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果然如传言一般,人美心善。”
“殿下谬赞。”齐婷淡淡地笑了笑,转头看向林路,问道:“殿下说我身上有什么味道?可能说清楚些?”
林路瞥了林玖一眼,如实说道:“我不能肯定,要靠近些,才能闻出是什么味道。”
林玖的脸色沉了下来,道:“路儿,若你再这般无礼,我便去禀告父皇。”
“咦,这外面怎的如此热闹?”
熟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他们纷纷转头看去。
林路的大眼睛亮了亮,兴奋地跑了过去,道:“太子皇兄!”
林西顿住脚步,忍不住叮嘱道:“慢点,别摔了。”
林路跑到林西身边,仰着头看他,关切地问道:“皇兄的病可好些了?”
“还好,路儿不必担心。”
“路儿许久未见皇兄,本想去东宫探病,可母妃说皇兄病得厉害,不让路儿去打扰。”
林西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道:“这不是见着了嘛。路儿怀里抱的,可是你提过的小狸?”
“是,它就是小狸,皇兄要抱抱吗?”林路献宝似的,将小狸举了起来。
林西见状有些好笑,伸手将小狸抱了过来,揉了揉它的脑袋。
小狸温顺地趴在他怀里,喵喵叫了两声,一副享受的模样。
林玖和齐婷相继走了过来,行礼道:“参见皇兄(太子)。”
“免礼。”林西看向齐婷,道:“没想到我和公主这么快又见面了。”
现在的林西秉承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说起话来丝毫不觉得难为情。
齐婷略有些尴尬地点点头,道:“确实很快。不知太子这是要去哪儿?”
“有些事要去御书房,请教父皇。公主呢,不是有事要出宫吗?怎会还在宫中?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林西这绝对是明知故问。
“皇兄,路儿在公主身上闻到了熟悉的味道,跟小狸有关。”
没想到齐婷还没说话,林路却先回答了,与之前的装作小大人的模样完全不同,就好似和人吵架的小朋友看到了家长一样。
林西瞥了一眼林玖,恰巧看到了他变了脸色,不禁心里一乐,佯装好奇地问道:“公主身上的味道和小狸有关?路儿这话,我有些没听明白。”
林玖插话道:“皇兄,路儿这话十分无礼,恐会冒犯公主。”
林玖这话分明是在引战,引起齐婷对他和林路的不满,他在一旁当好人。
林西抬头看向齐婷,她安静地站在一旁,有面纱遮着,他只能看到她平静的双眼。
“公主若是有被冒犯到,我代路儿向公主道歉。”
齐婷摇摇头,道:“太子言重了,七殿下年幼,算不上冒犯,寒月不会放在心上。相反,寒月倒是对他口中的味道十分感兴趣。”
“那公主的意思……”
齐婷蹲下身子,看向林路,道:“劳烦七殿下过来仔细闻一下。”
林西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转头看向林玖,出声问道:“皇弟以为这事是否妥当?”
林玖微微蹙眉,道:“这恐怕会影响公主的清誉,似乎有些不妥。”
“装,可真能装!你要是在乎人家的清誉,能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林西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说道:“皇弟言重了,路儿才五岁,怎会影响公主清誉,既然公主不介意,那路儿照做便是。”
你都已经决定了,还问人家干嘛,这不明摆着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以上是在场众人的真实心理写照,只是碍于彼此的身份,肯定不能说出来。
林路见林西发了话,迈开小短腿走到齐婷身边,小脸凑上去仔细闻了闻,随后便又回到了林西身边,兴奋地说道:“皇兄,公主身上有荆芥的味道。”
“荆芥?那是什么?”林西这么问可不是装的,他确实不知道荆芥是什么。
林路解释道:“荆芥是一种草药,小狸特别喜欢,路儿常常拿它逗小狸,这就是小狸对公主特别亲近的原因。”
林西恍然大悟,荆芥大概就是类似于猫薄荷的一种植物,猫对这种气味十分敏感,道:“荆芥在宫中很常见么?”
“这个路儿不知,路儿的荆芥是母妃让人从御药房拿的。”
林西看向齐婷,问道:“公主可曾用过这种药?”
