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晚上靳屹眠回到家发现林药不在, 新来的阿姨也不在。

    靳屹眠打给林药,电话响了几声后被接了起来:“靳先生吗?我是秦秋。”

    听到是新来的阿姨的声音,靳屹眠问:“林药呢?”

    秦阿姨说:“林先生发烧了, 我带他来小区附近的诊所打吊瓶, 他现在睡着了,要叫醒他吗?”

    听到林药又发烧了,靳屹眠蹙了蹙眉头:“不要叫他, 我现在过去。”

    秦阿姨下午来的时候看见林药靠在沙发上, 人已经神志不清了, 她刚从乡下过来,知道城里的医院贵, 进去一趟不剥层皮出不来, 正好下午她到处溜达的时候看见一家诊所离这不远,就把人带那去了。

    诊所不大, 只有一个老大夫坐诊,秦阿姨把靳屹眠带进里间, 一排白炽灯下并排放着三张躺椅,林药正躺在其中一张椅子上睡着, 身上盖着一件外套。

    秦阿姨小声跟他说:“烧到快四十度了,可吓坏人了。”

    靳屹眠脱掉自己的外套盖在林药身上, 顺手摸了摸他的额头,发个烧反反复复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

    靳屹眠说:“我在这看着他,你回去熬点粥, 他不喜欢白粥, 做点带味道的。”

    秦阿姨点头:“好, 我这就去做。”

    秦阿姨走后, 靳屹眠在林药身边坐下,拿出手机给霍梁发了条信息:【人招了吗?】

    霍梁发了条语音过来:“别提了,我就说这人事儿多吧,我给他打电话让他明天再过来一趟,结果他请了三天假!这还没正式上岗呢就请假,以后还指不定怎么样呢。”

    靳屹眠已经把手机声音调小了,但好像还是吵到了林药,林药皱了皱眉,嗓子烧的连咳嗽声听着都不清脆:“秦阿姨,几点了?”

    靳屹眠放下手机:“八点半。”

    听到靳屹眠的声音,林药睁开眼,迷茫的眼神带着些诧异:“你什么时候来的?”

    靳屹眠提了提盖在他身上的衣服:“刚来。”

    林药四处看了看:“秦阿姨呢?”

    靳屹眠说:“我让她回去给你煮点粥,吃点东西会舒服些。”

    林药抗拒的皱了下眉:“我讨厌喝粥,我想吃烩饭。”

    靳屹眠顺着他:“等你好了给你做。”

    林药动了一下身子才发现身上盖着两件外套,其中一件是靳屹眠的,看着靳屹眠身上只穿着一件贴身的衬衫,林药突然悲从病中来,喃喃的问:“跟我结婚前爷爷没跟你说过我这么麻烦吧?”

    “是没说过。”靳屹眠说:“也没说过你会因为我被停职就去给我出头。”

    林药看了他一眼:“感动了?”

    靳屹眠:“有一点。”

    听他没有否认,林药有点意外:“开玩笑的吧,你那么容易被感动?”

    靳屹眠说:“是挺容易的。”

    林药就当他是因为他看起来快要病入膏肓才顺着自己,一时间没了话说。

    安静的空间两人谁都不说话,气氛显得有点诡异,靳屹眠起身去外面的饮水机里给他倒了杯水。

    靳屹眠扶着身残志坚的林药,林药喝完水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啊,还没七老八十就让你这么伺候。”

    靳屹眠“嗯”了一声:“那就快点好起来。”

    林药也想快点好起来,最起码不要出趟门回来就发烧,他躺回去叹了口气:“你人其实挺好的,不像林帆说的那样。”

    靳屹眠不在乎别人背后都是怎么评价他的,“你说的林帆是那天被你打的那个?”

    林药点头:“嗯,就是那傻子”

    那天的事靳屹眠一直没问过,现在说起来了,靳屹眠反而有点好奇:“他那天跟你说了什么,惹的你动手?”

    林帆的话实在是不中听,林药不想重复:“就说你坏话来着,细的你别问,我怕你听完连夜去揍他。”

    靳屹眠还没闲到听一句坏话就上门去揍人,不过听到林药这么说,他也确实意外。

    靳屹眠看着他扎着针的手,不知道他那细弱的胳膊得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把人掼进水池里,却只为了一句“坏话”。

    靳屹眠问他:“说我坏话你就动手,他骂你的时候你就忍着?”

    林药:“他什么时候骂我”

    林药突然想起之前在酒店那次,那时候他还信誓旦旦的跟靳屹眠说他不会打架。

    “你就在这等我呢是吧?”林药瞪了他一眼:“你真的很闲,我都这样了你还想着套我话。”

    靳屹眠只是随口一问,还真不是想套他话:“用得着套吗,你天天甩着尾巴招摇过市,还怕被我知道你是妖精?”

    “你才妖精。”林药心累:“别听你妹瞎说,她不喜欢我,添油加醋的话你不能信。”

    林药现在笃定了那天是齐思若通风报信,不然靳屹眠也不会去。

    靳屹眠问:“为什么说她不喜欢你?”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有什么好说的?

    不过说起齐思若,林药也有事想问他:“你把我送去大宅的第二天祈简就把你妹妹接回来了,她问我为什么跟你结婚,还说我跟你结婚不公平,我问她对谁不公平,她没说,晚上她还因为这事跟你爷爷吵了一架。”

    靳屹眠没说话,眉头却不明显的蹙了一下。

    林药问:“你在外面到底有多少桃花债没处理干净,你妹说我跟你结婚不公平,绑匪说我挡了别人的道,我对当小三可一点兴趣都没有,你要是有事就跟我说清楚,我也好心里有个数。”

    靳屹眠洁身自好三十年,现在无故被扣上这么一顶脏污的帽子,他实在是冤枉:“我没有桃花。”

    见他说的这么理直气壮,林药不得不哑巴倒嗓的给他分析:“不是所有的桃花都会让你知道他是桃花,有些桃花会觉得自己见不得光,暗自开放。还有,靳三哥,你最好不要把自己没桃花这话说的这么斩钉截铁,你是不是对自己的长相没什么数,就你这张脸,天生就是个招蜂引蝶的面相,拜托你清醒点,别把自己当什么张三李四。”

    听他滔滔不绝的一口气说了这么说,靳屹眠突然俯身,林药看着那张忽然放大的脸,吓了一跳:“你干嘛?”

    靳屹眠看着他:“你生的也好看,也会招蜂引蝶吗?”

    林药:“”

    这举一反三的能力了不起!

    林药往后挪了挪,拉开了两人之间多少有点尴尬的距离:“这么聊天就没意思了,现在说的是你,跟我有什么关系?而且两个大老爷们互相夸对方好看,听起来怎么那么别扭?”

    靳屹眠坐在林药身边的躺椅上,身体前倾,手肘架着膝盖,保持着那个姿势没动:“不是你先夸的?”

    林药无语:“这种事也没必要礼尚往来。”

    靳屹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林药觉得他今天不太对劲,他故意把话往沟里引:“是哦,林帆也说你是看上我这张脸了,我是不是得庆幸我长得好看,不然——”

    靳屹眠:“听他放屁。”

    林药一愣,随后闷声笑了起来。

    靳屹眠看着他:“笑什么?”

    林药一边笑一边说:“你说脏话的样子真帅。”

    靳屹眠:“还来?”

    林药笑着摇头:“不来了不来了,我知道我长得好看,便宜你了还不行吗,我脸皮薄,你别这么夸我。”

    输液的瓶子见了底,靳屹眠叫来医生拔针,靳屹眠帮他按着手背上的棉花团,“能走吗?”

    林药嘴比脑子欠:“不能你抱我?”

    靳屹眠还真是这么打算的:“需要吗?”

    林药想说不用,可一站起来腿就软了,靳屹眠扶着他:“这里没人,不会丢了你的面子。”

    林药看了他一眼:“你不是人?”

    靳屹眠说:“你在我面前丢的人还少吗?再说我也不是没抱过。”

    林药耳根子一红他是抱过,还光溜溜的抱过。

    靳屹眠抱起林药出了诊所,林药问:“车呢?”

    靳屹眠:“什么车?”

    林药看他:“你没开车来?”

    靳屹眠:“我走来的。”

    林药:“”

    现在放我下来还来得及吗?

    已经九点多了,路上没什么人,昏暗的路灯照在树枝上影影晃晃,透着一丝隐秘。

    两人都不说话,林药实在是难受,他脑子一抽,说了句:“你力气真大。”

    靳屹眠:“是你太轻了。”

    林药捏了捏他的胳膊:“你身材真好,我也想要你这样的身材。”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多少有点痴心妄想。”

    林药一噎:“你会不会说话?”

    靳屹眠:“你好像不太爱听实话。”

    两人绊了一路的嘴,到家了都没分出胜负。

    家里的门没关,一进院子林药就听见屋里吵吵嚷嚷的,他问靳屹眠:“谁来了?”

    靳屹眠看了眼院子里的车,刚要说是谁,冯采蘋和靳昌柏就吵吵着从屋里出来了。

    看到靳屹眠抱着林药站在院子里,老两口立马闭上了嘴,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是惊讶还是惊喜。

    还是靳止冉问了句:“小药没事吧?”

    祈简从屋里出来,看到靳屹眠和林药,他脚步微滞,脸上的表情管理的却很好,没有老两口那么喜出望外,也没有姑姑那么着急。

    靳屹眠问:“你们怎么来了?”

    老太太脸上带着难掩的笑意走过来说:“小简跟我们说了李春梅的事,太不像话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靳屹眠看了眼祈简。

    祈简走过来:“李姐下午给我打电话了,说她在派出所,求我去帮她保释,我问了一下情况才知道她来找林药麻烦,回家就跟爷爷奶奶说了一嘴。”

    林药原本是想从靳屹眠怀里下来,这会儿却做出一副虚弱的样子靠在靳屹眠身上:“奶奶,我没事,李姐刚来找麻烦靳屹眠就回来了,她没把我怎么样。”

    靳昌柏说:“没事就好,你这病了好几天也不见好,老三也真是,非得把你带回来,住在大宅我们照顾着多好。”

    靳屹眠像是没听见老爷子话里的指责,他看着怀里装乖的人,轻笑了一声。

    林药:“”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林药偷偷在靳屹眠的腰上掐了一下。

    靳屹眠眼眸一深,警告的看了他一眼,林药也不甘示弱的回视,两人眼神交锋激烈,在其他人看来那就是在眉目传情,温存的很。

    老太太见状怼了靳昌柏一下:“你照顾能有老三照顾的好?人家小两口愿意过二人世界,你跟着掺和什么?”

    老爷子没说话,似乎是默认了冯采蘋的话。

    靳屹眠从林药那败下阵来,他看着他们说:“这么晚了都回去吧,林药也要休息了。”

    靳止冉笑着说:“好好好,我这就带爷爷奶奶走,不打扰你和小药。”

    靳屹眠看向祈简:“你等我一下,我有事问你。”

    靳屹眠说完就抱着林药从他身边走了过去,祈简回头看着他们两个进了屋,拿出烟盒点了根烟。

    屋里,靳屹眠把林药放在沙发上,抓起他的手:“掐人?”

    林药理直气壮:“谁让你偷笑。”

    靳屹眠:“就行你装老实,不许我偷笑?”

    林药手都被他抓红了,他挣了挣:“疼。”

    靳屹眠看了一眼,真是脆弱的使点劲都不行,拇指轻轻抚了抚被他捏红的地方:“我出去一下。”

    林药大概能猜到靳屹眠想跟祈简说什么:“去呗,我又没拦你。”

    靳屹眠转身的动作一顿,看他:“很快回来。”

    林药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他好像也没给他限定时间吧。

    靳屹眠从屋里出来,靳止冉已经把老两口带走了,祈简手里的烟已经下去了一半:“我还以为你忘了我在外面呢。”

    靳屹眠没跟他开玩笑,他开门见山的问:“李姐为什么找你?”

    祈简看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

    靳屹眠说:“你什么时候跟她的关系这么好了,她被警察带走也找你?”

    祈简:“你怀疑是我让李姐针对林药的?”

    靳屹眠没说是或不是,他跟祈简一起长大,他相信祈简,但白天李姐口口声声都是“简先生”,那话他不是没听见,再加上刚才林药说那天把齐思若接回去的人也是他。

    齐思若平时都住校,为什么偏偏林药一去他就把齐思若接回去了,那丫头性格并不坏,林药却说她不喜欢他。

    祈简扔掉抽了不到一半的烟踩了踩:“我刚去靳家一直都是李姐在照顾我,这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现在出了事找我来跟你说情,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现在除了林药你谁都怀疑?上次在医院你就怀疑我了吧?”

    靳屹眠说:“医院那次是例行公事,林药是受害者,在不能保证他的安全的情况下我不会把他交给任何人。”

    祈简笑了一声:“例行公事?我怎么觉得你是小题大做呢?结婚才几天,护的也太紧了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靳屹眠看着祈简,刚要开口说什么,祈简就打断了他的话:“也是,他长得是不错,换我我也喜欢。”

    靳屹眠重重的看了他一眼:“跟长相无关,跟你也无关。”

    祈简皱眉:“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小心眼。”

    靳屹眠提醒他:“别拿他开玩笑。”

    靳屹眠是真严肃还是唬人祈简还是分得清的,祈简沉默半晌,点了点头:“不说了还不行吗,你还真跟我生气?”

    靳屹眠没说话。

    祈简说:“李姐的事我确实不知情,她给我打电话让我救她出来,我也没答应她,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你要是同意我就把人弄出来,毕竟她一把年纪了,而且也在靳家干了那么多年,但你要是心疼林药,我就不管她,反正这事儿也不关我的事,但你不能因为她找我就冤枉我。”

    靳屹眠确实没有证据说这件事一定跟他有关,哪怕他怀疑,那也只是怀疑。

    祈简了解靳屹眠,知道他不说话就是不打算原谅李姐,他也没再多说:“刚才听你们家的新阿姨说林药又烧起来了,你平时不在家,没时间照顾他,实在不行就送回大宅吧,家里人多,照顾他也方便。”

    “不用。”

    靳屹眠想都不想就一口拒绝,速度快的让祈简都愣了一下,祈简怔怔的看了他一会:“那你好好照顾他吧,我先走了。”

    林药坐在沙发上,一只手端着粥,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看到靳屹眠回来,他把手机扣放在了腿边:“秦阿姨煮的粥挺好喝的,你也盛一碗尝尝。”

    林药刚收到S发来的信息,他让S查李姐的账户,结果还真查出了点东西。

    半个月前李姐的账户里突然多了十万块钱,日期刚好是他跟靳屹眠第一次见面那天,十天后,也就是他搬到这来的那天,李姐的账户里又多了十万。

    这二十万的转账都来自海外的一家银行,S查过这个海外账户,账户的主人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无儿无女,一个人住在国外的一家疗养院里。

    让林药在意的并不是这个七十岁的老爷子为什么给李姐转账,而是S查到的这个海外地址,跟祈简出国进修是同一个地方。

    靳屹眠盛了碗粥过来坐在林药身边,林药问:“祈简哥走了?”

    靳屹眠:“走了。”

    刚才回来的时候明明两人之间气氛还那么好,现在却突然没话说了,林药默默的喝着粥,靳屹眠察觉到他的疏远,看了他一眼。

    “那十三个绑匪在医院死亡那天,祈简整个下午都在手术室,之后也没上过五楼,我核实过他的工作时间和监控。”

    林药顿了一下:“干嘛跟我说这个?”

    靳屹眠看着他:“你在怀疑他。”

    那天在医院靳屹眠就知道他在怀疑祈简,当时他不太清楚他怀疑什么,刚才在诊所他提起齐思若的事靳屹眠也没想太多,直到看见他在祈简面前装老实,靳屹眠才把这些事串联起来。

    那长篇大论的“桃花论”原来是意有所指。

    林药慢条斯理的喝着碗里的粥:“我没有,你别瞎说。”

    他的反应这么平静,靳屹眠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他说:“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帮他说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些实情,你可以怀疑他,也可以怀疑任何人,在你能说出理由的情况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林药看了他一眼,他就是没有理由所以才不说的,可看他的意思,似乎已经选择了站在他这边。

    林药犹豫片刻,拿起手机递给了靳屹眠。

    靳屹眠看着手机上查到的李姐的账户:“这是哪来的?”

    林药:“你别管。”

    靳屹眠看了详细的记录后,大概推算了一下日期:“你怀疑给李姐打的钱的人是祈简?”

    林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总觉得靳屹眠的语气带有质疑,他一把抢走手机:“我不知道。”

    林药皱眉,发烧烧傻了吧林药,祈简跟他是二十来年的朋友兄弟兼家人,你跟他认识还不到一个月就敢拿连证据都算不上的东西给他看。

    林药恨自己藏不住事,站起来就要走。

    靳屹眠一把握住他的手腕:“气什么,我又没说不信你。”

    林药背对着他站着没动。

    靳屹眠站起来:“这件事交给我,我会去查,无论什么结果我都会告诉你,这样可以吗?”-

    第二天上午,靳屹眠让人提了庞默到审讯室。

    付杰隔着玻璃看着里面的人:“你们说老大跟庞默说什么呢?”

    审讯室的录音装置都关掉了,张东也好奇:“谁知道,该问的都已经问过了,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裘贺五呆头呆脑的说:“你们有没有发现老大最近每天都按时下班,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付杰在他脑袋上敲了一下:“就说你傻你还不信,老大现在是已婚人士,跟咱们这些孤家寡人能比吗?他按时下班当然是回家陪嫂子了,嫂子长得那么好看,老大不回家,难道在这陪你啊?”

    张东一边乐一边说:“小五年纪也不小,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当心以后找不到媳妇。”

    三个人正在这边闲聊,审讯室里传来砰的一声——靳屹眠一脚踹向了庞默的胸口。

    审讯室的椅子是焊在地面上的,靳屹眠一脚踹过去,使了多大的劲全都被庞默给接下了。

    庞默感觉自己的肋骨好像被他给踹断了,靳屹眠连喘息的时间没给他,又问了一遍:“他到底挡了谁的道?”

    付杰跳起来就往隔壁审讯室跑:“哎呀我操!”

    张东也吓了一跳:“我靠,老大怎么了?”

    付杰跑去审讯室就要开门,结果发现审讯室的门从里面反锁了,付杰“砰砰”拍门:“老大,老大你冷静点!”

    庞默被抓这么多天,除了被审问没人把他怎么样,今天再次被提审,庞默态度依旧吊儿郎当,他死都没想到靳屹眠会为了这种事暴怒。

    靳屹眠这一脚是他承受不了的力度,庞默怕他再来第二脚:“我,我瞎说的,那天他被我带走,我看他一点都不害怕就吓唬他说要杀了他,他问我为什么,我就随便编了个理由,谁知道他却说愿意跟你离婚,反正跟你也是联姻关系,没感情。”

    靳屹眠:“”

    他在这盘问了半个多小时,突然觉得自己是在浪费时间,枉他那天着急忙慌的想救他,林药想的竟是跟他离婚!

