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珍视之人 猫咪老师不懂为什么要找……
猫咪老师不懂为什么要找上两个完全不懂的高中生, 但第二天夏目出门还是跟在身边,踩在围墙上悠闲地走着。
“老师不是说不想出去的吗?”
“嗯,不过最近不太平, 要是你一出门就被妖怪吃了,我虽然乐意看到这个结果可一想到妖怪也会顺手就把友人帐带走,感觉有点得不偿失。”
话说的不好听, 夏目还是听出其中的关心,不由莞尔一笑:“听说那边的妖怪都逃走了。”
“即使是实力再强的妖怪也禁不住毒气的熏染, 估计那一片短时间内不会有妖怪住在那里了。”
“这下子八原有的热闹了。”说这话的时候, 猫咪老师眼睛一眯嘴巴一翘, 笑得十分奸诈,似乎很乐意看这片平静的森林被搅和得乱七八糟。
“这样不就有更多的妖怪会知道友人帐的存在, 老师是希望多很多对手吗?”
“……那还是算了。”
猫咪老师身体一僵, 抬起的前爪迟迟迈不出去, 似乎是被夏目这句话吓到了,转过身猛地扑到夏目身上, 堪比小猪的重量压得夏目身形一晃, 差点没站稳。
“夏目你可要好好保护友人帐,别被那些妖怪知道了。”
“老师你这样很危险的!再说了, 猫咪老师不是我和友人帐的保镖吗?怎么变成我保护友人帐了?”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呵呵……”
紧绷的神经在与猫咪老师的嬉闹下逐渐放松,夏目的脸上慢慢浮现一抹浅笑。他驮着猫咪老师, 一路上跟它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一点也不受北边阴霾的影响。
路过商店, 余光瞥见里面一道熟悉的身影, 不由得脚下一顿,侧头往里探。
“多轨。”
“夏目?!啊——”多轨转过身,第一眼落在夏目脸上, 下一秒就被他肩上的猫咪老师吸引了注意。
指尖微颤,嘴唇紧抿,似乎在用力克制着什么,在与猫咪老师对上眼神,这点克制瞬间被瓦解。
“毛茸茸!!”
“喂喂,小丫头你住手!快住手!!夏目快救救……”
求救的声音被淹没在那一阵欢愉的哼声中,无法逃脱的猫咪老师无力垂下爪子,一脸生无可恋。
“夏目是想去找田沼?”
“嗯,有些事想请教你和田沼。”
多轨神色不解,但也没有多问,拎了拎手上的袋子,说道:“刚好我买了一点零食,到时候我们一起边吃边聊。”
于是两人带着猫咪老师前往田沼家,多轨抱着猫咪老师不撒手,余光偷偷打量夏目的脸色。
不巧,正好与看过来的夏目撞了个满怀。
夏目问:“怎么了?”
多轨尴尬一笑,别过视线看着脚下的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夏目这段时间特别的忙,脸色比之前要憔悴许多。”
听到她这样说,夏目不自觉“啊”了一声,眨动眼睛开始回想早上照镜子时的场景,半迟疑地开口:“没有吧?”
多轨似乎被他这副模样逗乐了,垂眸低低笑了两声:“夏目,自己是看不出异样的。”
“最近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算是吧。”
“不方便说吗?”
“也不是,只是没想好该怎么说。”
“这样啊……”
夏目微微侧目,刚刚这一句的尾音他似乎听出了些许失落。
多轨……
或许是性别问题,也或许是多轨感受不到妖怪的气息,夏目有些话不太能像对田沼那样自如的告诉多轨。
但他忘记一个事了,他今天之所以出门就是为了找这些朋友商量的,此时还藏着掖着就不太礼貌了。
“多轨,其实我——”
“夏目?多轨?你们这是要去哪吗?”
解释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夏目和多轨纷纷抬头,就见他们要找的人就在前方。
“田沼!”
“我们正要去找你,田沼。”
夏目深吸一口气,像是又在内心里建设一番言语,对着两位好友说:“我碰到一件头疼的事情,想请你们帮我想想办法!”
外出帮父亲送东西的田沼连忙将两人请进家,端来茶水点心,随后坐在垫子上听着夏目的讲述。
“你是说小可最近陷入沉睡,之前以为使用库洛牌能帮它恢复力量,实际上并没有?”
夏目点头,从背包里掏出那本库洛牌放在桌上。
“这就奇怪了,按理说它应该也是库洛牌的一部分吧?”
“要不试试晒太阳?”多轨提议,“刚才不是说小可象征太阳,应该能从太阳汲取力量吧?”
“这个方式之前试过了,但是不行。”
在最开始学习使用库洛牌的时候,夏目就记住这一点,也试过将书放在太阳底下,但小可依旧在沉睡,不再像之前那样活泼的出现在眼前,身上一闪一闪发着光。
夏目低眉垂眸,盯着书封上那只俊美的封印兽,指尖轻轻抚过它的头顶,像是借着书籍如往日那样抚摸它的脑袋。
“可以给我们看看库洛牌吗?”
想不出办法的两人也把目光放在那本书上,实际上他们只偶尔见过一两张卡牌,对于库洛牌的全貌还不太了解。
“可以。”
夏目解开侧边金属搭扣,将书籍调转方向冲向两人。两人探过头,第一眼也是被上面的精美卡牌惊艳住了。
“好漂亮!”
“听说这些卡牌是小可之前的主人创造出来的,是一位魔法师?”
“嗯。”
说来也奇怪,关于这方面的夏目很少听到小可提起,它似乎不太想提起过去的事情。
夏目知晓它的内心,也没有询问,导致现在面对好友的询问只能摇头,一问三不知。
“诶?这里有签名,夏、目、玲、子……”多轨靠的近些,在看到那一摞卡牌的时候注意到书封内存的左下角有一个小小的签名。
她不由前倾身体又靠近几分,将名字念了出来,拼凑出来的发音确实如此的熟悉,三人顿时愣住。
“这不就是……夏目外婆的名字吗?”
“是、是的!”
夏目也凑过去,将那个名字看了又看,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匆忙写下的,有些较轻的笔画开始变得模糊,似乎在漫长时间里慢慢褪色。
这么些时日,他竟然都没有发现这一点!!
仔细一回想,夏目又一次懊恼自己的粗心大意。
每每使用都是借助小可拿取库洛牌,他鲜少打开书籍拿取,仅有那么一两次还是一打开牌就飞出来,注意力几乎没有放在书封上。
“难道说这是玲子外婆在当初签订契约时写下的?”
“有可能诶!”
“但是这样的话,小可为什么不说呢?这要是链接力量的桥梁,小可没道理不说的吧?”
“说的也是……”
刚重现希望的气氛又默默变淡,多轨小心拿出那一摞卡牌,每一张都细细观看,似乎想在上面发现什么线索。
而田沼则拿着书籍端详,指尖不时触碰书籍边角,试图在上面找寻什么开关。
与他们坐在一起的夏目则召唤出狐之助,如果是以名字签订的契约,那么付丧神也理应如此。
“原来是这样啊!”听着夏目的概述,狐之助抖了抖耳朵,爪子扒拉胸前挂着的铃铛,一束微光便从铃铛射出来。
“确实,当初在签订契约的时候玲子也留下过自己的名字,但是在前不久,那份契约书上的名字自动发生变化了。”
照射在桌上的那片微光中展开一纸契约,上面描述契约书的内容,夏目匆匆扫过几眼,最后将视线落在最下角。
就见上面留着一个勉强工整的名字——夏目玲子。
但在夏目玲子的下方又出现一行类似机器打印的十分工整的名字——夏目贵志。
末尾还带有说明,是新继承人。
“这么说,果然是要夏目签下名字吗?”
“很有可能,不过目前我们已知的信息不多,签下名字产生的风险我们还不清楚,万一……”
狐之助自动消了声音,但谁都能听出它话里的担心。
“啊!”
这时,田沼发出一声惊呼,就见他指尖所碰到的地方裂开一条缝隙,吓得他连忙收回手。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夏目顿时睁大眼睛,一颗心提到嗓子眼,他没顾上安慰同样被吓到的田沼,连忙伸手拿过,轻轻抚摸那条裂缝。
他真的是愚蠢至极啊,没发现玲子外婆留下的签名,现在又不小心将书籍搞坏了,要是不小心伤到小可和那些库洛牌该怎么办?!
心中不断责备的夏目咬了咬下唇,在指尖触碰那道裂缝时却呆住了。
这是……
“似乎不是裂纹。”狐之助好奇凑过去,鼻尖翕动轻嗅上面的气息,“是有机关被打开了。”
“机关?!”
“没想到还有这么厉害的人啊,用魔法制造机关,又用另一道魔法将这个机关封存,这里面是有什么东西不能出来吗?”
“那、那岂不是很危险?夏目你还是赶紧放下来吧!!”
田沼霎时从愧疚中走出,双眸戒备又担心地看着面前的少年。
“没事的,田沼,只是黏住末页书封的那面被打开了。”
夏目轻柔翻开书页,将末页的书封摆在两人面前。
“这是?!”
第62章 珍视之人 “这是?” 山姥切用……
“这是?”
山姥切用指尖挑起帽檐, 碧青色的眼眸凝视眼前这条街道,冷清、毫无人气,与想象中的池田屋完全不同。
那时候他跟着出阵到过一次池田屋, 盘踞在这的时间溯行军比以往还要强悍,他们打了一场持久战,每个人身上都挂彩了才将那些试图改变历史的时间溯行军消灭的一干二净。
虽说凶险, 但那时候的气息不如现在这么阴冷,那时候周围还是有人群往来, 是有活人气息的, 跟现在完全不一样。
一种很诡异的感觉从心底蔓延, 他左右张望都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
“你有感受到什么气息吗?”
“没有,不过血腥的气味倒是挺浓烈的。”
“这个不用你说我也能感觉到。”
即便有着夜色的遮挡, 空气中也难藏那激烈又恶心的气味, 仿佛这里前不久发生过一场屠戮。
山姥切拧眉, 退后一步准备找个栖身的地方待着等天亮再打探情报。
通知他赶来的清光不见身影,迷失在此地的大和守也同样不知所踪, 池田屋又是这番情形, 不弄清楚很难交代这途中的临时变道。
山姥切拢了拢身上的斗篷,时刻警惕周围的一切。等藏到一处暗巷, 他才掏出怀中的传送器,指尖摩挲着上面显现的下个目的地——本丸。
主公, 等我调查清楚, 就马上回去!
为了不引人注目, 山姥切藏匿在一处废弃屋宅内, 身体蜷缩躲在角落,又拿出怀中的信封细细抚摸。
没有油灯的照亮看不清上面的字体,即使看不清山姥切也熟知信件里的内容, 那里装满了少年对他的关怀。
此刻的主公在做些什么呢?听说还在上学,是会在那个叫学校的地方吗?还是在家里?上次去都没有仔细看过,只粗略记得很温馨的房间。还是会在本丸?跟和他们在谈论什么。
不管在哪个场景,山姥切都能联想到少年转过头,神情惬意,对着他微微勾起唇角,喊出他的名字。
“山姥切……”
如同暖阳穿透云层轻轻落在他的身上,周遭的一切阴冷都不复存在,山姥切下意识往前方伸出手,想要触碰却落了空。
眼前依旧是漆黑阴寒的,空气中夹杂着废弃的霉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上扬的眼尾无力垂下,刚点燃亮光的眼眸无声熄灭,放松的双膝朝怀里靠了靠,沾染些许凉意的手掌抓着帽檐往下压了压。
“……”
“是出来太久的缘故吗?”
最近总是容易想起少年的脸庞,以及在本丸相处的那段短暂的时光。
为了不让自己陷入温柔的眷恋中,山姥切闭了闭眼,将思绪转移到清光传递过来的信件。
他和大和守到底出什么事了?这里又发生了怎样的动乱?新选组和维新派还处在牵扯焦灼的阶段吗?
也不知道他们耽搁这么久,主公会不会担心?
真的好想早点回去啊……
“!”
夏目下意识侧过头看向庭院,那里什么人也没有,只有那一洼谁都看不见的水池卧在那里,几条鱼儿在里面自在游荡。
“怎么了?”
“没什么,刚才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喊我,应该是错觉吧!”
夏目勾起唇角,将注意力又转回到库洛牌上,手指翻动书页,将封底里露了出来。
“这是?”
让大家都感到惊奇的是封底里也有一副图案,一个如同天使的男性睡在里面,纯白的双翼外缠绕一道细细的金色锁链。
男人面容清冷姣好,如瀑的银白长发垂下,安静的躺在里面,似乎不受外界的影响。
在他的头顶之上也标有独属于他的名字——月。
长了好几回的教训,夏目没有贸然开口念出名字,目光自上而下又看了一眼,封底里的最里侧也同样写有一个名字。
“库、洛、里、多……库洛里多!!”
“这个名字怎么了吗?”