齐婷摇摇头,道:“寒月身体康健,最近这几月都未曾用过药。”
“味道是从公主的面纱上传来的。”林路唯恐众人不信,又补充了一句,而这一句直接宣布林玖的计划以失败而告终。
“面纱?”松儿紧张地看向齐婷的面纱,紧接着又看了巧儿一眼。
就是这两眼,让林西猜到了林玖计划的过程,大概与这个侍女有关,还真是没想到啊,林玖居然这么有能耐,竟然收买了齐婷的贴身侍女。
齐婷很聪明,很快便想明白了这件事,她瞥了一眼林玖,道:“若真如七殿下所言,为何我没闻到这个味道?”
“因为公主的面纱上还有香粉的味道,若不是对荆芥熟悉,根本闻不出。”面对齐婷的发问,林路又变成了小大人的模样,道:“公主若不信,便抱起小狸,它一定会去抓公主的面纱。”
面纱对于齐国女子到底意味着什么,林路或许不清楚,但在场的其他人却清楚,尤其是齐婷本人。她终于想明白,为何齐均会将巧儿这么蠢的女人放在她身边,就因为巧儿够蠢,她才不会多加防备,而齐均的计划成功的几率才会大上许多。
想明白的齐婷深吸一口气,道:“今日之事多谢七殿下。”
刚刚还一副小大人模样的林路,赧然地挠挠头,脸蛋红红地说道:“公主不必客气,路儿只是实话实说。”
齐婷见林路这般可爱,想像林西一样摸摸他的脑袋,只是碍于身份,她忍了下来,起身看向林西,道:“太子,寒月还有事,便先行告退了。”
林西笑了笑,道:“公主慢走。”
齐婷没再多说,带着侍女转身离开,看都不曾看林玖一眼。
看着齐婷离开的背影,林西微微皱眉,转头看向林玖,佯装疑惑道:“皇弟可知为何寒月公主要向路儿道谢?”
林玖暗暗观察林西,想从他的表情中读出他的真实想法,只是他左看右看,也没看出哪里异常,道:“回皇兄,公主面纱上有荆芥,若公主抱了小狸,小狸很有可能会扯掉公主的面纱,这大概就是公主要感谢路儿的原因。”
林西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会儿,随即恍然道:“我听庆公公说过,齐国有个风俗,齐国未有婚配的女子在出门时,必须佩戴面纱,若面纱不慎掉落,看到女子真容的男子便可娶她为妻。若刚才小狸真的扯掉了寒月公主的面纱,那公主岂不是要嫁给路儿?”
林玖的眼神闪了闪,道:“皇兄明鉴。幸好路儿发现了公主面纱上的荆芥,否则恐会生出误会。”
林西低头逗弄小狸,意味深长地说道:“小狸啊小狸,你方才可是差点闯出大祸,以后可不能乱跑,好好跟着你的主人。”
林路听得云里雾里,疑惑地问道:“皇兄,为何公主的面纱上会染上荆芥?”
听林路这么问,林西不禁在心里给他点了个赞,道:“这个皇兄无法解答,怕是需要公主自己去查。不过路儿方才可是救了小狸一命,小狸能有你这样的主人,真是它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林路听林西夸奖他,大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笑眯眯地说道:“皇兄也是小狸的救命恩人。”
林西见状忍不住捏了捏他胖乎乎的小脸,道:“路儿若无事,可愿随我去春和殿玩会儿?”
林路忙不得地点头,道:“嗯嗯,路儿愿意。”
林西抱着小狸就要走,好似突然才想起身边还站着林玖,转身看了过去,道:“皇弟可要去春和殿坐会儿?”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恭送皇兄。”
林西见状不禁有些讶异,没想到计划失败,他竟还能这般平静,不禁在心里感叹道:“不愧是男主,心理素质是越来越好了,这对我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西没再多说,带着林路一起回了春和殿。
脚步声远去,林玖直起了身子,看着他的背影,眼神晦暗不明。
墨香小声说道:“主子计划得这么周密,居然就这样被搅了,实在让人不甘心。”
“皇兄方才说找父皇有事。”
墨香听得一愣,疑惑地问道:“主子可是发现了什么?”
