看一眼,傅周顾就觉得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
傅周顾就像个小心翼翼的暗恋者,能被喜欢的人眼角余光扫到一眼就开心不已,就算扫不到她这个人,能扫到她精心准备的礼物,那也是一样开心的。
傅周顾一如往常的,等到周迟下班离开之后,把小手袋挂在了周迟的办公室门把手上。
然而第2天上班,她并没有在自己的储物柜把手上发现退回的手袋。
傅周顾第一反应不是周迟接受了,而是别人动了她的手袋,或者周迟忘了退回来,因为之后再送的礼物又都退了回来,唯独那个小样香水没了。
偶尔丢失一件也很正常,反正傅周顾是不相信那小样是被周迟收下的。
直到几天后,傅周顾在走廊遇见了上洗手间的Katherine。
Katherine看见她挑了一下眉,脸上的笑意慵懒而又轻挑,全身上下都透露着坏女人的气质,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的alpha。
不过傅周顾已经可以坦然的面对Katherine,周迟这么多年都没有选择Katherine,说明这个Katherine当自己的情敌完全不够格,Katherine现在的身份是陪在周迟身边多年的好友,她感激每一个陪伴周迟的人。
傅周顾殷切地和Katherine打了招呼,Katherine冲着她笑的有些意味深长。
Katherine道:“那天你在会议室都听到了,对吧?”
傅周顾一愣:“嗯?”
Katherine笑着道:“你不承认也没关系,前两天我翻了监控,本意是想把那天发生的视频保存下来,以防那个疯女人再来找麻烦,结果却看到你根本就没有离开会议室,还钻到了桌子底下。”
傅周顾道:“……”
没事,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傅周顾淡定道:“老天都想让我知道真相,这就是宿命的缘分。”
Katherine笑着摇了摇头:“你倒是心态好,看来是志在必得。”
傅周顾有些落寞地垂下长睫:“得与不得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不可能再让她一个人。”
Katherine道:“看来你们最近进展的不错,我还以为Rhea那天说的那么坚定,一时半会儿不会接受你,没想到这么快就接受了。”
傅周顾一愣,抬起眼帘道:“接受我?我怎么不知道她接受我了?”
Katherine拨弄了两下红色的长发,似笑非笑道:“在我面前就别装了吧?她身上的味道我可是都闻见了,那可是你的信息素。”
傅周顾睁大眼:“什么?”
Katherine看傅周顾的样子不像装的,有些意外道:“怎么?你不知道?总不会是其他和你的信息素很像的人吧?”
通常来说,很少有两个人的信息素完全一样的,不过味道相似的却会有,不熟悉的人闻错也正常。
Katherine这话一出,傅周顾先是一惊,还没等开始害怕,就听到Katherine又自言自语道:“不对,那就是你的信息素,我整天跟Rhea在一起,从来没见她跟其他alpha接触过,就算有也是工作上的接触,那些人的信息素我都知道,没有和你的味道一样的。”
Katherine又道:“你的信息素的味道很特别,很难形容具体是什么味道,也很难和别人撞味,不可能是别人的。”
“而且……”
Katherine,又说出了更有力的证据。
“这几天Rhea的精神状况明显不错,她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标记过,之前你那个临时标记对她的影响其实挺大的,她对你的信息素最敏感,有你的信息素安抚,她的精神才会那么好。”
Katherine这么一说,傅周顾也注意到了。这几天周迟的精神状态确实不错,她虽然不敢靠周迟太近,可每次周迟下班她都会远远的躲起来偷看,能看得出来周迟的气色很好。
照理说,这确实很像是周迟被她的信息素安抚了,如果不是她就是本人,她都要怀疑自己和周迟再续了前缘。可她明明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靠近过周迟,怎么可能用信息素安抚周迟?
不知怎么的,傅周顾突然想起了那瓶失踪的香水小样。
傅周顾问道:“我之前送过周迟一瓶香水小样,送别的都被退回来了,只有这个没有,我一直以为是丢了,你有没有见Rhea用过?”
Katherine皱眉想了想:“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有点印象,是一瓶蓝色的香水吗?”
傅周顾拿出手机翻到她之前拍的照片给Katherine看:“就是这个,因为很好看,味道也好闻,所以我才送给她的。”
Katherine看着那照片点头道:“对,是这个,我想起来了,我见过一次,就前两天,我看她放在自己贴身的口袋里了。”
傅周顾的眼珠飞快转了转,虽然觉得不太可能,可是万一呢?!
她顾不得跟Katherine多说,转头朝着总裁办公室跑了过去。
跑的时候挺快,真到了办公室门口,她反倒不知道该怎么敲门了。
傅周顾在办公室门口站定,喘了口气,理了理头发拽了拽衣服,她穿的是打扫卫生的工装,实在也没什么美感可言,有那么一瞬间,她真想把工装给脱掉。
还是算了,瓜田李下,万一周迟以为她是故意找借口来骚扰她呢?
傅周顾又深吸了口气,这才屈指轻轻扣了扣门。
门喀拉响了一声,这是周迟允许她进门,按了遥控开关,连问都没问是谁,估计以为是Katherine。
傅周顾尽量装作自然地推门进去,连声音都尽量平稳:“抱歉,打扰了,我实在是有很要紧的事,不得已才来找你,希望你能见谅。”
说完傅周顾小心的观察着周迟的表情,就怕自己说的不够客气,不够自然,再惹来周迟的厌烦。
周迟看到她显然有些意外,眉梢微不可查的跳了下,也就那么一下,淡淡地冲她点了一下头:“有什么事说吧。”
周迟并没有让她走近,更没有让她坐下,在人际交往上一向应对自如的傅周顾,突然不知道手脚该往哪儿放了。
正常来说她应该走过去,离得近一点,再开始说事情。可是她不敢,周迟不发话,她一步都不敢往前迈,但是离这么远,说话就像喊的一样,好像也不太好。
最终傅周顾还是没敢迈过去,只敢把声音抬高,把刚才在走廊遇见Katherine的事说了出来,一个标点符号都没敢欺瞒,最后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傅周顾道:“我怀疑……只是怀疑,那瓶香水是不是融入了我的信息?我最近一直在做储存信息素的实验,自己给自己吃了挺多乱七八糟的药,也在腺体上涂抹过不少试剂,我想会不会是那些试剂起了作用?当时我修那个小喷嘴的时候,碰巧是易感期,当时也没有刻意的去抑制,因为宿舍就我一个人,所以信息素浓度还是相当高的。我怀疑是那个时候融入了一部分到香水里,如果是真的话,这对于我的实验来说,将会是一个重大的发现,所以……我想取回那个香水,回去做一下检验。”
顿了下,傅周顾小心且有礼貌地问道:“可以吗?”
周迟本来正在办公,这会儿敲键盘的手停了下来,抬眸遥遥地望着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周迟的眼神特别的冷,比她任何时候见到的都要冷,像是下一秒就会把手里的键盘砸过来,把她砸的头破血流似的。
傅周顾瞬间一阵心慌,脑细胞疯狂的运转,超速运转!
怎么办?周迟好像很不高兴,该不会是她戳穿了周迟收下香水这件事,让周迟恼羞成怒了吧?
周迟并不知道她那天钻在桌子底下什么都听到了,还在装作讨厌她,讨厌的人送的礼物周迟怎么可能会接受?被这么当面揭穿,换她她也会恼羞成怒。
而且周迟脾气一向都不太好,只不过是平时不发威,显得好像脾气挺好的,现在又当了领导,脾气肯定更上一层楼。
傅周顾越想越忐忑,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补救,就听周迟突然说出一句:“我倒没想到,你竟然还这么有神农尝百草的精神,直接拿自己当实验体,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吃,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敢抹,你倒是不怕把自己弄出什么毛病。”
傅周顾忐忑的心突然怦怦跳了两下,有那么一瞬间怀疑自己听错了。
周迟这话……什么意思?
她怎么总觉得周迟是在关心她?可是周迟既然不想跟她再有联系,又怎么会主动说出这种明显带着关心的话?
傅周顾知道自己不该说出来,可她那一瞬间太高兴,就没控制住自己的嘴,脑子反应过来想阻止的时候,嘴已经说了出来:“你……担心我?”
周迟的眸光顿了一下,神情自若地对她道:“我和你妈是朋友,和你顾阿姨也是很好的朋友,而且你还是我公司的员工,于公于私,我关心一句不正常吗?”
周迟倒是承认得爽快,虽然找了一大堆借口,可这已经足够了,对傅周顾来说,足够她精神抖擞地继续远远看着周迟。
不过……
傅周顾道:“有件事儿我一直没顾得上跟你说,就是顾阿姨……其实不是顾阿姨,她是我妈,我不是周早的孩子,我是顾星河的孩子。”
周迟这次是真的露出了表情,惊讶的表情:“你说什么?”
傅周顾把来龙去脉告诉了周迟,包括自己当时消失之后,又跟着傅一帆走了一辈子的事也说了。
或许是周迟难得关心自己,也或许是终于可以和周迟面对面好好说上两句话,傅周顾说着说着忍不住有些哽咽了。
傅周顾道:“那个时候我特别想去看看你,我看到傅一帆在生活中挣扎,我就在想你过得怎么样?咱们4个人总要有一个人幸福吧?傅一帆的一辈子毁了,顾星河的一辈子也毁了,而我连出生的资格都没有,只剩下一个你。可是我就像是傅一帆的背后灵,只能跟在她身边,不管我有多想,想的都快发疯了,我都没办法见到你。”
傅周顾吸了吸鼻子,强忍着眼眶的热意道:“周迟,对不起,当年我对你……实在是不够好。可是我不想道歉,道歉没有用,弥补不了我对你的伤害,更弥补不了这18年的空缺。”
傅周顾道:“我只想说,我会用自己的方式做好该做的事。你想要研制出更好的抑制剂,我就努力去研制,你不想让我离你太近,我就远远的看着你。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拼尽全力去帮你实现。”
傅周顾道:“我知道我不够成熟,不够聪明,还自以为是,有一身的缺点,但是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喜欢上其他人。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这后半辈子要么是你,要么就只有自己。我这不是赌气,更不是一时冲动,是因为你实在太好了,好的其他人我都看不上,就算想变心都没有余地。”
傅周顾道:“你不用急着反驳我,反正我有后半辈子的时间可以证明,我欠了你18年,我先还你18年,等到18年还完了,就换我来等你18年,这样算一算就36年了。如果36年后你还是不愿意跟我在一起,那我再想别的办法。总归到时候你也老了,可能也没几年好活了,我就守着你,你老的走不动,估计也赶不跑我,我总能守你一辈子的。”
就因为周迟一句关心的话,傅周顾破防似的说了这么多,可说的再多又有什么用?周迟听完之后,只淡淡的说了一句:“果然还是年轻,动不动就喜欢用‘一辈子’这种字眼。”
就这么一句,四两拨千斤,她说的那么多,全都被贴上了“年轻气盛”“年幼无知”“不足为信”的标签。
也罢,她原本也没觉得周迟会信,说出来只不过是……没管住自己的嘴。
或许周迟有一点说的是对的,她的确还是不够成熟,尽管跟了傅一帆一辈子,她觉得自己的心理年龄已经够成熟了,可在面对周迟的时候,还是像个19岁的小女生,总是会有些手足无措,总是会做一些蠢事。
可能这辈子在周迟面前她都做不到成熟吧。
周迟把那香水递给了她:“你们实验室的人都像你这样吗?神农?”
傅周顾紧走两步,走到了办公桌前,两只手同时伸过去,虔诚地接过那瓶香水小样,她不是故意,她真的不是故意的,指尖轻轻扫过了周迟的指尖。
明明之前已经那么亲密过,可那一瞬间,傅周顾的整只手都是麻的,眼角都湿热了,她有点承受不住地舔了下嘴唇,偷偷看了周迟一眼,周迟面色如常,显然根本不在意。
傅周顾的心突然凉了凉,恨不得用指甲在自己的后颈抠一个十字,就像小时候抠蚊子包那样。
她的腺体居然有反应?只是碰了一下指尖就有反应?好像她只是贪恋周迟的身体,对周迟的喜欢也只是来自于alpha的本能似的。
可她不是这样的,不是,就算周迟也是alpha,她一样喜欢周迟。
傅周顾厌恶这种反应,哪怕易感期还没过,也不该这么敏感。她怕周迟误会,拼命压抑着,不敢释放出哪怕一点点的信息素。
周迟察觉到她的异常,问道:“你怎么了?”
傅周顾慌乱地攥紧指尖,赶紧说道:“没什么,就是在想你说的神农。我们的实验小组只有两个人,组长李泰珠,副组长就是我,没有其他组员。我们的经费有限,学校只在刚建立实验项目的时候给拨了一点款,后来就一毛也没了。没钱请不来人,我们也不敢随便拿别人当实验品,只能在自己身上试,李泰珠就试出了好几个同属性信息素免疫体。”
只有人类是分abo的,小白鼠可不分,小白鼠无法在性别属性上当实验体,这也是性别属性科研的难题所在。
如果有钱的话,可以请一些本身就有腺体疑难杂症的病人,签署协议,自愿做她们的实验体。这是符合法律规定的,法律规定,有相关病症的人可以参与临床试验。
只是这笔钱并不是一笔小数目,需要相当大的数额才能请到足够的人。
周迟听罢,沉默了片刻,说道:“你上次在会议室做的那份报告,我听了,确实是有点意思的,不然当时签约也不会那么顺利。”
顿了下,周迟又道:“你当时临场发挥的不错。”
之前还一直骂她,说她不计后果,这会儿又突然夸她,而且还是时隔了这么久才夸她,不对,应该说事隔了这么久还惦记着要夸她,看来这些天周迟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是觉得当时跟她说话太不客气了吗?所以心疼她了吗?所以一直想找机会弥补一下?比如今天这一个夸赞?
如果是以前,傅周顾肯定不会这么自作多情,可她现在什么都知道了。她的周迟就算时隔18年看上去似乎有些改变,但本质依然不变,心思依然那么细腻,还那么心软,还……长情。
周迟似乎对她的夸奖也觉得很不自在,随即又道:“你回头把李泰珠同属性不排斥的具体实验数据整理好,拿来给我看,还有这香水的化验结果,我会看情况给你们的实验投资。”
傅周顾微微睁大眼,像是呆住一样看了过去:“你、你说什么?”
这是她万万没想到的,她一直觉得周迟那么想跟她撇清关系,肯定不愿意再跟她有牵扯,更别提给她的实验小组投资了。
今天一晚上接二连三的好消息,砸得傅周顾晕头转向,她偷偷抠了一下自己的掌心,很疼,这竟然不是白日做梦?
傅周顾道:“你真的要……给我们投资?”
周迟道:“我说看情况,你先把数据拿来给我看了再说。”
周迟能说出这样的话,跟已经同意投资有什么区别?
傅周顾兴奋地扣紧了手中的香水瓶,她当然不是为了钱兴奋,虽然有了钱确实也很值得兴奋,可她真正兴奋的是,她和周迟的联系又更多了一项,以后她甚至可以拿实验当借口,隔三差五来找周迟汇报情况。
再退一万步讲,就算等几个月周迟真的把她赶出公司,她也能借着实验的事再来找周迟。
还有比这更大的馅饼吗?没有了!
傅周顾实在是太兴奋了,一兴奋就有点飘了,张口就说了句:“我能闻闻你的腺体吗?”
空气瞬间凝固。
周迟眯窄了眼眸看向她:“什么?”
那声音算不上很冷,却比刚才凉了好几度,傅周顾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赶紧解释道:“是这样的,Katherine说在你身上闻到过我的信息素,但是我现在离你这么近都没有闻到,我怕这中间有什么差错。我想再确认一下,这对实验是有帮助的,不过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这确实太冒犯了,我毕竟是个alpha,是我考虑不周了。”
周迟的神色这才缓和了些,自己抬起手腕闻了闻,说道:“其实我并不觉得我身上有你的信息素,不过这个香水确实让我舒服了很多,所以我当时才把香水给留了下来,之后我也买了同品牌的香水,都没有这个效果。”
傅周顾听着周迟的解释,本来还以为只是单纯的给自己解释,可听着听着就觉得有些不对,周迟这不像是解释她为什么留下香水,倒像是在为同意她闻腺体做铺垫!
傅周顾的心脏扑通扑通剧烈跳动,她不确定自己猜的对不对,毕竟闻腺体这种事确实是相当的暧昧,周迟怎么可能真的答应?
刚才她会那么问,也只不过是满心都是实验,加上心里慌乱,所以才冲口说了出来,但凡她稍微动了点脑子,都不会说出口。
傅周顾望着周迟,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的眼底充满了期待,那闪烁着星辰般的眸光,映在周迟的眼中,让找了半天借口,做了半天铺垫,准备点头同意的周迟,突然有些点不下这个头。
周迟知道傅周顾是为了实验,可这眼神也未免太……
周迟抿了抿唇,到底还是说出了那句“可以”,她不想让傅周顾以为自己怕了,既然在傅周顾面前表现的是对傅周顾早已没有感觉的样子,那又怎么会怕呢?
不过是被闻一下腺体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不会有事的。
第152章 穿回去的第152天
周迟是点了头同意了, 傅周顾却突然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换做以前,她肯定会直接过去撩开周迟的头发, 凑上去就闻。
可是现在……
她隔着桌子朝周迟伸过去了手, 那桌子很大, 她的胳膊虽然挺长的, 可还是有点够不着,周迟偏还不把头探过来,就那么坐在软椅上看着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傅周顾总觉得周迟看她的眼神有点像在看傻子。
傅周顾胳膊还悬在半空, 往一边比划了一下,道:“那我……绕过去?”
这话问的等于废话, 隔着桌子够不着, 当然得绕过去了, 不离周迟近一点怎么闻腺体?
傅周顾也知道自己问了废话,可她控制不住,她现在只要一靠近周迟就会紧张, 也不知道是近乡情怯还是怎么, 反正就是控制不住的紧张。
或许是因为以前总是被周迟宠着惯着, 让她太过肆无忌惮, 太过无法无天, 如今周迟终于想开了,不惯着她了, 还疾言厉色的把她赶走,她才终于知道怕了, 再靠近周迟就小心翼翼,生怕周迟再赶走自己。
虽然她知道周迟心里还有自己, 可就是因为知道才更让她紧张害怕,周迟心里有自己都能硬下心肠不要她,她要是把周迟惹毛了,连18年前的滤镜都没了,那周迟岂不是更能狠下心,一辈子都不见她?
