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离忧跟着季昭林来到惠凤楼, 这家饭庄在宁城是出了名的贵,据说无论多复杂的工序,都是纯手工制作, 所以同样的饭菜在这家能高出别家几倍。
离忧好奇地打量着里面的布置, 所有的家具都是由红木做成,摆设大多用得瓷器, 青花瓷居多。来往的服务员面带微笑,男的留着短发, 带着圆形小帽, 帽子后面带着假辫子。女的都挽着发,带着相同的头饰。无论男女穿着的工装都非常有年代感,穿梭其间, 有种穿越的感觉。
穿过一楼大堂,他们走上二楼, 据服务员介绍,二楼的每个包厢都有专门的置景, 离忧一路看来,确实如此, 装修的确实很用心。他算是明白这里的饭菜为什么会那么贵了。
在服务员的引领下,一路来到名叫青竹园的包厢门口, 服务员推开包厢的房门,季昭林径直走了进去。
离忧站在包厢门口,郁郁葱葱的竹叶下,季家的人整整齐齐地坐在圆桌前,原本的好风景被彻底破坏。离忧面上怔了怔, 心里却翻了个白眼, 这次他有幸当了回刘邦, 来赴这鸿门宴。
见离忧站在门口发呆,季昭林微微皱眉,说:“北亭,长辈都等着呢,你怎么不进来?”
“他一个乡巴佬,哪见过这种世面,估计是看呆了吧。”季小西最看不得的就是离忧,就是因为他,不止杨海清打了她耳光,她还失去了高彩儿这个跟班,所以尽管季英杰和高晓玉耳提面命,她还是忍不住对离忧冷嘲热讽。
高晓玉一听,脸色顿时沉了下来,说:“小西,你是怎么说话呢,你妈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季小西不服气地瞪了离忧一眼,到底没再说话。
高晓玉转头看向离忧,起身走了过来,伸手去拉离忧的手,温和地笑着说:“北亭啊,快进来,今天我们一家好好吃顿饭。”
离忧忍了又忍,才没甩开高晓玉的手,虽然她已经尽可能的表现出温和和慈爱,但离忧还是一眼就看出几分假几分真。就像薛敏说的,他们这家人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离忧被拉着走进包厢,高晓玉看向季小西,说:“小西,你是妹妹,应该坐在北亭的下面,起来换个位置。”
“奶奶,我不要跟他挨着,他不是我哥,我哥是季罗阳。”季小西强烈反对。
离忧的眼神暗淡了下来,却勉强地笑了笑,说:“奶奶,我不饿,你们吃吧,我就先走了。”
季小西这个女孩真是太不招人待见,就算向来好脾气的离忧,也觉得厌烦,不好好趁这个机会整治整治她,他都觉得对不起季北亭。偶尔当当绿茶,也能调剂调剂生活。
高晓玉拉住想要离开的离忧,警告地说:“季小西,如果你下个月还想要生活费,就乖乖听话。”
季小西愤愤地瞪了离忧一眼,猛地起身,坐到了季昭林的旁边 。
高晓玉见状皱了皱眉,随即笑着说:“北亭,快坐吧,你想吃什么跟奶奶说,奶奶帮你点。”
离忧受宠若惊地笑了笑,说:“谢谢奶奶。”
高晓玉拉着离忧坐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都是自家人,不用跟奶奶这么客气。这么多年,你流落在外,吃了不少的苦,说到底是我们季家亏欠你的。”
离忧连忙摆摆手,说:“没有,奶奶,我挺好的。”
季小西插话道:“你少装腔作势了,之前在外公家,你怎么那么能说,现在这副模样装给谁看。”
离忧看向季小西,说:“小西,我知道之前因为我,妈打了你,你心里对我有怨气。我没能拦住妈,确实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季小西得理不饶人,说:“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完了?那我也要不要打你一巴掌,跟你说声‘对不起’?”
离忧起身,朝着众人鞠了一躬,说:“爷爷、奶奶、爸、罗阳哥,抱歉,我不该来的,你们慢慢吃,我就先走了。”
季昭林在村子里派人守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才抓到离忧离开老宅的机会,怎么可能让他走,连忙出声阻拦,说:“说什么呢,都是一家人,什么该来不该来,快坐下,别辜负了你爷爷奶奶的一片心意。裕匸”
高晓玉的脸色再次沉了下来,说:“季小西,从下个月起,你每个月的生活费减半。”
季小西一怔,她向来大手大脚,现在每个月三万的生活费,已经是捉襟见肘了,如果减半的话,那她还怎么过。她起身来到高晓玉身边,撒娇地挽着她的手臂,说:“奶奶,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减我生活费?”
“这么多年你妈是怎么教育你的?我们季家是书香门第,最注重的就是个人修养,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模样,骄纵任性,咄咄逼人,说话做事甚至连普通人家的女孩都比不上。”
听着高晓玉的话,不知道的一定以为是杨海清太过娇惯孩子,以致于养成了季小西现在的性子。其实季小西两岁以后,直到小学都是跟着高晓玉的。都说三岁看老,季小西养成这样的性子,多半高晓玉给惯得。
那时候杨海清因为季昭林出轨,以致于得了产后抑郁,薛敏心疼她,就鼓励她继续舞蹈工作,那两三年她一边做心理治疗,一边到处演出,后来才慢慢走出来。可季小西的性子已经成形,她每次想教育季小西的时候,季小西都会搬出高晓玉,高晓玉每每都护着,杨海清也是有心无力。再加上她又因为之前没能好好照顾季小西,而心怀愧疚,也就由着她了。
现在季小西马上就要成年了,高晓玉好似才摸清她的性子,装腔作势的教育,不过是做给他看,还真把他当成傻子了。
季小西一看高晓玉真的生了气,不情不愿地说:“奶奶,我知道错了,您就饶我这一次吧,我保证以后不会再犯了。”
高晓玉看了看离忧,说:“你向北亭道歉,如果他原谅你,那我就原谅你。”
高晓玉这么说,明摆着就是借着季小西的事,逼离忧去原谅。他们越是这么做,离忧对季家人就越厌恶。
季小西不可思议地看着高晓玉,指着离忧说:“奶奶,你让我向他道歉?我怎……”
见高晓玉的神色越来越严肃,甚至可以说阴沉,季小西终于意识到离忧在高晓玉等人心中的分量,已经高于她这个孙女,至少是在今天。
季小西看向离忧,眼底的怨恨更浓,红着眼眶说:“都是因为你,他们都不爱我了,我绝不会道歉,永远不会!”
季小西说完,扫了众人一眼,转身跑出了包间。
离忧起身追到门口,他才不关心季小西怎么样,就是想找个借口离开这里,他没兴趣看他们一家演戏。
高晓玉见状连忙出声阻拦,说:“北亭,不用管她,让她走吧,就她这样的性子,如果不改,将来肯定要吃亏。”
季小西是跟着高晓玉长大的,她对这个孙女一直都宠着,觉得季小西虽然任性了些,却娇憨可爱。没想到今天她千叮咛万嘱咐,季小西还这么拎不清,真是扶不起的阿斗。
离忧看看一步之遥的房门,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过身内疚地垂下头,说:“都怪我,如果我不来,就不会闹成这样。”
一直没说话的季罗阳突然站起了身,说:“爷爷、奶奶、爸,小西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我去看看。”
高晓玉看看季罗阳,心中恼怒,她今天就不该带这两兄妹来,没一个争气的。高晓玉不得不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说:“去吧,小西这孩子发起脾气来,太不让人省心,不说你,我也不放心。”
低垂着头的离忧不禁翻了个白眼,心中腹诽:“刚才我想去追的时候,怎么不这么说。”
季罗阳撞开门口的离忧,小声说了一句,“我会盯着你。”
离忧转头看向季罗阳,看着他走出包间,不禁皱紧了眉。离忧真的很疑惑,自从杨海清确认他身份直到现在,他从未做过任何伤害他们的事,季罗阳到底为什么这么针对他?
见离忧站在门边发呆,高晓玉出声叫道:“北亭,过来坐吧,别管他们,这两兄妹的性子一个比一个倔,真是让人不省心。不过你也别怪他们,他们就是对你不熟悉,等你们相处久了,他们也就慢慢接受你了。”
走了俩愣头青,房间里还有三个老狐狸,他这只小绵羊真是瑟瑟发抖。
离忧应声,刚走出一步,就停了下来,摸向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看了看说:“爷爷奶奶,是妈的电话,我去接一下。”
季英杰闻言眉头皱紧,不悦地说:“和长辈一起吃饭,就该把手机关了,这是最基本的教养。”
“爷爷,对不起,之前和妈约好了,中午她接我回家,我把这事给忘了,她应该是在学校找不到我,所以才打的电话。”
高晓玉善解人意地说:“接吧,正好让她也过来吃顿饭,咱们一家人坐下来好好聊聊。”
“哦,好。”离忧在屏幕上点了一下,拿起手机放在耳边,说:“妈,对不起,我忘了你会来接我了,我现在……”
离忧一边说,一边走出包间,站在门口的竹林旁讲着电话。刚刚是他让球球打开了手机的锁屏,假装有人打电话,想借这个理由躲了这场鸿门宴。结果高晓玉就站在门口看着,就好似看穿了他的心思,他索性给薛敏打了过去。
“妈,爷爷、奶奶,还有爸都在呢,让我问问你要不要一起过来吃个饭。”
接通电话的薛敏听得一愣,随即便明白了怎么回事,说:“北亭,你们现在在什么位置?”
离忧明白薛敏听懂了她的话,说:“在惠凤楼的青竹园。您要来吗?”
“去,怎么不去,你就在那儿等着,手机也不用挂,我倒要听听这两个老货又打什么主意。”
离忧听得一乐,不得不说他是真喜欢这个性格强势的外婆,说:“好,那我把定位跟您发过去。”
高晓玉见他拿开了手机,笑着问:“怎么样,你妈来吗?”
离忧点了几下手机,给薛敏发了定位,笑了笑说:“妈说她一会儿就过来。”
“那太好了,咱们一家人好久没一起吃饭了。北亭,快进去坐吧,我们先把菜点了,让他们先做着,等你妈来了,就能直接吃了。”高晓玉拉着离忧进了包间。
离忧坐到原来的位置上,有些手足无措地抠着手指。
见离忧这副模样,季英杰又想说教,被高晓玉拦了下来。她温和地笑着说:“北亭啊,你的身份确定也有段时间了,我们打算挑个好日子办个宴会,邀请宁城的名流来参宴,正式把你介绍给大家认识,你觉得怎么样?”
离忧犹豫了一瞬,鼓起勇气说:“奶奶,你们真的承认我的身份吗?”
“你的身份我们已经确定了,当年的事也调查清楚了,你就是昭林的儿子,我的亲孙子,我们怎么会不承认。傻孩子,你怎么这么问?”
“那之前认亲宴为什么取消了?”离忧抬头看向高晓玉,眼底的难过掩藏不住。
高晓玉神情一滞,随即解释道:“之前发生了太多事,先是南辰那孩子受伤,后来你又被打伤住院,再后来你妈又跟你爸闹离婚,这件事也就拖了下来。”
见离忧的神情松动,高晓玉接着说:“北亭啊,你妈和你爸二十多年的感情,哪是说断就能断的。之所以闹离婚,其实就是海清在赌气,她觉得之前我们忽略了你,再加上小西和罗阳对你态度不好,她就想着用这种方式引起我们对你的重视。你妈啊,就是心思重,想得太多了,你是我亲孙子,我怎么可能不疼,只是因为之前有些忙,这才忽略了你。”
高晓玉的言外之意就是杨海清在无理取闹,拿婚姻当筹码。
离忧怎会听不出,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不过面上他还是得装作没听懂,不然这场戏还怎么唱下去,说:“可妈说,是因为爸在外面有别的女人,所以她才想离婚的……”
高晓玉眼底闪过不悦,脸上却依旧挂着笑容,说:“北亭啊,你爸年轻的时候是做过错事,不过那都是过去很久的事了,可你妈却始终放不下,还因为这个心理出了问题,时常疑神疑鬼。再者说,你爸要管理那么大的公司,难免会有应酬,只不过那都是逢场作戏,可你妈却当了真,非说你爸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高晓玉这话说的,真是有水平,意思就是说杨海清得了精神病,所以才整天疑神疑鬼,怀疑季昭林在外面有女人。
离忧听得冷汗直冒,他口袋里的手机可是开着的,高晓玉的话一字不差的都被薛敏听了去。不说薛敏是个暴脾气,就算脾气再好的人,也容不得别人这么颠倒黑白,说自己的女儿是精神病吧。等薛敏过来,说不定动嘴都不行了,直接改全武行了。
离忧知道这时候他不能再缩着了,必须站出来维护杨海清,不然薛敏会对他失望,更何况这些天来,杨海清对他是真的好,将心比心,他也得维护杨海清。他深吸一口气,说:“奶奶,虽然高强常常对我和我妈家暴,不是个合格的父亲和丈夫,但他却从来没在外面找过别的女人。而且我妈也教育我说,以后如果有了女朋友,甚至结婚了,就该和其他异性保持距离,因为就算逢场作戏,那也是对另一半的伤害和背叛。”
高晓玉话里有话,离忧也学着来,他们不是自觉是高级知识分子吗?张口教养,闭口家教,可教育出来的孩子,还比不上有家暴史的一滩烂泥。
见高晓玉脸上的笑意挂不住,离忧明白她是听懂了,心里一乐,脸上却浮现惶恐地神色,小心翼翼地说:“奶奶,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对不起,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爸妈二十多年的感情,如果不是真的走不下去,妈也不会跟爸提离婚……”
“身为晚辈有什么资格议论长辈的事,还有没有点规矩!”季英杰听不下去了,拍着桌子跟离忧吹胡子瞪眼。
离忧被吓了一跳,连忙说:“爷爷,您别生气,之前家里吃饭都成问题,没教过这些规矩……”
离忧的真正想说的是:“我没吃你们家一顿饭,没花过你们家一分钱,你们却跟我立规矩,真是脸皮够厚!”
“以前没学过,现在就好好学。你看看你那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哪里像我们季家的子孙。”季英杰怎么看离忧,怎么不顺眼,说起话来也是丝毫不留情面。
离忧伤心地低下头,说:“对不起,我给你们丢人了。我知道我哪哪儿都比不上南辰,他有教养,懂礼仪,善交际,走到哪儿都是焦点。比起我,他更适合做季家的孩子。”
高晓玉见状不满地瞪了季英杰一眼,连忙安抚道:“北亭,你这是说的什么傻话?南辰再好,他身上也没有季家的血脉,你才是我们真正的孙子。你爷爷他这人说话太直,你可能不太能接受,但你要相信,他说这些都是为你好。你是学表演的,将来肯定要做演员吧,作为公众人物最重要的就是要有教养,要有自信,这样才能让大众喜欢你。你懂吗?”
