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药怀疑他这张嘴是不是被什么人开过光,诅咒还带立即灵验的。

    他看向靳屹眠:“你怀疑我?”

    靳屹眠:“没有,我只是想不通。”

    想不通他是怎么制服那些绑匪的;想不通他们为什么会在他说了“该死”之后同时死亡;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巧合的事发生在他身上。

    林药也想不通,想不通除了他之外还有谁会在意那些人的死活?

    天降大锅他可不背,他转身上楼:“你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跟你一起去。”

    靳屹眠:“你去干什么?”

    林药怕他不等他,走了两步就开始往楼上跑:“你都怀疑我了还不带我去,万一真的跟我有关系,你就不怕我跑了吗?”

    比起怕他跑了,靳屹眠更怕这件事把他卷进去,墨非组织活动了四十多年都没有被连根拔起,如今却因为林药端了他们这么多人,他怕林药被盯上,也担心上头的人会因为这件事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

    ...

    去医院的路上,靳屹眠几次想跟林药说话看见的都是他的后脑勺。

    “在想什么?”

    林药说:“在想你怀疑我不是没道理的。”

    靳屹眠:“我没有怀疑你。”

    林药头也不回的说:“撒谎。”

    林药不怪靳屹眠怀疑他,换做是他,他也会第一时间怀疑自己。

    虽然靳屹眠帮他隐瞒了那天的事,但只要那些人醒过来这个谎言就会戳穿,或许靳屹眠有办法圆下去,但如果他不信任他的话,为了以绝后患,他完全有理由杀了那些人。

    所以靳屹眠怀疑他并没有错。

    林药不想浪费口舌去解释,他不说话不是在生气,而是想到了另一个可能......

    路灯的灯光明明晃晃的照进车里,林药转过头:“除了我,你还有怀疑的对象吗?”

    林药严肃的表情跟以往不太一样,靳屹眠说:“我不知道那天在天台我说他们内讧的时候有谁听见,若是有人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指使他们的人知道他们之中有人背叛,但又不确定是谁,全都处理掉是唯一的方法,也是他们一贯的手段。”

    林药有些意外,靳屹眠居然跟他想的一样。

    靳屹眠说他不知道谁听见了,林药却知道有人问了两次。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我没有怀疑你,一开始我确实觉得这件事太凑巧了,后来仔细想想就想明白了,不可能是你,你也没去过医院。”

    “也未必。”林药说:“我可以买/凶/杀/人。”

    靳屹眠摇了摇头:“不,你没有必须杀了他们的理由,哪怕他们醒了,说了一些跟我的证词不符的话,你也是正当防卫。”

    林药从来没问过:“你的证词?说他们自相残杀?”

    “不是,那只是在天台上随口说的。”靳屹眠说:“我说人是我打的。”

    林药扬了扬眉:“所以你从头到尾都没信过我?”

    确实没信,这一点靳屹眠不能狡辩。

    靳屹眠说:“我的理由更合适些。”

    林药:“什么理由?”

    理由就是那天在上天台之前,他就已经想杀人了,只是没轮到他出手罢了。

    靳屹眠没回答他的话:“一会到了医院你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揽,就说是陪我来的。”

    避而不谈,那就是谎话没编好。

    林药翻了个白眼:“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靳屹眠:“别赌气,这件事不是小事,你要是牵扯进去我未必保得了你,另外你也会惹上麻烦。”

    林药怕麻烦吗?

    好吧,他还挺怕的,最起码在他身体好起来之前他还不能惹一身骚。

    ...

    到了医院,林药从车里下来,看着医院大楼:“人不是死了吗,怎么还在这?”

    靳屹眠说:“死因不明,要经过初步检查之后再抬走。”

    林药点了点头。

    靳屹眠伸出手,林药看了一眼:“干嘛?”

    靳屹眠说:“你是陪我来的,还记得路上答应我什么了吗?”

