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一对满鬓白
“对,就是这里。”老奶奶指了指开着的窗户。窗外时不时有烟花升起。
老爷爷笑呵呵道“窗户都挡着喽,看不见。”
老奶奶摇摇头,伸出手张开五指,道“五十年前的今天,就是坐
“是喽,是喽,你只顾着看我了,也不和别人出去玩。哎呦呦那小脸蛋红得呦”老爷爷嘿嘿地笑,满脸的褶子也能笑出些年少时的模样。
“老不正经。”老奶奶瞪了他一眼。
可是两个人的手,
这样相伴一生的脉脉浓情实
沈檀溪抬眼,含笑点头说好。
施家人出去时,亓山狼没跟。既然知道齐嘉致眼下昏迷不醒,应当腾不出手也没那个心力犯蠢。
亓山狼坐着没动,宿羽自然也不会走。
“对了,”宿羽道,“那个叫又绿的丫鬟已经找到并且处理掉了。”
亓山狼没接话,他微侧着脸去看坐
宿羽迟疑了一下,问“要告诉夫人吗”
亓山狼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这话莫名其妙。事情处理好就够了,告诉这个告诉那个有什么意义
宿羽低头,不再吭声多管闲事。只是他也会忍不住
施云琳拉着沈檀溪的手重新走进热闹的街市,她垂眼望着两个人牵
“好啊。”沈檀溪说,“等回了湘,咱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日日都
“好。”施云琳微笑着点头。她又轻转头,望了一眼刚刚离开的茶肆。
茶肆门窗大开,她还能从开着的木门看见亓山狼的身影。
施云琳忽然就想,等日后将鲁人从湘国的土地上赶走,她欢喜回湘时,亓山狼怎么办她要回到她香喷喷的宫殿,还是和亓山狼留
她似乎很快就有了决断。
深山里的日子实
施云琳正胡思乱想,沈檀溪将一支红梅珠花戴
“嗯。”沈檀溪轻声地应,
珠花,两支相撘着戴
她挑东西样子专注,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
“姐姐挑的一定好看我也给姐姐挑挑”
关心着彼此的姐妹两个同时选择微笑着享受这上元节,以来不让对方担忧与难过。
一盏又一盏悬起的花灯照亮热闹的长街,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施云琳和沈檀溪言笑晏晏的温柔倩影,悄然惹人注意,成为了今日佳节里的一道景色。
齐嘉辰斜倚
今日太子闹出那种荒诞之事,已然和储君之位没了可能。太子若废,齐嘉辰名正言顺会被立为储君。所以今日对于他来说的确是个大好的日子。东宫里焦头烂额,他却和心腹们
这酒楼地方绝佳,视野也开阔。他坐
直到施云琳的身影彻底溶于夜色看不见了,齐嘉辰仍遥望着她走远的方向,漫不经心地回忆着她坐
齐嘉辰的眼中逐渐浮现惋惜亓山狼那个野人必然不会懂她的琴她的风雅才学,真是可惜娇花坠泥。
时候不早了,施云琳和沈檀溪决定回去了。他们买了些东西,都被跟
施云琳最后买了一包核桃,抱
施云琳几个人回到家的时候,
孟一卓是来接施璟走的。
“这么晚才回来。”施彦同从屋里出来,语气里带着点指责。付文丹也跟出来,不舍地望着施璟。
施璟赶忙将手里拎着的东西放下,快步走到亓山狼和孟一卓身边。
能得到离开这小院的机会,何尝不等于一道生机施璟有些不舍地回望家人们,却也知道眼下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
孟一卓打量了一下施璟,道“还挺结实”
他回目光,望向亓山狼,问“怎么带”
还没等亓山狼开口,施璟先道“我没当过兵,当然从小卒做起”