离忧佯装自己陷进了悲伤的情绪里,高晓玉的话,他一点都没听进去,说:“季爷爷、季奶奶,我就是块上不了台面的臭石头,真的不配拥有你们这样的家庭,认亲宴就算了吧,我还是改回高小涵的名字吧。”
季英杰觉得自己的威信受到挑衅,不悦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冲我发脾气?”
高晓玉拦住他,眉头皱得死紧,说:“你少说两句吧。”
这一家子从老到小,都是拖后腿的,离忧都为高晓玉愁得慌。这么一个既古板又守旧的老头,如果不是有高晓玉帮他,绝对不可能有这么好的声誉。
“北亭,别说傻话,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怎么能说不认就不认。不止你,还有海清,我们一家人整整齐齐,一个都不能少。”
“季奶奶,抱歉,我妈已经决定离婚了,我恐怕帮不到什么。”既然已经被定了乱发脾气的罪,那他索性就把他们的嘴堵上。
季昭林一听,顿时皱起了眉,说:“北亭,你也是成年人了,做事不能太任性。你奶奶跟你说这么多,你怎么一句也听不进去?你是季家人,就要为季家的利益着想,不能只想着自己那点事。”
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离忧心里一阵冷笑,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妈的儿子吗?”
“季北亭,你姓季,不姓杨,你是我季家的子孙,不是杨家的,他们顶多只是外家,怎么能跟我们相比,你脑子糊涂了?”季昭林对离忧越发看不上,说话的语气也不再掩饰。
离忧沉默地看了他们一会儿,说:“那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季昭林想说话,被高晓玉拦了下来,她语重心长地说:“北亭,现在承运正在准备上市,你爸和你妈不能离婚,否则对公司的声誉有损,会直接或者间接影响公司上市,这样的损失是巨大的。承运上下几千号人,如果因为你爸妈这点事,受了损失,就太得不偿失了。”
高晓玉潜在的含义就是‘你妈太任性,太自私,只顾自己,不管公司几千号员工’。
“所以你们叫我来,不是什么一家人好好吃顿饭,商量认亲宴的事,就是为了让我劝妈不要离婚,对吗?”离忧看着他们,眼底是伤心和失望。
高晓玉见状连忙解释道:“当然是,举办认亲宴不就是要一家人整整齐齐吗?如果你妈和你爸离了婚,宴会上那么多名流人士,就算当时不说,私下里也一定会传闲话。这样的话,不仅对你的将来不好,对季家和承运的声誉也会有影响。”
“传闲话?传什么闲话?”
高晓玉怔了怔,随即说:“就是一些不好听的流言蜚语。”
“比如‘说好的认亲宴不明不白的取消了,一定是季北亭的身份有问题,季家不想承认有这么一个孙子’,‘他们母子俩被赶出季家了,一定是杨海清做了不干不净的事’,这些吗?”离忧紧紧盯着三人的表情。
三人不自觉地对视了一眼,高晓玉随即回过神来,说:“北亭啊,你要明白,夫妻俩离婚,一般对女人的影响最大,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你妈着想。”
离忧看着三人,悲哀地说:“原来这些流言你们都知道,可你们却选择直接无视,甚至连解释的打算都没有。或者说,这些流言就是你们传出去的。”
季英杰猛地一拍桌子,恼怒地说:“混账东西!季北亭,这就是你对长辈说话的态度?”
“长辈?”离忧淡漠地笑了笑,说:“‘长辈’这个词的意思是比我年长,值得被尊敬的人,你觉得你们配吗?之前二十几年,我生活在高家,虽然日子过得煎熬,至少他们真实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不像你们披着一层精致的人皮,干的都不是人事。”
这下不止季英杰,高晓玉的脸色也跟着变了,沉着脸说:“北亭,你怎么说话呢,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呵呵,自从我被确定身份,你们正眼看过我吗?我被打住院,你们去看过一眼吗?现在我妈要跟季昭林离婚了,你们想起我了,口口声声说要一家人吃顿饭,说什么商量认亲宴的事,其实你们不就是想利用我阻止我妈离婚吗?”
“北亭,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听话懂事的孩子,没想到你竟然心胸狭窄到这种程度,怪不得罗阳和小西说你表里不一。”
“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话音一落,包间的房门被人推来,薛敏、杨明军和杨海清出现在门口。
高晓玉见状变了变脸色,笑着说:“亲家,你们也来了。”
“别,你可别这么称呼我,你们那脸皮厚的程度,我可高攀不起。”薛敏径直走向离忧,温和地说:“好孩子,受委屈了,没事,有外婆在呢,外婆给你做主。”
离忧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刚才他真的带入了季北亭的情感,现在薛敏一句温暖的话,轻易地触动了他的心。
“外婆,你怎么才来……”
“好孩子,外婆来晚了,下回不会了。”薛敏温柔地摸摸他的头,说:“你去找你妈,我跟他们说。”
离忧点点头,起身走到杨海清的身边,杨海清直接握住了离忧的手,紧紧地,似乎是在给予他勇气。离忧心里感动,回握住杨海清的手。
“亲家,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刚才我们和北亭……”
薛敏直接将手机往桌上一放,屏幕上显示正在通话,而和她通话的人正是季北亭。薛敏直接坐到了离忧原来的位置,说:“我误会什么?你们说的每句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哦,对了,我这人记性不好,和人通电话习惯性录音,想听听吗?”
三人同时看向离忧,那虎视眈眈地模样真的挺吓人的,离忧下意识地往杨海清身后躲了躲。
薛敏拍拍桌子,将三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嘲讽地说:“这是我的主意,北亭听话懂事,只是照做而已,你们不用那么看着他,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三个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联手对付一个小孩子,真是越活越有出息。”
季家三个人,季英杰脾气不好却嘴笨,季昭林对薛敏有阴影,能战斗的也就只有高晓玉,更何况他们这边可不止三个人。
“亲家,就算你听到了我们的对话,那又怎么样,我们哪里说的不对吗?让你口吐恶言。”
“哈哈。”薛敏被高晓玉气笑了,说:“高晓玉,你不会以为就你们季家人是聪明人,别人都是傻子吧。你说的那些话,哪句不是在编排我女儿?在你的话里,我们家海清就是个自私又任性的疯婆子,而你们季家人就是大度又清高,处处为别人着想的圣人。唉,我就纳了闷了,你们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的?”
高晓玉的神色一滞,说:“我说的都是字面上的意思,是你想多了。”
“我想多了?”薛敏冷笑了两声,说:“高晓玉,你们这一家真是够让人恶心的。一开始嫌弃我们家是商人,身上有铜臭味,现在又巴着我们家不放,你们那点心思,我们谁不清楚?不就是过惯了有钱人的奢侈生活,习惯了铜臭味,不想再回到从前吗?还说什么感情,谈什么公司员工,真是可笑得很。”
心思被当众戳穿,高晓玉刻在骨子里的高傲,终于忍不住,面色难看地说:“薛敏,你说话留点口德!”
“这就听不下去了?我这才刚开始呢!”薛敏的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说:“我之前以为你们虽然道貌岸然,到底还要点脸,却没曾想你们这么大年纪了,竟然干出这么不要脸的事。外面那些不干不净的话是不是你们传的?”
“薛敏,你别血口喷人,如果你再这样,就别怪我们不顾亲戚一场的情分。”高晓玉在外面装的久了,让她拉下脸来和薛敏对骂,她还真做不出来,只能是自己被气的脸红脖子粗,说出的话却不痛不痒。
“情分?你可别这么说,我怕沾染上你们身上的恶臭。北亭说的一点没错,你们就是披着人皮不干人事!我告诉你高晓玉,海清和季昭林的婚离定了,如果不想太难堪,趁早从承运滚蛋!真是给你们脸了,为了能让海清过得顺心,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喂出一家子白眼狼!”
“薛敏,你别忘了,公司马上正在准备上市,如果他们离婚,造成的损失……”
薛敏直接打断她的话,说:“那就不上市。只要能摆脱你们这群吸血鬼,我们家不在乎那点钱。”
“薛敏,这么多年你躲在乡下,目光短浅,这不怪你,但海清应该清楚,不上市对公司的损失有多大。”
“我说了不在乎!就算承运破产,我们也不想跟你们季家有半点关系。你们趁早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如果真开了庭,后果你们自负,别怪我没提醒你们。”薛敏站起身,说:“咱们走吧,这里装修的是不错,就是怎么闻都有一股恶臭。”
被人指着鼻子骂,季英杰气得直感觉血压飙升,可他又自认说不过薛敏,就冲着杨明军说:“杨明军,承运可是你努力了一辈子的心血,你就任她这么胡作非为?”
杨明军无奈地笑了笑,说:“这你就错了,承运是我和她两个人的心血,她有权决定承运的任何事。不光承运,我们家大事小情都是她做主,我没意见。”
这狗粮喂得,离忧觉得吃的还挺香,悄悄给杨明军点赞。
“你……简直愚不可及!”
“哎呀,你个老东西,骂谁呢?”薛敏一听季英杰骂杨明军,顿时不乐意了,说:“有本事说他,你怎么不看看自己?这么多年,你还不是事事听高晓玉的,高晓玉让你向东,你敢往西吗?如果不是他,就你这副自私又古板的性格,能有今天,我呸!”
虽然薛敏瞧不上高晓玉,但不得不说季家之所以有今天,都靠高晓玉撑着。
“你!”季英杰气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砰’的一声吓了众人一跳。
薛敏丝毫不惧,拿起桌上的碟子,囔囔道:“怎么着,还想跟我动手,你来,你来,谁怕谁是孙子!”
薛敏的气势一下子就压过了季英杰,整个就是一言不合就干架的姿势。
杨明军见状上前拉了拉薛敏,说:“这都中午了,孩子们也饿了,咱们还是找个地方吃饭吧。”
离忧也跟着劝道:“是啊,外婆,我饿了,咱们走吧。”
薛敏微微皱眉,说:“真饿了?”
离忧连忙点头,说:“嗯嗯,真饿了!”
薛敏看了一眼季英杰,将碟子扔到桌子上,一副没尽兴的模样,说:“那走吧,咱们换个地方,跟他们呆在一个屋檐下,我觉得恶心。”
见他们要走,高晓玉突然出声说:“北亭,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身份?什么身份?他是吃你家饭了,还是用你家钱了?一点感情不想付,就想用狗屁血缘关系绑架他,你们怎么这么不要脸?我告诉你们,他是我外孙,是我们杨家的人,跟你们没有半毛钱关系。”薛敏不屑地看了一眼高晓玉,随即转身看向杨海清,说:“海清,北亭的户口还没落吧?”
“还没。”
“那就直接落在老宅,改姓杨,以后北亭就是咱们杨家的唯一继承人。”薛敏霸气地做了决定,直接将高晓玉的话堵了回去。
“好,等离婚的事办完了,我就给北亭落户口。”杨海清自然是没意见,之前他们的通话,杨海清也听得清楚,对于离忧适时的维护,她很感动,觉得自己的真心到底没有错付。
“谢谢外婆。”离忧是真心喜欢薛敏和杨明军,他们俩的感情是真的好,几十年如一日,真是让人羡慕不已。
事到如今,他们和季家人真的没什么好说的,浪费时间不说,还惹来一肚子气,有这时间做什么不成。
一家人走出惠凤楼,薛敏这才关心地问:“北亭,你这嘴角的淤青是怎么回事?”
薛敏清楚季家人找离忧的目的,拉拢还来不及,自然不会打他,所以之前他们也没问。
“在学校跟人打了一架。外婆放心,我没吃亏,他比我惨多了。”离忧摸了摸嘴角,这么明显的伤痕,他在那个包厢内坐了那么久,季家人竟然一声都没问,这就是虚情假意和真心实意的区别,就算装也装的那么不用心。
杨海清心疼地看着离忧,问:“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和同学动手了?”
“他们嘴里不干不净,说我也就算了,还说您,我气不过,就跟他们动了手。”离忧老老实实地回答。
杨海清眼睛微酸,欣慰地说:“傻孩子,被人说两句又不痛不痒,你这么较真干嘛,这万一打坏了可怎么办。”
离忧上前,轻轻抱住杨海清,说:“妈,那不是不痛不痒,我知道您心里委屈,明明错在他们,却推在您身上。您放心,只要有我在,就不会允许别人欺负您。”
杨海清感动地回抱着离忧,眼泪竟没出息地流了出来。
薛敏看着温暖相拥的两母子,欣慰地笑着说:“北亭,好样的,那些嘴上不干不净的人,就是欠收拾!”
杨明军无奈地说:“哪有你这么教育孩子的,万一真伤到怎么办?”
“男孩子就得经得起摔打。”薛敏转身看向杨明军,凉凉地说:“怎么着,现在嫌我不会教育孩子了?那谁教育的好,你找谁去。”
杨明军见状连忙认怂,说:“我这不是怕孩子受伤嘛,你怎么说着说着还生气了呢。”
薛敏看着杨明军‘噗呲’一乐,说:“杨明军,我管了你这么多年,又没给你生个儿子,你当真就没想过换个老婆?”
这问题谁敢说想过,杨明军又不傻,连忙说:“没有!绝对没有!我老婆既漂亮又能干,我爱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那么想。”
“回答的这么快,这明显就是没经过思考啊,绝对没说实话。”
“那我思考一下?”杨明军看着薛敏正儿八经的问。
薛敏被逗笑,心里的郁气慢慢消散。
离忧依偎在杨海清身边,笑着说:“外公外婆,你们这狗粮撒的,我们都快吃撑了。”
杨明军和薛敏相视一笑,这么多年的夫妻,他们太了解彼此,也知道对方真正在意什么。薛敏的心结是那个已经成形,却流产了的孩子,是个男孩,比杨海清小两岁,原本一儿一女,一家四口是多么幸福美满。只可惜那时承运刚刚起步,薛敏和杨明军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她怀孕五个多月了,还在到处跑,以致于过于劳累倒在了路上,等她再醒来时,孩子没了。杨明军得知后,既自责又心疼,对薛敏越发得好,即便后来承运慢慢做大做强,他也没想过再让薛敏受孕期之苦。
“这样的爱情真是令人羡慕!”
第25章
惠凤楼事件的三天后, 离忧正忙着做视频,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全神贯注的他被吓了一跳。
球球挪着胖胖的身子走了过去, 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说:“主人,是恶毒男配二号打来的。”
离忧听得一愣, 随即明白了过来,好笑地说:“你是在提醒我, 我是恶毒男配一号吗?”
球球连忙摇了摇小脑袋, 一本正经地说:“不不不,主人的人设不是恶毒男配,是头号反派!”
离忧伸手捏住了球球的身子, 在它小脑袋瓜上弹了一下,说:“你是不是觉得‘头号反派’说出来很有牌面啊?”