“是创造库洛牌的魔法师,也是小可他们最开始的主人。”
“!!”
“那这……”
夏目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玲子外婆留下来的遗物中没有半点有关这方面的信息。
转念想到刚刚田沼打开魔法的封存机关,问道:“田沼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不舒服?没有。”田沼想了想,摇头如实告知,“怎么了?”
“他只是身上也有灵力刚好误打误撞碰到机关了。”猫咪老师爬上桌子,啪嗒啪嗒走到他们前面,蹲下盯着这本库洛牌,伸出爪子又翻到封面。
“是一样的状态。”
经它提醒,三人这才注意到那个名为月的男人状态和封面上的小可一模一样,都经由锁链束缚着。
“难道也是封印兽?可这怎么看也应该是人吧?”
“笨蛋,哪有人能被封印在书里的!”猫咪老师翻了个白眼,又慢条斯理舔起爪子,“这个人大概和布娃娃有什么关联,也有可能是封印兽一般的存在。”
“只是这个名字……”
夏目也注意到了,小可封面的内里只有玲子外婆的签名,并没有库洛里多的名字。
要么两者等级有所差异,要么那个男人是被库洛里多封印在里面的,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现在去解密的好时候。
“又回到起点了啊!”多轨垂下肩膀,喝了一口泛凉的茶水,又悄摸摸将桌上的猫咪老师抱进怀里揉搓。
仅有的发现就是小可封面内里的那个名字,如今玲子外婆去世了,小可也陷入沉睡,无人为他们解答。
田沼放下茶杯,指尖在杯壁上剐蹭,深灰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纠结,最后落在那本书上。
他抬起头,直视好友的双眸,问:“要试试吗,夏目?”
“……”
夏目没有回答,双手捧着茶杯,目光下垂,似乎还在思考着。
这时,狐之助开口提议道:“不如我回去帮审神者查查看有没有这方面的信息?”
夏目一诧:“可以吗?”
“嗯,就是先别抱太大的希望,不一定能查找什么有用的线索。”
“那我也回去看看,说不定祖父留下来的那些笔记中会有提及相关的事情。”
经狐之助一提,多轨也想到仓库里那些成摞成捆的书籍笔记,她放下猫咪老师就要往回赶。
三人短暂的团聚时光就此结束,在他们踏出庭院走向大门时,跟随在腿边的狐之助似有所感,抬头朝向北边,湿漉漉的鼻头在空气中嗅了嗅。
“这感觉……”
“怎么了吗?”
彼时田沼和多轨还不清楚北边发生的事情,这会见它这般异样不由转向夏目,见他同样神情有所紧绷。
“北边似乎有种不详的感觉,审神者最近还是招呼付丧神他们贴身陪同比较好。”
“嗯,北边山上有一妖怪的封印因由前几天的大雨被冲开了,最近似乎是破除封印逃出来了,听说会散发黑色的瘴气,田沼和多轨最近小心点,尽量不要前往北边。”
“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一点都没感觉到。”
多轨恍惚点头,作为普通人的他们看不见妖怪也感受不到妖怪的气息,就算真染上瘴气也只会当寻常生病那样对待。
田沼突然叫出声:“糟了!”
“怎么了?”
“西村和北本昨天邀请我周末去钓鱼,在学校通知放假后他们两个临时改变决定,想去北边山下的那条河看看鱼多不多,约的时间就是今天!”
“什么?!”
夏目顿时感觉头晕目眩,一颗心怦怦乱跳,简直要从他嗓子眼里跳出来。
见他全身僵硬,猫咪老师爬上他的肩膀,伸出爪子就是给他一巴掌,呵斥道:“冷静点!”
“山头和山脚下还是有一段距离的,如果那个妖怪的瘴气传播的这么快,那山下的村子早就完蛋了,现在还没发生骚乱就代表还没出事。”
“你这笨蛋还是改改一心急就六神无主的毛病比较好!!”
听到猫咪老师一顿呵斥,站在身边的田沼见夏目一脸苍白,忍不住开口辩解:“这也没办法,西村和北本都是我们的好朋友,听到他们可能有危险肯定会着急的。”
“哼,这就说明你们还不够成熟!”
“……”
三个还在成长期的少年被说的哑口无声,守在一旁的狐之助也帮忙搭腔,它无法去反驳猫团子的话,因为它说的没错。
“没事的,审神者,你只要召唤付丧神陪同在他们身边保护,出不了什么乱子的。”
“!”
“那他们会受到瘴气的影响吗?”
付丧神到底也是妖怪的一种,夏目不想朋友出事,也不想本丸里的大家出事。
“应该是不要紧的,他们也是从战场上流传下来的,身上的杀气和怨气不比瘴气轻些。”
要不是佛刀组的几位都去修行的,他们甚至还能帮忙净化。
“这样就好,但是……”
除了怕被瘴气沾染,夏目还担心另一个问题——除妖师。
除妖师大多是能感受妖怪的气息,如果付丧神陪同在他们身侧多半也会察觉到,到时候万一争夺起来……
夏目闭上眼,不敢细想后果。
“说你笨蛋,真的是聪明不了多少。”
猫咪老师连教训的心思都没有了,叹一口气接着说道:“你以为我们是在哪里?”
“什么意思?”
“这是在寺庙啊,你找田沼这小子要点什么保护符之类的,再让那些家伙附身于此,即便有除妖师知道想要抢夺,那两个小鬼也会保护不被抢夺的。就算真的要蛮力争抢,那些家伙也能反过来保护那两个小鬼。”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了解他们的厉害之处啊!”
这样能让它们这些妖怪感到毛骨悚然的存在,却被夏目这样轻视,猫咪老师无力地摇了摇头。
至此,它也算清楚夏目的病症在哪里了。
这两本书不同于友人帐那样,归还名字无非就是找妖怪或者被妖怪找上,过程可能会比较惊险,但总体相对简单。
刀帐和库洛牌都是被强迫性的继承下来,它们平和温馨几乎不会给夏目带来什么麻烦,即便放在家里也不打紧。
前者本丸里的付丧神都有自己的思想,能决定自己想干什么该干什么只要夏目同意就行。后者虽然要借助夏目的力量,但只要夏目不想使用问题也不大。
或许就是主动权在夏目手上,以至于让他对这两本书的责任感不如友人帐那样,总是在关注的时候又会错过一些细节,在顾及细节的同时又有遗漏一些重要信息。
夏目,内心里可能还没有完全的接纳这两本书。
这点,不止它注意到了,估计另外两只妖怪也察觉到了。
想着,猫咪老师的视线往下一移,就对上狐之助抬起来的眼眸,两妖彼此对视一眼,都从眼眸里读出彼此的想法。
果然是这样啊!
猫咪老师心中腹诽,关于这点它也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夏目,从这只狐狸的态度上来看似乎是想夏目自己发现。
估计那只布娃娃也是一样的想法,才会让自己衰弱成这样也没打算告诉夏目。
害怕成为负担吗?本就是强迫性的让他继承,所以不想成为这样的负担。
但是这样根本做不了事情啊!
真是令人烦躁!晚上让夏目那家伙把炸虾让我一只好了!!
猫咪老师扒拉着胡须,一回神,夏目已经召唤出几个付丧神,为了让多轨也能看见,特意让他们不要掩藏自己的气息。
“主公,是有什么命令吗?”长谷部首当其冲,恭敬地站在面前,以为自己是被重视的,结果就看到身边又站了好几个人。
乱藤四郎、五虎退、小夜左文字、江雪左文字、笑面青江、鸣狐还有他。
很罕见会一次性召唤这么多人出来,正等着夏目下达命令时,几人都从空气中察觉到什么,不约而同的都转向北边。
“主公是因为北边那股不详的气息吗?”
“你们都发现了?!”夏目讶异,他甚至还没说出事情起因,他们全都注意到了。
“复仇的气息……”
“会让你感到难受吗,小夜?”
“不会,我已经习惯了,江雪哥哥。”
夏目懊恼地拍一下额头,光想着怎么安排在朋友身边比较合理,却忘了付丧神他们以前的经历,现在召唤出来也不能让他们又回去。
纠结着,他慢慢蹲下身与小夜平视,说道:“抱歉,今天有事要麻烦你们,小夜要是觉得不舒服也可以拒绝的。”
大抵是从来没有这样被对待过,小夜怔怔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抬起头求助地望向兄长。
兄长握着他的手,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小夜,随你心愿就好。”
小夜紧抿嘴唇,过了两秒才开口:“……主公,尽管吩咐。”
“别紧张,只是希望你和江雪能在我朋友身边保护他。”
夏目侧过身,露出站在身后的田沼,“他家是寺庙,会比较清静一些,你们应该会喜欢的。”
说到最后一句,夏目已经上抬目光看向江雪,很明显也是对他说的。
“谨遵主命。”
“多轨的话,就由乱和五虎退吧。”毕竟是小孩子的模样出入多轨家也好找理由。
田沼和多轨对视一眼,又双双落在夏目的身上,“应该不用这么多人吧?”
一个人配对两位付丧神,再加上西村和北本,他们一行人就用掉本丸里那么多人。
“我怕会有什么疏漏,两个刚好能相互照应。”夏目没解释太多,将各个付丧神送到他们身边,叮嘱道,“保护他们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
“是,主公。”
长谷部瞧着被分配任务的四人,又侧头看看身侧站着的两位同伴,不禁好奇:“主公,那我们是?”
“你们还要再等等。”
经由狐之助认证,猫咪老师说的办法可行,眼下就等田沼拿来那些必备东西就可以开始了。
没过一会儿,田沼手里就端着一个木盘子回来,上面放了一根红笔,几张纸和几个形似御守的布袋子。
接过剪刀,夏目照着狐之助教学的步骤先从纸上剪下几个小纸人,又用红笔写下他们的名字,最后咬破手指在小纸人的脑袋上涂抹自己的鲜血。
“这样沾染了你的血气,就算被抢走也无法驱使,即便毁坏纸人也伤不到付丧神。待事情结束,由你撕毁这些纸人就可以。”
“好。”
夏目接过多轨的创可贴裹在手指上,小心翼翼将纸人装进布袋子里,就准备动身去寻找西村和北本。
田沼问:“我也和你一起去寻找吧?”
“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好友间的心有灵犀,两人刚出寺庙没多久就碰到同样往这边走来的两人,只是看两人的样子好像在争吵什么。
“幸好我拉住你,不然人家那拳头肯定要落你身上!”
“什么嘛,本来错的是他们啊,要不是他们,我们那些钓具会被踹进河里飘走吗?”
“但是我们打不过他们啊!先保护好自己再说!”
“西村!北本!”
“夏目?田沼也在?刚好我们也正要去找你们,你们不知道啊刚才给我气坏了!”
西村一看两人,没法发泄的牢骚顿时找到了听筒,拉着北本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呱呱说了一通。
夏目和田沼听得云里雾里,最后还是在北本的解释下才知道事情大概。
两人约定好去北边山脚的河流去看看能不能钓到鱼,刚待没几分钟,眼见鱼儿多了起来正兴奋,突然来了一群穿着黑色浴衣的家伙,一言不合就驱赶两人离开。
争执中,那群人将两人带来的钓具什么的也踹进河里顺着水流飘走了。
“最可恶的是他们事后丢下一点钱然后就走了,一声对不起都没有,要不是北本拉着,我肯定要冲上去跟他们理论的!”
“没事就好,可能是去山里办事的。”
见好友没事,夏目一颗心放了下来,听他们的讲述大概率是碰到上山准备封印妖怪的除妖师了。
手段虽然粗鄙些,至少也能让两人安全离开。
“办事的也不能这样啊!”西村可见还在气头上,嘟着嘴生着闷气。
“好啦,别气了,他们不是给出赔偿了,等下再去买钓具如何?不是约好去钓鱼的吗?”
“但还是很让生气!”
“别气了,夏目给你们准备了礼物。”
“礼物?”两人一愣,对视一眼都看出眼里的莫名。
“其实也不是礼物啦,就是刚刚在田沼家顺便求了两个护身符。”夏目顺势将准备好的布袋子递了过去。
“呜哇!夏目你!没想到还会做这样的事情啊!”西村的怒气顿时消散,扑在夏目身上勾着他的肩膀,目光炯炯地盯着他手心上的护身符。
北本受宠若惊地经过,但眼底仍是不解,“谢谢你,夏目,不过怎么突然想到要送这个?”
“说不定是预知到我们今天遇到的糟心事,让我们去去晦气。”
夏目还没想到解释,就被西村抢先一步回答,也就顺势点头。在他们看不到的视角里,夏目朝着身边待定的付丧神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们跟着就行。
怕会引起不好的争端,夏目给西村和北本安排的付丧神都只有一位,最后只留下笑面青江在身边。
倒也不是偏心,只是觉得让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
有夏目送护身符这一出,两人刚才的气愤也消散不少,又掉头回到田沼家小坐片刻才各自离开。
一回到家就看到塔子阿姨拿着喷壶在喷洒什么,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酒气。
夏目感到些许意外,平时这个时候塔子阿姨已经在客厅休息看看杂志什么的。
“塔子阿姨,我回来了,您这是在做什么?”
