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基地定居
“小朋友。”一个穿着珠光宝气的大妈冲他们挤出一个笑脸, “你们还有饼干吗?阿姨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可以分两个给我吗?”
车厢里很安静,这句话清晰的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有人皱眉, 有人被勾起同样的心思。
他们都抬头看向芜承, 芜承摇头,“没有, 不行。”
大妈的脸色有瞬间的僵硬, “其他吃的也可以,阿姨可以拿钱跟你们买。”
“买个屁,现在钱有什么用?黄金扔地上都没人捡。”说话的是刚才没忍住笑的红头发女孩,“两小孩也要骗, 您都这岁数了,能不能要点脸。”
她说着又看向廖嘉棉和芜承, “小孩,别给,看你们小欺负你们呢。”
“谢谢。”芜承说:“我知道。”
大妈被说的面红耳赤, 咬牙骂出一句, “关你屁事!”
“我看不惯。”红头发女孩闭眼靠在铁皮上,脸有些白。
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这会儿说两句话就头晕眼花的。
“哥哥……”廖嘉棉朝芜承眨眨眼,芜承松开他,摸了摸他的脑袋, “去吧。”
廖嘉棉站起来,走到红头发女孩面前, “姐姐。”
红头发女孩低头看他, 笑了,“你咋这么胖?”
其实廖嘉棉算不上胖, 只是他的脸肉嘟嘟的,身体并不干瘦,皮肤又白又嫩,让人一瞧见便知这小孩被养的很好。
廖嘉棉鼓了鼓脸。
他没吭声,只是拿下保温杯的盖子,把空盖子递到女孩面前,气呼呼的说:“拿好。”
红衣女孩拿着空盖子,茫然的看着廖嘉棉。
廖嘉棉拧开保温杯,将保温杯的水倒进盖子里,“喝水。”
红发女孩看着杯子上飘着的枸杞,眼睛一热,“给我倒这么多做什么,想让我上厕所啊。”
廖嘉棉很认真的问她,“你不敢上厕所吗?”
红发女孩:“……敢。”
廖嘉棉呼了一口气,“那就好。”
“就好什么?”
“你是女孩,你害怕我也不能让我哥哥陪你去上厕所呀。”
红发女孩抿了一口水,眼眸闪了闪。
甜的。
“为什么不是你陪着我?”
廖嘉棉不好意思的说:“我也害怕。”
红发女孩:“……”
喝完后,廖嘉棉问红发女孩,“还要不?还有水。”
红发女孩把盖子盖回保温杯,“水不要钱啊?”
“不要呀。”
红发女孩又笑了,“我叫许思婕,你叫什么?”
廖嘉棉把保温杯重新挂回脖子上,“我叫棉棉,我哥叫芜承。”
“哦,棉棉,承承。”
芜承:“……是芜承。”
许思婕故意逗小孩,“承承好记。”
芜承不想认。
廖嘉棉走到芜承身边坐下,忽而嘿嘿笑了两声。
芜承低头看他,他贴近芜承,笑得像个偷腥的小猫,“承承。”
芜承:“……”
他捂住廖嘉棉的嘴,绷着脸,“叫哥哥。”
廖嘉棉无辜的眨眨眼。
芜承放下手,廖嘉棉低声道:“哥哥,我想林姨和林答哥了。”
他问:“我们不回去找他们吗?”
“会,但不是现在。”
廖家的目标是棉棉,只要他们没找到棉棉,林姨和林答哥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他们现在回去,只会把麻烦和危险带回去给林姨和林答哥。
车停了,门一开,刺眼的光照射进来,是基地门口的灯光,“都下车,一个个排队登记,别挤。”
说话的人剃着个寸头,正是刚才洛秀才喊的刘孟炀。
“小孩?小孩也下来,哥哥抱你下车。”刘孟炀朝车厢里头喊。
廖嘉棉举起手,带着点未褪尽的奶音一本正经应,“小孩在这。”
“在就好。”刘孟炀看下车的人多,又喊道:“你们别急慢慢走,我还在。”
“好哦。”廖嘉棉牵着芜承的手,走在人群后。
芜承感觉手中的麻袋被扯了一下,借着光,他看到麻袋破了个口子,一只手正从口子往里伸。
他把麻袋往上一提,单手抱着麻袋的同时掌心捂住麻袋被割开的口子,冷冷看了一眼手的主人。
男人本来不怕芜承这个小孩,但被芜承的眼神一瞅,竟觉得毛骨悚然,低着头快步冲了出去。
许孟炀把廖嘉棉抱下车,抬头就见芜承已经跳下车。
他看了一眼芜承由提改抱的麻袋,说了句,“等等。”
他快步走开,没一会就提着个小号的登山包走过来,“拿去用。”
“谢谢。”芜承把麻袋直接塞进登山包里,借着登山包的掩护,拿出一颗橘子,递给了许孟炀,“酸的。”
许孟炀不想拿小孩的东西,但他不拿,芜承的手也不放,他啧了一声,接过橘子。
“多酸?”
芜承拉上登山包的拉链,“山里摘的,很酸。”
许孟炀笑,“再酸也是新鲜水果。”
现在新鲜水果,难得哦。
“排队去吧,登山包最好背在身前。”
越是这种时候,小偷小摸的人越多。
芜承应着,把登山包背在身前,牵着廖嘉棉去排队。
排到他们的时候,登记的男人掀起眼皮看他们一眼,“大人呢?”
“没有大人。”芜承说:“就我们俩。”
男人笔尖一顿,抬头扫了他们一眼,“姓名,年纪,有没有被丧尸咬过?还有什么家人。”
芜承答:“芜承,十一岁。棉棉,五岁,没有家人,没被丧尸咬过。”
男人似是叹了口气,登记完后手往里挥了挥,“通过后去福利院住,不要钱币。”
芜承点点头,拉着廖嘉棉再往里走,接连通过两道检查。
芜承身上没什么伤,检查的快。
廖嘉棉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伤,检查费了点时间,确认身上没有丧尸病毒后,两个小孩才被放进基地。
基地像是一个热闹的小镇,街道上人来人往,远远看去,还能看到几栋高高竖起的大楼。
芜承手里捏着两张饭票,看了眼路标确认方向,拉着廖嘉棉往左边走。
廖嘉棉看到和他们一起走进来的人都拿着饭票往右边走,他疑惑的问:“哥哥,不吃饭吗?”
给他检查的姐姐跟他说,出门右转直走就是食堂呀。
芜承问他,“你想吃?”
食堂的饭不好吃,梦里的棉棉很嫌弃,但因为梦里的他们很穷,所以棉棉又不得不吃。
廖嘉棉抿唇笑出两颗梨涡,“我想去看看。”
他很好奇。
他还没吃过食堂呢。
“行。”芜承拉着廖嘉棉跟上人流。
他们拿的饭票,发的饭都是一样的。
一个土豆一碗稀饭。
心心念念一整路的人本以为进基地能吃顿好的,看到这顿饭后,不可谓不失望。
有人默默的吃,有人不满的叫嚷出声。
“怎么就这些东西?喂猪吗?”
“我们之前交的那么多税都交哪里去了。”
“好歹来碗米饭啊。”
盛稀饭的阿姨习以为常,只淡淡说了句,“想吃好的,加钱,2钱币一个肉包子。”
“钱币是什么?”
“钱币是这里头用的钱。”阿姨指了指墙上贴着的介绍,“自己看。”
“能赊账吗?”
“不能。”阿姨态度冷漠,“不想吃可以别吃,省一份给想吃的人。”
“你这人怎么这么说话?”有人忍不住埋怨,却没人舍得真的不吃。
廖嘉棉端着餐盘走到阿姨面前,仰着张白白净净的小脸,“阿姨。”
阿姨瞧他一眼,大手往锅底一捞,捞出一勺满是白米粒的浓稠稀饭,哐的一下舀进廖嘉棉碗里。
廖嘉棉笑得眉眼弯弯,“谢谢阿姨!”
芜承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但碗里的粥也比其他大人多些。
盛完粥就去拿土豆,廖嘉棉觉得自己吃不完,他挑了一颗小的。
结果小的刚抓到手里就被人拿走,负责分土豆的叔叔往他餐盘里放了颗大大的土豆。
他仰头看向胖叔叔,胖叔叔没看他,对着排队的人嚷嚷,“一人一个!敢多拿老子削死你!”
“谢谢叔叔。”廖嘉棉小声道了谢,端着餐盘走了。
胖叔叔的眼睛往下压,眼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
怪可爱的一小孩,瞅着就让人稀罕。
芜承跟在廖嘉棉的身后,随便拿了一颗土豆。
食堂里人很多,芜承带着廖嘉棉,好不容易才找到两个连在一起的空位。
他带着廖嘉棉坐下,廖嘉棉把餐盘放到桌上,把自己和芜承的餐盘对调了。
“哥哥,你吃多多。”他放软声音撒娇,“我吃不下。”
“吃不下我帮你吃啊。”一只黑瘦的手伸过来,目标直指那颗最大的土豆。
廖嘉棉没反应过来,芜承眼神一冷,毫不客气的将那只不请自来的手拍开。
食堂的饭桌是一排排长桌,桌子的两侧都能坐人,手的主人坐在他们对面,此时正捂着手背,面色不善的盯着芜承。
“你家大人呢?”他顾忌着什么,话里带着试探。
芜承面无表情的直视他,“找房子去了,你想干什么?”
男人眯起本就细长的眼睛,他并不信芜承的话。
芜承没有再搭理他,神色淡淡的喝粥吃土豆。
一颗大土豆和一碗粥,他三两口吃完还不顶饱。
一颗小土豆,廖嘉棉吃完后却只能再喝下半碗粥。
芜承摸了摸廖嘉棉的肚子,感受到手心的肚子微微鼓起,他才拿过廖嘉棉的碗,把廖嘉棉喝不完的粥喝掉。
男人吃完饭也不离开,一直盯着他们。
廖嘉棉和芜承离开时,他也起身跟上。
他跟的毫不掩饰,贪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芜承背上背的大包。
廖嘉棉仰头看着芜承,芜承捏了捏廖嘉棉的小手,无声安抚。
廖嘉棉抿抿唇,跟着芜承左绕右绕,等他反应过来时,身后的男人也不见了。
“哥哥,我们把他甩开了吗?”廖嘉棉知道他们被坏人盯上了。
因为他们是两个小孩,身边没有大人。
“嗯。”
街道上人很多,芜承牵着廖嘉棉的手紧了紧,“跟紧我。”
“好哦。”廖嘉棉紧紧贴着芜承,“哥哥,我们去哪?”
“交易所。”
“去那里干什么呀?”
芜承将他的帽子往下压了压,“挣钱。”
进交易所前,芜承用衣服将自己的脸包住,找了个地方把行军包换成大麻袋,又给廖嘉棉换了套装扮。
麻袋里装着一整袋酸橘子。
他要把这袋酸橘子换成钱。
他牵着廖嘉棉走进交易所,“我想要一个摊位。”
柜台里的工作人员眼皮都没抬,“十钱币。”
十钱币相当于基地里普通工人一天的工钱。
“没钱,能用水果抵吗?”芜承拿出五颗橘子放在柜台上。
基地里,食物最贵。
他们刚才吃的那顿饭是基地里最便宜的员工餐,一份三钱币。
食物里,新鲜的水果和蔬菜最贵。
有些水果,堪称是可遇不可求。
员工终于舍得把脑袋抬起来,看到柜台上放的五颗新鲜橘子时,他的眼神变了变。
“可以。”他把橘子收起来,又从自己口袋里掏出十个钱币。
他打开柜子,柜子里的钱币相撞,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他把十钱币扔进柜子里,又打开另一个柜子,从里头挑挑拣拣的找出一个小卡片,小卡片上写着数字三。
“出这个门右转第三个。”他补充了一句,“今儿个剩的最好的摊位了。”
“谢谢。”芜承接过卡片,牵着廖嘉棉往外走。
廖嘉棉回头看了一眼柜台,看到工作人员站起身,兜着五个酸橘子走了。
芜承找到地上标有数字三的摊位,坐下后把麻袋往地上一放。
附近摊位的摊主盯着他们看,眼里带着探究。
三号摊是这一排最好的摊位了,没点关系可拿不到手。
摆摊的又是两个小孩,还包的那么严实,估计是交易所里谁的亲戚。
“小孩,你卖的什么啊?”隔壁的大姐好奇的盯着麻袋。
总所周知,交易所里的人更容易得到好东西。
“橘子。”芜承从麻袋里拿出一条破衣服垫在地上,让廖嘉棉坐着休息。
“橘子?”大姐讶异的看着芜承,“新鲜吗?”
芜承从麻袋里拿出一颗橘子,双手一用力,把橘子掰开。
橘子的汁水从指缝里溢出来,一股果香味蔓延开。
大姐走过来,眼睛盯着麻袋,“怎么卖啊?甜吗?”
“野生的橘子,酸的,一颗三钱币。”芜承扒开麻袋,让大姐能看的更清楚。
“你这个头这么小,还是酸的,也要三钱币啊。”大姐心里头知道这价不贵,但是她还是想讲讲价。
毕竟摊主是两个小孩,好忽悠。
“不讲价。”芜承一句话绝了大姐心里头的念想。
大姐的脸僵了僵,还是蹲下捡橘子。
基地刚建立起来,什么都缺,新鲜水果更缺。
基地里种不出水果,想要水果,只能去基地外找。
能不能找到是一回事,找到后带回来还新不新鲜又是一回事。
错过这回,她怕自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下回。
她挑了三个橘子,数出九个钱币。
芜承没接,“棉棉,收钱。”
“来啦!”廖嘉棉伸出手,小脸上围着布巾,露出的一双眉眼弯弯,“谢谢阿姨。”
大姐面色一柔,把钱币递给廖嘉棉。
廖嘉棉两只小手捧着钱币,边数边把钱币塞进口袋里。
芜承看了眼大姐摆的摊位,“有卖钱袋子吗?”
“有!”大姐一喜,抱着橘子往自己摊位走,“但是不好单独卖。”
基地现在数额最少的钱是一钱币。
一个钱袋子值不了一钱币,只能和其他东西组合一起卖。
芜承扫了眼她的摊位,一眼看到一个狗狗屁垫,屁垫很厚实,一面是毛绒绒的狗狗图案,一面是竹编的席子。
“那个垫子怎么卖?”
“两钱币,送你个钱袋子。”大姐把垫子拿到芜承面前推销,“这个垫子一年四季都能用,像现在这种天气,你要用席子这面,另外一面盖上,防脏!”
她一边说一边演示,芜承才知道狗狗的长耳朵其实是防脏布,把长耳朵一盖扣上,就能完全遮住毛绒绒的那面。
长耳朵的背面是黑色的,布料有点像油布,倒扣在地面也不怕脏。
芜承回头问廖嘉棉,“喜欢吗?”
廖嘉棉喜欢,眼睛亮亮的,但是他又有些纠结,“有点贵……”
一个肉包子也是两个钱币呀。
“不贵。”芜承接过垫子,直接放在地上,“拿两钱币给阿姨,自己去挑钱袋子。”
地板很硬,只铺一层破衣服,廖嘉棉坐久也会屁股疼。
廖嘉棉撑着手站起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钱币,放在手心一二一二的点了好几遍才递给大姐。
大姐也不觉得不耐烦,笑着接过钱,伸手要牵廖嘉棉。
廖嘉棉没让她牵,他仰着头看芜承,“哥哥,我去选钱袋子哦?”
芜承点头。
“橘子怎么卖?”来新客人了。
廖嘉棉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没动。
“一个三钱币,酸的,不讲价。”芜承应着客人,眼睛却在看廖嘉棉,“怎么不去?”
廖嘉棉瞅他一眼,“哥哥跟我一起去。”
他没自己买过东西,更没自己选过东西。
芜承看向等在一旁的大姐,“我等会带他过去挑。”
大姐应声,笑说:“你这弟弟真粘人。”
第二位客人买了五颗橘子,芜承没准备袋子,客人只能抱着橘子往回走。
路上有人瞧见他怀中的橘子,忍不住询问他,得到答案后匆匆往三号摊位走。
芜承趁着没来新客人,一手提着麻袋,一手牵着廖嘉棉去挑钱袋子。
大姐推销说:“你们得拿个大点的,不然不够装。”
钱袋子是大姐手工缝制的,很结实。
廖嘉棉一眼看中一个绣着乌乌侠的钱袋子,这个钱袋子可以背在身上,也可以挂在身上,束口拉链,不怕里面的钱币丢了。
“卖橘子的呢?走了吗?”三号摊位前有人在喊,芜承拉着廖嘉棉往回走,应了句,“这儿。”
想买橘子的人分成两类,一类诚心想买,问价付钱,一类买不起,存心挑刺。
“这橘子这么小,还卖一个三钱币?三个你算我五钱币。”说这话的女人一边说一边将手往麻袋里伸。
芜承挡住她的手,“不卖。”
女人脸色难看,却又不肯走,不知存的什么心思一直在附近转悠。
越来越多的人听说三号摊有卖新鲜橘子,一个接一个的过来买。
没一会,一整袋的橘子就见了底。
挑剩下的橘子都是个头小的,再有人来的时候,芜承主动降价,“这些橘子个头小,四个十钱币。”
来人听完这话,就挑了四颗走。
“还剩这些啊?卖不出去了吧?”一直徘徊在附近的女人走了过来,眼神挑剔,“全给我吧。”
她自己带着袋子,蹲下将里面的橘子一个接一个的放进袋子里。
廖嘉棉在一旁数,数完后刚好八个橘子。
他掰着手指头算。
八个橘子是多少钱。
女人从钱袋子里拿出十个钱币递给廖嘉棉,“收好了。”
廖嘉棉摇头,“不是十,四个橘子才是十,阿姨你好傻哦,比我还不会算。”
虽然他不知道八个橘子多少钱,但至少他知道八个橘子的钱比四个橘子的钱多。
女人眉头一拧,“就八个破橘子给你们十钱币就够了,你们还要多少?”
廖嘉棉被吼的一愣,小嘴抿的紧紧的。
芜承神色一冷,“橘子还我,不卖了。”
女人把钱币扔进麻袋,“不卖也得卖!”
就两个小孩,还能拿她怎么样?反正她钱都付了。
她转身就想走,手心一空,她装橘子的袋子不见了。
她回头一看,只见芜承哗啦啦的将袋子里的橘子倒回麻袋里,又一个一个的把麻袋里的钱币捡进袋子,给袋子打结后,把袋子扔到女人脚边。
女人气的脸都绿了。
“橘子给我,我买。”对面的摊主盯着这边看很久了,确定芜承不会再降价后,他拿着二十个钱币走过来,买下最后的八个橘子。
廖嘉棉喜滋滋的把钱币装进袋子里,拉好拉链后把钱袋子背在身前。
芜承把屁垫塞进麻袋里,一手提着麻袋,另一只手牵着廖嘉棉,神色淡然的从女人身边走过。
女人捡起袋子,恶狠狠的瞪着他们的背影。
离开交易所后,芜承带着廖嘉棉走进无人的巷子,从另一头出来时,两人已经恢复进基地时的装扮。
第42章 挣钱了
芜承牵着廖嘉棉前往中介所, 租了个月租一百钱币的房子。
基地里的房子有贵也有便宜,越便宜的房子治安越差。
他们租的房子不贵,却也绝对算不上便宜, 其贵是贵在位置。
房子所在的王盟小区是整个基地治安最好的小区, 这个小区是末世前就存在的旧小区,全是楼层房。
基地新起的房子都是塑料铁皮房, 用铁皮搭起来的临时住宿, 大白天里头就跟蒸桑拿一样,又闷又热,但也有好处,便宜。
芜承说要租王盟小区的时候, 中介都以为芜承是在开玩笑,一个劲的跟芜承推荐铁皮房。
比铁皮房更便宜的是群租房, 群租房租的是一个床位,一个大铁皮里有数十个上上下下的床位,又拥挤又臭。
中介认为芜承没去福利院就代表手里头是有些钱的, 因此才没跟芜承推荐群租房。
芜承只得拿出钱币证明他有足够的钱支付房租。
中介拿到一百钱币和二十钱币押金的时候, 神情还有些恍惚。
芜承牵着廖嘉棉走进这不足五平米的房子。
房子很简单,只有一张老旧的单人床, 一个衣柜,衣柜对面的墙上挂着一个空调,一个转不过身的用帘子当门的厕所, 和一个狭小的阳台。
芜承之所以选择租这间房子,就是因为这个阳台。
他打算把阳台当厨房。
阳台对面也是一个阳台, 不过对面没有住人。
廖嘉棉激动的在房子里跑来跑去, 没跑一会就扑到芜承身边,用十分严肃的表情说:“哥哥!好脏!非常脏!”
芜承把屁垫放床上, “坐着别动。”
“不坐。”廖嘉棉知道芜承要开始清理卫生了,“我可以帮忙呀!我也可以照顾哥哥的。”
芜承垂眸看他,眼里藏着笑,“真想帮忙?”
廖嘉棉点点头,芜承把他抱到屁垫上,“等你伤好了再说。”
廖嘉棉嘴一瘪,“那我的伤什么时候能好啊?”
芜承摸了摸他消下去不少的额头,“医生怎么说?”
“说没什么大问题。”廖嘉棉也跟着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什么时候可以拆掉呀?”
“明天我找个医生给你看看。”不亲耳听见医生诊断,他还是不放心。
“哦。”廖嘉棉低着头。
芜承问:“会数钱吗?”
廖嘉棉伸出手,张开五指,“会数一到……十三!”
他咧嘴笑,“我多学了三个数。”
芜承:“……数一到十就好。”
看来还得送小孩去学校。
“你把所有钱币倒出来,数到十就堆一堆。”
“好!”廖嘉棉虽然不爱读书,但数钱他很感兴趣。
没数一会,廖嘉棉额头上的汗就滴了下来。
太热了。
他随手一擦,把汗擦掉后想让芜承拿风扇,一抬头发现芜承在擦空调。
“哥哥!要开空调了吗?”
“嗯。”芜承也是热出一身的汗,他擦干净空调后就把门窗关紧,打开空调。
廖嘉棉高兴的想打滚,但又嫌弃床脏,不敢打滚,只能仰头对着空调吹,“呼……好舒服哈哈哈……”
芜程挡住他,“别离空调那么近。”
他的目光落在半透明的窗户上,走进厕所,没一会拿出一张床单。
他先把窗户擦干净,才用胶布把床单粘在窗户上。
床单挡住了光,房子里一下子就暗了。
芜承打开灯,从空间里拿出扫帚等清理工具,开始真正的大扫除。
一个小房间,芜承打扫了两个小时,里里外外都打扫了一遍。
廖嘉棉也算出钱币的数额,五十三个。
廖嘉棉把钱币一个个放进袋子里,又把钱袋子放在床头,翻身滚进芜承怀里,“哥哥,这是我们新的家吗?”
“嗯,我们新的家。”单人床不大,躺下两个小孩刚刚好。
廖嘉棉把脸埋进芜承怀里,“林姨和林答哥呢……”
芜承轻拍着他的后背,“会再见的。”
廖嘉棉的呼吸趋于平稳,芜承低头蹭着廖嘉棉的发顶,抱着廖嘉棉的手逐渐用力。
真正安定下来后,无尽的后怕才席卷而来。
他差点弄丢了他的棉棉。
奔波一路,两个小孩路上都没能睡好,时间逼近中午十二点,芜承才醒过来。
廖嘉棉还在睡,一边睡一边流口水。
芜承用指腹擦掉廖嘉棉的口水,知道廖嘉棉是饿了,起身给廖嘉棉准备吃的。
时间太晚,他打算煮水饺。
水饺是廖家给的谢礼,整整一箱,里面还放着冰袋。
除此之外,廖家的谢礼还有军用饼干、米、面等粮食,一堆接一堆,占据了大半个院子,不可谓不慷慨。
芜承将水饺倒进滚烫的水里,眼眸深沉。
末世降临,钱买不到食物,在丧尸的冲击下,也没办法去购买囤粮,廖家就算有囤粮的能力,也不该慷慨到随随便便的就送出一堆粮食。
除非,廖家早有准备。
他的手一抖,最后一粒饺子砸进锅中,溅起一点水花。
他为自己的猜测感到心惊。
“哥哥……”廖嘉棉闻着味醒了,他闭着眼挤到芜承身边,黏黏糊糊的抱着芜承的腰,鼻尖一动一动的。
芜承捏住他的鼻子,他呼吸不畅,被迫睁开眼,“哥哥!”