    付杰他们都快把门板拍烂了,靳屹眠嫌吵,转身打开了审讯室的门,裘贺五直接扑了进来:“啊——妈呀——”

    靳屹眠侧身躲开:“吵什么?”

    张东连忙往审讯室里看了一眼,见庞默还活着,松了口气:“老大你没事吧?动手的事告诉我们啊,让我们来就行,你怎么还亲自动手了。”

    张东跟靳屹眠走南闯北了好几年,他当年脾气有多暴躁裘小五他们这帮新人不知道,张东是知道的,自从他当上指挥官,已经很久没跟人动过手了,更别说是审犯人的时候直接暴击。

    看着他刚才那一脚,张东冷汗都下来了。

    靳屹眠理了理衣服:“把人带回去关好。”-

    靳屹眠回来的时候林药刚扎完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手很白,扎过针的地方留下一块淤青,胶布都挡不住。

    “你看嘛一直看我?”林药问。

    靳屹眠没说话,过了一会,他没头没尾的问了句:“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林药一边看电视一边说:“知道个大概。”

    电视里播放着一部不知道叫什么的电视剧,里面的两个人正因为彼此是联姻没有感情而闹离婚。

    靳屹眠看了一眼,在心里说了句晦气:“我们这行不允许离婚。”

    林药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心说这人是不是不知道怎么聊天啊,这是挑了个什么奇怪话题?

    过了一会,靳屹眠又说:“我今天去审了庞默。”

    林药对庞默一点兴趣都没有:“哦,然后呢?”

    靳屹眠说:“庞默说他那天跟你说的话都是瞎说的,你没有挡别人的道。”

    林药愣了一下:“你就是专门去问他这事儿的?”

    靳屹眠:“不该问吗?”

    “可以是可以。”林药奇怪的看他:“可你不是说你工作很忙吗,我看你挺闲的。”

    靳屹眠说:“你是这件事的当事人,你说的话也算是口供,核实口供是我的工作,不算闲。”

    “你是当官的,你说了算。”林药懒得跟他掰扯这些,他问靳屹眠:“他说是瞎说你就信了?”

    “本来没信。”靳屹眠盯着他,“可他说你为了让他放了你答应跟我离婚,还说我们是联姻关系没感情我就信了。”

    林药嘴角一抽:“他有病吧,跟你说这个干嘛?”

    靳屹眠:“所以你当时想跟我离婚?”

    林药简直要无语死了,不知道是该说靳屹眠有病,还是庞默有病。

    “你没听过一句话叫大难临头各自飞吗?”林药说:“而且我那是权宜之计你不懂啊?他要杀我,我又不知道你会不会来救我,我总得想办法自救吧?”

    靳屹眠半信半疑的看着他。

    林药说:“那他说没说我说完跟你离婚之后他还给他主子打电话询问他主子的意见,结果被他主子骂了一顿?”

    靳屹眠觑起眸子:“你听见对方说话了?”

    林药说:“听见了,他开的免提,不过对方用了变音器,是男是女我就不知道了。”

    见靳屹眠蹙眉沉思,林药也回过味来了,他问靳屹眠:“你刚才说不能离婚,真的假的?”

    靳屹眠睨了他一眼:“真的。”

    林药:“”

    呵呵,真当我是傻蛋是吧?

    他可从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他们这种身份结婚离婚要打报告,确实费点劲,但谁也没说过不能离。

    林药“啧”了一声:“那你胆子好大。”

    靳屹眠:“胆子大?”

    林药假装信了他的话:“是啊,你明知道你的工作不允许离婚还敢答应联姻,联姻啊,你又不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万一婚后生活不和谐怎么办,万一家暴怎么办,你这是在赌。”

    靳屹眠说:“我不家暴。”

    林药挑眉看了他一眼:“你不家暴,那万一我家暴呢?”

    靳屹眠打量了他一下,那眼神多少有点小瞧人:“你打不过我。”

    林药伸手指他:“看看看看,你还打算还手,你太可怕了。”

    靳屹眠:“”

    见靳屹眠被他噎的不喻僖说话了,林药也不装了,他说:“你少骗人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哪有不允许别人离婚的破规矩,而且你也别看不起我,我就是身体不好,不然谁打得过谁,你说了可不算。”

    身体不好都这么嚣张,靳屹眠倒是想看看他身体好了之后是什么样,他问林药:“如果有办法能让你的身体好起来,你愿意试试吗?”

    “当然愿意。”林药半点犹豫都没有:“不过你能有什么办法?”

    靳屹眠不想这么早告诉他有人能做出治疗体弱的药,免得到时候万一出了什么差错,让他失望。

    靳屹眠说:“总会有办法的。”

    林药点点头,在心里纠正他——是已经有办法了-

    靳屹眠查了给李姐转账的账户,可不管怎么查都没有查到转账的人跟祈简有任何关系,那老爷子无儿无女,但他有个妹妹,他妹妹的女儿的堂姐的儿子的表妹的老公是李姐的侄女的前夫。

    林药被这错综复杂的关系弄的头昏脑涨的,“拿走拿走,我不看,脑袋疼。”

    听他说脑袋疼,靳屹眠以为他又烧起来了,他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

    林药无语的看他:“你现在摸我摸的是越来越顺手了。”

    靳屹眠:“别说那种让人误会的话,我只是看看你退没退烧。”

    林药这两天被靳屹眠精心养着,热度虽是起起伏伏,但没再像那天一样烧到不省人事,靳屹眠这两天都魔怔了,就连睡着了都不忘伸手在他头上摸一摸。

    感觉他热度退了不少,靳屹眠放心的说:“明天应该不用再去扎针了,但药还要继续吃。”

    林药一头扎进被子里,闷声说:“知道了,你比我外婆还啰嗦。”-

    两天后,靳屹眠来药研部找霍梁,上次霍梁说那位神秘的药研博士请了三天假,今天正好是第四天。

    “你要见他?”霍梁摇了摇头说:“恐怕不行。”

    靳屹眠问:“为什么不行?”

    霍梁说:“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他事儿特别多,第一个要求就是不见任何药研部以外的任何人,而且你也见不着他,他要了个独立实验室,除了我派过去给他的一个助手之外,谁都进不去他那层。”

    靳屹眠觉得荒唐:“你也进不去?”

    霍梁摇头:“进不去。”

    靳屹眠:“你好歹是药研部的部长,会不会太没出息了点?”

    霍梁“嘶”了一声:“不是你说的这样的人才要我供着么,现在嫌我没出息了,你去他面前有出息一个给我看看。”

    靳屹眠还真想看看:“那你带我去。”

    霍梁:“带不了。”

    靳屹眠本来是想问问这位博士做出这种药的把握有多大,林药愿意尝试,他也想尽快让这种药研制出来。

    现在见不到人,靳屹眠退而求其次:“他的档案给我看看。”

    霍梁心累道:“别提了,今天他一过来就跟我追加了一个要求,说他的个人信息不能入档,否则他就不在这干。”

    靳屹眠脾气平时不算差,但这会儿也没耐心了:“他是通缉犯吗?”

    霍梁乐了:“他倒不是通缉犯,但他说不信任我们这的防护系统,说我们这的防护系统不安全,个人资料随便什么人都能查到,他说把个人资料记录在这跟公布在各大网络上没区别,不过他有一份简历在我这,你要是想看我倒是可以给你看看。”

    听到这话靳屹眠哪里还顾得上看简历?

    网络安全部是他手底下的,怀疑防护系统跟怀疑他有什么区别?

    靳屹眠:“简直胡说八道!防卫局的防护系统是国内最安全的系统,怎么可能随便什么人都能进来!”

    霍梁耸了耸肩:“他是这么说的。”

    靳屹眠觉得离谱:“他要求不入档,你就真不入?”

    霍梁也是没辙:“我说不行他是真走,我就没见过主意这么正的,我上一次见到这么说一不二的人还是你。”

    靳屹眠不敢媲美:“档案没有,名字你总知道吧?”

    “这个当然有。”霍梁说:“他叫林yao。”

    靳屹眠一怔:“你说他叫什么?”

    霍梁重复道:“林耀啊,双木林,耀眼的耀,怎么,你认识?”

    是耀眼的耀,他还以为

    靳屹眠觉得自己可能是魔怔了,居然会把这个人跟林药想成同一个人,林药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怎么会把自己的病拖到今天?-

    实验室里,林药看着S帮他改过的个人信息,心说这个S真的越来越厉害了,以后可别走上深恶歪路才好。

    “林哥,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拿来了。”

    赵家奇是霍梁给林药找的助手,人长得高高瘦瘦的,做事很麻利。

    林药忙着跟S发信息,随手指了一下:“放在那就行。”

    林药穿着黑色卫衣,外面套着一件白大褂,脸上带着一个黑色口罩,赵家奇问他:“林哥,你怎么在屋里带着口罩啊,不闷么?”

    林药:“我有点感冒。”

    赵家奇:“哦。”

    林药放下手机看了他一眼:“赵家奇是吧,你跟霍部长是什么关系?”

    赵家奇一愣:“你怎么知道?”

    林药:“这有什么难猜的,药研部那么多人,霍部长偏偏把你送到我这来给我当助手,你要是没点后台,这好事轮得到你?”

    赵家奇挠了挠头:“可我舅舅说把我送你这来是来历练的。”

    林药挑眉:“历练?我这是太上老君的炼丹炉?”

    赵家奇上来就把自己的亲舅舅给卖了:“不是,我舅舅说你难伺候,让我过来吃点苦。”

    林药愣了一下:“我也没把他怎么着吧,怎么就难伺候了。”

    赵家奇也觉得他没他舅舅说的那么难伺候,人还挺好说话的:“他说你要求多,要独立实验室,还不能见人,林哥,你是社恐吗,为什么不能见人啊?”

    “我什么时候说我不能见人了?”林药无语:“我只是说不见本部以外的人,你舅舅是怎么当上部长的,就这理解能力?”

    林药话说急了,咳了几声,赵家奇连忙拿来一瓶水递给他。

    林药口罩往下一拽,拧开瓶盖喝了口水,赵家奇看到他的长相一下就愣住了——这张脸,跑到这来做实验而不是去当明星,真是可惜了。

    林药问他:“我来了半天就看见你一个人,该不会这整层楼就只有咱俩吧?”

    赵家奇呆呆的点头:“嗯,这一层的门禁卡就只有你和我有。”

    林药惊讶:“霍部长也没有?”

    赵家奇说:“他怕你不高兴,没敢留。”

    林药:“”

    我有那么吓人吗?-

    “有!”食堂里,霍梁斩钉截铁的说:“你不知道我那天面试他的时候心理压力有多大,上一个给我这么大压力的人还是你家老三!”

    靳初曦看他这怂兮兮的样子又可怜又好笑:“你们这些做药研的不都是耐心好脾气好吗,跟我们家老三一样的脾气,那还不得炸了实验室?”

    霍梁说:“他炸不炸实验室我不知道,反正我就怵这种一开口就跟下命令似的人。”

    靳初曦笑了下:“他不见人,也不吃饭?”

    霍梁说:“饭倒是吃,刚才碰见家奇了,屁颠屁颠的给人打饭呢。”

    靳初曦笑道:“你们家家奇倒是会照顾人。”

    霍梁也是没办法:“不然你说我把谁安排给这么一位大爷,谁能乐意?”

    靳初曦点点头,也是,坏脾气的人确实难伺候

    赵家奇打了饭回来,两人在一间清理出来的实验室吃饭。

    林药问他:“尸检部门之前送来的血液样本检测出其中的成分了吗?”

    “还没有。”说完,赵家奇一愣:“你怎么知道尸检部送来过样本?”

    林药瞥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怎么知道,你一上午光问我怎么知道了,我知道的事可多了,你不懂,别问妪栖。”

    赵家奇“哦”了一声,“那个药里有一种不明成分,到现在都找不到任何跟它相似的药物,冲哥他们都熬了好几天了,防卫部催的又紧,今天我还看见防卫部老大来找我舅舅了呢。”

    林药一顿:“防卫部老大?你认识吗?”

    赵家奇说:“当然认识啊,我们院儿的人都认识他,好多人还都偷偷喜欢他呢。”

    林药撇了撇嘴,果然是个招蜂引蝶的。

    赵家奇说:“不过他已经结婚了,就前段时间的事。”

    林药不感兴趣的“哦”了一声,他当然知道他结婚了,他还知道他跟谁结的婚。

    林药八卦的问:“那他在结婚之前有没有交过男朋友,或者跟什么人暧昧过?”

    赵家奇瞪大了眼睛摇头摆手的说:“绝对没有!林哥你刚来不知道,他虽然长的帅,但他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你今天不是问我舅舅怎么当上部长吗,就是因为之前的部长把一份药剂偷偷拿出去卖了,靳队知道后直接杀到实验室打断了他的一条胳膊和一条腿,人现在还残废着呢,我舅舅这才从副部长的位置顶上来,从那次之后大家对他就只敢远观不敢上前了。”

    这话倒是让林药没想到,在他印象中靳屹眠的脾气好的不得了,耐心也很不错。

    林药怀疑他们两个说歪了:“你说的不是靳屹眠吧?”

    赵家奇一吓:“是,是啊。”

    林药:“你结巴什么?”

    赵家奇说:“林哥,你可别直接叫他的名字,这要是让他本人听见了,指不定出啥事呢。”

    “名字都不能叫?”林药还是头一次见比他事儿还多的:“那你们平时都怎么叫他?”

    赵家奇说:“靳队。”-

    靳屹眠从科研大院回来就去了网络安全部,检查这段时间是否有人入侵。

    靳屹眠突然来,弄的安全部的人措手不及,连午饭都没时间吃,一口气调了这一个月来的安全防护信息,结果还真被他们发现了一些不明显的入侵痕迹。

    靳屹眠手撑着两张椅子的椅背一言不发,安全部的人感受着身后的低压,连头都不敢回。

    靳屹眠沉声道:“查!”

    十几个人查了两个小时,结果却一无所获,靳屹眠抓着椅背“砰”的一甩,地面上的瓷砖被砸出了两道裂痕:“这就是你们监管的安全网?国内最安全的部门?什么时候被人侵入都不知道,养你们是吃闲饭的!”

    他监管的部门居然出了这么大的岔子,今天要不是从霍梁那听说新来的博士信不过他手底下的部门,他不信邪偏要回来查一查,还不知道有这么大个漏洞。

    裘小五吓的直缩脖脖,在训练场上他不是没挨过骂,但他还是头一次见老大在训练场之外大发雷霆,当然了,前两天打庞默那次不算。

    他看向付杰,付杰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耸了耸肩。

    出了这么大的漏洞,关乎的可不是这一个部门是否挨骂,如果侵入进来的是墨非组织的人,那整个防卫部,甚至整个防卫局都存在危险。

    作者有话要说:

    林药看着温婉贤良正在做饭的靳屹眠:“靳屹眠脾气挺好的,你们是不是对他有什么误解?”

    林帆:“脾气好?你怕不是忘了他那天踹我那一脚!”

    庞默:“咳咳,我肋骨断了三根”

    靳屹眠温柔的牵起林药的手:“饭好了,吃饭去,别听他们瞎说。”

    第23章

    晚上, 林药刚睡着就被电话吵醒,他摸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着“靳屹眠”三个字,他咬了咬牙接起电话——

    电话里, 靳屹眠问:“睡了吗?”

    林药闭着眼睛半死不活的说:“被你吵醒了。”

    靳屹眠:“抱歉, 本来是想跟你说一声今晚不回去了,让你早点睡。”

    林药没有感情的“哦”了一声:“托你的福,我现在要重新睡了。”

    靳屹眠忙着安全网的事, 一不小心就到这个时间了, 他怕林药会等他, 结果是他想多了。

    不过听着林药不爽的语气,靳屹眠心情却不错, 他仿佛能想象到林药此刻浑身带刺接电话的样子。

    林药不耐烦的问:“你还有事没有?”

    靳屹眠:“没了, 你睡吧。”

    林药翻了个身:“烦死了,你以后不回来早点说。”

    林药只是想提醒他别在他睡着之后打电话, 却不知这话在靳屹眠听来更像是“报备”。

    靳屹眠:“嗯,好。”

    跟着靳屹眠出来偷听的付杰和张东两个人不可思议的对视了一眼——刚才在里面还大发雷霆的靳队跟现在这个语气温柔的能吓死人的男人真的是同一个人吗?

    裘贺五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出来的, 他躲在他们两个身后,冷不丁的问了句:“老大是不是被夺舍了?”

    张东一把捂住他的嘴, 三个人躲到了墙后。

    付杰小声感叹:“我去,这难道就是嫂子的力量?”

    张东死死的捂住裘贺五的嘴, 跟付杰同款震惊:“虽然我不想承认,但好像真是嫂子的力量。”

    裘贺五:“唔唔, 唔唔唔。”-

    别人搞实验都是不眠不休,林药却特殊, 他不仅不加班, 还迟到早退, 整个防卫局工作时间最自由的人就属他了, 关键他去之前就跟霍梁说好了,霍梁还管不了他。

    下午四点前林药就回来了,秦阿姨四点半过来收拾屋子做饭,这会儿已经十点半了,秦阿姨走了好久,家里只有林药一个人。

    林药躺在沙发上玩游戏,手机连着语音:“叫声哥,带你过这关。”

    手机里传来一个十分冷漠的声音:“不叫。”

    林药啧了一声:“你赚了我那么多钱,叫声哥怎么了?”

    S有点孩子气:“我就不叫。”

    林药跟S是在游戏里认识的,林药注意到他是因为这家伙一开始游戏打的那叫一个菜,可是有一天他突然会卡bug了,林药玩这个机甲游戏玩了很多年,哪里有bug他一清二楚,但是能做到卡bug这种事的人他却没见过。

    后来林药知道这小子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那卡bug的东西就是他自己设计出来的。

    林药一边玩游戏一边跟S闲聊,顺带问了句他之前他侵入防卫局查靳屹眠的事。

    靳屹眠进门听见林药的说话声却没见到人,走近了才看见林药躺在沙发上。

    “在干什么?”

    林药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他蹭的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手机里S还在说:“是他们废物,他们根本找不到我,狗屁安全系统,老子随便就能”

    林药手忙脚乱的的关掉语音,掐断了S后面的话。

    靳屹眠看着林药把手机塞进了沙发缝里:“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林药张口就来:“等你啊。”

    靳屹眠算是发现了,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只要是让人高兴的,十有八/九都是谎话。

    靳屹眠看着他身上单薄的睡衣,又看了一眼没有开的空调:“怎么不开空调?”