越是这么想,傅周顾就越是紧张的腿肚子转筋,走路走的慢不说,走到了周迟身边,那伸向手持头发的手都是发抖的。
周迟看了一眼她的手,又抬眸看向她的脸:“装的?”
傅周顾愣了下:“啊?”
周迟又看向她的手:“好好的怎么突然帕金森了?”
傅周顾的手确实抖得有点厉害,她有点尴尬地攥了攥拳头,指尖还是冷的麻的,她觉得自己夸张了,再怎么样也不至于紧张成这样吧?
傅周顾见她握了拳之后手还有点抖,脸上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拨开了她蜷缩的手指。
周迟道:“你这不会是神农尝百草后遗症吧?”
周迟坐着,傅周顾站着,本来就已经离得够近了,周迟又抓着她的手腕,整个上身往她这边靠了过来,这下离得就更近了,周迟抬眸看向她的时候,那一根根睫毛仿佛妖曳的花蕊,若有似无搔在傅周顾的心尖。
被周迟攥着的手腕隐隐发烫,空气中依稀浮现出甜腻的香味,有雪的味道,也有桃花的味道。
傅周顾迟钝了好几秒才意识到那是周迟的信息素,可是周迟怎么可能当着她的面溢出信息素?一定是自己闻错了,是幻觉。
然而那幻觉却越来越严重,傅周顾渐渐觉得有些呼吸不畅,心跳都像是不是自己的,一声声如雷鸣般鼓动在自己的耳畔,连呼吸都越来越烫。
她看出了周迟的担忧,那担忧让她的心跳更加的狂乱,也让她禁不住的狂喜。
她怎么可能不狂喜?这些天送了那么多礼物,周迟都退了回来,不见她也不理她,甚至还想赶走她,今天突然就对自己这样关心,还同意她闻腺体,这一重重的惊喜叠加,真的快要把她砸晕了。
她一点都不在乎自己的手为什么抖,也不关心是不是真的因为实验才变成这样,她只是想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周迟面前。
她强忍着身体的奇怪变化,那仿佛易感期的灼热,被她压制到了身体最深处,她的意识仿佛已经脱离了身体,带着明显的延迟感操纵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她的灵魂早就发出了指令,她的身体隔了好一会儿才接收到指令,说道:“我没事,不用担心,就是有点紧张。”
是不是真的因为紧张根本不重要,只要别让周迟担心就行。
周迟似乎真的相信了她的说辞,有点不自然地松开了她的手腕,长睫垂了下去,主动撩开了挡在后颈的长发,低声道:“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你赶紧闻了赶紧走。”
傅周顾看着那白嫩的后颈,微微凸起的圆弧状的粉肉就是腺体,她记得那粉肉的味道,只要轻轻咬上去,牙齿微微刺破薄如蝉翼的皮肤,就能尝到里面香甜的信息素,还能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去。
两道不同的信息素交融在一起,那香味足以让任何一个alpha疯狂。
傅周顾的脑海里已经满是交缠旖旎的画面,神色却没有丝毫的变化,只是微张着唇,轻轻的呼吸着,努力压制着体内汹涌的情念。
她克制地俯下身,在离腺体大约5公分的地方停了下来,轻轻嗅了嗅,满鼻腔都是她们两个人的信息素融合的糜香。她已经分不清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的,她的鼻子已经失灵了。
她颤了颤眼睑,眼眶潮红灼热,她特别想朝那粉肉咬下去,最终只是攥紧拳头,缓缓撤回了身,若无其事道:“好像真的没闻到什么,我还是回去好好检验这个香水吧。”
周迟淡淡“哦”了一声,将长发拨了回去,挡住了那诱人的粉润,又看了一眼她的手。
她的手已经没那么抖了,好像真的没事了似的。
周迟这才又道:“一周内把数据给我,有问题吗?”
傅周顾道:“三天。”
从总裁办公室出来,门锁上的瞬间,傅周顾赶紧靠在了门板上,抬手狠狠在自己的腺体上搓了搓,又用指甲抠了无数个指甲印。腺体总算没那么躁动了,可两只手反而抖得更厉害了。
傅周顾十指相扣互相搓着揉着,没敢在周迟的办公室门口待太久,稍微缓了缓就赶紧朝洗手间走了过去。
用冷水冲了好一会儿手和腺体,又洗了把脸,抬起头对着镜子,发梢湿漉漉粘在脸侧,脖颈都是水,衣领染上了沉色的水印,克制了太久的双眼红得充血,连嘴唇都充了血,显得那红唇比平时还要艳丽。
傅周顾按着洗手台看着镜子,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软椅上明明长了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却偏偏板着一张脸,白衬衣不带一点设计感,甚至连西装扣子都没有一点花样的周迟。
傅周顾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强迫自己用专业知识来思考。
今天的异常应该不只是发热期的影响,她有吃抑制剂,照理说就算有影响也应该非常小。而周迟根本不可能在她面前释放信息素,就算不小心溢出了一些信息素,那也只应该有雪桃花的味道,而不是那么浓郁的两个人信息素融合的味道。
那些味道都是自己的幻觉,再加上控制不住的手抖和小腿的抽筋,这种种症状都指向了一个结果——信息素依赖症。
可她以前根本没有这种病,她非常确定没有。信息素依赖症是从分化就会出现的,不可能半途才有,她会突然出现这种症状,最大的可能就是实验导致的。
李泰珠因为实验改变了体质,现在已经有了9个同属性不排斥的案例。
她没想到自己也会改变体质,只不过没有朝好的方向发展,而是出现了信息素依赖症的症状。
信息素依赖症虽然发病率不高,但是古往今来一直都有,并不算什么稀奇的腺体病,治疗方法也不难,只要找到契合的信息素,然后做脱敏训练就可以了。
信息素依赖症虽然不难治,但是却很少有人根治,因为它的治疗难点就在于,契合的信息素不好找,就算找到了,也要信息素的主人愿意配合治疗才可以。
傅周顾没想到自己会突然发病,也没想到和自己契合的是周迟。她深吸了口气,突然觉得这或许是老天看不下去了,这是想来助攻一把,所以才让她被实验弄出了这么个病。
傅周顾擦了把还滴着水珠的脸,苦笑。
她知道如果自己把这件事告诉周迟,周迟一定会答应配合治疗,这样她和周迟就会有很多接触的机会,接触着接触着,还愁不能破镜重圆?
可她能说吗?不能。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和周迟重修旧好,她才不管手段是什么,结果是她想要的就好。
可她听了周迟说了那样的话,知道了周迟曾经受过的苦,周迟在那样的状况下都还考虑着她,她怎么能事事都只考虑自己?
她不能那么自私。
那么好的周迟,就该被认真的对待,而不是用龌龊的手段去得到。
她已经很占先机了,周迟心里还有她,已经很好很好了,她绝对不能再自私的去为难周迟,更不愿意再让周迟为了她做出任何妥协。
她想要和周迟在一起,永远不分开,但是前提是,周迟是心甘情愿和她在一起,而不是被迫无奈的。
傅周顾前脚出了办公室,后脚周迟就是像突然泄了气似的,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软在椅子上狠狠揉了揉自己的腺体。
虽然离发热期还早,可这几天她一直都不太舒服,原本她也没想留下那个香水的,实在是那个香水能够压制心中的躁动,让她可以专心致志的工作,她才明知不可为,还是留下了那个香水。
没想到,那香水还真的有问题。
后颈仿佛还残留着傅周顾的气息,周迟闭了闭眼努力克制着,她知道这是因为自己太多年没有被标记过,所以傅周顾的临时标记才对自己有这么大的影响。
这件事给周迟敲响了警钟,不能为了一时的爽快就放任自己被标记,尤其是她这个如狼似虎的年纪,稍微一个标记就能撩拨得她不能自已,更要谨慎。
幸好她的自制力还可以,暂时还没有对着傅周顾做出什么难堪的事,但是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傅周顾标记她。
席慕蝉已经跟她透露过了,说傅周顾让她帮忙盯着点儿,一旦发现她的发热期到了,就让席慕蝉通知傅周顾。
通常来说,发热期的周期是固定的,前后不差一两天。可周迟因为常年注射抑制剂,周期早就不固定了,有时候可能十几天来一次,有时候甚至半年都不来,所以傅周顾算不出她的发热期,需要席慕蝉给通风报信。
周迟已经告诫了席慕蝉,不准把自己的消息透露给傅周顾,也不知道席慕蝉会不会听。
看来真到了发热期的时候,连席慕蝉她都要避着的。
周迟这会儿已经有些后悔了,后悔不该对傅周顾说出那句投资,她该远离傅周顾的生活,最好是一丝一毫都不要接触。这不仅是对她好,对傅周顾也是好的,一直离她这么近,傅周顾又怎么好再去和别人接触?
不然投资的事还是算了,至少不能以公司的名义投资。
周迟想了想,翻出了存在通讯录里10多年,但是也已经有10多年没有再打过的电话。
周迟拨出了那个电话。
傅一帆接起电话时,还以为是傅周顾的手机没电了,借的别人的电话,上面显示的有号码归属地, C国。
“喂?宝宝?”
周迟抿了抿唇,多年未联络,只是那天在会议室匆匆见了一面,也没说上话,这会儿突然联络,竟然有些局促。
周迟嗓音会有些沙哑道:“是我,周迟。”
对面安静了片刻,很快便传来了傅一帆惊喜的声音:“太好了,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肯跟我们联络了。”
周迟和傅一帆聊了会儿近况,一开始的局促很快便消失不见,真正的朋友哪怕多年不曾联络,只要随意说上两句,便又能找回曾经的感觉。
周迟把傅周顾实验的事情告诉了傅一帆,提醒傅一帆投资实验,这样既能确保傅周顾的安全,将来试验成功,傅一帆的公司也会成为最大受益者。
傅一帆听完之后,沉默了片刻说道:“我不投资。”
这是周迟万万没想到的回答。
周迟指尖轻轻扣了扣桌面,蹙眉道:“为什么?这可是为了傅周顾的健康着想。”
傅一帆看了一眼在旁边偷听的顾星河,两人心照不宣的使了个眼色,傅一帆装作为难道:“我不是不想投资,是我没钱,公司今年才刚上市,看着好像市值挺多,轰轰烈烈挺像那么回事儿,可流动资金几乎没有。而且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做主的,也得股东们同意才行,虽然前期可能花不了多少钱,可这毕竟是一个源源不断的投资过程。”
顿了下,傅一帆又道:“再说,我们公司是实体行业,顾星河也是,我们跟生命科技这种属于医药行业的,完全搭不上边儿。公司也没有设置风投的部门,具体操作起来也不是不能投资,恐怕要很久才能批下来,当然主要还是没钱。”
说完这些,傅一帆又表示了自己对傅周顾健康的担心,最后说实在没有办法就只能劝傅周顾退出实验。
退出实验?说的容易,已经经过学校审批加入,哪有那么容易退出?而且就算这次退出了,下次呢?傅周顾学的就是这个专业,早晚还是要踏进实验室的,除非她不想毕业。
尤其最重要的是,傅一帆劝了傅周顾就会听吗?傅周顾决定的事,10头牛都拉不回来。
周迟好歹也是在商场经营了这么多年的人了,傅一帆话里话外的意思,其实她听明白了。
傅一帆就是故意把问题丢给她,就是想看看她对傅周顾还有没有感情。如果她不管,傅一帆应该也不会坐视不理,只是具体什么时候才会插手,这就不好说了。
周迟挂了电话,带着几分怨气地想,傅周顾自己的亲妈都不管,她管什么?她也不管。
第153章 穿回去的第153天
信息素依赖症一旦发作起来是很难熬的, 而且是一次比一次难熬,初期还能挺一挺忍过去,但要不了几次, 它就会跟易感期一样难以忍受。最要命的是, 它还不是真的易感期, 抑制剂没有用, 只能生扛,就算去医院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傅周顾打从那天忍过来之后,短短半个月发作了两三次, 还都是正上课的时候发作, 已经影响她正常的学习生活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信息素依赖症已经够让她难受了, 她好不容易化验出香水中的确含有她的信息素, 兴奋的当天就拿着数据去找周迟。原本以为周迟会按照约定跟她签订投资协议, 却没想到,周迟只是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就让她走了。
周迟不再提投资的事, 傅周顾有心想问却又问不出口。
她不是个傻子, 稍微动一动脑筋就知道周迟为什么不提了, 再说原本周迟也没有承诺一定会投资, 只说是先看看, 她就算问也问不出什么结果,还可能惹周迟烦心, 倒不如不问。
只是白让李泰珠空欢喜了一场,还以为实验室终于能拉来投资, 结果白白伸着脖子等了晚上,最终什么也没等来。
傅一帆倒是打电话来问了这件事, 把那天周迟打电话的事跟傅周顾说了,这一说也算是佐证了傅周顾的猜测,傅周顾就更不能再去问周迟了。
傅一帆也是真的担心傅周顾的身体,问她身体怎么样?实验虽然重要,可是健康更重要,从来没有拿健康腺体做实验的道理,都是原本有病的人用来临床试验,这对有病的人来说是一个治疗的希望,还能拿到高昂的补贴。
傅一帆听说周迟没有投资,就想按照周迟的建议那样,由她的公司来投资。实验虽然挺费钱的,但别说是公司出头,就是傅一帆的个人资产也是负担得起的。
傅周顾拒绝了。
傅周顾拒绝的原因很简单。
一来是,有腺体疾病的人虽然不少,想要劝她们加入实验也不难,可是想要通过政府的审批并不容易,尤其还牵涉到了两个国家两个国籍,需要两头都通过申请才可以。两头申请很慢,一来二去的,少说也得等个半年以上,有这个功夫不如好好钻研实验,说不定用不了半年实验就成功了。
二来则是,为了这个实验傅周顾短短一个月染上了信息素依赖症,如果无法预知实验的风险也就算了,明知道有风险再去请人来实验,哪怕对方是自愿的,也是合乎法律的,她也不愿意让别人病上加病。
傅周顾染上信息素依赖症这件事并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有李泰珠这个实验成员知道,傅一帆她们都不知道,傅周顾不想让妈妈们担心。
此后的好长一段时间,傅周顾的心情都是低落的。眨眼学校放了寒假,圣诞节过了,新年也过了, C国只有1月1日的新年,没有春节,1月中旬就要春季开学,春节直接是在学校过的。
傅周顾一如既往的每天都会送周迟礼物,周迟也一如既往的不要,哪怕她再送带着自己信息素的香水,周迟也没有再接受。
傅周顾的实验已经有了不小的进展,但是也遇到了更大的难题。那个香水小样里有一种烃,可以吸收信息素并保存15天左右,但是释放信息素的腺体却必须是病变的腺体,也就是如傅周顾现在这个拥有信息素依赖症的腺体。
怎样让正常腺体分泌出的信息素,也可以借助这种烃得到保存?
傅周顾没日没夜的试验,试图找出正常的信息素和自己的信息素到底哪里不同?怎样把正常的信息素处理的和自己的信息素相同?
春节的前一晚,对c国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一天,对傅周顾的国度来说是重要的除夕。
傅周顾照常来上班,却发现周迟请假了,第一反应是,难道周迟发热期终于来了?
自从上次发热期之后,周迟的发热期迟迟都没有来,不光是席慕蝉没有通知她,周迟也一直照常上班,完全看不出发热期的样子。
虽然知道周迟的发热期不固定,可总这么不来,还是让傅周顾很担心。
傅周顾赶紧去找Katherine,问了Katherine才知道,每年的这几天周迟都不来,周迟要陪家人过年。
傅周顾这才松了口,同时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她特意给周迟准备的除夕节的礼物,连送都送不出去了。
顾星河和傅一帆原本打算过来陪她过年的,她怕自己的信息素依赖症被发现,也以学业很忙为由拒绝了。
看来这个除夕她注定要孤零零一个人过了。
随即她又觉得自己可笑,她怎么会默认周迟会来上班呢?周迟有席慕蝉这样的朋友,又有杨华莹这个曾爱她的母亲,不管怎么看也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节日还上班,周迟也是有朋友和家人一起过节的。
点开12点就要到了,这会儿如果在国内肯定很多人都还没睡,都在守岁,等着跨年的那一瞬间。
傅周顾打了一圈的电话,给两个妈妈拜年,给记忆里的几个同学拜年,还要来了孙芒的电话,给孙芒也拜了年。
刚苏醒后不久,孙芒还来看过她,原来这18年孙芒虽然很少来她们家,可手机联络从来没断过,每年也都会跟两个妈见面,只不过时间地点很随机而已。
打完一圈电话,傅周顾的手指在通讯录扒拉着,又给乔亚楠和几个大学的老乡打了个电话,她们有的请假回家过年了,有的还在学校,不过即便是在学校的,这会儿也正在外面庆祝,并没有老老实实的在宿舍睡觉。
乔亚楠这个看上去温温柔柔的水乡姑娘,这会儿居然也在酒吧,她喊傅周顾下了班过来,这边好几个老乡都在,大家热热闹闹的,一会儿一块儿回去也安全。
酒吧就在学校附近,说起来离公司也很近,回去的时候正好顺路,傅周顾就答应了。
傅周顾最后又给席慕蝉打去了电话,一边说着拜年话,一边打听周迟的消息。虽说知道周迟肯定是跟家人一起过年,可还是想亲耳再听听,说不定运气好还能让席慕蝉帮忙喊一下周迟,亲口对周迟说一句新年快乐。
傅周顾始终都忘不了在超市打工的那个除夕夜,周迟踏着烟花而来,还给她带了除夕的饺子,那是她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饺子。如果能再从周迟手里接一次除夕饺子,她这辈子都圆满了。
实在接不到饺子,能在电话里对周迟说一句新年快乐也是好的。
然而席慕蝉却说周迟回国了,周迟的姥姥还健在,杨家一大家子等着她回家过年。
傅周顾想起那个慈祥的老太太,心里又温暖又觉得亏欠,当初老太太对她那么好,还认定了她是外孙女婿,结果她却负了周迟。
傅周顾跟席慕蝉说了新年好之后,就要挂电话,席慕蝉突然说道:“你还记得我姐吗?席初。”
傅周顾道:“记得,怎么了?”