    记得,不要乱跑,不要乱说话,待在他身边。

    林药心说,我又不是挂件。

    林药把手递过去,靳屹眠握住他的手,指尖从他指缝中穿过,十指相扣的动作两人都有点不太习惯。

    林药的手指太细,靳屹眠怕一不小心就给他掰断了。

    两人就这样僵硬的牵着手进了电梯,林药浑身不得劲,眼看着电梯到了五楼,林药突然抽出自己的手,靳屹眠刚要问他怎么了,就见林药的两只手缠上了他的胳膊。

    林药抱怨的手:“你的手硌的我手指头疼。”

    靳屹眠捻了捻手里的余温......很硌吗?

    林药感觉自己像搂了个电线杆子,直挺挺的,他指了指自己的肩膀,“要不你试试搂着我?”

    电梯门开了,两个人停止了商量动作,林药挽着靳屹眠的手从电梯里出来。

    医院五楼整个楼层都被封了,从电梯出来一直到走廊尽头到处都是看守的人,联防总局的副局长魏萧山在他们之前到的,看到靳屹眠来了,魏萧山走过来,刚想问他是怎么处理这件事的,就看到了黏在他身边的林药。

    魏萧山拧起眉头:“你怎么还带外人来?”

    靳屹眠看了眼东张西望的林药:“他是我爱人,林药。”

    魏萧山头一次见林药,本来他们结婚那天他也去了现场,可惜没见到人。

    看久了防卫部的那些糙汉子,冷不丁看到个清秀的还不太习惯,这长得也太精致了点,跟个陶瓷似的。

    魏萧山压着声说:“这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你把人带这来干什么?”

    靳屹眠抽出被林药挽着的手,搂住了他的腰,把人往怀里带了带,“结婚两天我都没回家,他有点不太高兴了,今晚再不陪他就要闹婚变了。”

    林药看了眼靳屹眠——他刚才让他搂的好像是肩膀吧,他这是往哪搂呢?

    魏萧山让靳屹眠明天去总局开会,然后就先走了。

    靳屹眠问林药:“你刚才在看什么?”

    林药说:“我想看看那些人是怎么死的。”

    死掉的十三个人全都集中在了一个病房,法医在做初步鉴定,靳屹眠也还不清楚他们的死因。

    “我们能不能进去——”

    林药突然转身退开了一米多远,动作快的靳屹眠伸手抓都没抓住。

    靳屹眠回头看了眼站在身后的祈简:“走路没声的?”

    “你自己耳朵不好使怪我?林药就听见了。”祈简看向林药,“是吧,林药?”

    林药并不是听见,而是感觉到的,他对有人出现在身后十分敏感,但这份敏感并不该出现在他身上。

    林药正想着要怎么解释,靳屹眠伸手拉着他的胳膊把他拽回了身边:“吓到了?”

    林药感觉到靳屹眠抓在他胳膊上的手在用力,像是在提醒他什么,他点了点头:“嗯,吓我一跳,祈简哥穿着白衣服,我还以为是鬼。”

    祈简看了眼身上的白大褂,噗呲一声笑了:“早知道你胆子这么小我就不吓你了。”

    靳屹眠轻轻拍了拍林药的背安抚,转过头问祈简:“还在加班?”

    祈简说:“刚开完紧急会议,事情发生在我们医院,影响有点大,全院都要配合你们工作,暂时还不能下班。”

    祈简问林药:“要不要去我休息室等?屹眠也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

    不等林药开口,靳屹眠说:“不用了,我就是过来看看,一会就带他回去。”

    祈简怔了一下,然后笑了:“结了婚果然就不一样了,以前你遇到这种事从来都不会提前离开。”

    林药:对对对,就是这股味!阴阳怪气的味!

    他今天来就是来找这股味的。

    林药抬起头:“靳屹眠我渴了。”

    靳屹眠看他,想提醒他别乱来,就听林药说:“我跟祈简哥在这,保证不乱跑。”

    靳屹眠在走廊上看了一眼,就近叫来一个人:“小五。”

    裘贺五闻声过来:“老大。”

    靳屹眠:“去买瓶水。”

    林药抬起头说:“我要喝你买的水,这里刚死了人,别人买的我不敢喝。”

    裘贺五可怜巴巴的看着林药:“嫂子,我买的水很安全的。”

    林药一愣:“......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靳屹眠还有什么看不懂的,林药这是想把他支开,他看向裘贺五:“陪他待会。”

    裘贺五立马就领会了“陪他待会”的意思,蹭的一下站的笔直:“好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