这话里就带上了几分怒意。
芜承松开廖嘉棉的鼻子,“去洗脸刷牙。”
“哦。”廖嘉棉迷迷糊糊的往回走,刚走到厕所,身后就贴上一个人,是芜承。
芜承想到廖嘉棉上次摔厕所里头的事,不放心,把火关了,饺子都来不及捞就追来了。
他给廖嘉棉挤好牙膏,抱着廖嘉棉踩上凳子。
廖嘉棉吐出嘴里的泡沫,看着那被挤扁的牙膏。
“哥哥,我们是不是没有牙膏了?”
牙膏是从廖家别墅搜刮来的儿童牙膏,真的快没了。
“等会出去买。”芜承把方巾泡进水里,拧干递给廖嘉棉。
廖嘉棉擦好脸后,自个儿把方巾拧干挂在墙上。
芜承看着那直往下滴水的方巾,在廖嘉棉跑出厕所后,将毛巾扯下来重新拧了拧才挂上去。
“哥哥,我们在哪里吃饭呀。”廖嘉棉看着找不到一张桌子的房间,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
芜承也忽略了这个问题,他沉默片刻后说:“我抱着你吃。”
廖嘉棉微红着脸,笑得眉眼弯弯,偏偏嘴上还要说,“那多不好呀,我很重的哦。”
芜承:“……你也可以自己吃。”
廖嘉棉小脸一沉,“哥哥,做人不能言而无信哦。”
芜承双眼含笑的往外走,“你还知道言而无信?”
廖嘉棉跟在芜承屁股后面,下巴一抬,“我廖嘉棉,也是看过电视的人呢!”
他叹气,“想看电视了,也不知道库噜侠把乌乌救出来没有呀?”
芜承垂眸。
电视没有,但是可以找些画本给小孩看。
吃完饺子,芜承洗碗的时候,廖嘉棉坐在小椅子上穿鞋子。
这小椅子和厕所垫脚的小凳子都是从廖家别墅里搜刮来的,本来就是给廖嘉棉用的,廖嘉棉坐着刚好合适。
芜承从阳台上进来,把空调关上,蹲下检查廖嘉棉的鞋子有没有穿好。
廖嘉棉抬着两只脚,大大方方的让芜承看。
芜承起身,牵着廖嘉棉走出去,将门关上落锁。
“哥哥,我鞋子穿好没呀?”
“穿好了。”
“真的穿好了吗?”
芜承低头看着廖嘉棉眼里的希冀,“穿的很好,很棒。”
廖嘉棉满足了,他弯起眉眼,嘿嘿直笑,笑的芜承嘴角也勾起了一丝弧度。
小区里有一个幼儿园,芜承本以为幼儿园没那么快重新开起来,没想到路过的时候,竟然看到门口有人守着。
他脚尖一转,走到幼儿园门口,“你好,请问这幼儿园开着吗?”
保安是个约莫五十岁左右的大爷,大爷虽然上了年纪,但个子却是不一般的高,听到声后,他左右看看,没看到人,低头才看到两个‘小矮子’。
芜承跟大爷对上眼,心口一缩,双唇紧抿。
一个幼儿园的保安,怎么会有这种气势。
大爷却没怎么注意芜承,他的注意力全在廖嘉棉身上,“小不点,你家大人呢?”
廖嘉棉回过头,看到芜承没吭声,“我哥哥呀。”
大爷的目光在芜承脸上划过,“亲的吗?你们两长的不像。”
“亲?”廖嘉棉一瞬间明白什么,抱着芜承的胳膊不撒手,“亲的亲的,我跟哥哥最亲了。”
“不是这种亲。”大爷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解释这个问题,他问芜承,“你想让他上幼儿园?”
芜承点头,“学费多少?”
“一个月一百,但是得大人带着小孩来报。”大爷毫不客气的说:“你不行,去把你家大人叫来。”
芜承心里浮现一丝古怪,“没有大人,只有我们两。”
大爷眸色微变,“你们是孤儿?”
他眉头一皱,“你是不是我不知道,他不可能是。”
他还没见过谁家孤儿把自己养的这么白胖的。
芜承言简意赅,“以前不是,现在是。”
大爷似乎有些失望,“想报名就进来吧,我带你们去报名。”
芜承眉头一压。
不是说要大人?
大爷问他,“怎么?不想报了?”
芜承没应,廖嘉绵应了,“不想哦!”
芜承:“……”
他的态度难得强硬,“你想。”
廖嘉棉摇头,“棉棉不想的,哥哥,你别强棉棉所难。”
芜承试图哄骗廖嘉棉,“幼儿园很好玩。”
“棉棉想跟你一起。”
“幼儿园有小朋友跟你玩,你能交到很多好朋友。”
“棉棉只想跟哥哥玩。”
“棉棉!”芜承的语气重了几分。
廖嘉棉也发起脾气,“哥哥,你是不是当我傻啊!我知道幼儿园是干嘛的!”
大爷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乐呵呵的问:“那你说幼儿园是干嘛的?”
“读书的!写作业的!有大人在你耳边嗡嗡响吵你睡觉的!”廖嘉棉小胖手叉腰,越说越大声,“你就是想骗我读书!”
芜承:“……小孩就要读书。”
“你也是小孩,你怎么不读。”
芜承一噎,“我比你大。”
“比我大你也是小孩啊。”
芜承沉下脸,廖嘉棉有些害怕,他越害怕哄的越大声,虚张声势道:“怎么?难道棉棉说错了吗?”
芜承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
大爷在一旁看的直笑,笑得眼尾皱纹都出来了。
廖嘉棉撅着屁股伸长脖子将脸往芜承面前凑,“想让我读书,好呀,哥哥你跟我一起读书。”
“我读书也是读小学,跟你不读同一处。”芜承将廖嘉棉的脸推开。
“那我也来去读小学。”廖嘉棉哼了声,“棉棉要读小学。”
“读小学的人要数到一百,你只会数到十三。”
廖嘉棉:“……”
他回头看大爷,“爷爷,他说的是真的吗?”
大爷板起脸,“假的。”
廖嘉棉一乐,还没来得及笑出来,又听大爷说:“只数到一百哪里够,你还要背古诗。”
大爷笑得辛灾乐祸,“你会吗?”
廖嘉棉的脸鼓了起来。
芜承拉着他往里走,“学会就不上幼儿园了。”
廖嘉棉不再挣扎,垂头丧气的跟着。
他知道小孩都是要上幼儿园的。
在跟着林姨读书的时候,廖嘉棉的小脑袋曾想过幸亏林淼村没有幼儿园。
没想到躲过林淼村,没躲过基地。
唉!
“哥哥,我能不能休息几天,一天、两天、不,十天后再上幼儿园好不好?”
芜承嘴角一抽,“明天开始上幼儿园。”
廖嘉棉踢了踢地上的小石子,“哥哥小气。”
大爷走在廖嘉棉身边,看着廖嘉棉,嘴角的弧度没压下去过。
“嗯。”芜承淡定的接受廖嘉棉的评价。
大爷带着他们走进一个小办公室,里面坐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的眉头有纹,瞧着经常皱眉。
见大爷带着两小孩进来,中年女人愣怔后脱口而出,“许大爷,您找到您孙子了?”
芜承愣了一下,廖嘉棉抬头看向大爷许墨源。
许墨源摆摆手,“来报名的。”
他又说:“我也就一个孙儿,哪里来的两个。”
中年女人似是松了口气,扯起嘴角笑了笑,“这样啊。”
不怪她误会,来这里报名的哪个不是大人带着小孩。
许墨源本就是为了找孙子才来她这基地里唯一一家幼儿园当保安的,他又亲自带着两小孩进来,她很难不多想。
许墨源朝他们介绍说:“这是幼儿园的校长,你们可以叫她吴老师。”
“吴老师。”芜承推了推廖嘉棉的背,廖嘉棉乖巧问好:“吴老师好,我叫棉棉。”
吴慕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廖嘉棉,微笑着问:“你家大人呢?”
廖嘉棉一看就是有钱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虽说末世前有钱并不代表现在有钱。
但末世前对阶层的偏见,也不免遗留到末世后。
“没大人,就剩两小孩了。”许墨源不知为何,一直没走。
吴慕浈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
“我们这的学费是一个月一百。”
“可以。”芜承应的干脆,“今天出门没带那么多,明天我送他来上学的时候给。”
他一顿,又道:“我家就住在这里。”
吴慕浈的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能住在这里的人,都不会太穷。
她再次问:“你家里真的没有大人?”
两个小孩,怎么可能住的起王盟小区,又交的起一百钱币的学费?
芜承没再应。
吴慕浈的眼神变了变。
这……是不是不方便说?
难道是基地某个大人物的私生子?
她心里思绪万千,但面上却重新带上了温和的笑,“行,明天八点半把棉棉送过来。”
芜承牵着廖嘉棉走出办公室的时候,许墨源笑了一声,“你还挺聪明。”
芜承脚步没停,“谢谢您。”
许墨源留下,有几分给他们两小孩撑腰的成分。
“不用谢我,我看棉棉顺眼。”许墨源看向出办公室后就一直不吭声的廖嘉棉,“小不点,你怎么不说话?”
廖嘉棉嘟着一张嘴,眼神怨念,“我被哥哥给骗了!”
“骗什么了?”许墨源手痒,想捏廖嘉棉的脸,但芜承在一旁盯着,他没敢抬手。
让人看见了,还以为它欺负小孩呢。
廖嘉棉的嘴蠕动几下,委屈巴巴的说:“我以为今天就能上幼儿园,才答应哥哥明天来的。”
这样他就能偷懒一天。
他瞅了芜承一眼,“原来是因为今天上不了。”
许墨源没忍住笑了,“哎呦,这么委屈啊,那别跟你哥哥好了,我牵你吧?”
廖嘉棉摇摇头,“还是算了吧。”
许墨源有些可惜,“你不生气了?”
“生气呀!”廖嘉棉一本正经的说,“但哥哥一个人走路害怕,我要陪他。”
芜承:“……”
“棉棉不像哥哥,那么狠心,还骗棉棉,棉棉对哥哥最好了。”廖嘉棉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许墨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这小孩,可真招人稀罕。
走出幼儿园后,许墨源就没法再跟着了,他有些不舍的跟廖嘉棉说拜拜,让廖嘉棉明天一定要过来。
廖嘉棉本来还挺喜欢许墨源的,一天许墨源的后半句话,小脸就是一个耷拉。
“爷爷喜欢我,怎么还让我去幼儿园呀,我都说我不喜欢幼儿园了。”
芜承问廖嘉棉,“你觉得许爷爷怎么样?”
“是好爷爷。”
“喜欢他吗?”
廖嘉棉沉默一会,回答说:“他不让我去幼儿园就喜欢。”
芜承:“……”
“哥哥,我们还要去卖橘子吗?”学费要一百呢,他们现在可没有一百钱币。
“不卖橘子了,卖野果子。”野果子是山上摘的,吃起来酸酸甜甜,他不知道叫什么名字,问林答哥,也只说是山上的野果子。
林淼村的山里有很多这种野果子,他也摘得多。
“能卖多少呀?”廖嘉棉心里纠结,他即希望野果子能卖很多很多钱,又不希望野果子能卖很多钱。
卖很多钱,哥哥就有钱送他去幼儿园了。
唉,小孩为什么要读书呀?
“够你的学费。”芜承刮了下廖嘉棉的鼻尖,将廖嘉棉的小心思看的明明白白。
“好叭。”廖嘉棉瘪瘪嘴,又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芜承故技重施,乔装打扮后才走进交易所。
工作人员还是昨天那位,看到他们,眼睛一亮,明显是盼着他们来呢。
不过芜承这次拿出了十钱币,工作人员有些失望,拿给他一个编号为11的卡片。
芜承牵着廖嘉棉往里走,路过一个卖电器的摊子时,花3钱币买了一个小型的电子秤。
芜承一手拿电子秤一手拎麻袋,没有手可以牵廖嘉棉,廖嘉棉就拽着芜承的衣角,乖乖的跟在芜承身后。
11号摊子位置很偏,芜承把麻袋和电子秤放了后,等了许久才等来第一个客人。
一两野果子一钱币,客人不知道这是什么水果,芜承便让他试吃。
客人尝过后想买半斤,芜承多给他送了一两,“这一两送给您路上吃没,有人问您就说在11号摊买的。”
客人得了甜头,自然是笑着应好。
第一个客人没走多久,陆陆续续就有其他客人来了。
一个小时后,野果子卖光了。
芜承牵着廖嘉棉离开交易所,没走几步就发觉被盯上了。
他试图将人甩开,但钻进小巷子后,他们却被前后围堵了。
堵住他们的男人长的尖嘴猴腮,正是昨天在食堂里就盯上他们的男人。
“是你们吧?”男人似乎也认出了他们,“我女朋友一说,我就猜是你们。”
虽然眼前这两小孩都遮的严实,但基地里大小孩带小小孩的组合可太罕见了。
“杨哥,你跟他们废话那么多做什么?”堵在他们身后的女人正是昨天强买橘子强买不成的女人。
芜承侧过身,将廖嘉棉拉到身后,衣袖底下寒芒一闪。
“你们别过来哦!”廖嘉棉紧张的抱着钱袋子。
杨哥显然没把廖嘉棉当回事,步步逼近。
廖嘉棉身体一瑟缩,虚张声势的喊,“你们再过来我就喊人了!”
女人嗤笑,“喊呗,谁搭理你啊?”
都末世了,谁还管旁人的死活?
廖嘉棉不信邪,深吸一口气大吼,“救命啊——有人欺负小孩——”
吼声响彻云霄,芜承都感觉耳朵嗡嗡的。
第43章 救兵从天而降
女人捂着耳朵, 脸色都变了。
这小孩是在喉咙里安喇叭了吗?
杨哥阴沉下脸,快步朝芜承逼近。
芜承眼神一厉,抬手的瞬间, 眼前一暗。
“砰!”一个男人从天而降, 稳稳落在两小孩面前。
男人身高将近两米,虎背熊腰, 站在两小孩的面前, 犹如一座难以撼动的大山。
芜承眉头紧拧,眼里满是警惕。
廖嘉棉吓傻了,微张着嘴巴,直愣愣的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
杨哥被男人的气势所震慑, 不敢再往前却又不甘心放弃即将咬到嘴里的肉,“你、你是谁?”
男人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话都不想多说一句,抬脚时带起一阵风,靴底正中杨哥的侧脸。
杨哥的白眼一翻, 脸一歪, 身体像旋转陀螺似的倒飞出去,砰的一声脸先着地。
男人回头看向面色煞白的女人, 脚刚抬,女人便崩溃尖叫着跑远了。
男人没再追,他回头看向芜承和廖嘉棉, 芜承和廖嘉棉这才看清男人的脸。
男人五官硬朗,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双不怒自威的鹰眸。
廖嘉棉眨眨眼, 泪珠子啪嗒一下滚落在地。
男人:“……”
“你是谁?”芜承的手心渗出一层汗, 他从来没有这么紧张过。
男人给他的感觉很危险。
“收起你手里那小东西。”男人似是刚睡醒,嗓音低哑, “我是你身后那小家伙喊来的救兵。”
他揉了揉耳朵,“这嗓门,比我还大。”
芜承心里一惊,见男人确实没有对他们动手的打算,才收起袖子里的刀,却还是不敢让廖嘉棉同男人靠太近。
男人看了一眼廖嘉棉,“你们家在哪?我送你们回去。”
廖嘉棉小小的身体一抖,脸埋进芜承后背,抬都不敢抬起来。
“不用。”芜承拒绝,“谢谢您救了我们。”
男人低头扣着衬衣的扣子,“你以为我是想送你?我想送你身后那小家伙。”
为了救这两个小家伙,他被吵醒后衣服都来不及穿好。
“不、不要……”廖嘉棉带着哭腔的声音清晰的传进男人耳里,“不要你送呜呜呜……”
“哎,你别哭啊。”男人被哭的烦躁又心疼。
他一般只会对他的媳妇产生这种情绪,他纳闷道:“邪了门了,老子最讨厌小孩了。”
廖嘉棉更害怕了。
呜呜呜……怪兽就长这样,库噜侠都打不赢它!
“不送不送,我现在就走!别哭了!听到没有,不许哭了。”男人一边说一边往外走,走着走着还总想回头看看那个蒙着脸只能看到两水汪汪大眼睛的小孩。
芜承确认男人走远后才拉着廖嘉棉从另一边快步离开,廖嘉棉的眼泪止不住,一边走一边擦眼泪。
芜承牵着廖嘉棉在小巷子里绕了半个钟头才换回平常的装扮,他带着廖嘉棉去看医生。
医生检查过后,得出结论——脑袋没事,眼睛需要滴眼药水。
芜承花3钱币买了一瓶眼药水,牵着廖嘉棉走出诊所。
廖嘉棉仰着头看芜承,“哥哥,买牙膏。”
没有牙膏,牙牙就不能刷干净了。
“嗯。”芜承用指腹碰了碰廖嘉棉发红的眼尾,“疼吗?”
“不疼。”廖嘉棉瘪瘪嘴,“那个叔叔救了我们。”
他们应该跟叔叔道谢。
“可他讨厌我们。”怪兽叔叔说讨厌小孩,还说的那么大声,就是故意说给他们听,故意吓他们的。
他好没用,被吓到了,连谢谢都不敢说。
“没事。”芜承从兜里掏出一颗奶糖,剥开奶糖的糖纸,把奶糖喂给廖嘉棉。
廖嘉棉舔着嘴里的糖,很快就将怪物叔叔忘的一干二净。
芜承没去交易所买东西,而是走到靠近基地入口的废市场。
废市场上摆着很多摊子,这些摊子不需要交摊位费,相对的,这里没人管,非常的乱。
芜承紧紧牵着廖嘉棉的手,在一家什么都有的杂货摊子花六个钱币买下他要买的所有东西,其中包括一条窗帘。
买完东西后,芜承带着廖嘉棉匆匆离开。
幸运的是,这次他们没有被人盯上。
回到小区时,正好碰上幼儿园放学。
许多家长来接小孩,廖嘉棉好奇的看过去,一眼看到一位眼熟的大妈。
“哥哥。”廖嘉棉停下,指着大妈,“是车上欺负小孩的大妈。”
芜承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一眼便看到了穿金戴银的大妈。
大妈手里牵着一个脖子上戴着金链子的小男孩,小男孩约莫五岁左右,眉眼长的跟大妈有几分相像。
芜承眉头皱了皱,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这个大妈。
他牵着廖嘉棉往前走,不想跟大妈撞上,偏偏冤家路窄,大妈跟他们同一栋楼,走着走着就跟他们走上同一条楼梯。
“哎!是你们!”大妈很快就看到他们,“你们怎么在这?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她眉头一皱,眼神嫌恶,“你们不会是来这偷东西的吧?”
芜没搭理他,廖嘉棉也憋着不吭声。
大妈身边的男孩盯着廖嘉棉,沉着脸,“奶奶,他们是谁啊?”
那小孩身上的衣服他在商场见过,他很喜欢,但他妈妈不给他买,说太贵。
“两个小偷!”大妈看他们不回答,认定他们是心虚,“耀昂,你可不能跟他们学,咱跟他们那种人不一样。”
芜承脚步一顿,回头看向大妈。
大妈心口一骇,下意识护着梁耀昂往后退了退。
芜承什么都没做,只是从兜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里,咔哒一声打开门。
大妈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脸都是绿的。
他们竟真的住在这里。
廖嘉棉推开门,走进门内时回头跟大妈说了句,“乞丐阿姨,我有饼干,但我就是不给你吃,略略略!”
“你叫谁乞丐!”大妈怒火中烧,想冲过去找廖嘉棉算账,廖嘉棉砰的一声把门关上,大妈一时没刹住车,差点被门砸中鼻子。
梁耀昂仰头问杨脆花,“奶奶,他为什么叫你乞丐?”
杨脆花脸一红,搪塞道:“他胡说八道,你被信他的话。”
梁耀昂说:“那他就是小偷了。”
杨脆花点点头,“没错,他就是小偷,他哥是大小偷,他是小小偷,他们的话都不能信。”
梁耀昂不高兴,“奶奶,为什么我们从大房子住到这破房子,还要跟小偷当邻居,我不想跟小偷当邻居,你让爸爸把他赶走。”
杨脆花不想给梁耀季添麻烦,只能敷衍她的宝贝孙孙,“哎,你爸爸工作忙,哪里有时间处理这些小事情,咱跟他们中间还隔了一间呢?算不上邻居。”
梁耀昂的小脸顿时阴沉了下来,“奶奶,你不爱我,如果妈妈还活着,她一定会帮我赶走那两个小偷的!”
他怒吼,“为什么死的是妈妈不是你!”
正在开门的杨脆花愣住,猛地扬起手,“啪!”
“我是你奶奶!”她这一巴掌并没有收力。
梁耀昂嚎啕大哭,杨脆花气着气着还是得哄梁耀昂。
哄梁耀昂的时候,她心里是彻底把廖嘉棉和芜承给记恨上了。
“他哭了他哭了!”廖嘉棉贴在门上听墙角,小屁股撅的高高的。
芜承轻拍了一下他的屁股,“晚上想吃什么?”
廖嘉棉吃瓜吃的正高兴,扭扭屁股不想搭理芜承。
芜承手一捞,将小孩抱到身上,在小孩发脾气前问:“他为什么哭?”
廖嘉棉一下子就精神了,“他说不好的话了,大妈就打他,啪的一下!”
他捂着脸,似乎感受到梁耀昂的痛苦,“好大声,一定很疼,哥哥你没听到吗?”
“没听到。”芜承抱着小孩坐在床上,“想吃什么?”
“想喝粥,有菜菜的粥。”廖嘉棉喜欢吃菜。
“好。”芜承把小孩放到床上,就去淘米煮饭了。
廖嘉棉哒哒哒跑到门口,想再偷听墙角,但他什么都听不到了。
他遗憾的叹了一口气,爬回床上,开始数钱币。
他将钱币十个分一堆,分了好几堆,数到最后加上脚趾头都不够数。
他只能求助芜承,“哥哥,这些是多少呀?”
芜承从阳台上探进来一个脑袋,数了数床上的小钱堆,问:“还有剩吗?”
廖嘉棉晃了晃手里的钱币,“还剩一个哦。”
“那就是两百一十一个钱币。”
廖嘉棉眨眨眼,“好多个哦。”
他把钱币一个接一个的放进钱袋子里,拉上钱袋子的拉链时,阳台飘进来一股浓郁的香味。
他跳下床,跑到阳台,腻腻歪歪的抱着芜承,垫起脚尖往锅里看,“哥哥哥哥,你煮什么粥啊!”
“皮蛋瘦肉粥。”芜承特意强调,“有菜。”
“好香啊!”廖嘉棉开始吹彩虹屁,“哥哥煮的粥天下第一香!”
芜承眼里带笑,“这么香,那你能吃几碗?”
廖嘉棉掰着手指数,“两碗!”
“好。”芜承的眉微微一挑。
廖嘉棉自信满满,结果一碗粥下去,饱了。
见芜承真想去给他盛第二碗粥,他连忙从身后抱住芜承的腰:“哥哥……我想洗澡。”
“吃完饭再洗。”芜承低头看着自己腰上的小手,嘴角微扬。
“我、我想现在就洗。”廖嘉棉的声音虚的很。
芜承戳破他的谎言,“吃不下了?”