“欢迎回来,贵志。这个啊……”
塔子阿姨看着手中的喷壶,脸上的笑容稍稍褪去,露出一丝担忧,“在杀菌消毒,滋刚刚回来说附近有村子好像染上疫病了,让我多在门口消毒一下,就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附近的村子?”
“就是北面山下的那个村子,离这不远。”
“!!!”
夏目顿时愕然,他昨天才从柊口中听说这件事,没想到今天就传染上了!
那今天去过的西村和北本岂不是也会染上了?!
见他愣在那里,塔子以为他被吓到了,连忙安抚地解释道:“不用担心,听说是有人上山采药不知道怎么染上的,后面回家才发现的,似乎只有那一户人家被染上了,因此滋才让我多注意的。”
“贵志,这段时间尽量别往那边跑,知道吗?”
第63章 珍视之人 “哎呀呀,这事越闹越大……
“哎呀呀, 这事越闹越大了。”猫咪老师卧在垫子上舔着自己的爪子,一舔眼睛顿时就瞪圆了,随即扭头往外呸呸吐了两口。
“这酒精气真是难受。”
没听到往日的调侃, 猫咪老师转过头就看到跟着上楼的少年此时坐在桌边,视线还落在那本库洛牌上,眼眸忧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喂, 夏目,你在想什么?”
“老师, 你说写下名字后小可会不会恢复?”
“……谁知道, 你可不要做傻事。”猫咪老师起身走下垫子, 来到他的身边,脸色一改刚才的轻松, 微带着严肃的目光盯着少年那张彷徨的脸。
“不论对于妖怪还是人类, 名字都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你最好想清楚再做决定。”
“我知道的,老师。”
“……”
少年没有任何动作, 目光还是停留在那本书上, 猫咪老师就知道他没有听进去。
它轻轻一跃,跳进少年的怀里, 在少年手忙脚乱的时候拨开了那本书,将整齐收纳里面的库洛牌都倒了出来, 扭头看向身后的少年。
“既然这么纠结, 不如去看看未来的情况?这里面不是有张可以预知的库洛牌吗?”
其实比起预知未来, 更好的选择是前往过去, 但猫咪老师不知道这个选择会不会对夏目造成什么影响,它怕夏目会想起这个选择,主动的帮他掩盖过去。
至少预知未来只需要睡个觉做个梦就可以了。
“梦牌吗?”
夏目在一众散乱的牌堆中很快找到猫咪老师指代的那张牌, 里面是个装扮有些奇特的女生,头上那不知道是帽子还是什么面罩完全遮挡了脸部。
小可之前说过使用她会梦到未来的一些事情,从而提前知道事情走向,有时候可以规避掉其中一些不好的地方。
夏目捏着那张库洛牌,心里也在问自己,要试试吗?
“老师,相信我能办好这件事吗?”
“你是笨蛋吗?这种事我怎么会知道?”
“……”
“只要拿出平时的那股干劲就行了。”
“……谢谢,老师。”
夜里,夏目在使用梦牌后便进入梦乡,但他们忘记了预知梦的时限,梦牌可以预知未来几天也可以未来几年,他们只在如果签下名字的假设下未来会变得怎样。
意识到这点的夏目在看到前方不远处那个形似小可原形的剪影时,忽的松了一口气,显然签下名字是正确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梦牌的能力,这次夏目的意识比平时做梦的意识还要清晰,他甚至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可鲁贝洛斯,这就是你找的新继承人吗?”一个拥有巨大双翼的人形站在小可身边,单手叉腰质问它,“我不会承认的。”
“别耍小孩子脾气了,月。”
月?!
封底里的那个男人?!
“我们都是因为他才能继续活下来,库洛牌也很喜欢他。他的力量很强大,也是一个很好的孩子,我们待在他身边没有什么不好的。”
小可一如既往不喜欢讲述过去,比如一路上为了寻找新继承人遇到的艰难险阻,又比如在明知夏目的力量无法直接传达给它还是闭口不谈将魔法杖和库洛牌都交托于他。
夏目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个地方,此时的他像个小偷一样偷听他们的对话,心中的情绪说不上多好,只是很复杂。
那个名叫月的男子沉默了片刻,没有顺着小可的话聊下来,目视前方幽幽开口:“如果他能通过我的审判,那我便承认他是我们的新主人。”
“你在说什么傻话?!”
“……”
夏目也震惊月说的话,也同样好奇审判是什么,再抬眸,月已经不见,只剩下小可。
小可似乎察觉到他,翅膀一振,飞到他面前。
再次看到它振翅飞翔,夏目很欣慰,说明它的力量已经恢复到足以支撑它长时间变回原形。
“小可……”
“夏目,我们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诶?!”
小可没给夏目反应的时间,又接着开口,面容严肃不见平日里的欢颜。
“我们对夏目来说是什么?方便使用的工具?还是同伴?亦或是拖累你的累赘?”
“怎么可能!”
夏目想也没想就大声反驳,他不知道为什么小可要这样说,明明之前他们一直都相处的很快乐。
“无论是小可还是那些库洛牌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存在!我们不是……”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小可突然变得扭曲起来,接着脚下蓦地一空,整个人不受控的往下坠。
夏目下意识张开嘴想叫出声,下一秒就落在一处结实的地方。
眩晕感还未褪去,就听到远处阵阵的呼救声,眸光一定,顿时愣在那里。
眼前是漫天的火光,成片的建筑燃烧着烈火,居住在里面的人员四散逃离,惊恐的向外呼救。
“这是?”
夏目认不出这是何地,只见自己站在某个屋顶之上,底下成片的建筑大多都是简陋的居民房,有些甚至还是茅草屋。
目光扫到某栋两层楼的居民屋时不禁睁了睁,与那些逃离的居民不同,在火光的映照下那里伫立着三道身影。
手里握着的长刀闪着寒芒,三人对峙而立。
离的有些距离,夏目看不清三人的模样,只远远感受着他们三人之间那种焦灼的气氛。
忽的,一片蓝色羽织在火光中飘荡起来,唤起记忆中某道十分相似的身影。
难道说?!那另外两人不就是?!
“大、大和守——”
“噗嗤”
利刃破开皮肉的声音清晰的传入耳朵,腹部被撕裂的痛感通过神经抵达脑海,光洁的额头立马沁出一层薄汗。
夏目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穿透自己身体的那柄长枪,殷红的献血顺着刀尖不断往下低落。
一股寒意迅速从脚底板升起,蔓延四肢百骸,他僵着身体艰难转过头。
阴沉的夜幕炸开一道响雷,闪电如昼照亮这片夜空,也让夏目清晰的看清那张狰狞如凶兽的脸庞,以及周身散发着的幽幽蓝光。
“!”
“嗬——”
再一睁眼,那片火光已经不复存在,耳边那些惊呼声也渐渐远去,只有匀长的呼噜声。
“猫咪老师……”
“唔,怎么了?”
朦胧的光线里,一颗巨大的圆形猫猫头挤进视野当中,占据了眼前所有的光线。
“看样子是梦见不太好的东西呢!”猫咪老师伸出爪子按在他的额头上,干爽的肉垫顿时被汗液浸湿。
“……算是吧!”
夏目挣扎着起身,手掌抚在腹部,隔着睡衣能感受到里面传来的温度,以及平整没有被伤害的皮肤。
也不知道未来都发生了什么事才会梦到如此的场景,还有火光中的那三人,大和守、清光和山姥切好像还在修行中。
狐之助说过修行中不会碰到什么意外情况,只要等他们心意合一达成修行的目的就会回来。
“怎么了?肚子不舒服?”
“没有,就是在梦里被捅了一下,感觉那种痛感还残留在皮肤上。”
“你说什么?!”
猫咪老师舔毛的动作一顿,瞪圆了眼睛盯着少年,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寻一丝开玩笑的神情。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感觉不是在这里。”
“夏目,虽然我很高兴有妖怪吃掉你然后由我继承友人帐,但这种受伤半死不活的会让我很为难的,你自己多注意点!”
“有猫咪老师在,我应该不会受伤的吧!”
“哼哼……”
“怎么样?梦里有你想要的答案吗?”
“大概是有的。”
夏目爬出被窝来到桌边,打开了台灯,暖黄的灯光带来一丝暖意,让梦里带来的那种失真感又消散一些。
拿过库洛牌打开,夏目停顿一秒,从笔筒里抽出按压笔,指尖按动着笔帽,视线落在那个有些模糊的“夏目玲子”上。
猫咪老师蹲在旁边,静静地望着他,问:“决定好了吗?”
“嗯。”
夏目微微深吸一口气,将鼻尖落在名字的下方,一笔一画签下自己的名字。
虽然还不知道梦境里指代的是什么意思,但小可你和这些库洛牌都是我十分重要的同伴,所以……
“好好睡一觉后,我们再一起吃好吃的点心吧!”
“……”
“感觉怎么样?”
“怎么说呢……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体里分了出去。”
夏目盯着那个崭新的签名,放下笔凝望自己的手掌,仿佛在他看不见的视角下手中延伸出一条长线,长长的,伸出库洛牌,与它绑定在一起。
猫咪老师见他放下笔,不禁挑眉问:“后面那页不签吗?”
“后面的……我大概需要经过他的考验,合格了才能签。”
“你、到底都梦见什么了?”
夏目微微一笑,伸手抱过猫咪老师,下巴抵在它的脑袋上又低低笑了一声。
“老师,你说小可今天就会苏醒吗?”
“谁知道呢,不过以它贪吃的性格大概在它面前放一碟甜点就会立马苏醒的吧!”
“说的也是,要放什么呢?”
“喂喂,我只是说说,你可不要把冰箱里我那份布丁送给它啊!”
“呵呵……七辻屋的豆沙馒头怎么样?”
“什么?!夏目,我觉得那份布丁可以让给它,七辻屋的豆沙馒头必须留给我!”
打定主意,两人清早就准备前往七辻屋买馒头,顺便告诉多轨和田沼自己已经签下名字这件事。
不巧的是,两人还没买到七辻屋的馒头就先遇到不想碰到的人。
“早上好,夏目。”
“……你有什么事吗,的场先生?”
的场今天穿的不算正式,一身黑色浴衣也足以衬托他家主的气势,右眼依旧是绑着写有符咒的眼罩,一头长发用皮筋扎着披在身后。
夏目下意识攥紧拳头,每次一看到的场就难以放松下来,紧绷着神经生怕他会趁不注意在算计什么。
“我到附近办点事,想着离你家很近,过来打声招呼。”
理由跟名取之前的几乎一模一样,夏目顿时联想到北边的事情,再看他那身黑色浴衣,心下有了猜测,昨天西村和北本遇到的那群家伙大概率就是他的部下。
“那现在招呼也打了,是否可以离开?”
“别这么拒人之外,还是说你在害怕什么?”
“你指什么?”
面对他的反对,夏目毫不退缩,直视他的眼眸将问题丢了回去。
“呵呵,其实也有事想拜托你帮忙的。”
“我拒绝。”
“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拒绝?”
“连的场先生你都搞不定的事情,我当然也无法搞定。”
“那可未必。”
的场嘴角含笑,眼底却不见任何笑意,直勾勾盯着趴在夏目身上的猫咪老师,“毕竟你还有帮手不是吗?”
被盯上的那一刻,猫咪老师眼底罕见的窜起怒意,正想开口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除妖师,就被一只手挡住了视线。
“抱歉,今天我和猫咪老师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无法答应你的请求。”
“是吗?真是可惜,本来还想请你帮忙一起封印北边的那只妖怪,它身上的瘴气不除很快就要蔓延到这个村子,你也不想看到那对夫妇和你的朋友受到影响吧?”
“!”
明晃晃的威胁,谁都听得出来。夏目气得咬紧牙关,要不是打不过对方,在说出最后那句时,他就很想一拳挥过去。
“除妖师还真是一如既然的令人讨厌,的场,你不就是想借助夏目和我的力量封印那只妖怪吗?”
“是的。”
被戳穿心思,的场也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微笑地应下,随后就将黑锅甩了出去。
“要不是夏目同学一上来就拒绝,我们其实还可以坐下来好好商量的。”
“我想倒也不用,跟你在一块只会让我每时每刻都想吞了你。”
“真不愧是野兽呢!劣根性真是难除!”
