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第二十一章

    雪宁跳完了一曲,稀稀拉拉的看客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可这掌声,却如雷鸣般震撼她的心。

    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满脸泪水。

    过去的几年,她经常哭,可哭完并不会觉得心情变好。

    这次不太一样,她哭的声音很大,眼泪流的很多,心里居然有一种通畅的感觉。

    活过来的滋味,真好!

    苏珍久和雪宁达成了协议。

    “你回去找个工作,我这边还得准备点东西,需要你做什么,我会通知你。”

    雪宁点了点头,亮晶晶的眼眸里迸发的不再是火光,而是星光熠熠。

    她还带着涉世未深的纯真,“姐姐,谢谢你!你是个好人。”

    苏珍久忍俊不禁,揉了揉雪宁毛绒绒的脑袋。

    她可不是个好人,她是个缺德鬼!

    *

    缺德鬼开始干不准备开口。

    男人坐在矮小可爱的公仔沙发上,白日里看着过于冷峻的面容,因着酒后那一点点红晕,多了些柔和性|感。

    女人翘着白嫩的月却趾,端坐于高高的窗台。

    半开的窗户,有微风和洁白的月光同时拥了进来,吹得她发丝飞舞。

    气氛竟诡异的和谐静谧。

    苏珍久也想不到,她和南光桦还能有安安静静对坐的这天。

    她吹了一会儿风,对着个醉鬼,半真半假地说着心里话:“我恨过你的,恨过南家所有的人……”

    她从小是被南誉当做鹰养的,她做了十六年的幼鹰,向往一飞冲天。

    南光桦回来了之后,南家那些人却想让她戴上华丽的枷锁,变成一只金丝雀。

    情绪上头的时候,她恨南光桦为什么要被找回来,恨南家其他人想瞎了心。

    “现在不恨了,但是你们……谁也别想掌控我,将我关进金丝笼。”

    老爷子还不死心呢,用联姻来试探她,还是妄图从经济上控制她。

    是呢,娇生惯养瓜子转的很快,她人设是塌掉了,可要在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她提议:“南少,我们公开恋情好不好?这样可以降低对我形象的影响,对电影也好。”

    南向霖骂了她一句:“痴线!”

    像他这种人,恋爱可以谈很多次,但公开承认的只有未婚妻。

    南向霖也很头疼,微博上没人知道汽车是谁的,但他已收到好几条朋友揶揄的信息,问他是不是在玩女明星。

    圈子里,和女明星交友的有很多,但像他这样因为车|震上热搜的,他还真是头一个。

    希望他阿妈不关注微博。

    然而,南向霖的希望十秒后就落空了。

    是秦允淑打来了电话。

    南向霖下意识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接通后,乖仔一样问候:“阿妈,你还没有睡吗?”

    “明日滚回家。”秦允淑只说了这句,挂线了。

    秦允淑今日叫了牌友来家里打通宵,几个人说说笑笑。

    方太说:“以前都是跟国际接轨,现在要跟国内接轨。”

    秦允淑笑:“你在国内投资了那么多,当然要时刻关注国内的信息。”

    方太点了点头:“下个月,我的第八家医美店开业。我公司的人教我下载了微博,了解明星长大的豌豆公主,在他们眼里怎么可能甘心从奢入简!

    苏代茹为她购置的那些名贵衣服,是真的爱她,也真的会害死她!

    人性贪婪,过度沉迷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只能作茧自缚。

    她就算做不了翱翔的鹰,也不会甘愿做只被束缚的金丝雀。

    “掌控?”

    苏珍久原以为南光桦睡着了,却突然听他疑惑不解地吐出了两个字,她的眼神重新落在他那里,想看看从醉鬼的嘴巴里,能不能吐出好话。

    南光桦这会儿的仪容,实在与他塑造出来的斯文相悖,扔在大街上,算是个长相很好、身材不错、小心被人占便宜的醉鬼。

    现在好看的醉鬼勾唇一笑,放浪不羁地引|诱她:“仙仙,你其实可以掌控我!”

    苏珍久愣了一下,很纯洁地发问:“我要怎么掌控你?”

    她满脑袋想的是正经事情,任性送她八千八百万皇冠的南光桦,其实是想告诉她,他现在已经不是被老爷子掌控的人。

    老爷子都掌控不了他,她凭什么呢?

    苏珍久想问题想的出神,白嫩的月却一前一后晃悠着。

    并不知道是她先动的脚,亦或是活了,搞定了雪宁这个后顾之忧,可发挥的空间很大,只是她还需要一些佐证。

    苏珍久找了港城最好的美容机构,给雪宁身上的每一个烟头疤痕,逐一检查鉴定。

    又找了权威的心理医生,给雪宁的心理进行了专业的评估和和疏导。

    剩下的活是她和韩迁的专业。

    跟拍。

    明星的精力真不是一般的好。

    值得庆幸的是,金照欢有意将自己的事业重心向港城偏移。

    半个月的时间,两个人跟着金照欢广市和港市来回跑,很少去其他城市。

    一个人的外表可以百变,底色却不会变。

    金照欢比之几年前的金燕妮,一样都是劣迹斑斑,他们成功拍到了不少可用的料。

    十月十七,文渊导演接受了港媒的采访,透露自己将拍文艺片。

    十月十八,《小心尖》官微在微博正式开通,并且官宣了导演和男女主角。

    女主角是金照欢,男主角用了方澈同类型的鲜肉薛奕。

    定妆照一出,这部电影未拍先火。

    【啊啊啊女儿出息了!】

    【金照

    【豪门皮下的是小哥哥还是小姐姐?怎么和其他营销号的画风区别这么大?】

    【但是我别人有错,她也不可以动手打人。

    “某营销号”是金照欢团队的神来操作,不点名不道姓,可无数心疼欢姐的粉丝,纷纷冲到豪门粉碎机的微博号下,开始攻击。

    【某些营销号做个人吧!】

    【辣鸡营销号,怎么不偷怕你妈换装。】

    【你怎么那么贱呢!】

    ……

    这是在逼人自证。

    人一旦陷入了要自证的逻辑里,就会变得不理智和慌乱,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连续奔波了半个多月,好不容易得到的休闲时光。

    苏珍久跟楼下的阿嬷买了糖炒山楂,慢悠悠地吃完了最后一颗,再次发布了爆料预告。

    【明晚八点见。】

    苏珍久发完微博,洗洗睡觉。

    没有做亏心事的人睡得很香甜,忙起来就是好,不仅睡眠质量变好,也不会胡思乱想起不爽的人。

    与此同时,金照欢还没有睡。

    她在冰敷眼睛,刚刚哭得那么惨,几乎拿出了她毕生演技。

    不冰敷一下,明早怎么参加《小心尖》的开机仪式。

    她还要顺便欣赏豪门粉碎机被她粉丝冲击。

    哼,想搞死她,真以为她是方澈会束手就擒!

    金照欢想看豪门粉碎机怎么死,却看见了她发布的最新爆料预告。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接到了南向霖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传来了南向霖气急败坏的声音:“你又做了什么?”

    金照欢哭唧唧地说:“没了,真的没了,南少。”

    她仔细回忆了好久,最近做过的过分事情,真的只有掌掴小助理那一桩。

    她掌掴小助理,当然不是因为被偷拍换装照,那个理由纯粹是鬼扯。

    不过是因为小助理将她的衣服拿去干洗,洗掉了衣扣。

    她花了五十万,才搞定小助理。

    金照欢不知是安慰自己,还是想要平息南向霖的怒火,“也许是爆别人呢!”

    “最好是!”南向霖没好气地挂线了。

    第二日,《小心尖》的开机仪式正常举行。

    《小心尖》的拍摄地点选在了港城的一座贵族学校内。

    有昨晚那场爆料的加持,到场了很多八卦记者。

    穿着校服的金照欢,摆出一副受尽了委屈的模样。

    有好事的记者问她:“那个豪门粉碎机今日八点还要爆料,你有什么看法?”

    金照欢摆着手说:“与我无关,但是呢,我希望营销号不要为了流量,丧尽天良。”

    不用说,这个采访一上线,金照欢的粉丝骂的更凶了。

    苏珍久随意扫了扫点赞最多的几个评论,没有骂出什么新意,无非就是变着花样问候她祖宗八代。

    她关掉了手机,翘着脚继续看韩迁招聘。

    招聘还挺顺利的,招到了两个今年毕业的学生,一个是摄像专业的叫陆明,一个是编导专业的叫陈朗。

    除了上回札记糖水铺的探店视频,前天逐云又发布了一个广市美食记,粉丝们在评论区里吵翻天,嫌弃他们更新的频率太低。

    苏珍久让韩迁带着两人专门做逐云的视频内容。

    陆明和陈朗还在试用期,豪门粉碎机的相关事宜,对他们两人保密。

    苏珍久带着素材回家,晚上八点,又准时发布了一段一分多钟的视频。

    视频右下角的时间显示的是凌晨,金照欢在一座高架桥下,钻进了一辆骚蓝色的玛莎拉蒂,不多时,汽车居然有节奏地晃动起来。

    【汽车为什么动?】

    【笑死,楼上的装什么纯洁,就是你想的那个,车|震啊!】

    【今天《小心尖》的发布会现场,我好像看见了这辆豪车。】

    【我靠,实在是无法正视《小心尖》这部电影。】

    【白天演纯爱校园剧,晚上演露骨风月片。】

    【为什么只有一分多钟啊?这样我会以为总时长只有一分多钟哦!】

    ……

    苏珍久等评论发酵了一会儿,特地跑到“金照欢助理”的认罪小作文底下,缺德带冒烟地评论:【五十万?!】

    节奏立刻被带了起来。

    【钞能力就是好啊!】

    【五十万一巴掌,要我,我也可以。】

    【有钱人就可以随意践踏别人的自尊吗?还TM真的能!】

    ……

    金照欢的粉丝集体沉默了半个小时之后,又开始为自己的偶像冲锋。

    【这明明是两件事情。】

    【造谣的营销号,等着被@金照欢告到输掉底裤吧!】

    ……

    这还真的是两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只是第二个视频一出,莫名显得第一个视频的澄清假的要命。

    吃瓜看客的心理,昨天还是金照欢哭得好惨,营销号去死。

    今天是金照欢又要哭?这次要怎么编?

    不好编!

    金照欢团队的法务呕的要死,告,怎么告啊?

    人家没有擅闯民宅,人家拍的是大马路。

    人家没有拍过于裸|露的信息,人家拍的是汽车动。

    从昨天到今天,人家只发了两段视频,没有加一个字的过分解读,甚至没有提过金照欢的名字。

    而且对方很狡猾,车|震的视频只发布了半个小时,删掉了。

    现在整个微博的吃瓜群众都在说:【完蛋,豪门粉碎机被钞能力的魔法攻击了。】

    对方可不是不长脑子的营销号,套路玩的很溜,节奏带的飞起。

    金照欢真的在哭,不过没有录视频。

    少女爱豆,先爆出掌掴助理的不良新闻,又有车|震紧随其后。

    她的形象和人设彻底塌了。

    金照欢哭哭啼啼地说:“是你说的,港城的媒体不敢爆南家的料!”

    南向霖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金照欢的火,居然烧到他的身上。

    他的面子有些挂不住,闷闷不快地说:“我车牌照上又没有写姓南。”

    金照欢:“现在要怎么办?”

    南向霖:“视频不是已经删掉了。”

    “该扩散的已经扩散出去了。”

    “那就降低影响喽!”

    金照欢的脑动向。哦,最近微博好热闹。”

    说着,她便点开了热搜。

    #金照欢车动#,莫名其妙的热搜标题占了娱乐版块第一名。

    方太随手点开,秦允淑一眼便认出来了亲儿子的汽车。

    陈太凑近了道:“咦,这车牌有点眼熟!”

    秦允淑尴尬地笑笑,找借口提前结束了麻将局。

    她一生要强,生的孩子,却没有一个随她的个性。

    苏珍久原以为要等几天,吃瓜群众才能扒出玛莎拉蒂是南向霖的。

    哪知,港城的娱报很给力,第二日南向霖就登上了头版头条,标题很缺德“霖出于臻而胜于臻”。

    臻,是南臻,南向霖的老逗,因为私生活太混乱,不服管教,被老爷子取消了继承权。

    娱报说,南向霖比南臻的私生活还要混乱。

    秦允淑是第一个坐不住的人,她出街的时候接受了采访,语气轻松地说:“年轻人谈恋爱不都是这样,给年轻人一些个人空间啦!”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

    金照欢的粉丝问她是不是真的在跟南少谈恋爱。

    她回复:【没有车|震啦,就是打打闹闹,车子才动的。】

    舆论的风向很快从金照欢的脸色却不好,她今天上午刚刚承认金照欢是南向霖女友。

    老爷子气到吼:“你是三岁,识人不清,这样的女人也配进我南家大门?”

    南向霖犹如被架在火上烤,认下识人不清,被女人耍,是能力有问题。不认,就是私生活有问题。

    他豁了出去:“爷爷,其实我投资了电影,那个金照欢只是电影的女主角。我跟她,没什么关系。”

    是他阿妈关心则乱,胡乱给他认女友。

    空气静止了几秒。

    南向霖本来还想说,女主角可以再换,不会耽误电影投资。

    老爷子暴跳如雷,指着南向霖的手指都在发抖。

    本来以为不上进的至少够听话,现在看来是他想错了。

    “南家的人不许高调,我有没有跟你讲过?”

    南向霖为自己辩解:“爷爷,电影市场很大的,去年内地一部电影的票房就有几十亿。”

    老爷子扔出了茶杯:“陀衰家!”

    南光桦对老爷子教训孙子没多大兴趣,他站了起来,冷淡地说:“无事我先走!”

    他走出书房,还能听见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大吼声音,足见九十几岁的他身体和承受能力都不错。

    江逸舟等在门口,跟在南光桦的后面下了楼,左右没人,他才忍不住赞赏:“那个豪门粉碎机真的是好手段!”

    这么多人都被牵着鼻子走,耍了好大一圈,声东击西,水被搅浑,才爆出了校园霸凌。

    江逸舟小心翼翼看南光桦的神情,只见他眉眼舒展,心情看起来不错。

    最近南生很奇怪,好久都没去找他妹妹。

    仙仙的心情一定很好。

    南光桦上汽车时想,他这么多天没有出现,不知道仙仙有没有不习惯?