廖嘉棉:“……”
他把脸埋在芜承背上,开始撒娇,“哥哥,你是大小孩,你要多吃点,棉棉吃一碗就可以了。”
“好。”
廖嘉棉惊喜的抬起头,夺过芜承手里的碗就跑向阳台,却听身后传来一声低笑。
他脚步一顿,回头狐疑的看着芜承,“哥哥,你笑了?”
芜承脸上没什么表情,“没有。”
廖嘉棉皱起眉头,“你明明就笑了,我听到了。”
“你在笑话我!”
“你看到我笑了?”
廖嘉棉摇头。
“嗯。”芜承说:“那就是没有。”
廖嘉棉脸一鼓,总感觉被哥哥给骗了。
“砰砰砰!”门被粗鲁的敲响,“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在煮肉粥!煮这么香!成心的吧!就炫耀你家吃的起肉是吗?”
杨脆花面色涨红。
她刚把耀昂哄好,结果耀昂闻到肉香味,死活不肯吃她煮的土豆,缠着非要吃肉。
肉那么贵,她哪里舍得买,这房租和小孩的学费不需要钱,不需要攒着啊?
住在这栋楼的条件都差不多,平时都舍不得吃什么好的,一到饭点,家家户户飘着的香味不是土豆就是番薯,偏偏今天她已经连着两次闻到不同的香味了。
下午那饺子香味,香的她午睡都没睡着,大人都这样,更何况小孩了。
她不需要多想,就猜到是这两个小孩搞出来的。
只有小孩才会有什么吃什么,不知道存钱囤粮。
芜承打开门,一拖把捅出去。
“哎呦!”杨脆花猝不及防,被捅了一个正着,当即指着门破口大骂。
梁耀季正好回来,看到撒泼的杨脆花,他眉头一皱,“妈,你在这干什么?”
杨脆花一看到靠山回来了,更大声哭诉,“儿子啊!你妈被两个小兔崽子给欺负了!”
“什么小兔崽子,哪里来的小兔崽子?”
杨脆花指着门,“就是刚住进这家的两个小孩啊,他们刚搬进来一天,就在家里又是煮水饺又是煮肉粥,香的整栋楼都闻到了,耀昂被他们馋的直哭,我来这里劝他们别煮那些好吃的,他竟然用拖把捅我!”
“行了!”梁耀季脸都黑了,“人家煮好吃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他扯着杨脆花往回走,“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这栋楼里可还住着不少他的同事,这要是让他同事知道,他面子还往哪里搁?
“儿子!”杨脆花生气的大吼,“你现在在嫌你妈丢人?你以为我是为了谁?要不是想省点钱,我至于每天煮土豆,置于让咱家耀昂馋别人家吃食馋的直哭吗?”
她说着竟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我都是为了谁啊我!”
梁耀季气的呼吸不畅,眼瞅着对门的门缝开了,他只觉得面红耳赤,“你自己在这里哭吧!”
他丢下杨脆花就躲进房子里,留杨脆花一个人在走廊上干嚎。
没人搭理她,她嚎两声后也哭不下去,只能灰溜溜的回去。
廖嘉棉蹲在门内,听着外头久久没传来动静,他偷偷的将门打开一条缝。
与此同时,对门的门也以相同频率往外开。
两颗小脑袋同时从门缝里钻出来,两双黑乎乎的眼睛毫无预兆的对上。
廖嘉棉眨眨眼,对面黑瘦的小孩红了脸。
廖嘉棉再眨眨眼,小孩像是缩头乌龟一样,咻的一下缩回去。
没过多久,对门传来小孩激动的吼声,“爸!我找到媳妇了!你快来帮我抓媳妇!”
廖嘉棉身后的芜承唇一抿,黑着脸将廖嘉棉抓回屋,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对门的小孩拉着自个老爸走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一扇紧闭的门。
“媳妇呢?我媳妇没了!”小男孩眼泪汪汪,“爸!都怪你!拉屎拉那么久,把我媳妇都拉没了!”
王衷盟:“……”
他咬牙切齿的揉了下小男孩的脑袋,“说不定人家就是被你这大嗓门给吓跑的!”
小男孩晃着脑袋躲开王衷盟的手,“才不是,我还没有跟我媳妇说过话呢?她长的好好看啊!”
王衷盟笑着问:“多好看?”
小男孩压低声音说:“比你媳妇好好看。”
阴恻恻的声音在小男孩身后响起,一字一句的落下,“王!衷!星!”
王衷星小朋友汗毛直立,反应极快的躲到王衷盟身后,“库噜侠护体!”
王衷盟侧过身不让他躲,幸灾乐祸的笑,“库噜侠护不住你。”
常筠美扯着王衷星的耳朵,将人扯到面前,“你爸媳妇是谁?是你妈!”
“我知道我知道,哎呦妈妈我知道。”王衷星看向王衷盟,“爸,爸,你快劝劝你媳妇!啊!妈!我错了!”
王衷盟在一旁看的直笑。
笑着笑着就被常筠美盯上了,“笑?孩子这么没大没小还不是你教的,父子俩一起去阳台罚站!”
王衷盟脸上的笑没了。
王衷星笑了。
廖嘉棉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内,耳朵贴着门,听着对门彻底没动静后,才回头问芜承,“哥哥,他说的媳妇是我吗?”
“嗯。”芜承坐在灯光下整理廖嘉棉的小书包。
廖嘉棉虽没上过幼儿园,可是他有很多小书包。
芜承在别墅时就将这些小书包全收进空间里了。
廖嘉棉明天要上幼儿园,上幼儿园就要背小书包,小书包里得放纸笔,还得放点零食,防止小孩饿肚子。
幼儿园包一顿午餐,也不知道这饭食好不好,万一是小孩不爱吃的,小孩怕是宁愿饿着肚子也不吃,他能去给没小孩送饭吗?
不行,太特殊,他怕小孩被针对。
“可我是男的呀。”廖嘉棉扒开裤子,低头确认了一下,“我真的是男的呀。”
“他不知道,他只看到你的脸。”芜承眉头紧锁。
小孩长这么好看,去幼儿园后会不会被占便宜。
他听说有些大人就喜欢小孩。
他紧抿着唇,浑身散发着阴翳的气息。
廖嘉棉跑去厕所照镜子,“哥哥,我的脸也是男孩呀。”
他揪了揪自己的短头发,“女孩子是长头发,男孩子是短头发。”
芜承放下背包,心越发沉重,“棉棉,你过来。”
他不放心,他必须把潜在的危险告诉小孩。
廖嘉棉盘腿坐在芜承面前,乖巧的看着芜承。
一个小时候,芜承说到第三遍被同学欺负要怎么样的时候,廖嘉棉啪叽一下躺芜承腿上睡着了。
芜承皱着眉将小孩提起来,“哥哥刚才说什么了,你重复一下。”
廖嘉棉困的掉眼泪,“哥哥,你不能一直保护棉棉吗……”
芜承一怔,小孩用睡的热乎乎的脸蹭他的手,微微张开小嘴,又睡着了。
芜承把小孩塞进棉被里,俯身亲吻他的额头,“好。”
哥哥会一直保护棉棉。
廖嘉棉一大早就被薅醒,他困的眼睛都睁不开,像个布娃娃般任由芜承给他穿衣服。
廖嘉棉没有骨头似的倒在芜承怀里,芜承抱着他去厕所洗脸刷牙,又把他放在小凳子上,半搂着一口一口的喂饭。
廖嘉棉闭着眼,张嘴就吃。
吃完后,芜承擦擦他的嘴巴,一手提着书包,一手抱着廖嘉棉出门了。
他走出去的时候,对面的门也开了。
王衷盟和王衷星被常筠美推出门,一大一小都往前踉跄了下。
王衷星一抬头,就看到靠在芜承肩膀上睡得憨甜的廖嘉棉,他睁圆了眼,疯狂拉扯着王衷盟的衣角,“媳妇!媳妇!”
芜承本就不好的脸色更黑一层,他主动介绍说:“这是我弟。”
王衷盟正想着这俩小孩身边怎么没有大人,听到这话顿时尴尬的老脸一红。
他轻拍了一下王衷星的后脑勺,“看清楚了,是小弟弟,不是小妹妹,当不了你媳妇!”
“弟弟就不能当媳妇吗?”王衷星捂着后脑勺,眼睛还直勾勾盯着廖嘉棉舍不得挪开,“燕叔叔的媳妇是许叔叔呀!”
他强调说:“许叔叔就是男的,我知道!”
芜承浑身散发着低气压。
他想带小孩回家了。
王衷盟捂住王衷星的嘴巴,“不好意思小弟弟,小孩乱说话。”
他看了一眼芜承肩膀上背的书包,“带小孩去上学啊?以前没见着你。”
“前天刚搬过来。”芜承的态度并没有太冷淡,他想着眼前这黑小子或许可以在幼儿园里保护棉棉,不让棉棉受委屈。
“哦,前天啊。”王衷盟松开王衷星。
王衷星开口就是,“哥哥,我可以抱抱我媳妇吗?”
王衷盟:“……”
他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不能。”芜承脚步快了几分。
“哦。”王衷星心眼挺多。
他知道幼儿园只有小小孩能进去,媳妇的哥哥进不去。
媳妇的哥哥不在,他就能抱媳妇了。
嘿嘿,媳妇好白啊,脸看上去滑滑的,一定很好摸。
王衷盟干笑,随口一问,转移话题,“今天小孩第一天上学吗?怎么没大人陪着?”
“没大人。”
王衷盟一脚踩雷上,砰的一声炸开。
空气再次变得死寂,王衷盟尴尬的老脸通红。
他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啊。
第44章 小孩上学第一天
走下搂, 芜承才开始叫廖嘉棉,“棉棉,醒了。”
廖嘉棉不醒, 还把脸往芜承怀里埋。
芜承只能把廖嘉棉的脸挖出来, 捏住廖嘉棉的鼻子,廖嘉棉呼吸不畅, 被迫睁开眼睛。
“啪!”他不高兴的拍开芜承的手, 小手软软的,没什么力气,打在芜承手上像是给人挠痒痒。
芜承将他放下,他只能被迫站着, 小手紧紧拽着芜承的衣角,瘪着嘴生气。
芜承蹲下, 把书包背到他身上,“幼儿园快到了。”
廖嘉棉瞅一眼几百米开外的幼儿园,张开手, “还没到, 抱。”
“你要自己走过去,清醒清醒。”芜承牵着廖嘉棉的手往前走。
廖嘉棉不高兴的踢开脚边的石头, 不情不愿的跟着。
王衷盟早在廖嘉棉落地时就眼疾手快的捂住王衷星的嘴,避免王衷星的嘴里再吐出什么丢他老脸的话。
眼瞅着人走远,王衷盟才放开王衷星。
王衷星生气的质问:“为什么不让我抱媳妇, 他都说抱了!你没看到吗?”
王衷盟满脸黑线,“人家是对你说的吗?”
“不是对我说的怎么了?谁抱不是抱?”
“哪个弟弟不是弟弟, 你怎么就偏要这个弟弟当你媳妇?”
“这个弟弟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好看!”
王衷盟:“……”
由于要交学费, 芜承牵着廖嘉棉直接走进吴慕浈的办公室。
他把事先准备好的一百钱币从钱袋子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 “吴老师,您数一下。”
一百钱币用塑料袋装着,吴慕浈一边打开塑料袋一边笑着说:“数什么啊?老师还是相信你们的。”
芜承只说:“我今天起的晚,随便算了下,怕有错漏,您数数稳妥些。”
吴慕浈笑着应是。
数完没问题,她把钱放进自己的包包里,起身牵住廖嘉棉的手,声音带着特意的温和,“棉棉,走,老师带你去班级。”
芜承放开廖嘉棉的手,跟在身后。
廖嘉棉回头看芜承,小嘴瘪着,一副委屈模样。
芜承的双手插在兜里,指尖嵌进掌,面上不动声色。
不能让小孩看出他的情绪,否则小孩这幼儿园就别想上了。
廖嘉棉看芜承一副无情的模样,回头耷拉着脑袋,小小的身影难掩失落。
吴慕浈将廖嘉棉安排在中班,正好是梁耀昂和王衷星所在的班级。
吴慕浈拉着廖嘉棉走进教室时,芜承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看着。
教室里的小朋友哇了一声。
“他好漂亮啊,像我家的布娃娃。”
廖嘉棉不好意思的抿唇,脸颊浮现些许红晕。
“他是女孩子吗?”
“他是男孩子!”
“哈哈哈……男孩子漂亮就是小娘炮!”
廖嘉棉小脸一沉。
芜承的脚尖一动,又生生忍住。
“你才是小娘炮!你还小矮子!”说这话的是王衷星。
被骂小矮子的小朋友红了眼。
“我想跟他玩,他好好看啊。”女孩子叽叽喳喳的。
芜承脸色微缓,廖嘉棉两只小手紧紧拽在一起,微红着脸,有些无措。
“好了,都安静,这位是新来的小朋友棉棉……”
有吴慕浈控场,班级很快安静下来。
轮到廖嘉棉自我介绍时,廖嘉棉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芜承,开口道:“大家好,我叫棉棉。”
他一顿,抿唇笑出两梨涡,不好意思的说:“你、你们也好看。”
小朋友们都睁圆了眼睛,皆是害羞的红了脸。
分配座位的时候,吴慕浈问:“谁想和棉棉坐一起呀?”
班级里除了梁耀昂,皆整齐一致的举起手。
廖嘉棉眨眨眼睛,班里的小朋友互相对视一眼,空气里火光四溅。
“我!棉棉跟我坐一起!”
“棉棉是我媳妇!要跟我坐一起!”
“棉棉是男的!他要跟女孩子坐一起!跟我坐一起!”
“男的也可以是媳妇!”
“我、我也要棉棉给我当媳妇……男的我也可以!”
芜承:“……”
他不担心棉棉被孤立了。
他担心他家棉棉被占便宜。
“好了。”吴慕浈没想到棉棉这么受欢迎,她头疼道:“都别抢,棉棉你去坐耀昂旁边。”
“不要!”一直沉默的梁耀昂没忍住站起来,“他是小偷,我不跟小偷坐一起。”
王衷星愤怒的跳起来,“你才是小偷!”
“我奶奶说的,我没撒谎!”
“你就撒谎,你昨天还馋棉棉家吃肉!馋棉棉家的肉馋哭了!你是小馋鬼!”
梁耀昂哭了,“我没有我没有,他就是小偷。”
“你有你就有!你就是小馋鬼!”王衷星战斗力十足。
吴慕浈看向廖嘉棉,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你家里昨天晚上吃的什么呀?”
“皮蛋瘦肉粥。”廖嘉棉老老实实的回答。
吴慕浈笑了,“耀昂小朋友不想跟你一起坐,那棉棉你自己来选好不好,你要跟谁坐?”
王衷星高高举起手,“我!我!”
廖嘉棉整个教室里只见过王衷星和梁耀昂,他指着王衷星说:“他。”
“耶!”王衷星激动的跳起来。
芜承心情复杂。
廖嘉棉又说:“但我不给你当媳妇。”
王衷星由喜转悲,哀嚎出声,“为什么啊!”
“好了,开始上课了。”吴慕浈控场,话落往芜承身上看了一眼。
芜承知道自己该走了,但他的脚就是挪不开。
在吴慕浈第三次投来视线时,芜承才慢吞吞的往外走。
芜承一走,廖嘉棉就不高兴了。
王衷星小心翼翼的触碰廖嘉棉白嫩如藕节般的胳膊,“棉棉,你别不高兴,我今天的小红花给你。”
廖嘉棉看他,很疑惑,“我不当你媳妇,你为什么还要给我小红花?”
王衷星黝黑的脸上是褪不去的红晕,“你不当我媳妇我也喜欢你。”
“喜欢你,就是想对你好。”
“哦……”廖嘉棉趴在桌子上,只漏出一双眼看着门口,“我还是不想当你媳妇。”
王衷星大受打击。
芜承没走出幼儿园,他躲进了保安亭,跟许墨源大眼瞪小眼。
许墨源喝了一口茶,问:“你想干什么?”
芜承正直的说:“接小孩放学。”
许墨源嘴角一抽,“现在才早上九点,刚上学!”
芜承紧抿着唇。
许墨源问:“这么担心棉棉啊?昨天还赶着时间将人往幼儿园里送呢。”
“那是两回事。”芜承心里头并不好受,“等会我可以偷偷进去看看他吗?”
许墨源反问他,“你猜我在这里干什么?”
“守门。”
“那我能让你进去?”
芜承:“……事无绝对。”
许墨源笑了,“怎么?你想贿赂我?你有钱币吗?”
“有,你要多少?”只要能让他偷偷进去看看。
许墨源看他一副真想给钱的样子,挥挥手,“去去去,我不缺你这点钱!”
他还要脸,不至于跟个小孩抢钱。
“你不用挣钱啊?想让棉棉跟你去喝西北风吗?”
“明天再去。”小孩今天第一天上学,他哪里放心的下。
许墨源烦躁的啧了声,起身道:“行了,跟我来,要看小孩也不是非要在里面看。”
芜承一怔,连忙跟上。
许墨源带着芜承绕到了幼儿园的后院,后院的墙下半部分是水泥,上半部分是铁栏杆,通过栏杆的缝隙可以看到后院的一部分。
许墨源看了一下时间,“再等五分钟,小孩就出来做操了。”
“谢谢。”芜承这声道谢诚意满满,他的视线在几栋建筑上划过,思索着廖嘉棉等会会从哪一栋建筑出来。
“你别被发现,要不然我还得奉命过来赶你。”
芜承眉头一皱,“不让看?”
许墨源隐晦的说:“不会说让你不让看,但会让我想办法把你赶走。”
芜承问:“这墙修成这样,不就是让看?”如果不让看,没必要非得修个铁栏杆。
“以前应该是让看的,但以前的院长不是吴院长,以前这家幼儿园也只是A市许许多多幼儿园中的一个。”许墨源看着芜承越发难看的脸色,“你放心,我也是末世后才来这家幼儿园的,目前为止,没出什么大事。”
他慢悠悠的说:“毕竟这里的家长可不好惹。”
末世里,不是谁都有能力送小孩上幼儿园的。
芜承面色微缓,“我明白了。”
许墨源想到什么,问:“你今天来没给小孩准备毯子?”
小孩是要在幼儿园里睡午觉的,但幼儿园只给一个床位,其他的都要家长自己准备好送过来。
他猜到吴院长不会提醒芜承,但他忘了芜承没有任何送小孩上学的经验。
芜承明显愣住,懊恼的沉下脸。
“午睡时间是什么时候?”
“你不是住小区里吗?不急,等看完小孩跳操再回去拿也来得及。”
许墨源猜芜承不想走。
毕竟这应该是棉棉第一次跳操。
他也不太想走,想到棉棉挥舞着小胳膊小腿跳来跳去的画面,他就非常想翘班。
芜承明显松了口气。
“叮——”铃声骤响,芜承握着栏杆的手一紧。
棉棉要出来了。
“别着急,小班的先出来。”许墨源在心里天人交战后选择翘班。
他的手机可以看到幼儿园门口的监控,有人来他再回去就是。
一个眼生的老师带着小班的小朋友排排队走出来,芜承紧紧盯着那那扇小门。
吴慕浈先从小门里走出来,芜承下意识的看向吴慕浈身后,一张熟悉精致的小脸映入眼帘。
芜承的心口一跳。
是棉棉。
廖嘉棉走在最前面,身后坠着一串小萝卜头。
跳操时,吴慕浈把廖嘉棉安排在第一排的位置。
廖嘉棉不会,只能努力比划,试图跟上带操女老师的节奏,但往往女老师跳到下一个动作时,廖嘉棉还在做上一个动作。
廖嘉棉觉得自己跳的太差了,他很难过,觉得自己很没用,但他没有哭。
他要好好学,学好后他就可以跳给哥哥看了。
“哈哈哈,棉棉怎么这么可爱!”许墨源笑得合不拢嘴,没忍住拿出手机给廖嘉棉录像。
手机在基地外没法用,因为没电没信号,但在基地里,手机换上基地里的卡就可以正常使用。
“嗯。”芜承应着,只觉得铁栏杆太碍事,害他没办法看清小孩的全部动作。
做完操后,廖嘉棉的脸热的红扑扑的。
王衷星抱着水壶跑到廖嘉棉面前献殷勤,“棉棉,喝水。”
“我有水哦。”廖嘉棉绕过他去拿水壶,王衷星也不介意廖嘉棉的冷淡,追在廖嘉棉屁股后面说:“棉棉,你今天运气真好。”
“好什么呀?”廖嘉棉拿到水壶,小口小口的吸着水。
“吴老师都没有骂你呀,耀昂刚进幼儿园的那天,跳操也没跳好,吴老师骂他骂的好凶,把耀昂都给骂哭了,后来耀昂的爸爸来了。”
“然后呢?”
“然后吴老师就没有再骂过耀昂了,耀昂自己也越跳越好了。”王衷星小朋友十分耿直,“你跳的比耀昂还差,好多人都跟着你跳错了哈哈。”
廖嘉棉小朋友抿着唇,小脸微微鼓起,不说话了。
“好了。”栏杆外,许墨源笑着将视频保存好,“他们要进去了,你该回去拿东西了。”
芜承眉头紧锁,“每个新来的小朋友都这样吗?”
小孩根本没有学过跳操就让小孩站在第一排那么显眼的位置跟着跳。
小孩再努力也跳不好,心里能好受吗?
“都这样。”许墨源意味深长的说:“棉棉这样已经很好了,至少没挨骂。”
“挨骂?”芜承的脸彻底冷了下来。
“放心,你交学费交得那么干脆,棉棉不会挨骂的。”许墨源将手机揣进兜里,“好歹是全基地里唯一一家幼儿园,上头还有人盯着,太过分的她也不敢做。”
芜承知道她指的是谁,双唇紧紧抿着。
许墨源催促,“你再不走,棉棉下午就要睡硬床板了!”
芜城这才不情不愿的离开。
半小时后,他抱着一麻袋东西找到许墨源。
许墨源打开麻袋,手伸进去一摸,“你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麻袋扔了。”
芜承依他说的做了。
许墨源这才让他进去。
他抱着东西找到吴慕浈,吴慕浈愣了一下,“怎么不拿个袋子。”
芜承只说:“出来的太急,忘了。”
“这是蚕丝被吧?”吴慕浈明显是识货的,她上手一模,就知道这条被子是好东西。
她接过被子,态度明显热情不少,“今天事忙,我都忘了提醒你了,你送过来也好。”
“没事。”芜承一顿,问:“棉棉在干嘛?”
“吃饭呢。”吴慕浈说:“吃完就该睡午觉了,我先去帮孩子把床铺上。”
芜承点点头,见吴慕浈笑着看他,他才转身离开。
睡午觉时,吴慕浈把廖嘉棉牵到床前,问:“棉棉,这是你的被子吗?”
廖嘉棉伸出手捏着被子,点头说:“是棉棉的被子。”
吴慕浈嘴角的弧度扩大,“你家房子大吗?”
廖嘉棉抬眸看她一眼,没吭声。
吴慕浈笑容微敛,将廖嘉棉交给负责值班的女老师就走了。
下午三点,芜承准时出现在幼儿园门口。
“来接小孩?”许墨源看到他,一点都不惊讶。
“放学了?”
“还在上课。”
芜承摇摇头,“那就等他下课。”
“他们四点半下课,你还有的等。”许墨源坐在椅子上,自顾自的欣赏廖嘉棉的早操视频。
“传一份给我。”芜承拿出手机。
“新买的?”许墨源掀起眼皮,“有卡吗?”