“彼此彼此。”
一人一妖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视线碰撞间擦出一道电光火石。
夏目将猫咪老师抱了下来,轻轻抚摸它炸起来的毛发,心里也暗叹一声幸好没有让付丧神出来,不然肯定也会被盯上的。
“事先说好,我能帮忙的不多,如果情况不对劲,我会带着猫咪老师马上离开。”
“放心吧。”
就这样,原本要去买七辻屋馒头的夏目不得不跟在的场身后跟他一起前往北边的山头。
走了约莫一个钟头,终于抵达北边山脚,由于身上还驮着猫咪老师,夏目看上去比任何一个人还要累上许多。
“猫咪老师,下次这么远的路你还是自己下来走吧!”夏目小声地抱怨着,立马就获得猫咪老师的一记眼刀。
“这是给你锻炼的好时机,而且只要在那人身边,我就会浑身不舒服,我自己走路可能会漏出破绽。”
“好吧。”这样的借口,夏目很难反驳,只能闷声吃了这个亏。
“你们在说什么悄悄话?”
“既然是悄悄话,当然不能被你听见了,不过听见了也打紧,只是在讨论如何吃掉你。”
“你这只妖怪还是一点都不害怕啊!”
的场眼尾一压,警告之意呼之欲出。夏目见状连忙护住猫咪老师,脸色不善地问:“到地方了,你说下一步怎么做?”
“夏目,你这个心急的毛病有时候还是改改比较好,不然很容易出事的。”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不是你在着急这件事吗?作为除妖师,如果这事处理不好会被人说闲话的吧?”
“嗯哼,的场一门的闲话不算少,我要是连这种事都要去理会,那可就真的太闲了。”
“……”
“请再等等,还有一位朋友没有到场。”
“朋友?该不会是?”
“是的呢!”的场侧过身,双手揣在宽大的袖子间,眼尾微微挑起,“刚好你也认识,当下正红的人气演员——名取周一。”
“我想他已经去找过你了吧?肯定还说一些让你不要插手的话。”
“你在监视他?”
大概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的场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监视?真有意思的说法。”
“大家同为除妖师,有些事情自然知晓一二。”
第64章 珍视之人 “那个好像是夏目吧?”……
“那个好像是夏目吧?”
“好像真的是诶!”
西村手里还啃着剩一半的冰棍, 听到身边的北本在说,下意识扭头望去,就见远处走过一群穿着黑色浴衣的人, 中间忽隐忽现一道熟悉的身影,看着侧脸和夏目十分相似。
“等等,那些人不就是昨天驱赶我们的那些人吗?”
“难道说, 夏目听到我们昨天抱怨后找上对方理论,结果被他们强制带走了?!”
“!!!”
“都怪我, 就不应该跟他说那么多。”西村陷入北本给出的假设中, 又气又恼的恨不得抽自己两下, “我们冲过去将他带走吧?!”
“先别冲动,这么多人光靠我们俩人不行, 得找帮手!”
北本攥住西村的胳膊, 目光直勾勾盯着那群渐渐远去的人, 小声说道:“我记得这附近有条小路可以去田沼家,我们去找他再商量怎么把夏目救出来!”
“好!!”
两人小声密谋着, 被围在中间的夏目没注意到, 但蹲在肩膀上的猫咪老师倒是抖了抖耳朵,朝路边的商店瞄了一眼。
“这么放任应该也没事的吧?”
“猫咪老师, 怎么了?”
“没什么,这就是地方到底还要走多远才到?”
“快了。”听到他们的交谈, 走在前面的的场回头冲着夏目淡淡一笑, “那妖怪移动速度太快, 昨天还在山头的西侧, 今天就跑到这边。”
“离村庄越来越近了呢!应该说它就是朝着村庄的方向前进的,你不这样觉得吗,夏目?”
“……”
的场看似在询问夏目, 实际上自己自问自答根本没留话语权给夏目,眼尾斜睨的视线穿过发缝游走在那张青涩的脸庞。
刚刚有一瞬间,应该不是错觉,这个孩子身上的力量又强了不少,跟平时的不同,带着一点肃杀。
气息上,也不是那只胖猫妖怪,好像是有另外一种力量在守护着他。
真是令人期待,那个守护的力量。
“你刚刚说名取先生也会过来?”
“嗯,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在上面等我们了。”
的场抬了抬下巴,从得知消息转移阵地时他就已经让人通知名取,以免他空跑一趟。
在的场咂舌这妖怪棘手的时候,夏目想的却是碰到名取又要被对方教育一通。
上次那么严词厉色,这次估计也会不太满意,尤其还跟的场凑到一块。
想想那场面,夏目就觉得头疼,除此之外糟心的就是这个妖怪,目前为止的场都没有说明需要他做什么,像画阵撕纸一样都没有,仿佛只需要他在旁边看着就行。
感知到他情绪变化的猫咪老师伸头蹭了蹭他的脸庞,侧目盯着他,碧绿的眼眸在阳光下渡着一层光,轻柔的,看着就顿时安心下来。
夏目勾唇一笑,伸手抚摸它的脑袋,先前心里的那点不安在猫咪老师的安抚也慢慢消散。
不出意外的,在见到名取的那一刻,那惊呼的声音直达脑海,他的脸色也是变了又变。
“啊夏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场你这家伙!我不是警告过你不许去打扰他的吗?”
“打扰?周一你这可就误会我了,我们是偶然在路上遇到的,夏目也担心妖怪的情况所以就跟着一起过来的。”
“……”
不得不说,的场胡编乱造的能力简直一流,尽管他所说的大部分属实。
名取推了推眼镜,强忍着怒火质问道:“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个未成年,你把他带到这么危险的地方,合适吗?”
“你这可就小看他身上那只保镖了,周一。”
的场念着名取的名字,故意拖长了音调,听上去轻佻又漫不经心,气得名取牙痒痒又不能拿他怎么办。
最后深吸一口气,走到夏目身边上下打量一番,确定人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你会来,还不如由我带着才放心。”
“没事的,名取先生,我就是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上忙。”
夏目瞥一眼正在跟部下交流的的场,收回视线后压低声音说,“听说下面的村子已经有人感染了,照这个速度下来,很快会有其他人也会被传染的。”
“我知道你担心,但我实在无法坐视不管,我的家人、我的朋友、还有森林那些无辜的妖怪,都很有可能会被染上瘴气。”
正如昨天名取说的,他是藤原夫妇最珍视的存在,也有十分要好的朋友,但同样他们也是他最珍视的人。
“没想到我昨天劝你的理由成了你今天站在这里的原因。”名取叹了口气,扶了扶自己的帽子,“等下不要乱跑,尽量跟在我身边。”
“是。”
就在他们不断规划路线设置陷阱缩短妖怪的路线,另一边的两人已经前往寺庙找到田沼。
“你说夏目被昨天驱赶你们的那些人带走了?!”田沼一惊,眼里的余光不自觉瞥向一旁的两兄弟。
为了不被除妖师发现,跟随在西村和北本身上的鸣狐、长谷部都收到命令,除非有意外发生不然尽量不要显现。
也是因为如此,刚刚才没有发现夏目。
“对,北本说过来找你商量怎么解救夏目!”
“解救……胖太、哦不,夏目的猫有跟他在一起吗?”
“猫?好像有,”西村努力回忆着刚才的画面,夏目肩上好像是驮着一大坨什么东西,随即反应过来田沼这问题问的八竿子打不着。
“现在可不是管猫不猫的事!夏目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啊!”
田沼垂下眼眸,如果夏目是被挟持的,胖太不会坐视不管,现在胖太也跟着一起的话,大概率是夏目自己跟他们走的。
那些人应该就是除妖师,为了山上那只破开封印跑出来的妖怪,夏目跟那些人一起应该是想封印的。
“田沼、田沼!”
“嗯?”
“你没事吧?”北本关切地问。
“没事,我们先不要打草惊蛇。”
这个时候他们不能过去捣乱,以免没帮上忙还扯了夏目的后腿。
“我想想办法……”
田沼的视线从两人脸上掠过,落在身侧的江雪身上。
“以我们几个学生的力量可能帮不上忙,不如请大人帮忙?”
“大人?你是说要告诉塔子阿姨?!不行不行,那更危险了!!”
“不,我指的是另外一些人。”
比起他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学生来说,久经战场的付丧神会更合适,不过这点还不能告诉西村和北本。
“之前有缘认识几个很不错的人,夏目也认识,他们刚好今天来寺庙参拜,不如我们请他们帮忙吧?”
“啊?这个、能行吗?”西村和北本面面相觑,心里都没底。
“应该可以的。”
田沼笑着,朝江雪传递一个眼神。
江雪心领神会,点了下头,对着两人喊到:“鸣狐,长谷部,可以出来了。”
下一秒,一缕谁也看不到的薄烟从两人口袋里窜出。
“怎么了,江雪?”
“主公、不在呢!”
两人站在江雪的对面,扭头张望,只看到昨天碰到的几个少年,并没有见到心心念念的人。
江雪言简意赅把少年的对话说给两人听:“主公似乎遇到危险了。”
“你说什么?!”
“难道说是刚刚?!”
长谷部最先反应过来,想着刚刚擦肩而过那熟悉的气息,一种自己错过导致主公陷入危险的罪恶感涌上心头。
田沼在旁边听的着急,眼前又有两位好友在,根本不敢贸然插嘴。
心急如焚的他在这一刻体会到平时夏目的那份着急。
现在只有支开两人,自己才能借机与他们说话。
“你们两个先进屋喝茶,我去喊他们过来。”
“好,田沼你速度快点!不过你说的那些人真的会帮忙吗?”
“会的,放心吧!”
瞧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田沼才咬着牙小声说道:“别担心,有胖太、哦不,猫咪老师跟着夏目,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就算是这样也不行!”
“所以现在才想请你们出面,跟夏目在一起的是除妖师,你们过去的时候尽量小心一点。”
夏目没有特地和田沼说明除妖师的情况,但看他昨天嘱咐的样子,田沼自己留了个心眼。
“那我们现在过去?”
“嗯,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尽量让一个人先找机会接近夏目,跟他说明情况。”
在一众小伙伴里,田沼可以说是最为冷静的一个,头脑十分清晰安排各个事项,这大概就是经常在将棋上胜过夏目的原因之一。
他的安排合理,几个付丧神也愿意听从。
“了解。”
“那就由我先过去寻找主公吧?”小夜主动站出来,他是在场唯一的短刀,最适合隐蔽行动。
“拜托你了。”长谷部正色道,又转向其他三人,“我们跟在身后保持距离,注意气息尽量不要被除妖师发现!”
鸣狐问:“要通知本丸里的人吗?”
“……”
“我觉得可以告知一下。”在身旁的田沼插了一嘴,“听说山上那只逃出来的妖怪很凶险,多个人知道没准能有个思路解决。”
说到底这事是由那只妖怪引起的,夏目跟过去也是想封印的,先从源头解决,之后在应付那些除妖师应该能轻松些。
第65章 珍视之人 的场的部下速度很快,配……
的场的部下速度很快, 配合那些长手长腿的式神,没过多久就用符咒和绳子在山脚下搭了个结界,只要那只妖怪敢往山下跑就会被结界拦着。
处理好眼前这个方位, 一群人分作两路从东西方包抄,一边设下结界与陷阱一边搜寻妖怪的踪影。
夏目和名取一路,很快就跟让他一直保持神经紧绷状态的的场分开, 等看不到人影才长吁一口气。
这份劫后余生的模样逗乐了名取,不禁调侃道:“很辛苦吧?跟他走那么近?”
“嗯, 名取先生不会吗?”
“不会, 但不妨碍有时候看他挺讨厌的。”
“名取先生和的场先生好像认识很久了, 应该是朋友吧?”
“嗯,应该算的吧!”
的场的能力要比名取的强, 从学生时期就是如此, 直到现在也没能赢过对方, 他对名取而言更像是有着竞争关系的朋友。
不过至于的场是怎么想的,他就不知道了, 他也不会傻傻的跑去询问对方的想法。
夏目很久以前就知道名取和的场家有所往来, 对的场也是熟识,只是不知道两人关系具体怎样, 照今天相处的情况来看不算很差。
毕竟是别人的私事,听到名取这样说他只点点头以作回应。
又走过一段路, 夏目帮忙给名取打下手布置结界和陷阱, 看着周围四散的除妖师都在做着差不多的事情, 照这个速度进展, 这座山很快就遍布陷阱和结界。
一座山不光只有那只妖怪存在,还有其他无辜的妖怪,一想到它们有可能会踩到陷阱, 夏目不由担心起来。
“名取先生,如果其他妖怪踩到陷阱怎么办?事情结束之后这些陷阱会清除吗?”
“嗯……只能怪它们倒霉了吧,你觉得以的场家的行事作风还会清理这些陷阱吗?”