球球伸出爪子揉了揉小脑袋, 委屈地说:“主人,我哪里说错了吗?”
“没有, 就是想欺负你啊。”离忧轻笑,说得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主人……”球球如果有眼睛的话, 肯定朝他翻个白眼。
离忧松开球球,拿起手机接通了电话, 听筒里传来了郭明鑫的声音,“喂,北亭,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
“喂,郭哥, 你找我有事啊。”离忧决定装疯卖傻。
“北亭, 你赶紧上vb看看。”郭明鑫的语气听上去非常急切。
离忧听得一愣, 打开vb看了看,发现自己的社交账号下面一片骂声,再仔细一看内容,原来一个名叫‘昔日’的博主,在自己的账号里发了一篇小短文,题目是《豪门真假富二代》,写的内容就是季南辰和季北亭的故事,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而且将这段时间来离忧和林丘之间发生的事完全曲解,将离忧彻底塑造成了‘头号反派’的形象。
而在下面的评论区,有一个叫‘冉冉升起’的评论被博主置顶,他说故事的主角很像他们学校的季南辰和季北亭,还将两人和故事中的人物相比较,一时间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以致于这条vb的评论和转发量极具增长,现在已经有几十万。
不明真相的网友在黑子的引导下,来到离忧的社交账号下谩骂,甚至还说这样的人就该被彻底封杀,就不配在演艺圈出现。
离忧看得一阵好笑,伸手又捏住了球球的身子,佯装惊愕地说:“怎么会这样?”
郭明鑫叹了口气,说:“我最怕的就是出现这种情况,这篇文章明摆着就是冲你去的,就是想利用舆论将你彻底毁了。”
离忧焦急地说:“他们不了解真相,怎么可以这样说我?”
“唉,我之前就提议,让你在网上将这件事如实说出来,到时候我再找人帮你转发。可你心肠太软,一直下不了决定,现在让人抢了先机,再想挽回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郭明鑫唉声叹气,一副真心为离忧担心的语气。
离忧一边把玩着球球,一边佯装六神无主地说:“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真的不好办了,你说你……唉!”
离忧撇撇嘴,沉默了一会儿,说:“如果实在没办法,我就找南辰帮我澄清吧。”
“不行!”似乎察觉到自己的语气有些急,郭明鑫连忙缓声说道:“北亭,这事肯定是他指使人做的,如果你找他,他出面指认那些事就是真实发生的,那你就彻底没了翻身的余地。”
“应该不会吧,说不定南辰也不知道这件事。”
郭明鑫苦口婆心地说:“北亭,你想想,除了他,还有谁会这么做?谁还会这么清楚你们之间发生的事?”
“那……我只能去求我爸了。”离忧的语气非常低落,又夹杂着几分惶恐。
“北亭,你现在还没被季家承认,就闹出这么一摊子事,他们对你的印象肯定不好。再加上他们和季南辰虽然没有血缘关系,却有二十几年的感情,季家能不能帮你还是个未知数。”
“那我该怎么办?郭哥,现在就只有你能帮我了,你帮帮我吧。”离忧的语气像是抓住最后一颗救命稻草一样,可真实是他在悠闲地抚摸着球球的肚皮。
“这个……”郭明鑫故意沉默了一会儿,说:“我帮你可以,但你得事事都听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窳呬得做什么,能做到的话我就帮你。”
离忧闻听挑了挑眉,说:“郭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很懂。”
郭明鑫似乎回了神,说:“我的意思是就处理这件事,你得事事听我的,如果你跟我唱反调,那我不是吃力不讨好。”
“行,郭哥,只要你能帮我度过这次难关,你说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那这样,我待会儿编辑个文案,然后发给你,你上传到自己的账号上,我再花钱找那几个大v带带节奏,等事情稍微缓和,你再开直播,至于说什么,我会给你写好,你照着说就成。”
“嗯嗯,好,那就麻烦郭哥了。只是那个钱……”
“钱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咱们是朋友,提钱就太见外了。”
“谢谢郭哥,等我将来赚了钱,一定会还你的。”
“不说这个,我先挂了,待会儿把文案发给你。”
离忧挂掉电话,点了点球球的小脑袋,无奈地说:“你说你,明明没有嘴,偏偏能说话,能说话也就算了,还说什么灵什么,知道这叫什么吗?”
球球天真地问:“叫什么?”
“乌鸦嘴!好的不灵坏的灵,你刚说完我是头号反派,这下真成了吧。”离忧看了看手机,找到林丘的号码直接拨了过去。
说来也巧,林丘刚拍完一场戏,正打算休息,就接到了离忧的电话。他连忙点了接听键,说:“喂,北亭,你找我。”
离忧直截了当地说:“南辰,我遇到了点事,可能要麻烦你。”
“我们之间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有事就直说。”好几天没能联络上离忧,林丘巴不得离忧有事麻烦他,这样他就有借口经常通电话。
“你打开vb,看看我的账号,待会儿我再给你打过去。”
林丘刚想询问怎么回事,离忧就挂断了电话,他微微皱眉,疑惑地打开了vb,进入了离忧的vb账号。
“这什么人啊,大家都举报他,让他封号!”
“让他滚出宁城!和他呆在一座城市,我tm就觉得恶心。”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小少爷’,我看是夜总会的‘少爷’吧,哈哈。”
“你们看他的照片,一看就是个心理阴暗的变态!”
……
通篇的谩骂,简直不堪入目!林丘看了几十条就看不下去了,了解事情的经过后,不等离忧给他打电话,他直接给离忧打了过去。
“喂,北亭,你直接把vb设置成禁止评论,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离忧沉默了许久,才闷闷地说:“南辰,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针对我、厌恶我、肆无忌惮地伤害我?难道……真的把我逼死了,他们才满意吗?”
近乎绝望的语气,让林丘的心揪得生疼,他深吸一口气,安抚地说:“北亭,没事的,这件事交给我,你什么都不要管。心理医生不是说不让你玩手机嘛,你把手机交给杨阿姨,让她帮你保管,你给我点时间,我保证这件事很快就能平息。”
离忧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哽咽,说:“南辰,刚才郭明鑫给我打电话了,他说……”
“郭明鑫?”一听到这个名字,林丘的神经马上紧张了起来,说:“他说了什么?”
“他说……这件事是你主导的,因为我抢了你‘季家小少爷’的身份,所以你怨恨我,想要毁了我……”离忧越说,声音越小,语气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林丘的心提了起来,紧张地问:“那你相信他的话吗?”
“不相信!”离忧几乎没有犹豫地脱口而出。
林丘嘴角上扬,提着的心放了下去,他很满意离忧这样的反应,说:“北亭,我发誓这件事跟我无关,我完全不知情,不过是谁做的,我大致猜到了。”
“你猜到了?”离忧浓浓的鼻音里带着惊讶,听上去软软地,有些像撒娇。
“嗯。”林丘不自觉地脑补了离忧此时可爱的表情,只觉得心里痒痒的,说:“北亭,你把郭明鑫找你都说了什么,详细地跟我说一遍。”
“哦,好……”离忧如实地将郭明鑫的话复述了一遍,待他讲完像是突然回过了神,说:“南辰,你是怀疑郭明鑫吗?”
林丘满意地笑了笑,说:“之前只是怀疑,听你说完,现在我已经确定,这件事就是他干的。大学四年,他方方面面都被我压制,他嫉妒我,可碍于我的身份,他不敢做什么,只能忍气吞声。现在我被证实不是季家人,身后没了依仗,所以他开始着手对付我。”
“可我什么都没做,他为什么要伤害我?”离忧的声音很轻,似乎很困惑,很悲哀,也很不甘。
林丘听得一阵心疼,说:“北亭,对不起,虽然这件事我并不知情,却是因我而起,说到底是我连累了你。”
“南辰,我没怪你,我只是不懂……”
虽然离忧没把话说完,但林丘却听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是啊,他什么都没做,也没伤害过任何人,却被所有人定了罪,就是因为这样,所以季北亭才会如他们所愿的变成了坏人,这对他是多么不公,又是多么残忍。
“北亭,这世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我们该往好的一面看。你看杨阿姨,还有外公外婆,他们不是都很疼你,很爱你吗?还有高强,他即将受到法律的制裁,你不用再担心回到过去。”林丘顿了顿,接着说:“北亭,vb的事交给我处理,我保证用不了几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相信我好吗?”
“可郭明鑫再找我怎么办,如果我不按照他说的做,他会不会又打什么坏主意?南辰,你不在宁城,又那么忙,真的能帮我吗?”
“北亭,现在是网络信息时代,已经没了地域的限制,你相信我,就算我不在宁城,也能把这件事处理好。你把手机关了,安安心心地待在外公家,陪他们打打拳,种种菜,其他的不用管。”
“嗯,我相信你。”
“对了,如果郭明鑫发给你文案和剧本,你转发给我,还有你的vb账号和密码也给我一下,其他的就交给我就成。”
“好,我听你的。”
又和林丘聊了一会儿,离忧这才挂掉电话,修长的手指戳了戳球球,笑着说:“搞定。男主和恶毒男配的战争,就该他们自己去打,把我扯进去算什么,你说是吧,球球。”
球球忙不迭地点头,说:“嗯嗯,主人说的对。”
第26章
“叮叮叮”, 信息提示声响起,离忧打开手机看了看,是郭明鑫发给他的vb文案, 整篇文章读起来没什么, 但经不起细读。尤其现在这社会,键盘侠到处都是, 没事都能给你生编硬造,更何况这文章明显存在潜在的意思。
离忧二话不说, 直接将文案转发给林丘, 他可是男主,恶毒男配在他面前,只有被打败的份, 他就不跟着瞎操心了。
虽然知道这场大战最后的结局,可离忧还是相当好奇林丘打算怎么对付郭明鑫, 所以还是会时不时的关注网上的动态。
杨海清很快也知道了这件事,心里气愤的同时, 又担心离忧的心理问题,想接受林丘的建议, 暂时保管离忧的手机。
“北亭,vb的事, 南辰已经跟我说了,你需要我帮你保管手机吗?”
“妈,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逃避解决不了问题,我相信南辰一定能妥善解决这件事。”
见离忧神色自然, 杨海清稍稍放了心, 说:“北亭, 明天上午是我们预约的心理治疗时间,如果你心里有什么话,不想和我们说的,可以跟辛医生说,或许他能帮你。”
离忧做到杨海清身边,撒娇似的挽住她的手臂,说:“妈,我们是母子,这世上关系最紧密的两个人,我有什么不能对您说的,您想多了。”
杨海清拍拍他的手背,说:“孩子大了,总有些事是不想和父母说的,我是过来人,这我都理解。”
离忧的眼睛亮了亮,好奇地问:“那妈是多大的时候有的自己的小秘密?”
“这个……我上初中以后吧,这个年龄正处于叛逆期,总觉得家长管得太多,每天除了学习就是学习,没有一点自由。”杨海清停顿了停顿,似是陷入回忆当中,说:“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但凡是父母说的,我都会本能的排斥,甚至有时候明知道他们是对的,可我就是死不承认,大概这就是所谓的叛逆吧,为了作对而作对。”
“叛逆期啊……”离忧有些怔忪,回想当时自己不顾父母反对,非要报考电影学院,有一半的原因是喜欢,另外一半的原因,不正是因为叛逆、不服输吗?
“现在想想,从小到大我还真是任性,如果听了你外公外婆的话,也不至于嫁给季昭林那样的人,痛苦了二十多年。”
“妈,如果您不嫁给他,那我还怎么做您儿子。”
“说的也是。”杨海清笑了笑,拉过离忧的手,说:“我这辈子唯一的欣慰,就是有你们这三个孩子,只是罗阳和小西……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太失败了。”
见杨海清脸上的笑意消失,离忧反握住她的手,说:“妈,罗阳哥和小西本性不坏,只是突然间遇到这种事,有些反应不过来,您也别怪他们。”
“你啊,不用替他们说好话,经历了这么多事,我也看明白了,他们的性子随了季家人,冷漠又自私,心里想的永远都是自己的那点小心思。”
不怪杨海清心寒,她回老宅这段时间,季罗阳只来过两次,两次都不欢而散,而季小西只和季家人来过一次,甚至连打电话,每次也只是为了要钱,连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妈,母子情深,不管发生什么,他们和您的关系都是最紧密的,现在不过是闹了点矛盾,等他们想通了,一切都会好的。”自己的儿女,自己说可以,旁人说的话,心里就会不舒服。离忧心里明白,所以他从没说过一句季罗阳和季小西的坏话,因为越是这样,杨海清对他的愧疚越深,他的地位才能越牢固。
杨海清叹了口气,说:“如果他们能有你一般体贴懂事就好了。”
经过两天的发酵,真假富二代的事愈演愈烈,离忧一直在关注,引起他注意的并非那些将整件事搅浑的大v号,而是两个一级号,他们虽然没发过过激的言论,却总能说些话引发网友的联想,真正掌握了舆论的动向。
离忧看着这两个号的主页,上面什么都没有,明显是新开的,这目的嘛,究竟是为了帮郭明鑫,还是真的和他有仇,还真不好说。
离忧想了想,给林丘发了条语音,将这两个号码也发了过去,语气是奇怪的口吻,不会影响他树立天真小白兔的形象。
两人正聊天,手机突然来了电话,窳昔看看屏幕上的名字,离忧撇撇嘴,看着球球说:“恶毒男配二号的电话,你说我是接,还是不接?”
“主人想接就接,不想接就不接。”球球直接回了一句废话。
离忧伸手谈了它一个脑瓜崩,说:“你现在都学会敷衍我了,是吧。”
球球委屈地揉揉头,说:“我哪有。”
离忧拿起手机看着,却没有接的打算,振铃响了一会儿就停了,紧接着又响了,他这才优哉游哉地接了电话,并像以往的每次一样,打开了录音键。
“喂,北亭,你vb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上传我发给你的文案?”
郭明鑫质问的声音从听筒内传出,离忧连忙将手机拉远,说:“郭哥,对不起,你发的文案我看了,正想上传,拿手机没拿稳,直接摔地上了,屏幕都摔碎了。”
郭明鑫深吸一口气,尽量压住心里的怒火,说:“就算你手机摔坏了,用电脑登录你的账号,也能找回聊天记录啊。”
“郭哥,我在老宅,这里没电脑,我本来打算用我妈的手机登录来着,可她这两天没回来,我又重新买了个手机,可账号密码我又忘了……”离忧越说声音越小,怎么听都透着股心虚。
郭明鑫心里的怒气是压了又压,终于还是没压住,大声说:“季北亭,你是耍我呢吧,哪有这么凑巧的事?就算账号密码不记得,你用手机号和密保找回啊。”
“对不起,郭哥,我真不是有意的,主要那个号我不常用,没绑定手机号,也没设置密保,所以……不过我认真读了郭哥给我发的文案,我重新编辑的,跟郭哥发给我的意思一样。”离忧继续装疯卖傻。
“意思一样有个屁用,我要的是那些能引发人联想的敏感字眼!”郭明鑫差一点将心里话说出来,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说:“你把上一条vb删了,我再发给你一次,你不用看,直接上传。”
“郭哥,为什么这么麻烦?我上传的文字有什么不对吗?”离忧适时地提出疑问。
“北亭,我们不是说好的吗?让我帮你可以,你必须事事听我的,按照我说的做,怎么这才刚开始,你就不想配合了?”