    林药说:“准备睡了,就没开。”

    靳屹眠看他:“不是在等我吗?”

    林药:“”

    每天戳穿林药一句谎话都快成了靳屹眠的习惯了,林药也习惯了。

    两人对视半晌,最后还是靳屹眠打破了僵局:“还烧不烧?”

    靳屹眠抬起手,林药立马把自己的脑门贴了过去:“你摸摸。”

    靳屹眠摸了摸他额头的温度,虽然不烫,但依旧比正常人的体温要高:“以后在家记得开空调,你身体不好,自己多注意,穿这么少再感冒了怎么办,还想打针?”

    林药摇头:“不想。”

    靳屹眠:“不想就听话。”

    林药一下一下的点着头,拉长了音说:“好的老公,记住了老公,我错了老公。”

    靳屹眠:“”

    靳屹眠捏住他的脸,用力扯了一下,白皙的脸颊瞬间就红了:“认错倒快,就是不走心。”

    林药龇牙咧嘴的说:“哪会,你别冤枉我,信不信我把心掏出来给你看?”

    靳屹眠倒是真想看看他的心到底是黑的还是红的,不过那么血腥的场面还是算了。

    靳屹眠没陪他继续在这贫嘴,他松开手上了楼,林药转身从沙发缝里把手机掏出来,小跑着追上去。

    靳屹眠听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回头,“跑什么?”

    林药一个急刹,差点撞他身上,靳屹眠本来就比他高,又站在楼梯上,他回手按住了林药的头。

    林药低着头,脑袋顶着靳屹眠的手:“靳屹眠过分了。”

    靳屹眠笑了一下,收回手:“小矮子。”

    “”林药蓦的抬起头:“你人身攻击,这算不算家暴?”

    靳屹眠好笑的看着他:“不算。”

    林药在心里衡量了一下如果来硬的有多少胜算,可算来算去他都觉得一点都没有。

    他突然身子一弓,捂住胸口,浑然天成的演技把靳屹眠吓了一跳,靳屹眠连忙去扶他:“怎么了?”

    林药弯着腰夸张的哼哼:“我胸闷,我心脏疼,你不跟我道歉,我可能要活不过今晚了。”

    靳屹眠:“”

    林药见他不为所动,拿起手机假装要打电话:“爷爷家的电话号码是多少来着,我打个电话去说一下我的遗愿”

    靳屹眠笑了一声:“你的遗愿是什么,或许我能帮你实现。”

    林药看了他一眼:“我的遗愿就是刚才那个对我人身攻击的人跟我说对不起他错了,他才是体型上的巨人思想上的矮子!”

    靳屹眠:“嗯,我错了,不该说你是小矮子。”

    林药磨牙嚯嚯:“你不要再重复这句话了!”

    靳屹眠:“哪句?小矮子吗?”

    林药:“”离婚吧狗男人!

    靳屹眠累了两天,心情也不是特别好,这会儿看着林药自导自演的演技却笑了,“好了,我错了,我道歉。”

    看在他认错还算有诚意的份上,林药没再跟他计较。

    晚上,两人相安无事的睡在一张床上,靳屹眠刚要睡着就感觉到身边的人偎了过来。

    靳屹眠张开手把人捋顺着箍在怀里,免得他挥拳头打人

    第二天林药磨磨蹭蹭的起床吃饭,吃完饭等秦阿姨收拾完离开他才出门。

    到了院里,林药正准备刷卡进门,霍梁突然叫住他:“林博士!”

    林药回头:“霍部长,有事?”

    林药依旧是帽子口罩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霍梁看了半天就只看到他那双露在外面的眼睛:“我有点事想问问你。”

    安全部的事霍梁已经知道了,靳屹眠为了这件事大发雷霆,这两天安全部的人不眠不休的修补漏洞,而这一切都源于林药的一句话。

    霍梁实在是好奇:“你是怎么知道安全部有问题的?”

    林药:“霍部长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说过安全部有问题了?”

    霍梁见他不承认,眼睛都睁大了一圈:“明明是你说个人信息上传到内部不安全,你还说你信不过我们这的安全网,要不是你说这话,那靳疯子能回去查吗,结果还真让他给查出来了,你是往实验室里一坐两耳不闻窗外事,安全部这两天因为你这一句话都快翻了天了!”

    林药挑了下眉。

    难怪靳屹眠前天晚上没回来,原来是因为这事儿。

    林药想到S,昨天晚上他掐断了S的话,他说的该不会就是这事儿吧,那小子该不会被查出来吧?

    林药有点担心,却依旧坚持说:“我是说过不信任你们这的安全网,但那只是我自己小心谨慎,我从没说过你们这的安全网有问题,况且他们部门出了问题解决是应该的,你来问我,我对这方面又没什么研究。”

    林药眸光一错,看见不远处停下了一辆眼熟的车,他连忙用门禁卡打开实验楼的门,跟霍梁说:“霍部长,时间不早了我先上去了,哦对了,我工作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什么人我都不见。”

    说完,林药把门一关,留下呆愣的霍梁被关在门外。

    霍梁心里正犯嘀咕,寻思着他莫名其妙的提醒是什么意思,突然被人从后面拍了一下。

    靳屹眠手劲大,这一巴掌下来霍梁整个人都塌了一下,他回头看着靳屹眠:“你什么时候来的?”

    靳屹眠:“刚来。”

    靳屹眠看着上了锁的玻璃门,他怎么感觉刚才那个人是看到他后逃进门的?

    靳屹眠说:“开门,我有事情要问他。”

    霍梁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不就是想问他是怎么知道你们那出了问题的吗,我刚帮你问过了。”

    靳屹眠确实是来问这件事的:“他怎么说?”

    霍梁两手一摊:“他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靳屹眠:“”扯淡!

    侵入安全网的人是个高手,他进来溜达了一趟几乎没留下任何痕迹,走的时候还把屁股擦了个干干净净,靳屹眠今天就是来找这位神秘的博士问问,问问他知不知道那人是谁。

    靳屹眠:“你把门给我打开,我自己问他。”

    霍梁连忙张开胳膊堵在门口:“那可不行,你看你这脸黑的,进去再把人吓着,你有这功夫还不如跟我去生物研究院看看。”

    靳屹眠:“去那干什么?”

    霍梁说:“去看你们送来的血液样本啊,哦,这事你还不知道吧,你们送来的那个血液样本不是一直查不出其中的药物成分吗?昨天赵家奇就是我给林博士配的助理,他说他跟林博士聊天的时候林博士提起这件事,他建议我们把样本拿去生物院检测。”

    又是这个林博士!

    靳屹眠狐疑的皱眉:“你送去了?”

    霍梁:“送了,昨天就送去了,我正打算去看看结果,你要不要一起去?”

    走廊拐角,林药看着霍梁把靳屹眠带走松了口气。

    差点就碰上面了,他要是在这跟靳屹眠撞上,天大的谎话也圆不过去了。

    他给S发了个信息,问他有没有被防卫局的人查到。

    S只回了他两个字:【垃圾。】

    林药:“”

    看着S胸有成竹的两个字,林药开始为自己担心了,就像霍部长说的,网络安全部不安全这话是从他嘴里说出去的,靳屹眠要是找不到S,肯定会把目标放在他身上。

    林药烦闷的掀了下帽子。

    真愁人,看来以后他得小心点才行,不然要是哪天真跟靳屹眠怼脸遇上了,难保靳屹眠不会扯他口罩!-

    靳屹眠来到生物部薛静刚好从实验室里出来,她摘掉一次性手套,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你们是来看结果的?”

    霍梁问:“是啊薛院长,结果出来了吗?”

    薛静点点头,往办公室走:“出来了,药物成分中确实含有一种活性生物细胞,我们也是头一次见,具体的还要再研究一下,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细胞带有侵蚀性。”

    薛静看了靳屹眠一眼,问他:“小药好一点了吗?”

    靳屹眠正想着那位林博士怎么会知道这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突然被打断,他敛起思绪:“好些了。”

    薛静见他心不在焉的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听奶奶说你们两个相处的不错,他身体不好,你工作忙也要抽时间照顾他。”

    说起林药,靳屹眠不禁想到早上起床时睡在怀里的人样子有多乖,跟他被吵醒后简直就是两个样:“知道。”

    母子俩的神态很像,连说话的语气都一样,两个人说了一会,薛静突然回头看向霍梁:“听说提议把血液样本拿到我们这来检测的人是你们那新招的一个博士?”

    霍梁骄傲的说:“哎,是啊,我也没想到他有这一语成谶的本事。”

    薛静不觉得这个建议只是随口一说那么简单,这人对生物学应该多少是有些了解的,她说:“有时间介绍我认识一下。”

    靳屹眠:“他不见外人。”

    薛静看他:“你怎么知道?”

    靳屹眠说:“我刚从那边吃了闭门羹过来。”

    薛静想不到自己的小儿子居然也有吃闭门羹的一天,她点头:“那我更要见见了。”

    靳屹眠:“”

    霍梁不管这些,他现在满心都是他招来了一个神算子,说什么都一说一个准。

    靳屹眠看霍梁自己在那傻乐,就知道他胡思乱想些什么,他不相信有人会这么神,说什么是什么,那个新来的博士身上肯定有秘密,要不然为什么把自己捂的那么严实,还不见人?

    靳屹眠没在这多待,他回到本部就让人查这个“林耀”,结果查出来的身份信息全都跟霍梁说的一样,没有一点让人深究怀疑的地方。

    靳屹眠皱起眉头,他怀疑他跟名叫“林yao”的人犯冲,一个两个都是来克他的吗?!-

    下午林药在秦阿姨来之前就回了家,老老实实的装出一副从没出去过的样子,吃完晚饭秦阿姨收拾完东西就走了,林药躺在沙发上玩游戏,没一会S就上线了。

    S打开语音说:“今天下午有人才查你,被我给拦下了。”

    林药手上的动作一顿,游戏里他刚建好的一排机甲被对面的人给轰了。

    S嘶了一声:“你干嘛大惊小怪的?”

    林药冷静下来,重新组建战队:“是什么人知道吗?”

    S说:“你自己惹了什么人你不知道?”

    林药差不多能猜到查他的人是谁,十有八/九是靳屹眠。

    林药问:“你靠谱吧?”

    S:“废话,我经手的东西,就凭他们,查到下辈子去吧!”

    林药不知道他哪来的盲目自信,那可是防卫局啊,他当是什么小孩过家家的地方呢。

    S问他:“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林药:“告诉谁?”

    S说:“靳屹眠,你们不是结婚了吗?”

    林药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S:“你可以不要问这么白痴的问题吗?你让我帮你改资料,我当然会知道。”

    林药:“”

    好吧,他忘了他跟靳屹眠现在存在着法律上的关系,他的个人资料上一定会出现“已婚”和“配偶靳屹眠”这几个字。

    林药说:“怎么告诉,告诉他跟你结婚的病歪歪的家伙其实就是你今天在查的神秘人?这话说出来先不说他信不信,就是他信了,我要怎么跟他解释我这么牛逼的?”

    这个问题听起来有点复杂,主要是S不知道他除了打游戏还有哪里牛逼。

    林药提醒他:“我可是花了钱的,售后问题你得给我搞定。”

    S抱怨:“赚你点钱可真难。”

    林药:“对别人来说难,对你来说可不难,来,哥哥带你开两局,缓解一下你疲惫的心灵。”

    “不玩,没时间!”S说:“你男人现在还在查我呢,我得去跟他们比划比划。”

    林药吓了一跳:“比划?”

    S哼了一声:“嗯,他们一帮菜鸡还想抓我,看我怎么玩他们。”

    林药提醒他:“比划可以,注意安全,我听说他为了找你把整个部门搞得人仰马翻的,你要是掉马了,我怕他会对你杀无赦。”

    作者有话要说:

    靳屹眠:你还担心别人掉马?你自己的马甲今天穿了吗?

    第24章

    S一个星期没上游戏了, 林药也联系不到他,不知道他是不是比划输了,怪让人担心的。

    靳屹眠这边倒是每天都按时回来吃, 一点都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林药越想越觉得S这次是凶多吉少了。

    饭桌上,林药一边吃饭一边打量靳屹眠,看得多的了靳屹眠也注意到了:“想说什么?”

    林药摇头:“没事, 你这几天回来的挺早的, 工作还顺利吗?”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 据他对林药的了解,他主动关心他工作上的事, 应该不是没事, 而是有什么事想打听:“还好。”

    林药又问:“那你有没有遇上什么困难?”

    靳屹眠现在最大的困难就是猜他在想什么:“你想问什么直接问。”

    林药当然不能直接问,但他也没想好要怎么问才不会露馅, 他说:“你这么敏感干什么,我天天在家一点新鲜事儿都没有, 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

    林药无能为力的转过头继续吃饭,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这次没再捕捉到他的视线。

    靳屹眠一向对工作上的事三缄其口, 这次却因为不想让他不高兴而开了口:“工作上就那些事,没什么新鲜的, 不过最近确实有两个神秘的家伙比较难缠。”

    林药提起眼皮看他:“两个?”

    不就一个S吗,怎么变成两个了?那个是谁?

    靳屹眠说:“一个是药研部新来的博士, 说起来这人跟你还有点像, 同名同姓, 只是不同字。”

    林药:“”

    林药就很无语, 他怎么就难缠了?他什么都没干好吗!

    林药喝了口水,狠狠的盯着靳屹眠,他怀疑姓靳的是借着“林博士”来说他难缠!

    林药放下杯子,决定先处理S的事,以后再跟他算“难缠”的账:“还有一个是谁?”

    靳屹眠说:“是个黑客,之前侵入过内部网,最近他频频冒头挑衅,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林药心说那小子胆子是真大,还真敢上门去比划。

    他问靳屹眠:“人还没抓到?”

    靳屹眠:“没有。”

    S没被抓林药就放心了,他松了口气,一不小心松大发了,整个人散发出了一种“卧槽好险”的感觉。

    靳屹眠眯起眼睛看着他:“别跟我说那个人是你。”

    林药举起手发誓:“天地良心,我顶多就会打打网络游戏。”

    这次林药可真没谦虚,他对那些事确实一窍不通,不过看靳屹眠的样子,他好像不太相信-

    安全部的人也不全都是废物,S主动上门挑衅的第二天他们就掌握了他的行动轨迹,不得不说他的手法确实很高明,连安全部的部长都说他是个人才。

    他们吊了他几天就是想看看他想干什么,结果发现这人就是来挑衅的,只为了发泄他们那两天追查他的不满。

    靳屹眠说没有抓到他是真的,但靳屹眠没说的是,S已经被他们给盯上了。

    这几天S都没有联系林药,主要是忙着反击的同时又怕联系林药会被他们发现,拿人钱财□□,他自己暴露了没关系,他不能让他唯一的客户跟他一起曝光。

    负责网络安全的部长许南泽最近跟S打的火热,两人你来我往就跟玩似的。

    靳屹眠抽空过来看看,就见许南泽骂骂咧咧的:“小兔崽子有两下子。”

    察觉到有人走到他身后,许南泽回头看了一眼:“靳队,又来看情况?”

    “嗯。”靳屹眠问:“怎么样?”

    许南泽笑骂道:“小崽子,他给他自己的IP上埋了个病毒,只要有人侵入,对方网络就会紊乱,他就趁着这乱劲上我们这来蹦跶一圈,这是跟我玩呢。”

    这么长时间他们也不是闲的,他们查出了这个人的IP,也顺着IP查到了他的住址,但他的个人信息却完全查不到。

    他住的那栋房子是租来的,租房的人是个孤寡老太太,不得不说他在隐藏个人信息这方面做得非常好,现在他们只能盲猜这个人年纪不大,而且贪玩,侵入防卫局内部网并没有做什么坏事,八成是吃饱了撑的。

    靳屹眠问:“有没有办法给他留言,让他下次再来的时候看到。”

    许南泽愣了一下:“能是能,但留什么言才能镇住这泼猴?”

    靳屹眠说:“问他有没有兴趣来防卫局工作。”

    许南泽:“”

    靳屹眠确实没信林药的话,林药说这个人不是他,显示的IP也确实不是他们家,可他就是觉得林药昨天晚上突如其来的好奇不是那么简单。

    林药不说实话,那么他就只能用自己的办法“诱敌”了-

    自从药研部的人知道新来的那位提议把血液样本送去生物研究所结果真的提取出了生物细胞之后,药研部的人就一心想见见这位新来的博士。

    可林药行踪不定,别人上班的时候他还没来,别人工作的时候他就已经下班了,来了之后又一直在他自己的楼层,别人进不去,他也不出来,这么多天了,除了赵家奇和霍梁,一个见过他的人都没有。

    ——部长办公室。

    霍梁给林药倒了杯水:“你想跟生物院申请活细胞?”

    在药里加活细胞这种事他们从来没干过,头一次听说这种事还是上次送去生物院去的血液样本,现在林药也要效仿,霍梁不得不在心里说一句“你胆子真大”。

    在末世,活体细胞植入人体是常见的事,现在他不过是要将细胞融入药中,林药不觉得这个要求有什么问题。

    霍梁说:“这事儿我得向上面申请,还得跟生物院院长商量一下,问问她有没有你要的细胞,还得确认细胞的安全性。”

    林药觉得麻烦:“要多久能申请下来?”

    多久?霍梁也说不好。

    霍梁说:“要不你跟我一块去,正好薛院长之前也说想见见你。”

    林药不知道生物院院长是什么人,他现在只想尽快申请到细胞,把药制出来,他站起来:“那我们现在去。”

    难得他愿意出门见人,霍梁正好也想把他带出去显摆显摆,这么多天了,想见他的人都排成排了,就连上面的领导都问过他,可这祖宗死活不见人,谁都不见!

    生物研究院跟他们在同一个院里,只不过一个在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科研院很大,就像一个小镇,平时不是特意来往的话两边人根本见不上面。

    一进生物院大楼,就能看见墙面上挂着一排研究人员的照片,越往里的人越有资历。

    林药一路看进去,看到最后一张的时候,脚步猛的一顿——

    霍梁看他:“怎么了。”

    林药看着那张院长的照片:“你刚才说这里的院长姓薛?”

    “是啊。”霍梁指了一下林药正在看的照片:“就是她,薛静薛院长。”

    林药:“”

    林药只知道薛静工作忙,他住在大宅那段时间她每天都是早出晚归,但他不知道薛静居然也在这大院里工作。

    这不扯呢么?

    他现在是要上赶子去暴露?

    林药转身就走,霍梁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他:“你去哪啊?”

    林药:“我社恐犯了,不能见人。”

    霍梁:“”

    谁家社恐一阵一阵的?

    霍梁拽着林药不撒手,两个人一个往里使劲,一个往外使劲。

    霍梁说:“这病好治,社恐就要多见见人。”

    林药拽着门框:“我不。”

    院长助理刘兴从外面走进来,远远就看见门口有两个人在拉扯。

    “霍部长,这是干什么呢?”见他俩跟拔河似的,刘兴一边笑一边看热闹。

    霍梁也不知道林药看着弱不禁风的怎么这么大劲,他拽着林药问刘兴:“你们院长在吗?”