“……”
夏目眸光一沉,他知道的场家不仅不会清理,估计还会趁此抓一些妖怪为自己所用。
庆幸这只妖怪破除封印带来了负面影响,让这座山上的妖怪都有机会逃离,只是日后想要回来有些困难。
“你们人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猫咪老师蹲在旁边,幽幽开口,“满足了自己的需求之后就不管不顾,就算有无辜妖怪也只能怪它不小心。”
听出话里的讥讽,名取连忙将自己摘了出去,摆手道:“我跟他们可不一样,我自己做的陷阱有时效性的,过了今晚就不起作用了。”
“是吗?”猫咪老师眯起眼睛,显然不太相信他的说辞,名取见它没有被打动,无奈地耸了耸肩,不再跟它争辩。
见局势不妙,夏目刚想打圆场缓和一下气氛,眼尾就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瞟到一道小小的蓝色身影,顿时眼睛就瞪圆了。
“小、小夜?!”
一喊出声,夏目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可惜已经被身边的名取听见,他问道:“小夜?夏目是在叫谁吗?”
“唔……这个、就是嗯……”
夏目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想好说辞,余光不时瞄向那棵树,上挑的视线过于明显,引得名取也跟着往上看,但他什么都没看到,眼前只有一棵又一棵的大树。
“没事吧,夏目?”
“没、没事。”
夏目心虚得完全不敢看他,再看树上已经没有小夜的身影,心里正困惑是不是自己的幻觉,身后就听到一个闷声,像是什么东西掉在地上。
他下意识扭头望去,就见脚后跟多了一块小石子,眼皮一抬就看到小夜躲在身后的某棵树后,手里还攥着几块小石子。
小夜的出现让夏目眉宇微蹙,昨天小夜是被安排到田沼身边,现在却顺着气息跑到这边找他,显然是有事找他。
避无可避,夏目还是选择了坦白。
迎着名取疑惑的眼神,夏目伸手将小夜叫了过来,“我是在叫这个孩子,他大概就像柊那样的式神。”
真要解释清楚还得从家里翻出刀帐说起,现在情况有变没有那样的时间说明,夏目略带歉意地看着名取,将所以内容概括成一句话。
名取诧异,愣愣看着那个乖巧走到夏目身边的小孩子,不知道是不是以前过的不好,身上的衣服缝缝补补看着有点破旧。
“夏目,你……”
“抱歉,之前没想好怎么跟你解释,等事情结束后我再跟你从头说吧!”
过了片刻,名取才从眼前的惊吓中回神,用手指推了推眼镜来掩饰自己的尴尬,“真是让我……”
“哎,夏目……总之你没事就行。”
“抱歉。”
夏目蹲下身,拍拍小夜的肩膀安抚他紧张的情绪,努力放缓声音不让自己表现的太过急躁。
“是出什么事了吗?”
小夜摇头:“昨天那两个人说你被人带走了,于是就找上这个人,这个人让我们跟过来看看情况。”
“江雪哥哥和长谷部他们都在不远处藏着。”
听了两秒,夏目才反应过来那两个人和这个人指代的是谁,回想最开始猫咪老师的那句话,不禁扭头看向正在用后腿扒拉耳朵的胖团子。
“猫咪老师是不是很早就发现西村和北本了?”
“嗯,想他们也折腾不出什么事,就没有跟你说。”
耳朵舒坦后,猫咪老师放下腿站了起来,抖了抖毛,扭头向后看,“确实跟的很近,就在那边的树丛里,如果不赶紧把他们叫出来的话,等下会被那些家伙发现的。”
“!!”
这下夏目也顾不上询问了,连忙站起来朝着猫咪老师的视线方向喊道:“江雪、长谷部、鸣狐,快出来!!”
树丛窸窸窣窣抖动一阵,倏地冒出两个脑袋,眨动的眼睛在看到夏目立马变得湿润。
长谷部一马当先最快离开躲藏的地方,快步走到夏目面前,眼睛里几乎容纳不下其他的存在,上下左右仔细打量,生怕会看到什么伤痕。
“呼~主公没事就好,真是让我担心!”
“夏、夏目?!”
“嗯?这就是带走主公的家伙吗?”
名取刚接受夏目身边出现一个小孩子式神,没想到只过一秒的时间,又多了两个,尤其身上的那种气息让他有种毛骨悚然的颤栗感。
一对上眼神,那种肃杀之气变得更明显,名取甚至能感觉自己要是不好好解释清楚,下一秒就会被这个式神挥刀砍掉脑袋的错觉。
“主人!”
察觉到名取身处险境,在附近搜寻的柊立马飞奔而来,抽出木刀挡在名取身前,在感受到长谷部散发出来的杀意,握着木刀的手又紧了几分。
长谷部伸手搭在刀柄上,拇指一点点推开刀鞘,藏在里面的本体闪着寒光,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出来对着眼前人挥砍一番。
见气氛不对,夏目连忙伸手拉住长谷部的胳膊,急声道:“长谷部,冷静点!名取先生是认识的朋友。”
紧绷的身体僵硬一秒,只抽离一小截的本体又收回刀鞘中,视线在柊和名取身上扫了两眼,微微欠身,“十分抱歉。”
声音平缓,没有刚才的威压,听得出来是真心道歉。
清楚这一点后,名取也拍拍柊的胳膊让她收回武器。
名取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维持自己的人设,“夏目,这些都是你的式神?”
“嗯,”夏目还想介绍一下,却发现出现的付丧神里没有鸣狐,不禁望向长谷部,“鸣狐呢?”
“让他回本丸告诉大家这边的情况。”
“!!!”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大家都知道主公碰到危险了。”
“……”
夏目木讷地呆在原地,眼神些许涣散地看着面前这几个表现的若有其事的付丧神,干涸的喉咙努力往下咽口水。
比起他的呆愣,一旁的猫咪老师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站起来伸出两个爪子鼓掌:“哈哈哈哈,真是好真是好!!”
“老师!!”
“这可不是我惹出来的,你凶我也没用。”猫咪老师摊手,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有时候说这些,不如再喊个人回去解释来得紧要。”
“……说的也是。”
夏目扶额,手掌按在脸上用力抹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向三人解释:“我没有遇到危险,只是上山帮忙封印妖怪。”
“这点,田沼已经跟我们解释过了,鸣狐回去也是要告知这点的。”
“但是现在还不清楚妖怪藏在哪里,而且这周围都是除妖师,你们会很危险的!”
不管哪个,只要进入的场一门的眼里都是不得了的存在,必然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以的场的心思肯定会想收入麾下调教成为自己使用的工具。
“主公不用担心,我们会注意隐藏自己的气息,区区那点力量还不足以束缚我们。”
眼下这些人所努力布下的结界陷阱在他们眼中犹如摆设,丝毫没有威胁,只要他们一挥刀就可以轻松破除这些障碍。
“那也回去说一声让他们别担心,这里有他们还能应付得了!”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一道银光闪来,随之而来的便是空气被破开的声音。
“咻——”
“吭!”
寒光一现,利落地砍断快速袭来的东西,等东西掉落地上,夏目才惊觉向下一看,是两截被砍断的飞箭。
第66章 珍视之人 “什么?!你说审神者遇……
“什么?!你说审神者遇到危险了?!”狐之助瞪大眼睛, 一身油光水滑的皮毛顿时炸起,像一株毛茸茸的蒲公英。
“江雪和长谷部已经赶过去了,不过不知道具体情况如何。”鸣狐双手模仿着狐狸形态, 手指一张一合犹如在说话一般,实际上声音是站在他肩膀上的小狐狸发出来。
“真是糟糕,我这边也有紧急情况报给他。”
“出什么事了?”
“清光、大和守和山姥切在修行路上好像出状况了, 现在一个也联系不上。”
“听上去很严重呢!”
“是啊!”歌仙端来一杯茶水,放下茶盘朝门边望了一眼, 那里乌泱泱聚集了一片人。
除了修行还没回来的, 几乎都在外面候着。夏目之前就允许他们自由显现, 只是怕出现的太频繁才克制着等夏目的呼唤,现在听到他有危险哪还顾得上这么多。
如果不是怕他们百来十个大规模的显现在夏目身边会引起上面的注意, 他们早就在听到消息就动身前往, 现在耐着性子在这里等就是为了狐之助一句批准。
“这件事要尽快上报给审神者, 但是你们这么多人……”他们所顾虑的也是狐之助担心的,到时候上面注意到异常最先调查的也是本丸的审神者。
如果不想事后给夏目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现在就得安抚这些人不要冲动行事。
“哈哈哈, 这么多人还真是热闹啊!”
“!!!”
久违的爽朗笑声从远处传来,众人闻声顿时一愣, 下意识朝着声音来源望去,脚步也不自觉向两边分开, 自动让出一条道路。
“你!怎、怎么会?!”狐之助也愣在原地, 抬起的爪子都忘记放下, 僵硬地半举着。
“大概是想快点回来见到主公。”来人微微勾唇, 好看的眼眸里一轮金色新月隐隐浮现些许不同以往的光芒,淡淡扫视一圈,问道:“刚刚听说主公有危险了?”
“还真是无法瞒过你, 不过你回来了也正好,跟我一起去找审神者吧!”
狐之助也不是有意偏向哪个人,在本丸没有迎来审神者的这段时间都是由这个男人统领大局,这是一点。第二是这个人的性格向来稳重,即便夏目那边出现什么意外也能冷静处理。
第三,也是比较重要的一点,同为出去修行的人,他作为第二批出去的人都回来了,第一批的部分人员还处在失联状态,那这就是不是时空造成的问题而是实实在在那三人碰到了无法解决的事情。
“要不要再带一些人过去?”
“不用了吧,鸣狐说审神者身边跟着很多除妖师,太多人过去可能也会引起麻烦。”
“除妖师?应该没问题吧,因为我想带的是他们!”
“!!!”
“不是,怎、怎么都回来了?!”
“大概是都想尽快见到主公吧!”
“……”
“的场先生!!”
“哎呀,比想象中的还要灵敏。”
的场略感意外地收回手,垂下手中那柄长弓,才漫不经心对上夏目愤怒的眼神,用一种听不出任何歉意的语气说:“抱歉,感受到妖怪的气息就下意识出手了,不知道是你的式神。”
“不过,夏目同学什么时候拥有了这么厉害的式神?”
“只是感受到气息就可以这么随意攻击吗?如果伤到其他人怎么办?”
这不是的场第一次这样做,上一次还导致猫咪老师受伤很久才恢复,现在又是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如果不是长谷部出手及时,万一箭矢飞偏一点射到名取和柊那又会是怎样的场景。
只要一想,夏目就难以抑制自己的怒火,一贯温和的声音听着十分尖锐。
“应该不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我对自己的箭术还是十分了解的。”的场将长弓交给身边的部下,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一块石头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
“难道说夏目同学又在心疼妖怪了吗?”
“你!”
“主公,不必因为这种人动气。”长谷部甩了个刀花,将夏目挡严严实实,一丝头发都让对面瞧不见。
视线从名取游走到的场脸上,锐利的眸光带着一点审视,对身后的夏目说道:“我想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是主公的朋友吧?”
“……”
气头上的夏目被这句话问的一怔,他与的场接触的不多,且每次都让他感到不舒服,这样的人应该不能算朋友吧?
至少他没觉得像朋友。
“只是认识的熟人。”
“这样就好处理了。”
夏目不想跟的场牵扯太多,尤其身边还有付丧神,在听到长谷部说这句话以为他要攻击对方,连忙扯住他的衣袖,劝道:“长谷部,他是人类,不能攻击。”
“我知道的,主公。如果他是个别的什么东西,倒也好解决。”
一时间气氛紧张,剑拔弩张谁也不让着谁,原本进行顺利的布置结界就这么被搁置下来,好在旁观的名取还是知晓事情轻重缓急。
作为两边都认识的中间人,他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上前两步站在两方视线的交汇处。
“的场,现在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你忘记我们此行的目的了吗?”
“嗯哼,当然没忘记,只是感受妖怪气息过来看看是不是那只妖怪现身了而已。”
不论何时,的场都有自己的说辞,愣是让人挑不出毛病。
“既然你也还记得,那现在应该优先处理紧急的事情吧?”
“这是当然。”的场勾唇一笑,视线从身形挺立的式神挪开看向他的身后,“那么等处理好这件事,我们再好好聊聊吧,夏目。”
“……”
夏目没有应答,他被长谷部挡着看不见的场是何种表情,单从语气上判断绝不是什么友好的态度。
过了片刻,听到名取一声轻叹,他才走出长谷部的背后。
“夏目,后面的事后面再说吧。”
“嗯,谢谢你名取先生。”
“谢我做什么,我也没帮到你什么。”名取莞尔,看向长谷部的目光略微有些复杂,很快,他就收敛起这些复杂神色。
“我们继续吧,夏目。”
“嗯。”夏目点头,转向三个付丧神,正欲开口叫他们回去,想了想又作罢。
“你们跟在我身边,别乱跑。”
“是,主公。”
“说起来,你们到这边,那田沼他们那边没事吧?”