离忧撇撇嘴,一边逗着桌上的球球玩,一边说:“郭哥,你别生气,我只是有些奇怪。”
郭明鑫生怕离忧起疑,坏了他的事,耐着性子说:“北亭,你要相信我,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帮你,季南辰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我们得小心谨慎。你如果怀疑我,那我现在就退出,我可不想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郭哥,都已经两天了,事情一点都没有平息的迹象,反而越演越烈,要不我还是去求我爸吧。”
“北亭,我之所以没行动,是因为我想让这件事发酵的更烈,在季南辰自以为得逞的时候,再给他狠狠一击,让他彻底翻不了身。”郭明鑫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兴奋。
离忧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嘴里却犹犹豫豫地说:“可这件事我们并不能确定是南辰做的,如果不是他,那我们不就冤枉他了吗?”
“北亭,怎么事到如今,你还不清醒,这件事除了他,谁还是受益者?”
‘你啊!’离忧在心里腹诽,却说:“可……”
“北亭,如果你再这么犹豫不决,就是我想帮你也无能为力。不止我,如果事件继续发酵,就算季家也帮不了你。”郭明鑫又在危言耸听。
“那我是不是只要按照你说的做,就能让大众知道真相,还我清白?”
“是,只要你严格按照我说的做,我保证能还你清白。”
“那好吧,我待会儿就重新上传。”
离忧这边刚挂了郭明鑫的电话,就把他们之间的电话录音给林丘发了过去。‘死道友不死贫道’,果断卖掉恶毒男配,才是反派洗白的第一步。
林丘收到离忧的录音,心里一阵冷笑,随即沾沾自喜地说:“听到没,北亭没跟郭明鑫同流合污,他对我一点坏心思都没有,以后不要再怀疑他。”
“……”系统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能选择闭嘴。
林丘也没在意,直接打通了离忧的电话。
“喂,北亭,以后郭明鑫再打电话,你就别接了,没必要应付这个蠢货。”
“可我怕他又想出什么坏主意对付你,我这么应付着,可以帮你探听消息,这样你就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了。”
离忧的话取悦了林丘,他笑着说:“北亭,你就从来没怀疑过我吗?”
“没有。虽然和你相处时间不多,但我能感觉到你对我的好是真心实意的,就像外公外婆他们,而这个郭明鑫,每次和他接触,总觉得他怪怪的,明显不像什么好人。”
“北亭,你有没有想过我对你……”
“嗡”的一声,手机震动了一下,正好盖住了林丘的话,离忧看了看手机上的提示,说:“南辰,他又发文案过来了。”
“北亭,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你说什么了?”
又是“嗡”的一声,离忧再次看向屏幕,说:“南辰,妈给我打电话了,可能是有事找我,我先挂了。”
“北亭……”
第27章
郭明鑫三番两次地给离忧打电话, 始终没找到人,vb上挂的内容依旧是之前离忧自己编辑上传的,根本没按照他们说好的做。这件事离忧不配合, 之后的事就没办法进行, 郭明鑫眼看着时机慢慢错失,急得嘴上都冒了泡。
网上吵得热火朝天, 离忧这个事主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该打拳打拳, 该吃吃该喝喝, 一点不耽误。
可越是这样,杨海清他们越是担心,这明显不对劲儿啊, 但凡是个正常人都不该是这种表现吧,就算不是整天焦虑不安, 也得强颜欢笑吧,这没事人一样是怎么回事啊。
杨海清这几天也不出去跑了, 专心在家陪着离忧,如果实在有事, 就让薛敏和杨明军轮番上阵,唯恐离忧出点什么事。
时间一长, 离忧心里泛起了嘀咕,都说恋爱中的情侣十分黏人,没见哪个家长整天粘着孩子的啊,除了他上厕所,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跟着。
球球‘哼唧哼唧’地爬到离忧的肩上, 小声提醒道:“主人, 你正在被网暴, 现在的表现是不是有点太淡定了?”
离忧怔了怔,随即看向球球,夸奖地说:“行啊,球球,我发现你最近聪明了不少啊。”
球球‘嘿嘿’笑了两声,讨好地蹭了蹭离忧的脸。
“哎,对了,上次在惠凤楼我表现的不够好吗?为什么没听到演技值增加的提示?”离忧不知怎的就想起了这件事。
球球的身子一僵,下意识地往后挪,“吧唧”一声掉在了地上。离忧一看它这副模样,哪还能不明白怎么回事,一弯腰就将它拎了起来,威胁地说:“你老实说,到底怎么回事,否则我就拿针给你扎一千个窟窿。”
“不要!主人,我错了,我自首,你能不能换个惩罚方式?”球球被吓得四肢不停地扑腾。
离忧威胁道:“再动,我现在就去拿针。”
球球一听,马上停下了动作,脑袋、四肢都垂头丧气的耷拉着。
“赶紧说,如果有一句谎话,你知道后果。”
球球抬头看了离忧一眼,小心翼翼地说:“上次在惠凤楼,主人的表演非常出色,加了二十演技值,应付郭明鑫的时候,也加了十演技值,我……我没忍住偷吃了主人的演技值。”
离忧挑挑眉,面无表情地说:“偷吃了多少演技值?”
“三……三十。”球球说完被吓得捂住了小脑袋。
离忧清楚,球球想要成长,就必须有演技值的投入,只是偷吃太不应该,他打算小小地惩罚它一下。
“没有我的允许,你偷吃演技值,这是犯了大错,我是不是可以申请更换剧本精灵?”
“不不不,主人,你不要抛弃我,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呜呜,主人,如果你不要我了,剧本世界会把我扼杀的,呜呜。”球球抱着离忧的手,哭的稀里哗啦,只是他流的不是眼泪,而是蓝色的泡泡……
“等等!”离忧把球球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说:“你长眼睛了?”
球球的眼睛也是透明的,如果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球球可怜兮兮地点点头,说:“我吃了演技值成长了一些,长出了眼睛。主人,对不起,我错了,你能不能别抛弃我?”
看球球可怜巴巴地看着模样,离忧一阵心软,却硬着心肠说:“你一次性偷吃掉三十演技值,再加上合成你用掉的五十,那就是整整八十演技值,而我一个世界只需要积攒一百演技值,你说吧,我为什么要你?”
“主人,我成长以后会增加灵力,可以帮你做很多事的,比如你想知道那两个vb号的主人是谁,我就能用灵力查到。”
离忧的眼睛亮了亮,明显有几分兴趣,说:“这个你真能查到?”
球球见状忙不迭地点头,说:“能,我现在就可以帮主人查,不过要耗费两个演技值才行。”
“你吃了我三十演技值,现在还惦记我仅剩的二十个?”
球球见状怯怯地说:“那一个也行。”
“一个也没有。”如果不是喁囍球球,他已经攒够一百演技值,现在他仅剩下二十个,如果再没了,那就相当于从头开始,他才不要。
“可是、可是……”球球犹豫了半天,说:“主人,如果我没有演技值,强行使用灵力的话,就会消耗我的身体,我的眼睛可能就保不住了。”
离忧看看它的眼睛,突然发现如果仔细看的话,还是能看出颜色的不同的,眼睛的颜色稍微比别的比方深一些。
离忧有些不忍心,没好气地说:“一个,就只能用一个,听到了吗?”
球球连忙举起小爪子,保证道:“听到了,听到了,我发誓只用一个!”
“行吧,我就再信你一次。”
“剧本精灵将使用1演技值,宿主是否同意?”
随着球球的话音落下,离忧面前凭空出现一个屏幕,屏幕上方写着一行字,正是球球说的话,下面是两个选项,红色的是‘否’,绿色的是‘是’。
离忧挑了挑眉,看向球球,说:“你都能偷吃演技值了,还搞这些虚的做什么?”
球球低垂着小脑袋,透明的身子慢慢变成粉红,忍不住偷瞄着离忧,赧然地说:“我就试了试,没想到偷吃成功了。”
离忧看得一阵手痒,使劲儿地捏了捏它的小肚子,说:“你倒是勇于尝试啊。”
球球乖乖瘫在离忧手里,任凭他□□,心虚地不敢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离忧才放过球球,在屏幕上点了‘是’的选项,下一秒屏幕上的字变了,硕大的二十转眼变成了十九,看得离忧一阵肉疼。紧接着一到银色的光芒闪过,直接钻进了球球的身体。
球球的身体飘到半空,小肚子开始一鼓一鼓的,突然没有嘴巴的小脑袋居然分离出两个泡泡,随后泡泡飞向离忧的手机,在屏幕上弹跳了两下,直接钻了进去。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自动翻到了vb的页面,滑到了那两个账号的评论,分别进入他们的主页。
“主人,等一会儿就有答案了。”
离忧好奇地拎着球球戳了戳,说:“球球,你吐出的泡泡是什么?你这形象也不是鱼啊,怎么还吐泡泡了?”
“那是演技值转化的灵力,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改变形态,主人不觉得泡泡很漂亮吗?”
离忧听得一乐,说:“看来无论是人类,还是其他物种,都喜欢漂亮又虚幻的东西。”
大约两分钟后,离忧面前再次凭空出现画面,季罗阳电脑正在注册账号,登录名是‘将一切进行到底’,也就是那两个一级账号的其中一个。
离忧看到季罗阳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以季罗阳对他的敌意,在这种时候不落井下石,他都不信。
可另外一个人在他的意料之外,那个登录名为‘骄阳与尘埃’的账号,它的主人居然是这部剧的白莲花女主乔兰。
离忧眼底的震惊是实实在在,不禁问球球:“球球,你这灵力查出的东西靠不靠谱?这有点太出乎意料了吧!”
球球也是一愣,它眨巴了眨巴眼睛,无比坚定地说:“主人,虽然这有点不可思议,但它就是事实真相。”
“球球,你再帮我过一下剧本,这乔兰的人设到底是不是白莲花?难不成还有隐藏属性?”
球球点点头,歪了歪脑袋,快速地重新过了一遍剧本,说:“主人,乔兰的人设并没有隐藏属性,是真正的白莲花。”
“那这是怎么回事?我也没得罪她啊,唯二的接触也是她打了我一巴掌,我没找她算账,她倒先黑化了。”离忧现在真的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球球挠挠头,想了半晌,说:“不知道。”
“……”离忧白了一眼,说:“她对付我的理由很简单,无非是为了季南辰,可剧情世界不是不允许原剧情崩坏吗?还有什么是比男女主黑化更离谱的?”
球球摇摇头,大眼睛懵懂地看着离忧。
离忧耐着性子继续说:“这总不会也将责任归咎到我头上吧。”
球球憋了半天,憋出一句,“应该不会吧。”
离忧看着球球一阵无语,说:“我开始后悔了,那八十演技值干点啥不好,怎么就养了你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小东西。”
球球委屈巴巴地说:“主人这么聪明都没想明白,我才刚出生,怎么可能明白。”
“……”离忧竟无言以对。
既然球球的调查结果不可能出错,就算再不可思议,他也得接受现实。这好不容易抱稳了男主的大腿,他又被女主盯上了,这是变着法的逼着他走反派的道路啊。
离忧苦笑不得地说:“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难不成再去乔兰那儿刷好感?”
球球弱弱地提醒道:“主人,这恐怕有点难吧。”
“确实有点难。如果我跟乔兰走的进了,肯定会被季南辰误会,结果就是两边不讨好。”离忧苦恼地想了半晌,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说:“现在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球球奇怪地问:“主人,你为什么不将这件事告诉男主,让他去处理不好吗?”
离忧怔了怔,笑着说:“可以啊球球,我发现那三十演技值,你也没白偷吃,这小脑袋是比以前灵活了啊。”
球球‘嘿嘿’傻笑了两声,刚想说话,就听离忧说:“这次就算了,下次如果还偷吃,我就直接退货。”
“我保证绝对不偷吃了。”为了自己小命,球球再三保证。
“那你说我该怎么告诉季南辰,这个账号的主人是乔兰呢?”离忧看着那个账号昵称,不禁笑了,说:“‘骄阳与尘埃’,呵呵,这乔兰不会是在隐喻季南辰和我吧?”
“主人,人类世界不是有很多黑客吗?查找账号的IP地址,对他们来说是很容易的事。”
“呦,球球,我发现越说你聪明,你这智商就越蹭蹭往上涨。”见球球的眼睛里流露出得意的神色,离忧忍不住泼了它一盆冷水,说:“不过,你说一个人得有多蠢,才会在干坏事的时候留下自家的IP地址?”
球球眼底的笑意一滞,随即说:“说不定他们自觉没人会发现,所以就用了自家的IP地址呢。”
“刚才的画面你没看到?季罗阳周围的环境明显是一家咖啡厅,周围不仅有顾客,还有服务员路过。还有乔兰,你见过谁在家还带着遮阳帽和口罩?这明显是不想让人认出来。”如果不是调查视频里有乔兰摘下口罩的一幕,离忧也认不出来。
球球悻悻地说:“那主人说该怎么办?”
离忧想了想,说:“我已经将这两个账号发给了季南辰,也提出了我的怀疑,相信以他的聪明,应该能察觉其中的不对。至于查到什么程度,就要看这部剧里男女主谁的气运更强了。就算最后查不到也没关系,反正我们已经有了警惕心,对乔兰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那就只能拼一拼谁头铁了。”
球球提议道:“主人,我们要不要去问问执法者?女主有黑化迹象,这可是大事件,说不定是有破坏者出现呢。”
“这倒是势在必行,我可不想背黑锅。”离忧看了看时间,说:“现在是下午五点,他们应该下班了,我们明天再去好了。”
手机突然响起,离忧看了看,是林丘打来的,他等了一会儿,才接通了电话,说:“喂,南辰,你找我啊。”
“喂,北亭,郭明鑫他们狗急跳墙,故意泄露了老宅的地址,可能会有人过去找麻烦,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离忧闻言不禁皱紧了眉,如果那些人仅仅是针对他,他不会在意,毕竟他只是一个过客。可杨明军夫妇和杨海清是剧本中的人物,如果因为他受到伤害,那绝对不是他想看到的。
“南辰,为什么会这样?他们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我?如果……如果真的因为我,让外公外婆受了伤,那我……那我……”离忧的语气悲伤中带着绝望。
虽然离忧话没说完,林丘却听懂了,林丘连忙安抚道:“北亭,你千万别胡思乱想,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处理好这件事。”
“南辰,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他们给我时间吗?”离忧说话的声音很轻,轻到甚至一晃神就听不清。
林丘最听不得离忧这么说话,心疼得不行,说:“北亭,最迟明天,我一定让整件事翻转,那些幕后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真的吗?”离忧的声音拔高了些许,能轻易让人听出他语气中的希冀。
“真的!”无论如何林丘都不会让离忧失望。
离忧沉默了一会儿,略带哽咽地说:“南辰,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离忧的依赖让林丘的满足感油然而生,嘴角忍不住上扬,温柔地说:“北亭,有我在呢,不会再让人伤害你。”
‘你女朋友就是幕后大boss之一’离忧忍不住腹诽,嘴上却说:“南辰,这两天你一直在忙我的事,会不会影响你拍戏?”