席慕蝉道:“前两天我跟我姐通了电话,她说过几天会来看我,听说你也在,问你有没有空出来吃个饭?”
对于席初,傅周顾一直都是感激的,倒不是因为周早,而是自己当初一直往人家家跑,给人家添了麻烦,人家作为一个大明星也没有嫌烦。她说想请人家吃饭,到现在都没请,总觉得欠了人家,能有机会还上当然是最好了。
傅周顾立刻满口答应,这才挂了电话。
傅周顾又犹豫了很久,想着要不要给杨华莹打个电话,反正是过年,以拜年的名义打,想来杨华莹也不会说什么。
不过杨华莹的态度那么明确,肯定不会帮她喊周迟,说不定自己这一通电话过去,人家一个年都过不好了。
还是算了。
傅周顾踌躇了半天,最终也没打出那个电话,收拾收拾东西,换了衣服就下班了。
到了酒吧,傅周顾一眼就看见了自己那一堆老乡,七八个人围坐在那里,正推杯换盏喝得高兴,旁边还有好几个空座,应该是下池跳舞去了。
都是老乡群的人,之前也都见过面,傅周顾过去打了个招呼,就加入了她们,同在异乡为异客,平时还好,到了过节的时候,这些同乡的脸就觉得格外的亲切。
傅周顾没有喝酒,她要开车,所以只要了杯水,主要就是凑个热闹,让这个本该和亲人相聚的节日显得不那么孤单。
陪着她们闹了一会儿,始终不见乔亚楠回来,傅周顾的视线在舞池里面已经找了好几圈了,也没找到乔亚楠,就问一旁的老乡。
老乡这才觉出不对:“乔亚楠和李贝贝上洗手间去了,这都挺大会儿了还没回来,是不是碰上什么麻烦了?”
在酒吧被纠缠可不是什么新鲜事。
傅周顾赶紧起身问了洗手间的方向,找了过去,旁边那个老乡也跟着她一块儿来了。
刚走过拐角,就见乔亚楠和李贝贝被两个男的堵在那里,一个瘦高,一个花臂,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本地英语说着脏话,还一边拉扯着乔亚楠她们。
傅周顾其实听不太懂那些脏话,但能听出来那个花臂男说乔亚楠撞了他,让乔亚楠赔他。
这一听就是托词,根本就是找借口纠缠,乔亚楠和李贝贝显然已经被纠缠了很久,乔亚楠的手机还在那花臂男手里,被举得高高的,乔亚楠几次想夺都够不着。
傅周顾来时正看到那两个男的一人抓着一个,拽着就想把乔亚楠和李贝贝往alpha的洗手间扯。
今晚没见到周迟,傅周顾本来就心情不好,一看这架势,上去就先踹了一脚!
跟她一块儿来的老乡见情势不对,赶紧回去喊人,没多大会儿,呼啦啦来了一群,把那窄小的过道挤的水泄不通,原本还嚣张的跟傅周顾对打的两人,一看不对劲,也顾不得再打,抱着头就想跑。
可哪有那么容易?大家伙儿都喝了酒,又看到自己人被欺负,那群情激昂的,恨不得一拥上前把那两人给打死。
那两人被打的抱着头跪在地上,一边哀嚎,一边哀求,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遮挡了她们的求饶,没人知道这发生了什么,想上厕所的人一看这情况也不敢上了,都避开,不想惹麻烦。
众人还没教训过瘾,还想再给她们点教训,护在乔亚楠和李贝贝身前的傅周顾,突然浑身抽搐着靠在了墙上,吓得乔亚楠她们赶紧喊人,众人这才放开了那两个人渣,赶紧过来看傅周顾。
傅周顾紧咬着牙关,心里清楚这是信息素依赖症又犯了,前两天才刚犯过,她没想到今天又会再犯。
之前犯病都有征兆,能提前感觉到不舒服,她都会赶紧去洗手间,在洗手间扛过来,一般撑死了半个小时就能缓过来。可这会儿这么多人,她想拨开她们躲进洗手间都没有力气。而且这酒吧的洗手间是真的很脏,尤其这一发病,鼻子更灵敏,她现在闻着味儿已经想吐了。
一群人慌着要把她送去医院,还有人说要拽着那两个男的不让走,说一定是她们把傅周顾打出了毛病。
眼看着事情越闹越大,已经有老乡拿出手机就要报警了,还有人要喊救护车,傅周顾说了好几遍自己没事老毛病,根本没人听。
傅周顾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说宿舍有药,她回宿舍吃了药就没事了。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大家都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傅周顾这样子也开不了车,乔亚楠就提议给李泰珠打电话,让李泰珠过来送药。
乔亚楠还真给李泰珠打过去了,乔亚楠有时候还会去傅周顾的宿舍,用傅周顾的厨具做点家常菜,李泰珠经常蹭饭,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了,乔亚楠自然也有李泰珠的手机号。
李泰珠是个夜猫子,夜里不是在酒吧混,就是在实验室泡,今天还就凑巧了刚好在宿舍。
一听说傅周顾犯病了,李泰珠立刻就明白是因为实验造成的信息素依赖症,她原本不想说的,一来是这个牵扯到实验保密,一来是傅周顾交代过不能说。
可眼看着对面已经乱成一团,乔亚楠又是真的着急,想着以乔亚楠的为人应该能保密,最终还是说了,也交代了乔亚楠不要说出去。
乔亚楠愣住了:“什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泰珠在电话里大概解释了下,反正宿舍没药,除非找那个契合的信息素主人,否则谁也没办法。
傅周顾浑身颤抖,站都站不稳,靠着墙都往下滑,乔亚楠赶紧把她搂进怀里,电话也跟着挂断了。
没人听到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自然也不知道傅周顾这是信息素依赖症,一堆人还不肯放过那两个人渣,非得确认了傅周顾真的没事才肯让她们走。酒吧的服务员终于发现了她们,几个看场子的也围了过来,场面十分混乱。
傅周顾拼命忍耐着不让自己的信息素溢出去,在这一片混乱中心烦气躁,控制力直线下滑,眼看就要控制不住了!
她发了疯的渴望那熟悉的雪桃花的味道,牙齿咬得咯咯响。
不行了,受不了了,为什么就不能让她一个人安静会儿?!
已经几乎不能思考的傅周顾,摸出了手机,抖着手解锁了屏幕。
通话记录第1条是席慕蝉,这是她最后一个打过的电话,她喘了口气,睁着烧得通红的眼,拨了过去。
铃声响了很久才接起来,没等席慕蝉说话,傅周顾就颤着嗓音有气无力道:“来接我……”
话没说完,手抖的手机差点掉地上。
刚睡着被吵醒的席慕蝉一头雾水的问道:“去哪儿接你?你怎么了?你说话呀!别吓我好不好?大过年的!”
乔亚楠赶紧接住了她的手机,看了一眼满头冷汗的傅周顾,手机在傅周顾耳朵边捂了一下,干脆又捂到了自己的耳朵上。
乔亚楠报了地址,傅周顾在一旁几乎是靠着本能挤出了一句:“让她把周迟的枕头拿过来。”
乔亚楠愣了一下,不过还是转达了。
席慕蝉虽然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以知道傅周顾不是随便半夜打电话开玩笑的人,当即喊醒了江辰月,两人一块儿驱车赶了过来。
见到蜷缩在卡座里满头是汗的傅周顾,席慕蝉大吃了一惊,赶紧把怀里的枕头给了傅周顾。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席慕蝉在路上和江辰月也猜过了,傅周顾要周迟的枕头肯定是需要上面的味道。虽然信息素不能保存,但作为信息素的主人,她身上的体香和信息素的味道是很接近的,对伴侣也有一定的安抚作用。
果然,那枕头一到傅周顾的怀里,傅周顾就用尽全身的力气搂紧了它,贪婪地嗅着上面的味道,身体依然在颤抖,可手上的青筋似乎鼓得没有那么高了,脖颈的斜筋也似乎稍微松弛了些。
两人从一众老乡手里接过傅周顾,架着把她架到了她们的车里,席慕蝉开车带着傅周顾,江辰月开傅周顾的车尾随。
傅周顾整张脸都埋了枕头里,那上面只有很淡很淡的雪桃花的味道,可这对已经快要渴死的傅周顾来说,无异于天降甘露雪中送炭,她饥渴地嗅着,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颤音,听的席慕蝉都替她难受。
席慕蝉握着方向盘,看了一眼傅周顾,又看了一眼傅周顾。
平心而论,她和傅周顾并没有多少交情,也就高中的时候打过几次交道,如今也全靠着周迟这层关系维系着,谈不上什么关不关心,心不心疼的。
可看着傅周顾眼下这个样子,铁石心肠也升起了那么一丝的怜惜,何况傅周顾本来就长了一张让人讨厌不起来的脸。
席慕蝉迟疑再三,说道:“你不用憋着,信息素想放就放,我是beta,反正也闻不出来。”
席慕蝉也不知道傅周顾听到了没有,叹了口气,全神贯注的开车往家急奔。
车窗外的夜空阴沉沉的,没有一颗星,依稀有小小的雪花飘落,可还未落到车窗前就已经被风吹散。
凌晨时分,席慕蝉和江辰月将傅周顾架回家里,在客房还是周迟的房间之间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把傅周顾架到了周迟的房间里。
周迟的房间都是周迟的味道,置身在里面就像是望梅止渴,虽然没能接触到真正的信息素,却也能让傅周顾好过很多。
这一次的发作时间格外的长,平时20、30分钟就能解决的事,这次拖了两个多小时才慢慢平息下来。
傅周顾疲惫的趴在周迟的床上,嗅着熟悉的味道,睡得格外的沉,她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了。
然而她并没有睡多久便醒了,生物钟精准的让她在上课前半个小时醒来,她茫然的环顾了一圈四周,昨晚的记忆迟钝地浮现在脑海。
傅周顾懊恼地按了按太阳穴,昨晚她真是疯了给席慕蝉打电话,还让席慕蝉拿周迟的枕头,这下该怎么解释?说自己是变态席慕蝉能信吗?
如果不是因为她浑身发抖,估计昨晚会有一堆人猜她是易感期到了,可她发抖了,傻子也知道这绝不正常,没怀疑她沾染d品已经谢天谢地了。
对了,李泰珠!她该不会已经把信息素依赖症的事告诉乔亚楠了吧?!
傅周顾赶紧给李泰珠打电话,接通后第1句就是:“你不会把我信息素依赖症的事说出去了吧?”
话音未落,还没听清李泰珠回了什么,就听门咔哒一声开了,席慕蝉迈了一只脚正要进来。
傅周顾赶紧转头去看。
傅周顾道:“……”
席慕蝉道:“……”
傅周顾按了按头痛欲裂的太阳穴:“你怎么不敲门?”
席慕蝉尴尬道“我、那个……不对呀,你凶什么凶?还不是因为你昨晚那副德性,我担心你,又怕吵醒你,所以才没敲门?再说这是我家,我半夜三更能去把你捞回来已经不错了,你还好意思指责我?”
她哪里凶了?她哪里指责了?她明明只是问了一句而已。
叹气。
傅周顾正难受着,实在没心思跟席慕蝉吵架,听李泰珠把昨晚的事大致交代了下,这才挂了电话对席慕蝉道:“昨晚谢谢你。”
席慕蝉本来还想再吐槽两句,一听傅周顾非但不跟她一样呛声,还这么客气的表示感谢,语气也就缓和了下来。
席慕蝉道:“你昨晚是怎么回事?”
傅周顾在撒谎还是实话实说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说实话。
她已经不想再骗人了,周迟不喜欢她骗人。
席慕蝉听完之后,唏嘘了半天,一会儿说天道好循环,周迟受了这么多年的罪,也该报应到她身上了;一会儿又怀疑她是不是想借着这个和周迟复合?
反正在席慕蝉嘴里,她傅周顾就不是个好人。
傅周顾无奈道:“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之前不是还挺盼着我跟周迟复合的吗?”
席慕蝉道:“那也得看周迟愿不愿意,现在周迟不是不愿意吗?再说这也要看你的人品,你要是敢借这个威胁周迟,我第1个不答应。”
傅周顾原本还担心席慕蝉把这件事告诉周迟,现在看来真是担心多余了。
傅周顾苦笑着叹了口气道:“你放心,我要想说早就说了,我还怕你跟周迟通风报信呢,你可千万别说。”
席慕蝉也就是嘴上这么说,她看到傅周顾昨晚那么痛苦,心里其实也是担心的。
席慕蝉见傅周顾态度这么好,嘴上自然也就软了,清咳了一声说道:“既然你也醒了,下来吃饭吧,吃完之后,你看你是要去学校还是继续睡会儿都行。我爸妈和我姐她们,要过几天才来,周迟也要初六之后才来。你要是难受,这几天先在这住着,能缓解一点是一点。”
这个提议简直太让傅周顾心动了,因为信息素依赖症的关系,傅周顾已经很久没有睡过安稳觉。不发作的时候看似没什么影响,其实还是会有那种说不出的空虚感,睡觉都睡不踏实那种,能嗅着周迟的味道睡觉,那简直再好不过了。
不过……
傅周顾道:“这不太好吧?毕竟这是周迟的房间,没经过同意睡一晚上已经不好了,再接着睡的话……”
席慕蝉道:“想那么多干嘛?如果周迟知道你是为了治病,她肯定不会说什么的。而且走之前周迟也说了,如果我姐她们来了,房间不够住,可以住她的房间,她同意了的。”
傅周顾还是有点犹豫:“我又不是你姐她们。”
席慕蝉道:“现在我已经把你划分到我姐她们里面了,你放心住就是了,初六之前离开就行。”
傅周顾最终还是没忍住诱惑,答应了住下来,也特别感谢了席慕蝉。
席慕蝉也确实够意思,大半夜的去接她回来,还让她蹭吃蹭喝,还让她蹭住,果然还是年少时的情谊最能扛得住时间的考验,哪怕那情谊只有一点儿。
傅周顾吃了早饭还是赶回了学校,虽然请了假,上午的课不上了,下午的课还是要上的,还要抽时间去趟实验室。
傅周顾的时间很赶,这几天要去周迟家住,晚上下了班就不能去实验室了,白天的时间更要压缩再压缩,中午连饭都不吃了,直接去实验室。
去周迟家住其实并不划算,但来回的路程就要耗费两个多小时,不过傅周顾乐此不疲,她可以边开车边听书背书,只要不浪费时间,她就不会心慌,不会有负罪感。
现在每浪费一分钟,她就觉得跟罪大恶极似的,心慌气短的,刷个手机都没办法专注。
她想快点完成信息素的储存实验,只有这个实验成功了,新的抑制剂才可能研制出来,这都是一环套着一环的,哪一步都不能松懈。
在周迟的床上睡了这几天,时间过得飞快,她总觉得自己刚趴到床上,闹钟就响了,只能无限留恋地爬起来,踏着夜色重新赶往学校。
眨眼就是初五,今晚是最后一次在周迟床上睡,上班期间傅周顾一直都很焦躁,一会儿看一眼表,一会儿看一眼表,盼着赶紧下班。
好不容易下班了,傅周顾卡着超速的点儿,飞快的向郊外开去。
到了家,轻手轻脚地进门,席慕蝉她们已经睡了,傅周顾径直上了楼,她在公司休息室已经冲过澡了,不需要再洗澡,直接就上床裹住了周迟的被子。
深吸一口气,周迟的味道好像淡了很多,感觉都被自己吸光了似的,可还是让她觉得很舒服。
傅周顾闭上眼很快便睡了过去,周迟的床对她来说比任何安眠药都好用,可以让她秒睡。
傅周顾做了个梦,梦里周迟原谅了她,还主动解开衬衫的第1颗扣子,诱惑地冲着她笑,那殷红饱满的嘴唇,那迷离的桃花眼,简直要了她的命。
傅周顾在梦里情不自禁释放了信息素,她迷迷糊糊知道自己在做梦,也知道自己似乎真的释放了信息素,可她内心知道房间只有自己一个人,也就放任信息素随便释放。
梦里雪桃花的味道十分清甜,她控制不住的朝着周迟的腺体靠了过去,可周迟就像故意跟她作对,她越是靠近,周迟就越是笑着躲开,像个勾人的妖精,欲擒故纵,若即若离,还半推半就。
傅周顾心知是梦,也就放纵自己扑了过去,搂着周迟先口舌纠缠的一顿深吻,然后拨开周迟的头发,就要去咬周迟的腺体。
眼看就要咬下去了,突然觉得那雪桃花的味道怎么这么逼真?
这真是梦吗?
傅周顾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她不知什么时候已从床上下来,这会儿正扑在房间门口,怀里紧紧搂着一个软玉温香的人,在那人死死按在门板上,拨开了顺滑的长发,正要咬那粉红的腺体。
这、这是……周迟?!
傅周顾大惊失色,真的一瞬间出了满身的冷汗,全身的寒毛都奓了起来!
她赶紧松开周迟,噔噔噔接连向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没摔在地上。
周迟喘了口气,拽着门把手才勉强站稳,先把已经被剥到胳膊肘的毛衣往上拉了拉,对襟款的毛衣已经被拽得都变了型,还绷掉了两颗扣子。
第154章 穿回去的第154天
看着梦境突然变成现实, 傅周顾慌得六神无主,再多的脑细胞在周迟面前都不管用了,只能傻愣愣的站在原地, 手抬了又抬, 想搀扶一下虚软的周迟, 可又不敢去碰周迟。
周迟拽好凌乱的毛衣, 原本被傅周顾按压在门板上,拽着门把手终于回过了身,靠着门板看着傅周顾。那眼湿红诱人, 尽管用了很凶的眼神, 却并不让人觉得凶,反而像是撒娇似的, 看得人口干舌燥, 连沙哑的嗓音都性感的让人头皮发麻。
周迟道:“信息素。”
傅周顾:“啊?”