“请不用担心,田沼说会和那两个人在庙里等你回去找他们。”
“好,那等结束后我们再去找他们吧。”
瞧着一小两大的身影紧紧跟在夏目身边,名取一时间还有点不习惯,之前只看到那只胖猫咪跟着,现在突然多出这些人,名取的内心既复杂又好奇。
想了想,还是没有问出口,转了个话题说道:“这妖怪还真是能藏,到这里了也没发现它的踪迹。”
“说的是呢。”
夏目用手背擦拭额上的细汗,今天的太阳不算大,天上一片接一片的云层盖住刺目的阳光,已经是夏末了空气还是有些闷热。
长谷部不知道从哪折了一片宽大的叶子,拿着给夏目扇风,目光在周围扫视一圈,说道:“主公,要不要休息一下?”
丝丝凉风扑面而来,夏目感到凉爽的时候又面上一红,长谷部这举动显得他像是需要人家照顾的小孩子,明明其他人都没有这待遇。
“不用。长谷部,你也给小夜扇扇风吧!”
难为这孩子,这么热的天气又是袈裟又是帽子的,巴掌大的小脸已经热得些许潮红。
“我不用。”小夜喉间一动,还是冷漠拒绝,但谁都能瞧出他的余光一直在偷瞄夏目。
“原地休息几分钟吧,这么找都没看到妖怪,估计等会就会出现,我们先休息养精蓄锐。”
同样觉得闷热的还有名取,不过他保持着明星的那面姿态,只用手稍稍往脖颈处扇了两下风。
“或者你们有感受到什么不一样的气息吗?”
很明显,这句话是问夏目身边的三个付丧神,不爱说话的小夜和江雪继续保持沉默,紧跟夏目的长谷部见两人如此,只能由自己开口。
鉴于刚才不太愉快的见面,长谷部轻咳一声,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严肃。
“很淡的污秽之气,那只妖怪要么曾经到过这里要么离这不远。”
“鬼……到此就结束了……”
“嗯?江雪是察觉到什么了吗?”
“不……”
江雪的语气依旧很淡,似乎不管什么事都激不起他的兴趣,缠绕在手腕处的佛珠轻轻晃动,手却搭在刀柄上,看着下一秒就会抽出对着某处挥砍。
纯净的蓝色眼眸瞥着某处,清冷的眸光微微闪过一丝不耐,似乎很不喜欢那里。
夏目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那里是一簇茂密的树丛,枝叶微微晃动,似是有风穿过。
“江雪,那里……”
“主公,请退后。”
“!”
没等夏目反应过来,肩上就搭上一只手将他向后拉去,一种熟悉的感觉从心底里涌现,接着便看到一抹蓝色袈裟在眼前荡起,之后便是漫天的粉嫩花瓣。
“哈哈哈,主公这样的小孩子还是不要往前冲比较好。”
第67章 珍视之人 “呐,你们说我们要不要……
“呐, 你们说我们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西村咬着已经吃完的冰棍棍子,目光游走在外面的庭院,他不是第一次来田沼家, 对于他家庭院的景色也十分熟悉,但这次不知道是不是太过安静还是他内心波澜四起,他总是无法想往常那样坐着与朋友闲聊。
“还是不要了吧, 万一过去夏目还要顾上我们。”北本知道他的担心,只是他们去了也帮不上忙, 说不定还会扯后腿。
“是啊, 在这里坐着等吧!”
西村看着对面的北本, 又转向田沼,不懂他们为什么能这么平静, “可是田沼你说的那些人我们也没见过, 到底考不考虑谁也不知道, 万一不靠谱那夏目不就……”
“还是靠谱的,这点你放心。”
田沼哭笑不得, 他也知道西村在担心什么, 刚才那会顾着让付丧神们去找夏目,忘了介绍给他们。
不过介绍了反而会不好吧, 以付丧神们那些有点奇怪的着装,说不定不会放心还会起疑心, 至于妖怪的身份应该是不会联想到那一层面。
渐渐的, 他好像也明白夏目为什么不跟他们说妖怪的事情, 如果不是他和多轨对妖怪有一点点了解, 估计很难相信夏目说的话。
因为没有见过,所以无法想象那是怎样的场景。
夏目……小时候应该过的很不容易吧!
“嗯?好像是门铃的声音?”北本侧耳,狐疑地看向田沼。
“还真的有, 难道说是夏目回来了?!”西村烦躁的眼眸突然亮起光来,但很快他就冷静下来,愣愣地看着田沼,“不过他平时会按门铃吗?”
“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来人确实不是夏目,是他们没意料到的人。
“多轨?!”
“啊!多轨同学?!”
“你、你们好!”多轨也没想到西村和北本会在田沼家,猛地窜出来吓了她一跳。
昨晚她去仓库找了祖父之前留下的笔记,有一点新发现,今天就特地出门想告诉夏目,却被告知夏目出门了。
多轨没多想,以为是来田沼家了,就拐了个方向往寺庙走去。
田沼感到意外的同时也注意到她的异常,应该说她和那两个付丧神都看上去有点奇怪。
两个小孩子兴致缺缺地跟在身边,多轨的脸色不算很好,似乎是熬夜了,眼底有点发青,手指不自然地搅动着,眼神有点飘忽。
他刚想问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顾及到身边还有两个看不见妖怪的朋友,只能先压下打算回头找机会问。
“先进来坐吧!”
几人中唯独不见夏目,多轨眼神稍显落寞,视线从几人脸上扫过,最后瞥向身边两个小孩子,他们同样也因为夏目不在显得有些失落。
多轨攥了攥背包带子,问:“夏目没跟你们在一起?”
此时,田沼不好解释太多,含糊地回答道:“他碰到点事情出去了。”
“多轨同学和夏目很好啊,一过来就问他。”西村的语气满含酸涩的醋意,又不太敢表露过多,撇着嘴努力转移视线。
这倒是让几人顿时愣在原地,被询问的多轨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最后还是北本没忍住敲了西村脑袋一下,略带嫌弃地说:“这不是当然的吗?都是朋友啊!我们没看到夏目不是也会问他在哪吗?”
“……说的也是,”西村捂着发疼的后脑勺,很快就忘记刚才的不爽,微微抬起头,呐呐道:“也不知道夏目现在好不好?”
“还是很担心啊,刚好多轨同学也在,要不我们去找他吧?”
“想都不要想,你给我耐心等待着。”北本揪着他的衣领掉头就往里走,片刻像是应和一般小声地说:“再过半个小时吧!”
“如果夏目还没回来,我们就过去找他。”
“好耶!!”
见两人拉开一点距离,田沼才咬着牙小声对多轨说:“听说夏目跟一群除妖师去北边的山上。”
“那里不是?!”
“嗯,是西村和北本看到的,刚刚已经长谷部他们赶过去,现在应该已经到他身边了。”
“啊?!那主公有危险吗?”心里一直挂念着夏目的乱和五虎退立马围住田沼,仰着头满是担忧地看着他。
“应该没有,猫咪老师也在他身边,而且江雪他们都过去了,应该不会有危险的。”
“……真好,他们又可以见到主公了。”乱嘴巴一扁,好不委屈的样子。
“他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我们在这里乖乖等他们回来吧。”
田沼没接触过什么除妖师,唯一的一次还是跟名取,他不敢保证每个除妖师都跟名取那样友好,又加上已经有付丧神赶过去,对着两个小孩模样的付丧神,他实在没敢开口让他们也过去找夏目。
……
远处的树丛枝叶轻轻摇晃,夏目下意识以为是有风掠过便也没多想,视线刚一转移就发现不对了。
刚刚并没有风吹过,正待在山上的他们被热的每个人都一脸的汗,此时的他们对能来凉爽的清风是很敏感。
可清风未来,热意未退,树丛的晃动很显然不是因为有风,而是有别的什么东西躲在那里。
正巧听到江雪的那句话,夏目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还想往前看看就被人打住肩膀,久违的爽朗笑声在耳畔响起。
“哈哈哈,善哉善哉。”
“主公这样的小孩子还是不要往前冲比较好。”
“!!”
“三日月?!”
带着淡淡清香的粉嫩花瓣席卷而来,占据了眼前所以视野,惊愕间后背贴上来人的胸膛。
在他没看到的地方,远处的树丛倏然剧烈抖动起来,缕缕黑气从枝叶中蔓延开来,一直关注那里的江雪迅速拔刀冲了过去。
刀光一现,茂密的树丛顿时被利落的削掉枝顶,如黑纱一般的气团也被一分为二,只可惜藏身的妖怪动作十分迅猛,在江雪劈砍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向上腾空一跃。
没砍到妖怪,江雪眼眸一凛,再一抬头,就见自家弟弟不知何时也借助树枝蹬空而起,锋利的刀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去死吧!”
“吼——”
名为蠕的妖怪被砍掉一只胳膊,冒着黑色的血液如同下水道的污水又臭又黑,洒落到地面顿时侵蚀那些鲜活的野草。
失去胳膊的蠕摔在地上,浓郁熏天的血液不断喷涌而出,上一秒还青翠的草地立马变得枯黄颓靡,没几秒,它所在的整片区域草地都被侵蚀的不成样子,有的严重点都看见下面的土块。
还想继续进攻的几人顿时愣在原地,这个状况是他们没预料到的,后面如果不能一击毙命,别说附近的植被,可能连身为人类的夏目都会受到影响。
“习惯了平时的随心所欲,但也想让主公脸上添些好颜色。”
“三日月?”
“请不用担心,很快就会结束的。”
对上少年困惑的眼眸,三日月微微一笑,轻拍他的肩膀将他交给身后几人照顾,自己则走上前去。
修长的手搭在刀柄上握住,莹润的眼眸盯着眼前那只极为丑陋的妖怪,唇角勾起,下一秒便以一种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刀朝前方挥去。
漫天的花瓣顿时炸开,夏目睁大眼睛盯着前方,他还是第一次见三日月使用本体,一轮浅白的弯月随着刀刃的挥舞在眼前绽放,仿佛伸手就能触摸到这遥不可及的美妙事物。
那攻击的姿态实在太美了,夏目脑海里不自觉回响起狐之助在介绍时候说过的话,“天下五剑之一,是五剑中最美的存在,被誉为‘名物中的名物’。”
还没看清具体怎么攻击的,前方的三日月已经收回本体,脚步向侧一步,身体微微侧开,将眼前的画面让了出来。
就见随着漫天花瓣落下的同时,那股黑漆漆的雾气也随之凋零,至于那只嘶吼的丑陋妖怪已经不复存在,似乎在那一轮浅白弯月出现的时候就消失无踪。
“消失了……”
“没想到出去一趟,竟然会变得这么厉害。”饶是不屑夸赞别人的长谷部在看到三日月那华丽的姿态也不由得开口称赞,也是这个受到启发想出去修行。
“夏、夏目……”
在场的人都是熟识的,对于三日月的出现不感到意外,唯独不知情的名取怔愣在原地,鼻梁上眼镜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滑落下来,深邃的眼眸写满了吃惊和懵逼。
“啊啊名取先生,这是三日月,也是我的式神。”
“那、那么厉害!”名取头回见到这么厉害的人物,在以往听说过的式神中都没有像三日月这般强悍,不禁咽了咽口水,伸出手指颤巍巍指着另一边。
“那、这几个也是?!”
“这几个?”
夏目不明所以,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就见几个高大的身影伫立一旁,穿的衣着与之前的大不相同,身上祥和的气息几乎要与这片森林融为一体。
看清都是谁后,茶色的瞳仁骤然缩紧,声音也不自觉拔高几分。
“你、你们都修行回来了?!”
第68章 珍视之人 “哈哈哈哈,我就说主公……
“哈哈哈哈, 我就说主公会很吃惊的嘛!”次郎胳膊搭在哥哥肩上,整个人笑得前俯后仰。
许是鲜少看到夏目有如此震惊的表情,其余几人也没忍住, 侧过脸低笑出声。
被他们一取笑,脸皮薄的夏目立马涨红了脸,不满地反驳道:“这没什么好笑的吧, 谁会知道你们这么快回来!”
第一批的清光他们还没有回来,第二批一起的药研昨晚来书信也说还需要几天才能归来, 夏目就以为其他人也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没想到转眼第二天就回来这么多人, 还齐刷刷都显现。
“审神者,我也在哦!”
见夏目被付丧神吸引注意力, 乖巧蹲在一旁等待的狐之助也耐不住原地蹦跶两下, 努力展示自己的存在。
“狐之助!没想到你也来了啊!”
“嗯嗯, 我是有重要的事情向你汇报,不过……”
狐之助的目光转向另一侧还在消化眼前场景的名取, 意思不言而喻。
有些事, 外人在场不好明说。
“那再等一会吧,这边马上就好了。”
妖怪已经被三日月一刀解决, 之前的忧患也随之消失,现在其实也可以下山离开, 只是他被人带上来的, 现在一声不吭的走了多少有点不礼貌。
“既然如此, 不妨趁现在做个祈祷仪式吧!”
“祈祷仪式?”