    刘兴说:“你找院长啊,院长去总局送血液样本结果去了,不在。”

    话音落,拔河的两个人突然一头卸了力,还在另一头使劲的霍梁闪了一下,差点一屁股坐地上。

    “诶呦我的妈呀!”

    霍梁向后趔趄了好几步,最后还是被刘兴扶了一把才没摔倒,他上火的看向突然不挣扎了的林药:“你又怎么了祖宗?”

    林药文文静静的站在那:“我社恐又好了。”

    霍梁:“”

    霍梁抓狂,他家里三岁的儿子都没像他这么难伺候!他的社恐是什么间歇性发作的疾病吗!!!

    他社恐好不好的院长又不在,他们这趟白来,霍梁说要走,林药却反过来拽住了他,说是院长不在他们可以见见墙上挂着的其他人。

    霍梁和刘兴一起看了一眼墙上的照片用“墙上挂着的”这几个字来形容他们的研究员会不会有点不太合适?

    刘兴知道林药就是那位神秘的博士之后,想都不想就把他带去了实验室,见了负责研究血液样本的胡博士。

    胡末海今年五十多了,他推了推眼镜,打量着林药:“一直听人说林博士,没想到居然这么年轻。”

    林药被胡末海请进了休息室,两人聊着各种细胞话题,胡末海是业界有名的生物学博士,从业三十来年,还是头一次听说异生物细胞。

    林药说的异生物自然不是从异星上带下来,而是长期受到有害环境的影响而滋生出的变异生物。

    这些有毒的生物一旦扩散开来会对人类带来多大的危害,胡末海作为生物学博士自然是清楚的。

    胡末海说:“其那些细胞组织生命力顽强,进入人体又被抽取出来这么多天还活着,我做过实验,它们只有在零下二十度才会真正的死亡,院长这次去总局就是跟他们说处理掉那些尸体。”

    林药很庆幸这位胡博士是一个通情达理能听得进话并且不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的人。

    他把想申请活细胞的事跟胡末海说了,胡末海倒是没有霍梁那么惊讶,从这半个小时的言谈中,胡末海能听出这位林博士对生物细胞这方面的认知并不少。

    胡末海说:“你要的这种细胞我们倒是有,我可以帮你跟院长说,但给你的数量可能不会太多,毕竟这种药从来没人做过,要等你做出来后经过药检局的检测过后才能给你更多的细胞。”

    从生物院出来,霍梁一个劲的盯着林药看。

    林药:“我口罩上有字?”

    “没有。”霍梁觑起眼睛继续看他:“你该不会是想跳槽吧?”

    林药:“???”

    霍梁越想越觉得他想跳槽,他跟人家博士一聊就聊那么久,他们药研部的人他却全都躲着不见,这一看就是更喜欢生物院啊!

    这哪行,他可是他招进来的人!

    霍梁不给林药开口的机会,说:“你是我招进来的,你不能说走就走,做人要知恩图报懂不懂?”

    林药懂是懂,就是有点不知道他话从何来。

    他什么时候说他要跳槽了?他往哪跳?

    林药看了他一眼:“你不提醒我我还真不知道还能跳槽,是不是院里的各个部门随便我跳?”

    霍梁嘴角抽了抽:“你还想到处跳?”

    林药知道赵家奇成天一惊一乍的跟十万个为什么似的,现在才知道他舅舅也这样,这毛病是家族遗传吗?

    林药吓唬他:“那可说不准,说不定我还真能到处跳。”

    霍梁:“”

    林药又提前下班了,没有他需要的细胞,他留在那也没事干。

    霍梁让他去其他实验室看看,林药不去,他越是拒绝跟自家研究员交流霍梁就越怕他走。

    林药最后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说在药研制出来之前他绝对不会走,霍梁这才安心放他下班-

    林药刚到家,就看见家门口靠墙站着一个又高又瘦的大男孩,那人穿着一件墨绿色的卫衣,外面套着件黑色冲锋衣,头上戴着一顶鸭舌帽,黑色的发茬在鸭舌帽底下支棱出来,一副很不好惹的样子,察觉到有人来了,那人转过头看了他一眼。

    一张很年轻的脸,只不过那一眼看的怨气横生的。

    林药没见过这个人,却下意识的叫了一声:“S?”

    男孩腰一挺,后背离开了墙面,抱怨道:“你怎么才回来?”

    听到他的声音,林药愣了愣,“你真是S?”

    S掀开头上的鸭舌帽烦躁的在毛寸头上搓了两把,又把帽子扣了回去:“如假包换,我等你快一个小时了。”

    林药开了门:“你怎么突然跑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S跟着他进门:“怎么打,你男人一直盯着我不放,我给你打电话他顺着电话线找到你,你还不得怪我售后不利!”

    林药笑了下,他回头看了一眼个子比他还要高的S,他从没想过他跟S第一次见面会在这种情况下,不过也挺好。

    他问S:“你真十九岁啊,怎么长这么高?”

    S垂着眼打量了他一下:“我也没想到你这么矮。”

    林药瞪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可以闭嘴!”

    S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林药把人带进屋里,S不客气的往沙发上一坐:“我叫苏程,你继续叫我S也可以。”

    林药笑了下:“林药。”

    “我知道!”苏程问:“你家有可乐吗?”

    “只有白水。”林药去厨房给他倒水,“你怎么突然跑来找我了?”

    “还不是因为你!”苏程起身跟过来,瘦高的身形走路晃来晃去的:“你男人今天引我去入侵他们,结果给我留了句话。”

    林药:“什么话?”

    苏程嗤了一声:“问我想不想去他们那工作。”

    闻言,林药挑了下眉:“你怎么回答的?”

    苏程接过水杯喝了一大口:“当然是拒绝了,去那种受拘束的破地方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这话倒是一点都不意外,S一向是无拘无束,让他去防卫局工作,是束手束脚了点。

    林药靠在料理台上抱着胳膊看他:“我倒是觉得去防卫局工作挺适合你的。”

    苏程看了他一眼,“哪里适合?”

    林药:“想听听我的意见吗?”

    苏程没吱声。

    林药说:“你平时自己接单虽然赚钱,但一天能有多少单子找你?或许十天半个月才有一单,总归是有了这顿没下顿,防卫局的工资不低,好歹也算个正经工作,而且以你的实力完全可以在防卫局横着走。”

    苏程低头转着桌上的杯子,像是听进去了,又像没听进去。

    林药又说:“但如果你只是来找我吐槽的,你就当我没说这些话。”

    苏程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我该去?”

    林药挑了挑眉,他认识的S可不是别人一句话就能让他改变主意的人,他问:“还真是来问我意见的?”

    苏程嘴硬的说:“不是,我只是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苏程是个孤儿,小的时候他被领养过几次,但每次都被退了回去,不管他装的多乖多听话都不能让那些领养他的人满意,甚至还会打他骂他。

    十二岁那年他从孤儿院偷跑了出来,长这么大,他偷过、抢过、骗过,这么多年嘲讽他骂他的人不计其数,唯一一个说他厉害的人就只有林药。

    从他们第一次在游戏里见面,林药那句“你好厉害”就扎进了他的心里,林药从来都不吝啬夸奖他,他也是唯一一个愿意相信他,给他钱的“客户”。

    林药说的没错,他确实是吃了这顿没下顿,因为愿意找他办事的人只有林药,他平时会打点零工维持生活,可十次有八次都是因为打架被辞退。

    他第一次跟林药要一万块的时候心惊胆战,怕林药嫌贵,怕他说算了,可林药什么都没说直接把钱转给他了。

    那是他第一次凭本事赚钱。

    上次他跟林药要三万,也不是为了讹他,而是他知道这事儿一旦暴露就没好下场,他拿了钱,如果他暴露被抓,林药也不至于太自责,毕竟钱给到位了,出了事就只能怪他自己技术不行。

    林药踹了他一脚:“想什么呢?”

    苏程闷闷的说:“哥,万一他们骗我呢?”

    苏程在游戏里也会叫他哥,但每次林药逗他的时候他都会扭着不叫,现在听他当面这么叫他,林药知道这小孩认真了。

    林药问:“骗你什么?”

    苏程说:“我这么年轻貌美的,骗啥都是骗啊。”

    “”林药还是头一次见到比他脸皮还厚的,不过看着他的长相,倒也不能否认他这话,“也是。”

    林药虽然觉得靳屹眠不会用这种事钓他,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小孩都跑过来找他求救了,他总不能放着不管。

    林药说:“这样吧,晚上靳屹眠回来我帮你套套话,如果他们是真心请你去,你再考虑去不去的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林药:滴,即将植入S号人型监视器。

    第25章

    自从秦阿姨来了之后靳屹眠就没再进出厨房, 前两天林药故意在靳屹眠面前嘟囔,说“怀念烩饭的味道”,靳屹眠当时假装没听见, 今天却买好了海鲜提前回了家, 说是犒劳这段时间没给他惹麻烦的林药。

    有感动,但不多,靳屹眠这个人嘴硬的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林药不管他的嘲讽, 他一口一个“老公”的围着靳屹眠转, 恨不得蹭到他眼皮子底下刷存在感。

    靳屹眠回房间换衣服, 林药也跟着一起上楼,房间里林药大大方方的坐在床上看着靳屹眠说:“你换你的, 我随便看看。”

    “”靳屹眠差点气笑:“你想看什么?”

    林药平时可没这么殷勤, 一开始靳屹眠还以为他是因为烩饭,现在连他换衣服都要看, 不知道这家伙又想干什么。

    “干嘛,你怕看啊?”林药表情夸张的说:“不是吧不是吧?你不是身材不好吧?”

    靳屹眠大概知道他想干什么了, 他想找揍!

    靳屹眠发现有恃无恐这个词用在林药身上简直不要太合适,他也多亏了身体不好, 不然这样的性格出门还不得一天挨八顿揍?

    靳屹眠把他拎起来推出门:“出去。”

    林药扒着门框继续挑衅:“你真怕看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林药朝靳屹眠身下看了一眼, “别害羞嘛,有什么困难说出来, 大家一起研究研究。”

    靳屹眠:“”

    靳屹眠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还想不想吃烩饭了?”

    靳屹眠没太收着劲,敲的林药“哎呦”一声, 他捂着头说:“用烩饭威胁我算什么本事?”林药转身靠在门口的墙上揉脑门, “你换你换, 我不看了还不行吗, 真小气。”

    房门关上,林药看了一眼,姓靳的太鸡贼了,他不管怎么问估计他都得怀疑他。

    林药决定破罐子破摔,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靳屹眠换完衣服出来,林药继续跟在他身后尾随。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心说他要是没事就怪了!不过他也不打算问了,反正林药那张嘴也兜不住什么事。

    林药跟着靳屹眠进了厨房:“你上次说的那个攻击你们网络的人抓到了吗?”

    知道他有事,却没想到是这件事,如果他一开始直接问或许靳屹眠不会多想,现在折腾了半天才问,靳屹眠想不怀疑他都不行。

    靳屹眠倒想看看他要打听什么:“还没有。”

    林药“啧”了一声:“你们工作效率不太行啊。”

    靳屹眠:“是不太行。”

    林药玩一只活章鱼的爪子,一边用眼角瞄他,靳屹眠拎起他的手,把章鱼扔进水池里:“脏。”

    林药在裤子上擦了擦手:“这种侵入你们内部网的人,抓到的话一般都是怎么处理?”

    今天他刚让许南泽刚给那人留言,现在林药就来问这事儿,要说巧合,会不会太巧了?

    靳屹眠说:“观察了几天,觉得是个人才,想招揽他,不过他拒绝了。”

    林药假装惊讶:“拒绝了?居然还有人会拒绝你们的邀请,真是不识趣。”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夸也不行?直接承认是你不好吗?

    林药知道他在怀疑他,不过他无所谓,他给靳屹眠支招:“会不会是你们工资给的太低了,要不再加点试试?像这种网络高手,要么是太有才没地方显摆,要么就是缺钱,或许他是第二种呢。”

    靳屹眠问他:“你缺钱吗?”

    林药翻了个白眼:“够了啊,你现在怀疑我都怀疑的这么直接了吗?我都说了不是我。”

    靳屹眠没理他的话,转身去客厅的外套里拿出一张银行卡,结婚这么长时间,他好像都没有给过他零花钱。

    靳屹眠回到厨房把卡递给林药,林药问:“这是什么?”

    靳屹眠:“卡,以后林家应该不会给你钱了,这个给你。”

    林药不缺钱,他花的钱大多都不是林健威给他的,他学习成绩不错,上学的时候存下了不少奖学金,而且外婆过世之前也给他留了笔钱。

    林药:“谢谢,我不缺钱。”

    靳屹眠把卡塞在他手里,怀疑的明目张胆:“是吗?”

    林药哭笑不得:“你就盯上我了呗?”

    靳屹眠不掩饰自己的怀疑:“没办法,你喜欢撒谎,我就只能猜。”

    林药倚着料理台摆弄手里的卡:“别人结婚都是相互信任,咱俩结婚全靠猜,这算是生活小情趣?”

    靳屹眠说:“被迫的而已,如果你想,我们完全可以换种模式。”

    林药看了他一眼,如果换那种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模式,哪里有现在有意思?就这样猜来猜去,说不定哪天就猜出默契了呢。

    林药不打算换,他觉得现在这样挺好的,或许是知道靳屹眠就算抓到了他什么把柄也不会把他怎么样,他格外的有恃无恐。

    林药问:“这是你的工资卡吗?”

    靳屹眠继续做饭:“嗯。”

    林药看他:“你把工资卡给我了,你花什么?”

    靳屹眠说:“我平时没什么用钱的地方。”

    林药看着手里的卡,又看了眼靳屹眠:“靳屹眠,你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

    林药已经好久没有正儿八经的叫过他的名字了,靳屹眠看了他一眼:“我该说谢谢吗?”

    林药啧了一声:“你该说‘你也是个很不错的结婚对象’!”

    靳屹眠点头:“嗯,你确实是个很好的结婚对象,如果不爱撒谎就更好了。”

    林药叹气摇了摇头:“有些人啊,一夸就现原形,一点都不给人感动的机会,你自己看不到我的优点就算了,非得找茬!”

    林药嘟囔着离开厨房,顺手把那张卡揣进了兜里-

    林药昨天帮苏程在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第二天靳屹眠走后他就来找苏程,顺便请他吃了顿饭。

    火锅店里,林药问苏程:“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程长期吃泡面吃的都有点营养不良了,他跟林药站在一起虽然个头比他高,但胖瘦的程度却差不了多少,说他们是亲兄弟,乍一看都没人会怀疑。

    火锅咕嘟咕嘟的滚着,桌上三盘肉都见了底,苏程还在吃:“没考虑,你让我去我就去。”

    林药:“这么听话,就不怕我跟姓靳的联手把你卖了?”

    苏程说:“卖了钱归你,别给你男人。”

    林药笑了:“这么信我?”

    苏程身上有股子犟劲,他看了林药一眼:“就信你。”

    林药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让他这么信任,他点头:“行,不过你去了那也别太不给靳屹眠面子。”

    苏程喝了一大口可乐,问他:“因为他是我领导?”

    林药觑起眼睛坏笑着说:“不是,因为他是你嫂子。”

    苏程狐疑看了他一会,林药不爽的“啧”了一声:“什么眼神?”

    苏程垂下眼继续涮肉:“没什么,就觉得你可能没弄明白自己的定位。”

    林药:“”

    林药陪苏程逛商场买了身衣服,又帮苏程在酒店续了几天房,一天下来,吃饭逛街的钱都是林药给的,苏程要给他钱,林药没要。

    “衣服算是我送你的工作礼物,房费当我借你的,等你发了工资再还我。”

    以前林药只知道他是个认钱又爱玩的小孩,见了面他才发现苏程生活的远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他吃饭就像小狗抢食一样,不知道饱,吃到最后撑得难受了也要把最后一片菜叶子吃完。

    而且他也是今天才知道,苏程的“客户”只有他一个。

    他想象不到他是怎么靠着一万块钱撑过一年的,或许他会出去打工,但他那不喜欢跟别人接触的脾气能干什么?点个菜都不愿意跟服务员多说一个字。

    林药提醒他:“去了之后跟人好好相处,有人欺负你你也不用忍着,骂回去,打回去也行。”

    苏程愣了一下:“真能打?”

    “那还有假?”林药半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但也别打太狠,记得给人留口气儿。”

    苏程记住了,他点了下头:“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许南泽打着哈欠从机房出来,迎面走来一个哨兵:“许部长,外面有人找你。”

    许南泽熬了一宿,正准备回去睡会:“谁啊?”

    哨兵说:“一个年轻人,说是你请他来的。”

    “年轻人?”许南泽一怔,顿时就不困了:“我请他来的?他真这么说的?”

    许南泽跟着哨兵急匆匆的往外走,刚走到楼下就看见靳屹眠的车开了进来,车停在了许南泽面前,先打开的却是后座的车门。

    从里面下来一个穿着一身休闲装、带着鸭舌帽的大男孩,男孩有点丹凤眼,瞧人的时候敛着眼尾有点不正眼看人的意思。

    哨兵跟许南泽说:“许部长,就是他。”

    许南泽打量着苏程,看见靳屹眠从车里下来了,许南泽问:“靳队,他是”

    靳屹眠也还没来得及问他的名字,他看向苏程:“叫什么名字?”

    苏程两手插进外套口袋:“苏程。”

    刚才在大门口,靳屹眠远远就看到有个人蹲在那,两人隔着车窗对视了一眼,苏程站起来走到他车门旁说了句“我认识你”,然后就自己开车门上了车。

    靳屹眠没问也猜到他是谁了,来的人不是林药,靳屹眠有那么点失望,但也松了口气,要是来的人真是林药,他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许南泽瞧了瞧他:“你就是那个小兔崽子?”

    苏程皱眉重复了一遍:“我叫苏程”

    许南泽乐了:“还挺凶,你不是说不来吗,怎么又来了?”

    苏程捏着帽檐转了一下,把帽子倒扣在头上,露出那张清隽又带着点厌世的脸:“我哥让我来的。”

    许南泽打趣:“看不出来,在网上呼风唤雨的,还是个乖弟弟。”

    苏程睨了他一眼:“你倒是跟我想象的差不多。”

    许南泽扬了扬下巴:“是不是跟你想象中一样风流倜傥?”

    苏程说:“是一样的邋遢油腻。”

    被苏程吊着一宿没睡的许南泽:“”

    两人同样一宿没睡,苏程能起个大早来报道,而且还一点都看不出熬过夜的样子,反观许南泽,黑眼圈像被人打了两拳,下巴上的胡子也冒了尖,整个人看着脏兮兮的。

    这难道就是年轻的资本吗?