    南光桦挑了下眉,一双深邃的黑眸,忽然审视地看向江逸舟。

    仙仙的秘密有很多,就连他一开始也不知她在做什么。

    不过人做过什么事情,总是会留下一些蛛丝人设崩塌,金照欢撒谎精,变成了金照欢获得南二太认可,要嫁入豪门。

    苏珍久就是这时,发布了新的爆料预告:【今晚八点,继续。】

    金照欢看见这条预告的时候,忘记了呼吸。

    她只觉毛骨悚然,一下子想起上学的时候,也曾玩过猫抓弄老鼠的游戏。

    猫捉到了老鼠,不会一口吃掉,而是放了抓,抓了放。

    不一样的是,她以前是做猫的,现在却成了被人玩弄于鼓掌的老鼠。

    时间退回到几年前。

    金燕妮将那个叫雪宁的小可怜又一次堵在了储物柜里。

    她的声音好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幽灵那般恐怖:“雪宁,乖乖出来,我今日就不会用烟头烫你。”

    第 22 章   第二十二章

    南家。

    秦允淑也没能力挽狂澜,阻止南向霖绯闻的继续发酵。

    老爷子看见这篇报道的时候,脸色阴沉,吩咐齐秘书:“叫阿桦和阿霖回来。”

    南向霖先是接到亲妈的懿旨,又接到爷爷的圣旨,一刻都不敢再耽搁,从港城回南家的路上,他发泄似的骂了一路的脏话。

    南向霖也有秘书。

    老爷子一视同仁,给他的同南光桦一样,也是六人组成的秘书团。

    只是这六人里,有两个是老爷子派来的,有两个是秦允淑看着儿子不要胡来的眼线,另外两个是公司招聘的新人秘书。

    南向霖爱玩,怕他们告状,宁愿让保镖跟着,也不会带上他们其中的任何一个。

    现如今出了事情,他在秘书群里下命令。

    【找律师告那个豪门粉碎机,我要让他倾家荡产,封号道歉。】

    又不是没有这样的案例,前几年有个港城的大佬告了《旧港奇闻报》,告的报刊停刊,还赔了一个亿。

    南向霖发完了这条,又补充:【这次不告的话,以后谁都敢爆我的料,我要杀一儆百。】

    六个秘书一齐陷入了欢,出道四年的少女爱豆,唱跳俱佳,人美歌靓。初次出演电影,请大家多多关照!】

    【@《小心尖》官微肥水不流外人田,插曲、主题曲和片尾曲,都给欢欢唱吧!】

    【文大师导的风月片,风骚却不露骨,期待转型巨作《小心尖》早日完成拍摄。】

    ……

    金照欢的粉丝在狂欢,并没有将自家爱豆和那个叫豪门粉碎机的八卦号联系在一起。

    豪门粉碎机继上次爆完方澈后,要么是接几个恰饭的硬广,要么是摆烂什么都不发,躺平的姿势根本就不像营销号。

    今日倒是上线发布了一条爆料预告。

    【老规矩,晚上八点!】

    金照欢的小号关注了豪门粉碎机,一看见微博信息提示,她的心脏不由自主快跳了几下。

    她心想,这次也不知是哪个倒霉蛋。

    两个小时后,豪门粉碎机发布了手绘线索图。

    这次的线索图是游戏风格,仅有一张,高高在上的女王,眼神阴毒,一手香烟,一手拿着滴血的血锤,狂妄地大笑,画风血腥又暴力。

    看不出来即将爆什么料,唯一明晰的是被爆料人性别女。

    金照欢看见这幅画的时候,豪门粉碎机的评论早已过了几万。

    【杀、杀、杀人?不是吧!】沉默。

    过了好久,秘书一:【南少,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降低影响。】

    秘书二:【么大。

    他赶紧摇头:“没了,爷爷,真的没了。”

    老爷子转头问南光桦:“阿桦,阿霖的事情,你怎么看?”

    南光桦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事不关己地说:“快八点了,先看看是什么料。”

    七点五十九分,很多人屏住了呼吸。

    八点整,豪门粉碎机再一次放上了一段视频,这次的时长感人,居然是个十分钟的长视频。

    视频里,一个脸部打上了马赛克的女孩,手持伤疤和心理鉴定两份证明,声泪俱下地控诉,五年前,原名金燕妮的金照欢对她进行了长达三个月的校园霸凌。

    视频的最后,是这样的一段采访后记。

    “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现如今已经没有了很多证据,只有一个心理年纪仍然停留在十五岁的伪少女,和她身上那些再也不能光洁如初的伤疤。

    所有的人都已经长大,开始追逐梦想,并且获得美好的爱情。

    高高在上的女王成了许多追星少女的光,但她躲在不开灯的房间里,一遍一遍问自己:我呢?为什么我要活在十五岁的阴影里?

    我说:勇敢结束的孩子,诸神会奖励她一个崭新的开始。

    我们拉勾上吊,一起揭开女王虚伪的面纱。高高在上的女王,终有一天会失去她骗来的王冠。

    最后,我想跟花开学校的其他孩子们说,也许你们曾经畏惧强权,希望现在的你们仍然保有正义,和我们一起拯救那个被困在十五岁的少女。”

    南向霖松了一口气,心里是怎么想的,脱口说了出来:“都是金照欢造的孽,我只是被波及。”

    秦允淑马迹,比如她去过哪里,拍过什么人。

    南光桦吩咐:“看住南向霖。”

    江逸舟一凛:“是。”

    *

    南光桦猜的不错。

    苏珍久的心情很好。

    如果,她一上来就爆校园霸凌,证据链的不完整会让金照欢的粉丝集中所有的火力,围攻雪宁。

    然而她一次爆了三个料,分散了许多的注意力,也消耗了金照欢原有的人气。

    一个谎言,说多了就成了真的。

    那么很多谎言一齐出现呢?怎么圆都会留下破绽!

    最值得高兴的是,花开学校的校友陆续站了出来,佐证了雪宁的控诉。

    【视频里被困在十五岁的少女跟我同届,她半途退学,是很多专业课老师心里的痛。我跟她不在一个宿舍,但是见过她像个惊恐的小羊一样躲避金燕妮。】

    【我见过她被金燕妮堵在储物柜里,对不起,当时不敢站出来。】

    ……

    金照欢的粉丝一开始还能嘴硬地说等辟谣,相信她们的偶像。

    后来大约是“今日我若不站头硬,挨过凑的人都知道。

    南光桦是野路子出身,没人知道他都会些什么,但他能活下来全靠自己摸爬滚打。

    他的拳头黑,招招都是奔着让自己活命对方丧命去的。

    彼时苏珍久拉不开两人,看热闹的人却越聚越多。

    她一时想到自己居然是个假千金,亲生的父母根本不知道是哪个,烦恼的不止眼前,还有那么多事情,她气急败坏地站在露台上要往下跳。

    那一次,晏景铖吃了点暗亏,嗷嗷叫着发誓要找机会打回来。

    来相亲前苏珍久准备理会他,她点开了雪宁的微信,最新的一条未读信息是一段小视频。

    雪宁找到了一个舞蹈培训班老师的工作。

    和单纯的小孩子在一起,做她喜欢的事情。

    她发来的视频里,有她大大的笑脸和好多围着她哈哈笑的可爱孩子。

    *

    金照欢的料彻底被锤成了实锤,已无翻身余地。

    作为被波及的南向霖,真的成了圈子里的笑柄。

    男人嘛,风流成性,爱玩女明星,都不算大问题。

    被人当做边角料爆出了车|震视频,那可真是牺牲自己的名誉,给别人无聊的生活增添了很大的出来,明日谁为我发声”的共鸣,金照欢被讨伐了。

    苏珍久准备的二十万买水军的钱,没有用上,正义的自来水多如牛毛。

    连金照欢的大粉也开始倒戈相向,她的代言亦纷纷和她解约,一个人的口碑,几天的时间,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苏珍久明明知道,这就是舆论的力量。

    可还是忍不住震惊,舆论的力量如此强大。

    就是这时,苏珍久收到了南光桦发来的信息。

    那个衰仔,跟她一样好缺德,居然偷拍了南向霖挨老爷子训的视频。

    视频里,南向霖被骂的狗血淋头。

    苏珍久冷笑一声。

    她有一瞬间的错觉,以为南光桦知道这是她爆的料。

    一瞬间之后,她坚定没有谁能够扒掉她的小马甲。

    紧跟着,苏珍久的手机又叮了一声。

    南光桦:【今日有想过我吗?】

    想过他和想他,并不是一个概念,其中的差距恐怕有十万八千里。

    好在,不习惯是习惯的开始。

    第 23 章   第二十三章

    要说一次都没想起来过他,那是自欺欺人。

    想起来的频率稀少,无非是刚忙起来的前几天,好不容易能眯上一会儿,沉睡前忽然想起前天或是大前天睡在哪里,捎带着想起那晚和她呆在一起情绪不太稳定的南光桦。

    人要是平淡无奇,存在感当然不会强。

    这样的词语,永远也不会用来形容南光桦。

    第一次见面,她的身世还是个秘密,她一无所知。

    苏代茹指了指背对着她们,坐在沙发上的男孩说:“仙仙啊,那是哥哥!”

    她踮脚看了一眼,没有看见男孩的正脸,紧皱着眉不懂地问:“阿妈别闹,我什么时候有哥哥?”

    苏代茹支支吾吾,不肯明讲,却又一口咬定:“仙仙啊,你不要生气,阿妈确认过,真的是……亲生的。”

    她以为他是南誉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这个冲击,一点不亚于后来知道自己是个假千金。

    彼时她要气疯了,不明白苏代茹怎么可以轻易接受?南誉要是还活着,她一定会大闹一场。

    她愤怒地冲到了他的面前,看见的却是一个冷漠、惊艳,又干净的男孩。

    他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骨架已经长成,月几肉还在勾勒。

    他比她高出很多,告《港城小报》倒是好办,告豪门粉碎机比较难搞。告这些营销号,大部分告的都是他们诽谤和造谣,他一个字都没讲,还有视频,不好判定。而且按照内地的法律,想要告的他倾家荡产也不可能,就算能赢,赔个几万块钱……南少,三思。】

    他说的很委婉了,杀一道这是个交易,拿晏二出轨照片换的,利索地说:“前几天说忙,没定下具体时间,你放心,包在妈咪身上。”

    *

    韩迁收到了怨种大客户的信息,第一时间拿给苏珍久看。

    【珍珍,是你,对不对?】

    苏珍久不太想跟晏七见面,这与她和南光桦的赌约无关。

    这是一种很复杂的心理,她自己一时也拆解不开,便给了晏七和南光桦同一个待遇,“不用回复!”

    韩迁觉得这条微信的信息量很大,“珍珍”代表了怨种大客户跟苏珍久的关系。

    至于后面的话,他似懂非懂,很明智地没有多嘴。

    毕竟售后服务,可不包含出卖搭档。

    逐云工作室的队伍日渐壮大,陆明和陈朗适应的不错,两个人搭档,跑到澳城拍了美食探店视频。

    四个人聚在一起看原片,到底是新手,与韩迁的运镜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三个小时的时长,不一定能剪出十分钟的视频。

    但新人嘛,要鼓励。

    鼓励新人的事情交给了韩迁,豪门粉碎机刚刚战斗完毕,当皇帝还有休沐日,苏珍久正式进入了不知会为期几天的休闲时光。

    韩迁装模作样地给新人科普了运镜的八种手法在实际运用中的区别。

    摄影是需要天分的,有时还得有诗人的浪漫。

    说白了就是一个好的镜头源自于一个优雅高级的状态,技巧是一回事,浪漫和优雅儆百是做不到,成为笑柄倒是很有可能。不是不能告,而是告不告都是一场笑话,好歹也是南家的金孙,什么样的套房开不起,真是没脸见人。

    《港城小报》就是登了南向霖头版头条,说他比他老豆还胡来的报刊。

    这个小报也可恨!

    南向霖没能敲定告谁的事情,硬着头皮去了老爷子那里。

    相比于亲妈的怒火,南向霖更害怕的是爷爷。

    南家的奇葩比较多,他老豆就是最奇葩的那个。他老豆自己不听他爷爷的话,但只要他爷爷说让他老豆管教一下他,啊哈,他老豆就会化身乖仔,弄死他这个不孝子孙。

    小时候,他没少挨他老豆的抽,心理阴影有很深。

    南向霖怂怂地站在书桌前,等他爷爷发落。

    秦允淑闻讯赶来,算盘打得精明。

    “爸爸,阿霖这次是被人针对了。”

    她意有所指地说。

    老爷子闷哼一声,心说,他可还没有老糊涂。

    大房和二房不对付他知道,只是对外还是同一个利益体。

    今日南向霖的八卦传播的又快又火爆,可能是有商业对家的手笔。

    但绝对跟南光桦没有关系。

    别以为商战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有时候越是低端的手段,越有用。

    也幸好南向霖现在还只是南少,连董事会都没进,一个绯闻,还不至于牵扯南氏的股票。

    如果是他的话,就算感冒去医院,恐怕都能累得股票下跌个百分之二。

    秦允淑的话音刚落地,南光桦便推门进来了。

    闯了祸的人要罚站,他一转身,坐在了沙发上。

    老爷子黑着脸问南向霖:“你还做过什么事情?”

    南向霖觉得这话耳熟,他好像也这样问过金照欢。

    他仔细回忆了好久,出格的事情,真的只有一桩。

    那天他喝了点补酒,哪知道后劲那深邃犹如宝石一样的黑眸和她对视了一瞬,下意识移开眼睛。

    也许是他的眼睛过于澄澈,也仿佛是她有预感,她的怒火,在看清他的那一刻偃旗息鼓。

    苏珍久失了会儿神,又觉得他蛮有意思。

    南光桦的微信在她好友列表里躺尸了好几年,即使是她、阿妈和他的三人小群里,他也寂静的仿佛查无此人。

    嗯,他先是吓唬她要跟她一起死,又耍酒疯教她怎么掌控他,这次发来的信息看起来碍眼,但跟前面疯癫状态一比,显得正常了许多。

    这是不发癫啦?