林玖并没有回答,心里却对林西产生了怀疑,林西这也算是百密一疏了。
春和殿内,林西见林路对做手工很有兴趣,便开始教他折纸,折了许多,但他最喜欢的还是纸飞机。
林路天真地问道:“皇兄为何叫它纸飞机?”
“你不觉得它有点像鸡吗?虽然有翅膀,却不能在天空中自由飞翔,不过若是叫纸飞鸡的话,有些不雅,所以便改成了纸飞机。”
林西这纯属胡扯,反正林路听不出来。
“但我相信终有一日,这个纸飞机会变成真的会飞的机器,可以载着人在天上飞。”
“真的吗?”林路的大眼睛亮晶晶,就像阳光下的紫水晶,纯粹干净。
“自然是真的,路儿要相信人的智慧是无限的,只要敢想敢做,就有实现的机会。”林西顿了顿,接着说道:“待改日有空,我陪路儿做一架木头飞机。”
林路闻言兴奋地笑弯了眉眼,道:“那我们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林路陪林西用了午膳,虽然不想离开,却也不想打扰林西午休,依依不舍地离开了,还和林西约定好,明日过来做飞机。
见林路离开,余庆出声问道:“殿下,您怎知五殿下会在那狸花猫身上做文章?”
自林西提醒余庆后,他便派人专门盯着昭和宫,所以在林玖出宫门的那一刻,余庆便得到了消息,还将此事告知了林西。而林路并非是无意间碰到林玖和齐婷,而是林西让人引他过去的,目的就是搅了林玖的计划。
“事前我并不清楚,只是听到林玖居然对猫有了兴趣,才产生了怀疑,毕竟一般女子都对这种软萌的生物没有抵抗力。我猜到了林玖会在猫身上做文章,却没想到问题的关键在寒月公主的面纱上。不得不说,我这个五皇弟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将手伸到齐国。”
经林西这么一提醒,余庆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忙说道:“殿下的意思是五殿下与齐国有勾结?”
林西抬头看了他一眼,提醒道:“庆公公,这话可不能乱说。”
余庆心里一紧,躬身说道:“是,奴才谨记。”
“不得不说五皇弟这个计划虽然简单,却很实用。若计划成功,小狸真的扯下了寒月的面纱,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娶寒月为妃,这是计划成功后最好的结果。若寒月不愿,将此事闹到父皇面前,即便他不能如愿,也能借由小狸,打击淑妃母子,让父皇想到刘妃的好,说不准就能顺利把刘妃从广恩寺接回来。”说到这儿,林西忍不住赞叹道:“五皇弟聪慧过人,实在让人佩服!”
余庆将林西的话听在心里,道:“殿下,奴才要去一趟御书房,将此事禀告皇上。”
林西点点头,叮嘱道:“庆公公,此事可没有实证,一切皆是我们的推测,你禀告父皇时,定要注意分寸。”
“殿下放心,奴才明白。”
“去吧。”
“是,殿下。”
看着余庆离开,林西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声嘀咕道:“我怎么觉着好像忘了什么事?”
御书房,林扈正与三位阁老以及吏部尚书郭静之等人,商量刑部侍郎的替补人选,广信突然从殿外走了进来,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林扈眉头微皱,看向殿内众人,道:“此事再议,你们先退下吧。”
孙章和甄礼对视一眼,随即躬身说道:“皇上,现今京都已被狼妖案闹得人心动荡,若不及时处理,恐会生出祸端。”
甄礼应和道:“是啊,皇上,自太子接手狼妖案以后,常伟志等人的亲眷皆被接到宫中,始终未曾放回,让京中流言四起,若再不做出应对,恐会生变,后果不堪设想。”
“流言四起?”林扈的神情冷了下来,道:“都有何流言,说来听听。”
甄礼和孙章对视一眼,心中不禁苦笑,即便不看林扈的神情,他们也能听出他语气里的怒气,这时候出声肯定没好果子吃,但为了林国的安宁,他们必须这么做。
甄礼深吸一口气,道:“回皇上,传言说常伟志等人的家眷已被灭口,狼妖案的真相将被埋没,以后还会有人被杀。”
从甄礼口中说出的话,都是经过筛检的,还经过了再加工,他们要禀告林扈这件事没错,却也不会耿直到照着原话转达,否则就不是没好果子吃,而是掉脑袋了。
林扈心里清楚这一点,那些所谓的流言,锦衣卫每日都会专门呈折子秉奏,他比甄礼他们知道得都多。
“那依诸位爱卿的意思,朕该如何处理?”