    许南泽上去就勾的苏程肩膀,苏程在他碰到自己之前嫌弃的躲开:“别碰我,我哥新给我买的衣服。”

    许南泽“嘿”了一声,“我手又不脏!”

    苏程躲的老远:“那也不行碰。”-

    胡末海帮林药申请的细胞下来了,薛静对那位“林博士”很感兴趣,可对方就是不见人。

    林药今天拿到了细胞,做了活性测试耽误了点时间,回家有点晚,到家看到靳屹眠已经回来了,林药愣了一下。

    靳屹眠穿着防卫局的制服,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林药问他:“你要去哪?”

    靳屹眠没问他从哪回来,他说:“出差,这次任务出的急,没来得及提前跟你说,大概一个礼拜,你好好照顾自己,要是觉得无聊就给二哥打电话,让他来接你去大宅。”

    林药摇头:“不了,我就在这。”

    这次走的突然,靳屹眠不知道自己现在说这些在林药看来会不会像是通知,他抬起手想去摸他的头,林药却自己把脑门凑过来,按在他的手心里:“放心吧,没发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也要小心。”

    靳屹眠轻轻抓了抓他的头发:“我在外面没办法及时接你电话,有事给大哥或者二哥打电话。”

    林药点头:“我知道。”

    林药也执行过任务,知道不管危不危险接通讯器都是一大禁忌。

    见靳屹眠还不走,林药上前抱了他一下:“平安回来,我等你。”

    这声“我等你”让靳屹眠身体一僵,林药刚要退开,靳屹眠突然抬起把他往怀里拥了拥,低头在他柔软的发丝上亲了一下:“嗯。”

    靳屹眠走了,林药却站在客厅半天都没回过神来,直到车声走远,林药才慢慢的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天灵盖靳屹眠刚才是亲了他一下吗?

    秦阿姨见他站在那半天不动,走过来看着他问:“林先生您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又发烧了?”

    林药摇了摇头,支吾的说:“呃,不是,我没事。”

    林药在头顶上使劲扒拉了几下。

    姓靳的搞什么鬼,他是在勾引他吗?

    他追到门口,车早就已经开走了,林药嘟囔:“撩完就走算什么本事,有本事留下来一决高下!”

    作者有话要说:

    林药:亲人都不事先说一声,他不讲武德!

    靳屹眠:这种事讲究先下手为强。

    第26章

    赵家奇不知道林药这几天是怎么了, 之前迟到早退,突然间就开始奋发图强了,连续熬了两个大夜, 实验室里到处都能听见他的咳嗽声。

    “咳咳咳——”

    赵家奇看不下去了:“林哥, 你要不要回家休息?”

    “咳咳。”这会儿刚吃完饭,林药靠在凳子上闭目养神:“我没事,已经吃过药了。”

    赵家奇怀疑他骗人, 他的状况明显一天比一天差, 根本不像吃过药的样子。

    霍梁听说他生病了, 也劝他回去休息,林药却说什么都不听。

    靳屹眠这一走杳无音讯, 林药一闲下来就会想起他走的那天亲他那一下, 不过后来他就想不起来了。

    他没日没夜的待在实验室,最后两天甚至住在了实验室, 他一待就是七天,最后一天药剂终于成型了, 只差最后的提炼,同时他也成功的让自己病倒了。

    林药去找霍梁请假的时候人都快不行了, 霍梁差点给他叫救护车。

    林药:“我要请假。”

    霍梁看他这样哪还敢说不行:“行行行,给你一个礼拜的假, 不够再加,你赶紧回去吧, 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让他送就暴露了他跟靳屹眠的关系,林药摇摇头:“不用了。”

    林药病了, 靳屹眠却没有按时回来, 这几天都是秦阿姨在照顾他。

    林药浑浑噩噩了三天, 夜里, 他口渴想喝水却发现杯子空了,他从床上下来,拿起水杯往外走,每走一步脚下都是虚的。

    他走到门口,一开门人就直直的向下塌,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跪了的时候,一只手穿过他的腋下把他架了起来。

    靳屹眠听到动静还以为林药听到他回来了,没想到迎接他的是这么大个惊喜。

    隔着睡衣靳屹眠都能明显感受到他身体发烫,他开口,语气中带了些许责备:“我才走几天,你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样?”

    林药听出他的声音,哑着嗓子说:“晚了三天。”

    靳屹眠紧赶慢赶才把晚回的时间缩短到了三天,听着他像是在抱怨的话,靳屹眠把人抱起来走进去:“晚回来三天就把自己弄成这样,要是晚三年”

    林药仅剩的力气都用来跟他斗嘴了:“晚三年,孩子就满地跑了。”

    靳屹眠把林药抱回床上,摸了摸他的脸:“哪来的孩子?你生的?”

    林药眯着眼睛看他:“我不会生,但我可能会跟别人生。”

    靳屹眠看着他:“你想跟谁生?”

    林药把手里的杯子塞进他怀里:“不要说这种假设的问题,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靳屹眠气笑了:“耍无赖你最在行。”

    林药闭上眼睛喃喃:“我渴。”

    靳屹眠给他倒了水,喝完水林药很快就睡着了。

    靳屹眠洗了个澡才上床,刚躺下,睡的迷迷糊糊的林药就寻着熟悉的味道靠了过来。

    靳屹眠熟练的摊开胳膊把人圈进怀里,拿起手机给霍梁发了条信息——【那位博士的药研究的怎么样了?】

    第二天早上,霍梁看着信息上的时间陷入了沉思凌晨三点,他们这仗是打输了吗?怎么刚回来就要增强体力的药?

    林药醒来看见靳屹眠在家人还有点懵,靳屹眠喂他喝粥:“怎么这么看我?”

    林药想问他走的那天为什么“袭击”他,可看着靳屹眠他又问不出来了,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天,秋后算这种账,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之前说好的一决高下也因为身体原因支棱不起来了。

    林药想:算了,下次的吧。

    靳屹眠在家照顾了林药一天,第二天靳屹眠回了趟本部,之后又去药研部找霍梁。

    霍梁问他:“是不是你手底下谁又给你闯祸了?这次出门不顺利?”

    “不是。”靳屹眠说:“是我家里那位,身体一直不太好。”

    霍梁认识他这么久,还是头一次听他说起私事:“所以你一直打听这药的进程不是为了拿起给你队里的人,而是为了你老婆?”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

    霍梁反应过来他家里那位据说是个男的,他立马改口:“不是,我是说为了你爱人?”

    靳屹眠“嗯”了一声。

    霍梁大为震惊,这冷血的硬汉居然也有被柔情融化的一天,真是罕见。

    霍梁说:“这药可能还得等一段时间,林博士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在实验室里待着,这不,把自己给熬病了,请了几天假。”

    靳屹眠:“病了?”

    霍梁说:“可不是,你是没见到他病的有多严重,都把人吓死了,不过好在他没白熬,药已经研究的差不多了,不过生物院那边给的活细胞不多,不知道第一批能不能分出多的给你。”

    靳屹眠皱了下眉,心里下意识的说了声“好巧”,尤其是听到霍梁说那位林博士病的很严重的时候,靳屹眠莫名想到了林药。

    靳屹眠早上出门,不到中午就回来了。

    秦阿姨跟他说:“林先生这病还挑人,您一回来他就退烧了,我照顾了他三天,高烧就是不退。”

    虽然靳屹眠知道这跟他的照顾并没有多少关系,但听到这话他心情却不错。

    靳屹眠上楼,推开房门就看见林药把自己蒙在被子里不知道在跟谁说话:“我好多了,过几天就能回去,你把东西给我看好了,不许任何人碰。”

    林药打完电话从被子里钻出来,被站在床边的靳屹眠吓了一跳:“你吓死我了。”

    靳屹眠拿走他的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又要去哪?自己身体不好不知道吗,就不能老实点?”

    林药不知道他在这站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好在他没提实验室,也没说不该说的,“我说去学校,我之前不是休学了吗。”

    林药休学的事靳屹眠知道,他想,等到他吃了药身体好起来,他可让他继续上学。

    靳屹眠在床边坐下:“爷爷说我很久没带你回去了,想让我们今天晚上过去吃饭。”

    林药指着自己的脸问:“我看起来怎么样?”

    靳屹眠看着他:“很好看。”

    林药一愣:“不是,我是说我的脸色看起来怎么样,能不能看出生病了,爷爷要是知道我又病了肯定又会怪你。”说完,林药没忍住笑了下。

    靳屹眠:“笑什么?”

    林药一边笑一边说:“你突然说我好看都把我说懵了,你什么毛病啊,动不动就夸人。”

    靳屹眠伸手摸了一下他额头的温度,然后向上撩开林药的头发,露出他整张脸:“确实好看。”

    林药啧了一声:“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

    靳屹眠:“惹事的灵魂你也是万里挑一。”

    林药:“”

    靳屹眠带林药去了老宅,虽然靳屹眠说他脸色看起来还好,可到了老宅冯采蘋还是一眼就看出林药生病了。

    靳屹眠到底是没逃过靳昌柏的骂。

    林药看了靳屹眠一眼,小声说:“还是害你挨骂了。”

    靳屹眠看着他愧疚的表情,心情并不是很差:“习惯了。”

    这是什么坏习惯,听起来跟讽刺他似的。

    正赶上学校放假,齐思若也在家,她拿着平板看她爱豆的MV,靳屹眠被靳康叫去书房说事儿,林药跟齐思若坐在沙发上,两人之间还隔着一个人的距离。

    齐思若时不时的偷瞄他一眼,见他盯着她手里的平板看的认真,齐思若假装不经意的往他身边挪了挪,跟他安利道:“这是我爱豆,梁瑞涵,是不是很帅?”

    林药点头:“身材不错。”

    听到他的肯定,齐思若仿佛找到了知音,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他们团里就demon身材最好了,怎么样,是不是很棒,我还存了别的视频,我找给你看。”

    上次见面过后,林药就再也没见过齐思若,小姑娘对他的态度似乎好了不少,这反而让他更奇怪她之前对他的讨厌来自哪里。

    林药:“demon?恶魔?”

    齐思若一双眼睛瞪的晶亮:“是不是很酷?”

    酷吗?

    林药不太理解小姑娘所谓的酷。

    靳屹眠从楼上下来就看见林药跟齐思若两个人顶着头看平板距离好像太近了点。

    齐思若一边看一边兴奋的说:“是不是特别帅?身材特别好?这段猛男出浴是我的珍藏,你要是喜欢我一会把这段发给你。”

    林药看着点头:“好啊,发给我,这人有点东西啊,这胸肌,这腹肌,宽肩窄腰,极品!”

    齐思若的朋友都喜欢团里年轻那几个,很少有人喜欢梁瑞涵,她难得碰上跟她口味一样的:“三嫂,加个好友吧,以后demon的视频我都发给你。”

    齐思若一扭头,被站在沙发后面的靳屹眠吓了一跳,那脸色黑的就跟土里埋了二十年刚挖出来的似的。

    齐思若身体一僵,机械似的转过头看了眼兴致勃勃的林药:“咳咳,那什么,其实,其实我三哥身材也挺好的。”

    齐思若想提醒林药身后有危险,奈何林药毫无察觉:“是吗?不太清楚。”

    齐思若想问:你怎么会不清楚呢,你们结婚这么长时间了难道没看过我三哥发达的肌肉?

    余光瞄着身后的人,齐思若却不敢问。

    见林药还看得兴致勃勃的,齐思若自认她的绵薄之力保不住他了,她把平板塞给林药,“我突然想起来我作业还没写,你自己慢慢看吧。”

    齐思若撒腿就跑,生怕多呆一秒就会被她三哥原地凌迟。

    吃晚饭的时候,齐思若从楼上下来,看见林药还好好的,手脚都在,她家的三哥还给人夹菜,她有点不可思议。

    她三哥看到三嫂看猛男居然没生气?可他刚刚的脸色明明就要爆炸了呀。

    齐思盯着他们两个来回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端倪,她刚想收回视线,突然遭到来自她三哥的一个眼刀。

    齐思若一哆嗦:“”

    三嫂,救命

    吃完饭靳屹眠就把林药带走了,走之前林药主动找小姑娘加了联系方式,还跟她要视频。

    齐思若一边是瞪着她的三哥,一边是热情的三嫂,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发,最后还是林药让靳屹眠先出去启动车子,齐思若才敢发给他。

    回家的路上林药一直在看齐思若发给他的男团视频。

    靳屹眠扫了一眼:“这么好看?”

    林药羡慕的说:“这个叫demon的身材特别好。”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林药还在专注的看视频,嘴里不停的念叨:“果然还是猛男出浴最好看,我觉得他们公司可以多拍点这种MV,毕竟年轻就那么几年,说不定再过几年就没有这么好的身材了。”

    靳屹眠:“”

    他倒是没想到他好这口。

    到了家,林药拿着手机从楼下看到楼上,靳屹眠走在他身后:“走路的时候看路,别看手机。”

    林药敷衍的“哦”了一声,手机却没收起来。

    靳屹眠:“”

    想砸了他的手机。

    林药病还没好,回到房间换了衣服就躺在床上继续看视频。

    靳屹眠洗完澡出来,林药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直接把他给看愣住了靳屹眠他,他居然没穿衣服!!!

    靳屹眠腰上围着一条浴巾,身上的水珠还没擦干,他站在浴室门口,背后是浴室里微黄的灯光,像是被神明点亮了一样。

    林药第一次看靳屹眠不穿衣服的样子——那清晰的腹肌,那性感的人鱼线,什么叫猛男出浴,这才叫猛男出浴!

    靳屹眠从他面前走过,从衣柜拿了件衣服又回了浴室,从头到尾都没看他一眼。

    房间里再次剩下林药一个人,他看了一眼手机,里面的视频突然就不香了男团哪里好看了,他家里就有一位活/色/生/香!

    靳屹眠换好衣服出来,看见林药端端正正的坐在床上,靳屹眠看了一眼被他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怎么不看了?”

    林药装模作样的说:“手机看久了对眼睛不好。”还是现场版比较养眼。

    靳屹眠假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嗯,那以后少看。”

    关了灯,林药摸摸索索的怎么都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就是靳屹眠不穿衣服的样子在他眼前晃荡,他倒不是馋,他就是羡慕,同样是男人,谁不想要八块腹肌公狗腰,可他这身子,就算好了也难练成靳屹眠这样。

    林药一翻腾就是两个小时,他觉得今天不偷偷摸一把肯定睡不着。

    夜深人静,林药翻了个身,悄咪咪的往靳屹眠身边挪了挪,他伸出手正想着从什么角度偷袭比较合适,靳屹眠突然伸手一揽,捋着他的胳膊把他抬起的手顺了下去,一只手穿过他的颈下,另一只手搂过他的腰稍稍用力就把他搂进了怀里。

    靳屹眠亲了下他的头顶,睡梦中喃哝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乖,睡觉。”

    林药:“”

    被靳屹眠整个圈在怀里的林药都僵住了——发生了什么?

    靳屹眠呼吸声就在林药的耳边,他一动也不敢动,不知道他是醒了还是梦游,他瞪着眼睛挺尸了好一会,发现靳屹眠没再有什么动作,他慢慢抬起头,看着熟睡的靳屹眠,心情更复杂了

    第二天一早,靳屹眠醒来看了一眼怀里的人,林药睡觉喜欢蜷起身子,睡着的时候像个顺了毛的小狮子似的,软的不像话。

    靳屹眠轻轻抽出自己的胳膊,刚要起身却发现衣服被勾住了,他以为是被林药压住的,拽了一下,林药被他拽的一颠,衣服却没拽出来。

    他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发现他的睡衣和林药的睡衣扣子扣在了一起,最底下还打了个结。

    靳屹眠:“??”

    林药被他给拽醒,他睁开眼就见靳屹眠一只手撑着床,欠着半个身子,衣服被拽着起不来,那姿势看起来就像下一秒要扣在他身上。

    林药揉了揉泛酸的眼睛问:“几点?”

    “六点半。”靳屹眠问他:“衣服怎么回事?”

    林药咕哝着说:“我系的,我怕你早上走了我不知道,就把我们两个的衣服系在一起了。”

    靳屹眠不是很能理解他这种诡异的行为。

    林药一边说一边去解扣子,他没睡好,脾气有点燥,昨天晚上系扣子的时候还挺顺手的,现在却解了半天都解不开,他脾气有点上来了,使劲拽了一下靳屹眠的睡衣,把靳屹眠拽的向前一倾。

    靳屹眠怕他一生气把衣服撕了,推开他的手:“为什么把衣服系在一起?”

    林药被扣子弄烦了,说话凶巴巴的:“有事想问你,你上次是不是骗我了,我晚上睡觉是不是不老实?”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自己设的“机关”把自己给惹毛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靳屹眠:“大早上的把自己弄醒就为了问这个?”

    林药想说他不是把自己弄醒,而是根本就没怎么睡,天快亮了才睡着。

    上次在医院靳屹眠明明说他晚上睡觉不会乱动,可如果真像他说的那样,他怎么会搂他搂的那么熟练?

    林药看了一眼靳屹眠半天都没解开的扣子,昨天晚上他为了保证自己能被拽醒,把两个人的睡衣互相扣了四颗,这会儿解开了一边,林药的肚皮都是袒着的。

    靳屹眠解另一边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他的肚子,林药缩了一下:“你为什么不推开我?”

    靳屹眠感觉到他的躲避,扯着睡衣把人拖了回来:“推你挨打,抱你不会。”

    林药:“”

    那亲我天灵盖又是为什么呢,说“乖”也是为了不挨打吗?

    林药想问,但又觉得这话问出来太奇怪了,不管靳屹眠怎么回答好像都是他应对不了的场面。

    睡衣扣子全都解开了,靳屹眠坐起来帮他把被子盖好:“昨天几点睡的?”

    林药没好意思说自己一宿没睡着:“不记得了。”

    平时沾枕头就着,昨天却在他睡着后还醒着,能是为什么?

    靳屹眠看着他笑了下:“睡不着?”

    林药察觉到他的笑不怀好意:“你笑什么笑?”

    靳屹眠问:“为什么睡不着?”

    林药:“”闭嘴,别问。

    靳屹眠戏谑的看着他:“是猛男出浴看多了才睡不着?”

    林药嘴角一抽:“我有起床气你信不信?”

    作者有话要说:

    林药:你再问我就打人了!

    以后晚上九点更新吧好不好?好,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

    第27章

    靳屹眠最近好像找到了一种新的乐趣, 一连几天他洗完澡出来都故意不穿衣服,头两天他还会假装忘了拿换洗的衣服,后来索性连装都懒得装。

    晚上, 靳屹眠又光着上半身从浴室出来, 林药麻木不仁的看他:“你能不能把衣服穿上?咱们家穷的买不起睡衣了吗?”