“不会,放心吧,这两天我的戏份不多,很轻松就能完成。北亭,抱歉,因为我让你受了委屈。”
“只要不连累外公外婆,我……可以忍。”
离忧才不会说没关系,他就是要林丘对他心怀愧疚,这样才能让他时时记得对自己的亏欠,才能抱稳大腿。
听离忧这么说,林丘只会更心疼,说:“北亭,相信我,这件事很快就会过去。”
“嗯,我相信你。”
“北亭,我……”
林丘的话还没说完,门外传来敲门声,紧接着就是薛敏的声音传来,说:“北亭,晚饭做好了,出来吃饭吧。”
“知道了,外婆,这就来。”离忧顿了顿,说:“南辰,不跟你说了,外婆叫我了。”
看着被挂断的电话,林丘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无奈苦笑,说:“我话还没说完呢。”
看着林丘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系统忍不住提醒道:“宿主,你不觉得有问题吗?”
“有什么问题?你总不会到现在了,还在怀疑他吧。”
“宿主,你有没有想过,郭明鑫为什么几次三番的找他?”
“这还用想吗?郭明鑫想挑拨我和他的关系,利用北亭来对付我,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宿主,在你想来,你和季北亭的关系怎么样?”
林丘理所当然地说:“很好啊,这还用问吗?”
“既然你们关系很好,那季北亭在郭明鑫接触他的时候,他就该表现出对你的信任,不给他挑拨离间的机会。可事实却是郭明鑫不仅找到了机会,还让事情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怀疑这件事是北亭和郭明鑫联起手来做的吧?你可别忘了,我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是北亭告诉我的,他也从没配合过郭明鑫的计划,而且现在正被网暴的是他。网上是怎么骂他的,你不是很清楚吗?如果换成是你,你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在这儿说话?”
“或许他的目的是挑起你和郭明鑫的战争,反正最后宿主也会帮他澄清,他不仅不会再被网暴,还会因此得到更多关注,在娱乐圈关注就是流量,这不正为他以后的事业奠定了基础吗?而宿主和郭明鑫很有可能会两败俱伤。”
林丘听得一愣,随即笑着说:“系统,我错了,你不是智商不行,你一个高科技怎么可能智商不行,你只是不懂感情,你不了解人类做很多事都是基于内心的情感,你把所有人都阴谋论,我真怀疑制造你的人以前是不是做编剧的。”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说:“宿主,你真的是……天真!”
系统真怀疑,林丘在现实社会中,是怎么掌控一个市值几十亿的公司的。
林丘听得一阵好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俗话说商场如战场,没点手腕和能力,根本不可能在商场立足。只是我也相信自己的直觉,北亭对我有没有恶意,我能感觉得出来。”
“我看宿主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系统这次没有怂,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林丘怔了怔,不以为然地说:“你一个系统是不会懂的。”
系统:“……”
“对了,证据找的怎么样了?你可是人工智能,不会连这点事都搞不定吧?”
系统没好气地说:“宿主,你见过仅凭一台电脑就能破案的吗?”
林丘挑挑眉,说:“普通电脑是不行,但你是人工智能啊,难道你跟我手上的这台电脑没区别?那我要你有什么用?”
系统:“……”
系统没再说话,他怕再听一会儿,自己会忍不住出手灭了这个宿主。
“你要动作快点,他们已经知道了老宅的地址,万一有不理智的人上门骚扰,我怕北亭会受不住。”林丘催促道。
系统忍了又忍,终于还是认命的开始工作。
晚上,离忧正吃饭,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巨响,把吃饭的四人吓了一跳。
杨明军心脏不好,顿时觉得有些不舒服,伸手捂住了胸口。
离忧见状连忙去房间拿药,薛敏上前抱住了杨明军的身子,让他靠在自己怀里,关切地问:“老杨,你感觉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
杨明军摇摇头,安抚地拍拍薛敏的手背,说:“没事,别担心,吃了药缓一会儿就好。”
杨海清起身去倒水,将水杯放在桌上,说:“爸,如果难受的厉害,您可不能强撑着,一定要告诉我们。”
离忧脚步匆匆地拿药回来,把药递给了杨明军,担忧地说:“外公,您赶紧把药吃了。”
杨明军接过药,就着水吃了下去,说:“没事,就是冷不丁的被吓了一跳。”
见杨明军的脸色缓了过来,离忧这才站起身,说:“妈,您照顾外公外婆,我出去看看。”
“让你妈跟你一起去,你外公这里有我。”
之前离忧就已经把自己被人肉的消息告诉了他们,薛敏担心那些人失去理智伤害离忧,这才让杨海清跟着。
“我没事了,让海清跟着你,如果有事就直接报警。”
离忧愧疚地说:“外公外婆,对不起,都怪我连累了你们。”
杨明军慈爱地说:“说什么傻话,咱们是一家人,无论谁遇到困难都该一起面对,更何况这次的事是有人不怀好意。”
薛敏面色严肃地说:“说到底他们敢这么做,是因为我们杨家在宁城销声匿迹太久,那就索性通过这件事,让杨家再次回到大众面前吧。海清,通知公司的法务部,但凡参与这件事的,全部派发律师信,这件事我们要追究到底。”
杨海清点点头,说:“妈,您放心,我已经知会法务部了。”
“行,郭家是吧,连个儿子都教不好,怎么掌控公司。待会儿你通知公司高层,我要跟他们开视频会议。”薛敏向来要强,只是觉得年纪大了,这才收敛了性子,如今不止离忧被欺负,杨明军也因此犯了病,她怎么可能坐视不理。
“妈,现在公司明面上的掌权人还是季昭林,上次惠凤楼我们又不欢而散,我怕他会从中使绊子。”杨海清提出自己的担忧。
“他敢!”薛敏霸气地说:“公司里的股东都是跟随我们打拼的老人,在他们眼里季昭林算个屁,他要敢使绊子,看我怎么收拾他!”
“好,我待会儿就通知他们开会。”
第28章
离忧和杨海清穿过院子, 来到院门前,刚想打开院门,又是‘砰’的一声巨响, 离忧的心也被吓得一阵紧缩。铁质的院门不知被什么硬物砸的, 有明显的凸起。
杨海清也是心有余悸,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
离忧转身看向杨海清, 说:“妈,再打个急救电话, 我担心外公的身体, 还是送他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杨海清点点头,紧接着又打了急救电话。
离忧趁杨海清打电话的时候,将口袋里的球球拿了出来, 说:“你去看看,外面有几个人。”
球球点点头, 从离忧的手上跳了下去,胖胖的肚子率先着地, 直接摔了一个跟头,还滚了两圈, 这才爬起来,朝着院门跑去, 转眼间的功夫消失不见。
离忧见状心里升腾起的怒火被冲散,差点笑出了声。杨海清还没打完电话,球球就跑了回来,连滚带爬地来到离忧的肩上,小声说:“外面有三个人, 两男一女, 年纪都不大, 他们拿着石头,正笑着说看谁砸的准呢。”
离忧小声问:“满十六岁了吗?”
“看样子应该像是高中生,现在高中生有时间出学校的,十有八九应该是刚高考完的高三生。”
“球球,辛无忧说你能修复身体的伤痛,是不是只要有足够的演技值,你都能修复?”
“是。主人,你想做什么?”
离忧不答反问:“我这十九个演技值,什么程度的伤痛能修复?”
大概猜到了离忧想做什么,球球老老实实地说:“这个我也不能确定。不过我能制造幻象,让人看着伤口很严重,只需要一个演技值就可以。”
离忧亮了亮,说:“那医院的仪器呢,也能骗得过吗?”
球球自信点点头,说:“可以,这个很好控制。”
“成,那待会儿该怎么做,你应该清楚了吧。”
“明白!”一人一精灵对视一眼,皆是一脸贼笑。
“北亭,你说什么?”离忧背对着杨海清,她只能到有说话的声音,并没听清说了什么,所以才有此一问。
“没什么。妈,我去开门。”
离忧走上前将插销拉开,打开了大门上的小门洞,迈过门槛就走了出去。杨海清刚想开口阻止,就听到离忧一声惨叫,她心里一紧,连忙跑出院门,只见离忧痛苦地躺在地上,满头满脸的鲜血。
杨海清抬头看向对面,看清了站在对面的三个人,他们像是缓过了神,慌忙逃离了现场。
杨海清顾不得其他,连忙跑到离忧身前,担忧地喊道:“北亭,北亭,你怎么样,你坚持一下,急救车马上就来了。北亭,你不能有事啊,你一定要坚持住……”
杨海清看着离忧凹进去的脑袋被吓得不轻,眼泪不受控制地脱框而出,颤抖着将离忧抱进了怀里。
刚才球球控制了石头飞过来的力道,离忧的脑袋最多被砸个包,之所以会是杨海清看到的那副模样,都是因为球球施展了幻术。
“妈,别……哭,我没事,别……别让外公……”离忧话没说完就晕了过去。
“北亭!北亭!救护车,救护车……”
为了逼真的效果,离忧让球球把他真的弄晕了过去,等他再醒来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杨海清坐在床边守着,眼睛红肿,神情憔悴,应该是哭了许久,见他醒了过来,连忙说:“北亭,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离忧见状不免有些愧疚,说:“妈,对不起,让您担心了。外公呢,他没事吧?”
杨海清见他伤成这样,还在关心杨明军,既欣慰又心疼,说:“你外公没事,放心吧。倒是你,差点没了命。”
离忧的嗓子有些干,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润润嗓子,说:“妈,那些人……抓到了吗?”
“放心,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提到这个,杨海清的脸色就变了禹昔,变得和薛敏一样强势,像是穿了盔甲的女将军,随时准备冲锋陷阵。
“看他们都还是孩子,会不会……”
“你放心,我已经报了警,我们大门外也有摄像头,证据清清楚楚地摆在那儿,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不管他们什么身份,什么背景,我一定要让他们进监狱。”
孩子是母亲的逆鳞,离忧的受伤让杨海清由温柔的母亲,变成了好斗的将军。
“妈,我昏睡了多久,外公外婆他们在家安不安全?”
“两天。现在我们已经向网络上那些污蔑你的人发去了律师函,也在承运的官博上正式发了起诉的公函,以后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两天?南辰前天给我打电话,说过会在一天之内将所有事处理好,他做了什么?”离忧像是回过了神,接着问:“妈,南辰知道我受伤的事吗?”
“知道,他今天下午的飞机。你被重伤的消息,我没打算瞒着,不止报了警,还发了公告,我和你外公外婆的意见一致,一定要让参与这件事的每一个人都付出代价!”
“今天下午的飞机?”离忧下意识地看向墙上的时钟,问:“妈,他的飞机是几点出发几点到?”
“应该是一点起飞,四点到。”
“妈,你把手机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这里已经够乱了,如果林丘回来再出点事,那他这个黑锅不就背定了,无论如何也不能让林丘这时候回来。
杨海清将手机递给离忧,说:“北亭,你不想南辰回来?”
“他好不容易接到那么好的本子,就应该好好待在剧组。更何况这部戏的导演是李岩,在业界影响力很大,万一因为我耽误了他拍戏,得罪了导演,对他以后的事业没有好处。”
杨海清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总是这么善良,事事为别人想,以后别太傻,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傻人有傻福啊。您看我两次重伤都没事,不正说明我有福气嘛。”离忧说着跟林丘接通了电话。
“喂,杨阿姨,是不是那边又出事了,北亭他怎么样了?”电话刚一接通,就传来林丘关心的询问。
一直以来,离忧都是有目的性的接近林丘,说句难听的他确实在利用林丘,虽然没有恶意,却也没有付出多少感情,当他听到林丘毫不掩饰的关心和担忧时,离忧心里涌起些许愧疚,对待林丘的态度也在悄然转变。
“南辰,是我,你现在在哪儿?”
听到离忧的声音,林丘怔了一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说:“我在机场。北亭,你等着,我这就回去了。”
离忧连忙说:“南辰,我没事,你安安心心地留在剧组拍戏,不用回来。”
“重伤昏迷两天,医生都下了病危通知书,你说没事?”听离忧说不想自己回去,林丘心里不是滋味,天知道当他接到杨海清的电话时,他心里有多害怕。
“南辰,我已经醒了,医生也说只要好好养着就不会有事,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耽误你拍戏。”
“如果非要在拍戏和你之间做选择,我选你。”
刚刚离忧突然一阵耳鸣,林丘的话他根本没听清,等恢复正常,继续说:“就在我受伤之前,外公被闹事的人吓得犯了心脏病,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吗?南辰,我最怕的就是我在乎的人受我牵累,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会觉得……或许我就不该存在。”
林丘听得心脏一缩,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轻声呢喃道:“北亭,你是说我是你在乎的人?”
林丘之前那句话已经算作是表白,他并不知道离忧没有听见,而离忧后来的话,不得不让他多想。
“一直都是啊。”离忧丝毫没察觉不对劲,说:“南辰,答应我,留在剧组好好拍戏,成吗?我还等着你红了,能带带我呢。”
离忧自觉正常的说话语气,可在林丘听来却是在和他撒娇,他忍不住扬起嘴角,说:“北亭,放心吧,我已经和导演请好假了,我回去看看你,过两天就回来了,不会耽误拍戏的。”
“南辰,你现在是新人,要给导演留下好印象,我这边没事,你赶紧回去。”
“可……”
“没什么好可是的,这事就这么定了,否则我真的会生气。”回来那是绝对不行的,尤其是现在。
林丘看看被挂断的手机,郁闷的同时又不自觉地松了口气,离忧能给他大电话,就说明他真的没事了。想想之前两人的对话,林丘又有些欣喜,说:“唉你说,他这么说,是不是对我也有那么点意思?”
坐在旁边的大叔摘掉耳机四下看了看,不解地说:“你是在和我说话吗?”