“皇上,太子殿□□弱,应专心养病,狼妖案还是交由刑部来查比较妥当。还有那些家眷,应尽快放他们出宫,这样谣言便可不攻自破。”
林西之所以把那些人扣留在宫中,就是避免刘家人发现张水莲被抓,让他们无法确认案情的进展。
“狼妖案已交由太子处理,你们便不要操心了,若实在无事可做,便去田里耕作,体会一下农人的辛苦。”
甄礼硬着头皮道:“皇上三思,此事实在不能再拖下去,否则真的会出事!”
“你敢质疑朕的决定?”
林扈说话时,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却让听的人心里发颤。
“皇上息怒,微臣不敢。”
“不敢?”林扈冷笑一声,道:“你们心里想的什么,朕一清二楚,林国的太子只能是西儿,谁敢质疑,朕就要他的脑袋。”
“是,皇上。”
众人不敢再说,他们清楚若再说下去,十有八九得脑袋搬家。
“都退下。”
“是,皇上。”众人相继退出大殿。
待走出御书房,孙章拉着甄礼走到一边,小声说道:“光义,你说皇上到底是怎么想的?狼妖案刑部查了那么久,依旧一无所获,太子……”
即便孙章心中十分不满,却还是在关键时刻闭了嘴。
甄礼见他如此,不禁笑了起来。
孙章心中愤懑,道:“笑,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有心思笑。”
“简之莫急。”甄礼伸出手,示意他边走边说,道:“皇上自登基以来,一直勤于政事,林国国泰民安,隐隐有超过齐国之势,可以说皇上是一代明君。”
听到这儿,孙章长长地吐出一口气,道:“皇上是明君,这个我们都清楚,可……可太子一事,实在让人想不通。”
“简之可曾想过,皇上为何非要立三皇子为太子?”
“光义这般问是何意,满朝文武谁人不知,皇上立三皇子为太子,是因三皇子的母后。”
甄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皇上若当真只顾儿女私情,又怎会立章婷玉为后?而且还不顾母子之情,动了章家?皇上贤明,我们能想到的,皇上也一清二楚,甚至比我们想的还要深远。”
“且不说其他,太子身体孱弱是事实,一年有半年卧床养病,怎担得起林国储君之大任?”
甄礼叹了口气,道:“这确实也是我之所虑。不过现在皇上年富力壮,太子又年幼,根本不必太过担忧,说不准何时太子的病就能治好呢。”
“就算太子的病能治好,那又如何,他能担起一国之重责吗?”孙章越说声音越小,他心里清楚这话如果被林扈听到,会有什么后果,若不是和甄礼是好友,他不会说这些。
“简之啊,你我都清楚狼妖案会带来何种后果,皇上怎会不清楚,可他还是将这起案子交给了太子,你就没想明白这其中有何深意?”
“有何深意?”
孙章不由陷入了沉思,看看如今林国的国力,以及百姓日益宽裕的日子,足以证明林扈是个明君,他不可能不清楚一旦事态扩大会带来何种后果,却还是将案件交给林西,甚至为此发落了江淮,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难道皇上怀疑刑部有人参与其中,所以才借口将案件交给太子,自己亲自调查?”
孙章也是上书房的授课老师,只是他并未与林西私下接触,所以并不了解林西的改变,对他还是之前的认知。
“皇上若要亲自调查,又何需找什么借口。”甄礼无奈地笑了笑,倒是能理解孙章为何会这么想,毕竟以前的林西确实是扶不起的阿斗。
“那皇上到底有何深意,光义若是知晓,还请直言相告。”
“我只能说太子并不像你看到的那般简单。”
“太子……”孙章不自觉地顿住脚步,看着甄礼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御书房内,余庆来到殿前,躬身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
“你这时过来,可是西儿那边发生了何事?”