    “嗯?”靳屹眠看了他一眼:“是谁那天说没睡着是因为看的少了,需要多练习,看出抗体就不会失眠了, 这么快就看够了?”

    林药心里恨恨, 嘴上却不甘示弱:“天天这么干看当然看够了, 要不你再大方点,给我摸摸?”

    靳屹眠发现了, 林药就是嘴壮, 什么话都敢说。

    见他站在那不动,林药以为把他吓唬住了:“给不给摸, 不给就算——”

    靳屹眠突然走到林药面前,林药往后一闪:“你干嘛?”

    靳屹眠站在床边:“不是要摸?”

    林药一愣:“真, 真给摸啊?”

    林药手痒好几天了,可现在他自己送上门, 他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林药见他不躲不避的站在他面前,心一横, 这种事,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林药搓了搓手, 起身跪在床上,搓热的手心直接按在了靳屹眠的腹肌上——他看了靳屹眠一眼, 见他没有掰断自己的爪子, 这才放心大胆的继续往下。

    手掌滑过那沟沟壑壑的腹肌, 林药原本只是羡慕的想法不知不觉就跑偏了, 听着靳屹眠的呼吸,他甚至还能听见他的心跳林药咽了咽口水,要不还是算了吧。

    贴在靳屹眠皮肤上的手掌慢慢撤离,只剩下两个手指还在努力挣扎指尖顺着腹肌的线条向下,突然,靳屹眠握住了他的手。

    林药抬起头,发现靳屹眠眸色已深:“还想往哪摸?”

    林药低头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他的手指已经到了靳屹眠睡裤的边缘,再往下就是耍流氓了!

    林药蓦的抽回手,靳屹眠却抓着他的手没松。

    林药连忙狡辩:“你让我摸的,你又没说哪不能摸。”

    靳屹眠:“摸了要负责,你确定要继续往下摸?”

    林药不确定,林药也不想继续了。

    他抽出手坐回床上,用眼角偷瞄了靳屹眠一眼,靳屹眠站在那没动,林药只听自己的心脏跟造反似的吵的他烦。

    晚上林药做了个梦,他梦到他的手在靳屹眠的胸肌腹肌上游走,最后还伸进了不该伸的地方,梦里靳屹眠没阻拦他,两人甚至还有了些让人脸红心跳的后续。

    林药醒过来天已大亮,他掀开被子看了眼自家的擎天一柱,心累的叹了口气:“林小药啊林小药,你这是要捣天?”-

    一个礼拜的病假很快就过去了,林药回到实验室,用了十天时间把最后的提炼流程走完,制出了三颗胶囊。

    其中一颗拿去药检局做检验,另外两颗留在林药手里,生物院那边知道他把药做了出来,说是要拿去一颗检测细胞的融药性,林药让赵家奇去拿。

    办公室里,霍梁跟林药商量,剩下的那颗胶囊能不能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后拿来救个急。

    林药:“你说谁要?”

    霍梁说:“防卫部的老大,他爱人身体不好,一直盯着你的药呢,说起来把你招进药研部还是他提议的。”

    林药倒是没想到自己进药研部还有靳屹眠的功劳,他作为防卫部的人,一言一行都该慎之又慎,随便提议让一个不知道底细的人进来,他就不怕出事吗?

    话虽这么说,可霍梁那句“他爱人”还是让林药心跳的速度有点快。

    靳屹眠在外面都是这么介绍他的吗?爱人?

    霍梁凑过去看他:“你脸怎么红了?”

    林药拿起口罩带上:“感冒还没好。”

    赵家奇突然从外面跑进来,急三火四的喊:“林哥,不好了,实验室的胶囊少了一颗!”

    霍梁蹭的一下站了起来:“怎么会少了一颗,不是一直你们收着的吗?”

    看着他们舅甥俩一个比一个一惊一乍,林药淡淡的说了句:“我吃了。”

    赵家奇:“”

    霍梁:“”

    赵家奇张着嘴巴,眼睛都快瞪出来了,霍梁跟他同款的不可思议,两人异口同声的喊:“你吃了?!”

    林药被他们喊的头疼:“是,我吃了,能别喊吗?”

    霍梁急的原地转了三圈,他看着林药说:“你怎么能吃了呢?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呢,万一出了什么问题怎么办?”

    林药站起来:“药品实验总得有人去做,药我吃了,就当拿我实验好了,现在只剩下一颗胶囊要拿去生物院,你跟那位靳队说一声,让他等第二批吧。”

    看着林药就这么走了,霍梁的心情极其复杂。

    这还没有经过检验的药他就吃了,这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可怎么办?

    霍梁连忙给检测部门打了个电话,催他们加快进程,之后又打给靳屹眠,告诉他药没了,那唯一一颗胶囊被研究出这药的人给吃了。

    靳屹眠:“”

    以身试毒?这人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靳屹眠接完霍梁的电话没多久就回了家,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有个人从二楼窗户翻了进去,那人的动作迅速,靳屹眠从车里下来的工夫人就不见了。

    林药钥匙落在了实验室忘了带回来,好在二楼的窗户没关,他翻进来甩了甩还是没什么力气的胳膊,回头就看见靳屹眠的车开了进来

    林药一怔,他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他二话不说就开始脱衣服,这身衣服靳屹眠在药研部见他穿过,被他看见肯定会被认出来的。

    林药把自己脱了个精光,刚想找睡衣,就听见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林药突然想起脸上还带着的口罩,摘下来没来得及藏,门锁就被扭开了他一把扯过被子钻了进去。

    靳屹眠推开门就看见林药卷着被子倒在床上,一脸惊魂未定的表情看着他:“嘤嘤,老公你吓到我了。”

    林药手里抓着口罩不知道往哪放,看着靳屹眠朝他走过来,他顺手把口罩塞进了裤子里。

    靳屹眠目光锐利的打量着四周:“你在干什么?”

    林药坐起来,被子从身上滑下去一截,露出瓷白的肩头:“我准备洗个澡,这几天生病一直没洗澡,我都臭了。”

    靳屹眠刚才明明看见有人翻进来,现在他又没穿衣服,他隐隐觉得自己头上有点绿。

    靳屹眠问他:“你一直在屋里?”

    林药点头:“一直在。”

    靳屹眠:“看没看见什么人?”

    林药心里咯噔一下:“什么人?”

    靳屹眠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出窗边,推开窗户往下看。

    窗外没有能藏人的地方,并且一眼就能从楼上看到楼下,看着靳屹眠打开衣柜,林药扶额,心说要不就告诉他得了,这跟抓奸似的闹哪出?

    靳屹眠又去了浴室,林药从床上下来,跟过去问:“你在找什么?”

    靳屹眠回头,看着林药光着上半身站在他身后:“衣服穿上。”

    林药做戏做全套:“我要洗澡。”

    靳屹眠没理他,他从柜子里拿了件衣服帮他穿:“伸手。”

    林药任由他拎着他的胳膊摆弄,他看着靳屹眠,脑子里全都是霍梁说的话

    他跟靳屹眠一直以来可以算是相敬如宾,最过分的举动也不过是他半夜不老实钻他怀里去睡觉,可是除了这个,他们到底算是什么关系?

    他对外说他是他爱人,可实际他们更像是领了结婚证的室友,明明关系合法却只能看不能吃,摸个腹肌都像是大逆不道,林药有点好奇靳屹眠是怎么看待他们的“室友”关系的。

    林药两只手伸进袖子,靳屹眠低着头给他系纽扣,林药脑子一抽,突然问了句:“我要是现在亲你一下,你会不会揍我?”

    换个时间靳屹眠或许会因为他这句话而有所触动,但是现在他看了林药一眼:“你可以试试。”

    林药没发现他眼神里的冷漠,觉得“试试”的意思应该跟同意差不多。

    林药心里痒痒:“试试就试试。”

    林药把靳屹眠推到床上让他坐好,靳屹眠眼眸一提,林药这才看出了一丝凉意他该不会是要揍他吧?

    林药说:“你站着我够不着!”

    靳屹眠看着他,没说话。

    林药看不懂他是怎么个意思,我说要亲你,你倒是给点反应啊兄弟!

    林药抬起一条腿跪在靳屹眠身侧,一只手按着他的肩膀说:“那什么,我不抗打,你要是揍我记得下手轻点。”

    林药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么冷漠了,一下子都把他给整不会了,他又不是在调戏良家妇男,至于这么视死如归吗?

    林药从紧张到索然无味前后没用上一分钟,看着靳屹眠一点都不期待的样子,林药后悔了。

    他是脑子抽了才会说想亲他一下!

    “算了。”

    林药扭头就想撤,结果手还没从靳屹眠肩膀上挪开,就被靳屹眠一把拉了回来,靳屹眠抓着他的胳膊:“不亲了?还是觉得这个时间够他跑掉了?”

    林药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他冷漠的态度是怎么回事,这是给自己幻想了一个大草原?

    林药来气:“亲你就是亲你,不是为了谁,别把我看的那么不值钱!”

    林药猛地亲上去,本想亲一下就撤,既占了便宜又不损害他的尊严,然而却在两个人的唇碰到的瞬间,他的后腰和脑袋同时被扣住,靳屹眠凶的像一头豹子,瞬间夺走了主动权,狠狠的吻着他。

    林药一怔这人疯了?

    靳屹眠也觉得自己疯了,他都没弄清楚翻窗进来的人是谁就这么一脚陷进去了,可是听到林药那么说,他又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万一呢,万一他这次没有撒谎呢?

    林药原本准备从床上挪开的那条腿不但没放下去,另一条腿也被靳屹眠勾了上来。

    靳屹眠吻的很重,像是要吃人,粗粝的手掌隔着刚刚帮林药穿好的衣服摩挲着,林药也不甘示弱,这个吻说到底是他主动的,作为主办方,他不能输!

    他用力扯了一下靳屹眠的衣服,本想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哗啦一下扣子崩一地,结果也不知道是他力气小还是衣服的质量太好,竟然没扯开。

    扯不开他就往外拽,手从拽出来的衬衫底下伸进去乱摸一气,不能否认,靳屹眠的身材真的很好。

    林药跨坐在靳屹眠的腿上,明显感觉到双方在“军火交战”,并且战况激烈,想要鸣金收兵肯定得有一方投向才能行,但显然现在的状况谁都不会轻易举白旗。

    “唔~”

    林药向后躲了一下,被靳屹眠托着屁股抱了回来

    救命,交战感更强了。

    除此之外被他塞进去的口罩好像在里面挂住了,就,很难受

    林药决定先投向,以后再战,他把手从靳屹眠凌乱的衣服里拿出来,推了他一下:“上,上不来气了。”

    林药没说谎,确实上不来气,他没想到亲嘴居然是个力气活,他庆幸自己今天吃了药,不然就这心率,还不得猝死?!

    他喘着粗气,看见靳屹眠胸腔起伏也在轻喘,刚刚还寡淡的双眼这会儿跟丢进去一把火似的看着都烫人。

    林药受不了他的眼神,低头看了一眼两人的裤子:“这是火拼呢?”

    靳屹眠掐着他的腰哑着嗓子问:“帮你?”

    林药吓了一跳,连忙从他身上跳下去,“不用客气,我自己可以。”

    他裤子里还塞着个口罩呢,要是让他帮忙,一伸手掏出一个口罩来,还不得以为他是变态!

    他闪的太快,靳屹眠怕他摔了,伸手扶了他一下,手都没碰到人,林药转身就往浴室跑。

    跑到浴室门口林药才想起来自己跑这么快好像有点像不负责任的渣男,他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看他的靳屹眠啧,惨兮兮的,跟谁家没人要的小媳妇似的。

    林药问他:“你需要帮忙吗?”

    靳屹眠眼底的火还没熄:“不用,一会就好了。”

    “真的吗?”林药表示怀疑,他觉得他现在不处理一下能憋坏,呃,也有可能是被口罩勒的。

    靳屹眠:“嗯,你不在,我一会就好。”

    林药:“”

    什么意思?我要是在你就一直立着呗?

    林药不管他了,他钻进浴室,把口罩掏出来就先伺候他的小兄弟,不知道是不是憋狠了,前不久还被他夸过的林小药并没有坚持太久的时间。

    林药有点犯愁,靳屹眠还在外面,这么短的时间他要是出去会不会被他笑话?

    林药坐在马桶上数数。

    数到一千的时候,靳屹眠在外面敲了敲门:“还没好?”

    林药哼哼的说:“我时间比较久,不好意思。”

    隔着门板,林药好像听见靳屹眠在笑,靳屹眠说:“快点出来,别感冒了。”

    林药坚持:“这种事怎么快?你倒是挺快的。”

    靳屹眠:“别欠。”

    林药在里面“哦”了一声。

    林药磨蹭了十来分钟才出来,一出来就被靳屹眠给堵在了门口,靳屹眠提起他的下巴,盯着他的唇:“嘴肿了?”

    林药抿了抿泛红的唇,也觉得涨涨的烫烫的:“好像有点。”

    靳屹眠单手捧着他的脸,拇指在他唇上来回的蹭,虐待似的把他红肿的唇压的更红。

    林药觉得靳屹眠看他的眼神都能拉丝了,他没想到一个吻的作用能这么大,明明亲之前他还冷静的跟个AI似的。

    他怀疑靳屹眠是不是精神分裂。

    靳屹眠低下头还想再亲,林药往后闪了一下:“你等我缓缓,我这嘴不抗啄,一会秦阿姨来了看见我嘴肿成这样肯定会问东问西的。”

    靳屹眠把人抵在墙上:“我给她打过电话了,她今天不会过来。”

    林药不知道该不该夸他:“会不会有点太夸张了,我还没到不能见人的地步吧。”

    靳屹眠视线终于从他的嘴上挪开,看着林药的眼睛说:“不是因为这个,回来之前就给她打过电话让她不用过来,我买了海鲜,打算给你做烩饭。”

    林药愣了愣,难怪他今天回来的这么早。

    看着靳屹眠对他的嘴好像有什么执念似的,林药知道这人心里有根刺,不然也不可能听到他说要亲他会那么想。

    靳屹眠问他:“刚才真没看到有人从窗户进来?”

    林药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翻窗了,他硬着头皮摇了摇头:“没有看到。”

    靳屹眠并没有打消疑虑,他刚才确确实实看见有人翻进来了,那个人总不能是林药吧?

    靳屹眠手滑向他的腰,很要很瘦,他一只手就能掐住他一半的腰,稍稍用力就能捏断:“林药,你撒多少谎我都可以当做不知道,但你要是敢往家里领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我一定会杀了那个人。”

    林药:“”

    所以暴露本性的方式是亲嘴吗?

    作者有话要说:

    靳屹眠:我蓄谋已久一直没找到机会,现在他主动送上门,我却觉得我有点绿,生气。

    林药哄他:“你没绿,真的。”

    靳屹眠:“我不信。”

    林药摆烂:“那你绿着吧。”

    靳屹眠:“小爱同学,请连续播放十首有关草原的歌。”

    第28章

    厨房里, 林药靠着料理台走神,他怀疑靳屹眠精神分裂,一开始明明表现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后来又亲的那么凶, 他的嘴现在又肿又涨,还有点疼。

    靳屹眠凑过来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林药没来得及躲:“你还亲上瘾了?”

    靳屹眠在洗海鲜, 手上脏, 没碰他, 他盯着林药的唇:“你的嘴巴很软,很好亲。”

    林药:“”

    真是要了命了, 这谁受得了?!

    林药转身要走, 靳屹眠用胳膊拦住他:“去哪?”

    林药觉得他要是不离开厨房,晚饭八成要泡汤:“我去看电视。”

    靳屹眠把人往怀里带了带:“别走, 在这陪我。”

    林药用手戳靳屹眠的胸口:“靳屹眠,你好粘人。”

    靳屹眠不是粘人, 而是想让他粘着自己,这么多年他习惯了掌控, 但林药显然不是一个让他随意掌控的人,他的要求不多, 只想让他待在身边,待在他眼皮子底下。

    门铃响了, 林药拍拍靳屹眠的胳膊:“我去开门。”

    看到林药往外跑,靳屹眠说:“慢慢走, 别跑。”

    林药吃过药, 只觉得浑身轻快的要死, 别说跑, 让他飞都行,不过他还是听了靳屹眠的话,走出去开的门。

    门外是靳鸣佑和祈简,看到林药来开门,靳鸣佑问:“怎么是你来开门,你家阿姨呢?”

    林药看了眼祈简,心说他们怎么来了:“阿姨今天没来。”

    阿姨没来,厨房里却有声音,靳鸣佑走进去朝着厨房看了一眼:“哟,老三在家呢?”

    林药点头:“靳屹眠做饭呢。”

    靳鸣佑:“做饭?这可真新鲜。”

    靳屹眠一年到头进家门的次数都数的过来,能看到他在厨房做饭那更算得上是奇景,靳鸣佑有幸吃过一次老三做的烩饭,那味道叫一个绝,五星级酒店做出来的都没有他做的好吃。

    靳鸣佑搓搓手,跟祈简说:“咱们来的真是时候,可以蹭顿饭了。”

    祈简笑了笑,看了眼林药:“是啊,还真是沾了林药的光。”

    靳屹眠从厨房里出来,抽了两张纸一边擦手一边说:“没有你们的份。”

    看着靳屹眠一脸“我不欢迎你们,识趣就快点走”的表情,林药连忙说:“你们坐,我去给你们倒水。”

    林药刚一转身就被靳屹眠拦腰截住:“他们不喝水。”

    林药:“?”

    靳屹眠说:“要喝水自己倒,他身体不好别麻烦他。”

    靳鸣佑那叫一个无语:“他身体不好你身体还不好?你去给我倒!”

    祈简说:“我去倒吧。”

    祈简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林药疑惑的歪了下头,在别人家做客,你去倒水算怎么回事?

    这水林药也不打算倒了,他踹了靳屹眠一脚:“你去倒。”

    靳屹眠宽大的手掌在林药脑袋顶上按了一下:“坐着等。”

    上次靳屹眠带林药回大宅他们两个都不在,祈简今天休息,靳鸣佑刚也好他在家,两人闲着没什么事,祈简就说来看看林药。

    靳鸣佑觉得他们来的可真是时候,他笑着问林药:“厉害啊小药,家庭地位看起来挺高的。”

    林药以前也没觉得自己这么小肚鸡肠,可刚才看到祈简一点也不见外的样,他莫名的生气。

    靳屹眠倒了三杯水,其中一杯温水递给林药,他坐在林药坐着的单人沙发的扶手上看着他喝水,恨不得眼睛焊在他身上。

    祈简问:“你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靳屹眠:“回来给林药做饭。”

    林药看了祈简一眼好家伙,一句话就把人弄的笑不出来了,这要是还说祈简对靳屹眠没什么,他就把天灵盖抠下来给靳屹眠当碗用!