周迟喘了口虚软的气, 气若游丝道:“把你的信息素收一收。”
傅周顾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道:“哦哦,好好。”
话是这么说, 这信息素一旦敞开了释放, 哪那么容易收回?即便傅周顾停止了释放信息素, 空气中信息素的味道也没有那么快消散。
傅周顾强迫自己把腺体闭合, 信息素依赖症让她在周迟的信息素中激动的血脉偾张, 可她只能强忍着,不敢让自己被欲望操控, 事实上这并不算很难,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惊恐。
傅周顾很怕, 她知道自己在睡梦里做了可怕的事,虽然没有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可看着周迟那崩掉的两颗纽扣,她就知道自己离无可挽回也没多远了。
强烈的恐惧让那些欲望反而没那么可怕,她快步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尽量让信息素快点散掉。雪桃花与傅周顾的信息素混合在一起的清甜香味,好闻的让她毛孔奓开,她真舍不得让它们这么快散去。
可是再舍不得她也不敢留,什么都没有周迟重要。
然而周迟似乎并不觉得好受,屋里的信息素已经散的差不多,可周迟的腿还是软的,靠着门板都站不住,脸也越来越红,眼尾更是红得滴血。
周迟喘着气看着傅周顾,那迷离的眼神仿佛无声的诱惑,颤抖的舌尖鲜红柔软,傅周顾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刚才的深吻。
那到底是梦里的吻?还是现实的吻?
傅周顾不敢想。
傅周顾人在窗边,寒夜的空气几乎要冻僵她的肺,阴沉沉的夜空乌云压顶,无星无月,只有零星的几片雪花,连风都静止了,仿佛暴风雪前的宁静。
即便是这样的冷,也没能将傅周顾乱七八糟的想法给冻下去。
这该死的信息素依赖症,真的比易感期还要可怕。
周迟的眼神越来越恍惚,她竟摇摇晃晃朝着傅周顾走了过来,还没走到跟前膝盖突然一软,整个人朝地上软了下去?!
周迟!
傅周顾一个箭步上前,赶紧抱住了周迟,周迟这才不至于跪在地上。
没等傅周顾松口气,周迟突然勾住了她的脖子,滚烫的气息靠了过来,柔软的唇瓣仿佛最甜蜜的糖果,直接贴在了傅周顾的唇上。
傅周顾竟然吃出了荔枝味,周迟明明是雪桃花的信息素,要吃也是吃出桃子味才对,怎么会是荔枝味?
傅周顾只被周迟亲了这么一下,理智就差点崩断,她赶紧向后撤头,下意识舔了舔嘴唇,幸好信息素依赖症只要闻到相应的信息素就不会再发抖,不然她还真就抱不住周迟。
可不发抖归不发抖,那远超易感期的折磨,让她的意志力逐渐崩塌,意识也越来越不清晰,周迟偏偏还要火上浇油?!
后颈好胀,腺体快要炸了!怎么办?好想释放信息素,好想把周迟……
不,不能想!住脑!
周迟很瘦,可再怎么瘦也是个大活人,还腰细腿长这么高的个子,周迟全身的重量压向傅周顾,傅周顾踉跄了一下,赶紧搂着周迟侧倒在了床上。
周迟的唇又凑了过来,也不管是脸还是嘴,不管是脖子还是耳朵,闭着眼睛胡乱亲着,手还来回摸索。傅周顾快疯了,她憋得眼角通红,眼底都是血丝,她咬着牙推开周迟,浆糊一样的脑子这时候才意识到,周迟该不会是……发热期吧?!
天,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她刚做那种梦的时候来?!
这绝对是报应,老天爷报应她辜负了周迟,所以才故意这么折磨她。
傅周顾挣扎着想赶紧滚下床,再迟一步,她怕她就要缴械投降了。
然而周迟拽住了她的胳膊,一双眼像是要哭了似的望着她,那模样委屈极了,像是在控诉她为什么推开自己?
别用这种眼神看她,她真的快扛不住了!
傅周顾狠心扒掉周迟的胳膊,真的是连滚带爬地滚下床,又跑向卧室门口。
她知道周迟需要标记,可她这会儿不敢去咬周迟,这一口下去,她真不敢保证是临时标记还是终身标记。
这该死的信息素依赖症!该死的!
傅周顾抓住门把手,眼看就要逃出生天,却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带着颤音的绵软呼唤。
“傅周顾……”
那一声仿佛穿透了灵魂,傅周顾的脑袋嗡的一声,她知道自己完了,头也不敢回,却又忍不住回应周迟:“怎、怎么了?”
身后传来一声泣音:“难受……”
这是撒娇吗?这是周迟在撒娇吗?
傅周顾满脑子都是坐在办公桌后不苟言笑的周迟,明明对着别人就那么和善那么能笑,唯独对她疾言厉色,还冷若冰霜。
可不管是和善能笑的周迟,还是冷若冰霜的周迟,通通都和撒娇无关!
周迟的那一声“难受”,当真是把傅周顾的魂儿都给勾没了。
傅周顾抓着门把手,深吸了几口气,原本是想让脑子清明一点,结果更浑更热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转回身,又是怎么走到床边,然后把周迟搂进怀里的。
等傅周顾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把周迟亲得一塌糊涂,周迟陷在柔软的床褥中,丧失了所有的反抗之力,只剩虚软地喘着气。深蓝条绒的床单厚实暖和,如一汪深海,看似要淹没的是周迟,其实要吞噬的却是傅周顾。
傅周顾看着周迟脖颈的斑斑点点,热血在血管中狂涌,她的眼眶很热,夜深人静原没有什么声音,可这一刻她与周迟的呼吸声此起彼伏,像是在水中听到的声音,鼓动着她的心跳。
不行了,要完蛋!她已经控制不住自己,手伸向了周迟的后颈。
周迟的桃花眼潋滟着春光,唇瓣亲得又红又肿,刚一碰出周迟的后颈,周迟的喉咙深处就发出小狐狸似的咕哝声,那咕哝神简直难以形容,听在傅周顾的耳朵里,触电一样从她的耳蜗直酥到灵魂深处。
傅周顾的牙齿胀到了极致,传说中吸血鬼极度渴望血液时大概就是这种感觉,她发了疯地想咬周迟的后颈!
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她的大脑却过分得清楚,她知道这一口一旦咬下去,绝对不可能只是临时标记。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在这种情况下终身标记周迟!
可是周迟的确需要她的临时标记。
怎么办?
傅周顾咬牙,突然抬手狠狠抠向自己的腺体!
一阵剧痛传来,傅周顾痛得打了个哆嗦,立刻感觉清醒了不少,她趁机将周迟推得侧趴下去,轻轻咬在周迟的后颈。
周迟颤抖了下,像是直接抖在了傅周顾的神经末梢,傅周顾脑袋嗡鸣,气血一瞬间涌到了脸上,差点当场失去理智。她一边临时标记着周迟,一边再度抬手死死抠着自己的腺体。
疼痛让腺体萎靡,也让傅周顾可以控制住自己。她知道不该这样去伤腺体,腺体非常脆弱,一旦有个差池就是不可逆的。
可她没办法,她也根本顾不得去考虑这么多,她满脑子都是让周迟好受点,尤其绝对不能彻底标记了周迟。
至少在这一刻,腺体的疼痛让她控制住了自己。她轻咬着周迟,缓慢的将自己的信息素注入周迟的腺体,信息素的流速控制到了极致,比她清醒的时候还要标准。
傅周顾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撑过来的,那是难以形容的痛苦与意志的考验,终于,周迟在她的安抚下睡了过去,她也疲惫到了极致,跟着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是第2天早上,床单被褥上散落着斑斑的血迹,乍一看好像她把周迟怎么了似的,傅周顾自己都还没反应过来,周迟已经脸色苍白地一把按住了她的脑袋。
周迟看着哪怕已经结了痂依然惨不忍睹的后颈,看向她的眼神是从来没有过的可怕。
这得是对自己下了多狠的死手,才能把腺体伤成这个样子?!
傅周顾以为周迟要骂自己擅自睡了周迟的床,却没想到周迟拽着她下了床,脸也没让她洗,牙也没让她刷,甚至睡衣都没让她换,直接套上大衣,载着她去了最近的医院,那架势好像她是个马上要生产的孕妇。
到了医院马不停蹄的给她检查腺体,又是拍照又是化验的,好一通忙活后,医生说看上去伤的严重,其实并没有伤到里面的腺囊,不过还是很危险,以后千万要注意,绝对不可以再这样折腾自己的腺体。
周迟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点。
傅周顾一路都在观察着周迟,她知道自己不该在这种时候兴奋,可她真的控制不住。
周迟这么担心她,甚至都来不及责怪她睡了她的床还占了她的便宜,这怎么能不让她兴奋?
这个年过得真好,真的,比她记忆以来任何一个年都让她激动,她甚至觉得之前受到的信息素依赖症的折磨都是应该的,都是为了换取这一刻的幸福做出的铺垫。
之前有多折磨,这会儿就有多幸福。
或许是她脸上的笑容太过明显,周迟原本松了口气的表情突然又沉了起来,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取了药之后就转身出了医院,理都没有再理她。
傅周顾赶紧追着周迟的脚步,幸好周迟还在车里等她,没把她一个人丢在医院门口。
傅周顾上了副驾驶,拉好安全带,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后视镜,没敢直接看周迟,只敢隔着后视镜悄悄地看。
周迟一路都没理睬她,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拉着她回到家后,席慕蝉正坐在客厅里发呆,难得的竟然没有做饭,江辰月和孩子都还没起床。
一见她俩回来,席慕蝉的视线在周迟身上徘徊了好大一圈,神色有种说不出的尴尬,还夹杂着一点复杂和愤怒。
席慕蝉站起来对周迟道:“你昨晚回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周迟边走边把外衣脱掉,说道:“临时改签的,没想到还有票,就没顾上告诉你。”
席慕蝉道:“那你休息会儿,我就给你弄点吃的。”
席慕蝉朝着厨房走了两步,突然又回头瞪向傅周顾:“你给我过来!”
傅周顾的后颈已经结痂,绷着有点不舒服,正在那揉脖子呢,猛的一听没反应过来:“嗯?”
席慕蝉没好气道:“你也想吃白饭?过来帮忙!”
这几天傅周顾都是吃白饭,也没见席慕蝉这样过,今天这是怎么了?
不过吃白饭确实挺不好意思的,傅周顾也不在意席慕蝉的态度,紧走两步跟了过去。
周迟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最终一个字也没说。
傅周顾跟着进了厨房,挽起袖子问道:“需要我做什么?你尽管指挥。”
今天是周六,不用上课。
席慕蝉朝外张望了两眼,把门关上,转回头就掐傅周顾的脖子,咬牙切齿压低了声音发狠道:“我掐死你个白眼狼!你个畜生!你个王八蛋!说的比唱的都好听!不是说不会趁机占周迟的便宜吗?!你昨天晚上都干了什么?!!”
傅周顾被掐得倒退了几步靠在了墙上,也不急着扒开席慕蝉,她心虚啊,反正席慕蝉也就是装腔作势,掐得其实也没有那么狠,最起码还能呼吸。
席慕蝉见傅周顾竟然不反驳,这下更笃定自己没有猜错,气的恨不得敲碎傅周顾的脑袋!
“你竟然敢强迫周迟?!那床上的血……周迟得伤的多重才需要一大早就去医院?!”
傅周顾一愣:“啊?”
席慕蝉咬牙切齿:“我今天不弄死你,我就不姓席!!”
周迟回房反锁了门,洗漱了一番又换了身衣服,等再下来的时候,就听见厨房叮叮咣咣,她蹙着眉走过去听了听,也没听出来里面到底在干嘛?迟疑着伸手推开了门,就见席慕蝉正拎着擀面杖打傅周顾。
傅周顾抱着头在狭小的厨房来回躲,边躲边狼狈地小声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第155章 穿回去的第155天
周迟推开门视线那么一扫, 傅周顾和席慕蝉就立刻停了手,两人没事人似的,又是拿菜又是拿锅的, 立刻摆出一副很忙要做饭的样子。
周迟只是淡淡扫了她们一眼, 见两个人装样子, 她也没有多问, 又重新关上门,就再也没有进来过。
傅周顾这才终于逮着机会,把昨晚的事情经过告诉了席慕蝉, 为自己洗刷冤屈。
席慕蝉见傅周顾的脖子伤成那样, 倒抽了口凉气,本来还一肚子怨气, 这会儿见是自己误会了, 又有点不好意思, 就不让傅周顾帮忙做饭了,可傅周顾不肯走,最后也就是由着傅周顾了。
席慕蝉边做饭边小声道:“你去医院检查, 医生没查出来你有信息素依赖症?”
傅周顾也小声地遮着嘴道:“你以为信息素依赖症是什么?这就跟羊癫疯差不多, 不发病的时候谁也查不出来。”
席慕蝉点了点头:“该说不说, 你对自己可真狠。”
傅周顾道:“那也得看是因为谁, 因为周迟, 多狠都不算狠。”
席慕蝉啧了两下舌:“你还真不打算把依赖症的事告诉周迟?”
这话一出,傅周顾的小心脏立刻突突了两下, 赶紧看向席慕蝉道:“你可不准告诉她,咱们可是说好了的。”
席慕蝉的表情有点复杂, 傅周顾要是非要说的话,席慕蝉绝对能敲死她, 可现在傅周顾反复叮嘱不让她说,她反倒觉得,隐瞒真的好吗?
席慕蝉不想承认,她心里是向着周迟的,但她也是真的觉得傅周顾有那么一丢丢的可怜。
那可是腺体啊,是人身上最隐私的部位之一,席慕蝉虽然没有腺体,可也知道私密部位受伤会有多疼,那和其他地方擦了碰了感觉完全不一样,疼痛指数是直线飙升好几倍的。
席慕蝉还记得江辰月的腺体曾经被擦伤过,只出了一点点的血,当时就疼的变了脸色,后来还发了烧,去医院输了液才缓过来。
像傅周顾自己把自己抠成这样,这真不是一般人能下得去手的,反正让席慕蝉把自己的隐私部位伤成那样,她绝对做不到。她现在脑子里想的竟然是一些原始部落对女孩子残忍的割礼,傅周顾的疼痛指数虽然可能比不上那个,可也差不了太多吧?
妈呀,越想越疼!
席慕蝉接连看了傅周顾的后脖子好几眼,那种替人疼的毛病都犯了,忍不住还是问了句:“你疼吗?你怎么连包扎都没包扎,就这么晾着能行吗?”
傅周顾呲了呲牙:“当然疼了,不过这会儿已经好多了。昨晚那是真的疼!我跟你讲,信息素依赖症太可怕了,真的是比易感期还要可怕,我在周迟面前根本忍不住,我要不把腺体给抠了,今天我不被周迟打死,也得被你给打死。”
席慕蝉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想到自己刚才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拿擀面杖打傅周顾,突然觉得自己挺不是东西的。
这一觉得自己不是东西,就反向衬托的傅周顾特别光伟正。
席慕蝉小声道:“那……那你下回还是跑吧,伤成这样看着怪吓人的,这么晾着真的行吗?”
傅周顾看着席慕蝉那纠结的小模样,心头一暖,笑着说道:“伤口都结痂了,再捂起来反而不好。这会儿其实已经不太疼了,只要不碰就没事,谢谢你的关心,下回只要不是周迟需要我的临时标记,我一准跑。”
等两人做好早饭,江辰月也带着女儿下了楼,几人一起吃了顿还算和美的早餐。
吃完饭,两口子就带着女儿出去逛商场买礼物,说是准备给姥姥姥爷以及大姨的新年礼物。
家里只剩下周迟和傅周顾两个人,没等傅周顾说什么,周迟拿了车钥匙就要去公司。
昨天半夜才回来,今天一早就要走,今天还是周末,就不能休息一下吗?
傅周顾亦步亦趋地跟着周迟,周迟不耐烦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跟着我干嘛?”
其实傅周顾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解释昨晚的事?怎么解释?除非撒谎,不然就得把信息素依赖症的事供出来。可她不想让周迟知道这件事,她也不想撒谎,所以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可就这么放周迟走,让周迟自己生闷气,傅周顾也做不到。
所以到底该怎么办?
傅周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看在周迟眼里倒成了故意接近她的证据,不然怎么会无话可说?
周迟神色更加冷漠了几分:“记得下周一去办离职手续。”
什么?!
这话在傅周顾耳朵里无异于天塌了,她再也顾不得去想怎么解释了,赶紧道:“不是说半年吗?这才三个月。”
周迟的桃花眼结着一层薄冰:“想说我食言吗?到底是谁先食言?”
当初周迟答应傅周顾留在公司,是因为傅周顾说会尽量避免出现在周迟面前,可结果呢?她不只是出现在了周迟的面前,还海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甚至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
周迟怪她食言而肥,傅周顾真说不出什么。可傅周顾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冤枉,她哪知道周迟昨晚回来?要怪只能怪席慕蝉的情报有误。
周迟丢下那句话,就转身就出了别墅。
傅周顾赶紧追了出来,一路追到了车前,眼看着周迟真的要开车走了,傅周顾拉开车门就要往副驾驶钻。
周迟快她一步,伸胳膊挡住了傅周顾。
周迟面无表情望着傅周顾道:“你这是干什么?来我家蹭吃蹭喝,现在车也要蹭?你自己的车不就在那停着吗?”
昨晚天黑,周迟虽然看到了门口停着辆车,可并没有意识到那是傅周顾的车。那车乍一看和江月辰的车很像,她就先入为主的以为是江月辰的车,早上去医院的时候才看到车牌。
傅周顾可怜兮兮道:“我想跟你谈谈。”
周迟道:“没什么可谈的。”
傅周顾道:“昨晚的事,我不是故意的,我以为我在做梦,我要知道不是梦,肯定不会那样。”
周迟冷淡道:“不用解释,我又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这种事对我这样的大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别说只是临时标记什么也没做,就算真做了什么,那也是我占便宜,我根本不会放在心上,你也不需要在意。”
傅周顾道:“可是……”
周迟打断道:“如果你再这么纠缠我,我会以为你觉得自己亏大,想问我要补偿,或者说……嫖资,你想要吗?”
什、什么?
虽然知道周迟是故意这么说的,可傅周顾听了依然很不好受。
傅周顾道:“你别这么说,明明是我占了你的便宜,你才是omega,年龄根本不重要。”
周迟道:“你既世界?”
傅周顾道:“我……”
周迟道:“那就按照你的逻辑,在你的世界里,你占了我的便宜,所以你觉得很愧疚,对吧?”
傅周顾赶紧点头:“是,虽然我不是故意的,可……”
周迟道:“好了不用解释,不重要。不过既然你非要觉得愧疚,那你就带着你的这份愧疚来补偿我,我想你应该是愿意的吧?”