手机不贵,四、五十钱币就能买到,手机卡贵,一张就要三、四十,话费也是二十钱币起充。
“有。”芜承点头,“我记下您号码,您也记下我号码,如果有什么事,麻烦您给我打个电话,电话费我会赔给您的。”
“行。”许墨源把手机递给芜承,没有多说废话。
芜承存好号码后,把视频传送到自己手机,保存后做了几个备份。
时间还早,他就靠在门上看视频,看到手机没电关机,他才意犹未尽的把手机揣进兜里。
许墨源开始赶人,“你该出去了。”
快放学了,让家长和老师看到芜承在他的保安亭像什么样子?
芜承便走到门口等着。
家长陆陆续续的来了,杨脆花也来了。
她一眼就看到芜承,心里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冒上来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芜承没搭理她,眼睛一错不错的盯着幼儿园的门口。
她怒意更盛,“我跟你说话呢,你个没爸没妈的杂种!”
常筠美皱眉,“耀昂奶奶,你说话也太难听了吧?”
“他就是没爸没妈的杂种,我跟他一起进基地的我能不知道?他跟他弟两个小孩不知道使得什么手段住进这小区?”杨脆花越说声音越大,“他们当初进基地时,身上就背着个破麻袋,能住进这里,我怀疑他们不是去偷就是去抢!”
家长们闻言面色微变。
“耀昂奶奶,没证据的事你可不能瞎说,他们进基地的时候身边没大人,不代表进基地后身边没大人。”常筠美反问,“你不也是进基地后才找到你儿子的吗?”
杨脆美一噎,大声反驳,“我跟他哪里能一样!”
她指着芜承吼,“我是来接我孙子的,他是来干嘛的?”
常筠美反驳,“他不能是来接弟弟的吗?”
杨脆美夸张的嗤笑一声,“就他?他付得这学费吗?”
话音刚落,芜承突然逼近她,她吓得面色一白,破音尖叫,“你干什么!”
芜承看都没看她,快步从她身边走过。
看戏看到一半的家长们也不自觉的追随他的身影往前看。
这一看才知道,幼儿园的门开了。
一排排小萝卜头在门内整齐站好,等着老师叫名字走出来。
廖嘉棉就站在第一排,看到芜承的那一刻,他眼睛一亮,忍不住想跑出去,又被身侧的老师拉住,他只能重新站好,眼巴巴的瞅着芜承。
芜承眼里不自觉带上笑,提了一整天的心才彻底放下。
“棉棉。”吴慕浈看到芜承,不用芜承说什么就喊了。
“哥哥!”廖嘉棉激动的扑进芜承怀里,脸埋在芜承的胸口不肯抬起来。
芜承弯腰把廖嘉棉抱起来,低下头贴着廖嘉棉的耳朵,“该跟老师说什么?”
“老师再见!”廖嘉棉抬起头,中气十足的朝老师和小朋友们挥手,“小朋友们再见!”
“再见!”
“棉棉再见!”
中班的小萝卜头们一个接一个举手回应廖嘉棉。
家长们忍俊不禁,“这小孩人缘真好。”
“长的好看啊,跟小明星似的,我家那丫头从小就颜控。”
这会儿,已经没有人在意杨脆花的话了。
王衷星眼看着芜承要把廖嘉棉抱走,急得在队伍里跳脚,“棉棉!你等我!我们一起回家!”
常筠美:“……”
“妈!妈你快点过来啊!我媳妇都要跑了!”
家长们哄堂大笑,常筠美尴尬的脸都红了,咬牙道:“来了!”
芜承脚步一顿,没再走了。
廖嘉棉抱着芜承的脖子,在芜承耳边念叨着幼儿园里发生的事,笑得眉眼弯弯。
杨脆花躲在角落,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
这大杂种竟然真有能耐把小杂种送进幼儿园,不会真的是在基地里找到亲人了吧?
可要真找到亲人了,她怎么从来没有瞧见过?
“棉棉!”王衷星一被放出来,没看一眼‘救他于苦海’之中的常筠美,直奔廖嘉棉。
常筠美只能忍着脾气追过来,尴尬的朝芜承笑。
芜承朝她点点头,“谢谢阿姨。”
常筠美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芜承为何会停下等她的傻儿子。
她摆摆手,“这有什么好谢的,我本来就看不惯她欺负小孩。”
“棉棉,你让我抱抱吧。”王衷星仰着脑袋看芜承怀里的廖嘉棉。
廖嘉棉摇头,“哥哥抱。”
“好叭。”王衷星失望的低下头。
常筠美敲了下王衷星的额头,“抱什么抱,你抱的动人家棉棉吗?平时让你吃饭你不好好吃,现在好了吧,长的比棉棉还瘦。”
王衷星不服气,“谁想天天吃土豆啊,你炒菜炖肉我就吃。”
常筠美脸色一僵,没再说什么。
廖嘉棉偷偷瞅了眼常筠美,“王衷星,不能挑食哦。”
他违心的说:“土豆也很好吃的。”
王衷星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好!我不挑食!棉棉让我不挑食我就不挑食!”
芜承抿着唇,脚步快了几分。
常筠美气笑了。
合着她之前为了让王衷星多吃点,软硬兼施做那么多努力都不及棉棉说一句话管用?
第45章 大收获
走到家门口, 王衷星还舍不得廖嘉棉,“棉棉,你能来我家玩吗?”
廖嘉棉摇头。
他想跟哥哥在一起。
王衷星不甘心, “那我能去你家玩吗?”
廖嘉棉没应, 常筠美听不下去,双手并用将王衷星扯进房子里。
芜承抱着廖嘉棉走进门内, 单手把门关上反锁。
“今天在幼儿园里, 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呀。”廖嘉棉窝进芜承怀里,“就是想哥哥了,吃饭时想哥哥,睡觉也想哥哥。”
“今天在幼儿园吃的什么?”芜承坐下, 抱着小孩挪了个位置,让小孩面朝自己跨坐在他身上。
“土豆。”廖嘉棉皱了皱鼻子, “不喜欢吃土豆,但是只有土豆。”
“吃完了吗?”
“其他小朋友都吃完了,我也要吃完。”廖嘉棉瘪着嘴, 委屈巴巴的说:“不吃完, 会被骂。”
芜承心口一紧,“老师骂你了?”
廖嘉棉摇头, “王衷星跟我说有小朋友被骂过,说吴老师很凶。”
“吴老师对你凶吗?”
廖嘉棉摇摇头,“对我不凶。”
他又说:“但我不喜欢她, 我觉得她……很奇怪。”
“嗯。”芜承吻了吻廖嘉棉的额头,“如果在幼儿园受欺负, 就去找许大爷。”
廖嘉棉抱住芜承的腰, “哥哥,真的不能不去幼儿园吗?”
芜承一顿, 狠心回应,“不行。”
“好吧。”廖嘉棉的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下去。
芜承心疼,只能转移小孩的注意力,“再跟哥哥说今天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
“好!”廖嘉棉的精气神回来了。
第二天,芜承把廖嘉棉送进幼儿园后,徒步走出小区。
他径直走到基地门口,这里有很多正在组人凑租车费的零散小组。
基地里的车少油贵,租一天的车至少要一百钱币。
有人想去外头找物资,但单独又租不起车费,就会找人一起凑。
“承承?”许思婕远远就看到芜承,她的视线在芜承身边扫来扫去,“棉棉呢?”
“叫我芜承。”芜承绷着脸,“他没来。”
许思婕有些失望,“好吧,你在这干什么?”
“出去。”
许思婕皱眉,又想到芜承的情况,道:“我有个合作过几次的散队,今天不知道缺不缺人,你要不要跟我一起?”
“去哪里?”
“今天去的地方不远,开车来回一小时的时间。”许思婕一顿,又补充说:“那里已经被军队清理过了。”
被军队清理过的地方基本没什么危险,但是相对的,物资也少。
“四点前能回来?”
“差不多。”
“好。”
“车费十五钱币,你有吗?没有我可以先借给你。”
“有。”买完手机和手机卡,芜承还剩十六钱币。
“成,跟我走吧。”许思婕抬步往前走,没走几步就对站在面包车旁的男人高声喊,“杨昶青,还缺人不?”
杨昶青嘴里叼着根草杆子,闻言目光在芜承身上扫过,嗤笑一声,“他不行。”
“我杀过丧尸。”芜承神色平静,“不会给你们拖后腿。”
杨昶青问他,“你怎么证明你杀过?”
“他一路护着他的弟弟安然无恙的来到基地,怎么可能没杀过?他弟弟才这么小!”许思婕比划了一下廖嘉棉的身高,“大人可不一定有那能耐,你别小瞧了他。”
杨昶青审视着芜承的眼神多了几分认真。
芜承直视杨昶青,“我的死活不用你们负责,到地方后我会跟你们分开。”
组队一般有两种行动方式,一种是一起出去,一起搜东西,一起回来,搜到的物资平分,另一种是一起来回,各搜各的。
“行!”杨昶青不想带芜承,也只是因为队里的人不会同意带一个小孩还要平分物资。
许思婕满脸不认同,但事已成定局,她只能道:“我跟你一起。”
“不必。”芜承拒绝的果断,气的许思婕跺了跺脚,“一点都没有棉棉可爱。”
芜承坐上面包车,“棉棉可爱就够了。”
许思婕:“……”
车门又开了,一个彪形大汉走进来,看见芜承就喊,“怎么还有个小孩?”
“凑车费的,不跟我们一起搜东西。”杨昶青的声音从车外头传来。
彪形大汉笑了一声,“你倒是会算计!”
小孩人小不占地方,就算搜东西也搜不了多少。
许思婕冷着脸。
她一开始是想带芜承一起搜东西的,因为芜承初来乍到,根本没有经验,一个人出去搜东西极有可能亏得血本无归。
“交钱了。”人齐了,杨昶青钻进车厢,“别说我欺负小孩,先交十钱币,回来再交五钱币。”
芜承掏出十钱币,没多说什么。
车开了,芜承看着窗外的风景往后倒退,偶尔有车从他们身边超过,身边的人就低咒一声,“可别跟我们去同个地方。”
又催促司机,“开快点,别等我们到了,毛都没了。”
司机踩下油门,将前车超过。
天气炎热,车里人多挤在一起,空气并不好闻。
为了省油,车里也不敢开空调,即使开着车窗,车里的人也皆是热的满头大汗。
芜承微皱着眉,心里想着廖嘉棉。
这么热的天,如果小孩还出来做操,怕小孩中暑。
车终于停了,车里的人争先恐后的下车。
芜承没跟人争,他最后跳下车。
许思婕站在他面前,压低声音道:“你要不要偷偷跟着我们捡个漏。”
基地里的人一般结队出来,搜的是被军队遗漏的小型超市、小卖部。
芜承一个小孩,根本抢不过大人。
芜承摇头,“我搜居民房。”
梦里的他搜过这里,他知道哪些房子里有物资,哪些房子里没有。
“你……”许思婕眼看着小队的人走远,“你小心点,三点半之前回来。”
“好。”芜承应了声,许思婕就跑了。
芜承等着他们走远后,才转身往相反的方向走去。
有个队伍迎面走来,瞧见他一个小孩,皆是一怔。
有人好心提醒,“小孩,别过去了,没东西了。”
芜承没理会他们。
他们面面相觑,耸耸肩走了。
芜承走了一个小时才停下,他仰头看着眼前的高档小区,走了进去。
梦里,他记得有小队在这小区的别墅里搜到了一个装满物资的地下室。
芜承不知道是哪栋别墅,但他可以一栋接一栋的找过去。
别墅都被别人搜过了,但他不急,因为藏有物资的别墅在地下室被发现前,同样被人搜烂了。
他进去每一栋别墅后,只做一件事。
找放在客厅的花瓶,转动花瓶。
太阳越来越大,他身上的汗湿了又干。
当他不知道搜到第几间别墅时,他转动的花瓶传出咔哒一声的声响。
电视机的背景墙左右打开,现出一条向下的阶梯。
芜承紧绷的脸色微松,似是吐出一口气。
他沿着楼梯走下去,灯自动亮起来。
这别墅里,还存着电。
梦里,曾有人推测别墅的主人是末世求生的爱好者,因为地下室里的物资太过齐全。
可别墅的主人连断电的事都考虑到了,却没有考虑到自己连末世前期都熬不过。
沿着楼梯走到底,芜承愣在原地。
地下室大概只有十平米左右大小,建的很粗糙,墙上只糊着一层水泥,东西却是装的满满当当,最引人注目的是两个并排在一起的大冰柜。
一个冰柜里放着满满当当的各种肉,一个冰柜里塞着各种各样的菜。
菜是处理过的可长时间存放的菜,时至今日,大部分的菜还保持着嫩绿的颜色。
除了两个大冰柜外,地下室里还有一个贴墙放的半开门冰箱。
打开冰箱,冰箱上层放着码的十分整齐的榨菜酱料火锅底料零食等物,下层是一排排冰冻饮料。
大冰箱旁有一个袖珍小冰箱,小冰箱里放的全是药物。
芜承心跳快了几分。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药。
他仰头找一圈,没找到监控,伸手先将两个冰柜两个冰箱收进空间。
冰箱冰柜消失后,地下室空了一大半。
剩下的东西很杂,有被子衣物、盐、薯片、口罩、蜡烛、桶装水、三大桶油、一台大型的太阳能发电机……还有一个包装严实的大箱子。
芜承不敢细看,将所有东西收起来后,脚步不停的往上走。
他刚才搜别墅时来来回回撞见好几拨人,他怕有人搜到这里来。
他三步并两步走出楼梯,抱着花瓶将地下室的门关上。
“今天真他妈的晦气,找一天了,什么东西都没找到!”说话声从门口传进来,芜承走到电视柜前蹲下,打开抽屉搜东西。
说话的人走进来后,看到芜承愣了一下。
芜承抬起头,伪装出适当的情绪波动。
进来的人一共有五个,各个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芜承站起来,主动退让,“你们搜。”
“等等。”黄发男人喊住芜承,“把你的包打开。”
如果换做是以前,他也懒得理会小孩。
左右小孩两手空空,一个包又能装多少东西。
可是今天运气实在是太差,如果空着手回去,那不就白忙活一天还损失一百车钱吗。
芜承脚步一顿,低着头脱下登山包,蹲下打开登山包的拉链。
登山包只有一瓶矿泉水,黄发男人不耐烦的提起登山包往下倒,矿泉水砸在地上。
“叮——”一枚钱币掉落在地。
芜承脸色一变,伸手想去拿那个钱币,黄发男人先他一步捡起来,“滚。”
芜承收回手,沉默的捡起矿泉水和登山包,低着头一步一步往外走。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人家身上可能就剩那钱币了。”有人于心不忍。
黄发男人呛道:“你自个儿掏钱还给他?”
那人不吭声了。
黄发男人哼笑,“现在追上去还来得及。”
门口又走进来一个人,“追什么?”
青年们回头看去,参差不齐的喊,“狂哥。”
黄发男人应说:“刚才这房子里有一个小孩,我跟他借了一钱币,豆子说要还他。”
被称为豆子的男人一怒,“我可没有说要还。”
他又道:“你那是借吗?”
“一个小孩?”狂笑宇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被留在别墅的两个小孩,“只有一个?”
“一个啊。”豆子疑惑的问:“他刚走,你没看到啊?”
“只看到一个背影。”狂笑宇咬牙笑了一声,“有些眼熟。”
在路上被丧尸围堵九死一生的时候,他脑子里总浮现出后视镜里芜承背着小少爷远去的背影。
他不止一次怀疑他被芜承坑了,可是细想又毫无道理。
“狂哥!”黄发男人抱着花瓶,满脸震惊,“这花瓶能转!”
他边说边转动花瓶,地下室的门随之在他们眼前展开。
众人的脸上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意。
藏得这么严实,肯定没有被搜过。
“走!下去看看!”狂笑宇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
他们快步往里走,走到底看到空荡荡的地下室时,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黄发男人咒骂道:“妈的,白高兴一场。”
狂笑宇走到角落蹲下,看着地板上冰箱留下的四方印子,“被人捷足先登了。”
狂笑宇直起身,看向走进来的楼梯,脸色阴沉,“印子很新,明显是刚刚搬走的。”
豆子惊声道:“刚才那小子!”
黄发男人白他一眼,“你瞎啊!那小子身上就一个钢镚!”
豆子一噎。
芜承走出小区后,紧绷的身体才逐渐放松下来。
太阳大的炫目,芜承眯了眯眼,走到阴影处蹲下,从口袋里掏出肉松饼就着水喝。
吃完东西后有了力气,他抓紧时间往回赶。
途中路过一家被洗劫过的玩具店,他在玩具店里捡了两个被遗漏的面具,顺便将没人要的包装袋全薅进空间里。
回到停车点时,时针直指数字三,芜乘便在停车点附近晃荡。
或许是运气好,竟让他在不远处的停车场保卫亭里发现一包袋装小面包。
这里距离基地很近,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里来来回回多少次,但是谁都没在意这保安亭,到头来让芜承捡了这个漏。
芜承将面包塞进登山包里,没有再找东西,走回停车点。
在等一会,许思婕等人回来了。
他们今天收获不错,跟另外一拨人找到一家藏在巷子里的小卖部,两拨人平分了小卖部。
回来时,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扛着东西,面上是掩饰不住的笑。
东西一件接一件的塞进车里,本就不大的车越发拥挤起来。
芜承主动交出剩下的五钱币车费,坐在角落。
不少人来回看他瘪瘪的背包,互相对视一眼,眼里都带着点嘲意。
许思婕倒是担忧的看了芜承好几眼。
芜承从头到尾都神色淡淡。
车停在基地门口,所有人进基地都要下车检查。
下车时,杨昶青问他,“明天还来吗?”
芜承摇头。
有人没忍住笑,低声说:“快哭了快哭了……”
“找东西哪有那么简单,一毛头小子。”
“十五钱币的车费,够这小子心疼好一阵子了。”
杨昶青今天收获多,心情也不错,“你想挣钱,可以去基地里找活,最近基地不是要在上头盖个顶子吗?正缺人的很,你去应该也收,不过工资不会太高,但至少稳妥啊。”
芜承却问他们,“你们后天出去吗?”
笑声一滞,众人面面相觑,眼神倒是挺意外。
许思婕皱眉,“你还想去。”
芜承颔首。
许思婕满脸不赞同,杨昶青却说:“只要你付得起车费。”
“付得起。”芜承扔下这句话就去排队了。
许思婕他们等进入基地后还要分东西,他不用,在这里就能跟他们分道扬镳了。
排队进去的人很多,芜承排了十几分钟才走进基地。
他低头看了眼时间,脸色一变,将手机揣进兜里就跑了起来。
廖嘉棉心心念念着放学,幼儿园的门打开的时候,他下意识的寻找芜承的身影,可是找来找去好几遍都没有找到芜承,他的小脸逐渐耷拉下来,小嘴抿的紧紧的。
许墨源看到廖嘉棉这委屈的小表情,心里头也不好受,脸黑沉黑沉的。
昨天来的那么早,今天倒好,到点不来了。
瞧把棉棉委屈的。
小朋友一个接一个的被接走,廖嘉棉的身边越来越空,眼睛也越来越红。
许墨源低头瞅一眼时间,四点三十五分,芜承那臭小子还没来!
“棉棉,你哥哥还没来吗?我等你!”王衷星被王衷盟牵着,站在幼儿园门口不肯走。
王衷盟捂着脸直叹气。
芜承姗姗来迟。
他跑到幼儿园门口,微喘着气,“棉棉。”
吴慕浈看到他的样子,微微一愣,心里升起一丝疑惑。
棉棉像娇生惯养的少爷,这芜承却怎么也不像。
今天还将自己搞得这么狼狈,瞧着更像是干完苦力回来,难道她的猜测是错的?
廖嘉棉看到芜承的那一刻,脸色便由阴转晴。
老师一放人后,他就不管不顾的扑进了芜承怀里,“哥哥!”
他仰头看着芜承,高兴之余开始秋后算账,“你迟到了!”
芜承温声认错,“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廖嘉棉挺翘的鼻子动了动,默默推开芜承,“哥哥,臭。”
芜承一愣。
棉棉嫌弃他?
廖嘉棉眼里闪过狡黠的光芒,芜承笑了。
他一把抱起廖嘉棉,“一起臭。”
反正回去要洗澡。
廖嘉棉哈哈大笑,假模假样的挣扎,“不臭不臭!棉棉不臭!不跟哥哥一起臭!”
芜承拍了拍他的屁股,边走边威胁,“还臭不臭?”
“不臭了。”廖嘉棉眨眨眼,“哥哥别打我呀!我这么乖!”
芜承眼里藏笑,“好,不打了,今晚想吃什么?”
“哎……”王衷盟看着从头到尾看都没看王衷星一眼的棉棉,心里就知道,他儿子这初恋啊,终究是镜花水月。
王衷星倒是越战越勇,拉着王衷盟往前走,“爸爸爸爸,快!我媳妇要跑了!”
“你媳妇跑不了。”王衷盟无奈,“人家住我们对门呢。”
“棉棉!”王衷星听不见王衷盟的话,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棉棉,心里只想着能跟棉棉多说几句话。
回到家,芜承先给自己和廖嘉棉都洗了一遍澡。
洗完澡穿上干净的衣服,吹着空调,他舒服的吐出一口气。
廖嘉棉缠着他问:“哥哥,你今天去哪了?”
“去找东西了。”芜承抱着廖嘉棉问:“想要小冰箱吗?”
廖嘉棉睁圆了眼睛,“我们能有小冰箱吗?”
“能。”芜承拿出小冰箱,把里面的药品清空收进空间里,再把小冰箱清理干净。
“哇!”廖嘉棉高兴的蹲在小冰箱旁边,“嘿嘿嘿……小冰箱小冰箱,我跟哥哥有小冰箱了!”
芜承给小冰箱通上电,拿了些零食饮料放在里面。
廖嘉棉激动的搂着芜承的肩膀,“哥哥哥哥,这些我都可以吃吗?”
“可以吃,但不能吃太多。”芜承关上冰箱门,“想吃牛排吗?”
今天收获的物资里,有不少处理好可以直接煎的牛排。
“想!”廖嘉棉十分捧场。
芜承煎好牛排后,左邻右舍都闻到了味。
有些人不知道是哪家传来的味道,只能把门窗关上忍受煎熬。
有些人知道选择默默羡慕,有些人却在破防大骂。
“他们吃什么我也要吃什么!”梁耀昂瘫坐在地上撒泼。
杨脆花一边咒骂芜承和廖嘉棉一边焦头烂额的哄梁耀昂。
梁耀昂怎么哄都不吃,杨脆花也没了耐心,直接将土豆收起来,“不吃就饿着!饿到死你就知道要吃了!”
梁耀昂愣住,哇的一下子嚎啕大哭。
这下更哄不好了。
吃完饭,廖嘉棉趴在床上,双手撑着下巴,歪着脑袋看着芜承。
芜承再整理空间里的东西,他像变魔术似的一会把东西拿出来,一会再把东西收进去。
廖嘉棉看的昏昏欲睡,张嘴打了个哈欠,“哥哥,你今天出去,找到好多东西哦。”
芜承把大箱子从空间里拿出来,“嗯,挺多。”
廖嘉棉看着这密封的大箱子,好奇的问:“哥哥,这是什么?”
“不知道。”芜承用小刀,划开箱子表面上覆着的薄膜,把薄膜撕开后,他才发现这箱子是铁的。
幸运的是,这铁箱上并没有锁。
他打开铁箱,瞳孔骤缩。
第46章 你家丢小孩了?