林丘一怔,竟然一高兴把话说出了口,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不是,我在讲电话。”
大叔看看林丘回到主页面的手机屏幕,神情古怪地点点头,重新带回耳机,不再搭理他。
“真是丢人丢到家了。”系统第一次庆幸自己没有实体,否则他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林丘:“……”
就在这时,登机的提示声响起,身旁的大叔站起身,收拾东西准备登记。林丘看看手上的机票,心里一阵纠结,他现在真的迫切地想去找离忧。尤其是,在他想来离忧明白了他的心思,他想去确定离忧是否也跟他一样。可想起离忧之前的话,他又不敢回去,唯恐离忧真的会生气。
纠结了半晌,林丘有些哭笑不得,说:“就算是上亿的投资,我也没觉得这么难过……”
系统已经不想搭理他了,直接装作自己没听见。
病房内,离忧清醒后,杨海清叫来了医生,简单地问话后,又做了些检查。拿到检查报告后,医生长出一口气,笑着说:“伤的那么重,他还能醒过来,简直是奇迹啊!放心吧,他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要好好养着,很快就会痊愈的。”
杨海清感激地说:“谢谢医生。”
“ 不用谢,应该的。”医生顿了顿,接着说:“虽然脱离了生命危险,却也不能掉以轻心,毕竟伤的是脑袋,一定要多加留意病人的状况,有什么不对,马上找护士,或者直接找我也行。”
“好,我记住了。”杨海清听得连连点头。
医生没再多说,转身出了病房。离忧见状拿出手机,刚想查看昨天发生了什么事,就被杨海清没收了。
“你现在是病人,要多休息,其他事不用管,只要专心养病就行。”
离忧无奈地笑了笑,说:“那您跟我讲讲,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你昏睡了两天,肚子就不饿吗?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会儿,待会儿回来边吃边说。”
“好,谢谢妈。”
杨海清这么一说,离忧还真觉得有些饿,爽快了应了下来。
那天,离忧被救护车接走,前后脚来的警车也紧跟着去了医院,杨海清眼看着离忧再次被推进急救室心疼的不行,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发狠,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那些人。
老宅大门口的监控视频连接的就是杨海清的手机,她调出当时的视频,将手机递给警察,说:“警察同志,我要报警,我要告他们蓄意谋杀。”
武清和刘乔是这次出警的民警,他们接过手机看了看,视频里完整地记录了离忧受伤的整个过程。对面的三个人在看到离忧后,还扔出了石头,这已经构成了故意伤害罪,他们没有丝毫异议。
当时球球虽然控制了石头飞过来的力道,却没控制那些人的意识,他们对离忧动手,完全是出于自己的意志。如果不是球球及时出手,离忧现在能不能活还真两说,他可没冤枉他们。
武清将手机递了过去,说:“杨女士,这已经构成刑事犯罪,我们要上报刑侦科,让他们接手案件。”
“好。”杨海清接过手机,直接拨通了承运法务部的电话,说:“张律师,你来一下市立医院,有件案子需要你处理。”
武清和刘乔对视一眼,也拨通了刑侦队的电话,说明情况后,刑侦一队接手案件,并与十五分钟后到达医院,和承运法务部的律师张海明前后脚到达医院。
刑侦一队队长梁齐韵和张海明一起看了监控视频,正打算布置人手调查视频中三人的身份,急救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一名护士急匆匆地走了出来。
“你们谁是病人家属?”
杨海清一怔,连忙走了过去,说:“我是,我是,他是我儿子。”
“病人不行了,这是病危通知书,需要您签一下字。”
杨海清看着她递过来的病危通知书,整个人都蒙住,眼泪瞬间涌出眼眶。她死死地抓住护士的手臂,哭着说:“护士,我求求你,救救我儿子,他还那么年轻,不能死啊!”
梁齐韵和张海明也愣了愣,如果当事人死了,那这案子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就会由故意伤害罪变成故意杀人罪,量刑完全不同。
护士见惯了这种情况,安抚地说:“女士,您冷静一下,您的心情我可以理解,现在医生也正在尽力抢救。您仔细看看这份通知书,然后在上面签个字。”
杨海清明白护士的潜在意思,无非是想在离忧抢救无效确认死亡后,让医院和医生摆脱关系。如果离忧重伤是意外,她或许不会这样想,可离忧是被人恶意重伤,此时的杨海清的心理难免变得偏激。
过度伤心的杨海清一个踉跄,差点摔在了地上,幸好被护士及时扶住。张海明见状走了过来,扶住了杨海清的手臂,说:“教授,您要保重,不要太悲观,只要有一线希望,医生也会尽力抢救。”
“是啊,是啊,我们会尽全力抢救的。”
杨海清心里即便有千万个不情愿,也不得不在病危通知书上签了字。看着护士拿着那张纸进了急救室,杨海清只觉得自己的心上压着一块巨石,又燃着熊熊烈火,异常难受。
梁齐韵犹豫了一瞬,还是走上前,说:“杨女士,我明白您现在的心情,但有几个问题,我们还需要核实一下。”
杨海清擦擦脸上的眼泪,深吸一口气说:“你想问什么,我全力配合,但这些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杨女士,季北亭和他们有什么恩怨,以致于他们要去你家大门口行凶?”
“没有恩怨。”杨海清详细地将离忧被网暴的事说了一遍。
“这么说他们与你们并不认识,去你家扔石头只是听信了网络上的传言,对吗?”
“我们不认识他们,是不是因为网暴的事也是我的猜测,但他们不仅毁坏了我家的财务,害的我父亲犯了心脏病,还故意谋害我儿子,这已经触犯了刑法,我要告他门蓄意谋杀!”杨海清激动地说:“我们不接受任何和解的理由,也不接受任何道歉,如果我儿子出事,我要他们三个跟着陪命!”
张海明紧接着说:“梁警官,这起案子由我负责,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您直接找我就行。”
梁齐韵了解事情的大概情况后,留下两名刑警在医院,就带着其他人回了警队,查找视频中的三个人。
手术做了五个小时,直到后半夜,离忧才被人从急救室推了出来,当然这都是球球制造的幻想,其实在手术室里这些医生一直在对着空气动手术,不过在他们的认知里确实经历了一场险象环生的手术。
第二天上午,林丘有两场戏要拍,手机一直都不在身边,中午又被李岩拉去吃饭顺便讲戏,一直到下午三点多,他才有空给杨海清回了电话,得知了离忧被人重伤住院,至今还在昏迷的消息。
当时林丘就想回宁城,他没想到事情竟然严重到这种地步,还是系统将他拦了下来,让他尽快处理完郭明鑫的事,为离忧澄清,以免他再受到伤害。
郭明鑫联系离忧,一直联系不上,事情闹成这样,如果没有后续,那他的计划就相当于全盘皆输,不仅没能拉季南辰下马,还为他造了势,为他博得了更多关注,这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他不甘心,四处打听杨家老宅的地址,可问了一圈也没人知道。就在他犯愁的时候,突然收到一封邮件,邮件没有署名,内容就只有一个地址,就是杨家老宅的地址。
郭明鑫想查查这个邮箱的所有人是谁,可查了许久也没查出来。后来想想,无论这人是谁,都应该和他是同盟关系,否则也不会将信息透露给他。就算不是也没关系,反正他得到了他想要的。
于是,郭明鑫就让人将杨家老宅的地址放到了网上,并收买水军怂恿激进的网民人肉离忧,甚至找上门。以正义的名义,惩罚离忧,让他出来给公众一个交代,所以才会发生离忧被袭击的事。郭明鑫就是想用这种方式,逼离忧主动联系他,可他没想到等来的却不是离忧……
第29章
郭明鑫在学校排练完, 就直接回了家,与他一起回去的,还有他的跟班孙唐。孙唐是个典型的宅男, 不喜欢运动, 除了必要的外出,他从不出门, 以致于他的体重从大一时的130斤,涨到了现在的180斤。再加上他的身高是180公分, 整个人显得又高又胖。
孙唐家庭情况一般, 和郭明鑫认识,是因为孙唐的爸爸孙千城在郭氏工作,现任总裁秘书。孙唐能顺利被电影学院录取, 完全是因为孙千城去求的郭长江走的后门,郭长江也就是郭明鑫的爸爸, 所以孙唐一直都充当着郭明鑫的跟班和仆人的角色。
孙唐在学校里的成绩一直都不好,根本没有表演的天赋, 能继续在学校呆着,全靠郭家的支持。不过他却是个计算机天才, 还是个隐形的黑客,常常用这方面的技术帮郭明鑫做些坏事。就比如前两天郭明鑫上交的毕业论文, 就是他盗取的别人的。
孙唐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问:“郭哥,那小子还没联系你吗?”
“没有。不过很快他就得过来求我,要知道网上最不缺的就是自诩正义的傻缺。”郭明鑫脸上露出讥诮的笑容。
“郭哥,还是你聪明, 能想出这招来, 这叫……‘借刀杀人’。”孙唐将啃完的鸡骨头随手扔在了地上, 油腻腻的手用纸巾胡乱的擦了擦,又在身上抹了抹。
郭明鑫眼底闪过厌恶,却笑着说:“孙唐,你可不能胡说,我可是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借刀杀人’这种勾当我怎么可能做,我这叫‘废物利用’。反正他们自诩正义,想当英雄,那我就给他们创造机会,这样既满足他们的虚荣心,又帮我们办了事,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是是是,郭哥说得对。”孙唐习惯性地应声,说:“郭哥,你说如果这件事真的闹大了,那小子真有个好歹,我们该怎么收场?”
“什么怎么收场?这件事跟我们有关系吗?”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有孙唐在操作,花钱请的那些大V也是通过匿名账号联系的,有孙唐在,郭明鑫根本不用担心被人查到。至于那些水军,都是大V买的,或者是他们的粉丝,跟他郭明鑫扯不上半点关系。所以即便是最后事情闹得一发不可收拾,受害的也只是离忧这个倒霉蛋,而他则能全身而退,不过是损失一点钱而已,他可不在乎。
孙唐愣了回神,随即束起大拇指,奉承地说:“高,实在是高!郭哥,要论这聪明才智,就算一百个季南辰也比不上你。”
郭明鑫得意地笑了笑,说:“就算这次季北亭不找我,他也会将这所有事都归咎到季南辰身上,他们之间的交锋那也是早晚的事,只不过我不想等那么久而已。”
两人说话间走进别墅,孙唐怀里的平板电脑突然‘嘀嘀嘀’响了起来。他打开平板看了看,不禁皱起了眉,屏幕上显示‘入侵警报’四个大字。
郭明鑫见状问道:“怎么回事?”
孙唐如实回答道:“有人试图侵入我的电脑。郭哥,我必须马上重新构建防御系统。”
“你的电脑不是经过重重加密吗?还有谁有这个能力,能入侵你的电脑?”郭明鑫也跟着皱紧了眉,孙唐的电脑内可是存了他不少的东西,如果真被人入侵成功,那下一个登上热搜的就是他。
短短的时间,对方已经破解了他一半的防御,孙唐来不及多说,朝着别墅的大门狂奔,迅速找到自己的电脑,以最快的速度重建防御系统。只可惜这次的对手非同一般,也可以说并非常人,他就算是再高端的黑客也没用,重建的防御系统还没开始使用,就全线崩盘。他一咬牙打算格式化电脑,彻底粉碎之前的所有资料,不过还是晚了,电脑已经不被他操作,正在自主运行,甚至当着他的面拷贝电脑内的所有资料。
“完了……”孙唐颓丧地坐倒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电脑在运行。
郭明鑫见他脸色不对,问:“事情解决了?这是怎么回事?”
“对方太强了,我不是对手,他在拷贝我电脑里的东西。”
“那你他妈还不赶紧把电脑关了!”郭明鑫说着就去按关机键,只是按了许久,电脑都没有反应,完全不受控制。
郭明鑫见状焦急地吼道:“你他妈还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想办法!”
孙唐像是回过了神,一把推开羽膝郭明鑫,拼命的敲击键盘,试图和对面的人对抗到底,只可惜在对方看来,他不过是在垂死挣扎,倒是不介意跟他玩一玩。孙唐的眼神不断的变化,由兴奋变得凶狠再变得沮丧,最后失去神采,突然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郭明鑫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随即回过神来,拿起桌上的电脑就狠狠砸在了地上,将电脑摔成了两半。可电脑屏幕依旧亮着,他又拿起茶几上的烟灰缸,狠狠地砸了下去,一下两下,直到将电脑砸的粉碎。
“叮”,清脆的声音响起,孙唐的平板随即亮了起来,上面显示几个大字‘资料拷贝完成,即将上传’,赤/裸裸地嘲笑着他的愚蠢。
郭明鑫气急败坏的上前,将平板狠狠摔在地上,像是疯魔了一般,拿着烟灰缸一下又一下的砸着,直到他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
于此同时,郭明鑫的社交账号被人盗用,将孙唐电脑中的资料如数的上传到网上,其中就包括几十上百条不雅视频,虽然女性都被打了马赛克,却还是不堪入目,甚至不堪入耳。
还有他霸凌同学时拍摄的视频,以及他盗取他人成果的证据,最最重要的就是他收买各个大V诬陷离忧的聊天记录被曝光。
网络震荡,众人一片哗然,万万没想到声讨了近一周的离忧,竟然是被诬陷的。紧随而来的便是承运集团发给各个大V,以及某些网民的律师函,最后是离忧被重伤住院的消息。
各个大v的社交账号也被盗用,上传了他们怎样收买水军,引导舆论诬陷离忧的证据。之前活跃的一众网民突然静默了下来,不过也只是静默只是短短的时间,他们不做反思,将被打脸的怒火又发泄在郭明鑫和一众大v的身上,让操纵这一切的林丘不禁冷笑出声。
“这群人不明真相,却自以为是地站在道德制高点去网暴别人,现在事情翻转,他们不反思自己,又调转矛头,用同样的方式发泄自己被打脸的怒火,真是可笑至极!”
“他们以为躲在键盘后面,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是谁,所以就肆意妄为地攻击别人,岂不知这种想法多么无知和愚蠢。”
林丘看着完全翻转的舆论,突然皱起了眉头,说:“系统,你明明很快就能搞定,为什么要拖这么久?如果早点解决,离忧就不会有事。”
系统一听顿时觉得冤枉,说:“宿主,你上嘴唇一碰下嘴唇,说起来容易,你都干了什么?我做事之前也得调查吧,你现在看起来只是一会儿的事,那是因为我已经做了很久的铺垫。”
“真是这样?”介于系统一直以来对离忧的态度,在处理这件事上,林丘对他确实不那么信任。
“简直不可理喻!”系统说完就下线,他真的不想再搭理这个忘恩负义、卸磨杀驴的宿主。
一听系统这语气,林丘讪讪地说:“那什么,这次是我不对,你别生气哈。”
“什么是生气?我只是个不懂感情的人工智能,哪会什么生气。”
“系统,我怎么觉着你和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的系统和现在的系统,林丘总觉得差别有些大,心里不免有些奇怪。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你说呢,人工智能会生气吗?你想想你刚刚说话的语气,任谁都听得出来带着情绪。”林丘虽然在离忧的事上总是感情用事,但他本身是个高智商的精英,一旦抛却感情,他就变得敏锐。
“我升级了,现在是最顶级的人工智能,拥有人类的情绪很奇怪吗?”