傅周顾可不是傻白甜,这明显在这陷阱的问题,她敢回答吗?
傅周顾闭着嘴,一声也不敢吭。
周迟冷笑了声:“看来你并不觉得亏欠我,也并不想补偿,根本就是说出来糊弄我的。”
这坑是非跳不可吗?不跳不行吗?
傅周顾欲哭无泪,明知道是坑,也只能顺着周迟说道:“我没有糊弄你,我真的觉得亏欠你,我也是真的想补偿你。”
周迟道:“很好,我接受你的补偿。周一的时候务必办完离职手续,然后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这就是对我最好的补偿。”
她就知道!
傅周顾这次是真的快要哭了:“别这样周迟,我是真的想勤工俭学。”
周迟道:“跟我有关系吗?”
傅周顾道:“我两个妈跟你关系都那么好,怎么能没关系呢?”
周迟道:“我不想跟你耍嘴皮子,傅周顾,你应该明白,咱们两个人老死不相往来就是最好的,对你好,对我也好。”
傅周顾道:“对我一点都不好!”
周迟道:“那就是对我好,为了我好,你能做到吧?你不是要补偿我吗?”
傅周顾道:“我……”
周迟道:“好了,就这样吧,希望我晚上回来的时候,你已经不在我家,周一之后我也不会再见到你,我们这辈子连偶遇都不要再偶遇到。所以我就不说再见了,帮忙把车门关上,谢谢。”
傅周顾望着周迟,手脚冰凉,连周迟伸手推她都没有反应,身上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气,轻轻一下就被推出了副驾驶,眼睁睁看着周迟关上副驾驶的门,一脚油门扬长而去,丝毫不带留恋。
这一刻,傅周顾甚至怀疑那天在会议室听到的都是自己的幻觉,或者那根本就是梦里听到的,周迟这哪有一点点喜欢她的样子?
傅周顾按了按心口,心疼的感觉她不是第1次尝到,偏偏这次疼得最厉害,好像有谁拿着带着倒刺的钢刀,一刀一刀捅进心窝,捅进去的时候血肉模糊,往外拔的时候又连筋带肉。
傅周顾在门口站了很久才默默地回了别墅,揭掉周迟的床单被罩,洗干净了,晾上了,这才离开。
周迟的车开得很快,一路都没有停,一直开到了公司,一路坐上电梯,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进办公室,周迟突然泄了力气,深一脚浅一脚勉强走到沙发边坐下,手肘撑在膝头,弯下腰疲惫地捂住了脸。
她也不想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可是……可是她真的不相信自己,昨晚意识不清的时候,她甚至卑鄙地渴望着傅周顾能彻底标记自己,这样自己就有借口拖着傅周顾一辈子了。
她怎么可以这样想?
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她真的很怕,怕再这么纠缠下去,终有一天,她会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现在还不算太迟,一切都还来得及,傅周顾年轻不懂事,那就只能她来做这个恶人,只能她来说这伤人的话。
如果就这样让傅周顾讨厌了她,也挺好。
讨厌了她就不会想着再来找她,也不会再喜欢她,就可以去过真正属于自己的美好的人生。
就这样吧,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等傅周顾有了自己的人生,或许她也可以真正的死心,真正的去开始自己的人生。
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周迟心里面怎么想着,可眼泪却根本不听使唤,一点一滴地顺着指缝滴落。
第156章 穿回去的第156天
那天之后, 傅周顾就离职了,她再也没有去过公司,除夕节的礼物留在了周迟的房间。
那礼物是傅周顾特意做的香氛, 和之前送的香氛不同, 这个香氛提取了香水小样中的羟基, 混合了傅周顾的信息素, 摆在房间里可以一定程度上安抚周迟。
按照以往的经验,周迟肯定不会要这礼物,可这反正是最后一次了, 又是为了让周迟好受一些, 傅周顾厚着脸皮强买强卖了。
不用上班之后,傅周顾的时间一下子多了起来, 除了上课, 基本上一直泡在实验室。
周迟不愿意见她, 暂时也没有其他alpha,那下一次发热期该怎么办?下下一次怎么办?还有之后的很多次,都该怎么办?
她送的香氛只能起到安抚作用, 和抑制剂是没办法比的, 抑制剂都不怎么管用了, 难不成还让周迟生扛吗?
周迟生扛的样子, 傅周顾是见过的, 况且自己也尝试过相似的感觉,她怎么忍心让周迟去受那个罪?
所以她自虐的想着, 被辞退了也好,这样自己就有更多的时间做实验, 就能尽快的研制出保存信息素的办法,只要信息素可以保存, 就可以制造出全新无害的生物抑制剂,周迟就再也不用受苦了。
傅周顾承认自己就是个小市民,一丁点高尚的情操都没有,她就想为了周迟赶紧试验成功,只是为了周迟而已,不牵涉什么全民的利益。
小家不扫,何以扫天下?周迟就是她的小家,哪怕她已经被逐出家门,在她的心里,周迟也永远是她唯一的归宿。
生物实验必须有实验体,整个实验室只有傅周顾和李泰珠两个人,傅周顾便在她们两个身上加码。
李泰珠也是个为了实验不要命的,虽然爱玩爱疯爱喝酒,可这并不耽误她对实验的热情,她对在自己身上做实验这件事毫无心理压力,甚至还有些乐此不疲。
“如果有一天我因为实验嘎了,那我一定会名垂青史。”
李泰珠总是做着美梦,却从来没想过,如果实验失败,那她死了也是白死,甚至还会被别人嘲笑傻蛋。
不过这些嘲笑的人中,肯定不会有傅周顾,傅周顾现在也是傻蛋中的一员,她比李泰珠的实验时间更长,不良反应也更多。
傅周顾的信息素依赖症更严重了,不过她也学会了一招,受不了的时候就抠腺体,只要抠不破就不会对腺体造成太大的损害,但是又会让人感觉到疼痛,从而减轻症状。
伴随着信息素依赖症的还有做不完的梦,对于别人,或许这些梦是梦寐以求的,毕竟在梦里就能和喜欢的人翻云覆雨,多少人想梦都梦不来。
可对于傅周顾来说,这简直就是折磨,每一晚的缠绵,换来的不是浑身舒畅,而是与日俱增的对信息素的渴望。
为了控制这个渴望,傅周顾只能更拼命更努力的去做实验,睡眠时间被压榨到了每天只有可怜的三个小时。
傅周顾肉眼可见的快速瘦了下来。
她原本身材匀称,手长腿长腰又细,看上去就挺瘦的,这段时间下来,她瘦得几乎皮包骨,虽然还没到吓人的程度,可也确实太瘦了点。
乔亚楠不过是半个多月没见她,再见到她的时候就吓了一跳:“你这是嗑药了?怎么一下瘦这么多?再瘦都要脱相了,不行就赶紧去医院看看。”
就连李泰珠都说:“你别太拼了,实验慢一点也没关系的,咱们肯定会成功的,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
谁说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周迟可是随时都有进入发热期的可能。
眨眼就是半年,天热了起来,傅周顾的心也越来越焦灼,这半年的时间,就是不可能一次发热期也没来过,说不定都来好几次了,可擦的实验总卡在最后一步,始终都不能成功。
傅周顾不是没想过厚着脸皮去给周迟做临时标记,可她连周迟什么时候发热都不知道,又怎么去做临时标记?
席慕蝉应该是得了周迟的警告,一次也没敢给她通风报信,甚至连周迟发热了几次她都打听不到,一问起来,席慕蝉就支支吾吾,还反过来问她信息素依赖症好点没?
好嘛,都学会拿捏她了?明知道她不想撒谎,又不想多谈这个话题,席慕蝉这么一问她就不吱声了。
这半年也不是一点好消息都没有,譬如她离职后不久,实验就接到了资助,对方是个挺有钱的华人,还跟她们签订了一个超级宽松的合约。
对方只要实验成功后的商业分红,研究成果的专利权以及与谁商业,对方通通不管,只管拿分成。
只是傅周顾拿着丰厚的投资,并没有去找临床病人,而是请了许多正常的alpha和omega,让她们定期过来提取信息素,这不会伤害到她们的健康,因而不需要审批,还能让她有源源不断的健康信息素用于实验。
整个暑假傅周顾都待在学校的实验室,李泰珠原本想回国休假,可看傅周顾这么努力,实验室又确实很忙,一咬牙留了下来。
暑期末的时候,她们的实验终于有了突破性进展,之前一直存在的问题是,香水里的羟基不可以注入人体,那是有害物质,而傅周顾的信息素却必须和羟基结合在一起才能保存,这样一来,就算信息素可以保存,却也无法注入腺体。
如今,傅周顾终于研制出了一种剥离羟基的办法,也就是只需要再单独制作一管剥离剂,注射前三分钟内将两管药剂混合,等待10秒左右,再注入腺体就没有问题了。
这项技术的突破意味着,虽然其他信息素还不能长期保存,但是傅周顾的信息素已经可以用于制作新型抑制剂!
两人再三确认了毒素确实已经彻底清除,真的可以使用后,激动的在实验室里面抱着尖叫。
生物型抑制剂并不难研制,只需要添加一种活性酶,再加入信息素,就可以生产出一个低配版的抑制剂。
将新型抑制剂吸入针管,与剥离剂混合10秒,注射到发热期的omega的腺体中,那药效和人工临时标记的效果几乎一模一样。
那天夜里,接连36个小时没有休息的两人激动的睡不着,她们在实验室里又连夜做出了第一支生物抑制剂,眼巴巴盯着抑制剂装入封闭管,接下来就需要找一个发热期的omega做临床实验。
打从有人投资之后,傅周顾就提交了实验人员招募审批,还缴纳了高昂的保证金。
保证金是用来作为实验出现任何意外时,给实验人员的经济补偿保障。
前两天审批刚下来,她们已经可以和腺体有疾病的人,通过相关部门签订实验协议。
傅周顾马不停蹄的就在论坛里发布了招募,还许诺了高昂的报酬,当时已临近开学,开学前一天,她们已经招募到了五名omega。
有了omega也不能马上试验,还要等其中哪个人到了发热期才可以,这一等就等到了10月中旬。
第1个omega发热联系她们的时候,傅周顾和李泰珠都十分激动,课都不上了,直接请假,让那omega到附近的医院集合。
注射地点选择在医院对面的酒店,这是为了应对突发状况,万一有什么不良反应,可以及时就医。
那个omega是个40多岁的女性,很胖,目测至少250磅以上,但是五官很不错,可以看出原来是个美人。
这个omega不愿意透露真实姓名,给自己取了代号X,她的真实信息只有相关部门知道,连与之签约的傅周顾她们都不知道。
X有严重的信息素紊乱症,发热期的时候非常痛苦,抑制剂根本不管用,需要不断的被临时标记。
可她的丈夫早就与她离婚,她本人也没有其他伴侣,又不愿意放下尊严去雇佣alpha临时标记自己,因而这些年受了不少的折磨。
傅周顾再次说明了实验风险,如果想退出的话,现在还来得及。
X摇了摇头:“我已经受够了折磨,再可怕的风险我都愿意承担,开始吧。”
实验超乎想象的顺利,X注射之后,发热期的痛苦很快就得到了缓解。
傅周顾和李泰珠全程录像记录,一直观察了整整三天,期间因为信息素紊乱症的缘故,又注射了第2支新型抑制剂,X都很顺利的度过,不仅睡得好,醒来之后也和正常人无异。
傅周顾和李泰珠都兴奋至极,可只是一个案例成功,并不代表实验就真的成功了,而且还需要多观察一段时间,再去医院做全身的体检确保真的没有问题,那才有可能是成功。
之后的几个月,傅周顾又接连将剩余的omega进行了实验,也一直监测着几人的身体状况,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这基本上已经可以确定实验成功了,再投入市场大面积使用前,已经可以去相关部门申请,拿去各大试点医院进行进一步的临床实验,在成功案例达到标准后,就可以全面推广。
当然这一切对于傅周顾来说还太早,至少全面推广暂时是不可行的,因为她现在能够保存的信息素只有自己的信息素,下一步她要做的就是征集更多的信息素依赖症患者,提取她们的信息素,看是否也能有效保存。
单单只能保存这些还不够,信息素依赖症患者毕竟是少数,只依靠信息素依赖症患者的信息素来生产,远远无法满足整个市场的需求,最终还是要攻克全民信息素的保存,只有信息素达到足够多的量,才能有效的供应整个生产链。
实验还有很多难题要攻克,可至少傅周顾已经迈出了成功的第1步,至少周迟的抑制剂是完全可以供得上的。
傅周顾一直没敢将抑制剂拿去给周迟,就是怕实验不成熟,怕造成什么不良的后果。
再等等吧,等到上面审批通过,可以进一步推广到医院进行临床实验,她再将抑制剂拿去给周迟。
眨眼便是圣诞节,圣诞节后是1月1日,c国的新年,1月中旬学校开学,今年的春节又要在学校度过,顾星河和傅一帆再次提出要过来陪她过年,傅周顾又给拒绝了。
这一年多来,两个妈来看过她,虽然只待了一天,也下的傅周顾魂都快没了,就怕信息素依赖症突然发作,怕两个妈担心。
幸好没有露馅,可一天不露馅,过年的话要住好几天,以她现在的发病频率,绝对会被发现,绝对不能让她们来。
傅一帆还是相当敏锐的,之前傅周顾借口学业忙实验忙,所以没空,让她们不要来。可现在实验已经成功了一大步,只要通过了大面积的临床试验,就可以进行小部分生产,暂时供应那些特别需要的人,怎么就不能喘口气过个年呢?傅周顾这么推三阻四的,怎么想都觉得有问题。
傅周顾以为自己又成功劝阻了两个妈,却没想到,才刚过了阴历二十,她还在实验室忙碌,就接到了两个妈的电话,她们已经到了学校门口。
这不是赶鸭子上架吗?
傅周顾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一顿晚饭没有吃完,傅周顾就感觉到了不对,找了个借口,赶紧躲进了餐厅的洗手间,钻到单间里面反锁了门。
刚躲好,信息素依赖症就犯了,这也幸好是她这一年来攒了不少经验,发作前几分钟就能感应到,不然只怕都不知道当场出丑过多少次了。
傅周顾的发作时间一般不长,只要能控制住情绪不要激动,也不要剧烈运动,一般二三十分钟就能熬过去。上次在酒吧之所以持续了那么久,就是因为她情绪太激动,越是控制不住越激动,而且还刚跟人打过架。
傅周顾坐在马桶上,斜靠着单间的隔板,靠着这一年的经验,努力调整着呼吸,努力让自己平稳地熬过去。
傅一帆和顾星河边吃饭边等着傅周顾,等了10来分钟都不见人出来,顿时觉得有些不对,顾星河便起身说道:“我去看看。”
说是去看看,可顾星河是omega,她根本进不了alpha的洗手间。
顾星河站在门口等了片刻,本来想让路过的alpha帮忙进去看一看,结果等了半天也没人过来,干脆屈指敲了敲洗手间的门,喊了两声傅周顾的名字。
傅周顾听到了顾星河的喊声,本来抖得还没有那么严重,只要周迟不在旁边,她觉得其实还能忍。可顾星河这一喊,她立刻慌了神,这一年多的经验全都白搭了,情绪加重了发病,她抖得不像样子,一瞬间汗水就湿透了里衣。
抖动的腿踹到了隔板上,砰砰的声音在寂静的洗手间里格外的刺耳,傅周顾慌乱地赶紧撤开腿,却又因为撤得太猛,抽搐的身形直接从马桶上摔了下来。
呼咚!
这一声相比刚才的安静,可谓震耳欲聋。
洗手间的门突然推开,顾星河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宝宝?!”
单间门打开那一瞬间,傅周顾绝望地闭上眼,越是紧张越控制不住,眼前又开始一阵阵发白。
傅周顾听到了顾星河的叫喊声,外面嘈杂起来,她感觉自己被人抬出了洗手间,抬上了车。车在晃,她努力张开嘴,想告诉她们不用送她去医院,可现在的她比起当初严重得多,她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断断续续的话从嘴里出来还变了调,根本听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到了医院一通检查,原本二三十分钟就可以捱过去,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无法控制,硬生生拖到检查完还在发作。
等傅周顾终于扛过来的时候,她的头发已经汗湿,一缕缕地粘在脸上,医生那边也得出诊断结果——信息素依赖症。
*
周迟这一年来过得还算不错,单从发热期这一个角度来说,傅周顾大概自己都没想到她送的香氛那么管用。
或许是周迟这些年来太缺少信息素的安抚,再加上突然被傅周顾临时标记,还是长效型标记,所以只是一个香氛就对她起了很大的缓解作用。
长效型标记就是不是咬一口就起来,而是咬住腺体缓慢注入信息素,时间不低于10分钟,甚至达到一小时之久。理论上是咬得越久,标记的作用就越久,当然实际情况是有上限的,最长时效也就是两三个月。
相比于发热期的好过,周迟的精神状态反而很不好,她比以前更努力地工作,整个人肉眼可见的疲惫,脸色也变得暗沉了很多,以前很少化妆的她也不得不化个淡妆来遮掩疲惫。
每每照着镜子,周迟就无比确信当初的决定有多正确,这样的自己和鲜活明艳的傅周顾真的一点都不配。
周迟洗完手烘干了,从洗手间回到办公桌后,捏了捏睛明穴,正要继续工作,Katherine进来送文件,文件签好了,又还给Katherine了,Katherine却没有走。
周迟疑惑道:“怎么了?”
Katherine一向直爽,可今天却有些吞吞吐吐,好半天才撩了撩自己的红色长发,说了一句:“你最近和那谁还有联系吗?”
虽然没具体说是谁,但是周迟一听就明白了。
周迟淡淡道:“没有。”
Katherine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在这发了疯的工作,把自己累得不像样,她在那边自暴自弃,好像比你还糟糕。”
周迟顿了下:“自暴自弃?她不是在学校上学还做实验什么的,每天过得都挺正常的。”
Katherine道:“你也是听别人说的吧?看上去正常,不代表就真的正常。”
周迟十指交叉搁在下巴下,努力压制着自己焦躁的心,她不想表现出自己的紧张与担忧,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又自然。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装给谁看,或许只是为了装给自己看。
周迟道:“你又是在哪儿道听途说的?”