    苏珍久不

    晏景铖听见这话,终于有了反应,他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威士忌,站起身道:“走了!”

    范新傻眼了,叫他出来喝一杯,真的就只喝一杯!

    他跟在后面“喂”了一声。

    晏景铖朝他摆手,径直出了夜店。

    他没回自己家,而是回了晏家大屋。

    时间还早,刚到十点。

    晏太太追完了全员恶人的狗血电视剧,正要上楼,听见了大门响动的声音。

    这个点回家的,不知会是谁。

    男人可能都这样,晏家的男人有八个,不论老少都不喜欢回家。

    晏恒有七个儿子,从她月土皮出来的有四个。

    四个儿子,结婚了三个,还有一个在国外留学。

    晏恒另外的三个儿子,两个在澳洲,还有一个听说回到港城了,但她至今没有见到人。

    答案很快揭晓,居然是晏七。

    晏太太惊讶里微带着不爽,但很快掩饰了,随口问:“要吃夜宵吗?”

    晏太太是个合格的豪门大婆,不管老公在外面怎么花里胡哨,只要晏家不破产,她就是屹立不倒的晏太太。

    哪怕还要抚养老公女友的孩子呢!又不是真的要她养。

    孩子小的时候有保姆,长大了有保镖,她最多像今天这般不走心地问一句“饿不饿”或者“冷不冷”,连功课做不做,回家的晚不晚,都不在她的叮嘱范围内。她不需要刻意地捧杀他,也不需要虐待他。就当家里多了个阿猫阿狗啦!

    晏景铖从六岁起,开始在她的手下讨生活。

    确实没有受到过苛待,至于排挤,只能说就是孩子们之间的幼|稚游戏。

    他小时候长得可爱,晏太太偶尔心血来潮,也会逗逗他,让他叫一声妈咪。

    男孩子变声期之后,就不太适合撒娇了。

    尤其还不是亲生的。

    晏景铖叫了声“妈”,然后递给晏太太一个丝绒盒子,“礼物。”

    盒子上的logo是KING家的,这是英国的老牌珠宝商,专门为皇家设计珠宝。

    晏太太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盒子,但心情有比刚刚好,半真半假地嗔怪了一句:“你都回来多久了,才想起来回家看看我!没有良心。”

    晏景铖坐在了黑色的欧式沙发上,一开口玩的是坦白局:“我老豆就没有打算让我回来,回家还要跟他吵架。”

    晏家在澳洲有公司,他的两个亲哥哥都在那边,他老豆的意思,想让他毕业也去澳洲。

    港城和东南亚的生意归晏太太四个儿子的,澳洲和欧洲就是他们三兄弟的天下,这样分配,才不会打架。

    晏太太为了这个事情,刚刚跟晏恒掰扯过,她看见晏七不开心,确实是觉得他这次回来居心不良。

    晏景铖看到了晏太太脸上的变化,笑了笑:“妈,我回来不是要争家产的。”

    信与不信,晏太太都不会挂在嘴上,只做不知,也笑着说:“那你回来做什么?”

    晏景铖道:“哦,我要跟南家……相亲!”

    “二房两个女儿,你中意哪个?”晏太太笑眯眯的故意讲。

    晏景铖明明白白地说:“我要跟珍珍相亲。”

    “你老豆不许的。”

    “我老豆听你的。”

    晏景铖说完,给晏太太看了自己的诚意。

    既然是谈判,他的诚意十足,将晏二的出轨照片,发给了晏太太。

    晏太太点开了第一张照片,肺都要气炸了,后面还有好几张。

    真的是上辈子欠了姓晏的男人,她骂了句“衰仔”,缓了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说:“南家这一次没有问到我们晏家这里,估计是没有跟我们结亲的意思。不过呢,圈子就这么大,我知道你那个珍珍啊,最近要跟程今相亲。”

    如晏太太所讲,圈子确实就这么大。

    南家说了,希望相亲的事情低调进行。

    但晏太太姓程,程今是她堂侄,消息绝对可靠。

    晏景铖换了个坐姿,脸上辨不出喜怒,“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晏太太知还得靠个人摸索。

    韩迁统共没用半个小时,就让两位新人各自放羊去了。

    他到现在还沉浸在做了好事没留名的兴奋里,很想跟苏珍久讨论金照欢的事情。

    比如她又掉了几个代言,又被人扒出什么料。

    道歉的信息就别想看到了,她的号被封禁了,卷土重来的机会不大,肯定已经入了劣质艺人名单。

    对于一个艺人来一役,她敢肯定,在南向霖没进董事会前,他户头里的钱不会超过两千万。

    而且,这件事也会成为他进董事会的绊脚石。

    苏珍久心情不错地回答韩迁:“不会。”

    韩迁吓的手一抖,刚编辑好的信息又发了出去。

    【你认识南少?】

    他其实还在犹豫,要不要问这个问题。

    这感觉像在故意刺探她的隐私,虽然他是真的好奇。

    苏珍久漫不经心又说:“认识。”

    她的声音清亮且悦耳动听。

    韩迁想说“你怎么说出来了”,转头一看,两位新人正带着耳麦,聚精会神地剪辑视频。

    好吧,是他犯傻了。

    这就是他后来不敢喜欢苏珍久的原因,没法喜欢,差距太大,他有自知自明。

    人谁不会偶尔犯个傻,但她却能一直保持清醒,她要是犯傻的话,那一准是要坑人。

    苏珍久很久不做坑人的事情,收到齐秘书发来的相亲时间时,想要坑人的心死活按捺不下去。

    她装乖地回复了“OK”,又在脑海里搜索程今这个人的信息。

    她当时就是随手一点,点复燃的记忆,让苏珍久的脸瞬间滚烫。

    两个人离得很近,一如当年,她被抵在落地窗上。

    然而,时间还是教会了她很多东西。

    她没有恼羞成怒,清醒又理智地想,事情不可以往奇怪的方向发展。

    苏珍久满脸嫌弃地说:“你可不可以有点长进?我知你恨我,但别再用小时候的方法报复我。”

    “小时候?报复?”南光桦眯了眯眼睛。

    他的仙仙还是一如既往的扎手,他想和她确定关系,他想知道他为什么不行?

    如果是介意别人的目光,她不愿意公开,地下情也行。

    他摊牌了,不装了。

    她却说,他的吻仅仅是年幼时的一场报复而已。

    苏珍久挑着眉眼,不肯再说话。

    两个同样倔强的人相对无言,像是在进行一场无声的拉锯。

    这时,谁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马嫂在门口踌躇了很久,明明听见了汽车声响,怎么好半天没见人进来!

    无人驾驶?屁,汽车又不是狗,还能自己了个不认识的。没想到,还真是完全不认识,都没有听过他的名字。

    齐秘书给她发来了程今的资料,哦,是个比她小两岁的弟弟,大说,这是最严厉的惩罚。

    可碍于两个新人,韩迁不想暴露豪门粉碎机这个马甲,只好给苏珍久发信息。

    【你说这一次金照欢要赔多少钱?】

    【那个南少会不会帮她出钱?】

    苏珍久往韩迁的位置上一看,觉得他不对劲。

    但见他提起南向霖,苏珍久又点开了南光桦的头像,再看一遍南向霖被虐到狗血淋头的小视频。

    经此学还没有毕业。

    要是个正常人,恐怕会觉得坑个不相干的弟弟委实下不去手。

    她是个缺德鬼,才不会有这样的心理负担。

    别说弟弟已经二十几岁,就算是六岁,她也能坑得毫无压力。

    苏珍久拎起背包,很潇洒地说:“走了。”

    韩迁瞥了眼新人,弱弱地道:“你这是早退!”

    苏珍久“昂”了一声,撇嘴说:“我下午得去相亲。”

    韩迁惊讶地瞪圆了眼睛,心里想的是:不不不,你一定不是去相亲的,你像是去砍人。

    苏珍久不准备委屈自己化个丑妆,好让人知难而退。

    她这个人,除了脸长得漂亮极具欺骗性,动一动手指都能让人畏葸不前。

    齐秘书和程今约好的口气,没打下去,“我有事要做,你不要插手。玩几天,就回澳洲。”

    晏景铖并不争辩,只提要求:“珍珍,我送你回家。”

    苏珍久摆手,开玩笑,让他知道她家住在哪儿,是让他和南光桦在她家楼下打架嘛!

    但是晏景铖不依,大有不让走的架势。

    苏珍久说:“你有事给我打电话,我再不找人耍你。”

    得到了保证,晏景铖才悻悻地看着她走。

    苏珍久在十字路口愣了会神,头疼地想起来,还跟南光桦约了个饭。

    约饭的地方还有点远,约到了深市。

    她是想耍赖爽约的,正往地铁口晃悠,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了她的旁边。

    咦,这是没走?

    车门缓缓打开,苏珍久跟车里的人对视了一眼,被他黑亮的眼眸晃得心虚。

    她没再讲条件,低头坐进了汽车。

    又一次踏上去深市的路,南光桦无疑是高兴的,如果适当的退让能换糖吃,那倒不是不行!

    再次上岗的马嫂,拿出毕生绝技,果真煲了锅靓汤。

    吃饭的时候,南光桦给苏珍久添了勺汤,她没有拒绝。

    南光桦心情不错地跟她聊起:“南向霖投资了文渊的电影你知道的吧?听说文渊只拿到了启动资金见面时间是下午三点,苏珍久到的尚算早。

    国际贸易大楼顶楼的旋转咖啡厅,阳光透过宽大明亮的落地窗,洒在咖啡色的桌面上。

    一杯咖啡好几千块,味道还一般般。

    苏珍久合上酒水单,给自己点了杯白水。

    她见缝插针地跟人开了把黑,直到高大的身影遮挡住了她面前的阳光。

    苏珍久没有抬头,直接讲:“你应该认识我的吧!但你要重新认识一下,我以前叫南珍久,现在叫苏珍……”

    她边说边扬了下头,还没有说完的话便卡在了嗓子里。

    面前的人她认识,不是程今。

    晏景铖的脸色很不好,想起了她什么都不肯说却突然不理他,想起了她现在还故意躲着他,不善的语气里带了些委屈:“你相什么亲?当我死了吗?”

    一身笔挺西装的南光桦缓步走来,他到的可真是时候,将好听见这一句。

    “仙仙!”南光桦低沉又克制地叫她。

    第 24 章   第二十四章

    三人行,必有一场硬仗要打。

    晏景铖和南光桦不是没有打过架。

    打架的原因也很扯,就因为南光桦叫了声“仙仙”,晏景铖愤怒地跳脚了,“凭什么他能叫你仙仙?”

    晏景铖的老豆偏爱幼子,生怕他被人欺负,从他很小就请了拳台上有名的格斗老师教导。

    他的拳乐趣。

    范新指着那条“怎么才一分多钟,南少是不是不行”的评论,幸灾乐祸,“就这一件事情,我可以笑三天。”

    因为晏景铖跟南向霖不对付,范新自然也是。

    这里面固然有南家大小姐的原因,但更多的是南向霖这个人真的很讨厌。

    这是一种“尽管你家的钱比我家的钱多,可是我家又不缺钱,凭什么你看我仿佛看辣鸡”的情绪累积。

    目中无人的南向霖摔了一跤,范新第一时间保存了车|震的小视频,转发进了好几个狐朋狗友群。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晏景铖没有理他,握着酒杯正在发呆。

    珍珍给了他晏二出轨的照片,他一直以为那是珍珍特意替他收集的。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变得不那么确定。

    可能是从小一起做多了坏事的默契,虽然他一点证据都没有,但南二的事情,他下意识认为和珍珍脱不开关系。

    晏景铖给珍珍二号发了信息,还给豪门粉碎机发了一条同样内容的私信,都没能得到回应。

    范新见他闷闷不乐,小心翼翼地透露道:“七哥啊,有一件事情,我听我妈讲,南家大房可能要相亲,南家老爷子问询过的人家,有男有女。”

    他还有一件事情没敢说,他,就他,居然也是上了问询名单的人。

    他有自知自明的,他和南大小姐一点都不相称。

    南家老爷子毕竟九十几岁的高龄了,这样的一个人物,做不出来多新派的事情。

    他操心大房子孙的婚事,可能与苏代茹不愿意出门交际有关系。

    但更多的原因在他自己,一个老派思想的大家长,理应要管这些事情。

    南老爷子这次的动静还挺大,打电话礼貌问询了好多人家,问询的内容多半是“你家有没有适婚的孩子,多大年纪,有没有男女朋友”。打着坑弟弟的念头,看见晏景铖的那一刻便明白了,她这是阴沟里翻船,让弟弟给坑了。

    这还不算完,苏珍久的脑袋嗡了一声,看清楚缓步走来的南光桦时,当下做了个英明神武的决定,先胡弄走一个再说。

    苏珍久不动声色地先看了看南光桦。

    晏景铖本来就委屈,现在委屈炸了,他人就站在她面前,她看谁呢?

    他一转头,正好看见南光桦那张死人脸。

    怎么能有人长得那么讨厌,连头发丝都在他厌恶的起点上翻滚跳跃。

    晏景铖有拉帮结派糖。

    南光桦盯着她的眼睛:“哦,那不如回家吃,我让马嫂煲你爱喝的汤。”

    苏珍久一心想先弄走他,顺着他的毛答应:“好啊!”

    “山鸡汤?”

    “好啊!”

    南光桦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亲昵地揉了下她的头发,仿佛一点都不想弄死晏景铖:“你和七少许久不见,你好好招待他。”

    晏景铖被南光桦那句“许久不见”的暗刀子戳的心塞,等他走远,才不爽地说:“珍珍,你对他为什么那么客气?”

    苏珍久挑了下眼睛,意有所指地说:“那是我阿妈的亲儿子!”

    晏景铖沉默了。

    苏珍久心想,她是假千金的事情,应该很多人知道了。

    也是,相亲的人选一出,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晏景铖劝:“珍珍,我们一起去澳洲好不好?”

    他并不是心血来潮。

    苏珍久愣了一下,“你不要闹!”

    到底是有一起做坏事的默契,晏景铖想了下问:“你要留下来整南向霖?”