“哥哥哥哥, 这里面是什么呀?”廖嘉棉的视线被打开的箱子挡住,他晃着小脚丫,疑惑的询问。
芜承嘴唇一颤, 低喃道:“安全服……”
梦里, 末世中期才会出现的安全服。
末世降临,气温逐日攀升, 至末世中期, 气温已攀升到人类无法存活的高度。
梦里,基地如现实般,早早便开始搭建龟壳。
在温度上升至人类所能承受的极限时,基地开启龟壳削弱高温, 为人类保住一时的喘息之地。
人类若是想在基地外活动,就必须花高价购买安全服。
若是身上毫无防护, 走出基地便等于自寻死路。
梦里的他也曾花高价购买安全服,但安全服不该在这个时候出现。
不,准确点说, 安全服不该在末世前就出现在某个人的囤货仓里。
他一直以为, 末世的降临是意外,这场意外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现在他才后知后觉, 他错了。
如今温度虽高,但往年并不是没有出现过这么高的温度,可是基地却早早便开始搭建龟壳, 仿佛从一开始就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一样。
再联想到廖家慷慨的谢礼,他不得不猜测, 在末世还未降临前, 这世上便有一部分人得知末世即将到来并为此做出准备。
“哥哥!”廖嘉棉不知何时凑到芜承面前,此时正脸贴脸担忧的看着芜承。
芜承回过神, 将廖嘉棉的脸推开,“我没事。”
他的猜测站不住脚,因为基地是丧尸爆发后临时搭建的。
如果那一部分人得知丧尸会爆发,理应在丧尸爆发前就做准备,而不是丧尸爆发后才开始挽救。
别墅的主人虽准备了充足的物资,但却还是死了。
他越想思绪越乱,眉头紧锁。
廖嘉棉拍开芜承的手,吧唧一下亲在芜承的脸上,凶巴巴的质问:“没事你为什么不理我?难道是我做了什么惹你生气的坏事吗?”
他刚才喊了好几声哥哥,哥哥都不搭理他!
“没有。”芜承吐出一口气,“没做坏事,是我在想事情。”
“想什么事情呀?”廖嘉棉不气了,粘粘糊糊的抱着芜承的胳膊贴在芜承身上。
芜承把箱子合上,收回空间里,“想棉棉今天没有写作业。”
廖嘉棉睁圆了眼睛。
芜承微微眯起眼睛,“你昨天也没有写作业。”
廖嘉棉低下头,眼神飘忽,“棉棉有作业吗?棉棉好像没有作业。”
芜承拿起廖嘉棉的书包,在书包里掏啊掏,掏出一个童趣的小本子。
“啊!棉棉想起来了,棉棉是有作业呢。”廖嘉棉双手放在身前,乖巧又心虚的朝芜承笑,“棉棉是忘、忘了,哥哥不会怪棉棉吧?”
芜承:“……”
廖嘉棉一步步蹭过来,主动拿过芜承手里的本子,又一手拖着书包坐到桌子前,“棉棉马上写。”
“好。”芜承拖了个椅子坐在廖嘉棉身边,“我看着你写。”
廖嘉棉握笔的手一紧,嘴角立刻耷拉了下来。
芜承嘴角微翘,又很快压下去。
廖嘉棉两天的作业都没写,写到最后开始撒娇耍赖。
芜承任凭他赖在身上哼哼唧唧,待小孩哼唧完后,就无情的把他拉回椅子上,让他继续写。
廖嘉棉写到最后,手是红的,眼睛也是红的。
由于写作业写太晚,廖嘉棉不出意外的起不来。
芜承把迷迷糊糊的廖嘉棉收拾干净,背上小书包,抱着小孩往外走。
门开后,他抬头跟王衷星明亮的双眸对了个正着。
王衷星微红着小脸,压低声音问:“棉棉哥哥,棉棉是睡美人吗?”
芜承:“……”
王衷盟:“……”
他啪的一下捂住王衷星的嘴将人扛到肩上,同芜承说:“我们先走一步!”
“嗯。”芜承应声后,王衷盟扛着挣扎不已的王衷星逃也似的跑了。
芜承垂眸,伸手捏住廖嘉棉微嘟的红润小嘴巴,双眼含笑,“是。”
走到幼儿园门口,芜承放下廖嘉棉,廖嘉棉被迫清醒,摇摇晃晃的走进幼儿园,连跟哥哥说拜拜都忘了。
芜承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等没有人的时候找到许墨源,“许大爷,昨天棉棉他们有做操吗?”
梦里,在龟壳还没打开时,基地里大量人因热射病而死。
许墨源一眼就看出芜承在想什么,“你放心,就算棉棉想出来大太阳底下做操,老师也不愿意。”
芜承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面包,“昨天出去找到的,您拿着当早餐吃。”
许墨源没好气的把面包扔回到芜承身上,“我缺你这点东西!”
芜承好脾气的把面包捡起来塞回裤兜里,“那您缺什么?”
许墨源盯着他看了半晌,“缺消息。”
芜承不解,“什么消息?”
“我孙儿的消息。”许墨源看向窗外,“我孙儿失踪了,他今年应该跟棉棉一样大。”
芜承问:“还有其他线索吗?”
“当年他爸狠心,把刚出生的他扔到了福利院门口,等他爸要回去接他的时候,福利院的人却说根本没有捡到小孩,调监控后才知道,孩子他爸刚走,就有人把小孩抱走了。”
许墨源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细细的摩挲,浑浊的眼底染上湿意,“我伺候他、他们母子俩整整十个月,结果他那狠心的爸就只给我留下这张照片。”
他把照片递给芜承,“我孙儿多好看啊,别人家的孩子刚出生时皱巴巴的跟猴儿一样,我孙儿白白胖胖的,自小就是美人胚子,长大后肯定比他爸还好看。”
芜承看着照片,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他拿出手机,“介意我拍一张吗?”
“你拍吧。”许墨源想让芜承帮忙找小孩,自然不能吝啬拍这一张照片。
拍完照片后,芜承收起手机,“他还有其他特征吗?比如胎记什么的。”
“没有。”许墨源将照片塞进钱包里放好,“我孙儿出生时,身上的皮肤那叫一个干净透嫩。”
“你亲眼看过?”看过还能让小孩被丢了?
许墨源瞪他,“我儿子就是这么说的!”
芜承:“……”
许墨源又说:“末世前,我得到消息说,带他走的人可能是A市的,因为带走他的那辆车的车牌是A市的车牌。”
芜承皱眉,“不能根据车牌锁定车主吗?”
许墨源低下头,只说:“车牌是假的。”
芜承心里一惊。
如果车牌是假的,只能说明小孩被带走是刻意为止且目的见不得人。
那这个小孩,真的还活着吗?
“我知道了,出去找物资的时候,我会留意的。”他看出许墨源不愿再多说,也没有再多问。
走出幼儿园后,他找了个地方换衣服穿上增高鞋垫又戴上面具,而后才拖着昨晚上整理出来的物资走进交易所。
他没吭声,只拿出十钱币放柜台上。
工作人员看他一身装扮已见怪不怪。
来这里的人,多的是不敢露面的。
财不外露的道理谁都懂。
他面无表情的收钱后又拿出一张卡片放在桌子上,话都不想多说一句。
芜承拿起卡片,瞅了一眼卡片上的数字-17.
他找到17号摊,盘腿坐下后,把麻袋里的东西一一摆出来。
他这次卖的东西杂,除了少量酸果子外,还有方便面、零食、饮料、大米、一小部分枸杞和晒干的野菊花。
路过的人看他摊子上好东西这么多,脚都走不动道了。
“小兄弟,你这至少是洗劫了一家小卖部,在哪里找着的?”问这话的人明显是想捡个漏。
又有人问:“有肉吗?糖有吗?”
芜承特意压低声音,“没有。”
“枸杞、菊花我全要了,果子给我来两斤。”浑厚的男声从围着摊子的人群后传来。
人们回头的同时纷纷让开一条路。
他们好奇谁这么大手笔,价还没问就要包掉这小半个摊子。
芜承仰头,不需要找,就看到高人群一个脑袋的男人。
芜承眼神微变。
是那个从天而降的男人。
“小子,算钱。”男人走到摊子前。
“一百九十钱币。”芜承简单算了下,还给男人抹了零。
男人掏钱的手一顿,掀起眼皮盯着芜承。
芜承不躲不闪的和男人对视,男人笑了,“人小心眼倒是多。”
芜承的声音他一听就认出来了。
他掏出两大串钱币递给芜承,“我不占小孩便宜。”
相比之下,他倒是想问问那小不点怎么样了?他走后没哭晕过去吧?
也不知道为什么,回去之后他总会想起那小不点。
可惜这会儿人太多,他不好问。
芜承接过钱,开始打包枸杞菊花和果子。
“哎,老板,枸杞怎么卖?”后面来的人也想买枸杞,芜承直接说:“没了。”
“怎么这么快,你这摊不是刚摆上吗?”他远远就看到了,也是因为看见围的人多才赶过来凑热闹。
“你来晚一步,枸杞刚被人包圆了。”有人好心解答。
芜承打包果子时,往里头多扔了几颗。
递给男人时,男人颠了癫袋子,啥都没说就走了。
有心想买的人生怕再来个土豪,你一嘴我一嘴的问价,问到价格合适的就买。
芜承打包算钱,忙的脚不着地。
一个半小时后,他的摊子便被清空了,一粒米都没留下。
他收拾了一下东西,并没有立刻离开交易所,反而在交易所里逛了起来。
没逛多久,他就看到自己想要——手推购物车。
购物车是一整叠的,不难猜出是从某个大型超市无人购来的。
摊主背对着他,穿着军装,这是星盟自己摆的摊子。
巧的是,刚才包圆枸杞的男人也在摊子里坐着,正在跟摊主说话。
“来人了。”瞅见芜承,男人提醒摊主。
摊主转身,露出一张熟悉的脸,“小兄弟,想要什么?”
芜承抿着唇,只想掉头离开。
他没想到摊主竟然是刘孟炀。
但转身离开太过刻意,他只能指着购物车,比出一根手指。
刘孟炀抬手一抽,抽出一辆购物车,还往上搭了一个手提的购物篮,“五钱币,还买大送小。”
他笑得殷勤,“划算吧?”
芜承点头,从麻袋里掏出五钱币递给刘孟炀。
刘孟炀看着他的麻袋,愣了愣,“小兄弟您这钱包可真朴素。”
跟芜承那小屁孩一样朴素。
芜承的手顿了顿,没应。
刘孟炀自讨没趣,摸了摸鼻子,没再搭话。
芜承把麻袋放在购物车里,推着购物车走了。
刘孟炀见人走远才跟男人吐槽,“燕哥,你瞧瞧基地如今这治安,普通群众连军人都不信?你真不打算管一管啊?”
“要管了。”燕翊言看着芜承离开的方向,“你认识他。”
刘孟炀摇头,“怎么可能?”
“不认识他,他躲你干什么?”芜承的反常瞒得过刘孟炀,却瞒不过燕翊言。
刘孟炀茫然,“啊?他怎么躲我了?”
“你喝的枸杞是我在他那摊子上买的,他跟我说话了。”燕翊言眼神深沉,“到你面前却一声不敢吭,不就是怕被你认出来。”
他往后仰靠在椅背上,“你说他钱袋子朴素的时候,那小孩可都吓的不敢动了。”
“小孩?”刘孟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芜承。
可芜承哪里有这么高?
燕翊言一眼看出刘孟炀心里头的想法,哼笑一声,“那小孩鞋垫起码十厘米高。”
刘孟炀眼睛一瞪,一个卧槽差点飙出口,“真是他?他弟弟不管了?”
燕翊言眼神一动,“他弟弟是怎么样的?”
“跟他两个人种。”刘孟炀想到棉棉就笑,“他黑的像是刚从矿里爬出来一样,他弟弟倒是白白胖胖的。”
“叫什么?”燕翊言又想到小孩那双泪汪汪的眼睛了。
“棉棉。”刘孟炀说:“我估计芜承那臭小子在忽悠我。”棉棉多半不是大名。
“棉棉……”燕翊言摩挲着水杯,“多白多胖?”
“嗯……也不能说很胖,就是精致可爱的像个洋娃娃。”
燕翊言皱眉,“我怎么感觉你在说我媳妇?”
刘孟炀哭笑不得,“燕哥,温善哥都多大了,能跟人小孩子比吗?”
燕翊言把杯子放地上,拎起袋子就要走。
刘孟炀忙问:“你跟温善哥还没和好啊?”
要是和好了,燕哥就没那么闲来这逛了。
燕翊言头也不回的说:“跟我撒娇闹别扭呢。”
刘孟炀嘀咕道:“闹别扭也没闹这么久的啊。”
没有客人过来,他坐在燕翊言刚才坐的位置,喝着枸杞水时才后知后觉的想,“不对,芜承那臭小子哪里来的这么多好东西?”
他摇摇头,“算了,都不容易。”
两小孩想在末世活下去,总会比别人苦些。
芜承又去买了个钱袋子才离开交易所。
他找了个地方换回装扮,慢悠悠的往回走。
今天有时间,想给小孩做些好吃的。
从廖家别墅里收来的冻肉还剩一点排骨,今天把那些排骨做成红烧排骨给小孩吃。
正想着,一个人影迎面走来。
芜承眼神微变,低下头继续往前走。
擦身而过时,一只大手准确的拽住他的手腕,“芜承。”
燕翊言准确的喊出芜承的名字。
芜承瞳孔一张。
燕翊言感受到芜承僵硬的身体,轻拍他的肩膀,“别紧张,我不欺负小孩。”
芜承不确定燕翊言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的。
比起身份被知晓,他更害怕空间被暴露。
空间是他最大的底牌,如果被人知道了,他会被怎么对待?他若是出事了,谁来保护棉棉?
“你这小子也是很能躲,我就晚了一会出来,你就没影了,真让我好找。”燕翊言自顾自的说着,“我就跟你聊聊,你怕什么?又不会把你吃了。”
芜承紧绷的身体一松,他回头看着燕翊言,“你是谁?”
“我是燕翊言。”
芜承面色微变。
星盟大将燕翊言。
“你……这么闲的?”
燕翊言:“……”
他咬牙切齿道:“老子也是人,媳妇都跑了,我不能休息吗?”
芜承:“……”是媳妇跑了,所以才闲下来的。
他面无表情的说:“我很同情你。”
燕翊言想给芜承来一拳。
他不需要小鬼头同情。
芜承面无表情的说:“我不认识你媳妇,不知道你媳妇的事。”言外之意,他们俩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
“你是不认识我媳妇,但是……”燕翊言干咳了一声,“我听说你弟弟跟我媳妇长的很像。”
芜承只需要一想就知道了,“刘孟炀说的?”
“对,他说的。”
芜承往后退了一步,眼神警惕带着冷意,“你媳妇多大了?”
燕翊言脸色一黑,“老子不是恋.童癖!”
像不像只是个借口,他就是想去看看那个小孩。
“你带我去看看你弟。”
芜承拒绝的果断,“不可能!”
“我就想看看我媳妇小时候长什么样?万一真的很像,你们指不定跟我媳妇还有亲戚关系。”燕翊言随口一说:“你们不是孤儿吗?”
芜承:“……你家丢小孩了?”
“呸!”燕翊言大声道:“我媳妇男的,没那功能,上哪生小孩丢去?”
他补充说:“指不定是隔个一二三四五六辈的亲戚关系。”
芜承:“……”
燕翊言烦躁道:“我就看看,你弟弟是见不得人吗?”
芜承看他,“我弟弟是见不得你。”
燕翊言:“……”
他主动退让妥协,“那我躲远点,远远的看,不让他看见总可以了吧?”
芜承沉思片刻,“好。”
他想的是,棉棉的身世。
“啧。”燕翊言莫名不爽,“你弟胆子小就算了,还矫情。”
男孩怎么能养的跟个娇弱的布娃娃一样?都是家里的大人太宠了。
芜承黑了脸,甩开他的手往前走,“你别看。”
燕翊言:“……”
他咬着牙追上去,“老子还偏看!”
时间还早,幼儿园还没放学,芜承也不想燕翊言跟着他回家,他把人往小区里一扔,“四点半我会下来,带你去。”
燕翊言眯着眼看着太阳,“行。”
正好来去找他老丈人坐一坐。
他老丈人跟他媳妇闹别扭,连累的他里外不是人。
他总得去老丈人面前露露脸,替他媳妇尽尽孝。
芜承回到家,洗干净手就开始做红烧排骨。
做好红烧排骨后,时针直指数字3,他想了想,把红烧排骨用保鲜膜封好收进空间里,又从空间拿出一包面粉、一块肥瘦相间的肉和一个空心菜。
他打算做包子和馒头。
他做的认真,没注意到对面一直紧闭的阳台门,开了。
包子馒头蒸好时,芜承忽然听见有人喊,“你好。”
芜承以为自己听错了,抬头一看,才发现对面阳台上站着一个人。
霎时,芜承脸色一沉。
他刚才有没有在阳台上使用空间?
答案是,没有。
他舒了口气。
“你好,我是今天刚搬过来的,你做的包子很香,我能跟你买个包子吗?”对面的男人很瘦,也很白,明明长着一双桃花眼,给人的感觉却温软纯善,就连说话的声音也温温柔柔的,让人下意识放松警惕。
“不卖。”芜承回过神,盯着男人的脸,有一瞬间的恍惚,“你叫什么?”
他觉得男人的脸,有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或许,他在梦里看过?
“我叫许温善。”许温善被拒绝也不生气,反而弯起桃花眼,笑得温和。
“我叫芜承。”芜承拿着塑料袋装了一个包子,空投到许温善怀里,“送你吃。”
许温善愣了一下,被包子烫的差点把包子扔掉。
“嘶……谢谢啊。”他朝芜承笑,芜承端着一蒸笼的包子馒头走进房子,将阳台门锁上。
他把包子馒头放在桌子上放凉,低头看了眼时间,快四点半了。
他洗了洗手,出门了。
走到楼下,他没有看见燕翊言,也并没有在意。
燕翊言那种身份地位的人被晾在大太阳底下晒两、三个小时,心里一定会有气。
他或许不会对小孩做什么,但是等不下去走也是正常。
可芜承没走几步,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燕翊言。
他脚步一顿,“你没走?”
燕翊言反问:“走什么?”
他去找他老丈人,不出意外的出意外了。
老丈人不见他,见了也不搭理他。
他寻思着老丈人一定是讨厌他,毕竟他把老丈人最引以为傲的儿子拐来当媳妇了。
可是,他这老丈人这几年对他的态度却不能说是厌恶,反而是……心虚,还夹杂着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愤怒。
他真是纳了闷了。
他媳妇这样,他老丈人也这样,搞得他老是在怀疑他媳妇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可是他媳妇他清楚。
他宁愿相信星球会爆炸,也不愿相信他媳妇会给他戴绿帽子。
第47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芜承没吭声, 越过他往前走。
燕翊言盯着他走的方向,问了句,“你弟在幼儿园里读书啊?”
他笑, “你小子, 还挺有能耐。”
芜承交代说:“你躲远点。”
“知道知道。”燕翊言也不敢靠近。
要是被他老丈人看见了,他怕是十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四点半, 幼儿园准时放学。
芜承站在最前面的位置, 在门开的那一瞬间,他一眼就看到了廖嘉棉。
廖嘉棉看到他就笑,笑得人心都化了。
燕翊言躲在树后,远远的看着, 感叹自己视力极好,连那小孩脸上有两个梨涡都看的一清二楚。
他心里莫名酸酸的, “小不点,怎么看到我就哭,看到他就笑, 还笑得这么不值钱。”
笑那么开心, 搁人群里那么晃眼,他没见过小孩的脸都能一眼认出。
他又不得不承认, “真像个娃娃。”
也像他媳妇。
不是五官像,是神韵像。
廖嘉棉扑进芜承怀里,像个小侦探似的在芜承身上嗅来嗅去。
“哥哥……”他危险的眯起眼睛。
芜承熟练的脱下他的书包背在自己身上, 单手把他抱起来,“嗯?”
“你是不是……”廖嘉棉故意吓唬芜承, 把脸往芜承面前挤。
芜承眼里染着笑意, “怎么了?”
廖嘉棉咧嘴一笑,牢牢保住芜承的脖子, “你做好吃的了!我闻到了!”
芜承捏了捏廖嘉棉的鼻子,“狗鼻子?”
廖嘉棉皱了皱鼻子,“才不是。”
他晃荡着腿,“哥哥,你好像变高了。”
芜承纠正他,“是长高了。”
他这个岁数,本就是抽条的时候。
只要吃的足够多,他长的也快。
之前那么矮,也有营养不良的原因。
“哦。”廖嘉棉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可是棉棉好像没有长高。”
“不急。”芜承扶着廖嘉棉的后脑勺,将廖嘉棉的脸往身上压,余光瞥了眼树下的人影,“你还没到长高的时候。”
燕翊言靠在树上,大大咧咧的往这边看,似乎一点都不怕被发现,或者说,他还挺希望被发现的。
芜承的脸黑了黑。
就知道大人不可靠。
回到家的时候,包子和馒头温度正好。
芜承留下三个包子,其他的全是收进空间。
“去洗手。”芜承拿出红烧排骨放桌子上,同时拿遥控器打开空调。
廖嘉棉哒哒哒的跑去洗手,手没擦干就跑回来。
芜承擦干净他的手给他戴上小方巾,心里又想着家里纸巾快没了,鸡蛋也吃完了。
“哥哥哥哥,这是你做的吗?”廖嘉棉馋的直咽口水。
他吃过包子,是鸿叔给他买的,但也只有那一次。
后面他再想吃,鸿叔就不给他买了。
“不是我做的,是乌乌侠做的。”芜承刮了刮他的鼻子。
廖嘉棉哈哈笑着,“哥哥就是乌乌侠,哈哈哈……是棉棉的乌乌侠。”
他压低声音,满脸窃喜的小声嘀咕,“还是棉棉的小跟班。”
他现在不敢大声说哥哥是跟班了,但他可以把这件事偷偷藏在心里。
这是棉棉最宝贵的秘密。
芜承听见了装没听见,“想拿着吃还是放碗里吃?”
“拿着吃!”
芜承就用保鲜膜包着包子,再用一层层纸巾垫着,而后才塞进廖嘉棉的手里。
廖嘉棉嗷呜一声咬下一口包子,三两口吃下后迫不及待的拍马屁,“好吃!哥哥做的包子最好吃!”
芜承用指腹擦掉他嘴角的油渍,“吃饭别说话。”
廖嘉棉不服气的反驳,“我嘴里没东西才说话的,不信你看,啊——”
他张大嘴给芜承看,芜承手动把他的嘴合上,“看到了。”
“嘿嘿……”廖嘉棉催促,“哥哥你也吃!可好吃了!”
芜承笑着拿起包子,“好。”
芜承三两口吃完两个包子和大半盘红烧排骨,廖嘉棉还在跟他的一个包子做抗争。
“慢点吃。”芜承揉了下他的脑袋,拿着大蒸笼去清洗。
洗干净蒸笼后,芜承又拿起小孩的保温杯。
保温杯很轻,打开一看,果然里头的水没了。
“老师没倒水给你喝吗?”天这么热,小孩喝水的量也变多。
廖嘉棉把嘴里的肉咽下才说,“我没要。”
“为什么?”芜承皱着眉。
“水,脏。”廖嘉棉嘟了嘟嘴,“我才不喝。”
“那你今天就只喝这一瓶水?”