Katherine道:“我才不是道听途说,我是亲眼所见,不对,是亲鼻所闻。”
周迟一愣:“什么?”
Katherine道:“我家对面有家披萨店,之前你去我家的时候不是见过吗?我有时候会去那里买披萨,那家的老板是个40多岁的omega,跟我算不上熟,但是也能说上两句话,我昨天去的时候……”
顿了下,Katherine有点难以启齿:“我在她身上闻到了……那谁的信息素。”
周迟并没有太在意,反而松了口气,觉得Katherine真是异想天开。
那家披萨店的女老板她还真有印象,当初去Katherine家做客,Katherine只会做意大利面,让她来的时候,顺便在那家披萨店捎了披萨,省得只吃意大利面吃不饱。
她记得那个女老板很胖,不过在c国这个肥胖率比较高的国家,不算特别显眼,反而挺平常的。她会记住她是因为她看上去很憔悴,她的员工都让她不要那么努力,该休息的时候休息一下,这样子和拼了命工作的她有些相似,所以她才多看了两眼。
周迟道:“也许是你闻错了,就算没有闻错,也可能是她不小心蹭到的,碰巧被你闻到了而已。”
Katherine不赞成道:“傅周顾的信息素那么特别,我怎么可能闻错?也不可能是蹭上的,如果是蹭上的话,味道很快就会消散。只有被标记过,信息素被注入过腺体,才能随着自己的信息素慢慢发散出来,才能有那么持久。我进去的时候就闻到了,吃完披萨至少用了半个小时,当时她身上的味道依然很清晰。”
Katherine这个人周迟还是比较了解的,虽然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但其实是个挺靠谱的人,绝对不会胡乱造谣。
不过周迟依然不信Katherine的猜测,傅周顾就算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喜欢上那个女老板,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
既然明知道是误会,那就根本不需要在意。
就算不是误会,那也是傅周顾自己的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依然不需要在意。
周迟道:“就算是吧,跟咱们也没什么关系,有这个工夫八卦,不如赶紧去把这个项目落实了。”
Katherine不甘心道:“我知道你不信,我要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确认过,我也不信。但是不信不代表不是事实,人要是受到了严重打击,性格发生转变也是很正常的。虽然那个女老板也没什么不好的,傅周顾要是真喜欢,咱们也可以送上祝福,可她是真喜欢吗?我就怕你们两个人都只会折磨自己,结果谁也不幸福。”
周迟沉下了脸:“都说了别八卦了,她的事跟咱们没有关系,出去工作吧。”
赶走了Katherine,周迟继续工作,看了没几分钟文件,她闭了闭眼,心烦的向后靠在了椅子背上。
傅周顾不管做什么或者发生任何事都跟她没有关系,既然要老死不相往来,那就要贯彻到底,多关注一点,都不算老死不相往来。
明明什么都清楚的,可为什么就是控制不住呢?
Katherine的话不断在周迟脑海徘徊,她越是想集中注意力工作,越是无法集中,她甚至已经情不自禁浮现傅周顾趴在女老板腺体上咬的样子。
她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傅周顾就算再怎么被打击,也不可能随随便便去标记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别想了,一大早的不好好工作,想这些做什么?
工作!
周迟睁开眼,坐直了身形继续工作。
10分钟后。
周迟道:“……”
周迟丢下文件站了起来,拿着车钥匙出了办公室,Katherine的办公桌就在她的办公室门口,看见她拿着钥匙出来诧异道:“你去哪儿?”
周迟淡淡道:“饿了,出去吃点东西。”
Katherine道:“我去给你买?”
周迟道:“不用了,我还没想好吃什么,出去看看再说。”
Katherine站起来道:“我陪你!”
周迟摆了摆手道:“别想着摸鱼,好好工作,我一会儿就回来。”
Katherine看着周迟离开的背影,心知肚明地啧了下舌。
呵,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第157章 穿回去的第157天
周迟开着车去了披萨店, 找了个停车位将车停好,在车里又坐了片刻,这才开门下车。
周迟知道自己不该来, 可如果不来就没办法静下心工作, 她不是为了傅周顾, 只是单纯为了自己。
是的, 她只是为了自己。
周迟一路都是这么想的,不然她根本没办法说服自己来到这个地方。
可尽管来了,周迟依然不相信Katherine说的是真的, 她觉得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最可能的就是Katherine闻错了。
周迟推门进了店,这会儿正是上班时间, 店里也是刚开门, 一个客人都没有, 服务员也都还没有来,只有女老板坐在柜台后面。
周迟若无其事地找了个离柜台最近的位置坐下,女老板立刻拿了本子过来点餐。
女老板比记忆里看着精神矍铄了许多, 离得远还闻不到什么味道, 离得近了, 确实可以闻到淡淡的信息素的甜味。
这是……
周迟仔细闻了闻, 又闻了闻, 直到女老板疑惑的询问声响起,她才注意到自己已经沉默了太久。
周迟缓缓攥紧了搁在桌上的手, 将情绪压在最深处,随便点了披萨和咖啡, 脑中一片乱麻,就算再也不想承认, 她也必须得承认,这信息素的味道和傅周顾的的确非常像。
周迟揉了揉鼻子,她觉得一定是自己闻错了,或者,这世界上确实有另外一个人和傅周顾的信息素很相似。
Katherine已经笃定了标记女老板的人就是傅周顾,所以并没有亲口去问,但周迟还是不信,或者说不愿相信,在没有证实之前,她还是觉得这一切太过匪夷所思。
在女老板亲自为她端上披萨的时候,周迟礼貌地询问女老板是否愿意坐下同她一起品尝。
女老板欣然同意,并没有丝毫的矫情,坐下之后就同周迟一起各拿了一块披萨,边吃边聊。
聊了几句之后,周迟就切入了正题:“冒昧地问一句,你身上的信息素和我朋友……的女儿,非常相似,不知道是不是同一个人?”
女老板非常惊讶,问道:“你朋友的女儿叫什么名字?”
周迟道:“傅周顾,她不是c国人。”
女老板立刻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哦,我的上帝,真的是太不可思议了,竟然真的是同一个人!今天的披萨我请了,请你务必要吃得开心。”
周迟心头一跳,手里的披萨直接捏碎了一块,她感觉到自己在笑,可那笑就像是一张面具,她的灵魂游离在了身体之外,看着对面的女老板,完全没有实感。
周迟道:“你和她……”
没等周迟问完,又有顾客进来,女老板赶紧将手里最后一口披萨吃掉,起身迎了上去。
周迟的话又咽回了肚子,她看着桌上的披萨,拿起只咬了一口的那块,一口一口吃掉。
女老板还在忙,周迟又拿起一块,一口一口吃掉。
不知不觉间,周迟将整个比萨吃了个干净,她已经很久没有吃这么多食物,胃憋胀地疼着,有种胃要被撑炸,要出血的错觉。
周迟觉得自己该走了,已经不需要再多问什么,可身体根本不听指挥,吃完了披萨,喝光了咖啡,她又点了可丽饼,继续往嘴里塞。
女老板终于暂时忙完,服务员们也都陆续来上班了,周迟的眼角余光一直追随着女老板,见终于有了机会,刚想张口,却见女老板突然不舒服地捂住了后颈,匆匆交代了服务员几句,拿起手机和车钥匙就出门了。
周迟赶紧起身跟上结账,服务员说老板交代了请客,不需要支付任何费用。周迟还是放下了现金,多出来的权当小费,并且假意随口问了一句:“我看她好像不舒服,她这是怎么了?”
服务员叹了口气道;“是信息素紊乱症,一到发热期就非常难熬,昨天才刚标记过,今天又发作了。这不是秘密,店里的每个人都知道,一些熟客也都知道。”
周迟道:“那她这是去……”
服务员又笑了起来,语气暧昧道:“当然是去找能标记她的人了。”
能标记她的人……
周迟恍恍惚惚出了披萨店,一路到了停车位,眼角余光突然看到女老板一手捂着手机,一手扶着路边的灯柱,就在路边不远处,难受地站都站不稳。
周迟想都没想,快步过去搀扶住了女老板:“你还好吧?”
女老板努力地克制着自己的信息素,冲她虚弱地笑了笑,道:“我有点撑不住了,应该开不了车了,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圣亚瑟医院?”
去医院?
周迟下意识问了一句:“你不去找傅周顾?”
女老板艰难地喘了口气道:“她就在医院,让我去医院找她。”
周迟微微睁大眼:“她在医院?她怎么了?”
女老板的意志力已经撑到了极限,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周迟勉强搀扶着她,把她搀扶到了自己的车里。
天气很冷,但周迟不敢关窗,女老板的信息素铺天盖地的涌了出来,周迟戴上了口罩依然能闻到少许,如果不关窗,只怕她也要被诱出发热期。
周迟开得很快,冷冽的寒风灌入车厢,吹乱长发,冻得她不住发抖,打开的空调暖风聊胜于无,至少能让后座的女老板暖和一点。
圣亚瑟医院并不算远,可也开了半个小时才到,此时的女老板早已失去了意识,正难受地呻、吟着,这和刚才多少还能自己走不同,这会儿的女老板已经软的根本走不动路。
周迟实在是背不动250磅,而且还是个不会配合她的250磅,她下车先进了医院找了个轮椅,这才勉强把女老板转移到轮椅上,推着进了医院。
可是进了医院又上哪找人呢?
周迟不想给傅周顾打电话,可眼看着女老板已经神志不清,问是根本问不出地方的,周迟闭了闭眼,最终还是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周迟没有傅周顾的电话,她是打给席慕蝉的,任何人都可能有傅周顾的电话,包括这个女老板,她却没有。
周迟听着电话对面的嘟嘟声,指尖不断抠紧手机,只觉得心脏像是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绞得她说不出的难受。
席慕蝉终于接了电话,问道:“怎么了?晚上不回来吃饭?”
周迟道:“你给傅周顾打个电话,问一下她在哪个医院,哪个病房,别说是我问的。”
席慕蝉愣了一下:“啊?她住院了?怎么回事?”
周迟道:“别问那么多,给她打就是了,我等你电话。”
周迟挂电话的空隙,听到席慕蝉在对面说:“你怎么不自己打?你……”
电话断了。
席慕蝉的最后一个问题就像哪壶不开提起了哪壶,让本来就难受的她越发的难受,她已经有了很强烈的透不过气的感觉。
周迟忍了又忍,勉强忍了下去,一旁有医护人员上前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周迟让对方稍等片刻,她确实需要帮助。
医护人员等工夫,席慕蝉电话打了过来,告诉了她傅周顾所在的位置。
周迟将那位置转告给医护人员,借口自己不舒服,拜托医护人员把人推去病房,还给那医护人员塞了小费表示感谢。
医护人员很热情地推着女老板走了,周迟转身往医院外走,走了几步又顿住了脚。
周迟望着医院外阴沉的天空,这一年来,她几乎从未注意过周遭的景象,不管是川流不息的马路,还是这样的天空。
她的记忆里最后一次注意天气,好像就是过完年回到c国,从机场开车回家的那段路上。
那晚的天阴沉沉的,天空不断飘下雪花,可都是极小的雪花,不注意看几乎看不到,说是雪沫才更确切。
她记得她把车停进车库之后,还特意看了看天,夜空乌沉沉的,空气中都是干冷的寒冽味道,像是暴风雪马上就要来临。
她怕吵醒席慕蝉她们,进屋的时候小心翼翼,上楼的时候也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就连打开自己的卧室门也都是轻手轻脚的。
进门之后她开了灯,刚把外套脱掉挂好,扭头便看到床上躺着傅周顾。
当时那一瞬间,她的心脏停跳了,她甚至怀疑自己看花了眼,不然为什么朝思暮想的人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床上?
她深吸了口气走到床边,看着枕着她的枕头,搂着她的被子,睡得香甜的美人,眼眶情不自禁的热了。
她知道自己该把傅周顾喊醒,让她离开自己的房间,可那一刻她突然有些舍不得,她曾经无数次幻想过回到过去,幻想着睁开眼就能看到傅周顾在自己枕边。
12年的时间,足够让她明白那只是幻想,足够让她面对现实。可她都已经想通了,看明白了,也接受了现实,为什么又突然把傅周顾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样近的距离,这样梦幻般的场景,真的是做梦都没有的美好,她怎么舍得打破?
她缓缓俯下身,原本只是想多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可人总是贪心的,看了便想碰一碰,哪怕只是轻轻描一下她的眉梢,或者轻轻碰一下她的侧脸,也好啊。
人们往往回忆起过去都觉得美好,回忆起初恋都觉得无可取代。现在这个美好,这个无可取代,就这样完完整整在自己面前,没有经过岁月的侵蚀,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依然一如当年,甚至比当年待她更好,更真诚,也更把她放在心上。
每天的小礼物,每天小心翼翼的偷望,每天花在她身上的小心思,她通通都知道。
按耐住自己不去回应,不去理会,拒绝傅周顾的心意,对她来说真的很难,每次把礼物挂到傅周顾的储物柜,都耗费了她很大的意志力。
她其实多想不管不顾,多想和傅周顾在一起,管她以后会不会成为怨侣,至少这几年是幸福的。
可是不行,她的后半辈子可以只靠这几年支撑,但是傅周顾还年轻,不能被自己耽误了。
周迟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多善解人意为别人着想的人,可只要想到傅周顾的未来会不幸福,甚至会用厌恶的眼神望着自己,周迟就有些承受不住。
还是算了,她不只是怕耽误傅周顾的一辈子,说到底,她更怕的是傅周顾的厌恶。
她果然是个自私的人,还矫情,还胆小,听不了一点难听的话,受不了一点厌恶的眼神。
现在分手,至少将来回想起她来,傅周顾的心里不会是厌恶,多少还会残留着一些怀念,甚至喜欢。将来有一天真的能在街上偶遇了,傅周顾也能笑着跟她打声招呼,而不是厌恶地皱起眉头。
或许今天将会是她这辈子最后一次离傅周顾这么近,她贪恋一点,也……不要紧吧?
时间真的是很奇怪的东西,时间可以治愈一切,忘掉一切,却也能让原本就深埋心底的人,被打磨的越来越深刻,越来越难以忘怀。
周迟的手情不自禁地伸了过去,轻轻描画着傅周顾的眉眼,真的和记忆里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时间是在她身上流逝,却并没有在复仇故身上划下哪怕一丁点的痕迹。
秀美的眉,挺翘的琼鼻,嫣红的嘴唇。
明明每个人都有这些五官,偏偏长在傅周顾脸上就是这么好看,怎么让她恋恋不舍。
周迟的心底涌上了许多的情绪,有碰触心爱之人的喜悦,也有马上要失去的苦涩与心痛。
还是算了,越这样越舍不得,倒不如快刀斩乱麻。
傅周顾睡得这样香甜,周迟实在不忍心喊醒她,干脆自己起身,转身离开,才刚走了一步,手腕突然被攥住!
周迟一惊,回头看去,傅周顾迷迷糊糊的睡在枕上,眼都没有睁,也不知道怎么准确的抓住她的,她压了压狂跳的心,这会儿才注意到,空气中不知什么时候溢出了自己的信息素。
周迟按了按后颈,又烫又热,她好像……发热了。
怎么偏偏这个时候?!
她赶紧去扒掉傅周顾的手,非但没有扒掉,还被傅周顾猛地拽进了怀里,扑压在了傅周顾身上。
傅周顾依然在睡梦中眼也不睁,只有睫毛颤动着,紧紧搂着她,胡乱的在她的脸颊、唇瓣、脖子……到处乱吻。她拼命的挣扎,好不容易勉强撑身起来,没等下床,傅周顾又循着信息素的味道,从身后抱住她,张嘴就要咬她的腺体。
她感觉傅周顾有点不对劲,可她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对劲,说是易感期,又不像。傅周顾的信息素非常浓郁,激得她不住急喘,她根本顾不得去思考。
她拼命推着傅周顾的脸,躲开自己的后颈,傅周顾的嘴唇贴在她的掌心,睫毛刷在指尖,又痒又麻,让她本来就不坚定的心,动摇得厉害。
她不知道自己是用了多大的意志力才推开了傅周顾,踉踉跄跄跑到了门口,手都已经握住门把手了,门也打开了一条缝,傅周顾却突然追了过来,直接从背后将她按在了门板上。
傅周顾的信息素对于发热期的她来说,简直就是最香甜的罂|粟,哪怕明知有毒,她也控制不住的想要靠近。
她很想,真的很想放纵!
一边疯狂的想要,一边靠着残存的理智抵抗。
傅周顾的唇炽烈如火,狂风扫落叶般席卷了她口腔中所有的空气,她的气还没有喘匀,唇瓣还沾染着傅周顾的唾液,傅周顾的唇已经贴到了她的后颈。
灼热的气息喷洒在腺体上,她忍不住颤栗,全身的毛孔都奓了开,气息乱得不可收拾,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腺体。
傅周顾要咬她了,要标记她了!
她的眼眶泛出热意,泪盈于睫,她的挣扎微弱的就像欲拒还迎,她的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她的全身都在期待,只有残存的最后的一点理智还在挣扎着说着:“不要……”
傅周顾突然醒了过来,那一刻惊慌的向后退步,好像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她心里明白,傅周顾只是怕她生气,可她竟然觉得有些失落,竟然想着,如果刚才傅周顾真的把她终身标记了,那她……
周迟闭了闭眼,时隔一年,那场暴风雪始终没有下来,她和傅周顾也终究不可能在一起。
周迟一步步下了台阶,今天的天也是阴沉沉,乌云压的很低,明明已经临近中午,却仿佛傍晚。
起风了,寒风如刀,割乱了她的情思,让她回归现实。
傅周顾和那个女老板到底是什么关系,重要吗?她和傅周顾之间从来都不是因为别人,只是因为她自己。
不管傅周顾的人生未来是怎样的走向,那都是傅周顾的选择。
那个女老板虽然胖了点,年纪大了点,可至少人家努力,还积极向上,或许背后还有一个挺悲惨的故事,让傅周顾心疼了。
傅周顾喜喜欢上女老板,哪怕只是同情,那也是她们的事,她才不会怪傅周顾不好好珍惜自己的人生,也不会怪那个女老板拖累傅周顾,人家觉得幸福,哪容她去插嘴?
可是……
可是那个女老板明明比她还要大!