亓山狼转头,看向施璟。
施璟心口忽地一紧,变得紧张起来。
“我绝对不会添麻烦的”顿了顿,他再小声补一句,“姐夫。”
亓山狼回了目光。“送他去凉城。”
孟一卓心里便有数了。这哪里是一个兵这是万死不辞要把大将军的小舅子安全送到地方。
亓山狼站起身。灯笼的光亮让他的影子压迫般拢下来,施璟下意识地向后退了半步。
施彦同却脸色顿变。亓山狼怎么知道凉城他还知道什么
亓山狼并没有解惑的习惯,直接进了屋。
施彦同压下心里的疑惑,拉过施璟叮嘱。付文丹也赶忙转身进屋去拾东西。
孟一卓走到施云琳身边来,冷毅铁血的面容忽然憨厚一笑,将一个盒子双手捧给施云琳,道“冯英给夫人的。”
施云琳打开来看,是一盒冬枣。施云琳弯唇笑了,这冬枣恐怕又是从牛丽家偷的。礼轻情意重,冯英随便抓了东西来送她,这是最简单的记挂方式。
施璟的东西白天就已经拾得差不多了。孟一卓连坐都不坐,急着要走。家里人纵心里不舍,也没敢多留,将施璟送出了门。一家人立
接下来的路,对施家的每一个人都凶险,甚至是要独行。每一刻的相处、每一眼的相望,都变得珍贵。
送了施璟,施云琳让沈檀溪先回房,她随后就过去逛夜市的时候,两个人说好了今晚要一起睡。
施云琳提着冯英送她的那一盒冬枣,还有
亓山狼坐
施云琳将冬枣和核桃放
亓山狼没答话。
施云琳也习惯了他的沉默,本也没等他接话。她放下东西,就走到衣橱前,翻出一套寝衣抱着,然后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亓山狼盯着施云琳关上的房门,舔了舔牙齿。
两姐妹像小时候一样,一起坐
“姐姐”施云琳欲言又止,想问她究竟
沈檀溪将食指抵
施云琳便闭了嘴,不再多问一个字,只是说“姐姐,如果你需要我做什么,一定不要不肯开口。”
两个人沐浴后换上寝衣,像小时候那样钻进一床锦被里说话。
“姐姐,你还记不记得亓山狼为什么闯东宫”
“记得。不是都说为了他手下一个女兵吗”
“嗯。”施云琳点头,“那个女兵叫冯英,活泼开朗,笑起来一对很深的酒窝。刚刚来接阿璟的孟一卓与她感情很好。别看孟一卓长得五大三粗凶神恶煞的,
沈檀溪静静听着施云琳几乎是明示的劝慰。
她柔柔一笑,说“云琳,泽明也会对我很好的。若连共风雨和信任都没有,又怎担得起夫妻二字我信泽明,他不会让我失望的。一切都不会变,他总会来接我的,我也会一直等他来。”
就像那枚被靖勇王把玩过的平安扣,既然被弄脏了,就被沈檀溪放
。
施云琳轻轻松了口气。不管日后怎么样,这一刻沈檀溪是这样想,就很好。她笑起来,认真道“泽明当然是很好的人”
她撑着坐起来,弯着眼睛说“好久没和姐姐一起睡一起说话了。不过说了这么多,我都口渴了。”
施云琳起身下榻,端起桌上的瓷壶,倒了满满一大杯温水来喝。她只喝了一口,就问沈檀溪“姐姐要不要水”
沈檀溪刚想摇头说不要,就听房门被猛地推开了。巨大的声响,让她下意识地坐起身,望着门口。姑娘家睡下前都会习惯性将门落锁。然后此刻房门还是被用力踹开,那枚门闩摇摇欲坠。
房门是被亓山狼踹开的,他可不管这里是谁的房间,大步走进来。
施云琳懵了,怔怔望着他“你怎么过来了”
亓山狼不言,他沉着脸,大步朝施云琳走过去,他立
迫得施云琳脚步踉跄前挪,她手中握着的瓷杯跟着晃,洒出些温水来,洒
亓山狼手上用力往上一提,直接将施云琳拎起来,放
“亓山狼,你干什么你放我下来”杯子落了地,施云琳去拍亓山狼的背。
亓山狼不言,扛着她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