夏目不明所以, 视线里石切丸一贯保持着和煦的微笑,高大的身影因为去修行回来又多了几分庄严与神圣。
他缓缓走到刚才被妖怪血液侵蚀而变得枯萎的草地,俯身半跪, 一点也不在意长长的衣袍落在地上被那些污秽浸染。
常年握刀以及手持御币,长了薄茧的手伸向面前一株已经枯黄的野草,圆润的指尖碰了碰叶片,干瘪的叶片像是过了一个冬季又被人重新唤醒那般,轻轻抖了抖,在众人的目光中摇摇晃晃挺直了身体。
其实挺起的幅度不大,但肉眼可见的比刚才蔫蔫的状态好上很多。
“这是?!”
夏目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一幕,不止那一株野草,似乎石切丸所在的那片土地都被重新赋予了生机。
“但是我们没带御币和神乐铃,会跳祈福舞蹈的小乌丸和庆祝的美酒也都不在,石切丸你是不是太过着急了。”
次郎说着,伸手戳了戳离得最近的一片树叶,树叶轻轻晃动,墨绿的颜色似乎也变得鲜活起来。
同为大太刀的两人就站在一边静静看着,好像是习惯了他们两人这个样子。
夏目瞧着他们四人,恍然想起他们之前提出的修行理由,“只是时机到了。”
时机到了……难道说他们对这里发生的事情有所察觉所以才会出去修行吗?
夏目不确定这种事情能不能询问,张着嘴动了动,最后还是默默合上。
或许石切丸说的对,只是时机到了,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知道这件事而已。
“祈祷仪式吗?真是有趣啊!”三日月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盯着这片土地,“就让我们见识见识曾经上阵杀敌的刀剑是怎么祈祷唤醒这片土地的守护神吧!”
如果不是见他眼眸没有任何轻蔑意思,单从言语上还以为他在阴阳怪气。
长谷部咂舌:“不是说了,此次显现没有带祈祷所用的道具吗?”
“那回去再拿不就好了吗?”
“狐之助不是说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主公吗?而且这里还有那么多外人在场,你们确定要如此兴师动众?”
“嗯……长谷部的声音很有道理。”
“声音?!”长谷部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三日月的意思,气得握紧拳头想揍他两下。
在这个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名取突然发出一句感慨:“没想到是神使啊!”
如果不是柊告诉他,这些式神身上都有曾经与她很像的神灵气息,他只以为这些奇怪的人是比较厉害的式神而已。
“刚才是我冒犯了。”
虽然神灵和妖怪可以归为虚幻的一类,但到底亲眼见识过,两者差异还是天壤之别。
他是除妖师不假,也还没有蠢到与神使为敌的时候。
“呵呵,神使什么的不敢当,我们只是从本体里觉醒的拥有自我意识的器灵而已。”
三日月笑呵呵的,眼睛却是盯着某处,淡淡开口:“藏在暗处的那几位不妨也现身如何?”
众人都疑惑他的发言,却也看到在他说完后,几个熟悉的身影走出树丛阴影。
看到来人是谁后,长谷部下意识挡在夏目面前,余光瞥着三日月,心中也因为他的发现大为震惊。
只是出去修行一趟,没想到能力增长这么多,这么近的距离他都没注意到。
果然,是该出去修行磨炼了吗?
“小心点,那个绑着眼罩的男人刚刚攻击过主公。”
“!”
“看来不是朋友了呢!”
三日月眯了眯眼,柔和的眉眼间迸发出一种凌厉的气势,犹如上位的神明俯视地上的蝼蚁,强大的气压压在几人头上,规律跳动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手攥着。
生死之别,只在一念之间。
“你可真是误会我了,我刚刚那箭明明攻击的是你。”
该说不愧是的场一门的当家,的场即使在这样气氛焦灼的情形下依旧能保持镇定地开口。
语气听着轻松,但只要熟悉他的人就能发现他此刻脸上的笑容十分虚假,像是刻意保持的。
“夏目,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
不过是一段时间没见,身边就出现这么多厉害的式神,其中居然还有神使。
其实除妖师中也不乏有收服的山神作为式神使用,就像名取那样,但那些山神大多都有一些其他因素导致能力下降才不得不被收服。
跟夏目的完全不一样,他所拥有的这些式神每一个实力都非常强悍,单拎一个也足以压倒手底下那些式神。
罕见的,的场对夏目生出了一丝妒忌,但他不觉得可耻,反而更想接近,想再更深入的了解夏目这个人。
看上去只是十分普通的高中生,走在路上或许都不会被人多看两眼,却偏偏拥有着那么强的力量。
夏目也没想到的场竟然会躲在暗处偷看偷听,偏偏嘴笨的他又无法说出反驳的话。
还是他身边不缺说话犀利的人,名取推了推眼镜,半是严肃半是调侃地说:“的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偷偷摸摸的了?跟你认识这么久,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呢!”
“呵,名取你还真是伶牙俐齿啊!”
“哪里哪里,跟你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呢!”
“呵呵。”
的场轻笑两声,目光又转到夏目身上,可惜跟之前一样依旧被挡的严严实实。
“妖怪既然除掉了,那我们就先走一步,就是这要是被问起来是谁做的好事,该怎么回答呢?”
“!”
夏目心下一颤,明白对方言语上的不怀好意,但他却无法出面表达什么,一旦身边这些付丧神进入大众的视野,迎来的必定是各种风波。
可让的场一门拿下这次的胜利果实,心中难免还是有些不畅快,尤其他们设下这么陷阱却打算置之不理。
“喂喂,说你偷偷摸摸还不乐意了,你是独吞这份美誉吧?”
“如果名取你想要的话,我也是同意的。”
“你这家伙,会觉得我想要吗?”
“那就说不定了。”
两人针锋相对间,夏目走出阴影,单薄的身体护住了身后那一群比他还要厉害的付丧神。
他目光坚定,声音上不容许一丝反对,“那就名取先生和的场先生一起完成了这件事不好吗?”
两人各有各的厉害之处,相结合起来未必不能除掉那只妖怪,只不是出现了他和付丧神这么个小插曲,只要没有人提起今天发生这件事,谁也不会想到会是这样的实情,都只以为两人很出色又很有默契的完美解决难题。
“那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告辞。”
说完,夏目朝着两人行了个礼,便带着一种付丧神往山下走去。
之前还在讨厌的祈祷仪式就这样被打断,几人见夏目面容紧绷想着他心情不好,也没再开口提起这件事。
倒是快到山下,看着那条平坦宽阔的道路,夏目自己主动提起了这件事。
“刚才说祈祷仪式是不是要尽快举行才好?”
“按理是这样没错,不过主公没空的话可以到周末再进行。”
“倒不是没空,最近几天学校放假了,只是想……”
“啊是夏目!!”
心里所想还未完全表达出来,耳畔就听到一道很震惊又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抬眼一看,就看到西村正朝自己招手,身边还跟着田沼、北本和多轨。
很少见他们会出现在一起,也不知道是发生什么事了,他们的目光在看到自己后变得十分激动,在阳光闪着光。
“西村!”
夏目招手回应,快步上前,嘴刚一张开,就被对面堵住声音。
“幸好你没事,吓死我们了!”
“夏目,老师不是说过了吗?不要跟那些看上去奇奇怪怪的人走得太近,要是发生危险怎么办?”
“不过看到你没事,我还是放心了,真好啊夏目!!”
后知后觉的,夏目想起了长谷部最初抵达身边的时候说过的话,一瞬间紧绷的神经因为好友的关心得到了缓解。
“谢谢你,西村。抱歉,让你们担心。”
“哈哈,夏目你这又道谢又道歉的,说话好奇怪啊!”
“是吗?”
夏目低眸浅笑,看着慢慢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不禁回头看一眼身后这座茂密的山林。
这种感觉真好呢!大家都没事,还能围在一起说说笑笑。
第69章 过去之时 一回去,夏目就从狐之助……
一回去, 夏目就从狐之助口中得知了出去修行的清光、大和守和山姥切皆失去联系的事情。
“你说什么?!怎么会这样,之前不是还收到他们的来信吗?”
夏目自己说完都愣一下,仔细回想, 距离上次收到他们来信已经是前段时间的事情,那次说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他便一直等着。
结果, 等着等着,等来这么个噩耗。
“从目前已知的情况来看, 加州和大和守都前往曾经旧主所生活的地区修行, 只是不知为何, 与他们完全不同路的山姥切会在最后回程的路上拐去他们所在的地方。”
狐之助报告着自己知道的数据,胸前的铃铛射出一道白光, 在地上铺成一张地图。上面记载着山姥切所修行的路线, 在最后一站原本直走回到本丸, 却拐了一百八十度去了一个地方。
而那个地方刚好标记着清光和大和守最后一站的地方,三人抵达一处, 自此再无音讯。
“这个地方是哪里?”
“池田屋。”
“池田屋?”
该说不了解众多付丧神的曾经过往有什么弊端, 大概就是指这个时候了。夏目听着这个名字只觉得耳熟,但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个地方是在哪里。
倒是一旁端坐喝茶的三日月帮忙解围, 他放下茶杯,手搭在膝盖上摩挲着布料。
“池田屋的话, 加州和大和守应该是去旧主之前所在的时代, 只是在那次事件的结果并不理想。”
“主公大概还不知道他们旧主是谁吧?”
在房间里焦急走来走去的夏目听到三日月的解释, 迅速在脑海里找寻那一丝的熟悉感, 他来到三日月面前,盘腿坐下。
“之前好像听到药研提起过,好像是新选组的成员, 也是陆奥守旧主的对立面。”
“嗯,那时候正是新旧两种思想碰撞的时期,难免会有点摩擦。”三日月每次开口都很委婉,一点也不想曾经那种激烈的氛围说给眼前这个少年听。
他低眉盯着放在面前的茶杯,里面的波纹早已恢复平静。
“加州和大和守的旧主是新选组成员之一,也是剑术最好的一人,当时被誉为天才剑客。可能是慧极必伤的缘故,那个人身体并不好,曾传闻在池田屋事件中旧疾复发去世,也有另一传闻,孤军奋战迟迟等不到援军寡不敌众而战死。”
“……”
无论哪种传闻听着都不甚美好。
“除此之外,还有的就是传闻他的佩刀——加州清光,在那次事件中被折断了。”
“!!!”
“怎、怎么会这样?!”夏目眸光一震,不敢相信自己亲耳听到了什么。
本就着急担心而怦怦跳的心脏此时像是被人用力揍了一拳,疼得难以言喻。
他捂着胸口,一手撑在地板上,茶色的眼瞳紧缩成一条竖线,剧烈震动着。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清光去那个地方修行不就会亲眼看到自己被折断的过程?!
那他是以一种怎样的心情去看待这段有关自己的历史,还有面对旧主最后的结局……
这时候,夏目才意识到有些修行没有明面上看的那么好,其中也隐藏了许多难以用言语描述的痛苦。
忽的,肩膀处搭上一只温暖的手,隔着布料都能感受到传递过来的安心。
“主公啊,不必这么伤神,只是传闻。”
“……”
夏目知道三日月这是安慰自己,但同时也能明白传闻也是有人真的亲眼见过些许过程才会口口相传。
三日月扶着他坐起来,少年一言不发,稀碎的额发盖住了双眸,却藏不住眼底的猩红,他们真的是何其有幸碰到这样内心柔软的主公啊!
可惜这是修行,想要安全回到本丸还得靠他们自己的意志力才行,他们这些旁观者就算有心援助也无法过去。
他这样想着,少年也如预期那样问出这个问题,清脆的嗓音像是被团住什么东西,沙哑得丝毫不见平时的活力。
“要、要怎么才能带他们回来?”
“如果是出阵,兴许还能借助力量强行打开过去的通道援助,但这是修行,恐怕是……”
“……”
空气短暂的陷入沉默,一种风雨即来的低气压笼罩在几人头顶之上,连静静看戏的猫咪老师也一声不吭,眯着眼睛看夏目,心里也清楚这件事他管定了。
只是比较棘手,就连它也无法为其帮忙做些什么。
如果这个时候,那个乐天派的布娃娃苏醒了,应该会有不同的选项。
“哈啊~”
大概是相处久了,彼此间都有些默契,猫咪老师刚挂念着,库洛牌里就发出一声餍足的哈欠声。
接着一阵金光从书籍中绽放,一道小巧的身影慢慢浮现,纯白的翅膀抖了抖,闭合的双眼又恢复成那一对圆溜溜的小眼睛。
也没注意到气氛不对,一睁眼看到夏目就挥动翅膀扑了上去,如往常那样打着招呼,似乎想让一切都与之前的一样。
“又是不错的一天呢,魔法使!”
还被困在那段痛苦回忆的夏目身躯一震,僵硬扭过头看着埋在脖颈处的橘黄布偶,像是一缕阳光冲破阴霾落在肩上。
他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下午好啊,小可。”
听到他声音不对,小可歪头看了两眼,又望向其他几人,发现他们的脸色都不太对劲。
回想自己刚才那一句,有种说错话的感觉,它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小声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嗯。”
“在你沉睡的这段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你要听哪一件?”