为什么那个女老板能够那么轻松地说出标记她的就是傅周顾?是太爱傅周顾了?还是像Katherine那样及时行乐,或者只是单纯的利用傅周顾?
不,别这么想,那个女老板看着人还是不错的,何况傅周顾那么漂亮又那么优秀,谁看了能不动心?就算原本只是想利用傅周顾度过发热期,利用不了几次,也一定会动真心的。
她们两情相悦,至少现在是幸福的,以后会怎样,那是她们的事。
别想了周迟,别想了!
周迟拉开车门坐进了驾驶位,钥匙插|进钥匙孔,手摆了个拧的架势,最终却并没有拧下去。
她盯着那钥匙,盯着,盯着,眼泪突然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可是她好不甘心。
明明那个女老板比她还要大,为什么傅周顾偏要选她?为什么就不能找一个年纪相当的?为什么非要这么折磨她?!
到底什么是对的?什么又是错的?
明明年龄相差那么多,将来一定不会幸福的,为什么就不能提前止损,做出正确的选择呢?
周迟的脑子很乱,这12年来第1次这么乱,也是她第1次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到底是不是真的正确。
手机突然响了,周迟有些慌乱地赶紧擦了擦眼泪,明明一个人在车里,谁也看不到她,她还是慌乱的下意识遮掩。
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傅一帆的名字,周迟接了起来,装作若无其事道:“突然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傅一帆有点着急道:“你现在在哪?还没走吧?傅周顾跑下楼找你去了,我和顾星河都没拦得住,我怕她再犯病,你要是在附近,赶紧拦一拦她,别让她乱跑,拜托了。”
周迟心头一跳:“什么?”
傅一帆道:“不是你把x送到医院的吗?听那个护士描述,就是你啊?难道是我们猜错了?”
周迟道:“没猜错,可傅周顾下来找我干什么?我们说了以后都不再见的。”
傅一帆道:“我哪知道?她一听说是你,直接跳下床就跑了出去,我和顾星河都没拦住,她连电梯都等不及,直接从消防通道跑下楼了,我追了一路也没追上,她输液才输了一半,我怕她再犯病,只能给你打电话了。”
周迟原本不想问的,她怕自己心软,可傅一帆接连两次提到了犯病,周迟忽然又很怕傅周顾得了什么严重的病,终究还是没忍住问道:“她得了什么病?”
傅一帆道:“信息素依赖症,都是她胡乱实验的后遗症,也不知道那个和她适配的人会是谁?”
信息素……依赖症?
周迟脑海瞬间闪过那晚傅周顾的不对劲。
所以是因为信息素依赖症?傅周顾明明不是易感期,却把自己的腺体抠成那个样子,也是因为信息素依赖症?
傅周顾的信息素依赖症适配对象是……她?
周迟的视线突然落在了车窗外,傅周顾跑出了医院,穿过拥挤的车流,穿着单薄的病号服在寒风中焦急地四下张望着。
周迟死死盯着傅周顾,对着电话那头缓缓说了一句:“我、看见她了。”
挂了电话,周迟深吸了口气,长睫颤了又颤,伸手推开了车门,冲着还在马路中间的傅周顾招了招手:“过来吧。”
傅周顾眼前一亮,开心地朝她跑了过来,像是奔向自己的全世界。
第158章 穿回去的第158天
傅周顾上了副驾驶证, 跑过来的时候一脸的急切与激动,可等真坐到了车里,神色又变得局促起来, 两只手搁在腿上, 抓得病号裤都起了褶皱。
傅周顾道:“我……我听说是你送x过来的, 那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傅周顾这么匆匆地追出来, 就是怕周迟误会,怕周迟以为她研究出了新型抑制剂却不告诉她。
她其实可以借傅一帆的手机给周迟打电话解释的,可她想着这种事还是当面解释比较合适。
好吧, 这只是借口, 其实是她实在太想周迟了,所以才打着解释的旗号跑了出来。
这一年虽然傅周顾也有偷偷看过周迟, 可都是离得很远看的, 离那么远, 脸都看不清,又怎么能解相思之苦?
即便能近距离看,只要不是经常见, 那依然是不够的。
没等周迟回答, 傅周顾又赶紧解释道:“你别误会, 我不是不想告诉你, 也不是故意隐瞒你, 其实我当时第1个想的就是告诉你。可后来又觉得还是等一等更稳妥,这一来二去的就拖到了现在。”
毕竟现在的临床实验案例还不够多, 傅周顾是真的不想让周迟承担哪怕一丁点的风险,她希望等到确定新型抑制剂真的对人体一点伤害都没有, 再把抑制剂给周迟。
傅周顾原本是想说的更详尽一些的,可看着周迟的眉心蹙了起来, 似乎很不耐烦见她,她便只讲了重点,不敢再详细展开。
周迟看着着急解释的傅周顾,只觉得心如刀割。
所以你拔掉输液管追出来,只是为了告诉我,你和她是真的?
周迟强压着心底快要压制不住的情绪道:“没关系,告不告诉我都无所谓,这是你自己的事。”
傅周顾小心翼翼看了眼周迟,说道:“你……生气了?”
周迟道:“没有。”
傅周顾还是觉得周迟生气了,因为她擅自追了出来,明明就是说了不想见她的,她可真是没脸没皮。
周迟也不是傻子,能用电话解决的问题,她偏要追出来,再多的理由都是借口。
傅周顾本来还想为自己辩解两句,突然又觉得自己真虚伪,想见周迟就是想见周迟,扯那么多别的干嘛?
傅周顾道:“对不起,我就是……听说你来了,就忍不住跑出来了。”
周迟一字一句道:“专门为我跑下来的?”
傅周顾道:“是,专门为了你跑下来的。”
周迟突然笑了,笑得眼角通红,笑着笑着手撑在了额头,半趴在了方向盘上。
周迟道:“那个女老板叫什么?X?你把她一个人丢在病房了?”
傅周顾搞不懂周迟干嘛突然提起x?是在转移话题吗?不想继续讨论她为了她专门跑出来这个话题吗?
傅周顾有些失落道:“没有,我妈在,李泰珠也在。”
周迟道:“她是来找你帮忙的,你把她丢给别人,这样真的好吗?”
傅周顾突然醍醐灌顶,难道周迟以为她只顾着追她,连实验人员都不管了?以为她是个无良的实验者?以为她冷血无情只注重实验结果?用完就丢,么得良心?
傅周顾赶紧解释道:“我没不管她,我是处理完了之后才出来追你的,她现在应该已经缓过来了,不要紧的,之前好多次都是这么过来的,我有经验。”
周迟撑着额头又笑了两声,强忍着眼角的湿意坐直了身形,转眸看向傅周顾:“之前好多次?”
傅周顾道:“对呀,从10月份到现在,这都三个多月了,就算刚开始没经验,这会儿肯定有经验了。第1次的时候,我还守着她整整三天,还全程都录像了。你放心吧,我不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她帮我,我帮她,我们其实是互帮互助的关系,就算不为了她,为了我自己,我也不可能不重视她,我真的心里有数。”
而且她也没有丢下实验不管,李泰珠恰好来病房探望她,所以她才让x来医院找她的,她和李泰珠都随身携带有抑制剂,就是为了以防不时之需。
这会儿李泰珠正陪在x身边,帮忙记录着实验反应,虽然其实已经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都这么多次了。
傅周顾觉得自己已经解释的很清楚,而且句句肺腑,绝对没有一句瞎话,可周迟看她的眼神,依然让她觉得很冷,好像不管她说什么解释什么,周迟一概都不接受。
周迟道:“你追出来到底是有什么话想对我说?”
傅周顾道:“就是……想跟你解释一下,我不是故意隐瞒你,还有就是……太想你了,想借机见见你。”
周迟颔首道:“好,你的解释我听到了,我的人你也见到了,你可以下车了。”
傅周顾也猜到了再见面会是怎样的场景,可她是真没想到周迟居然连一句祝贺的话都不说,就这么把她赶下了车。
那个实验真的很难的,她费了那么多的力气,还在自己身上那样实验,把自己都弄出信息素依赖症了,才好不容易有了进展,就算只当她是朋友的女儿,就不能给她一个祝贺吗?就不能好好的跟她说句话吗?
周迟其实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她了,对吧?那天在会议室和Katherine说的那些话,就算不是幻听,也不是做梦,那也是周迟之前的念头,甚至是好多年前的念头,周迟早就对她没有感觉了,只是她阅读理解太差,误会周迟对她还有感觉而已。
傅周顾贪婪的隔着后视镜看着周迟,她第1次觉得她和周迟好像真的很远,就像一个是后视镜里的世界,一个是后视镜外的世界,已经完全不在一个世界里了。
错失的18年,就算她再怎么不甘心,再怎么痛苦,再怎么接受不了,好像都无法挽回了。
如果可以,她真的很想和周迟一起变老,她一点都不想要现在20岁年轻的身体,如果这18年她一直陪在周迟身边,哪怕她们争吵、有矛盾、甚至闹分手,她想她们都不会真的分开。
可现在,她好像真的不可能在拥有这个人了。
不管她多努力,好像都不能再走进她心里了。
傅周顾缓缓松开了攥着裤子的手,强忍着眼泪,终于抛开了后视镜,看向真正的周迟,笑着道:“那我走了,你别生气,下次不会这样了。”
傅周顾开门下了车,回首关车门时,周迟看着她,眼眸黑沉沉的,似乎有什么话想说。
傅周顾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周迟抿了一下唇,似乎比她还要犹豫,最终问出了一句:“你有信息素依赖症?”
傅周顾心头一跳,猜到了肯定是傅一帆说的,昨晚她本来想拜托傅一帆别告诉周迟的,可又怕自己一旦说出口,傅一帆肯定能猜到周迟就是和自己适配的人,毕竟是把自己养大的亲妈,她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亲妈。
一旦傅一帆知道了周迟能治疗她,肯定会找周迟帮忙,就算傅一帆不找,顾星河也会忍不住去找的。
思来想去,傅周顾都觉得自己不能拜托傅一帆,她不拜托的话,傅一帆主动告诉周迟的概率很低。毕竟因为她的缘故,周迟基本上不会联系她的两个妈,而两个妈也怕周迟难受,所以也几乎不联系周迟。
可她千算万算,没算到周迟居然认识x,更没算到周迟会送x来医院找她,说来说去还是怪她自己,她当时脑袋一热,什么也不顾就跑下来找周迟,这才给了傅一帆打给周迟电话的机会,现在这不就暴露了?
可暴露了又怎么样?周迟还不是把她赶下了车?一点儿都没有心软。
所以她之前纠结了那么久,不敢告诉周迟,还真是高估了自己在周迟心目中的地位。
周迟是谁?她是好的时候会掏心掏肺的对你好,但是她真的不喜欢你了,也绝对不会为你妥协任何事。
就算周迟知道她有信息素依赖症,甚至以周迟的聪慧,结合那天她抠自己腺体的事,肯定能猜到她的适配对象就是她,周迟依然没有丝毫接受她的迹象,甚至连帮她这件事都没有提出来。
还真是绝情。
不,周迟倒也不至于绝情,看在两个妈的面子上,应该也不至于不管她,现在不就主动问她信息素依赖症的事了吗?
她知道应该趁势拜托周迟帮帮自己,这不仅是她治疗的希望,也或许是她最后挽回周迟的希望。
可她突然有些说不出口,并不单纯是不想勉强周迟,更多的是在赌气。
她知道自己没资格赌气,是她抛下了周迟18年,周迟不要她是理所当然的,对她心硬如铁也是正常的,她凭什么生气?
可她控制不住自己,她总觉得哪怕再怎么样,周迟也该对她残留着那么一点点的情谊的,应该一上车就问她信息素的事,而不是把她赶下车之后她主动去问,周迟才勉强问了这么一句的。
既然周迟都讨厌她到这种地步,连她生病了都不想管,那她又何必死皮赖脸地缠着周迟?
她倒也不是不愿意死皮赖脸地缠着,在周迟面前她可以不要脸,可以不生气,可以什么都不计较,可周迟不是也不给她机会吗?
周迟哪怕对她流露出一丁丁点的在意,她也不至于拿自己的病赌这一口气,而且还是赌这么不占理的气。
傅周顾的脑子千帆过尽,实际也不过是眨眼之间,她几乎是立刻就回答了周迟:“是,做实验的后遗症,也没什么要紧的。”
周迟沉默地看了她片刻,说道:“我明白了,祝福你们,你走吧。”
明白了?明白什么了?
不管明白什么了,反正周迟是没有打算帮她的意思了。
傅周顾又觉得自己的赌气真是可笑,人家根本就没打算管你,你还赌气?笑掉大牙。
傅周顾强撑着对周迟点了下头,无论如何都不想在周迟面前露出狼狈的样子。
傅周顾道:“那我走了,你……开车注意安全。”
傅周顾轻轻地关上车门,总有种关掉了整个世界的错觉。
转身绕过车头,朝着医院走去,寒风凛冽,刮在脸上刺骨得疼,掉出来的眼泪立刻就被风吹干了。
她昂首挺胸,佯装没事人一样往前走,至少从背后看她一点事都没有。
周迟看着傅周顾的背影,心头再多的不甘这会儿也都化作了苦涩。
瞧瞧,她又自作多情了,还以为傅周顾的信息素依赖症适配的是她,结果傅周顾和x才是互帮互助,一个有信息素依赖症,一个有信息素紊乱症,还真是天生一对。
所以年龄算什么?老天爷都非要把她们绑在一起,谁又能拦得住?
这算是命中注定吧?
傅周顾和别人的命中注定。
从头到尾她都是一个小丑,还苦恼了那么久,还义正词严的拒绝傅周顾,还说了那么多伤人的话,结果抵得过人家的命中注定吗?
那个x比你年纪大,比你胖,比你丑,事业也不如你,甚至都不是一个国籍的,可能共同语言都没有多少,又怎么样?
人家是命中注定!
周迟想着想着笑了,笑着笑着趴在了方向盘上,她的肩膀不住的耸动着,笑声也逐渐变得异样,渐渐成了泣声。
这次是真的彻底结束了。
信息素依赖症,她知道,不只是她知道,普通人几乎都知道,那是个必须和适配者在一起的病,没有适配者的信息素几乎无法正常生活,治愈起来也特别困难,少则三五年,多则一辈子。
一辈子……
永别了傅周顾,这次是真的不会再见了。
叩叩叩。
耳边突然传来了敲车窗的声音,周迟心中悲痛,甚至有点自暴自弃,连眼泪都没心思再隐藏,直接就抬起了头。
反正也不会是熟人,大概率是交警在敲她的车窗,毕竟这根本就不是停车位,没贴她罚单只是运气好,这不就来提醒她赶紧离开了吗?
周迟泪眼朦胧地按了下开窗键,手比眼睛快,等她看清车窗外的人时,车窗已经开了一条缝隙,车窗外的人也看到了她眼底的眼泪。
车外的人一愣,车内的周迟更是惊慌失措。
周迟下意识地抬手赶紧擦眼,她想不明白,傅周顾不是已经走了吗?她们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吗?怎么傅周顾又回来了?
周迟强装镇定地解释了一句:“昨晚熬夜了,刚点的眼药水。”
傅周顾在车窗外看着她那红通通的眼眶。
傅周顾道:“……”
周迟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是眼药水。”
傅周顾直接绕开了这个话题:“我……回来就是想问一句,你刚才说祝福谁们?”
周迟不可思议的看着傅周顾。
所以傅周顾是专门拐回头看她笑话的吗?还专门来问她谁们?生怕她不知道她和那个x的关系是吗?
周迟攥紧了方向盘,指节都泛了白,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的咬牙切齿:“我说祝福你们,你和x,你们!现在听清楚了吗?我要关窗了。”
周迟又按了一下开关,刚摇下去的车窗又开始往上关。
傅周顾赶紧伸手按着窗玻璃,说道:“你别关,我话还没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
傅周顾道:“你等一下!”
——不等。
周迟现在只想离开,她一分钟一秒钟都待不下去了,她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整理自己的情绪。
傅周顾眼看着拦不住车窗,突然把手伸向了车门,周迟察觉不对,赶紧去按关门锁,可还是晚了一步,傅周顾已经拽开了车门,直接挤向了驾驶室。
周迟就在驾驶位坐着,还拉上了安全带,想躲都躲不开,推傅周顾就更别提了,傅周顾直接从她的腿上跨了过去,面朝着她坐在了她身上,还砰的关上了车门,转手把门锁按下了。
周迟按着她的肩膀,狭窄的空间挤着两个人,哪怕她们都很瘦,依然觉得连呼吸都拥挤。
周迟红着眼眶蹙眉推着傅周顾:“你起来!”
傅周顾道:“我不起来,咱们必须得把话说清楚。”
周迟带着几分羞恼道:“我说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傅周顾久违地带着几分强硬道:“谁说没什么好说的?首先你得跟我解释一下你为什么要祝福我和x吧?还有你刚才说你明白了,你明白什么了?我说我有信息素依赖症,你说你明白了,还祝福我和x?你什么意思啊到底?我承认我刚才挺伤心的,所以脑子反应迟钝了点,可迟钝不代表是傻子,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话里有话,你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第159章 穿回去的第159天
周迟觉得自己快被傅周顾给逼疯了, 她搞不懂傅周顾到底想干嘛?她的脑子一团乱麻,平时有多精明,这会儿就有多迟钝。
也不怪她迟钝, 喜欢的人就这么横跨着坐在自己腿上, 逼仄的车厢充斥着暧昧的气息, 她觉得两条大腿都快要烧起来了, 她甚至都不敢想坐在她腿上的到底是傅周顾的什么部位。
周迟闭了闭眼,她甚至都不敢再看傅周顾,后颈不合时宜地烫了起来, 让她的神经更加的紧绷。
绝对不能在傅周顾面前泄露哪怕一丝一毫的信息素, 她已经够难堪了,不想再更难堪。
周迟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冷静道:“我再说一遍, 你给我下来!”
傅周顾非但不听, 按肩膀的手还按得更紧了, 甚至坐在她腿上还蹭了蹭:“我也再说一遍,今天必须给我说清楚!”
——凭什么呀?你都已经标记别人了?凭什么还要这么对我?
周迟带着几分恼怒道:“我说了跟你没什么好说的,你聋了?”