“升级?”虽然林丘是高智商,但对本身就玄幻的世界不了解,也只能选择相信,说:“既然是最顶级的人工智能,那你多了什么功能?”
“多了人类的情绪啊,还懂了你们的感情。”
“其他的呢?”
“没了。”
“那你升级除了会跟我耍脾气外,还有什么用?”
“……”
“我能申请换回之前的版本吗?”
“不能!”系统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气急败坏。
林丘闻言识趣地闭了嘴,以后的任务还得需要他,最好不要惹毛了他,万一他罢了工,再遇到这样的事,自己就没这么轻松了。
林丘拿出手机登上了自己的社交账号,发表了一篇声明,表示之前发生的所有事,都纯属意外,与离忧没有关系,他们的感情很好,不存在任何嫌隙。网上的传言都是因郭明鑫嫉妒他,恶意挑拨两人的关系,而刻意捏造。
坐在地上喘息的郭明鑫冷漠地看着孙唐,半点要叫救护车的打算都没有,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猛地看过去,眼神中带着凶狠。他起身走上前,拿起手机看了看,是个陌生的号码。
郭明鑫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听了电话。
“喂,郭明鑫,好久不见。”季南辰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听到季南辰的声音,郭明鑫眼底的凶狠变得阴婺,说:“刚才是你搞的鬼?”
“搞的鬼?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同学之间好久不见,给你打个电话问候一下,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装疯卖傻林丘也会。
“季南辰,是男人就该敢作敢当,你为什么找人黑我的电脑?”郭明鑫悄悄点了录音键。
“郭明鑫,是男人就该敢作敢当,你为什么找人陷害季北亭?”郭明鑫自以为自己聪明,却不知在林丘这里那些都是他玩剩下的。
郭明鑫的脸色一僵,说:“你说什么,我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郭明鑫,我不动你,不是我怕你,是我根本看不上你,就你那点小伎俩,爷爷我早八百年前就不用了。”
“季南辰,你他妈……”
“你他妈闭嘴!”林丘直接打断郭明鑫的话,想起离忧现在还在病床上躺着昏迷不醒,林丘心里的怒火就蹭蹭往上冒,说:“郭明鑫,你如果直接动我,我还敬你是条汉子,说不定会放你一条生路。你最不该的,就是动了不能动的人,我会让你付出代价,十倍百倍的代价!不论是你,还是你们郭家,睁大眼睛等着我的报复吧。”
“季南辰……”
‘嘟嘟嘟’,手机里的忙音提示着郭明鑫,对方已经挂了电话,他气急败坏地扬起手,狠狠地将手机砸在地上,手机应声而碎,金属制的手机壳突然崩起,直直地朝着郭明鑫的脸飞了过来。
“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金属的锋利轻易的划开了他的眼皮,伤到了他的眼睛。
……
离忧夹菜的动作一顿,抬头看向杨海清,面色古怪地说:“这么说,郭明鑫也在这家医院?”
“不在,他在市立二院。他要敢来,我就敢把他的另一只眼弄瞎!”看看离忧现在的惨状,杨海清心里忍不住发狠。
离忧心里感动,夹了菜放进杨海清碗里,说:“妈,您可是小仙女,咱可不能被那些人带坏了,不值当的。”
杨海清被离忧逗笑,说:“我老了,早就不是小仙女了。”
“怎么可能?妈一点都不老,我们俩站一块,谁看都像姐弟。”
“你啊,就是会哄人开心。”杨海清长出一口气,说:“妈别的不求,只求你能平平安安,以后不要再受伤了,妈承受不起。”
离忧伸手握住杨海清的手,说:“妈,我保证,以后就乖乖地守在您身边,哪儿都不去。”
杨海清拍拍离忧的手背,说:“我还没老糊涂呢。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就该出去闯一闯,多看看这个世界,我们就在家里等着。等你什么时候累了,想稳定下来了,再回家。”
离忧伸手抱住杨海清的脖颈,喟叹一声,道:“妈,有您真好。”
看着杨海清,离忧恍然想起现实中的妈妈,印象里她是严肃的,管他管的很严,和其他妈妈的温柔完全不同,所以从小他跟妈妈就不怎么亲近。后来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他的亲生妈妈,他的妈妈早在他出生的时候就难产死了,这个妈妈是他爸爸后来娶得。
后来上了大学,离忧就和家里断了联系,无论是亲爸还是后妈,从没主动给他打过电话,仅有的几次还是他爸爸的秘书打的。离忧知道,自从离然出生,他在那个家里就开始可有可无,与其说为了考电影学院和家里闹翻,不如说他只是找了个可以名正言顺离开那个家的借口。
杨海清的出现弥补了离忧人生的缺憾,由一开始的刻意讨巧,到现在的真情流露,他是真真正正地将杨海清当成了自己的妈妈。
两母子还没吃完饭,杨明军和薛敏就来了病房。
“外公,您的身体怎么样?那天有没有吓到您?”
杨明军摇摇头,说:“我没事。你出事,我和你外婆都不知道,直到救护车把你接走,你妈才肯告诉我们。你妈说你在临昏迷之前叮嘱她,不要告诉我,怕我出事。”
离忧事事为他们着想,与季罗阳和季小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杨明军和薛敏对他彻底的偏了心,人就是这样,只有付出真感情,才能得到真心回报。
“你这孩子,也够不让人省心的,这才回来多久,都住了两次院了。”薛敏看着离忧惨白的脸,也是心疼得不行。
“外婆,我这伤口还疼着呢,您就心疼心疼我,等我伤好了再教训我,成不?”
离忧不知不觉中已经融入了他们的生活,与他们的相处也越来越真诚,不再像开始那样存着小心思,而是将他们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就是啊,孩子这才刚脱离生命危险,你就少说两句吧。”
“得得得,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爷仨是一伙的,就孤立我这个老太婆。”
“哪能呢,我永远站外婆那一边,咱们家可是您当家做主,怎么着我也得抱稳您的大腿,将来好做个游手好闲的富三代。”
薛敏被逗笑,说:“你可别想的这么美,我和你外公已经退休了,帮忙带带你还行,如果想让我们老两口再出去当牛做马,门都没有。”
离忧讨好地看向杨海清,说:“这不是还有妈呢嘛,做游手好闲的富三代不行,那就做富二代,嘿嘿。”
薛敏笑骂道:“瞧你那点出息。”
和老两口聊了一会儿,离忧又看向杨海清,好奇地问:“妈,刚才忘了问,您说的那个帮助郭明鑫的黑客后来怎么样了?”
杨海清被问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说:“你说那个孙唐?他没事,应该和郭明鑫住同一家医院。”
“现在形势逆转,郭氏因郭明鑫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们有回应了吗?”
“他们能有什么回应,无非说自己的账号被盗用。就算那些聊天记录是伪造的,汇款记录呢,真假那是一查就能查得出来。还有那些淫/秽视频,视频里面的女孩子被打了马赛克,郭明鑫的脸可是无遮无拦,他这次算是出了大名了。”杨海清的语气里是毫不掩饰地鄙夷。
“郭氏在宁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旗下的资产也有不少,他们不会买水军洗白吗?”
“这件事一开始就是郭明鑫自作聪明,利用网络愚弄了广大网民,把他们当成傻子耍了一回,他们心中的怒火急需发泄,郭明鑫正是这个发泄口,现在谁为他说话,都会被群起而攻之。现在那些水军就像是汪洋大海里的小水花,没什么用。”
离忧笑着说:“他这也算是自作自受了。”
“你以为这样就完了?”薛敏冷笑一声,说:“他们把你祸害成这样,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他们。”
“外婆,您还打算向郭氏下手吗?可是现在妈离婚的事还没处理好,承运又面临上市,如果再对郭氏下手的话,会不会太勉强。”
“之前你被诬陷,已经将承运推上风口浪尖,公司里的人蠢蠢欲动,让我们看清了不少人。况且咱们知道郭明鑫真正要对付的是南辰,可其他人不知道,我们完全可以将事情扩大化,趁机将承运推到大众面前,这可是很好的打广告的机会。”
“您的意思是说您想坐实郭明鑫这么行事,是他爸爸授意,目的是影响承运的声誉,以达到其恶意竞争的目的?”
薛敏的眼睛亮了亮,赞赏地说:“不愧是我外孙,就是聪明,有经商的天赋,以后承运交给你,一定能发扬光大!”
“外婆,您可别,我只想做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这苦活累活您还是交给别人吧。”
“等你妈和季昭林离了婚,你就改姓杨,到时候就是我们老杨家唯一的继承人,你想游手好闲也没可能。”
杨海清看着祖孙在这儿讨价还价,不禁觉得一阵好笑,说:“妈,我不是还在嘛,公司的事交给我,您二老过你们的退休生活,孩子还小,就让他多玩两年。”
“你呀你,就知道宠孩子,早晚有你后悔的时候。”
“北亭不一样,您二老不是也知道。”
母女俩相视一笑,爷孙俩也跟着扬起嘴角,一家四口其乐融融。
与离忧这边的轻松气氛不同,市立二院的一间VIP病房内,则是风雨欲来。
郭明鑫右眼眼球受损严重,根本无法修复,刚刚做了摘除术,换成了义眼,他现在能用的就只剩下左眼,也算是恶有恶报。
迷醉药渐渐失效,郭明鑫从昏迷中清醒过来,他睁开眼睛,看看周围的环境,眼底的茫然渐渐消失,他惶恐地伸手摸向自己的右眼,右眼被纱布缠着,根本看不清任何东西。
坐在沙发上打瞌睡的刘佳被惊醒,见郭明鑫清醒了过来,连忙上前,关心地问:“儿子,你醒了,别乱摸,你刚刚动完手术。”
郭明鑫抓住刘佳,焦急地问:“妈,我的眼睛怎么样,手术是不是很成功?”
刘佳见状红了眼眶,安抚地说:“儿子,你别激动,你刚动完手术,需要好好休息……”
郭明鑫见刘佳这副模样,怎会不明白怎么回事,他仅剩的那只左眼内盛满恐惧,不敢置信地说:“不会的,不可能,我的眼睛不可能有事!我不能变成瞎子,不能变成瞎子……妈,我不能变成瞎子,你帮帮我,帮帮我!”
郭明鑫死死地抓着刘佳的手臂,眼睛瞪得几乎脱狂,其癫狂的神色,即便是刘佳也不禁被吓到了。她挣扎着想要挣脱郭明鑫的束缚,说:“儿子,你抓疼我了,快松手,松手。”
郭明鑫就像没听到刘佳说话一样,神经质地说:“妈,你快帮帮我,我不能变成瞎子。”
“儿子,你听我说,你的眼睛还有救,只要找到合适的眼角膜,移植到你的眼睛上,你就能恢复正常,前提是你必须好好休息,好好保养自己的眼睛。”刘佳被吓的不清,只能先撒谎稳住郭明鑫的情绪。
“真的吗?”
“真的,妈什么时候骗过你。儿子,你先松手,躺下好好休息,你的眼睛得好好保养才行。”
“好,好,好好休息,休息。”果然,得到刘佳的确认后,郭明鑫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松开了刘佳。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人推开,郭长江大步走了进来,来到床前,扬手就给了郭明鑫一个响亮的耳光。
第30章
刘佳刚刚安抚好郭明鑫, 就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人推开,郭长江从门外走了进来, 二话不说来到病床前, 扬手就给了郭明鑫一个耳光。
不止郭明鑫被打愣了,就连刘佳也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她很快回过神来, 一把推开郭长江,护在郭明鑫的身前, 怒吼道:“郭长江, 你疯了吗?儿子这才刚做完手术,你……”
“你闭嘴!”郭长江面色阴沉地看着刘佳,说:“我辛辛苦苦打拼了二十几年, 才有了今天的郭氏,让他几天的时间全毁了, 这就是你给我教育出来的好儿子!”
刘佳愣住了,连忙问道:“老公, 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出了什么事?”
刘佳从昨天郭明鑫被送进医院,就一直陪在床边, 根本没心思留意外面的事,再加上手机没了电, 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所以她根本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晚郭长江正在陪客户,商谈一笔项目投资,饭桌上原本两方聊得很不错,已经做好了口头约定, 只等第二天签合约。
可饭吃到一半, 对方公司的老总接到一个电话, 随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说:“公司的事固然重要,但也要顾及家庭。”
听得郭长江是一头雾水,却也附和了两声,送走了他们。后来孙千城也接到了电话,这才知道了郭明鑫做下的好事。郭氏的官网骂声一片,直接搞瘫痪了。
郭长江忙了一夜,找了不少人,想将网络上的东西全部删除,可那些视频和证据不止转发量惊人,还有不少被下载保存,想要彻底删除根本没可能。再加上网民现在正处于暴怒状态,越是搞这种动作,反弹越大。忙了一晚上,非但一点效果也没有,今早上班的时候,他开车出门,还被人砸了鸡蛋。原本定好的今天签合约,也因为这件事泡了汤,所以郭长江才会怒气匆匆地跑到医院。
“你问你的好儿子!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我恨不能一巴掌拍死他!”
虽然郭长江的脾气不算好,对郭明鑫却非常疼爱,还从来没打过一巴掌,而今天郭明鑫重伤,刚刚醒过来,他却不管不顾地打了郭明鑫,这让刘佳警觉,或许郭明鑫真的做了什么。
“儿子,你跟妈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郭明鑫回过了神,紧紧抓住刘佳的手臂,说:“妈,我是被冤枉的,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是被冤枉的!是季南辰,他怨恨季北亭抢走了他的身份和地位,就到处捏造季北亭的黑料,想搞臭季北亭,用苦主的身份博得大众的关注,这样他就能在圈子里站稳脚跟。我和季北亭是好朋友,网暴的事他找我帮忙,季南辰知道我打算帮季北亭,就收买黑客盗取了我的社交账号,伪造了那些证据,是季南辰在害我。妈,是他害得我没了一只眼睛,您一定要为我报仇。”
郭明鑫的话越说越顺,越说越有逻辑。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急智的,如果是不知道真相的人,或许就真的信了他的话,就比如现在的刘佳。
刘佳听完,脸色变得很难看,转头看向郭长江,说:“老公,人家都欺负到门上了,你怎么还打起了孩子,难道你就只会窝里横?”