“回皇上,今日早膳后,寒月公主到东宫探病……”
余庆详细地讲之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奴才觉得事关重大,特来向皇上禀告。”
“这个逆子,竟真的将主意打在寒月身上。”林扈听后怒不可遏。
余庆提醒道:“皇上,寒月公主的面纱怎会沾染上荆芥,这才是奴才所担忧之处。”
林扈一怔,脸色越发阴沉,道:“这个逆子还真是神通广大,居然能收买寒月身边的人。”
余庆犹豫了一瞬,接着说道:“皇上,寒月公主是齐国人,来京都不过三日,能随公主出使的侍女都是心腹,哪能那么轻易被收买。”
林扈沉默了下来,偌大的御书房突然变得压抑,让人忍不住心生不安。
林扈绕过御案,大步走向门口,道:“摆驾东宫。”
余庆和广信连忙应声,跟在林扈身后出了御书房。
林扈来到东宫时,林西已经上了床,正打算午休,见他进来,连忙下床迎了过去。
“父皇,您怎么来了?”
林扈见他没穿外衣,来到屏风前拿了衣服给他披上,道:“这眼看着就要立冬,天越来越冷,西儿要注意保暖才是。”
“谢父皇关心。”林西看了一眼余庆和广信,道:“你们都退下吧,我和父皇说会儿话。”
“是,殿下。”
见两人退下,林西给林扈倒了杯茶,问道:“父皇这么急匆匆地过来,可是庆公公向您禀告了寒月公主的事?”
“嗯。”林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此事西儿怎么看?”
“事情的来龙去脉,庆公公应该禀告了父皇,这一切不过是儿臣的猜测,并无真凭实据。”
在说之前,林西先给林扈打个预防针,以免事后有人会拿这个说事。
“无妨,朕就是想听听西儿对此事的看法。”
“那儿臣就说说,父皇只管听听便好。”林西沉吟了一会儿,道:“父皇也清楚,面纱对齐国女子有多重要,这么重要的物件应该是由贴身侍女保管,却偏偏出了问题,只能是她身边的侍女出了问题。而就寒月公主当时的表情来看,她也想到了这一点,甚至知道问题出在谁身上。”
“西儿可知那个侍女是谁?”
“儿臣不知道她叫什么,不过记下了她的模样。”
“西儿接着说。”
“寒月公主来京都不过三日,出问题的又是贴身侍女,就算五皇弟手眼通天,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收买。可事实却是寒月公主身边确实有人配合他,算计自己的主子。这般想来,很有可能是有人在侍女和五皇弟之间,做了中间人。”
见林西停了下来,林扈问道:“西儿心中可有人选?”
林西深吸一口气,道:“高阳王齐均。”
林扈的眼神冷了下来,道:“西儿的意思是林玖和齐均相互勾结?”
林西被看得心里发毛,实话实说道:“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当然我没有证据,一切都只是儿臣的猜测,父皇听听就好。”
“好,很好!”林扈怒火中烧,道:“真是好大的狗胆!”
林西见状连忙劝慰道:“父皇息怒,千万别气坏了身子。”
“竟敢背着朕和敌国王爷有勾结,他这是想造反吗?”
“父皇,儿臣以为他们应该早就和齐国那边达成了协议,所以高阳王才会那么轻易地出手相助。
而五皇弟之所以这么心急地实施计划,就是看高阳王初来京都,还不清楚他们母子的现状,以免高阳王在了解他们的处境之后,停止与他们的合作关系。”
听着林西的分析,林扈不由认同地点点头,道:“还真是应了那句俗话,‘千防万防家贼难防’,这母子俩还真是胆大包天,竟敢与虎谋皮。”
“父皇,您打算怎么做?”
“事到如今,已到该收网的时候了。”
林扈说话的语气很平静,却让林西听出了其中的惊涛骇浪。
“父皇,刘家在十五年前就开始布置,如今的势力不可小觑,若没有完全的把握,还是再等一等为好。”
林扈不屑地笑了笑,道:“再大的蝼蚁,也只是蝼蚁而已,在巨龙面前,它们只有死路一条!”
林扈久居上位,身上的气势倾泻而出,确实会让人有种强烈的压迫感,林西就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王霸之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