    “不是他!”

    “那是谁?”

    这次换苏珍久沉默了。

    晏景铖也不知挡在他和苏珍久之间的,到底是几年不见,还是他们都长大了。

    珍珍的心事不肯跟他讲。

    他开始不停地说,让她不要想着再跟程今相亲,程今被他揍了一顿,不敢再来了。

    又说他出国留学这几年发生了多少事情。

    他说了很多,想问她“你呢,你这几年去了哪里,做了什么?”

    晏景铖烦躁地搅动着咖啡,没把心底的问题问出来。

    苏珍久瞥了瞥他,忽然笑了。

    他看起来和少年时不太一样了,能沉得住气,也学会了婉转和迂回,变得成熟了一些。

    晏景铖不知道她为什么笑,但心情没来由松缓了许多,很认真地看着她漂亮的眼睛,又说一遍:“珍珍,我真的回来了。”

    苏珍久舒展了眉眼,只“嗯”了一声。

    喝完了一杯咖啡,她要走,临走前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澳洲?我送你。”

    晏景铖的心情又不好了,他想跟她说“你不走我也不走”,话在嘴边滚了几下,咽回了肚子里,纨绔气十足地说:“回澳洲要去公司工作的,我还没有玩够。”

    苏珍久抬起手要打他脑袋,晏景铖不躲不避,甚至低了低头。

    她叹了,现在想要告他毁约。”

    苏珍久耸了下肩:“爷爷那么保守,不喜欢南家人高调地出现在媒体上。”

    她顿了一下,问:“那南臻和秦允淑有什么反应?”

    苏代茹如果在这里,一定会教育她怎么可以直呼长辈姓名,要叫二叔二婶的。

    她对南臻的记忆不多,只记得他很少回南家,好像说当年出了很大一桩丑闻,惹的爷爷取消了他的继承权。

    至于那个二婶,是个口蜜腹剑的小人。

    南光桦说:“老爷子没有叫南臻回家,秦允淑约了文渊明天见面。”

    苏珍久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的有点多!”

    南光桦看着她喔了一声,“齐秘书说的,老爷子让二房自己善后。”

    苏珍久对后续的事情不大感兴趣,料想二房不会那么听话,只说:“你以后出门要带上保镖。”

    南光桦漫不经心地又喔了一声,结束了这段平和的对话。

    屋子的前方有一段往海滩走的林荫小道,天一黑,路边的灯光明亮。

    吃完饭后,南光桦邀请她去海边走走。

    苏珍久想了想他看起来尚算稳定的情绪,没有拒绝。

    两个人一前一后,例,如同新闻要报选题一样,苏珍久需要浏览大量的娱乐圈新闻,以及大量的私信,从中寻找可以深挖的料。

    她今日有些心不在焉,手指不听使唤地点开了好几个嗑CP的视频剪辑。

    视频里的CP,各种角度,口勿的性|感又热烈。

    她想知道正常的男女朋友关系,被口勿的时候,应该会有什么样的感受。

    她只有两次被同一个人口勿过的经历。

    第一次是害怕被人发现的恼羞成怒,第二次口勿得又深,时间又长,她只记得窒息后的颤栗和她不断地汲取救命的氧气。

    就在今早,南光桦若无其事地剥了颗水煮蛋递给她,手指只是触碰了一下,那种颤栗的感觉便又上来了。

    一旁的马嫂还在说:“小姐的嘴唇肿了,一定是昨晚散步的时候被毒蚊子咬到了。”

    她下意识挡住了脸,“毒蚊子”在她耳边说:“仙仙,不想吃蛋黄,我帮你吃掉!”

    午饭时间,韩迁说街角新开了家烤肉店,满一百减十三,他提议刚好人都在,大家聚个餐。

    苏珍久不去,像是要把口罩焊在脸上,不肯取下吃午饭。

    韩迁奇怪地看了看她,只能带着两个新人直奔烤肉店。

    *

    秦允淑让南向霖蹲在家里反省,她要去见文渊,给他善后。

    老爷子说什么都不同意南向霖继续投资电影,其实这也好办,找个中间人,玩个障眼法!

    只是她的心里不太服气,凭什么大房做什么投资都行,轮到她儿子就是这也不许那也也许是海风太平和,就像他们刚刚平和的谈话,她试探地喊了声:“大哥!”

    南光桦顿住了脚步,慢慢转身,像电影中的慢动作,机械的很。

    她冷静地看着他的眼睛:“就只做大哥好不好?”

    南光桦自嘲地嗤笑了一声,他笑自己可真好哄,一顿饭就可以骗的他退让。

    然后呢?

    她不想给他糖,居然还想一把推开他。

    南光桦低垂着眼眸控诉她:“仙仙给的糖,果然带了玻璃渣。”

    苏珍久准备了长篇大论,用来说服他,“我知道你恨我的……”

    可她只开了头,就被南光桦不可置信的声音打断了。

    “我恨你?”他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

    苏珍久说:“你恨我才会排挤我,让我改姓……”

    南光桦用三根手指擒住了她的下巴,眼眸里的疯狂藏都藏不住,“仙仙啊,我要是让你做我胞妹,还怎么目垂你啊?”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苏珍久呛了一口海风,惊愕到不敢相信这是南光桦说出来的话。

    她刚刚很冷静地审时度势后,才小心翼翼试探了一句。

    怎么就又发癫了呢?

    眼看这个步散不下去,苏珍久快速转身,想要离开这里。

    南光桦紧追了两步,一伸手将她拦腰抱住,气急地问:“你要走?”

    苏珍久下意识看了看周遭,喔,她走的方向不对,慌不择路地选了往外走的路径。

    这么晚了,她没想靠双腿离开这里。

    她推了推他僵石更的手臂,“你放手!”

    路灯下的光影如飘渺的薄纱,笼在他棱角分明的轮廓上,让人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

    他的眼睫抖动了一下,没有说话,态度却很明显,丝毫不肯退让。

    苏珍久心慌的很,她想快刀斩乱麻地厘清两个人的关系,却把事情搞得更砸了。

    男人的气息环绕着她,她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

    可她没法面对眼前这个“我拿你当长兄,你却想度我”的男人。

    苏珍久挣扎不开,恼羞成怒,露出了尖牙,一口咬上了他的肩膀。

    南光桦一动不动,喉结却不自主地颤动着,眼底的疯狂变成了炙热的邀请…邀请她啃噬他的所有。

    他的声音克制的的经验,三人“座谈”的时候,肯定得先跟珍珍统一战线。

    他先发制人:“你怎么来了?”

    南光桦很从容地坐在了苏珍久旁边,一语双关地说:“仙仙今日相亲,我当然要过来看看。怎么,要跟你相亲的吗?你,不行。”

    “你算老几?”晏景铖咬牙切齿,对他丝毫不客气。

    南光桦仿佛并不气恼,还淡笑了一下,转而问她:“仙仙,你说…我是谁?”

    苏珍久在心底叹一口气,幽幽地看向了窗外,提醒他们俩:“这里是118层!”真的要闹起来吗?要她跳一下吗?

    她已经二十几岁了,难道要学电视剧里演的,在公共场合一边跺脚一边大哭地求两个男人不要打架。

    她十几岁都没有做过的事情,更何况现在。

    所有的明木仓暗箭都得给她按捺下。

    晏景铖是让南光桦气糊涂了,他和珍珍这么久没有见面,应该互诉衷肠。

    他挑衅地看着南光桦笑,却对着苏珍久说:“珍珍,你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

    南光桦的眼眸颤了一下,手指微动。

    这句话,真的是从他们还是小朋友起便经常听见。

    小朋友哪里能随自己心愿和好朋友随时见面,好不容易等到宴会,小晏七会穿过众人,兴冲冲地跑到她的面前:“珍珍,你有没有想我?我好想你的!”

    苏珍久的脸色和缓了许多,终于有了老友相逢的温情。

    只是小晏七早就长大了,这句话或许还能讲一讲,娶她做晏太的那句,却是提也不能再提。

    别逗了,时过境迁,做谁家太太这样的话,对她来说简直是世界上最恶毒的诅咒。

    苏珍久这时才想起来,晏景铖刚刚还吼了句不得了的话,像捉女干似的。

    她横了晏景铖一眼,先跟南光桦打哑谜。

    “不是说好了晚上请你吃饭,你怎么现在来了?”

    这是要让他先走。

    南光桦金丝眼镜下的黯然黑眸瞬间亮了一下,却还带着些许忧郁,他的心思犹如过山车一样起起伏伏了许久。

    看见晏景铖的那一刻,他满脑子叫嚣,是不是要把仙仙绑起来,才不会被抢走。

    南光桦强行将自己的魂魄抽离了身体,一动不动,听晏景铖说想她。

    他在等,他在克制,只要她有一点回应,他就……

    现如今三魂七魄回到了身体,南光桦眨了眨眼睛,迟疑地想:仙仙这是先打他一棍,再给点甜头吗?

    他从没在她那里吃到过很,像是在跟她讲道理:“上一次,我亲你,你咬了我,当我付的利息。现在,我已经付过利息了……”

    带了玻璃渣的糖,他也要。

    南光桦一手握紧了她两个手腕,又将她的双手缚在了她的头顶,低头俯身,亲上了她的嘴唇。

    苏珍久快要溺死在他侵|略性十足的气息里,她头脑发胀,却记得崩紧牙齿,寸步不让。

    南光桦只能暂离了让他迷恋的唇,额头抵着她的额头,原本揽在她后月要的手,忽然捏住了她的下颌。

    他的唇再贴上来的时候,一种薄荷青草的味道,顿时在她口腔里蔓延。

    苏珍久忘记了眨眼,她受不了这种抵死的纠缠,像只离了水面的鱼,力气被抽的一干二净,只能依附着他,吸取他带来的氧气。

    马嫂略显焦急地站在屋檐下,南先生带着小姐去散步,一散散了三个多小时还没有回来。

    港城的电视剧都说,港城人喜欢吃糖水和宵夜。

    她懊恼的很,早知道他们临走前多嘴问一句要不要吃宵夜。

    马上快十二点钟了,她是去睡呢?还是继续等着给他们做宵夜?

    大门就是这时候打开的,马嫂瞠目乍舌,眼睁睁看着南先生抱着小姐,从她身边进去,还听见南先生礼貌地跟她说:“马嫂,晚安!”

    南光桦小始有了他的痕迹。

    苏代茹又总在她耳边念念叨叨:“他是你大哥,长兄如父的。”

    好吧,长兄这个称呼可以慢慢接受,如父却是万万不能。

    谁都不能代替南誉在她心里的位置。

    她小心翼翼地妄想跟他培养出一丝兄妹情,但他很快让她知道,他不稀罕她做妹妹,她不可以姓南,她得姓苏。

    南誉过世后,她再没有落过一滴眼泪。

    知道自己改姓后,她哭得好凶,哭过后便想,他一定很恨很恨她。

    她拥有了本应该属于他的父爱,可他根本没见过他的亲生父亲。

    仅凭这一条,他多恨她,她都会接受。

    直到十八岁,她即将挣脱南家,他将她压在窗户上口勿的时候,她惊心不已,却不愿多想,只当那是一场恶作剧!

    今晚呢?

    她有多希望今晚也是他的恶作剧。

    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兄妹,是苏代茹的期望呢!

    *

    逐云工作室打卡上班的时间是九点。

    其实以前没有固定的时间,这不是招来了新人,队伍在壮大,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然而,快十点钟了,制定规矩的苏珍久还没有来。

    韩迁给她发信息:【你迟到!】

    没料可爆的日子有点小无聊,他不想剪辑视频,就想知道她昨天相亲相的怎么样……男方还好好活着吗?

    好奇之余,他有点担心。

    相亲相不好,她要怎么跟家里交代?

    苏珍久很少提起她的家庭,他仅知道她妈妈住在澳城,但她并不经常回家。

    苏珍久踏着十点钟的整点报时,像一阵风刮进了工作室。

    韩迁见她戴着墨镜还戴着口罩,惊讶地说:“你是被相亲男揍了,还是感冒了?”

    苏珍久心想,她被狗啃珍珍二号发信息。

    【珍珍啊,听说南向霖找了大哥,在查豪门粉碎机。】

    【珍珍啊,我不放心你!】

    三更半夜,韩迁看完了怨种大客户发来的信息,眨巴眨巴眼睛,回复他:【我不是你的珍珍啊!】

    晏景铖控诉:【你又耍我!说好了不耍的。】

    韩迁翻了个白眼,一个语音甩了过去。

    “我说大哥,这下相信了吗?”

    晏景铖惊恐地问:“你是谁?”

    韩迁得意地说:“喔,我,豪门粉碎机。”

    搞出了个大乌龙,晏景铖庆幸,幸好他没给珍珍二号发过“珍珍我好想你”这样的话。

    晏景铖想约苏珍久第二天见面,苏珍久让他约周末。

    其实别说她是八卦记者,什么记者都难有周末可以休,她的嘴还有点肿,不想见他而已。

    但南向霖的消息算是告知了,晏景铖问她:“要不要给你请几个保镖?”

    苏珍久又不是被吓大的,嗤了一声:“跟你说过啦,你不要插手,该怎么过就怎么过。”

    上次爆的方澈,还说要给她下江湖追杀令,令呢了,她也啃了狗,算了,太炸裂的事情想不清楚,暂时就不要想!

    她取掉了墨镜,没好气地“嗯”了一声,翘脚坐在工位上。

    韩迁转着椅子到了她面前,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能抵过想要八卦的心,“你气压这么低,相亲男真的还活着吗?”

    “活着吧,反正没有轮到我出手!”苏珍久只说了一句,便不再讲其他的。

    韩迁厌南向霖。

    她才懒得管他去死。

    不过是今天小姐妹聚会,她因为南向霖这个色|胚,被人取笑了。

    塑料小姐妹问她:“你胞弟是不是有病啊?就是那种不度就会死的病?他一天要发几次情?你不要瞪我啦,你自己上网查一查,真的有这种病!”

    都是千年的狐狸,难道她听不懂这是在阴阳怪气地取笑她!

    南婉佳呕得要死,又瞪了塑料小姐妹几眼,提前离开。

    南向霖的车窗缓缓降下,不耐烦地问:“什么事情啦?”