自己力量枯竭又不敢告诉夏目怕成为他的负担,小可对于这件事是有些心虚的,也知道自己还能再次苏醒都是夏目的功劳,于是在听到猫咪老师这样阴阳怪气的说法也没追究,怯怯地问:“就、现在这件?”
“本丸里几个出去修行的人现在下落不明,联系不上。”
猫咪老师言简意赅地说明了当前最紧要的事情,但全程未参与的小可还是听得云里雾里,呐呐道:“那去找不回来不就行了?”
“头疼的就是去不了……不对,你那里是不是有可以使用的库洛牌?”
猫咪老师其实是知道库洛牌里有能使用的牌,但不清楚自己能不能跟在夏目身边于是缄默其口不提这件事。
现在这只封印兽苏醒了,如若真的使用,即便它不能跟着前往,这只封印兽应该是可以跟着的。
这样一来,夏目如果遇到什么危险,它也不用担心了。
它可没忘记在使用梦牌预知未来的事情后夏目那反常的举动,只是也不清楚他究竟梦到了什么。
“嗯……是要回到过去吗?确实有这样的牌,只是我有点担心……”
小可索性坐在夏目的肩膀上,托着下巴思考,侧目看向少年的侧脸。
以他现在这个状态使用戻牌,可能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有些日子没使用库洛牌的夏目也在他们谈话间想起曾经小可讲解中有一张关于回到过去时的牌。
他激动地抓着小可,捧在手心满怀期待的等待它的回答,却疏忽了对方眼底的担忧。
“是戻牌吗?!我是不是可以使用回到清光他们所在的那个时代?”
“按理说是这样没错,只是使用需要消耗大量的魔力,还有就是……使用者坚定不会被动摇的心!”
……
【来到池田屋的第三天,天气阴雨绵绵,加州和大和守仍旧未找寻到踪迹,在这期间池田屋所在的这条街道上发生了四起新旧两派引起的冲突,死伤人员数名。】
“你怎么还当起监察员记录这些?”
“是为了回去后能和主公好好交代。”山姥切将记录好的纸张小心折叠放进怀里,又一次将那封夏目寄过来的书信拿出来观摩。
由于经常性拿出来抚摸,信封边缘已经出现些许破裂的痕迹,怕弄坏主公对他的关心,山姥切没有打开,只用手指轻轻抚摸上面的字体。
被氛围感染而布上一层阴霾的双眼只有在看到信封才会出现些许动容和温柔,待信封小心折叠放回怀里保存,碧青的眼眸又恢复到刚才的肃穆。
“我们再去新选组所在的地方周围看看吧!”加州和大和守最有可能会存在的地方就在那里,在那个人身边。
“可是昨天我们不是已经去看过一次了吗?”怀里的声音问道。
作为同源的一份子,变回小纸人的那个山姥切此时完全不能理解另一个自己在做什么,一连两天找不到同伴其实可以回到本丸告知审神者,由他来定夺后面的事项就可以。
不必像现在这么亲力亲为,明明心里也是极度渴望回去见到那个人。
“今天再去看看。”
山姥切明白他的意思,其实他自己也不太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觉得如果那个人在的话,他肯定也会这么做。
他会不留余力的去寻找,然后将他们带回本丸,一如往常那样待在本丸里跟大家说着路上发生的趣事。
那样明媚的人不会挑着不好的事情说,也不会有什么抱怨,只坐在那里微微一笑。
大概是想成为这样的人,所以才会这么努力的接近、再接近,直到可以坐在他身边成为他依赖的对象。
“你变得不一样了呢!”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呵,今天最好小心点,这两天感觉我们好像被盯上了!”
奇特的装扮又带着刀,行踪可疑又查不到具体的个人信息,早在初来的第二天早上,不喜欢被人紧紧注视的山姥切早就被巡逻队列为可疑人员。
本来倒是能隐藏的,只是还要寻找同伴,气息行踪难免会留下一点痕迹。
“那边有没有发现?”
第70章 过去之时 翌日,如小纸人山姥切说……
翌日, 如小纸人山姥切说的那样,街上的治安队又多了一倍,在路人惊恐的目光中来回奔走, 在找寻什么。
“这边有没有发现?”
“没有,要不要再去那边找找?”
“嗯……那个人行踪不明,最近一直在府邸门口徘徊说不定是那边派来的细作, 必须要尽快抓到他!”
“是!”
“……”
“你看,我就说了吧, 现在对你的巡查更加严格了, 到时候你想出这座城都很难。”
“……”
山姥切对于耳边的声音不予理会, 眸光盯着外面不断奔波的治安队,这些人也是新选组的成员, 可惜在这些人中仍旧未找寻到那两人的踪迹。
宽大的帽檐又往下压了压, 正要收回手时瞥见肩膀上的斗篷被蹭到一处脏污, 像是蓝白的天空飘来一片乌云,与当下这种阴沉的天气很是衬合。
秀气的眉眼微蹙, 盯着那处脏污思忖良久, 在踪迹快要暴露时,连忙闪身躲进一间屋内。
最近这间屋子成为他的据点, 每次想要靠近府邸打探消息都会藏在这个拐角。
茅草盖的屋顶,夯实的土墙也破了几处, 怎么看都是一处废弃屋宅, 要不是离府邸太近容易被发现, 山姥切都想时刻躲藏在这里。
结果闪身躲进去就对上两双忽闪的大眼睛, 一双警惕一双懵懂,眼底都是无法忽视的恐惧。
原来不是废弃宅子,难怪在这样热闹的街道上如此一间破屋还没有被拆除。
心中疑惑渐解, 山姥切就听到那个年纪稍大的男孩在开口质问:“你、你是什么人?!”
不大的手掌遍布大大小小的伤痕,此时正紧握一根比他胳膊还粗的木柴指着山姥切。他身后护着一个比他小一头的小姑娘,小姑娘眼睛澄净却满是惊恐,瘦弱的身体肉眼可见的在颤抖。
两人衣着都十分破旧,面黄肌瘦的,一看就知道没有被好好喂养。
“喂、我在问你呢?!小偷?被通缉的武士?”
“……”
山姥切静静地看着这两个小孩,心里在想如果他真是这两种情况,这俩孩子还有机会说话吗?
本就不擅长与人交流,现在又碰到两个小孩子,山姥切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到合适的理由能让这两个孩子相信自己,想着要不等他们父母回来再交流,或者等外面动静小了再离开。
男孩见他迟迟不说话,心下以为他是哑巴,举着木棍的手又坚定几分,对着那人挥舞驱赶:“我劝你最好赶紧离开,这附近都是巡逻队,只要我一喊你就会被抓起来的!!你也不想被他们抓到的吧?”
“……”
本丸里不是没有这么大的孩子,粟田口的短刀和小夜左文字也跟这孩子差不多大小,或许都是付丧神的缘故,一显现虽说会有些陌生,但相处几天就会发现都是很好的孩子。
但眼前这个……也是个勇敢的孩子。
所以要怎么说明这个情况呢?
“咕噜咕噜~”
双方僵持间,几声肚子的空鸣声发出了抗议,被护在身后的小女孩立马红了脸,低着头捂着肚子羞赧地躲在哥哥身后。
“哥哥,我饿了。”
“没事,等哥哥把这人赶跑了就去给你找吃的。”
男孩一边安慰身后的妹妹,一边戒备眼前这个陌生人,警惕的眼神带上些许烦躁。
要不是突然出现这个人,他早就可以出去找吃的回来给妹妹了。
“喂!你再不走,我真的就要喊人了!!”
男孩虚张声势的恐吓没有镇住久经战场的山姥切,倒是让他发现了一些线索,在两个孩子炯炯的目光中,他摘下头顶上的宽帽,半蹲下身轻声问:“你们的父母呢?”
“……”
“我这还有些吃的,作为交换可以让我在这里休息一下吗?”
孩子的沉默间接印证山姥切的猜想,他没有继续询问,而是拿出仅剩的最后一点干粮递给两个孩子。
“……”
“咕噜咕噜……”
无声之后,回应的是一阵接一阵的腹部空鸣,山姥切眸光一动便有了猜想,这两个孩子大概已经饿了一两天。
“哥哥……”年纪最小的妹妹很快就经受不住食物的诱惑,眼巴巴盯着山姥切手里那半张饼子。
她也知道眼前这个陌生人可能会是危险的,但她已经很久没有吃到像这样干净又香香的饼了,如果只是让这人在家里休息一下,哥哥今天就可以不用那么辛苦的出去找吃的了。
怯懦懦的声音惹得男孩心中一阵不忍,他盯着山姥切,余光也不由自主地往他手上那半张饼子上偷瞄,缺乏水源滋润的喉间不断生出津液,又因陌生人带来的压迫感让他本能的控制住这种身体的反应。
“不吃等下就没了。”
“……”
轻飘飘的一句话顿时引起两个孩子的警觉,齐刷刷转向那半张饼,眼睛黏在上面根本挪不开眼,似乎真的担心这仅有的半张饼会立马消失。
大概是见山姥切一直没有什么伤害他们的动作,两个孩子心中的戒备有所降低,只是依循天性的本能让他们表面上还强撑着。
现在听到这句话,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饿死和被刀砍死没什么区别,实在要区分的话就是后者能让他们不用饿着肚子上路。
男孩偷瞄一眼山姥切的神色,见他还保持着刚才那副淡然的模样,连忙眼疾手快从他手中夺过那半张饼,转头就分给身后的妹妹,一边用眼神做着无谓的抵抗。
“只能待一小会,等下你必须得走!”
“明子,你快吃!”
“哥哥,你也吃!”
两个孩子你推我让的,又用手小心接过掉下来的饼屑倒进嘴里,山姥切找了块勉强还算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不时盯着两个孩子的动静,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如今这身装扮已经被记住了,要想继续寻找同伴必须换个着装,可偏偏出来修行的时候没预料到会发生这个的事情,随身携带的包裹里并没有多余的衣物替换。
烦心间,山姥切的目光就落在还在吃饼的两个孩子身上。
“呐,我这还有些银钱,能请你们帮个忙吗?”
“!!!”
两个孩子还在咀嚼的嘴巴顿时一滞,望向山姥切的目光又变得复杂起来,这个人果然是被通缉不方便露面!
“你、你想要我们帮你什么忙?”
“帮我买身衣服,要简素的一点,还有就是能不能帮我打听两个人。”
“两个人?”
“我是来寻找我的同伴,我根据他们提供的线索来到这里却哪里都找不到他们。”
“这种事……你去巡逻队问问不是会更清楚吗?难道说你是真的被通缉了?!”
“……没有,只是有些原因不方便露面。”山姥切无声地叹了口气,解释这个工作真的很不适合他,如果此时随便换个人来估计能比他要会说话些。
“怎么样?如果完成,这些给你们。”
男孩略微探头往他拎着的钱袋子看了一眼,又是狐疑又是戒备地看着他,心下以为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会发生。
“你的同伴不会是通缉犯吧?”
“……”
为什么哪哪都要跟通缉犯过不去?
山姥切无力扶额,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解释道:“不是,我们都不是通缉犯,只是从……”
这不是什么能随便说出来的事情,他看着两个懵懂的小孩,改了话口,半是强迫的让他们两个记下清光和大和守的特征。
“那两个人一个穿红色的,绑着一个辫子,嘴角有颗痣。还有一个是穿蓝色的,类似新选组的羽织,绑着马尾,脖子围着一条白色围巾。”
“嗯……红色的没见过,那个蓝色我应该是见过的。”
男孩眼里还装着那个看着有些分量的钱袋子,一边搜寻着关于这两个人的信息。
他每天都要出去找吃的,固定的地方也就这条街走到隔壁那条街,因此每天都能看到很多形形色色的人。
“你见过?!”山姥切一惊,连忙将钱袋子塞进男孩手里,试图从他口中获取更多的信息。
突然被塞了银钱,男孩还没反应过来,迟了半拍用一种不太确定的语气说道:“应该是的,最近新选组的人经常出入,里面好像就有这样的人。”
“不过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就是你的同伴。”
到底是拿了人家的钱,男孩还是有着自己的善良和底线,没有夸大其词的说。
“谢谢,你帮了我很大的忙。这几天能让我暂时住在这里吗?等找到同伴我就离开了。”
“也、不是不行,就是……”
“你还有什么要求吗?”
男孩偷摸观察着山姥切的脸色,确定他没有因为自己的话而恼怒后,带着一丝恳求的口吻说道:“在我外出的这段时间,你能不能保护明子?那些坏孩子每次都趁我不在的时候过来欺负明子。”
“好。”
保护一个小孩子而已,对于经常与时间溯行军厮杀的山姥切来说不过小菜一碟。
或许是双方很顺利达成交易的缘故,很久以后山姥切心中都有个问题,想要询问男孩为什么不怕自己,可惜那时候已经没有机会问出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