“没有哦。”廖嘉棉摇摇头,“王衷星把他的水给我了。”
说完这话,他又低头啃了一口包子。
芜承:“……”
他想了下,从空间里拿出三个馒头放保鲜袋里,“你等会把这个送去对面。”
“啊?”廖嘉棉抬起头,小嘴油乎乎的反光,“好哦。”
他也没问为什么,吃的脸颊一股一股的,小脸上满是满足。
芜承把保温杯拿去清洗,洗完一个保温杯后,又从空间里拿出另一个同样有库噜侠图案的保温杯。
他把第二个保温杯放在水下冲洗,冲着冲着水就没了。
眼前一暗,电也停了。
“哥哥!”廖嘉棉尖叫出声。
芜承扔下手里的东西跑出厕所,一个小小的身体撞他腿上,油乎乎的小手紧紧抓住芜承的裤子。
“别怕。”芜承蹲下把廖嘉棉抱到怀里。
“没怕。”廖嘉棉一头埋进他怀里,“廖嘉棉只是被吓到了,但廖嘉棉没怕,真的没怕哦。”
芜承轻拍他的后背,“嗯,我们棉棉胆子最大了。”
“嗯嗯。”廖嘉棉在他怀里用力的点头,又说:“哥哥,包子好像不小心……掉下去了。”
廖嘉棉没好意思说包子是被他扔飞出去的。
芜承打开手机,借着手电筒的光看到地板上的一小块包子皮,他单手捡起包子皮扔进垃圾桶,“你还饿吗?”
廖嘉棉摇摇头,“不饿了。”
“可是哥哥……”
廖嘉棉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你的衣服蹭我嘴上,蹭脏了。”
芜承用湿纸巾给廖嘉棉擦手擦嘴, “是衣服蹭你嘴上,还是你的嘴蹭衣服上?”
廖嘉棉红着脸,扭扭捏捏的说:“好像、好像是我的嘴蹭衣服上了。”
他试图耍赖,“棉棉也记不清了呢。”
芜承低低笑出了声。
“哥哥,你在笑我?”廖嘉棉小手叉腰,自问自答道:“你就是在笑我!”
“嗯。”芜承倒也不反驳,提着馒头塞给小孩,抱着小孩走出门。
“为什么笑我?棉棉很好笑吗?嗯?”廖嘉棉像个小霸王似的气势汹汹的质问。
芜承抬手敲王衷星家的门,“笑棉棉可爱。”
廖嘉棉偃旗息鼓,黏黏腻腻的蹭芜承颈窝,“哥哥也可爱。”
芜承:“……你可爱就好。”
廖嘉棉不好意思的扭了扭小胖腰,“也、也行啦。”
门开了,王衷盟看到他们一愣,回头大喊,“王衷星,你媳、棉棉找你来了。”
芜承:“……”
“棉棉!”王衷星跟小旋风似的飞出来。
芜承将廖嘉棉放下,廖嘉棉把馒头递给王衷星,“给你。”
王衷星脸色涨红,“棉棉,这是你给我的定情信物吗?”
芜承唇一抿,想把馒头收回来。
王衷盟尴尬的捂脸。
“不是哦。”廖嘉棉认真的解释,“给你们吃。”
“星星,把馒头还给棉棉。”王衷盟知道俩个小孩的情况,不愿意拿他们的东西。
王衷星虽然舍不得手中的‘定情信物’,但也知道现在的食物都很贵,他要把馒头还给廖嘉棉,廖嘉棉往后一退,“这是我送给你的第一份礼物,你真的不要吗?”
他低下头,神情低落,“那棉棉会很伤心的。”
王衷星慌了,“要要要!我要,你别难过,我要的……”
王衷盟:“……”自家儿子真是被棉棉拿捏的死死的啊。
芜承劝道,“王叔,馒头是我多做吃不完的,您收着吧。”
王衷盟知道这话是借口,今天吃不完,明天也能吃啊。
王衷星紧紧抱着馒头,“谢谢你棉棉,我很喜欢这份礼物。”
王衷盟心知自家儿子是再也不敢把馒头往回送了。
“你家里有电啊。”廖嘉棉看着王衷盟身后的灯光,仰头问芜承,“哥哥,是只有咱们家没有电吗?”
王衷盟一愣,“你家没电了?你家上个月的电费没交吗?”
一般只有上个月的电费没交,欠费了,物业才会停电的。
“我们这个月才搬来的。”芜承眸色微沉。
中介跟他说过,水电费一月一结,每月一号去小区物业结算。
现在才月半,他们住上来没几天,怎么会突然断水断电?
王衷盟沉声道:“我跟你们去物业看看。”
“我也去!”王衷星激动的要往外走,被王衷盟一手提溜进屋。
“跟你妈说声,我下去一趟。”关门时,王衷盟还不忘使唤王衷星。
“谢谢王叔。”芜承牵起廖嘉棉的手。
王衷盟挥挥手,“小事。”
小区物业还有人值班,看到芜承和廖嘉棉两个小孩,值班的工作人员并不惊讶,但看到王衷盟,工作人员却明显愣了一下。
“王先生,您怎么来了?”工作人员笑着迎上来。
王衷盟看向两个小孩,“两小孩这个月刚搬来,怎么现在就把他们的电停了?”
廖嘉棉奶声奶气的补充,“还有水,没水了。”
没有水,他都没法洗手。
工作人员笑得有些尴尬,“是这样的,新住进小区的租户是每隔半个月结算水电费,跟王先生你们这些老住户是不一样的。”
“为什么没有告知我?”芜承的声音没什么波动,但莫名透着一股冷意,“在停水停电前,你们物业没有任何工作人员跟我沟通过。”
工作人员讪笑道:“是我们的疏忽。”
他看着他们,试探的询问:“请问,你们是亲戚吗?”
芜承还没回答,王衷盟粗着嗓音道:“没错,他们是我亲戚家的小孩。”
“你说新租户半个月结算一次水电费,那为什么现在来物业的只有我们三个人?你这到底是新的结算法子还是欺负小孩?”
王衷盟也不是傻子,怎么会猜不出这是有人在针对俩小孩,“谁让你这么做的?”
工作人员抬手擦了把冷汗,也不敢再扯谎,“王先生,是杨脆花女士,她说303的租户是两个小孩,天天大鱼大肉,花起钱来没有节制,怕是到下个月就交不起水电费了。”
王衷盟没好气道:“杨脆花说什么就是什么啊?干脆你这分活给她干得了。”
工作人员只能僵硬的笑,“王先生,您是知道的,我们物业每个月为了收齐水电费,那是愁的焦头烂额,这听她一说,我们也是怕啊,这水电费收不齐,扣的是我们的工资啊。”
杨脆花找他说这件事的时候,他一眼就看出杨脆花跟303有龃龉。
他当时也想着先跟俩小孩沟通一下,但杨脆花态度非常强硬,话里话外都是让他必须断电。
杨耀季是基地研究所的工作人员,吃的是公家饭,303又只有俩无依无靠的小孩,权衡利弊后,他就答应了杨脆花。
他也是真的没想到,303跟王衷盟有关系。
王衷盟可是星盟大将手底下的人,他更得罪不起啊。
芜承上前一步,“水电费多少?”
工作人员忙说:“水费三钱币,电费四钱币,一共七钱币。”
王衷盟怒道:“就七钱币你也敢断人水电!”
工作人员缩着脖子跟鹌鹑似的,大气不敢吭。
芜承从钱袋子里拿出七钱币给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余光瞥到他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心里咒骂杨脆花不靠谱。
这小孩哪里像缺钱的样子?
芜承问:“下次我什么时候来交水电费?”
工作人员连声说:“一号一号,跟所有住户一样。”
芜承颔首。
“走吧。”王衷盟警告的瞪了一眼工作人员,带着俩小孩往回走。
走到家门口,王衷盟正要拿钥匙开门,衣角传来拉扯感,低头一看,是廖嘉棉。
廖嘉棉看着王衷盟,弯起眉眼,“谢谢王叔叔。”
王衷盟乐呵的笑了,“不谢不谢。”
芜承打开门,灯是亮的。
电来了。
他牵着廖嘉棉走进房子里,廖嘉棉跟王衷盟说好拜拜后才把门关上反锁。
芜承走到厕所,打开水龙头,水哗啦啦的流了出来。
廖嘉棉挤上来洗手,芜承抓着他的手,细细的揉搓清洗,“棉棉,明天我可能晚点去接你。”
廖嘉棉仰起小脸,“哥哥,你要去哪里?”
“出基地找东西。”芜承耐心的跟廖嘉棉解释,“我是跟别人一起去的,我不保证我能在四点半前回来。”
廖嘉棉瘪着嘴,把自己的小手从芜承手里抽出来,用力的擦在芜承的衣服上,“你不回来,那我怎么办?”
“你去找许大爷,在许大爷那等我,我会去接你的。”芜承任由廖嘉棉在自己的上衣上宣泄不满,待廖嘉棉松手后,才牵着廖嘉棉的小手走出厕所。
他从钱袋子里拿出一串钱币给廖嘉棉,“这是一百钱币,你自己收好,以后要用的时候再拿去用。”
廖嘉棉把手背在身后,“我不要!我有哥哥就可以了。”
芜承把钱币塞到衣柜最下面的一格,“放这里了。”
廖嘉棉不高兴的噘起嘴。
芜承把廖嘉棉抱到身上,轻声道:“钱给你只是为了以防万一,家里的钥匙我也会放一把在你书包的小格子里,如果哪天我天黑后还没回来,你就拜托许大爷把你送回家。”
“你进门后把门反锁好,小冰箱里有零食,你先吃点垫垫肚子,回来我再给你做好吃的。”
“你、你真的会回来吗?”廖嘉棉的肩膀微抽,声音里带着哭腔。
芜承低头仔细一看,才发现廖嘉棉竟红了眼。
“会回来的,一定会回来的。”芜承绷着脸,小心翼翼的的擦掉廖嘉棉脸上的泪,“我向你保证,相信哥哥,好吗?”
廖嘉棉吸着鼻子,“好。”
他说:“哥哥,你别骗我,你骗我,棉棉的胸口会很疼。”
芜承心口一缩,针扎般的疼,“嗯。”
隔天,芜承往廖嘉棉书包里放了一个保温杯,再往廖嘉棉脖子上挂上一个保温杯,“把这个保温杯的水喝完,再喝另一个保温杯的水。”
“好哦哥哥。”廖嘉棉垂着小脑袋,看着芜承给他穿鞋子。
芜承牵着他走出门,锁门时,对门打开,王衷星看到廖嘉棉眼睛一亮,“棉棉,你今天不当睡美人啦?”
廖嘉棉疑惑的歪了歪脑袋。
王衷盟熟练的捂住王衷星的嘴,“棉棉早上好啊。”
芜承朝王衷盟点头问好,廖嘉棉弯起眉眼,“王叔叔好哦。”
王衷盟看着廖嘉棉脸上乖巧可爱的笑,只觉得一天的心情都变好了。
“砰!”隔壁传来巨大的关门声,四个人齐齐回头看,是杨脆花。
杨脆花手里牵着梁耀昂,像是没看到他们般,趾高气扬的从他们中间走过。
王衷盟耸耸肩,“别管他。”
芜承点点头。
路上,王衷盟问芜承,“会卖东西吗?”
芜承不确定王衷盟是不是知道什么,只是应,“会卖。”
“前阵子我们从基地外头拉回一些东西,除了吃的,还有一些准备要卖掉的。”王衷盟说:“这几日是我们自己人轮班卖,卖多卖少我们都能抽点钱,但过段时间我们要出去了,基地打算专门雇些人卖,工钱的话一天10钱币,你想试试吗?”
基地里的苦力活一般是一天10钱币左右,卖东西轻省许多,一天10钱币已经算多了。
他又说:“下班时间是晚上六点,我可以帮你接棉棉。”
芜承摇摇头,“王叔,谢谢您。”
他不是不知道王衷盟的一番心意,但是一个月三百钱币,对他而言远远不够。
王衷盟猜到芜承要去当捡漏者,他叹了口气,只说:“注意安全。”
当捡漏者要出基地,基地外的丧尸虽说已经被他们清干净了,但谁知道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王叔,你们去过林淼村了吗?”王衷盟刚才那几句话等于自爆身份了,芜承也不可能猜不到王衷盟是军人。
“林淼村……”王衷盟思索了一下林淼村在哪里,“今天大概会清到那附近。”
他问:“怎么了?那里有你的亲人?”
芜承又问:“是您亲自去清的,还是说其他人?”
王衷盟说:“我可以申请去清那边。”
“如果林淼村没有外人,麻烦您帮我跟村里的林月君和林答传句话,您就说……”芜承顿了下,“基地有一整片的枸杞。”
王衷盟眼神微变。
芜承这话说的耐人寻味。
他并没有多问,只说:“行。”
把廖嘉棉送进幼儿园后,芜承直奔基地门口。
杨昶青看见芜承,意外的挑眉,“来了?”
芜承点头,交出十钱币车费。
面包车里坐着几张熟面孔,许思婕也在,她无奈道:“你还真来了啊?”
“嗯,来了。”芜承问:“这次我们去哪?”
“这次去的地方远,坐车来回得两个小时。”许思婕说:“我们这次可没法在四点前回来。”
彪形大汉嗤笑出声,“小子,你是没断奶吗?还得掐着时间回家?怕被你妈骂吗?”
“王彪虎!”许思婕面色不善,“有你什么事?要你废话那么多!”
王彪虎冷笑道:“那有你这娘们什么事?怎么?他是你小情郎啊?”
许思婕一把握住腰侧的棍子,作势要动手。
芜承抬手挡在她的身前,“没事,我跟他说好了,晚点回去。”
许思婕松开棍子,愤怒的瞪了一眼王彪虎。
王彪虎大马金刀的坐着,也没把许思婕放眼里。
杨昶青上车,代表人齐了。
面包车穿过高楼大厦,越开越偏,最后在一个居民区门口停了下来。
走之前,许思婕提醒芜承,“这里的房子很杂很乱,路也很小,军队清丧尸时可能有漏网之鱼,你要小心点。”
“我知道。”芜承知道这里是哪里,他上辈子来过。
“走了。”杨昶青早就决定好目的地,下车后径直往左边走。
王彪虎从芜承身边走过,大声嘲笑,“可别被丧尸吓得尿了裤子,我可不想闻一路尿骚味回去。”
芜承没搭理王彪虎,只是看着杨昶青离开的方向,“许姐,这里的地少人多,我听说有些人家会隔出一些小空间放东西或者住人。”
这些隔出来的空间很小,军队清扫时,难免会错过一两个。
许思婕一愣,觉得芜承说这话好像是想提醒她什么,应道:“好,我知道了。”
第48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许思婕一行人走后, 芜承迈步往正前方走去。
末世前,直播带货火遍全星球,不少年轻人选择辞职下海卖货, 初始资金不够, 有些人就干脆把自己住的地方隔一小块出来当货仓,有些人甚至会把货往天花板上塞。
他现在所处的小区是旧小区, 也是末世前出了名的打工人租房圣地。
梦里, 不少人在这里找到好东西,收获最丰盛的,当属第一个发现此小区是‘藏宝地’的小队。
他记得那个小队好像是……狂念小队。
“这鬼地方真能有好东西?”转角处传来熟悉的说话声,芜承身影一闪, 躲进左边的单元楼里。
由于是旧小区,这里基本没有电梯, 全是老式楼梯。
芜承就躲在楼梯下方的三角空间里,只露出一双黑沉的眼。
三个男人从芜承面前走过,芜承看到坠在最后的男人时, 瞳孔一缩。
他没有想到, 会在这里遇到男佣。
“姚席念,你慢慢吞吞的干什么?”说话的人是走在最前面的黄发男人, 也是之前打劫了芜承一钱币的男人,他发着牢骚,“要不是狂哥指定的分组, 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一起?”
男佣姚席念瞪他,“少他妈往自己脸上贴金, 说的好像老子乐意跟你一组一样。”
走在中间的豆子打圆场, “好了好了,找东西要紧, 老大说了,军队的人从这里搜刮了好几车的东西,这里还没有什么人来过,说不定我们还真可以捡个漏……”
说话声渐行渐远,芜承从楼梯下走出来,眼神暗沉。
狂哥,狂笑宇……狂念小队。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快步往一个方向走去。
若是狂念小队跟狂笑宇没关系,或许他们还真能捡个漏。
可惜了,他自小就是个记仇又小心眼的人。
他径直走到小区南边的34单元楼,这单元楼最靠里,远离大路,车开不进来,因为地理条件不好,所以房租最便宜,相对的每个房间的面积较大。
梦里,狂念小队就是在这里面搜到了令人艳羡的物资。
具体是什么物资他并不清楚,但狂念小队确实靠着这批物资大挣了一笔。
而这件事之所以会传出来,也是因为狂念小队搬运物资时,被其他小队发现了。
刚才一路走来,他只看到过狂念小队的人,那么也不难猜出梦里所谓的其他小队就是杨昶青所带领的小队。
芜承不知道狂念小队什么时候会搜到34单元楼来,他不得不抓紧时间。
这片小区的每个房间都被军队的人搜过,因此每个房间的门都是虚掩着,芜承目标明确,进房间后,重点搜寻小隔间。
一楼的隔间没有搜到什么东西,他往楼上走。
二楼的隔间也是空的,他皱着眉刚想离开,忽而看到倚在角落里的梯子。
房间本就挤,寻常人不会把梯子放进房间里头,除非经常用到。
他仰头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个格板虚虚搭着,这在老小区里很常见,旁人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多想,芜承的心跳却快了几分。
一楼的时候他没有搜天花板就是因为一楼没有梯子,但是二楼的梯子无疑是在告诉他一个答案——天花板上有东西。
他关好门,把梯子放到中间,打开手机灯光。
爬到顶时,他推开了天花板的格子,灯光往里一照,照到了五个没有打开过的箱子,隐约可见箱子上印着的红薯干图片,他心里有了底,将五个箱子收进空间。
离开二楼时,他把梯子也给收了。
三楼到五楼都没有找到什么东西,六楼是顶楼,只有两个房间,芜承心里觉得好东西就是在六楼。
出乎意料的是,他搜遍六楼的每个角落都没有发现东西,他眉头紧锁。
难道梦里他得到的消息是错的?
他再次搜寻一遍,还是没有找到东西,他抿了抿唇,想着去相邻的两栋楼找一下,下楼梯前,他脚步一顿,眼睛直直盯着地上约莫十厘米长短的细光线。
他仰头,在天花板上看到了一个四方的盖子。
盖子和天花板有一丝缝隙,光线就是从缝隙里照射进来的。
他嘴角轻扯,笑了。
他拿出梯子,爬上去后推开了盖子。
阳光刺眼,他眯了眯眼睛,适应片刻后,他才睁开眼。
楼顶很空很秃,最为醒目的是角落里被黑色塑料布盖着的‘杂物’。
他径直走向杂物,离得近了,才发现所谓杂物全是一个个塑料箱子。
他借着瘦小的身形钻进杂物里,打开最里面的箱子,借着手机灯光一看,是一整箱的姨妈巾。
再看其他箱子,还是姨妈巾。
芜承:“……”
姨妈巾是女生必备,天热之后,也是男人们热爱的‘鞋垫’,在末世,确实算得上是好东西。
他抿了抿唇,借着黑色塑料布的遮掩,将所有姨妈巾都收进空间,只留下一个个空箱子。
离开34栋,他直奔33栋。
这一排的五栋楼都是房间面积大,房租便宜,是末世前贫穷创业人的优选房子。
33一整栋楼搜下来,芜承只搜到一箱子的动画卡片、贴纸。
这种卡片在末世没什么价值,芜承甚至怀疑这是军队特意扔下的。
但是他可以拿去哄小孩。
他将卡片收进空间,下楼时径直拐进隔壁单元楼。
一栋栋单元楼搜过去,芜承接连搜到了手串、耳环、手机壳、几箱子童装等一堆卖不上什么钱的杂物。
但在搜最后一栋35号单元楼时,他搜到了挤满一整间房子的……毛绒娃娃。
毫无疑问,这一整间的毛绒娃娃,就是军队搜到不要的。
他思索再三,还是将毛绒娃娃收起来了。
这么多娃娃,够小孩玩到长大了。
走到一楼时,正前方转角处现出一个人影。
芜承立刻躲进楼梯下方的空隙。
一个个人影从转角处走出来,走在最前面的是阴沉着脸的狂笑宇,身边跟着同样面色不善的梁丹弘。
芜承往里缩了缩。
狂笑宇一群人皆是两手空空,不难猜出他们什么都没搜到。
离得近后,芜承听到梁丹弘尖声咒骂道:“军队那群人搜的可真干净,尽留下些没用的东西!”
狂笑宇停在35号楼前,芜承不自觉的屏住呼吸。
梁丹弘越过他往前走,狂笑宇却转身走进34栋楼。
梁丹弘连忙跟上,“为什么不搜那栋楼?”
狂笑宇的声音从隔壁楼道里传来,“这栋楼的楼顶有一堆东西。”
芜承面色微变。
微微仰头,看向远处最高的那栋楼。
站在那栋楼的楼顶,可以看到所有单元楼的楼顶。
狂念小队的人接连走进34号楼,芜承放轻脚步,借着屋檐的掩护,无声离开。
狂笑宇应该是没有看见他的,如果看见他两手空空的从‘杂物堆’里走出来,他肯定会认为‘杂物堆’里没东西,更不会专门来跑这一趟。
时间还早,他钻进23号单元楼,直上三楼。
三楼只有一间房,一间房被隔成上下两层,一眼望去,空荡荡的,地板上躺着几张白色塑料薄膜。
这是一间小的仓房,仓房里的东西被军队搬空了,但却还有遗漏。
房间上下两层由木制的楼梯连接,楼梯看上去是实心的,但走到楼梯背面,用手推动木板,就能把木板推开,露出里面约莫一平米左右的空间。
这空间是梦里的他发现的,藏的并不隐蔽,如果军队的人仔细搜,是能搜到的。
空间里藏着的是一袋袋婴儿抽纸,芜承把抽纸全收进空间里,将木门一关,盘腿坐下。
他打算吃点东西。
他从包里拿出两个馒头,三两口把馒头吃完,又借着登山包的掩护,从空间里拿出一瓶冰爽的碳酸饮料。
冰冰爽爽的饮料顺着喉咙流进肚子里,他微微眯起眼睛,浑身舒爽。
吃完后又休息了一下,芜承准备去其他地方找一找。
没走多久,他撞见了杨昶青一群人。
杨昶青等人手里扛着些东西,但脸色不怎么好,特别是王彪虎,脸色阴沉煞白。
看芜承两手空空,杨昶青一群人脸色好了不少。
他们至少还找到一些破烂,芜承连破烂都没有。
杨昶青问他,“找到什么了?”
芜承摇摇头。
杨昶青眼里的笑意深了几分,“那边的每栋楼你都找过了?”
芜承皱眉,“怎么可能?”
杨昶青点点头,“你找过哪几栋楼,跟我们说一下,我们不找那几栋。”
“好像有个25单元楼,我没有仔细看。”芜承淡声道:“我随便找的。”
有人质疑他,“你小子是不是故意不说?”
芜承掀起眼皮看着那人,反问:“你记得你们今天早上具体找过哪几栋楼?”
那人一下子没声了。
他们又不知道哪栋楼有东西,自然是看到哪栋就找哪栋了。
芜承绕过他们往前走,跟走在最后的王彪虎擦身而过时,他忽而闻到一股骚臭味。
他脚步微顿,嘴角微微勾起。
王虎彪注意到他片刻的停顿,犹如被踩中尾巴的猴子般跳起来,握拳往芜承脸上挥。
芜承往后一退,许思婕冲过来挡在芜承面前,“你有病啊?心里有气去对丧尸发啊,又不是芜承把你吓得尿裤子的!”
“噗哧!”有人没忍住笑出声。
王彪虎面红耳赤,却一句话都反驳不出来。
“行了,时间不早了,再闹下去今天都得空车回去。”杨昶青低喝一声便往前走,其他人连忙跟上。
王彪虎走之前,恶狠狠的瞪了一眼芜承。
芜承神色淡漠,不躲不闪的跟王彪虎对视。
许思婕皱眉提醒道:“他如果找你麻烦,你就来找我。”
芜承点点头。
许思婕这才追着杨昶青离开。
或许是运气不好,芜承一整个下午都没搜到什么好东西。
他眼瞅着时间差不多,从空间里拿了一些东西塞满整个登山包。
他总不能次次都空手而归。
他走到停车点等候了半个小时,杨昶青一群人才姗姗来迟。
芜承看了一眼时间,时针已经逼近四点,他皱了皱眉,付完剩下的车费后便要坐上车。
身后传来阻力,他的包被拉住了。
芜承回头,是杨昶青。
杨昶青盯着他的登山包,问:“你找到什么好东西了?”