    南婉佳朝着他一顿噼里啪啦地输出:“你的私生活可不可以检点一些?可不可以不要学爸爸?可不可以跟大房的学一学,像个男人一样撑起家业?”

    南向霖有两个死穴:一、他像他爸;二、以前是不如南珍久,现在是不如南光桦,总而言之,不如大房。

    他从小到大,秦允淑都是这么打击他。

    亲妈他不敢反抗,但不代表谁都能踩他一脚。

    他火冒三丈地说:“管好你自己吧!一把年纪了,又老又丑,活该嫁不出去!”

    果真是亲姐弟,深知对方的死穴在哪里。

    南婉佳最恨别人说她长得丑不如苏珍久,她的婚事也确实不太顺利。至于老,她分明才二十六。

    留学的时候,她和金发碧眼的老外谈了场跨国恋,本来以为对方是个英伦贵族,谁知是个落魄的。

    秦允淑死活不同意两人在一起,石更生生拆散了他们。

    南婉佳颓废了一时,振作后开始在上流圈子里相亲。

    与苏珍久的相亲对象不同,她的相亲对象,是秦允淑一手挑选出来的。

    不能继承家业的不要,私生活混乱的不行,不是顶级豪门也不可以。

    能够入选的人选,真的是少之又少。

    前段时间,她刚跟一个商业价值还算不错的高尔夫球运动员看对眼,火花还没有擦出来,运动员伤病了要退役。

    不是现象级的运动员,一旦退役,商业价值会大打折扣。

    秦允淑本来就嫌弃运动员不符合她的标准,这下连南婉佳自己都犹豫了,还要不要跟即将退役的运动员继续谈恋爱。

    她如果嫁的不如意,会被塑料小姐妹嘲笑。

    南婉佳一听南向霖揭了她的短,气得跳脚,口无遮拦地说:“南向霖,你不要脸面,我还要的。”

    姐弟俩谈崩了,崩得轰轰烈烈。

    南婉佳的汽车横在门口,南向霖便倒车,选了个刁钻的角度,擦着她汽车屁股,开出门去。

    南向霖约了朋友夜店买醉。

    人不顺的时候,喝酒都塞牙。

    其实过一阵子,等圈子里有了新的笑料,南向霖就不会觉得颜面尽失了,毕竟时间可以冲淡一切。

    或者,他脸皮再厚一些,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难受。

    狐朋狗友都是来巴结他的,没谁会没眼色地提那件事情,还一人一句地献计,怎么可以搞死那个豪门粉碎机。

    阳谋不行,还可以来阴谋。

    港城也不是没有大哥了,重点是先想办法把人找出来。

    南向霖的心情终于好了不少,可惜,他遇到了范新。

    范新拿着啤酒,从其他的包厢窜过来找他,老友见面似的扒着他的肩膀道:“南少不要觉得丢脸,又不是被怼脸拍了。男人嘛,就是被怼屁股拍了,也不怕!”

    南向霖气得冒烟,扒拉开他的手,骂:“丢你老母!”

    都被人问候老母了,还装尼玛的老友啊!

    范新一个人挑了南向霖他们仨,手起啤酒瓶降落,给南向霖的走狗开了个瓢。

    陪酒的佳丽尖叫着跑了出门。

    这一仗并没有持续多久,夜店的安保便冲过来了。

    范新不用人拉果断松开了手,然后没节操地说:“打坏的东西,全都记在南少的账上。”

    一打三,混战的时间,也不知谁扇了南向霖一巴掌,他觉得牙齿都松动了。

    再听到范新的话,又只觉一口毒|气堵在了胸口。

    他没有范新那么无耻,他付就他付。

    晏景铖到的时候,南向霖已经走了。他狐朋狗友里有一个伤的不轻,得去医院包扎,临走时,还叫嚣,让范新赔医疗费和精神损失费。

    范新又不缺钱,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他也挂了点彩,手臂破了点皮,正在消毒。

    晏景铖一看他的样子:“你又惹事了?”

    范新没有输,开心地讲:“七哥,你来晚了,没有看见南二的脸肿成了猪头!”

    晏景铖想到了苏珍久,她说不是要整南向霖,但他不太相信。

    他拧了眉问:“你触他霉头做什么?”心里却在懊恼,他来迟了,没有触到南二的霉头。

    范新义正言辞地说:“我本来只是想围观一下他的臭脸,谁知道一去就听见他们讲要怎么整那个爆料的八卦号,自己不要脸,还怪别人,欠揍!”

    晏景铖的心思动了一下,珍珍需要保镖,他的机会来了。

    晏景铖给?迷路了吧!

    晏景铖捧着手机,急切地说:“珍珍啊,我可以护住你的。”

    苏珍久认真道:“晏七,你知道的,我从小就不需要人护。”

    南誉的身体不好,苏代茹又是那种需要人保护的样子。

    她从小就知道,她的责任重大,只偶尔会在南誉的面前撒个娇。

    南誉死的时候,她发过誓的,要保护好苏代茹。

    后来南光桦回来了,有几天她觉得好轻松,长兄如父嘛!苏代茹说的。

    她想,她终于可以不用护着人啦!却从没想过,需要人护住她。

    晏景铖见说不动她,悻悻地挂了线。

    他没有那么容易放弃,他可以盯住南向霖。

    第二天,韩迁带着新人出门拍视频,美其名曰练兵。

    工作室里没了其他人,苏珍久夜里睡得不安稳,趴在桌子上小憩。

    半梦半醒间,她听见手机震动,眯着眼睛打开微信,是苏代茹发来的语音。

    “仙仙,最近很忙吗?有没有时间回家喝汤?阿妈好想你。你不回来,你大哥也忙,只剩阿妈这个孤家寡人,好寂寞!”

    苏珍久像做了很大的亏心事一般,看见信息的那一刻,彻底惊醒。

    她捂了捂狂乱跳动的心脏,如往常一样回:【阿妈,我过几天回啦!你要顾好自己,么么,永远爱你!】

    苏珍久满脑子想的是一定要在苏代茹的面前粉饰太平,装也要装得像和平相处的兄妹。

    她给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发信息,郑重警告:【阿妈的心脏不好,你不要在阿妈的面前胡说八道!】

    想了想,她又挥动了手指:【你要抽时间回家陪阿妈喝汤。】

    周一各部门例会,就连老爷子也会视频出席。

    上一周南向霖的事情闹得太大,他又跑到外面跟人打架,脸肿的像猪头。

    老爷子一怒之下停了心疼地问:“你有没有想过做其他工作?”

    “没啊!”苏珍久弯着眉眼笑,特地讲给他听:“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教授说‘你们谁以后要是做了八卦记者,就不要说是我教出来的’,我还是做了八卦记者。”

    她顿了一下,直视他的眼睛:“晏七,我在按照自己的意愿生活,谁都不可以把我拖回到过去。”

    晏景铖扼腕,珍珍倔起来,飞机也拉不回来。

    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劝她跟他走,现在一句都不能讲出来。

    再废话,珍珍会翻脸的。

    晏景铖很奇怪地看了看她,像没话找话一样说:“你吃绿豆沙啊,尝尝这里的味道!”

    苏珍久点了点头,吃了勺绿豆沙,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右边的牙齿。

    她拿出手机,打开相册,指着相册里一个身材好好,有36D的蜂腰美女,问他:“你喜欢这种类型吗?”

    晏景铖也吃了勺绿豆沙,看见照片的那一刻,差点没有喷出来。

    他低着头否认:“不喜欢。”

    苏珍久特地找的照片,为了这张照片,翻了好多个人的INS。

    她不解地说:“我以前听你朋友讲,你喜欢月匈大的。”

    晏景铖咬牙切齿地问:“你听谁乱讲?”他去弄死他的职务,亲自过问他接手的事宜。

    今日的会议时长便拉长了许多,已经到了午饭时间,南向霖手下的经理还在磕磕巴巴地汇报工作。

    这半年多来,南向霖一心扑在他的电影事业上,公司这边的业务难免疏忽,建树不多,总之有他没他都行。

    老爷子越听脸色越黑。

    偏偏这时,南光桦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汇报工作的经理顿下了声音,所有人的视线集中到了他这里。

    他泰然自若地划开了手机,眉眼轻轻挑起,眼神炙热。

    苏珍久很快收到了南光桦的回复,只看了一眼,啪一下盖住了手机。

    一个口勿像是解除了他的封印,他越来越会发癫了。

    【你亲我啊,你亲我就能堵住我的嘴。】

    【仙仙,你也要抽时间陪我。】

    【我以后每天都要。】

    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苏珍久这两日居然开始长智齿,右边的牙龈隐隐作痛,仿佛是一个提醒。

    提醒她那日南光桦是怎样捏住了她的下颌,不知是否也是因此触发了她智齿的生长开关。

    她在心底多骂了他几次,却不再奢望可以跟他讲通道理。

    概因那些道理实在无法宣泄出口。

    即使苏代茹一直强调他是她大哥,但谁的心里都清楚,如果不是有心人为之,她和他可能是永远不会相交的陌生人。

    因为错误产生的兄妹关系,也并没有因着纠错,从而摆正位置。

    大哥仅仅是一个称谓,与血缘毫无关系,哪怕两个人真的乱|伦,也并非法律认定的乱|伦关系。

    十六岁那年的错误判定,让二十几岁的苏珍久慌乱不已。

    时光无法倒流,她也无法斥责十六岁的少年,你怎么可以这样!

    她不记得自己十心翼翼地将人放在了大床上,又将她脸上的发丝撩到了一边。

    他没有开灯,只有些许朦胧的月光映照在床尾。

    她嫩白的小脸隐在黑暗里,他盯着看了许久,没有亲够,可是再亲,就不止翻脸那么简单。

    不管是玻璃渣里捡糖吃,还是糖里面带着玻璃渣,他今日已尝到了甜,明日还想要,就不能逼的人跟他鱼死网破亮刀子。

    南光桦对女人用的东西没有多少研究,却见过苏代茹给她准备的所有东西,大到新款科技产品,小到口红腮红,他在这里复刻了她在南家的房间,什么东西都是应有尽有。

    有口红,也会有润唇油。

    他在化妆台上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了一个奶油香味的唇油,轻手轻脚地涂抹在她微肿的红唇上。

    房间门啪嗒一声关上。

    苏珍久没有睁开眼睛,却拉起被子,盖住了脸。

    十八岁之前,她以为南光桦对她,不是恨就是怨。

    他人生里最辛苦的十六年,他是泥,她是云,是她,享受了他应该享受的一切。

    听说他过得真的很惨,住过两个孤儿院,又流浪了好几年。

    她是这不吃那也不吃,要米其林大厨做饭的小孩。

    他却是惨兮兮,真的不一定能吃得饱饭。

    是以,她接受了他的身份后,也克制了情绪忍耐着他的入侵。

    他入侵了她的生活,她周遭的一切,都开六岁时有没有少女怀|春的心思,有人好像对这些东西天生少了些注意力。

    像她没有追逐过帅气迷人的明星,也不怎么看缠绵悱恻的爱情小说。

    她长得本身就靓,南光桦无疑也是俊美少年,漂亮与帅气对于她来说,仅仅是一种常见的符号而已。

    她并不会因为他长得干净俊俏,眼神澄澈,和她对视时会害羞移开眼睛,就产生冲动想要扑倒他又亲又度。

    诚然,男女的构造不同,她无法真的窥探到男人因为构造从而产生的正常冲动。

    同样年纪的男生干过的蠢事,她也并非一无所知。

    那年晏景铖带她赛车,出发前去了他们的临时聚点。

    那是一个货仓,里面却别有天地,被改造成了娱乐休息一体的地方。

    他们去的匆忙,她在门口听见了里面传出来了雅美蝶的奇怪声音。

    晏景铖没让她进门,倒是自己进去,给了里面的几人一人一脚。

    她又不是业课的教授说我‘你不要总冷着脸,新闻人要有亲和力的’。你知道为了这个亲和力,我上街做过调查,也发过传单,每到周末我就蹲在公园里,跟不同的人聊天。一开始真的没有人愿意搭理我,后来我才明白,什么亲和力,不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喽,再加上点真诚,至少得让对方觉得我真诚。”

    晏景铖也有在中餐厅刷盘子的经历,那时他刚被晏恒扔到英国,给的钱不够用,只能自己想办法。

    一天要刷六个小时,他一共做了三个月,手指泡到掉皮。除了刷盘子,他还送外送。一天二十四个小时,除了必须要去学校上课的时间,他每天要做三份工。

    三个月后,他用兼职的钱买了支股票。从那支股票开始,他再没有那么穷过。

    那三个月就成了他这辈子最苦的时光。

    像他们这种人,从小没有吃过一点苦头,想要的东西得到的不费吹灰之力。

    晏景铖他。

    苏珍久没有回答,又将手机往他面前推了推,“你再多看几眼?看看喜不喜欢?想不想亲?”

    “我为什么要想亲?”晏景铖又急又气,在这里还不敢大声说话。

    “你摸着良心说。”

    晏景铖气结:“不想亲。珍珍,你可不可以不要耍我?”

    苏珍久撇嘴,收回了手机,“她是甄羽啊!”

    “谁?”

    “就是那个小时候骂过你私生仔的甄羽。”

    晏景铖的眼底瞬间结上了一层冰霜,厌恶到不行。

    苏珍久说:“我就是想知道男人的欲|望,跟恩怨有没有关系!比方说,你看了她这个人想亲,知道她是谁后,还会不会想亲!”

    晏景铖闷哼,强调:“我亲你,都不会亲她。”

    苏珍久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翻起了旧账:“晏七,我见过你小时候豁了门牙!”

    晏景铖愣了片刻,凶她:“闭嘴!”

    “我还见过你小时候打屁股针!”

    晏景铖恼羞成怒:“闭嘴啊!”

    苏珍久笑得前仰后合。

    可是乐极生悲,扯到了右边光桦经常去的老街看一看,下意识觉得那里跟珍珍扯不开关系。

    男人也是有直觉的。

    那年,南光桦第一次在宴会上亮相,别人都赞他斯文有礼,还以为他在国外长大。

    晏景铖看他不顺眼,悄悄提醒苏珍久:“珍珍,他看你的眼神很奇怪,不清不楚。”

    苏珍久敲了敲他的额头,气愤地说:“痴线啊你,他是我大哥!”