    靳鸣佑看够了他们两个腻歪,他说:“差不多得了,小药人就在这坐着用得着使劲盯着吗,也不怕得斜眼病!”

    靳屹眠:“不怕。”

    “”靳鸣佑无语,他还没见过靳屹眠这个鬼德行,“行行行,你自己的人,你爱看就看,对了,听妈说药研部新来的一个博士,制出了一种特效药能治小药的病,你想给小药试试?”

    林药看了靳屹眠一眼。

    靳屹眠说:“成品已经拿去药检局检测了,检测结果要两天后出来,不过我可能要等第二批,那位博士事儿挺多的,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拿到药。”

    林药:“???”

    你说谁事多呢!

    老子是因为谁才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天天跟抓/奸似的盯着我,我哪有时间加班加点!

    林药背着靳屹眠没出声嘀咕了几句被靳鸣佑看见了:“小药你嘀咕什么呢,哎,你嘴怎么了?”

    刚才林药一直用杯子挡着嘴,这会儿他把杯子挪开了,又嘟嘟囔囔的,靳鸣佑这才发现他的嘴红彤彤的。

    林药手指连忙按在嘴上,含糊的说:“没怎么。”

    靳鸣佑拉开他的手:“这还叫没怎么,都肿了。”

    林药:“”

    听见靳屹眠在笑,林药瞪了他一眼。

    靳屹眠推开靳鸣佑抓着林药的手:“离那么近干什么?”

    上次林药过敏住院的事靳鸣佑也听说了,过敏可大可小,他指着林药的嘴说:“他是不是又吃了什么东西过敏了,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林药一点都不想因为这种事去医院,他连忙摇头:“不用,我不是过敏,我这是”他看了一眼刚才说他事多的靳屹眠,“我这是被虫子咬的!”-

    祈简跟靳鸣佑吃完饭回到大宅,进门就看见靳初曦坐在沙发上看图纸。

    靳初曦看了他们两个一眼:“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靳鸣佑走进来说:“我们刚去老三那了,本来是去看小药的,谁知道老三在家给小药做饭,我俩就在那蹭了顿饭。”

    闻言,靳初曦看了祈简一眼。

    祈简笑了笑:“你们聊,我先回房间了。”

    看着祈简上了楼,靳初曦整理好手里的图纸,跟靳鸣佑说:“祈简要去的?”

    靳鸣佑瘫坐在沙发上扶着吃饱喝足的肚子:“是啊,他今天也休息,闲着没事他就说去看看林药。”

    靳初曦皱眉:“别让小药跟他走的太近。”

    靳鸣佑坐起来看着靳初曦:“都这么多年了你还怀疑他?他那时候才多大,而且警察已经调查过,他爷爷奶奶的死跟他没有关系。”

    “调查出来的结果有时候未必是真相。”靳初曦说,“就像有些人心里想什么不会让你知道,你就是活的太表面了,仔细着点吧,别让人当枪把子了还不知道。”

    靳鸣佑不服气:“什么叫我活的太表面,全家就你对他有意见,你怎么不说是你太敏感呢,老三不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

    靳初曦看了他一眼:“咱们家脑子走单条线的有你一个就够了,别把老三拖下水,老三就算有想法也不会像你一样嘴跟个棉裤腰似的什么藏不住。”

    靳鸣佑:“”

    看着起身靳初曦上了楼,靳鸣佑气的撸了撸袖子,“说谁棉裤腰呢?全家就你哥俩聪明,我就是垃圾桶里捡来的呗!!”-

    凌晨三点,手机铃声搅扰了房间里的宁静,靳屹眠在林药闹脾气之前接起电话,迷糊中还不忘用另一只手捂住林药的耳朵。

    他拿起电话,压着声:“说。”

    电话那头吵吵嚷嚷,似乎还有消防车的声音,靳屹眠看了一眼还在睡着的林药,轻轻抽出胳膊,下床出了卧室。

    电话里,付杰说:“老大,药检局发生爆炸,死了一个药检师,另外还有一个重伤。”

    大晚上发生这样的事,靳屹眠拧了拧眉头:“是意外还是人为?”

    付杰说:“还不清楚,不过听死掉的那个药检师助手说,爆炸前他们没有动用明火或任何会引起爆炸的流程。”

    靳屹眠的声音沉了沉:“知道了,我马上过去。”

    靳屹眠回到房间,林药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林药头蒙在被子里,伸出手摸了半天都没摸到,靳屹眠走过去把手机拿起来放到他手里,顺便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手机上备注着来电人的名字——“霍小胆儿”。

    林药拿着手机,胳膊又缩进了被子里,闷闷的传来一声不太愉悦的恐吓:“你最好有事,不然你就死了。”

    靳屹眠听着这有气无力的威胁笑了下,转身去一旁穿衣服。

    林药说了那么一句就再也没了动静,靳屹眠以为他睡着了,穿好衣服后走过去想拿走林药的手机,一掀被子却看见他睁着眼睛在发呆。

    “怎么醒了?”靳屹眠问。

    林药看他穿好了衣服,问他:“你要出去?”

    靳屹眠顺了顺他睡乱的头发:“出了点事,我得去看看,还早,你继续睡。”

    林药哪里还睡得着?

    刚才霍梁在电话里一顿嚷嚷,要不是他蒙在被子里没出来,靳屹眠保准得听见。

    药检局发生了爆炸,早不炸晚不炸,偏偏在他的药拿去检测这天爆炸了,那么多个检测师,好巧不巧的检测他的胶囊的检测师被炸死了。

    靳屹眠走后,林药又接到了一通电话,这次是苏程打来的。

    苏程:“哥,有人在查你。”

    林药头疼:“又查我?”

    “这次不是查你本人,而是查药研部的林博士。”苏程问:“需不需要我去查对方是什么人?”

    先是爆炸,现在又有人在查他,看来这人是冲着他来的,可是有什么理由呢?他的药碍着谁了?

    林药说:“你不要暴露自己,把这件事告诉你们部门能做主的人,让他们以防卫部的名义去查。”

    苏程改过的资料连靳屹眠都查不出什么,林药并不担心会被其他人查出来,但是背地里有这么个人总归是恶心。

    苏程有点不放心:“哥,你小心点,我听说药检局发生了爆炸,我怀疑是冲着你来的。”

    林药也这么觉得:“我会小心。”

    挂断电话,林药已然没了睡意,他看着窗外还没亮的天,反正也睡不着了,他决定去爆炸现场看看-

    药检局不属于防卫局,是一个单独的部门,爆炸到现在不到两个小时,警察就已经封锁了现场,拒绝所有媒体和记者探访。

    赵家奇接到林药的电话,他把林药白天落在实验室的外套和工作证一起带了过来,两人出示了证件,才被放进药检局大楼。

    大楼里弥漫的硝烟刚刚退去,地面上震下来一层灰,林药带着口罩和鸭舌帽,赵家奇带来的外套他套在身上,宽大的帽子扣在鸭舌帽的外面,所有进进出出的人里只有他看起来最神秘,他们被好几个人拦住问身份,林药低着头什么都不说,只是举起证件给他们看。

    赵家奇问:“林哥,我们来这找什么?”

    林药也不知道能找到什么:“随便看看。”

    检测室里一片狼藉,检测的机器被炸的只剩下一个骨架,这一整层楼的玻璃全都震碎了,墙体焦黑一片,满地的爆裂物,还隐隐能见血迹。

    林药问赵家奇:“你舅舅说的那个助理当时在什么地方?”

    赵家奇说:“说是去买宵夜去了,幸好他不在,不然又得多伤一个人。”

    林药狐疑的眯了迷眸子,药检局虽然不比科研院那么门禁森严,但检测室一般人不可能随意进出,这个时间留在这的检测员要么死要么伤,唯独一个助手侥幸逃过了一劫。

    林药用鞋尖拨了拨脚下的废墟,突然发现了有个红色指针一样的东西掺杂在炸毁的机器碎片中,他用脚踢了一下,蹲下身刚要捡,就听身后传来一声喝止:“别动。”

    林药蹲在那动作一僵——

    “你就是林博士?”靳屹眠站在林药身后,他看着被宽大的外套盖住,连根头发丝都不露的人,心说大晚上捂成这样,是真不怕被当成凶手吗?

    赵家奇看了眼不动也不吱声的林药,连忙说:“靳队,不好意思,林哥社恐,他不太喜欢跟人打交道。”

    林药站起来,侧身退开一步,指了一下地上,压着声音说:“那有个东西。”

    付杰过去把东西捡起来,抬头想看他一眼,结果林药却在他看过来之前就转了身,付杰什么也没看着:“老大,是个指针,应该是炸弹装置上的。”

    看着那神秘的博士转身就走,靳屹眠叫住他:“林博士。”

    林药闭了闭眼睛林博士林博士,叫魂呢?

    靳屹眠说:“检测胶囊毁了,还得麻烦你重新再做一批。”

    林药蜷了蜷指尖,想到他一心惦记着这要是为了他,林药突然有点想回头的冲动:“我会做,但你最好在我做出来之找到对胶囊下手的人,不然就算我再做出一百颗也会被毁掉。”

    靳屹眠:“你怀疑人是冲着胶囊来的?”

    林药心说不止,嘴上却没说的太明白:“这是你该查的。”

    靳屹眠的手机响了,林药趁着他接电话的工夫拽着赵家奇走了。

    电话是许南泽打来的,也在电话里说:“苏程发现有人在查林博士。”

    闻言,靳屹眠再次看向已经走远的林博士——药检局爆炸,现在又有人查他,如果说爆炸的原因暂时还不能确定,那么这两件事凑在一起,就绝对不是巧合。

    刚才他说的那么笃定,是已经知道有人在查他了?

    靳屹眠蹙了蹙眉:“是什么人?”

    许南泽说:“苏程还在查,那小子说了,追不到人他名字倒着写。”

    作者有话要说:

    注:一次性口罩,林博士晚上戴的口罩跟白天的不是同一个。

    林药急赤白脸的说:“这种事不用特意注明!没人会觉得我戴的口罩是从裤/裆里拿出来的!!”

    第29章

    实验室里, 林药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苏程给他发来的检测室的监控录像。

    赵家奇问进进出出好几趟,见他一直盯着手机,他好奇的问:“林哥, 你哪来的录像?”

    林药说:“正规途径得来的。”

    赵家奇不知道他说的正规途径是不是真的正规, 不过正不正规都无所谓,不过是一段视频,看看又不能怎样。

    视频是昨天的, 昨天一整天检测室都没有外人出入过, 只有两个检测师和一个助手。

    监控录像停止在爆炸那一秒, 受伤的检测师正准备出去,刚走到门口就发生了爆炸, 而爆炸点很明显是放检测器的位置, 也是被炸死的检测师站着的地方。

    林药把视频倒了回去,准备从头再看一遍, 赵家奇的手机这时候响了起来。

    “喂,舅舅。” 赵家奇接起电话:“防卫部派人来保护林哥?”

    林药眼睛盯着手机画面, 手朝着赵家奇伸了过去。

    赵家奇连忙把手机放到他手里,林药拿起电话:“让他们把人撤走, 我不需要。”

    ——安全部。

    从凌晨开始就没动过地儿的苏程往椅背上一靠,嘴里嚼着两颗已经没味了的口香糖, 不轻不重的吐出一句脏话:“操!”

    许南泽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说什么脏话?”

    苏程皱眉回头,“你手欠?”

    许南泽:“嘿, 你小子——”

    靳屹眠走过来问:“怎么样了?”

    苏程用下巴点了点电脑,脚在地上用力一蹬, 连人带椅子一起滑开一段距离:“自己看。”

    许南泽看着电脑上查到的IP和地址, 脱口而出:“操!他是不是耍我们?”

    苏程瞪了了一眼脏话说的比他还要大声的许南泽, 他刚才不爽的也是这个, 这人的位置离他们就只有一条街,明明离他这么近,却花了他这么长时间去找。

    张东从外面走进来:“老大,派去保护林博士的人我准备好了,可是霍部长那边说林博士不同意被保护。”

    听到张东的话,苏程皱眉看了眼靳屹眠——这个姓靳的是不是脑袋不好?

    苏程吐掉嘴里的口香糖:“换我我也不要你们保护。”

    靳屹眠看向苏程,许南泽说:“你懂个屁!你知不知道他现在多危险?”

    “危险?”苏程重新拿了两块口香糖放扔进嘴里,椅子一转,吊儿郎当的看着他们:“你们保护就不危险了?怎么,是嫌他目标不够大,还是嫌他死的不够快?本来没人知道他是谁,你们这么一招摇,这次炸死药检师,下次炸死林博士?”

    许南泽一噎,竟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他看了靳屹眠一眼。

    靳屹眠沉默片刻,跟张东说:“把人撤回来吧。”

    张东:“可是——”

    靳屹眠说:“苏程说的对,我们保护起来目标太大,还不如让他自己藏着。”

    苏程站起来,捡起桌上的帽子扣在头上:“他这不叫藏,这叫真人不露相,走吧。”

    许南泽问他:“你要去哪?”

    苏程看了他一眼:“不是要去抓人吗,我跟你们一块去。”

    靳屹眠带人去了离防卫部只隔了一条街的一栋老楼,这一片的房子都有些年头了,楼道很窄,楼门前耷拉着各种交错的电线,楼道里的墙皮斑斑驳驳,隔着门都能听见每家每户的说话声。

    苏程查到的地址是四楼,到了四楼他扬起手刚要敲门就被靳屹眠一把拎到了身后,靳屹眠给了张东一个眼神,张东上前就是一脚,直接把门给踹开了。

    靳屹眠松开苏程走进去,就见地上躺着一个男人。

    付杰:“老大!”

    靳屹眠探了一下那人颈部的脉搏,人还是温的,但却没了心跳。

    苏程进来就看见这人睁着眼,眼珠整个都是白色,他吓了一跳:“我靠,他眼睛怎么回事?”

    靳屹眠也看到了,这个人跟上次那些死在医院里的十三个人的情况跟他一样,都白了眼球,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靳队。”许南泽检查了一下桌上的电脑,“你过来看。”

    靳屹眠起身走过去,看见电脑屏幕上留下了几个不停跳动的字——等你来抓我,墨非。

    这样的留言对靳屹眠来说无非是挑衅,但他在意的并不是他的挑衅,而是奇怪这段时间墨非为什么频繁的出现,好像巴不得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一样-

    医院三楼,电梯门一开,一个女医生朝着里面的人点了点头:“简医生来啦,听说你请了半天假,家里没什么事吧?”

    祈简从电梯里出来:“没事,吴医生这是刚做完手术?”

    吴医生说:“昨天半夜送来一个炸伤的,这不,我一连赶了两个手术才把他排上,累死我了。”

    祈简笑了笑:“辛苦了,那人现在怎么样?”

    吴医生摇了摇头:“人是救回来了,但炸伤太严重,以后恐怕连自理都很困难,可惜了,据说还是个研究员呢。”

    “确实挺可惜的。”祈简惋惜道:“累了这么长时间您去歇会吧,我一会也有台手术,要去准备一下。”

    吴医生走后,祈简从口袋里拿出震动的手机,屏幕上一条黑色的对话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祈简看了一眼,没有回复,删除了消息把手机揣了起来-

    老房区那一片没装监控,路口的监控坏的坏歪的歪,根本拍到小区里的情况,靳屹眠排查了一天也没查出有用的线索。

    晚上靳屹眠到家已经十二点了,进门就看见电视哗啦哗啦的响着,里面播放着药检局爆炸的新闻。

    靳屹眠走过去,看到林药睡在沙发上,身上只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他俯下身刚准备把人抱起来,林药突然警觉的睁开了眼睛。

    眼中的警惕一闪而逝,林药懒懒的坐起来打了个哈欠:“你回来啦。”

    靳屹眠:“怎么睡在这了?”

    林药说:“不小心就睡着了。”

    靳屹眠摸了摸他的手:“不怕感冒?”

    “不会。”林药说完抬起头看他:“你不是说要加班?”

    林药的手是暖的,但不会很烫,靳屹眠说:“不放心你,回来看看。”

    林药以为他说的不放心是担心他不好好睡觉或者发烧之类的,可看到靳屹眠看他的眼神,林傲挑了下眉:“不放心什么?”

    靳屹眠看他:“你说呢?”

    林药懂了,这人是怕他给他戴绿帽子,翻窗这事儿过不去了是吧?

    林药抓着他的领子把人撂倒在沙发上,抬腿就跨了上去,他坐在靳屹眠的腿上,食指的指尖在他领口的扣子上打圈:“怕我往家领人?这么不放心我?”

    靳屹眠扶着他的腰看着他:“是不太放心。”

    “大可不必。”林药说:“你我都还没吃到呢,真当我有那么多精力分出去给别人?”

    靳屹眠问他:“你想怎么吃?”

    林药凑到他面前:“你猜?”

    靳屹眠单手捧住他的脸,拇指摩挲着他的唇:“不肿了?”

    林药舔了一下唇,舌尖不小心蹭到他的手指:“你想干嘛?”

    靳屹眠捏起他的下巴:“想把它啄肿。”

    靳屹眠覆上来的动作依旧野蛮,可能也是因为林药自己不懂的求饶,非得跟他来硬的,好像谁服软谁就输了似的。

    可林药到底不是凶残那一挂的,临了还被靳屹眠咬了一口才收尾。

    “嘶~你怎么还咬人?”林药抿着唇瞪他。

    靳屹眠双眸淬着火,看他的眼神都燎人,他按着林药的腰,用力把人往怀里按:“不止想咬,还想捏碎了你。”

    林药:“你变态啊?”

    靳屹眠:“不知道,以前也没发现有这毛病,可能是你有毒。”

    林药嗤了一声:“那你命挺大,我要是有毒绝对是剧毒,居然没毒死你。”

    靳屹眠就着这个姿势抱着林药站起来,一只手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电视,一只手托着林药上楼。

    林药两条腿盘在靳屹眠腰上,搂着他的脖子低头看了一眼:“你是在跟我展现你的臂力?”

    靳屹眠:“抱你用不上什么臂力,还没一个车轮子沉。”

    林药:“我感觉我受到了侮辱。”

    靳屹眠把林药抱回房间,衣服也没换搂着他躺在床上。

    靳屹眠很少穿着衣服上床,林药问他:“一会还要走?”

    靳屹眠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嗯,陪你躺会,等你睡着了我再走。”

    靳屹眠闭着眼,林药看着他脸上的疲惫:“你也睡会吧,昨天你也没睡多久。”

    靳屹眠在他头顶亲了一下:“好。”

    林药搂着他拍了拍他的背:“辛苦了宝贝儿。”

    靳屹眠笑了下:“你叫我什么?”

    林药重复道:“宝贝儿,喜欢吗?之前不是说我叫祈简哥叫的亲,现在这个称呼怎么样,够亲了吧?”