傅周顾比她的声音还大:“我说了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周迟这一年一直都过得很压抑, 她拼了命的工作, 拼了命的劝说自己, 就是为了麻痹自己, 让自己不那么痛苦。
可今天这短短的一个上午, 她接连受到冲击,支撑了十几年的信念眼看就要崩塌, 她都快疯了,傅周顾还要这么逼她, 就因为她喜欢傅周顾,所以就得承受这么多的难堪吗?
周迟又是愤恨, 又是不甘心,她明明已经很为傅周顾着想了,为什么傅周顾还不肯放过她?你自己过得幸福就好,找你的命中注定去,干嘛还非要回头看我的笑话?!
傅周顾你就这么恨我吗?就因为我之前说话难听,拒绝你的时候好像也挺绝情的,所以你就记恨我到现在?就非得扳回一局?非得狠狠踩我两脚,看我难受你才高兴吗?
周迟其实心里知道傅周顾不是这样的人,可她只能这么想,不然要怎么想?想着傅周顾明明已经有命中注定了,已经标记了别人,却心里还喜欢着她,想要让她当小三?
傅周顾见她不说话,又紧接着问道:“你说你祝福我和x,我就不明白了,我和她有什么好祝福的?祝福我的实验成功?祝福她的信息素紊乱症好转?还是祝福我们合作愉快?”
这会儿但凡周迟能冷静一点,能稍微思考一下,大约就能猜出自己误会了 。可偏偏周迟冷静不了一点,她脑袋都快炸了,她恨不得立刻开了车门把傅周顾丢出去!
她现在只想一个人待着,她有太多的情绪,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能放心地发泄。
所以,别说了傅周顾,她现在一个字也不想听,一个字也不想说,她现在根本就不想交流!
周迟的情绪越来越激动,她已经忍耐了太久,憋闷了太久,就像一个气球吹到了极限,像一个弹簧压到了最底,她要爆炸了,她要触底反弹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她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推搡着傅周顾,嘴里口不择言的说着:“我祝福你们百年好合,天长地久,早生贵子!我祝福你们一辈子和和美美永远不分离!你满意了吗?可以了吗?可以滚出我的车了吗?”
傅周顾一脸傻愣愣地看着周迟:“啊?”
周迟已经趁机按开了门锁,伸手抠开了车门,推着傅周顾就要把她推出车子。
傅周顾赶紧夹紧了腿,一边夹住周迟,一边伸手搂住周迟的脖子,说什么也不肯出去。
傅周顾几乎是喊着道:“你先等等!你肯定是误会什么了,我和x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她只是合作关系,我……”
“够了!”周迟情绪激动道,“我管你们是合作关系还是两情相悦,我只知道她满身都是你的信息素,你也需要她的信息素,你离不开她,她也离不开你,都这样了还说合作,有意思吗?”
傅周顾道:“我……”
周迟又打断道:“你们都那样了,你还来找我,还说想我,是想怎样?是想让我兴高采烈的加入你们吗?你倒是真敢想!你把我周迟当什么了?就因为我喜欢你,你就这么欺负我?你给我滚!滚啊!”
周迟的话对傅周顾的冲击力简直太大了,别的全部通通都可以忽略不计,就那一句——就因为我喜欢你,直接让傅周顾的大脑宕机。
天呐,她刚才听到什么了?她听到什么?!!!
傅周顾忍不住傻笑,什么叫天无绝人之路?什么叫柳暗花明?什么叫刚下地狱又上天堂?
傅周顾觉得自己灵魂都已经脱离了□□,她升华了,她超脱了,她突然觉得不管之前有多少的困难,也不管周迟有多少的顾虑,现在通通都不是问题了。
周迟喜欢她,哈哈,周迟喜欢她!
她这辈子就是死都不可能再放手里!
她就是缠也要把周迟缠到手!她豁出去死皮不要脸了!不止不要脸,她什么都豁得出去!
傅周顾呼咚一声被周迟推出了车外,肩膀先着地,然后是后背和脑袋,不时有人骑着单车从她身边经过,还有人开着摩托,在远处就是机动车道,一辆辆汽车疾驰而过。
傅周顾就那么躺在地上,腿还在车里,周迟扳着她的腿就要往外扔,傅周顾突然福至心灵,就……无师自通了。
她缓缓捂住自己的后脑勺,用她所剩不多的演技哎呦道:“我的头好像破了,好痛。”
就这拙劣的演技我,竟然成功骗到了周迟,周迟本来还羞恼地往外扔她的腿,听了这话明显顿了下,赶紧解开安全带要下车查看。
傅周顾趁着她解安全带的工夫,快速起身,故技重施,迅雷不及掩耳的重新跨坐在了周迟身上,还再度关上门,按下了门锁。
周迟下意识先看了一眼她的后脑:“你骗我?”
傅周顾哪里肯承认:“我可没骗你,我只是以为我的头破,人在疼痛的时候说出来的话,怎么能算骗人呢?”
周迟恼怒道:“你强词夺理!”
傅周顾往前狠坐了坐,直接卡在了周迟的胯部,也就是上身与下身的折角,卡得死死的,就像卡住了周迟的命脉,腿能动,上身也能动,可就是起不来。
这一下无异于火上浇油,重逢以来,一直都是冷静自持的周迟,这会儿在也冷静,刚才已经算是情绪失控了,这会儿更是失控得彻底。
周迟拼命推拒着,脚踹得车厢咚咚响,再这么挣扎下,很快就会引起别人的注意,说不定连警察都能招来。
傅周顾两手按住了周迟的手腕,向后死死按在椅背上,周迟这一通挣扎,还是病号的傅周顾也累得喘了起来,边喘边道:“你能听我说吗?我没有标记x,我只喜欢你一个人!”
周迟牙尖嘴利道:“你骗鬼啊?她全身都是你的味道!”
傅周顾道:“那是因为……”
周迟情绪激动道:“你放开我,你滚开!你再不起来,我要喊救命了!救命!有没有人?!帮我报警!”
周迟的喊声不算太大,又有车厢闷声,可多少还是传到了车外一点,已经有过路的行人开始往这边张望了。
车窗是贴了防窥膜的,但是车挡风却是透明的,从车挡风往里看能看得一清二楚。
傅周顾道:“你先别喊,你听我说。”
周迟道:“你放开!放开!!”
傅周顾从来没见过这么激动的周迟,这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却也让她的血液开始沸腾起来,有什么原始的冲动在不断膨胀。
傅周顾带着点警告意味道:“我再说最后一遍,你冷静听我说。”
周迟道:“滚……唔!嗯哦……!”
周迟睁大了眼,长睫颤动的频率一如她的心跳,憋了十几年第一次情绪失控,没得到安慰就算了,还火上浇油?!
周迟只愣了瞬间,开始拼命地挣扎,可是没有用,傅周顾的信息素突然就溢了出来,铺天盖地熟悉的味道,只一瞬间就让周迟软了腰。
“唔……嗯……”
本来是带着骂声的哼吟,渐渐变了味道,周迟心里很愤怒,她想反抗,她才不要当第三者,傅周顾想坐享齐人之福就是做梦!
可她的胳膊腿全都软了,根本一点都反抗不了,可她真的不想这样,现在已经不只是理智不允许,她的道德也不允许。
手被按着,腿又蹬不到人,周迟把仅存的力量全部集中在了牙齿,趁着傅周顾不要脸的纠缠她的舌尖的时候,狠狠咬了下去!
“嘶!”
傅周顾疼得立刻结束了吻,可也只是嘴唇离开了,手腕依然给她按的死死的。
傅周顾道:“你好狠啊,真给我咬破了,都流血了,很疼的你知道吗?”
周迟猛地挣扎了两下,手腕稍微脱离了一点椅背,又被重重按了下去,皮质的软垫都按得凹陷了。
周迟喘着气道:“你活该!”
傅周顾被咬得很疼,是真的流血了,估计之后几天饭都吃不好,得好几天疼了。
可是傅周顾的情绪却很高昂,她吸了吸舌头上的血,压不住嘴角的笑意,把周迟的两个手腕往上按了按,居高临下俯视着周迟道:“啧啧,我的成熟稳重的周小姐,你什么时候把自己代入到狗血女主角了?”
周迟气恼地瞪着傅周顾:“你什么意思?”
傅周顾道:“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不就是狗血女主角吗?”
周迟道:“……”
周迟气过头了,这会儿反而冷静下来,就是气的头有点晕。
傅周顾道:“能听我好好解释了吗?要是不能的话我也不介意,我还挺喜欢跟你玩这个‘我不听我不听’的游戏的,你再多玩几下,我保证你身上的衣服剩不了一件。”
周迟道:“……”
傅周顾道:“怎么不挣扎了?怎么不‘我不听我不听’了?唉呀,我好失望啊。那好吧,那我就继续跟你解释咯?”
傅周顾把和x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周迟,边说边观察着周迟的脸色,周迟的脸色果然很精彩,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听到最后连眼都不敢再看傅周顾,感觉已经羞的恨不得原地挖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傅周顾越看越觉得心里痒痒的,忍不住就亲了周迟一下。
周迟的眼睑立刻抖跳了,却没有像刚才那样骂她或者挣扎,依然闭着眼睛,仿佛已经心灰意冷,随便她怎么摆布。
傅周顾讲完最后一句,鼻尖蹭了蹭周迟的鼻尖,气音暧昧道:“我说完了,你可以继续‘我不听我不听’了,我还真挺喜欢这个游戏的。”
第160章 穿回去的第160天
大悲大喜之后, 脑袋就是彻底的放空,周迟是真的没脸见人了,她无论如何, 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误会。
不, 不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 而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该有这样的误会。
傅周顾一直在做相关的实验, 她知道的,正常来说最先应该想的是实验吧?可她偏偏一点都没往那方面想,就想着傅周顾标记了x。
想想自己刚才那无理取闹的样子, 几十岁的人了, 还天天自诩成熟稳重,还说傅周顾是小孩子, 结果最幼稚的反而是自己。
可她平时明明不是这样的, 她虽然称不上心思缜密, 可也绝对不至于莽撞到这种地步。
是因为牵扯到了傅周顾,所以她自认为的理智其实根本就没起到作用。
真的是……太不像样了,太丢人了, 丢人也就算了, 偏偏还是在傅周顾面前丢人。傅周顾现在该怎么想她了?她现在再否认自己一点都不喜欢傅周顾, 只怕鬼都不会相信。
这么大的人闹成这个样子, 真的还不如个小学生!
周迟的脸不受控制地烧红了起来, 她知道这个时候装作若无其事其实是最好的,可她装不了。她在别人面前什么都能装, 在傅周顾面前却总是……
周迟突然僵住,嘴唇贴上了带着血腥味的吻, 傅周顾竟然又吻了过来?!
这次的吻比刚才柔和了许多,不再是狂风扫落叶, 也不再是带着那么强的侵略性,而是和煦的晚风似的,轻轻寒暄着她的唇珠,还有她忘了躲避的舌尖。
周迟颤栗了下,完全是无意识且不受控制的,她的腺体一直在胀热,车厢里到处都是她和傅周顾信息素的味道,幸好不是发热期,不然她根本不可能撑到听完傅周顾的解释。
之前周迟拼命的抗拒,是因为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做第三者,可现在已经确定了,傅周顾和那个x只是单纯的实验关系,她现在还要挣扎吗?
要的吧?
毕竟她和傅周顾年纪差这么多,她之前也一直坚定的认为她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怎么可能因为一场误会就又能了呢?
心里是这么想的,可周迟却提不起一点的心力去抗拒,之前的坚定现在好像已经变得不那么坚定了,她总忍不住去想,那个x比她年纪大,可老天爷要把她们绑在一起,谁也没办法。
老天爷?绑在一起?
周迟突然睁开眼,一口气喘得断断续续,说出的话不像在询问,而像是另一种诱惑。
“你……嗯……你适配的那个人是谁?”
傅周顾正吻得心荡神驰,努力克制着让自己温柔一点,却也只敢吻而已,不敢真的把周迟怎么样。
可现在猝不及防听到这样的话,傅周顾正吻着,嘴角就扬了起来,像是终于找到了能多缠绵一会儿的理由。
傅周顾狠狠吮吸了下周迟的嘴唇,这才稍稍离开了点道:“你那么聪明,猜不到吗?普通的易感期可不至于让我把腺体抠成那个样子。”
周迟被她吻得满脸潮红,一双眼潋滟着水光,嘴唇也被亲得红肿,气息凌乱又脆弱道:“真的……是我?”
傅周顾轻轻点了下头,看着周迟这个样子,实在是心头痒得厉害,忍不住凑到了周迟的耳畔,含着那软白的耳垂轻声厮磨道:“怎么办呢?你要是不管我,等再过几年我可能连正常的生活都做不到了,我这辈子可能都离不开你了,可是我又不想勉强你,你不喜欢我,或者不愿意跟我在一起,我也绝对不会勉强你,反正……”
傅周顾的舌尖在那耳垂上轻轻画着圈:“反正我已经研究出了怎么储藏我的信息素,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也能研究出怎么储藏你的信息素。到时候你做做好人,定期给我提供信息素就可以了,我哪怕这辈子孤独终老,也绝对不会勉强你的。”
嘴里说着不会勉强,手上却一点没停,周迟的一只手腕还被按着,另一只自由的手抓住了周迟的胳膊,面红耳赤道:“你……住手。”
傅周顾的手僵住,老实说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真的是完全凭借本能那什么……
不过就算是凭借本能,她现在这样好像也太越界了,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骚扰了,这已经完全是……
傅周顾尴尬地抽出自己的手,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心底隐约的还有些遗憾,明明都已经……周迟只要再晚几秒钟……
不不,她怎么能这么想呢?太不要脸了。
傅周顾举起自己作恶的手道:“内个,我刚才脑子什么也没想,是它自己擅作主张,真的是它自己。”
傅周顾拙劣的解释着,原本还担心周迟不信,可在看周迟那涣散的眼神,她就知道她想多了,周迟现在根本就没有能力去分辨。
傅周顾叹了口气,撩开周迟的长发,先做了个临时标记,让周迟恢复正常,又转手把车窗开了条缝隙,散一散车厢里的信息素。
回头就看到周迟有些疑惑的眼神,仿佛在问她,怎么突然就停下了呢?
傅周顾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周迟那迷离的眸子昭示着主人的意识还不太清醒,湿漉漉的,实在是招人。
傅周顾深吸了口气,天知道她有多想继续,可这种状况下实在不行,别的不说,就这透明的车挡风就不行,她实在没兴趣给人来个现场表演。
傅周顾又亲了亲周迟,周迟的嘴唇软得她流连忘返,真的是连口水都是甜的,她亲了又亲,亲了再亲,直到周迟因为临时标记慢慢恢复意识,抬手捂住了她的嘴。
果然,一恢复理智周迟的脸就冷了起来,不知道又在纠结什么了。
周迟道:“我们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
傅周顾道:“……”
叹气。
傅周顾道:“你都能接受我跟一个比你还要大的人在一起,怎么就不能接受我跟你在一起?”
周迟不自然地拉了拉衣领,把被傅周顾解开的衬衣扣子扣上,明明羞窘的不得了,却偏偏佯装着淡定。
周迟道:“你和别人怎么样又不是我能管的,我又没有资格插嘴,不接受也得接受。”
傅周顾有点儿气笑了:“就是说我不管跟谁在一起都行,就是跟你不行?”
周迟扭着脸不看傅周顾,就这还成熟的大人呢?果然每个成年人的心里都装着一个少女,谁还不是永远的十八岁了?
傅周顾伸手捏了捏周迟的脸,周迟立刻抬手拍开:“别捏我的脸,会有皱纹。”
傅周顾道:“哪有啊,一根都没有。”
周迟道:“你再多捏两下就有了。”
好吧。
傅周顾知道周迟最在意什么,在这方面绝对不和周迟抬杠。
傅周顾道:“现在总算是说开了,我和x不牵涉任何感情,也不存在标记,只是因为我研究出的抑制剂里用的是我的信息素。以后你可能还会在其她人身上闻到我的信息素,还不止一个人,也许会有挺多人,毕竟目前来说,能用的也只有我的信息素。”
傅周顾的信息素会注入很多人的腺体,这个认知让周迟觉得很不舒服。
周迟动了动唇,长睫垂了下去,隔了半天才说了一句:“你下去,我的腿麻了。”
傅周顾这才跨到了副驾驶坐下,先是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周迟,又转头看向周迟。她不想再隔着后视镜去偷窥幸福,她想试着努努力,也许她之前想的并不全都是对的,完全的顺着周迟,未必是周迟真正想要的,适当的强硬一点,或许才是真正正确的方向。
傅周顾侧着身,又凑到周迟的耳边,低声暧昧道:“虽然我的信息素可能会注入很多omega的腺体,可真正让我亲自去标记的,只有你。”
周迟不自在地转过了头:“谁稀罕?”
话是这么说,可周迟拧结的眉心却松了开,明明是在意的,偏要说自己不在意,她成熟的周小姐,真的太可爱了。
傅周顾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她舍不得这样的氛围,更舍不得离开周迟。她伸手牵住了周迟的手,胳膊贴着胳膊,十指相扣。周迟微微挣扎了下,她只稍微用了点力,周迟便不动了
车外寒风依旧,车内没有开暖气,却仿佛温暖如春,时隔十八年,两个人的心终于又靠近了。
傅周顾温声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周迟,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绝对的事,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百分百的,总有那么一点意外。哪怕咱们的年纪合适,也未必就能走到最后。可同样的,哪怕咱们的年纪不合适,也未必不能走到最后,你说是吧?”
周迟沉默了片刻:“可是概率不一样。”
傅周顾道:“是,概率的确不一样,可落在咱们身上,不管是哪一种都是100%。退一万步讲,你又怎么知道我跟别人在一起就一定会长久?就一定会幸福?”
傅周顾道:“还记得我跟你说的那个梦吗?我觉得那不是梦,那是现实,如果傅一帆没有生下我的真实的未来。”
傅周顾微微紧了紧周迟的手,说道:“你看,咱们原本都以为只要傅一帆不生下我,她的人生就一定会走向幸福,可结果呢?没有任何人可以预料未来,也没有任何人可以预判幸福,幸不幸福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知道。就因为害怕车祸,连车都不敢坐了,你不觉得这是因噎废食吗?或许幸福就在咱们眼前,真的要这么……放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