    他才不信,那是大哥看妹妹的眼神。

    老街的路面不宽,交通有些拥堵。

    等晏景铖到达地方,一眼就看见了街边停着的迈巴赫,与其他汽车格格不入。

    报告上有说,南光桦进了哪一栋楼,却不知是哪层哪户。

    晏景铖停好了汽车等在楼下,这里若真是珍珍的家,他一定要掐死南光桦。

    *

    苏珍久略显麻木地在双人餐桌边坐下。

    她一时有些恍惚,只因餐桌上除了白米粥,还有一盅豆腐煲。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刚刚在门口,生气地拍掉他的手,却忽略了他身旁有一大袋东西。

    南光桦解释:“本来还买了青菜和海鲜,你牙齿疼,暂时牙龈,好疼,她果真闭嘴了。

    一碗绿豆沙没有吃完,苏珍久觉得自己的脸快要肿了,“我得回家了。”

    晏景铖:“这次我要送你回家。”

    苏珍久捂着脸,蔫蔫地说:“不行啊!我住的地方小,你看了会多想的。”

    晏景铖眼神很是复杂,“珍珍啊,我现在不用我老豆的钱。”

    苏珍久“嗯”了一声,不走心地夸他:“真棒!”

    那句“我可以养你的”,晏景铖始终不敢说出来。

    苏珍久从地铁站出来,先去了药店买消炎药,这才晃悠着回家。

    晚上八点,天已经黑透。

    楼道里的声控灯时灭时亮,她没有刻意发出声音,拿出钥匙准备开门,一抬头,才发现南光桦隐在黑暗里。

    他穿着黑色的西装,只有一双眼睛在黑暗里熠熠发光。

    南光桦知道,她和晏景铖又见了面,幽幽地说:“仙仙一见到我就不开心。”

    他欺身上前,想要口勿她。

    手指刚刚触碰到她的脸,就被她狠狠拍下。

    “疼!”苏珍久娇气又愤慨地说。

    第 27 章   第二十七章

    “仙仙,张开嘴,让我看看。”

    客厅的灯光明亮,这次坐在公仔沙发上的人是苏珍久。

    装着消炎药的纸袋子因为她抬手打人的动作太大,破掉了,药盒散落一地。

    南光桦居高临下,将她抱进了客厅,最后圈|禁在公仔沙发里。

    他说话时的声线低哑,但带着不容她置否的情绪。

    在他的面前自己张开嘴巴,如同那日他撬开了她的唇齿,袭卷她的唇舌一样让她羞耻难堪。

    苏珍久紧抿了嘴,死活不肯就犯。

    南光桦无可奈何般替她理了理散落在腮边的碎发。

    她的长相是那种一眼惊艳的,脸没有巴掌大,大大的眼睛,小小的嘴巴,一频一笑都很多情。尤其那双水灵灵的杏眼,多看他一眼,他就会融化。

    可惜,仙仙并不常看他。

    如今,她右边的脸颊微微鼓起,像是一只在嘴巴里偷藏了一颗小板栗的松鼠,有点可怜,还有点可爱。

    他的声音温柔了很多,试图蛊惑她:“听话,让我看看需不需要去医院。”

    “你是医生吗?”苏珍久瞪了瞪他。

    南光桦叹口气,同她商量:“现在有三个选项,一我带你去医院,二我叫医生过来,三张开嘴巴。”

    苏珍久不配合地说:“还有四,你滚出我家。”

    “仙仙!”南光桦叫真的什么都不懂,知道他们聚在一起看A|V。

    很奇怪的,也不知具体是从什么地方懂的,好像是青春期之后成长的浑然天成。

    看晏景铖秒懂的样子,一定也没少看过。

    少年人嘛,不冲动的才有问题。

    但南光桦想度她,不论他多大年纪,都是让她惊恐的一件事情。

    这不是一个乖仔应该想的事情。

    周末,苏珍久和晏景铖约了家糖水铺,晏景铖比她到的早,打电话来问她要喝什么糖水。

    苏珍久刚下地铁,捂了捂不适的右脸,“绿豆沙。”

    晏景铖奇怪地说:“你不是不喜欢吃陈皮!”

    “败火啊!”

    苏珍久十分钟后到了艾记糖水铺。

    港城的糖水铺有很多,就连装修的风格也大同小异,都是很港式的风格,像在看二十年前的老电影。

    晏景铖选的是靠里面的位置,他面朝着门,一眼就看见了踏上台阶的人。

    她扎着丸子头,和门口的老板笑着说了句什么。

    和上次见面差不多的装扮,她穿的很休闲,不是不漂亮,只是很难想象,和几年前完全像两个人。

    晏景铖不知道这种改变是好还是坏,他只是想珍珍可以过得比现在好。

    他朝她招了招手,“珍珍!”

    苏珍久坐落在他的对面。

    晏景铖随口一样问:“你经常来这边?”

    他们以前出门,从来不会来这种街边的糖水店。

    苏珍久愣了一下,彼时晏景铖邀她,她随手指的地方,在工作室和她家之间,离地铁站也不远。

    她道:“没来过,我只点外卖。”

    晏景铖:“看你和老板很熟的样子。”

    苏珍久笑了笑:“我大二那年,教我们专了她一声,克制的声线里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一个口勿可以镇压他的时间太短,他说每天都要的,可好几日过去了,今日还求口勿不得。

    他摩挲着她的脸,控诉她:“你今天又和晏七见面了,你答应过我的,要和他断掉。”

    苏珍久瞪圆了眼睛,不可置信:“你脑袋里在想什么?”

    “你。”南光桦直视着她的眼睛。

    苏珍久哈了一声,却不是在笑,十六岁的记忆彻底窜连到了一起。

    “……我赌你很快就不姓南了,我赢,你和那些狐朋狗友断掉关系。”

    这些是他十六岁做的事情,当真下了好大一盘棋。

    惊吓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苏珍久并没有缓和多久,开口说的是另外一件事情,“我说过,不要让人跟着我了。”

    “你以前出门都有保镖。”

    “我现面,还有一盒鸡蛋和几颗青菜。

    现如今,整个厨房可食用的食物恐怕只剩下白米。

    厨房里传出了人间烟火的声音。

    苏珍久“嘶”了一声,跑开的思绪跳转回来,不由被传来的声响吸引。

    南光桦的身形高大挺拔,显得她本就不大的厨房越发迷你。

    他是很奇怪的一个人,小时候分明没有受过多良好的教育,可他周身散发的气度,却看起来像是用累世财富堆积出来的傲慢矜贵。

    他只站在那里,就是一幅过于美好的画卷。

    苏珍久大脑放空了很久,却又直勾勾地看他在厨房忙来忙去,他与厨房并不相称,但好闻的香味很快飘来,勾的人想流口水。

    她牙齿疼,中午没有吃饭。糖水也只吃了一勺,食欲来得汹涌。

    “仙仙,吃饭。”南光桦将煮好的白粥端上了餐桌。

    *

    晏景铖和苏珍久分开后,突然不想独自回家。

    他在一家粤菜馆找到了范新。

    范新说,这是他今日吃的第一餐,差遣他做什么事情,都得等他吃完饭。

    因为跟南向霖打的那架,他老爸狠狠训斥了他一顿,还关了他一天。

    不过这样的惩罚对他来说,如家常便饭,只要信托基金每月还给他发钱,就没什么好怕的。

    晏景铖没打算差遣饿死鬼,更何况,他本就没什么要紧的事情。

    倒是范新想起来了,扒饭的间隙,拿起手机,给他发送了一份邮件。

    “你不是让我盯住南光桦,调查公司整理出来了他上周的动向。”

    他“啧”了一声后又说:“怪不得人家年纪轻轻就能进董事会跟那些老头玩心眼,每日的行程好满,超人也不过他这样啦!”

    范新收到报告,只打开看了一眼,好像公司的财报那样密密麻麻,吓得他头晕脑胀。

    晏景铖点开了邮件,他比范新有耐心,逐条去看,很快就从报告里发现了端倪。

    南光桦一周会有六天去老街,有时会上楼,有时就等在楼下,却没见到他等的是什么人。

    晏景铖问:“他出门不带保镖的吗?”

    范新说:“现在都很少专门带保镖,一般是司机兼职保镖了。除非有大型活动,人很多的情形下,才需要保镖维护秩序。”

    晏景铖记下了老街的地址,交代范新:“不用盯南光桦了,盯紧南二。”

    范新摩拳擦掌,他私心是极想弄死南二的,积极地应了一声,下意识问:“哎,七哥,你去哪?”

    晏景铖回他了一句:“走了!”推门出去。

    他要去南吃些软的东西。”

    苏珍久一双水杏大眼淡淡瞥向他,牙齿是真的疼,都不想跟他吵架。

    她握住汤勺,舀起一勺白粥。

    南光桦在一只空碗里盛了两块嫩豆腐,推给她说:“我小时候手艺不好,能找来什么吃的,都是一锅炖了,调味的东西也只有油和盐。现在……你尝一尝,应该比那时候的手艺好。”

    没什么是比卖惨更可耻的事情了。

    苏珍久假装听不懂,吃了几勺白粥,到底是没挡住他殷切的目光,尝了口豆腐。

    居然比想象中有滋味,不如马嫂做的好,但比外卖好吃的多。

    吃完饭后,南光桦像个真的家庭煮夫,手脚麻利地收拾厨房。

    他洗好碗筷出来,指着他的衬衫道:“仙仙啊,我可不可以用你的浴室洗个澡?洗碗的时候,不小心溅湿了衣服。”

    可能是连想度她这种话都听过了,南光桦现在说什么都不能让她惊讶。

    苏珍久趁机说:“你回家啊!我这里又没有衣服给你换。”

    南光桦看了看她的右脸,“又肿高了,我不放心,怕你夜里发热。要不我给你阿妈打个电话,我想她一定会赞成我留下来照看你的。”

    苏珍久真的以为不会再被他惊到,嗬,惊吓来的这么快。

    她知道她的反对不一定有用,却没想到他敢威胁她。

    南光桦避开了她想要杀人的目光,没事人似地说:“我带了换洗的衣服,我还睡客厅的,不要瞎想。”

    苏珍久被气到了,鼓着脸忍痛辩解:“我瞎想什么了?”

    南光桦笑出了声音。

    洗浴间在卧室里。

    南光桦推门进屋,这里空指了指她的脸,“我也会做其他的,是你吃不了。”

    这样的几句对话,好似他们的关系很和谐。

    苏珍久撇嘴,又看了眼他月力骨青紫的位置,放下了背包。

    卖她药油的师傅说,要将药油倒入掌心,使劲揉搓至掌心发烫,再覆盖伤处揉搓五到十分钟,力道要掌握好,不能怕疼太轻,当然也不能使蛮力,要用恰到好处的力让药油吃进皮肤,促进淤血行散。

    药油是苏珍久买来备用的,往外跑的工作,难免会磕伤碰伤。

    但买回来之后,她一次也没有用过。

    小伤不用揉,大伤她对自己下不了狠手。

    对他,应该是无所顾忌。

    苏珍久将浸满了药油的掌心覆盖在了他月力骨之上。

    他的呼吸陡然变得急促,白玉一样的月匈月几起起伏伏,显眼的要命。

    苏珍久听见了他如雷鸣的心跳声音,不自在地说:“我还没有开始。”

    南光桦轻轻地“嗯”了一声,看着她的眼神奇奇怪怪。

    她低下头,告诫自己赶紧揉。

    药油的味道很辛辣。

    辣的苏珍久的掌心贴着他的月几肤像着了的面积跟外面差不多,除了有个洗浴间,还有一个面向着老街的小阳台。

    他解开了衬衫所有的衣扣,缓步走向阳台。

    风吹得他的衬衫鼓了起来,隐隐约约地露出了月几肉。

    楼下的不远处停着一辆张扬的保时捷,车很新,看起来刚提车不久。

    南光桦不是没有知觉,最近他的后面跟了条小尾巴。

    看来就是下面那位了。

    晏景铖等了好久,烟抽掉了半包,好几次都想冲过去,一家一家敲门找。

    就在他快要等不下去时,在忽然亮起灯的阳台上,他看见了衣衫不整的南光桦。

    他一脚踹在了迈巴赫的车门上。

    两个男人隔着半条街对视,夜色中,谁也看不清对方的神色,无独有偶,都有想要弄死对方的冲动。

    第 28 章   第二十八章

    苏珍久没有围观到南光桦挑衅晏景铖的现场,也不知他叫了拖车,拖走了迈巴赫,更不知暴跳如雷的晏景铖是如何压抑着怒火,没有冲上楼,仍等在楼下。

    南光桦洗完澡出来后,苏珍久进了浴室。

    进来前,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进来后,忽然发觉眼前的一切都很怪异。

    浴室里多了把黑色手柄的牙刷,还多了个剃须刀,就连他用过的素色毛巾也和她的提花毛巾并列挂在一起,一眼就能分出男女。

    南光桦又似润物细无声一样,出现在她周遭的每一个角落。

    就像十六岁那年,偌大的南家,每一处地方,突然有来他的身影。

    影音室里多出来的一本书,健身室里没有拿走的水杯,以及她的房间里,他送给她的,和苏代茹同款的BABY熊,无不彰显着他的存在。

    苏珍久今日顾不上苦恼他的入侵,她吃了止疼药,牙齿好像不太疼了,却感觉脸有点胀。

    她胡乱清理了自己,倒在床上的时候,跟圣母玛利亚祷告,希望明天一早所有的一切都可以恢复正常。

    止疼药里有安眠在不是南家的大小姐,没有人会绑我啊,保镖应该跟着你才对。”苏珍久深吸一口气,“南光桦,不如我们各退一步,回到合适的位置好不好?”

    什么叫合适?