    靳屹眠觉得这觉他也别睡了,反正也睡不着。

    他再次咬上林药的唇林药算是发现了,靳屹眠根本不会亲人,他那种亲法学名叫啃!

    林药不知道靳屹眠是什么时候走的,之后连续两天他都没再见过靳屹眠。

    生物院的检测细胞融药性的结果出来了,细胞的融药性很好,生物院同意再拿出些细胞来给林药制药。

    林药去生物院拿细胞遇上了胡末海,两人聊起了前几天那个瞳孔泛白的死者。

    “你猜的没错,血液提取出的细胞里确实含有侵蚀性。”胡末海叹了口气:“现在因为这种药剂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了,要是再让他们继续下去,恐怕整个社会都会面临危险。”

    林药经历过末世,见过什么叫生灵涂炭,但他从没想过这种毁灭性的危害不是来自自然,而是人为。

    胡末海说:“对了,薛院长刚请来一位植物学教授,你要不要见见?”

    他们查了这么长时间,确定这种有害细胞来自一种罕见的植物,但他们对植物并不是太了解。

    林药:“我?我又不懂这些。”

    胡末海笑着说:“这话说的就谦虚了,你懂的可比我多多了,你跟着一块去交流交流,说不定还能有什么帮助呢。”

    帮助林药不敢说,但交流交流还是可以的。

    新来的教授名叫欧阳璞,四十几岁,五年前跟胡末海在一次交流会上认识的,算是有点交情。

    薛静给了欧阳璞一间单独的研究室,两人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欧阳璞跟靳屹眠从里面走了出来。

    林药蓦的往胡末海身后一躲,嘟囔:“他怎么在这。”

    胡末海一把年纪耳朵却好使:“你说靳队?薛院长怕接欧阳教授的路上出什么意外,就让靳队去接的,这不,今天上午刚到。”

    林药心说难怪靳屹眠两天没回家,原来是出门了。

    欧阳璞看着躲在胡末海身后的林药:“胡博士,这位是”

    胡末海侧开身给他介绍:“他就是我之前在电话里跟你提过的小林博士。”

    胡末海之前在电话里没少提这位小林博士,但他从没说过这人这么怪异,大白天的把自己捂这么严实,连根头发丝都不露,不热吗?

    欧阳璞见他一个劲的往胡末海身后躲,问:“他这是怎么了?”

    胡末海看了林药一眼:“他们这个年纪的小孩毛病都多,他有那个啥社,社什么来着,哦对,社恐,以前咱们那会儿可不时兴这个词儿。”

    欧阳璞挑了挑眉:“这个我懂,说白了就是不爱搭理人。”

    林药可不是不爱搭理人,他是社会恐怖症,放他出去容易引起社会恐慌。

    胡末海之前把林博士夸的天花乱坠的,欧阳璞一直也想见见,他把他们请进去,转头看了一眼跟进来的靳屹眠:“靳队不是说要回队里?”

    靳屹眠本来是打算走了,他看了眼好像是在躲着他的林药:“也不是很急。”

    林药:“”不,你很急!

    濮阳濮也不介意多一个人:“坐吧。”

    林药躲着靳屹眠坐在胡末海的另一边,欧阳璞坐下后拿出一张消毒湿巾擦了擦手:“细胞我已经看过了,但单单一个细胞一时半会我也分不清是什么,可能还得——”

    看着被丢掉的消毒湿巾,林药脑子里突然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蓦的站起来:“不好意思,我突然想起点事,要回去处理一下。”

    欧阳璞话还没开始说呢,林药就急匆匆的走了,他看向胡末海:“他怎么了?”

    胡末海也不知道:“可能有什么急事吧。”

    靳屹眠看着欧阳教授的手,眼眸轻轻一眯,站起来说:“抱歉,我也有点事要回队里。”

    胡末海:“”

    欧阳璞:“”

    这俩人怎么回事?

    林药回实验室的路上拿出手机看检测室爆炸前的监控视频。

    他之前一直没发现哪里不对,刚才看到欧阳璞用消毒湿巾擦手他才想起来,视频里那个被炸死的药检师在白天的视频中洗手的次数不下二十次,哪怕是碰了一下门把都会消毒湿巾擦手,可晚上他最后一次出去再回来就再也没有过这种动作,就连中途钥匙掉地上了,他的助手帮他捡起来他都是直接接过来揣进口袋。

    林药一边往回走一边给苏程发信息:【那个炸死的药检师有洁癖,晚上九点到爆炸之前他的洁癖消失了,想办法让靳屹眠知道这件事。】

    ——网络安全部。

    盘腿坐在椅子上的苏程收到林药的信息“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动作之大把刚睡着的许南泽吓的差点从凳子上出溜下去。

    许南泽这几天没日没夜的盯着电脑看录像,看的眼睛都要瞎了,刚想眯会这兔崽子就一惊一乍的,他扶着椅子坐起来就骂:“你家着火了?”

    苏程没理他,转身就往外跑。

    许南泽喊道:“你干嘛去?”

    苏程头也不回的说:“我去找姓靳的。”

    许南泽差点没被他这称呼给吓死。

    姓靳的是你叫的?小崽子不想活了?

    苏程去了防卫部才知道靳屹眠不在,问了一圈听说他在回来的路上,付杰问:“你找老大有事?”

    话还没问完苏程就跑了。

    付杰无语:“这小孩怎么回事。”

    张东耸了耸肩:“他好像除了老大谁都不爱搭理。”

    苏程跑去大门口蹲人,二十分钟后,靳屹眠的车开了过来,他张开胳膊就拦住了车。

    靳屹眠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喜欢在大门口蹲着,他降下车窗问:“干什么?”

    苏程一点缓冲都没有,开口就说:“那个被炸死的药检师有洁癖,在晚上九点到爆炸之前他的洁癖消失了。”

    虽然他不知道有洁癖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但是林药让他这么说,他就说了。

    靳屹眠回来也是因为发现了这件事,那段监控录像他也看了好几次,之前没注意,他也是刚才看见欧阳教授用湿巾擦手才想起来。

    洁癖虽不是病,但却是个能跟随人一辈子的习惯,没有人会突然间改变自己的习惯,除非这个人不是本人。

    靳屹眠赞赏的点点头:“观察力不错。”

    苏程心说这话我会替你转达的。

    第30章

    一群人围着电脑看着监控视频, 视频的时间到了晚上九点,被炸死的检测师跟他的助手曲叙一起出了门,十分钟后助手先回来, 又过了二十分钟检测师才回来。

    检测师从外面回来不仅没洗手, 甚至没有一次用消毒湿巾擦手的行为。

    付杰夸苏程:“行啊你,观察的挺仔细啊。”

    夸归夸,可付杰跟苏程一样不明白这能说明什么:“可是老大, 他不过是没擦手, 说不定是消毒湿巾用完了呢?”

    张东指了指电脑屏幕:“你没看见前面他从柜子里拿消毒湿巾的时候里面还有一整箱吗?而且就算消毒湿巾用完了, 还有洗手液,以他洁癖的程度不可能一次手都不洗。”

    付杰还是不动:“所以你们想说他不是原来那个检测师?”

    目前来看,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换了人, 但如果真的换了人,另外一个炸伤的检测师和助手不可能认不出来。

    靳屹眠说:“是不是要问过才知道。”

    付杰说:“我之前问过那个叫曲叙的助手, 爆炸的时候他不在,而且他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靳屹眠又看了其他地方的监控, 姓吕的检测师跟曲叙一起去了洗手间,从洗手间出来曲叙就回了检测室, 而吕检则是一个人离开了药检局。

    他这一趟去了二十分钟,再回来人就变的不一样了。

    张东问:“老大, 要不要再去问问这个叫曲叙的?”

    两个检测师一死一伤,只剩下曲叙一个人能提供口供, 视频中这么明显的行为他们一开始没注意,但是曲叙作为助手, 应该对检测师的行为有所了解, 可之前找他询问的时候他却说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先不用。”靳屹眠:“医院里另一名检测师醒了吗?”

    张东:“醒了, 昨天醒的。”-

    医院病房, 被炸伤的检测师全身百分之八十的烧伤,浑身缠满了纱布。

    他刚打过止疼针,人还算清醒,但说起话来仍是有些费劲:“吕检确实,确实有很严重的洁癖。”

    靳屹眠问:“那你有没有发现那天晚上他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吴正点了点头:“那天晚上他出去了一趟,回来后人就怪怪的,问他什么他也不搭理我,哦对了,他还不擦手了,一晚上都没看到他扯湿巾,闷着头也不说话,我还以为他家里发生什么事,我还说让他有事可以先走,检测室这边我来看着,但他也不走。”

    靳屹眠:“他以前也这样过?”

    吴正说:“从来没有过,他这个人平时话还挺多的,也爱开玩笑,我还是头一次见他那样。”

    靳屹眠问:“那那个叫曲叙的呢?”

    “曲叙?”吴正说:“我不太清楚,他一直跟着吕检,我跟他不是很熟悉。”

    靳屹眠沉默了一会,问吴正:“你确定那天晚上的人是吕检?”

    吴正愣了愣:“当然,我跟他同事三年多了,这还能认错?”

    是本人,但性格却突然间变了。

    吴正说的那么肯定,靳屹眠不觉得他像在撒谎。

    从医院出来,付杰问:“老大,我们现在去哪?”

    靳屹眠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他应该能赶在林药睡觉前回家:“去找曲叙。”-

    苏程原本是打算跟着靳屹眠他们一块去医院,但他收到林药的信息,让他查那个叫曲叙的。

    结果不出林药所料,这个曲叙是假的!

    他的名字和住址都是真的,唯独人是假的,真正的曲叙一年前出了意外成了植物人,一直都在医院里躺着,而现在这个曲叙只不过是占用了曲叙的名字和身份,进了药检局,成了一名药检师助手。

    晚上六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富源小区楼下,林药蹲在花坛上,剥开巧克力上的金箔纸,把巧克力丢进嘴里。

    曲叙从公交车上下来,手里拎着一份外卖,经过花坛的时候突然听见有人叫他。

    林药从头到脚一身黑,在这个天色里实在是不怎么显眼,他没戴口罩,那张脸又白的晃眼。

    曲叙看着他问:“叫我?”

    林药从花坛上跳下来,舌尖把没有融化的巧克力裹了一圈:“你是曲叙?”

    曲叙:“我是,你是谁?”

    林药笑了下:“你是曲叙,那秦远是谁?”

    闻言,曲叙表情一僵,手里的外卖朝着林药扔了过去,拔腿就跑,打包盒里装着螺蛳粉,林药用胳膊一档,震开了盒子,里面的汤汁溅了他一身。

    林药骂了句脏话,追上去一脚踹在他的后腰上。

    曲叙没想到他个子不大踹人这么有劲,他一个不稳扑到地上,回头就被林药踩住了胸口。

    林药嫌弃的甩了甩身上的汤汁:“你他妈吃屎啊这么臭?”

    曲叙:“你想干什么?”

    林药烦躁的说:“干什么你心里没数?你先说说你干了什么?”

    曲叙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药一只脚踩在曲叙身上,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你不知道没关系,秦远知道就行了,那位姓吕的的检测师是怎么死的?”

    曲叙听他问这个,突然开始挣扎:“我不知道。”

    林药拿出一直针筒,里面装着血一样的液体:“不知道啊?那太可惜了,这个是从一个死人身上抽出来的,听说那个人死后眼珠子都是白的。”

    看着林药把针筒慢慢逼近他的脖子,曲叙大声喊:“我说,我说!”

    靳屹眠路上接到许南泽的电话告诉他曲叙是假的,结果他们刚到曲叙家楼下,就看见曲叙昏死在楼门前,脸上被呲了一脸的红色东西,衣服的胸口和后腰的位置各有一个沾了螺蛳粉汤汁的脚印。

    付杰检查了一下:“老大,是番茄酱。”

    靳屹眠想过这人可能逃了,却没想到这人居然昏了,还昏的这么狼狈:“把他带回去”

    不远处,林药看着靳屹眠他们把人带走,脱掉身上臭烘烘的外套塞进了垃圾桶。

    “胆小鬼!”

    这次他可真没动手,他只是把针管里的番茄酱呲他脸上,这人就自己吓晕了,好在该问的他都已经问出来了,不然他还得想办法把他弄醒。

    不过想到曲叙说的话林药皱了皱眉头,那个叫墨非的组织弄出这种东西是想毁灭全人类吗?-

    曲叙醒来人已经被扣在了防卫部的审讯室里,他猛的一个惊醒,像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见他胡乱的往脸上摸,付杰敲了敲桌子:“摸什么摸,说说吧。”

    曲叙惊魂未定的看着付杰:“我,我没死?”

    付杰说:“你当然没死,你睡的还可香了呢,别废话,赶紧交代!”

    审讯室里没有刚才那个人,曲叙惊慌的问:“还要交代什么?你们不是都已经问过了吗?”

    他们什么时候问过了?

    付杰看了一眼正在按手机的靳屹眠,靳屹眠提了提眼皮:“谁问过?”

    曲叙摇头:“不认识,不是你们派来的的吗?”

    靳屹眠眯了迷眸子:“我们没有派人。”

    曲怔了怔——不是你们的人他干嘛口口声声说我麻烦,说我耽误时间,说我让你们没日没夜的找凶手好几天不能回家。

    付杰喝道:“你少跟我在这转移话题,赶紧说!”

    曲叙的身份已经被查出来了,说不说都不会有好下场,他闭了闭眼睛:“你们想知道什么?”

    靳屹眠说:“检测室的炸弹是谁带进去的。”

    曲叙:“是吕检自己把炸弹带进去的。”

    靳屹眠放下手机:“他好好的为什么会把炸弹带进去?”

    靳屹眠表情很淡,语气亦是没有起伏,跟刚才那个看似玩世不恭却句句威胁警告的人比起来,恐怖度不相上下。

    曲叙看了他一眼,吞吞吐吐的说:“因为,因为他被控制了,失去了自我意识。”

    那天晚上九点,曲叙跟吕检一起去了洗手间,在洗手间里他趁吕检不注意把一管毒素注射到了他的后颈,从洗手间出来吕检就按照他的指使去停车场取了炸弹,然后拿回了检测室。

    爆炸的时间也是他叮嘱好的,为了不引起怀疑,他故意把爆炸时间延后了几个小时,他在炸弹爆炸之前出去买宵夜,吕检就在那时候引发了炸弹,把自己给炸死了,没有留下一点线索。

    听到他说这些,付杰简直不可思议,他从没听说过有人可以被控制到把自己炸死的地步,他确定用的是毒素,而不是催眠术?

    曲叙不懂:“你们为什么会怀疑我?”

    付杰猛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他妈给吕检当了这么久的助手,就没发现他有严重的洁癖?”

    曲叙也想到了,那天晚上回来后,吕检就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当时还庆幸吴正被炸伤,想着他们即便看了监控能问的也只有他一个人,现在看来吴正应该是醒了。

    他没想到吕检的洁癖居然成了这件事最大的漏洞,早知道他就应该找吴正做这件事!

    曲叙的身份现在已经明了了,他原名秦远,是墨非组织的成员,三个月前组织给了他一个新的身份让他进入药检局,本来他只是来渗入的,并没有具体的任务,直到爆炸那天晚上他突然接到炸了药检局的任务。

    毒素还有炸弹都是有人事先给他准备好的,他并没有见到委派他任务的人,以他的身份他还没资格面见组织者,甚至连他的上家他都没有直接见过。

    他们这个组织就像一个密织的大网,每个人都像一个个的交界点,点与点之间只有线,永远都不会有交汇见面的机会。

    他们可以培养自己的手下让他们为自己做事,相当于扩大这张网的同时自己也朝前进了一步,庞默就是这种,他扩大了自己的“网”让自己变成了一个小头目,可在这整张大网里,他这个小头目也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靳屹眠问他给吕检注射的是什么毒素,秦远哪里会知道这么重要的事,他只知道这种毒素和能让人死后白瞳的针剂都是出自他们组织之手,其余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林药回到家泡了个澡,用了二斤沐浴露才把身上那股味盖掉。

    他从浴室里出来,头发没吹,找了条毛巾盖在头上,手机上显示二十分钟前靳屹眠发了条信息给他,告诉他他回来了。

    二十分钟算算时间差不多应该到家了。

    林药从房间里出去,刚走到楼下就看见靳屹眠开门进来了。

    林药站在楼梯上,头上顶着毛巾,朝着走过来的人笑了笑。

    靳屹眠走到他面前,手臂在他腰间一横,头埋在他的颈间深吸了一口:“好香。”

    林药:“那可不,我可是为了迎接你专门洗的澡。”

    靳屹眠抬起头看他:“这么隆重?”

    “必须的。”林药手搭在他的肩上捏了捏:“三哥辛苦了。”

    靳屹眠:“不辛苦,就是有点想你。”

    林药一愣,虽然他们两个的关系有突飞猛进的趋势,但是这种话他还是头一次听,或许是头一次被人惦念,林药还有那么点不习惯。

    见他没反应,靳屹眠握着他的腰把人往怀里按:“你呢,想我了吗?”

    这种溜嘴皮子的话林药从来都不会认输,他说:“想啊,怎么不想,想的我都恨不得去把给你惹麻烦的人暴揍一顿,帮你把人解决了,让你快点回家。”

    虽然知道他是扯淡,但靳屹眠还是听的高兴,他拉起林药的手:“陪我去换衣服。”

    房间里,靳屹眠当着林药的面把衣服脱了,林药倚着门看他:“还记不记得有一次我要看你换衣服,你死活不给我看,还把我给推出去了。”

    靳屹眠:“记得,那时候是怕被你看出反应,吓到你。”

    林药惊奇的扬眉:“骗人的吧,那时候我们认识才多久?你怕不是个变态?”

    靳屹眠睡衣扣子没扣,走到林药面前捏起他的下巴:“怪我?是谁第一次见面就老公老公的乱叫?就行你瞎撩,就不许我有反应?”

    林药:“所以你是对‘老公’这两个字有反应?”

    这话听起来似乎有歧义,靳屹眠纠正他说:“仅限于你叫。”

    气氛这么好,不接个吻都说不过去,林药主动亲上去,结果亲着亲着林药就感觉到自己被“挟持”了。

    林药心想,都到这一步了,怎么着不得来个大的?然而靳屹眠却担心他的身体吃不消,亲他是目前的极限。

    林药抬头看向靳屹眠,靳屹眠隐忍的叹了口气,“明天我去问问药什么时候能做好。”

    林药:“”

    要不要告诉他我已经吃过药了?

    作者有话要说:

    林药:你大可以对我粗鲁点,看看谁先求饶!

    某糖抱着小马扎时刻准备着:“我赌一毛钱,你先求饶。”

    解释一波:对螺蛳粉没有任何敌意,非常非常爱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