芜承没说话,许思婕先火了,“杨昶青,你什么意思,小孩的东西你也抢?”
杨昶青扯起嘴角,笑不达眼底,“我忘记说了,在我的队伍里,就算不跟我们一起找东西,你自个儿找到的东西也要上交一部分给队伍。”
“什么狗屁规矩!”许思婕脸色难看,“芜承,别理他!”
她上手要把芜承的包从杨昶青手里扯出来,王彪虎却先一步拦住他,“我们队里就有这个规矩!”
“许姐,没事。”芜承脱下包包,拉开拉链,把包里的手串项链打火机掏出来,问:“你们想要多少?”
众人:“……”
杨昶青嘴角蠕动半响才吐出一句,“你怎么找这些东西。”
芜承应说:“我只能找到这些东西。”
他问:“你们要吗?”
杨昶青没立刻说要不要,他说:“这些东西卖不了钱。”
芜承坦然道:“一个是卖不上钱,但这么多,能卖个几钱币。”
杨昶青问:“卖给谁?”
“一个摊主,他买了不卖钱,当饶头。”芜承又问:“你们要多少,拿走。”
“不要。”杨昶青一顿,又有些不甘心,“不过下次你不论找到什么东西,我都要。”
芜承将拉链拉起来,把登山包重新背上。
没有下次了,他不会再跟杨昶青这群人一起来。
许思婕拽着芜承的胳膊坐进车里,回程时一路都黑着脸。
芜承抱着登山包,猜到许思婕跟这个队伍也没有下次了。
面包车停在基地门口,芜承下车时,只看到另一辆面包车停在他们屁.股后。
车门打开,狂笑宇从车上走下来,抬头跟芜承撞了个正着。
芜承:“……”
狂笑宇咬牙笑了,“芜、承!”
他朝芜承逼近,眼里满是恶意,“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离开廖家别墅的?”
芜承反问:“你觉得被你扔在丧尸群里的两个孩子,最后能用怎样的方法走到这里?”
狂笑宇似笑非笑的问:“军队动作那么快?”
芜承没理会他,转身就走。
他快步上前想拦住芜承,一个人影却先一步冲过来挡在他身前,“狂笑宇,你想做什么?”
狂笑宇脚步一顿,看着眼前的人,眼神复杂,“林姐?”
芜承听到声就猛地回头,看到林月君时,他脸上的冷意融化。
“狂笑宇,连个小孩你都欺负,你还是不是人?”林月君指着狂笑宇的鼻子,话说的不客气。
狂笑宇沉下脸,“林姐,你怎么认识他?”
在别墅任职时,林月君人缘不错,跟其他员工关系都还算可以。
偶尔林月君开点小灶,也会送些吃的给其他人,狂笑宇之前也吃过林月君送来的食物。
就凭这一点,狂笑宇也不得不给林月君一点面子。
“跟你有什么关系?”林月君牵着芜承的手,警告道:“以前的事我不跟你计较,但别再让我看到你欺负小孩!否则我闹得你不得安生!”
狂笑宇冷着脸没坑声。
林月君牵着芜承离开,豆子才凑到狂笑宇身边说:“狂哥,他就是那个钢镚小孩。”
生怕狂笑宇没听懂,豆子又解释说:“就是那个全身上下只有一个钢镚的小孩,不过这次他好像收获不少,那个包鼓的。”
狂笑宇眉头一拧,几乎下意识的就想到那间被搬空的地下室。
远离狂笑宇后,芜承才问:“林姨,林答哥呢?”
林月君一愣,“他没跟你们一起吗?”
她有些急了,“他那天跟你一起走后,就没回来过啊。”
芜承脸色一白。
林答哥,失踪了。
“林月君,你得这边排队。”王衷盟走过来I,指着另一边的通道,“进去后再叙旧。”
第一次进基地的人和外出找东西的人进基地的通道是不一样的。
林月君心口跳的厉害,但还是安慰芜承道:“没事的,他那么大个人了,不会出什么事的。”
她一顿,又想问小少爷有没有跟芜承一起,但见王衷盟在一旁等着,她只好先过去排队。
“咔。”闪光灯一闪而过,芜承心口一跳,看向闪光灯的方向,却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沉着脸往基地里走。
林姨被跟踪了。
走进基地,芜承在入口处等林姨。
身穿小西服的男孩从入口处走进来,手里紧紧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
“是吴兴芃小朋友吗?”常筠美穿着绿马甲,从一侧的办公亭里走出来。
“阿姨好,我是吴兴芃。”吴兴芃朝常筠美礼貌的笑,立刻博得了常筠美的好感。
“你说你的姑姑在基地里是吗?”常筠美耐心的询问。
吴兴芃口齿清晰的回答,“是,我的姑姑叫吴慕浈,我妈妈说她是开幼儿园的。”
常筠美一怔,“吴院长?”
“阿姨,您认得我姑姑吗?”吴兴芃歪了歪脑袋。
常筠美回神,笑了笑说:“阿姨不知道是不是,阿姨先带你去看看,好吗?”
“嗯嗯。”吴兴芃感激的说:“阿姨你真好。”
常筠美面色更柔和了,“你几岁了?”
吴兴芃眨眨眼,“我五岁了。”
常筠美愕然。
不为其他,只因为吴兴芃看上去像七八岁的小孩。
不过有的小孩天生发育快,也是正常。
她牵着吴兴芃离开,吴兴芃乖巧的低着头,嘴角微勾,又很快落下。
芜承眼神晦涩。
吴兴芃的那张脸,他觉得很熟悉,熟悉到他笃定梦里的他一定见过这张脸。
可不管是梦里还是现实,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吴兴芃这个名字。
林月君拿着饭票走进基地,芜承回神,走到林月君面前,“林姨,您跟我走吧。”
路上,他主动交代起那天发生的事,“林姨,如果他没回去找您,我怀疑他落到了岑之梁手里。”
他停下,看着林月君,“林姨,这件事是我害了你们,我会……”
林月君猛地抱住了他,声音哽咽,“别说了,你们两个小孩能有什么错?要怪就怪廖家!”
她咬牙道:“我相信我儿子没事的!”
芜承双唇紧抿,最后只吐出一个,“嗯。”
天渐渐暗下来,林月君想到什么,猛地推开芜承,“你把棉棉一个人扔家里,自个儿出来了?”
不待芜承回答,她更急了,“快快!我们快回去!”
芜承在她催促下往前走,边走边说:“他上幼儿园了。”
林月君脚步一缓,芜承又说:“幼儿园四点半放学。”
林月君脸都黑了,“现在都六点了!”
芜承抿唇,“我托门口的保安爷爷照顾一下他。”
但现在确实太晚了。
如果不是遇到狂笑宇和林姨,他早就跑回去了。
林月君看出他心里的急切,催促道:“你跑得快你先回去,我丢不了。”
“王盟小区,我在王盟小区的门口等你。”芜承扔下这句话,快步跑回去。
幼儿园门口。
廖嘉棉站着,紧紧咬着下唇,眼里噙着一泡泪,委屈的像是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许墨源蹲在廖嘉棉身边,心疼坏了,“棉棉,你要不跟爷爷先回去,爷爷弄点东西给你吃?”
廖嘉棉摇摇头,倔犟的看着小区入口的方向,吐出几个字,“等哥哥。”
许墨源叹气,也有些担心芜承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正这么想着,就看到一个人影飞冲过来,“棉棉!”
芜承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廖嘉棉嘴一张,发出惊天的哭吼声。
“哇!”
芜承顾不上自己满身的汗,一把将廖嘉棉抱到怀里,轻吻着廖嘉棉的脸,一下一下安抚小孩,“哥哥回来晚了,是哥哥的错。”
许墨源没好气道:“你们今天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忙,孩子都不要了。”
王衷星的家长也是,自个儿没空,找了燕翊言这个不靠谱的来接小孩,就燕翊言那样的,能看好小孩吗?
“哥哥骗子!大骗子呜呜呜……”廖嘉棉是真的吓坏了,哭的撕心裂肺了。
“哥哥去接人了,我不是故意来晚的。”芜承让小孩哭的心都要碎了。
“接谁!接谁!接谁比接棉棉还重要!”廖嘉棉哭着,气势汹汹的质问。
许墨源看的又心疼又想笑。
这小孩怎么发起脾气来也这么可爱?
“是林姨。”芜承拿出湿纸巾给小孩擤鼻涕。
廖嘉棉眨眨眼,哭都忘了哭了,“谁?”
芜承轻声说:“林姨!”
许墨源有些吃味。
原来棉棉有小姨啊。
“林姨!”廖嘉棉眼睛睁的老大,他伸长脖子左看右看,没看到人,着急的问:“林姨呢?林姨在哪里?”
“她在后面,我先跑过来接你了。”芜承跟许墨源点头示意了一下,抱着廖嘉棉往外走,“我们去门口接林姨好不好?”
“你怎么可以把林姨扔下!棉棉在这里又不会跑!”廖嘉棉鼓着脸,急坏了,“林姨、林姨不认识路呀!她找不到我们怎么办?”
许墨源:“……”这小孩,刚才还嚷嚷着谁有棉棉重要呢。
第49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芜承轻声细语的安抚, “不会的,林姨能找过来的。”
廖嘉棉伸长脖子,“没有林姨呀, 没看到林姨呀。”
“我们还没到小区门口。”
廖嘉棉扭了扭小胖腰, “棉棉自己走,你太慢辣, 林姨都要跑了。”
芜承没舍得放人, “不会跑的,乖。”
廖嘉棉只能乖乖趴在芜承肩膀上,眼巴巴的瞅着小区大门的方向。
他们刚走到小区大门,廖嘉棉远远的就看到林月君的身影。
他激动大吼, 伸长手疯狂摇摆,“林姨!是棉棉啊!棉棉在这里啊!”
芜承揉了揉耳朵, 无视旁人投来异样的眼光。
“来了来了。”林月君微红着眼睛,脸上却止不住笑,“你这声啊, 我隔半条街都能听到。”
芜承放下廖嘉棉, 廖嘉棉就扑进了林月君怀里,“棉棉好想你啊!”
“哎呦, 姨姨也想你。”林月君被廖嘉棉亲的心都要化了,她抱起廖嘉棉,见廖嘉棉眼睛还湿湿的, 她心疼的问:“怎么哭了呀?”
廖嘉棉用手背粗鲁的擦了擦眼睛,“没哭, 棉棉没事。”
林月君笑着夸, “我们棉棉都成小男子汉了,真勇敢。”
廖嘉棉红着脸, 扭扭捏捏的说:“棉棉是、是很勇敢啦。”
林月君笑得合不拢嘴。
“林答哥呢?”廖嘉棉还记着林答,一边问一边往林月君身后瞅。
林月君脸上的笑一僵,“你林答哥有事,没那么快过来。”
“这样啊……”廖嘉棉有些失望。
芜承说:“棉棉,你自己下来走,林姨很累。”
林月君身上背着一个比她的人还高的包裹,这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廖嘉棉懂事的自己下来走路,手却还粘粘糊糊的牵着林月君。
林月君问他,“听说你上幼儿园了,书读得怎么样了?”
廖嘉棉小脸一僵,吞吞吐吐的说:“还、还行呀。”
林月君一听就知道廖嘉棉心虚,“还行是行,还是不行呀?”
廖嘉棉求助的看向芜承,芜承避而不见。
廖嘉棉急了,“林姨,你不要一见面就问这个呀!”
林月君忍着笑,“那我要什么时候问?”
廖嘉棉掰着手指头,“一天、十天之后问,对,就十天哦!今天不能问!”
芜承牵起他另一只手,“好,我帮你记着,十天之后问。”
廖嘉棉眨眨眼,“哥哥,你可以不记的。”
没人记,林姨很快就会把这件事忘了。
芜承冷酷无情的答:“不行。”
廖嘉棉嘴角往下一压,叹了口气。
芜承垂眸看着小孩,眼里溢满了宠溺的笑。
“林姨,我跟您说一下基地的事。”林月君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在基地里生活,总不能两眼一抹黑。
林月君听得认真,不知不觉,他们走到了家门口。
芜承打开门,把登山包放下,借着衣柜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一床被子,“林姨,今晚您和棉棉睡床上,我打地铺。”
今天太晚,来不及租房子,只能三个人先挤挤。
“我怎么能让你一个小孩睡地上?你们睡床上,我睡地上,你要是不要,我就不住你们这了。”林月君的态度强硬,芜承只好妥协。
廖嘉棉从柜子里掏出钱币,塞给林月君,“林姨,钱,都给你。”
林月君心口发软,但并不打算收。
芜承又拿了一百钱币给她,“林姨,这算借给您的,您刚到基地,做什么都需要钱。”
林月君想到明天租房子也要钱,叹了口气,把钱收了。
她问:“我包里有不少的酸菜,那酸菜能卖钱吗?”
“能,吃的都值钱。”芜承淘米煮饭,林月君从包里拿出酸菜,“我来帮忙。”
“我也来!”廖嘉棉欢欢喜喜的往阳台冲,芜承面无表情道:“你写作业。”
廖嘉棉急刹车,站在阳台门口,气鼓鼓的看着芜承,“坏哥哥!哼!”
芜承回头看他,危险的眯起眼睛,“你说什么?”
廖嘉棉乖巧的眨眨眼,“没有呀哥哥,你听错了吧。”
芜承勉强信了,回过头,嘴角扬起一抹笑。
廖嘉棉皱了皱鼻子,鬼鬼祟祟的冲着芜承的背吐舌头,不敢发出声音。
坏哥哥!天天让棉棉写作业!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廖嘉棉寻声抬头。
许温善趴在对面阳台的栏杆上,笑眯眯的看着他。
发现他看过来,许温善友好的朝廖嘉棉摆摆手,“你好呀棉棉。”
事实上,在昨晚他就知道对面有个小孩叫棉棉。
不为其他,只因为棉棉哭嚎声太大,他在阳台收衣服时听见了。
他听着哭声,莫名便有些揪心,没忍住趴在阳台上偷听。
阳台门没关紧,他顺利听到了小孩的名字——棉棉。
廖嘉棉微张着小.嘴,呆呆的看着许温善。
好好看的哥哥呀……
许温善疑惑的摆摆手,“棉棉?”
棉棉啪的一下捂住脸,扭头跑进屋,慌张大吼,“我不是棉棉!”
芜承:“……”
许温善啼笑皆非。
林月君无奈的笑,“他害羞了。”
“没事。”许温善忍不住往屋里瞅,没瞅见小孩的身影,他心里空落落的。
他有些好奇林月君是谁,还没问,就听芜承喊,“林姨,您想吃韭菜盒子吗?我有面粉。”
“吃,我来做。”林月君撸起袖子。
芜承退开让出位置。
察觉到什么,他回头对上许温善怅然若失的眼睛。
芜承眉头一皱,心里浮现一丝疑惑。
许温善朝他笑了笑,转身走进房子里。
“哥哥、哥哥……”阳台的门缝里钻出一只鬼鬼祟祟的小手,“哥哥,进来!快进来。”
芜承:“……”
他推开门,眼前一闪,廖嘉棉做贼心虚似的躲进角落里,边挥手边压低声音说:“哥哥!关门!关门呀!”
芜承将门关上,廖嘉棉扑到他身前,指着他的身后,“那、那边不是没住人吗?”
“昨天刚搬进来的。”
廖嘉棉眼睛一瞪,质问:“哥哥你怎么没跟我说呀!”
“你没问。”
廖嘉棉生气,“我没问你不知道说吗?我还是不是你的棉棉了?这么重要的事,你竟然不告诉我!”
芜承垂眸,“这事很重要?”
“当然重要!”廖嘉棉满脸懊恼,“如、如果你跟我说,我就不会在那么好看的哥哥面前出糗了!”
他瘪瘪嘴,“美人哥哥一定会认为我是坏小孩,以后都不跟棉棉好了。”
他越想越伤心,“都怪哥哥!”
芜承叹气,把廖嘉棉抱到怀里,“他没有不喜欢你。”
廖嘉棉眼睛亮了亮,“真的吗?”
“真的。”芜承说:“不信你出去喊一声,看他理不理你。”
廖嘉棉将脑袋埋进芜承怀里,嘀嘀咕咕似乎说了句什么。
芜承没听清,又问了他一遍,他扭着身子,声音大了些,“棉棉不敢……”
芜承:“……”
他抬起廖嘉棉的脸,问:“棉棉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许叔叔喜欢胆子大的小孩。”
“许叔叔是美人哥哥吗?要叫许哥哥呀。”廖嘉棉捧着小脸犯花痴,“他真好看呀。”
芜承心里有些吃味,“多好看?”
“很好很好看呀。”廖嘉棉是个诚实的小孩,“是我见过的最好看的哥哥,棉棉喜欢他。”
芜承双唇一抿,将他放到地上,“他叫许温善,我喊他许叔叔,你不能喊他许哥哥。”
“啊。”廖嘉棉遗憾道:“好吧,那棉棉就喊他许叔叔吧,唉……”
芜承双唇抿的更紧,他打开阳台门想去帮林姨,衣角却被一只小手拉住。
他低下头,只见廖嘉棉朝他笑得乖巧又讨好,“哥哥呀,你能帮棉棉把许叔叔叫出来吗?”
“不能。”芜承无情的拒绝。
廖嘉棉不伤心的睁圆了眼。
哥哥,拒绝他了!
林月君端着韭菜盒子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廖嘉棉乖乖的坐着写作业,小身板挺的直直的。
“哎呀,棉棉这么认真呀?作业写到哪了?”
廖嘉棉闷声应,“快写好了。”
林月君一听声就听出不对,她走到廖嘉棉正面一瞧,廖嘉棉小脸鼓成一个大包子。
她笑着问:“棉棉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廖嘉棉偷偷瞥了一眼芜承,哼了一声,“没谁,廖嘉棉才不会被欺负!”
林月君看向芜承,猜到什么,“乖,我们吃完饭再写。”
廖嘉棉的肚子早就饿了,他放下笔,放着自己的小椅子不坐,非得挤芜承的大椅子,芜承也不跟他争,转身去坐廖嘉棉的小椅子。
房子里没有多余的椅子,林月君干脆席地而坐。
廖嘉棉站起来,“姨姨,你坐这里,棉棉站着吃。”
林月君笑着将廖嘉棉拉回椅子上坐下,“我就喜欢坐地上吃,你乖,别跟姨姨争。”
“哦。”廖嘉棉低着头,拿着筷子戳饭,偷偷瞥了芜承一眼。
芜承似是没看见,任由他戳饭。
廖嘉棉更生气了,干脆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撂,“我不吃了。”
芜承的脸一沉。
“棉棉,不能不吃饭。”林月君温声道:“姨姨喂你吃好不好?”
芜承冷声道:“林姨,别管他,不吃让他饿着!”
廖嘉棉一愣,红了眼。
他跳下椅子,扭头往门口冲。
芜承脸色一变,正想去逮人,却听廖嘉棉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喊,“我去找王衷星玩!”
似乎是觉得自己太没志气,廖嘉棉又补充道:“不跟哥哥好了!”
芜承坐回椅子上,沉默的吃着韭菜盒子。
“这……”林月君看芜承淡定的模样,心里也知道这王衷星该是小孩的朋友,不过,“让他一个人出去好吗?”
“他跑不远。”芜承神色淡淡,似是并不在意。
林月君又问:“那王衷星家住在哪里啊?”
芜承说:“对门。”
林月君:“……”
廖嘉棉气势汹汹的‘离家出走’,关门还不敢关的太大声。
他在门口等了一会,门一动都没动,他不死心,耳朵贴在门上,也没听到门内传来什么动静。
廖嘉棉一下子觉得自己是被抛弃了,他委屈的擦了擦眼泪。
哥哥不喜欢他了,他也不要喜欢哥哥!
肚子饿的咕咕叫,他走到对门,轻轻敲门。
门内很快传来粗重的脚步声,廖嘉棉还是第一次独自来别人家做客,他有些紧张的站着,小手放在身前,想着等会一定要先问好,不能在别人家里哭。
门开了,廖嘉棉仰起小脑袋,小.嘴微张的同时,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下来。
燕翊言:“……”
“棉棉?”燕翊言身后探出一颗小脑袋,是王衷星。
“呀!你怎么哭了?”王衷星一看到廖嘉棉哭,顿时慌了,“燕叔叔,你怎么欺负小孩啊!”
燕翊言脸都黑了。
他还什么都没做!
“别哭别哭,我会保护你的。”王衷星着急忙慌的给廖嘉棉擦眼泪。
燕翊言看王衷星献殷勤的模样就不爽,他提着王衷星的衣领将人拉开,蹲下看着廖嘉棉,“棉棉是吧?我不是坏人。”
廖嘉棉哭的更凶了。
燕翊言烦躁的皱起眉头,“别哭!不许哭!”
“哇!”廖嘉棉嚎啕大哭,哭声震天,“哥哥!”
“哐!”廖嘉棉身后的门被撞开,芜承从中冲出来,抬头正对上燕翊言的眼。
“……”一阵诡异的沉默。
“呜呜呜!”廖嘉棉扑进芜承怀里,抱着他的腰,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手。
“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模样啊?”林月君一眼看到燕翊言,面色一沉。
那眼神明晃晃的就是在说燕翊言欺负小孩!
燕翊言不得不解释,“我没碰他!”
他憋屈道:“这小孩天天碰瓷我。”
林月君不信,芜承抱起廖嘉棉,道:“林姨,他不是坏人。”
林月君看着燕翊言的眼神这才和善许多。
王衷星急得团团转,“棉棉为什么哭啊?”
芜承轻拍廖嘉棉的后背,语气难得温和,“他没事。”
燕翊言头疼的磨了磨牙,“他是男的吧?胆子怎么这么小!”
这性子,跟他媳妇真是越看越像。
芜承看他,“他胆子不小。”
“他胆子不小怎么一见我就哭?”
芜承抱着廖嘉棉走进屋,关门前扔下一句,“这得问你自己了。”
燕翊言:“……”
林月君拿着纸巾给廖嘉棉擦脸,满脸心疼,“哎呦,怎么哭成这样?你告诉姨姨,他是不是偷偷凶你了?”
廖嘉棉摇摇头,微红着脸嘟嚷道:“他没凶我。”
林月君笑了,“你这是又不好意思了?”
廖嘉棉抿抿唇,“我、我不想哭的。”
他一顿,偷偷瞥了眼抱着他的芜承,“但是……他吓人。”
林月君回忆了一下,“那个男的确实长的很有气势,说话也粗声粗气的,看着就凶。”
“嗯嗯。”廖嘉棉把手举到头顶,“他还那么那么高!比棉棉以前见过的大人都高呢!”