    南光桦笑了,嘴角微微勾扯,眼神炙烈的让人心惊,“仙仙,你要亲我一下。”

    他仿佛即将要突破封印,急需要她的口勿来镇压心底的危险废料。

    苏珍久目瞪口呆,他长得太好看了,提这种无理的要求时,不会让人想打他,但她还没有老年痴呆,自然记得他们上一秒在聊的分明不是这件事情。

    南光桦半跪在她脚下,低头噙住了她的手指,微微用力后贴在唇边,轻轻和她低语:“不然,我会控制不住我自己,想亲你……”

    说完,他微扬起头,指了指自己的脸,清醒又疯癫,“仙仙,就亲一下。”

    还在发怔的苏珍久,只觉嘴唇上突然有了软凉的触感。

    他偏着头,让自己的脸贴上了她的唇,一触即分开了。

    南光桦站直了身体,抬手脱掉西装外套,慢条斯理地挽起衬衫的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臂,最后若无其事地走向厨房,“牙齿疼,要少食糖水……吃些白粥吧!”

    苏珍久的厨房是个开放式的,操作台上很干净。

    她上一次开火还是去年除夕,大过年的好多外卖都暂停,她提前买了袋五斤装的白米,一打细的作用。

    半个小仔,三更半夜不睡觉,在别人楼下打架。

    晏景铖用上了在拳台上学到的所有搏斗技巧,一肘撞到了他的肋骨。

    可他躲的快,若不然,只这一下,至少能让他骨头裂开。

    南光桦觉得差不多了,刚刚的那一下,算他付的利息。

    他抬手挡开了他再次挥来的拳头,另外的一只手,又快又狠地掐住了他的喉咙。

    晏景铖被他推到了路边的绿化树上,咬着牙拼命挣扎。

    拳台的血腥暴戾,他是见识过的。

    但从没有见过南光桦这种,整个人看起来似乎只有五根手指在用力,手臂的青筋爆了起来,神色却平静的仿佛在出席公司例会。

    树干剧烈摇晃,无数的树叶簌簌落下。

    越来越稀少的氧气,让他憋红了眼睛,连视线都开始模糊。

    这时,南光桦附在他的耳边低语:“仙仙那么喜欢你,那就让你留在她身边,好亲眼看着……”

    他猛然松开了钳制在晏景铖脖颈间的手,一字一顿地说:“看着我们恩恩爱爱。”

    意识快要恍惚的时候,大量的氧气涌了进来。

    晏景铖猛烈地咳嗽了起来。

    南光桦拍了拍他的肩膀,漫不经心:“哦,提醒你,仙仙不喜欢别人知道我们的事情。你不要踩过界,惹得她烦你。”

    他说完后,踢着坏掉的拖鞋,转身上了楼。

    他要将这双拖鞋毁尸灭迹,不让仙仙看到。

    南光桦不怕晏景铖告状,他打人没打脸,就是一想起仙仙跟她这个小竹马在一起开心的样子,一时没忍住想要掐死他的心。

    苏珍久什么都不知道。

    一觉睡醒,八点半了,她坐在床上缓了半天,奇怪地想,隔壁的小孩子今天上学又迟到了?

    没有听见他关门的声音。

    早饭是白粥、水煮蛋,居然还有一笼造型精致的叉烧包。

    南光桦给她盛好了白粥,夹了只叉烧包给她:“这是马嫂做的,你尝尝味道。”

    苏珍久一语不发,吃完了早饭,她进卧室收拾东西,背好了背包再从卧室出来,刚好撞见南光桦脱掉了黑色的睡衣,一手拎着衬衫。

    她下意识转身。

    南光桦故意将衬衫抖得哗哗作响,笑着说:“穿好了!”

    苏珍久才不上他的当,没往他的方向看,抬脚朝外走,原想说让他把他的东西全都拿走,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她退了几步,退到他身边。

    南光桦还没有系上衣扣,见她盯着自己,疑惑中带着些兴奋的邀请:“要看?”

    苏珍久伸出一根手指挑起他一边的衬衫,她果然没有眼花,他皮肤本来就白,月力骨那里,一片青紫,触目惊心。

    “还是要摸?”南光桦说完了剩下的半句。

    苏珍久面无表情,戳了戳他的月力骨。

    南光桦“嘶”了一声,捉住了她的手指,声线暗哑:“仙仙,不可以乱碰男人的身|体。”

    苏珍久挣开了手,转身进了卧室,不多时,拿着药箱出来。

    “里面有药油,自己擦。”

    南光桦半倚在窗台上,略显艰难地抬了抬胳膊,扯开嘴角,痛苦的表情,“手臂也撞到了,自己擦不了,你帮我吧!”

    他的演技很差,苏珍久才不吃他那套,冷淡地说:“我凭什么帮你?”

    南光桦眨了眨眼睛,茶言茶语:“我帮你做了两顿饭,你帮我一次也不行吗?”

    苏珍久满脸嫌弃,“两顿白粥而已,又不是我请你来的。”

    南光桦隔火。

    他皮肤的触感很好,兴许是药油的作用,又顺又滑。

    苏珍久每一次推揉都是规规矩矩,绝不触碰青紫以外的月几肤。

    她尽量拿捏着力道,尽管如此,南光桦压抑的痛哼还是会溢出喉咙,听得苏珍久只觉耳尖发烫,连眼睫都忍不住在颤抖。

    他像是要转移注意力,用低哑的嗓音,缓缓开口:“其实我小时候经常被人打……”

    苏珍久的手顿了一下,打断他:“不要跟我讲你小时候的事情。”

    她不想听。

    苏珍久自问绝不是个懦弱胆小的人,但从最初她就不愿听到有关南光桦的过往,听之只会胆战心惊。

    一开始她还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恐慌,人总是会长大的,后来她就明白了,那根本不是恐慌之情,而是愧疚。

    真是奇怪,她明明没有害过他,却总是无法真的释怀。

    约莫有五分钟,苏珍久停了手。

    晨间的阳光泄进了窗户,微弱的金光洒落下来,让倚靠在窗台上的男人不甚清晰,被淡淡的光晕遮掩。

    难以想象,他衬衫大开地露鸣,他用礼仪小姐递来的金剪刀剪断了红色的丝绸,不远处的主持人举着话筒兴奋地宣布:“奠基典礼礼成。”

    南光桦将金剪刀放回了礼仪小姐捧着的托盘。

    何瑾过来跟他寒暄,“南生,咱们今晚要不醉不归。”

    南光桦礼貌又疏离地婉拒:“多谢!不过我今晚已有约,告辞。”

    南生不喜应酬是圈子里的共识。

    但何瑾没想到他走得如此快,说好的剪彩还真是剪彩,一剪刀剪完,直升机正停在不远处的空地。

    南光桦大约用了四十分钟,从深市到港城,再到苏珍久工作室楼下。

    苏珍久正等在那里,凌厉线条的汽车在她面前停下。

    她打开车门,直接朝南光桦猛扑上去。

    她半跪在车坐上,一手扯住了他的领带,一手将他推向车壁。

    沈逸舟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放下车挡板。心里想:这几天,他是错过什么了吗?怎么妹妹变得如此迫不及待?

    南光桦面不改色地吩咐沈逸舟:“开到可以停车的地方,你下车。”

    汽车发动时,他怕苏珍久的姿势不稳,扶了扶她的月要。

    苏珍久在上,南光桦在下,两个人无声出月匈前大片春|光,而她低着头站在春|光前。

    苏珍久想,她长的智齿,一定是降智的智。

    但做就做了,没道理做完了开始扭捏。

    她抬起头,迎着阳光微眯起眼睛:“好了!”

    措不及防间,南光桦的口勿,落在了她的唇上。

    这个口勿并不恋战,轻轻地一啄,声音响亮。

    他说:“谢谢。”

    苏珍久奶猫一样,龇着牙,张开了五指,用力往他月力骨上按,恶狠狠地警告:“南光桦,你再亲我,就是这个下场。”

    南光桦吸了口长气,疼的连声音都变了调。

    他的喉结抖动了好几下,眼神专注地看着她,死不悔改地说:“疼,仙仙,可就算疼死也要亲。”

    第 29 章   第二十九章

    苏珍久不想再跟南光桦废话,临出家门的时候,她机敏地发现钥匙被人动过。

    她家是有备用钥匙的,就藏在鞋柜的最下格。

    苏珍久的眼神闪烁了一下,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出了家门。

    她不让他送,自己坐地铁去工作室。

    没有意外,苏珍久又迟到了。

    韩迁好似习以为常,再没有一惊一乍,看见她进门,随口说:“新丁二人组出门拍素材了。”

    苏珍久见他正在往摄像包里装摄像器材,问:“你要做什么?”

    韩迁:“去《小心尖》剧组。”

    说起这个,他来了劲:“我这两天就在琢磨,咱们最近先爆的方澈,是《小心尖》的前男主,又爆的金照欢,这位也成了前女主。根据物以类聚的法则,我觉得这个剧组还有料,我要去做几天站哥,就算拍不到爆料,也能拍点物料。”

    苏珍久居然没法反驳时后,南光桦推门进屋,苏珍久的呼吸均匀,安静的睡颜,乖得像个baby。

    南光桦轻轻地触了触她的额头,还好,是温的。

    他替她盖好了被子,转身出门。

    苏珍久习惯性的会在进屋后将钥匙挂在鞋柜的上面。

    南光桦取下钥匙,径直下楼。

    昨日才将立冬,港城的冬天不算冷,但夜风微凉。

    南光桦穿着黑色丝绸的长袖睡衣,显得他整个人冷白如玉。

    这比刚刚他衣衫不整还要令人刺激。

    晏景铖一见他下来,扔掉了手里燃了半根的香烟,挥舞着拳头扑上前。

    南光桦真不想承认,他与晏景铖是有些默契在的。

    他不躲,反往前冲,一拳砸在了晏景铖的肩膀。

    晏景铖的拳头失去目标,擦着他的耳朵挥在了空气里。

    晏景铖是可以一打三的,他在国外上过拳台,战绩还不错。

    他动了动不适的肩膀,怒火不仅点着了他自己,还妄图烧死南光桦。

    “你在做什么?你不是她大哥吗?”他瞪着眼睛质问道。

    “大哥!”南光桦轻笑出声:“没有血缘关系的,就算有……”

    他挑了下狭长的眼睛,轻蔑地说:“那又怎样!”

    礼法、道德、颜面,那些是穿着礼服的人上人在意的东西。

    像晏景铖这种人,吃过的苦,最苦不过是美式咖啡。

    而有些人生来是野狗,野狗抢食,为的是活命。

    若此时有人开窗,一定会看见楼下有两个痴线他的话,打不败他,只好融入,“我跟你一起。”

    她一点都不意外《小心尖》能这么快就继续拍摄,二房才不会那么听话。

    南向霖个棒槌投拍电影为的是求名,求利的话,秦允淑有一百种不暴露身份的投资方式。

    《小心尖》的拍摄地方在圣德书院,苏珍久很熟,港城有名的贵族学校之一,她中六在那里念了一年。

    港城的名校是这样,学的东西很多,以前是与国际接轨的教育,97后多了与国内接轨。考不上也能上,花钱捐楼喽。

    她和南光桦省钱,自己考进去的。

    在那之前,她一直在女拔念书。

    女拔是操碎了心。

    半个小时后,苏珍久就知道薛亦的站姐为什么抱怨了,一场男女主骑自行车相遇的戏,汤果果NG了八次,次次都拍成相撞。

    薛亦的演技只能算一般,这位新人小姐,连一般都算不上。

    第八次NG,汤果果骑着自行车直接撞上了薛亦的腿,医护小组出场,拍摄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这要是撞断了腿,咱们就不蹲了,离这个组远一点,”韩迁小声嘀咕,怕苏珍久不懂其中深意,加了一句:“太邪门!”

    韩迁是北方人,北方的大仙多,港城的小鬼多,他倒是不用怎么进行文化融合,在这一方面,融会贯通。

    苏珍久白了他一眼,想说他是不是傻,《小心尖》前两次的不顺,分明是跟他俩扯不开关系,难道他俩是邪?

    没成想,一旁的薛亦家站姐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隔着苏珍久,和韩迁热聊起来。

    “真的,我也觉得这个剧组好邪门!前日,马离来了剧组。马离你们知道的吧,以前是文导的御用摄像师,后来吸那个,被演艺工会除名了,没有人敢找他开工。听说,马离跟文导吵了起来,扬言要找豪门粉碎机爆他的料。”

    莫名被cue,苏珍久和韩迁奇奇怪怪地对视一眼。

    只听那站姐又说:“昨天有其他的八卦记者在这里,听说了前天的事情,特地跑去找马离,结果马离坑了他五百块,爆的是八卦新闻写烂了的旧闻。”

    苏珍久被灌了一耳朵的八卦。

    有些事情,略微一想就能想明白,人性不过如此。

    马离来找文渊,八成是求财。

    扬言要爆料,也不过是威胁而已。

    花钱从他嘴里买料,能买来的绝对不是真料。

    苏珍久对这个马离没有多大兴趣,豪门粉碎机想要挖料,会自己出手。

    薛亦的腿被撞的不轻,要去医院拍片子,《小心尖》今日的拍摄提前结束了。

    苏珍久和韩迁打道回府,今日拍到的素材,对他们来讲,没有用处,他们不靠卖明星周边发财。

    晏景铖从苏珍久家回去后,像只受伤的小狗想要躲起来疗伤,却越想越不对劲。

    南光桦一副他和珍珍好了很久的样子,可是他了解珍珍,上一次在咖啡厅见面,珍珍看南光桦的眼神分明是清清白白。

    他不大甘心,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神色凝重地给珍珍发了条信息。

    【仙仙。】

    韩迁在工作室的楼下转了好大一圈,才找到车位停好汽车。

    苏珍久刚从车上下来,背包里的手机叮了一声。

    她将摄像包留给韩迁拿,低头划开手机,还以为自己眼花,退出去重新确认了头像,是晏景铖没错。

    她问:【你痴线啦?】

    晏景铖:【为什么我不可以叫,南光桦可以?】

    这像耍赖皮要糖吃的小孩。

    苏珍久:【只有我阿妈这样叫我,他是我阿妈的儿子,我阿妈允许他这样叫。】

    她没有说谎,南光桦第一次叫她仙仙时,苏代茹明显松了一口气,高兴地捏着她的手说:“仙仙啊,你大哥接受我们了。”

    她当时有一种很奇怪的悲伤情绪,身在其中,走不出去。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南光桦每日仙仙来仙仙去的叫,顺嘴到不行。

    【你不跟我去澳洲,是不是因为南光桦?】

    晏景铖的信息再一次发送过去,他其实喜欢聊语音的,只不过今日嗓子有些沙哑,声音也很丧气。

    晏七是个很有自知自明的人,在大婆的手底下讨生活,要是连点自知自明的眼色都没有,那更难活下去。

    他一直清楚自己打不过南光桦,只不过十几岁的时候吃的是暗亏,如今吃的是明亏罢了!