郭长江也是看到网上的评论后,才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只是与郭明鑫说的版本完全不同,再加上那些黑料是由郭明鑫的账号发出,印证了郭明鑫的账号被人盗用的事实,毕竟没人会将自己的黑料爆出去。这下倒是让郭长江变得有些迟疑。
“就算你诬陷季北亭的事,是别人捏造,那些淫/秽视频呢,也是别人伪造吗?那些女人被打了马赛克,你没有!没出息的混账东西,给你钱就是让你吃喝玩乐的,还拍那种视频,是生怕别人抓不住你的把柄?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视频?”刘佳微微皱眉,说:“儿子成年了,谈谈恋爱怎么了,现在他这么大的孩子,谁没谈过恋爱,两个人你情我愿,就算有那么点嗜好,跟旁人有什么关系?视频被曝光,又不是儿子情愿的,而是被人陷害的,你不去找那个陷害儿子,毁坏儿子声誉的人,反而过来找儿子撒气。郭长江,你还真是有能耐!”
郭长江一噎,虽然刘佳说这话有些蛮不讲理,但不得不说她提醒了郭长江,那视频虽然不堪入目,只要双方你情我愿,旁人也说不得什么,况且那些视频不是郭明鑫自愿上传的,而是被人盗了号,说起来错在对方。如今网民之所以愤怒,也不过是以为自己被愚弄,御郄如果真如郭明鑫所说,一切都是林丘的阴谋,只要证实这一点,那整件事就会翻转。
“你说的都是真的?”郭长江神色严肃地说:“郭明鑫,你必须跟我说实话,否则不止你完了,郭氏也完了。”
无论那些视频放上网是否是他自愿,他的明星梦都被毁了,没人会找一个身上带着污点的人去拍戏,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梦想,还没开始就已经宣告结束。不止如此,他还被毁了一只眼睛,成了残疾人,今后会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生存。如果说郭明鑫之前对季南辰只是嫉妒,那现在对他已经彻底变成了怨恨,恨到疯魔的那种。
“是真的。爸,我是爱玩,却没那么蠢,我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都是败季南辰所赐,您一定要替我报仇!”
郭长江沉默地看了郭明鑫一会儿,说:“好。别说他已经不是季家的人,就算他是,我郭长江也不会任凭他们坐在头上拉屎撒尿。你好好养病,接下来的事交给我。”
“谢谢爸。”
郭长江没再多说,转身离开了病房,并让人在官博上发表了声明,说郭明鑫的社交账号被盗用,这一切都是有心人刻意捏造,将会报警处理。
郭氏的声明发表后,虽然没有消解网民的怒火,却也让一些人清醒了些许,以免再被打脸,暂时保持观望的态度。不过依旧有许多人,就那些视频说事,正如郭明鑫所想,即便最后证实那些都是别人捏造,他的声誉也毁了,他已经失去了作为公众人物的资格。
就这样僵持了两天,离忧的病房内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杨海清看着进门的季昭林,眉头皱紧,说:“你怎么来了?”
季昭林将手里的果篮放到沙发前的茶几上,无奈地笑了笑,说:“海清,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北亭是我儿子,他重伤住院,我怎么可能不来看看。”
离忧住院三四天了,季昭林才想起过来看看,要说没有目的,杨海清是真的不信,她现在没有应付的心情,不耐烦地说:“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海清,好歹我也是北亭的爸爸,应该有权利过来探望吧。”季昭林无视杨海清,径直走到病床前,温声问道:“北亭,你感觉怎么样?”
离忧看着季昭林心里忍不住腹诽:“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不止杨海清不屑搭理他,离忧也懒得应付,说:“还好,谢谢关心。”
离忧冷淡的态度让季昭林微微皱眉,随即又缓了神色,说:“北亭啊,我这也是刚听说你住了院,所以来得有些晚,你可别多想。”
离忧笑了笑,说:“您工作忙,可以理解,我这没什么事,您去忙您的就行。”
不说离忧被网暴了一个星期,就说他重伤当天,杨海清就让人在承运的官网上发了声明,季昭林居然有脸说‘刚听说’,这是把他当成三岁小孩糊弄了,还真应了那句话,‘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今天不怎么忙,坐下来陪你待会儿。”季昭林看向杨海清,说:“海清,看你脸色不好,应该是累了吧,今天我来照顾北亭,你回去休息吧。”
杨海清嘲讽地看着季昭林,说:“季昭林,你有什么话就直说。你说你演的又不像,还那么能装,你不累,我们还觉得膈应呢。”
季昭林被杨海清说的脸色涨红,说:“海清,就算我们两个感情破裂,也没必要闹得像仇人一样吧,你听听你说的这些话,哪有半分教养。”
“教养?那也分对谁,像你这种人,我就是这种态度。”
“杨海清,你别太过分!”季昭林想发火,却又不得不忍着,说:“我不跟你吵,我和北亭有话要单独说,你先出去一下。”
“有话就当面说,否则就请立刻离开!”
杨海清的脸色同样不好看,离忧三番两次出事,已经让杨海清有了心理阴影,她不可能让离忧跟明显不怀好意的季昭林单独说话。
“杨海清,你简直不可理喻!”季昭林被气的脸色铁青。
离忧见状连忙说道:“妈,我想吃蜜柚,您去给我买点吧。”
“想吃就让外卖送,我现在下单。”杨海清哪能不明白离忧的意思,直接打消他的念头。
“妈,我知道您是为我好,但我长大了,不能总躲在你们身后吧。你们在还好,如果你们有事不在呢?”
离忧的意思很简单,季家那些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除非二十四小时守着,否则就有空子被钻,上次惠凤楼的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见杨海清神色松动,离忧接着说:“妈,您在门外等会儿,如果有事,我直接叫您,成吗?”
杨海清看看季昭林,又看看离忧,叹了口气说:“好,我就在门外,有事直接叫我。”
“谢谢妈,妈最好了。”离忧扬起笑脸,像个孩子似的和杨海清撒娇。
杨海清见状心里的郁气渐消,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转身走了出去。
季昭林连忙走到门前,将门关好,看得离忧一阵好笑,就他这样,如果背后没有杨明军撑着,承运不可能有现在的发展。
离忧直截了当地问:“您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从季昭林进来,离忧说话虽然算得上客气,却一直没叫他一声‘爸’,可见离忧是真的懒得搭理他。
季昭林解开西装的扣子,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笑着说:“北亭啊,有件事我想问你,你和郭明鑫认识吗?”
好嘛,杨海清一走,季昭林直接连装都懒得装了。
“认识。他也是电影学院的学生,和我是同学。”
“我这几天比较忙,也没留意网上的动静,还是昨天有人问我有关你的事,我才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北亭,这一周真是委屈你了。”
“我记得我妈说过,她是在公司的官网上发表的声明,您……没收到消息吗?不过您是大忙人,倒也难怪。”
离忧的自问自答,直接给了季昭林一个难堪,明确地告诉他,别拿别人当成三岁小孩糊弄,到最后难堪的是自己。
季昭林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尴尬地咳嗦了两声,说:“网上的那些传言都是捏造的,你就是我季家的孩子,这个是毋庸置疑的事。至于你和南辰之间的纠葛,我始终相信你是个善良的孩子,绝不会做出那种下作的事,是有人在刻意污蔑。”
季昭林的话,离忧听着膈应,如果不是想知道他来这儿的目的,才不会忍着恶心听他说话,说:“您百忙之中专门抽出空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您直说就成。”
季昭林叹了口气,说:“南辰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品性端正,上进好学,一直以来我都为他骄傲,没想到他竟然为了一个身份变成这样……”
“等等。”离忧打断季昭林的话,说:“我不明白您的意思,南辰品行端正、上进好学,这都是毋庸置疑的,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北亭,我知道你这孩子向来心善,就不用替他瞒着了,网上那些传言就是他收买水军传出去的。不仅如此,他还对外透露老宅的地址,怂恿那些激进的网民找你麻烦,以致于你重伤住院。更过分的是,他还雇佣黑客盗取他人信息,诬陷郭明鑫,导致他弄伤了一只眼睛。他现在不仅违背了道德,还触犯了法律。唉,怪我,怪我没能教育好他。”
看着季昭林唉声叹气的表演,离忧只觉得替林丘心寒,对季昭林更是厌烦,说:“季先生,我想你误会了,导演这一切的是郭明鑫。之前他嫉妒南辰的才华,却忌惮他季家小少爷的身份,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可后来我的身份被确认,南辰就没了季家的庇护,所以郭明鑫就想报复他,三番两次地挑拨我和南辰的关系,只是我们俩的关系很好,不是兄弟胜似兄弟,我根本不会受郭明鑫的挑拨。所以他想出这么个恶毒的主意,利用舆论将我推到风口浪尖,再假装好心帮我,诬陷这一切是南辰干的。只是我始终不信,他就利用网络透露了老宅的地址,借那些激进的网民逼我去对付南辰,他好坐收渔翁之利,这才是事情的原貌。”
“北亭,你被南辰骗了。那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伪造的,是他盗用了郭明鑫的账号上传的。他原本是想借用这件事毁了你,只是后来得知郭明鑫要帮你,他怕事情败露,所以才将这件事栽赃给郭明鑫。你好好想想,这起事件的受害者是谁,是你和郭明鑫。受益者又是谁,是有他季南辰。这你还不明白吗?”
“季先生,我想你理解错了,这起事件的受害者只有我,郭明鑫是咎由自取,是他主导的这起事件,也是他自己弄伤了自己的眼睛,跟别人有什么关系?”
季昭林皱着眉头说:“北亭,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我说是季南辰干的,就是季南辰干的,你……”
离忧打断了季昭林的话,说:“季先生,我想知道郭家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果断抛弃了你们二十多年的亲情。”
季昭林的眼神闪了闪,不悦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季先生心知肚明。”离忧嘲讽地笑着说:“之前我以为你们排斥我,是因为南辰和你们有二十多年的感情在,你们看重的不是血缘关系,而是感情。现在看来,你们看重的只有利益,之前排斥我,是因为我从小长在那样一个家庭,没气质,没教养,上不得台面,带出去让你们丢人。而现在同样为了利益,你们又果断抛弃培养了二十多年的孩子,明知道如果这件事被坐实,他的人生就彻底完了,不仅要被道德谴责,还要被法律制裁,你们还是站出来颠倒黑白诬陷他。季先生,我真庆幸没被你们承认,有你们这样的家人,我会觉得恶心。”
心思被拆穿,季昭林恼羞成怒,说:“混账东西,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爸,你就是这么跟我说话的?”
“‘爸’?你觉得你配得上这个字吗?你养过我一天吗?你心里承认过我吗?我被网暴七天,多少人骂我是身份不明的小杂种,你们季家人有站出来说过一句话吗?我重伤住院,生命垂危,你们来看过我一眼吗?说什么你们忙,不知道这些事,你出去问问,现在整个平城有谁不知道这些事?你们季家是断网了,还是全体搬到外星球了,这种哄骗小孩的借口还拿出来说,你自己脑残,就以为别人都傻吗?”
离忧一口气说完,心里无比畅快。
而季昭林却被气的脸色铁青,说:“混账东西,你……”
“妈,快报警,有人要在医院打人了。”不给季昭林说话的机会,离忧直接嚎了起来。
一直站在门外偷听的杨海清连忙推门走了进去,沉着脸说:“季昭林,你还想打人?”
“妈,他打我,我头疼,快叫大夫,快报警。”离忧捂着脑袋哼哼着。
季昭林气急败坏地说:“我什么时候打你了,你别诬赖我!”
杨海清指着季昭林的鼻子骂道:“季昭林,你个人渣,北亭都伤成这样了,你居然还打他,你还有没有一点人性!”
“什么?谁敢打我外孙?”
门外传来薛敏的声音,吓得季昭林一激灵。
房门被推开,杨明军和薛敏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保温桶。薛敏面色阴沉地看向季昭林,二话不说直接走了过去。
季昭林下意识地闪躲,说:“我没有,我没打他,是他胡说八道。”
薛敏看向离忧,问:“北亭,他打你了吗?”
离忧委屈巴巴地说:“外婆,我头疼,我不敢说。”
这还叫不敢说,这不明摆着告诉薛敏,季昭林打了他吗。
薛敏扬手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季昭林虽然让了一下,却还是被打在了身上,‘啪’的一声格外响亮,随后又是一阵‘啪/啪’声,伴随着薛敏的怒骂:“王八蛋,敢打我外孙,看我不打死你!”
季昭林了解薛敏,知道她性子强硬,认准的事从来不听人解释,只能一边挡,一边朝门外走,异常的狼狈。
杨明军拉住还想追出去的薛敏,无奈地说:“行了行了,这么打,你的手不疼吗?”
薛敏微微有些喘/息,说:“王八蛋,敢打我外孙,以后我见一次打一次。”
杨明军轻轻地在她背后顺着气,笑着说:“下次我来打,你歇着。”
杨海清看向离忧,问:“北亭,他真打你了吗?”
离忧‘嘿嘿’笑了两声,说:“他想打,还没来得及,您就进来了。”
薛敏愣了愣,随即回过神来,笑骂道:“好啊,小兔崽子,现在学会跟外婆耍心眼了。”
“外婆,您不知道,他刚才有多气人,但凡我不是躺在这儿不能动,我都想给他两拳。”
薛敏微微皱眉,说:“那你说说,刚才他都干什么了?”
离忧直接拿出手机,就在杨海清和季昭林争吵的时候,他就将手机录音点开了,把刚才两人的对话从头到尾录了下来。
听完录音,薛敏气不打一处来,说:“早知道这样,刚才就该照着他的脸抽!”
杨海清刚才虽然在门外断断续续地听了一会儿,却也有地方没听清,现在完完整整听了一边,只觉得自己太可笑,当初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这样一个男人,自私自利厚颜无耻,简直……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脏话存储量太少。
离忧担忧地说:“季昭林已经被郭家收买,我现在担心事件还会有翻转。”
“季家这三个人真是恶心透了!为了点钱,那张老脸都不要了,我现在一想到还跟他们有亲戚关系,就觉得心梗。海清,赶紧把离婚的事处理干净。”
“放心吧,下个月就要开庭了。”
离忧拿出手机,说:“我还是先给南辰打个电话吧,也让他有个准备。”
“打吧,提醒他一下。”
离忧直接给林丘拨了过去,只是响了许久也没人接听,离忧又打了一个,依旧是一样的结果。
“怎么了,没人接吗?”
离忧点点头,说:“可能是在拍戏吧,我待会儿再给他打。”
薛敏将手里的保温桶放到了桌上,说:“那就先喝点鸡汤,我可是煲了三个小时,味道好得很。”
“您一进来我就闻到香味了,还想着里面究竟是什么呢,原来是鸡汤啊,这么香我得多喝点才成。”
“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杨海清帮着薛敏倒出鸡汤递给离忧,离忧却推给了她,说:“妈,这小碗太小了,您喝吧,我就着桶喝就成。”
这碗一点也不小,离忧就是想让杨海清也跟着喝点,补补身子。杨海清愣了愣,很快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欣慰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