林月君捏了捏他哭红的小脸,“好了,哭一两回就可以了,下次见着人,可不能再这么哭了。”
这眼睛都快哭肿了,瞧着真让人心疼。
廖嘉棉瘪瘪嘴,再次强调,“棉棉也不想哭的。”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很怕那个大人。
芜承抱着他往厕所里走,“林姨,我带他去洗澡,棉棉的衣服在阳台上晾着,你帮我收一下。”
“好。”林月君看了眼芜承,笑着走了。
芜承的神色闪过一丝不自在。
洗澡时,廖嘉棉乖的跟鹌鹑似的,让芜承颇为不适应。
廖嘉棉洗好澡,芜承拿着浴巾把廖嘉棉裹住抱进怀里,迟迟不愿松开。
廖嘉棉也没动,不知过了多久,廖嘉棉小心翼翼的问:“哥哥呀……”
“嗯。”芜承把脸埋进廖嘉棉肩膀上,闷声应着。
廖嘉棉没忍住,轻轻的挣扎了一下。
芜承却把他抱的更紧了,“对不起。”
他说:“哥哥不该对你发脾气。”
“没关系呀。”廖嘉棉低着头,很小声很小声的说:“哥哥是不一样的。”
芜承不自觉的收紧双手,哑声吐出一个字,“嗯。”
廖嘉棉被抱的有些喘不过气,但他没动,而是愧疚的说:“棉棉也有错。”
“棉棉不该因为哥哥拒绝我就生气,哥哥是可以拒绝我的。”
他说:“哥哥,是棉棉被宠坏了。”
“没有。”芜承细细的亲吻廖嘉棉的发旋,“棉棉很好。”
廖嘉棉被亲的有些痒,没忍住咯咯咯的笑出了声。
芜承也笑了,他抱着廖嘉棉走出厕所。
林月君瞧着两人脸上的笑就知道是和好了,她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伸手把廖嘉棉接到怀里,催促芜承,“你也去洗。”
芜承点点头,走的时候又摸了摸廖嘉棉的头。
林月君把廖嘉棉放在床上,想给廖嘉棉穿衣服,廖嘉棉摇摇头,“林姨,我自己来。”
林月君神色遗憾,站在一旁看廖嘉棉笨手笨脚的套衣服。
穿完衣服后,林月君把廖嘉棉抱到椅子上,把筷子塞到他手里,“饿坏了吧?赶紧吃饭,下次可不能这么任性了。”
廖嘉棉点点头,也是真的饿极了,吃起饭来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吃的两腮鼓鼓囊囊的。
“喝点水。”林月君倒了一杯温水给他,便转身收拾自己的东西。
“林姨……”廖嘉棉吃饭的速度慢了下来。
林月君回头疑惑的看着廖嘉棉,廖嘉棉小声问:“哥哥今天为什么会跟我生气呀?”
以前他闹小脾气,哥哥都会哄他。
可这次哥哥没有。
林月君看了一眼厕所,“你先跟姨姨说,哥哥生气前,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让哥哥帮我,哥哥不帮我。”
“帮你什么呀?”
“帮我叫许哥哥呀,不对,哥哥说要叫许叔叔,他不许我叫哥哥。”廖嘉棉咬着筷子,“哥哥是因为这个生气吗?”
林月君笑了,“如果哥哥在你面前喊王衷星弟弟,你会高兴吗?”
廖嘉棉猛摇头,霸道的说:“不可以!”
林月君温声道:“你哥哥呀,是吃醋了,就像你不喜欢他喊别人弟弟一样,他也会介意你喊别人哥哥的。”
廖嘉棉似懂非懂。
“林姨。”芜承站在厕所门口,抿着唇,神色不自在,明显是听到了。
“阿承,还有热水吗?”林月君自然的转移话题。
芜承看了一眼廖嘉棉,“还有。”
林月君就拿着衣服进去洗澡了。
睡前,廖嘉棉凑到芜承耳边,“哥哥,你是棉棉最好的哥哥,谁都比不上你,许叔叔也不行。”
芜承将廖嘉棉塞进被子里,只闷声道:“睡觉。”
“好哦。”廖嘉棉乖巧的应着,没一会,小手不安分的摸上芜承的耳朵。
黑暗中,响起廖嘉棉惊奇的声音,“哥哥,你的耳朵好烫呀!”
芜承一把握住廖嘉棉的手,硬邦邦的说:“闭眼!”
“哦。”廖嘉棉怂怂的说:“闭眼了,已经闭眼了,不信哥哥你摸摸。”
芜承忍无可忍,“闭嘴!”
廖嘉棉不敢吭声了。
芜承松了口气,却听床下传来一声闷笑。
芜承:“……”
“林姨!”少年的声音点带着恼羞成怒。
林月君也不吭声了。
一大早,廖嘉棉又被芜承从床上挖起来。
他迷迷糊糊的倒在芜承怀里,林月君拿着微凉的湿毛巾往廖嘉棉脸上一擦,廖嘉棉被迫清醒。
被两人送到幼儿园门口时,廖嘉棉跟他们道完别后垂头丧气的走进幼儿园,“唉……棉棉为什么要读书呀!”
他走进班级里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先他一步到幼儿园的王衷星挤过来,“棉棉,你还好吗?”
廖嘉棉摇摇头。
姨姨和哥哥都不用读书,就棉棉要读书,所以棉棉不好。
王衷星愧疚的说:“都怪我太弱了,昨天没能保护好你。”
廖嘉棉摇摇头,“怪物叔叔是好人。”
“你说燕叔叔吗?”王衷星疑惑的问:“那你为什么哭呀?”
廖嘉棉咬着下唇,良久才故作深沉的吐出一句,“棉棉,不想说。”
“好吧。”王衷星一顿,又激动的说:“今天我们班里要来新的小朋友了。”
廖嘉棉眨眨眼。
“你没发现今天吴老师没有守在门口接我们吗?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到她牵着一个大小孩的手走进来,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
王衷星小朋友眯起眼睛,“我觉得,她一定是吴老师的儿子!”
第50章 晋江文学城首发
廖嘉棉疑惑道:“如果是吴老师的儿子, 为什么他到现在才来幼儿园读书呀?你说是大小孩,那他肯定很大了。”
“对哦。”王衷星小朋友同样表示不解。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吴慕浈牵着吴兴芃走进教室, “安静。”
小朋友们立刻安静下来, 皆好奇的看着吴兴芃。
芜兴芃站在讲台上,微笑着看着讲台下的小朋友, 在看到廖嘉棉时, 他嘴角的笑意有瞬间的凝固。
“这是老师的孩子,他在外面受了很多苦,你们要跟他好好相处,知道吗?”芜慕浈最后几个字甚至用上了威胁。
胆子小的小朋友缩了缩脖子, 教室里响起小朋友稀稀疏疏的回应,“知道了……”
“大家好, 我叫吴兴芃,虽然我个头比较大,但是我只有五岁。”吴兴芃笑得温柔, 小朋友眨眨眼, 看着他的眼里立刻带上了善意。
吴慕浈面色微缓,她想把吴兴芃安排跟梁耀昂坐在一起, 但吴兴芃先一步指着王衷星的位置,“妈,我可以坐在那里吗?”
“不行!”王衷星大吼, “我要跟棉棉坐在一起!”
吴慕浈却没有理会王衷星的抗议,命令道:“你搬去跟梁耀昂坐。”
梁耀昂也不满, 他想跟吴兴芃坐一起, 吴兴芃可是吴老师的儿子呢。
王衷星气的小脸涨红,“我不要!”
吴慕浈沉下脸, 喝道:“再闹就扣小红花!”
“扣就扣!我不要小红花了!”王衷星委屈的大哭。
廖嘉棉皱着秀气的眉头,“王衷星,你别哭,我跟你一起走,我也不要小红花。”
吴慕浈彻底怒了,“行!你们俩一起去梁耀昂的位置坐!梁耀昂,你跟棉棉换!”
她以前真是对王衷星和棉棉太好了,才会让这两小孩恃宠而骄。
就算他们的家长不简单,但这里是幼儿园,进了这幼儿园,谁都得听她的!
梁耀昂一喜,“好的老师。”
吴兴芃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头,但还是乖巧的说:“我听妈妈的。”
这话让吴慕浈的脸色缓和了下来。
廖嘉棉抿着唇,一手提着书包,一手牵着哭的满脸鼻涕眼泪的王衷星,走到梁耀昂的位置。
吴慕浈冷冷的看着他们,“小朋友们,老师之前一直教你们什么?”
“要听老师的话!”梁耀昂十分积极的举手回应。
吴慕浈点点头,“对,就是要听老师的话,那如果没听老师的话,会怎么样呢?”
有人小声应,“会变成坏小孩……”
“没错,不听老师的话呢,就会变成坏小孩,老师相信大家都是好小孩,不会跟棉棉和王衷星学的,对不对?”吴慕浈的指名道姓,直接将廖嘉棉和王衷星贴上坏小孩的标签。
“对!”梁耀昂激动的回应,其他小朋友却不吭声。
吴慕浈冰冷的目光扫过每一个没回答的小朋友,“其他小朋友呢?”
小朋友们低着头,参差不齐的应,“对……”
吴慕浈垂眸,温柔的跟吴兴芃说:“去坐下吧,妈妈说过了,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了。”
吴兴芃垂眸,“谢谢妈妈。”
吴慕浈的眼睛又红了一瞬,“跟妈妈说什么谢谢……”
吴兴芃走到位置上坐下,吴慕浈见王衷星还在哭,厌恶道:“再哭就出去罚站!”
王衷星不想出去罚站,因为罚站就不能跟棉棉坐在一起了。
他擦擦眼泪,吸了吸鼻涕,紧咬着唇不哭。
廖嘉棉从书包里抽出湿纸巾给王衷星擦脸,王衷星擦着擦着就笑了,“棉棉你真好。”
廖嘉棉正要回应,却见吴慕浈冷冷的看过来,他闭上嘴,努力坐直身体,并用手肘示意王衷星,王衷星虽然不高兴,但他听棉棉的话,也乖巧的坐着认真听课。
下课铃响了,吴慕浈没有安排跳操,那么接下来就是小朋友自己玩乐的时间。
以往这个时候,都会有很多小朋友围到廖嘉棉身边跟廖嘉棉玩,可现在教室里的小朋友们却像是没看到他和王衷星一样,急匆匆的从他们身边走过,连招呼都不打。
廖嘉棉觉得奇怪,主动跟坐在他前面的小胖子打招呼,小胖子却吓得大叫,“你不要跟我说话!我不要跟你好!我不要当坏小孩!”
廖嘉棉愣在原地。
“棉棉,对、对不起!”王衷星再傻也知道这是因为他,他往后退,强忍着眼泪,“你别跟我一起玩了,去找吴老师认错,那你就不是坏小孩了。”
廖嘉棉摇摇头,主动上前一步,牵起王衷星的手往外走,“王衷星,错的不是我们,我们不是坏小孩。”
王衷星愣愣的看着廖嘉棉的背影,“那错的是谁?”
“是吴老师。”
“大人也会犯错吗?”
“谁都会犯错呀。”廖嘉棉牵着王衷星去玩沙土,“我要做城堡,你要做什么?”
王衷星不哭了,“我要做骑士!我要保护你做的城堡!”
“好哦。”廖嘉棉低着头,将拿着铲子铲土。
“廖嘉棉。”温和的三个字在廖嘉棉耳边落下。
王衷星没有反应,廖嘉棉却抬起了头。
他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吴兴芃,歪着脑袋,“你是谁呀?”
为什么知道他的名字?他在基地里叫棉棉呀。
吴兴芃一愣,似是没想到廖嘉棉记忆这么不好,他坐到廖嘉棉身边,“我是吴兴芃,是吴老师的儿子,刚才的事,我不是故意的。”
“你走开!”王衷星一抬头发现吴兴芃坐在棉棉身边,像头暴怒的小狮子般冲过去推开吴兴芃,“不要靠近棉棉!”
吴兴芃一时没防备,竟真的被推倒在地上,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阴翳,又装作若无其事的撑着手起身。
廖嘉棉拉住王衷星,“你想干什么呀?”
他觉得吴兴芃很奇怪。
“我想跟你做朋友。”吴兴芃垂下眼帘,一副可怜模样,“我妈死了,我爸死了,我弟弟也死了……我变成一个人了。”
“你胡说!吴老师就是你.妈!”王衷星呼哧呼哧的喘气。
吴兴芃摇摇头,“我妈说吴老师是我姑姑,可是吴老师说我是他的儿子,她说我妈妈坏,把我偷走了。”
廖嘉棉不理解,“小孩也可以偷走吗?”
“吴老师有个儿子,五岁,变成丧尸死了。吴老师说那才是我妈的儿子,说我们俩在出生时被我妈调换了。”吴兴芃迷茫的说:“我不太懂,但我妈妈对我不好。”
廖嘉棉皱了皱鼻子,牵着王衷星走开。
吴兴芃追上来,“我这么可怜,你还是不跟我当朋友吗?”
廖嘉棉摇摇头,“你可怜跟我们没关系呀,你刚才还让我的朋友哭了。”
廖嘉棉刚到幼儿园时,第一个对廖嘉棉散发真挚善意的是王衷星,什么好东西都想给他、对他无条件好的也是王衷星。
王衷星把他当朋友,他也把王衷星当朋友。
他不想他的朋友伤心。
王衷星感动的眼泪哗哗的,“棉棉!我长大后一定要娶你当媳妇!”
吴兴芃:“……”
廖嘉棉很有原则的摇头,“不要了吧,我有哥哥就行了。”
吴兴芃的眼神微变,“你有哥哥啊,你哥哥对你好吗?他现在在干什么呀?”
廖嘉棉奇怪的看了吴兴芃一眼,拉着王衷星跑了。
吴兴芃没再追,只是看着他们的背影,眼神沉沉。
芜承带着林月君找了一上午的房子,终于找到了一间月租80钱币的房子。
这房子跟芜承目前住的房子差不多大,但这房子并不在王盟小区,而是在跟王盟小区隔了一条街的A街道小区。
虽说A街道小区和王盟小区同是末世前的老小区,但是两者治安却是天差地别。
A街道小区跟闹市很近,有物业却是私人的,私人的物业在安保方面并不上心,因此经常会有小偷小摸的事发生。
也是因着这缺点,A街道小区房租的价格才比较低,可是A街道小区的房子相比A基地其他房子而言,算的上条件不错的了。
交完房租,芜承和林月君没急着整理房间,而是先坐下吃泡面。
吃完泡面后,林月君就开始收拾东西,芜承想帮忙,林月君不让。
芜承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就走了出去。
林月君东西收拾完的时候,芜承回来了,他提着个大麻袋,麻袋的口子半开着,隐隐可见大麻袋里的东西——全是各式各样的生活用品。
这些不值什么钱,不值得人惦记。
林月君却一下湿了眼眶,“多少钱?林姨记着,以后再还你。”
“这些是我从外面找回来的,之前寄存在我朋友那了。”
实际上,这些东西有些是芜承从空间里拿的,但大多数是买来的,因为芜承的空间里没这么多的生活用品。
“这些东西不值钱,我说过了,基地里必需品才是钱,这些不是。”
林月君没再说话,而是接过麻袋,接受了芜承的这份心意。
整理完后,时间还早。
林月君问芜承,“外头找东西好找吗?”
芜承立刻明白林月君话里的意思,“姨,不稳妥,您是大人,您可以在基地里找活,能找到一个月三百的,您就不愁饿肚子了。”
林月君看着芜承的眼里满是心疼。
芜承淡声道:“我运气好,之前让我找到不少好东西,我都寄在我朋友那,您这几日要是没事,就帮我把那些东西卖了吧。”
林月君一口应下,“这简单,你要我卖什么?”
“不急,我明天再拿来给您。”芜承站起来,“棉棉快放学了,您跟我一起去接他吧,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林月君应着,想拿些吃的走,被芜承阻止了,“林姨,您也看见了,我那边的东西很多,您还留了不少酸菜在我那。”
林月君看着芜承眼底的坚持,这才作罢。
走到幼儿园门口,还不到四点半,但幼儿园门外已经有不少家长在等着了。
杨脆花远远看到芜承身边跟着一个中年妇女,疑惑的皱着眉头。
这女的谁?这俩小孩不是孤儿吗?
她心痒痒,想去打听一下,偏偏这时候,幼儿园的门开了。
芜承和林月君挤到最前面,本来不开心的廖嘉棉看到芜承和林月君,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哥哥!林姨!”
吴慕浈心知小孩回家都会说幼儿园的事,特别是受了委屈更会跟家长讲,她本想先一步告状,让小孩不敢诉苦,结果一看到芜承身边的林月君,她便给忘了这事。
她喊着廖嘉棉的名字,眼睛不住的打量林月君,眉头越皱越紧。
这女的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有钱有势的人,棉棉刚才还喊她姨?
廖嘉棉扑进芜承怀里,芜承顺势把他抱起来。
吴慕浈缓了缓脸色,“棉棉,这是你谁啊?”
她问的是林月君,廖嘉棉却像是没听到般,把脸埋进芜承胸.前。
芜承的眼神变了。
吴慕浈脸色一僵,林月君上前一步,笑得落落大方,“吴老师好,我是棉棉的小姨,我叫林月君。”
吴慕浈扯了扯嘴角,“你好。”
林月君这一笑,给她的感觉又不普通了,瞧着像是在上流家庭里待过的。
“老师您忙,我们先走了。”林月君好歹是在廖家待过的,哪能轻易露怯。
吴慕浈点点头。
芜承抱着廖嘉棉往回走,没走多久,就感觉怀里传来拉扯感,“等、等王衷星。”
芜承停下,“怎么回事?”
如果不是在幼儿园里受了委屈,棉棉不可能无视吴慕浈。
廖嘉棉觉得这件事说起来要说很久很久,所以他纠结之后,“回去再说好吗?”
常筠美是从小区门口走进来的,她脚步急促,姗姗来迟。
廖嘉棉看到常筠美,鬼鬼祟祟的伸出手喊,“常阿姨常阿姨。”
常筠美急着接小孩,根本没听见。
林月君快步走过去拦住她,指了指棉棉的方向。
常筠美看到廖嘉棉躲在树底下朝她招手,她看了一眼幼儿园的方向,犹豫片刻还是走到廖嘉棉面前,“怎么了棉棉?”
“常阿姨,王衷星今天很伤心,你不要凶他好不好?”
廖嘉棉会这么说,是因为今天王衷星跟他说:“吴老师一定会跟我妈妈告状,我妈妈一定会凶我的。”
王衷星还说:“她也会跟你哥哥告状,怎么办?你哥哥会凶你的。”
廖嘉棉当时安稳王衷星,“我们没错,哥哥不会凶我,常阿姨也不会凶你。”
常筠美一愣,有些着急,“怎么了?”
“常阿姨,你让王衷星跟你说,棉棉觉得这事不是我们的错,是吴老师的错。”廖嘉棉的眼神认真,“大人也是会犯错的。”
常筠美不相信自家小崽子,却相信廖嘉棉。
不止是因为廖嘉棉乖,更是因为王衷星是真的皮。
在王衷星更小的时候,她没少被王衷星气的呼吸不畅。
廖嘉棉一顿,又说:“如果您真的觉得他有错,那您也先听他把话说完……”
王衷星今天真的哭的很伤心,他从来没见过王衷星哭的那么伤心过。
“好。”常筠美面色温柔,转身往幼儿园走时,眼神却是一沉。
芜承低声问:“现在可以回家了?”
廖嘉棉点点头,小.嘴抿着,回去路上都不是很高兴。
今天一天都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们玩。
小朋友们看他和王衷星的眼神也很奇怪,他注意到了,总感觉心里不舒服,像是要生病一样。
棉棉不高兴,棉棉真的很不高兴。
回到家,芜承坐下,把小孩抱到大.腿上,面对面询问:“今天在幼儿园里发生了什么?”
廖嘉棉低下头抵着芜承的胸口,小声讲出今天在幼儿园里发生的事。
林月君和芜承听完,皆是脸色黑沉。
吴慕浈分明是有意孤立廖嘉棉和王衷星!
廖嘉棉瘪着嘴,“吴兴芃是吴老师的儿子,可吴兴芃说他的妈妈死了。”
林月君没听懂。
廖嘉棉又说:“吴兴芃说他被他的妈妈偷走了,吴老师才是他的妈妈。”
林月君满脸愕然。
廖嘉棉问:“哥哥,林姨,棉棉错了吗?”
芜承摇头,“棉棉没错。”
他轻抚廖嘉棉的后脑勺,“晚上想吃什么?”
廖嘉棉本来还有话要说,听到芜承的询问后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棉棉想吃林姨做的炸菜!”
所谓炸菜,是把菜裹上面粉放进油锅里炸,炸出来酥脆可口,裹上番茄酱是廖嘉棉的最爱。
“好好!林姨给你做。”林月君干劲十足的撸起袖子,拿油时才发现油已经见底,她愣了一下,转身对廖嘉棉说:“棉棉,姨姨做酸菜饼给你吃好吗?”
廖嘉棉歪着脑袋,“好哦。”
林月君神情略微一松。
林月君的手艺确实不错,新品酸菜饼受到廖嘉棉的热烈欢迎。
廖嘉棉吃的满嘴流油的时候,门被敲响了。
林月君警惕的问:“谁?”
门外安静一瞬,“我是对门的常筠美。”
常筠美听出应声的人不是芜承或者廖嘉棉,她又问:“棉棉和芜承在吗?”
“在,棉棉在!”廖嘉棉还惦记着王衷星,他站起来跑去开门。
常筠美站在门口,看到廖嘉棉时眼神一柔,“棉棉在吃饭呀?”
廖嘉棉脖子上还系着小方巾,小.嘴油乎乎的,可爱的让人心尖发痒。
“在吃饭呀!”廖嘉棉热情大方的邀请常筠美,“姨姨一起吃。”
常筠美笑着摇摇头,“姨姨吃过了。”
她蹲下跟廖嘉棉平视,“吴老师今天凶你了吗?”
廖嘉棉认真的思索,秀气的眉头都用力的皱起来,“吴老师没凶我,但她说我和王衷星是坏小孩,小朋友们都不跟我们玩了。”
常筠美唇一抿,忍着火气,“王衷星呢?”
“王衷星被老师凶了……”廖嘉棉板起脸,努力学着记忆中吴慕浈的模样,“她就这样对王衷星说‘再闹就扣小红花!’王衷星就哭了,哭的很难过。”
他一顿,有些不好意思的补充道:“他哭的小脸脏脏的,棉棉给他擦脸了。”
常筠美揉了揉廖嘉棉的头发,“谢谢你棉棉。”
吴兴芃是她带去和吴慕浈相认的,吴慕浈知晓吴兴芃的身份后对他们依旧不冷不热,瞧着并不是很想养吴兴芃这个小孩,看完吴兴芃带来的信后却态度大变,抱着吴兴芃嚎啕大哭。
她在一旁听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竟是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身份人母,她能体谅吴慕浈对吴兴芃的心疼和歉疚,也能理解吴慕浈想补偿吴兴芃的心,但这一切不应该建立在她儿子的痛苦上。
王衷星和棉棉坐的好好的,就因为吴兴芃想坐王衷星的位置,王衷星就得让,不让还得被老师针对,被其他小朋友孤立?
如果今天不是有棉棉在,王衷星又得受多大委屈?
她还可能因为吴慕浈的话误会王衷星!如果真是那样,她都不敢想象今天的事会给王衷星留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廖嘉棉往常筠美身后瞅,“王衷星呢?”
“他没事,写作业呢。”常筠美随口问道:“你作业写了吗?”
廖嘉棉低着头,可怜兮兮的祈求道:“姨姨,咱听话,别问这个问题好不好?”
常筠美被逗笑了,“好好好,我不问。”
她站起身,看着芜承和林月君说:“明天我要去一趟幼儿园,你们不用去。”
她和王衷盟都是星盟里的工作人员,吴慕浈多少都得给他们一点面子,但芜承和林月君却都是没有身份的人,这样的家长,不仅会被吴慕浈看不起,小孩还会被当成吴慕浈出气的对象。
她不敢想象棉棉这么好的孩子被欺负的模样,那太可怜了。
林月君明白常筠美话里的意思,她自责的看向廖嘉棉。
都怪她没用,如果她在基地里能有个好点的工作或者拥有不错的人脉,就不会连帮棉棉出头的资格都没有。
“不,常阿姨,我们要去。”芜承紧紧握住廖嘉棉的手,“我不去,她只会认为我们好欺负。”
常筠美并不认同,她隐晦的说:“芜承,你还小,吴慕浈她并不是什么讲理的人。”
“我知道她不讲理。”芜承说:“可是她认为我们很有钱。”
常筠美一怔,看着芜承眼里的坚决,她叹道:“好,明早我们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