    为了能够一雪前耻,过去的几年他在国外的拳台拼命积累经验值,但想来成长的也不仅仅是他。

    珍珍好久都没有回复他,一定是翻脸了。

    倒是范新给他发了条语音,告诉他五分钟后到。

    晏景铖沮丧地叹了口气,一动不动地坐在空荡荡的客厅,直到门铃声响起。

    他打开门的一瞬间,手机忽然响起。

    晏景铖不自觉接通了珍珍打过来的语音电话。

    “喂!”苏珍久的声音传了过来。

    晏景铖朝门外的范新指了指,示意他噤声。

    但范新显然没有盖特到这项指令,他新近交了个女友,本来说好了今日开游艇出海,结果女友嫌弃他不肯给她买那只二十几万的手袋,说什么都不肯出门。

    范新一生气,踹了女友,来找朋友happy。

    苏珍久在电话那边问:“晏七,你是不是跟南光桦打架了?”

    “七哥,你的脖子是谁掐的?”范新个大嗓门,在看清晏景铖脖颈上的青紫痕迹时,大声嚷嚷了起来。

    晏景铖龇了龇牙,示意范新闭嘴,举着手机说谎话:“没有。”

    只有小孩子打输了才会告状。

    苏珍久原本只是猜测,晏七好好的跟南光桦比什么比。

    她的耳朵没聋,自然听见了范新大呼小叫的声音。

    她深吸了口气,思路很清晰:“南光桦掐了你的脖子,你撞了他的月力骨,所以,你们是什么时候打的架?”

    “没有。”晏景铖继续嘴硬。

    苏珍久下命令:“拍个照片发给我。”

    晏景铖:“不拍。”

    “晏七!”苏珍久抬高了声线,叫完他的名字,直接挂了线。

    晏景铖恶狠狠地瞪了瞪范新。

    他在拍照和不拍照之间摇摆不定。

    拍,太TM像告状,丢脸。

    不拍,珍珍会翻脸。

    晏景铖犹豫了片刻,想起珍珍知道南光桦的月力骨受了伤,一定是那个死人脸告状在先。

    他选了个光线暗的地方,拍了一张高糊的照片发了过去。

    晏七发来的照片,像模特应聘,角度选的很好,他硬朗的脸部轮廓占据了照片一大半的位置,脖颈的青紫只露出了一点点。

    但苏珍久能够推断出他脖颈上的青紫,是一个完整的手掌印。

    苏珍久的手指轻颤,给南光桦发信息。

    【你在哪?】

    【来接我。】

    *

    南光桦每日的行程都排得极满,今日深市的港口正式开工,举行奠基典礼。

    礼炮声轰地对持着。

    沈逸舟选了个人少的街面将汽车停稳,快速下车。

    车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南光桦不染而朱的嘴唇带了些刻薄似的上扬,“你从来都没有主动找过我,让我猜一猜,是不是晏七找你告状了?”

    他轻嗤一声,并不需要她的回答,凝视着她的眼睛,郑重询问:“仙仙,你是害怕我真的掐死他,还是害怕他被我掐死?”

    他扶在她月要线的手掌微微收紧,掌心炙热,仿佛这个答案对他极其重要。

    苏珍久咬了咬牙,满腔的怒火差点迸发,她真的试图在跟他讲道理:“这分明是一件事情。”

    南光桦否认道:“仙仙,这是两件事情。”

    苏珍久被他气到无右手捏住了左手,可两只手还是忍不住轻颤着,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声音不显出异样:“阿妈,南婉佳是故意让你听到的。”

    “我知道她坏。”

    苏珍久又说:“南光桦不傻!”

    苏代茹叹一口气:“你不知啊,有些人智商很高的,但是一沾上情字,就变得脑袋不灵光。”

    还有一句话,苏代茹没有说,如今正值南家最关键的时期,老爷子的年纪这么大了,南氏面临新旧交接,很快就要分家。

    南家分家一定也如其他豪门一般,有几房,家产便分作几份。但其中的一份肯定占大头,是家族的主要业务。

    只要老爷子不被人药成老糊涂,大房肯定是要继承家业的。

    若不然二房最近也不会到处作妖。

    这次南光桦只是嘴唇破了一点,那个南婉佳便不怀好意,故意往男女关系上引。

    恐怕是想让老爷子以为,她的阿桦和二房的南向霖是一丘之貉。

    苏珍久终于镇定下来,“阿妈,你不要乱想。爷爷才不在意这些,他看中的是谁能让南家的产业继续辉煌下去。只要南光桦有能力,哪怕他结了婚,又在外交十个女友,爷爷也不会管束。”

    苏代茹:“阿桦不是那种人,他像你爸爸,很专一的。”

    苏珍久想要挂线了,和苏代茹聊南光桦的事情,总让她胆战心惊。

    偏偏这时,她收到了南光桦的微信。

    【仙仙,你阿妈要是问我,我也什么都不会讲的。】

    【仙仙,你要跟我说话。】语。

    南光桦却步步紧逼,“仙仙,你要跟我说清楚的,我不想误会。”

    他的声线平静,眼眸里却闪烁着不容人抗拒的野性。

    不知何时,形势逆转,苏珍久被他抵到了另一边的车壁。

    南光桦一只手顺延着她的月要线缓缓向后,大掌托住了她的后背。

    他克制了心底的嫉妒,大有不得到满意答案,绝不罢休的姿态,越离她越近,“仙仙,说不清楚,我是要罚你的。”

    南光桦不等她挣扎,忽然捂住了她的耳朵,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他的唇舌狠狠地欺压上来,反复吸允。

    苏珍久惊恐地发现,舌头发出的声音,心脏跳动的声音,喘|息的声音,仿佛通过牙齿传到脑中,清晰到撞击她的心灵。

    整个脑海都是唇|舌|交|合的声音,一阵酥|麻的颤|栗瞬间从脊背升起。

    第 30 章   第三十章

    神识快要迷离的时候,也不知是他的唇还是他的舌,她竟啄住了他,心慌失措间,用尖利的牙齿狠狠地咬下。

    鲜血的味道在口腔中蔓延,他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热烈的亲口勿还在继续,直到苏珍久的眼眶泛起了红。

    南光桦的唇舌离开了她,从痴迷中转醒,焦灼地问:“仙仙,你要掉眼泪了吗?”

    苏珍久红着眼眶,瞪圆了眼睛看他,并不言语。

    她的嘴唇被他口勿到殷红,让人忍不住想要的更多。

    他多看一眼,整颗心都会陷进去。

    南光桦抵专职的女校。

    想当初,苏代茹准备让南光桦去男拔念书。

    苏珍久并不知南光桦背着她做了什么,让苏代茹最终同意她和他一起去男女混校的圣德书院。

    她只记得苏代茹跟她讲:“仙仙啊,大哥刚回来,好多地方不适应,你和他一起念书,看着那些坏孩子不要欺辱他!”

    她那时的凶名在外,并没有多想。

    现在看来,真是可笑,南光桦怎么可能被别人欺辱。

    《小心尖》剧组,在圣德书院外面的林荫道上拍摄外景。

    听说,还有一些书院内部的戏,要等到学生放寒假才能拍摄。

    苏珍久和韩迁到的不算早,剧组的外围已经来了不少蹲拍的站姐和站哥。

    两人挑了个不太靠前,却能纵观全局的地方架起了摄像机。

    苏珍久自来熟地和旁边的站姐搭话。

    “新女主是不是汤果果?”

    要她没记错的话,官宣的时候,这个汤果果算女二,很新的新人,以前是个平面模特,拍婚纱照出名,长相很甜美。

    不过,硬照美不代表动态也美。

    站姐撇嘴:“我亦哥也是辛苦,要不是金照欢作死,我哥也不会沦落到给新人搭戏。”

    这个站姐是薛亦的大粉,为偶像的事业住了她的额头,求饶似地说:“仙仙,你今日第一次主动找我,一路上,我都在骗自己,也许你不是因为别人的事情找我,就是想见我呢!”

    怀里的人不给他一点回应。

    他搂紧了她,握住她的手,让她拽紧了自己的领带,箍死了脖颈,“仙仙,以后你不让我口勿你,我就不口勿了好不好?我下次再发疯,你就这样马奇在我的身上,扯紧领带。”

    “回家。”苏珍久松开了他的领带,淡淡地睨了他一眼,平静的声线中仿佛不带任何情绪。

    南光桦没有叫沈逸舟回来,他去了驾驶座开车,时不时回望后座的苏珍久。

    她漂亮的小脸上还带着他揉搓的红晕,却没有多余的表情,只静静地看着车窗外面。

    很快到了老街事情,却始终不肯收线。

    她将剩下的半个可颂放进盒子里,留作明日当早餐,用纸巾擦了擦手,“阿妈,不要吞吞吐吐。”

    手机里静了片刻,才重新传来苏代茹的声音。

    “阿妈听你爷爷说了,你最近在跟人相亲。”

    苏珍久讲笑话似地说:“哦,随便见一见啦!上次相的那个啊,是晏家的什么亲戚,被晏七知道了,揍了人家,所以我都不清楚相亲对象长什么样!”

    这事是瞒不住的,老爷子已经知晓,又让齐秘书联系她,确定下一个相亲对象。

    苏代茹闷哼一声,语气变得不快起来:“那个名单,列的时候阿妈就不同意,那些人怎么可能配的上你!你爷爷是个老顽固,你不要委屈自己,也不要被花言巧语的坏仔骗了去。阿妈跟你说过很多次,你是阿妈的女儿,阿妈的股份和钱都是留给你的。还有啊,等你大哥做了董事长,我再重新找些青年才俊给你挑。现在,你随便敷衍一下爷爷好啦!见了那些人,就说你身体不好。”

    豪门什么时候都喜欢多子多福,身体不好不能生自然不行。

    前几年,她忽然消失,老爷子让南家人统一了口径,对外说她身体不好在外养病。

    老爷子是要顾全南家的脸面,苏代茹和他不一样,她想要一儿一女。

    她到现在还打着等阿桦想开了,再让仙仙改回南姓的主意,到时候,南家的宝贝女儿,就算身体不好,也有大把人想娶。

    苏珍久眨了眨眼睛,揶揄她:“啊,你好坏,你教我敷衍爷爷。”

    苏代茹的心情好了许多,欢快地笑:“你还用我教!”

    又闲聊了几句,她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地说:“仙仙啊,有一件事情,你说我这个当阿妈的会不会管的太多?就是你大哥喽,今天下午被你爷爷叫回来了。他嘴唇破了一块,我以为是上火,还想让阿姨给他煲下火汤。二房的婉佳笑话他,一定是被哪个女人咬的,被我听到了。我思来想去,越想越觉得真的好像是女人咬的。你说,我要不要问一问他?我也不是要干涉他交友,我就是害怕他傻,被人骗了感情。”

    苏珍久的脑袋嗡了许久,仿佛她最害怕的事情,马上就要被苏代茹揭穿了。

    苏代茹还以为信号不好,突然没了声音,叫她:“仙仙,能听到吗?”

    苏珍久用

    【仙仙,你知的,我要疯起来会威胁你。】

    苏珍久只看了一眼信息,她没打算理他,然而手机里突然传来了南光桦的说话声音。

    “妈,你说女孩子要怎么哄?”

    苏代茹惊讶到忘记自己偷偷在跟仙仙讲电话。

    亲生的儿子和她不亲近,从来不需要她来教导。

    这还是他第一次,郑重地请教他。

    她呆呆地看着满脸苦闷的亲儿子,下意识问:“什么样的女孩子啊?”

    南光桦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英气的五官清晰而立体,却面容如冰,“就是仙仙……”

    他刻意停顿了。

    苏珍久颤抖着手指,敲下了他的名字:【南光桦!】

    信息才将发送过去,她便又听见南光桦清晰的声音:“哦,跟仙仙的脾气差不多。”

    苏代茹顿时显得一言难尽刚走,一次舞会上,苏代茹撞见别人在背地里笑她守了寡。

    后来是南光桦回家,总有些八婆想法设法地打听南光桦的来历,再后来又开始探听仙仙去了哪里。

    她索性搬回了澳城,离那些八婆远一点。

    再加上南誉葬在澳城,她越发的难离这里。

    世事难两全,苏代茹哀怨地叹了口气,又说变天了让她记得加衣。

    苏珍,他的骨头很硬,丝毫没有腿软。

    昨晚被仙仙关在门外,那遗忘了很久的快要死掉的感觉,像波涛汹涌的潮水,差点淹没了他。

    没有吃过糖的人,不知道糖的美味,只能想象那一丝诱|人的甜美。

    他是吃过糖的,甜味已经在心底具象化,根本无法忍受甜味致命的吸引力。

    南光桦静不下心,只勾勒出她眼型的轮廓,手不自觉地用力,笔芯断裂。

    他在心底默念:仙仙还不太喜欢我,怎么可以呢?

    南光桦上楼了很长时间,苏代茹才缓过神来。

    在每一个当妈的人眼里,自己的儿女绝对是人中龙凤。

    怎么会有女孩子不太喜欢阿桦?是不是最近年轻女孩子的审美风向变了?

    苏代茹十分想不通,那个女孩子是不喜欢他的脸,还是不喜欢他的身材,难道是不喜欢他有钱?

    苏代茹想跟仙仙打听一下,圈子里像她这般大的女孩子,有谁跟她的脾气一样不太好。

    反正她是没有听说过。

    难道那个女孩子比仙仙会伪装?

    她的仙仙可不是不会伪装,是不需要伪装。

    苏代茹想要跟仙仙八卦亲儿子爱而不得反被咬的心情十分强烈,但她转念一想,她刚刚惹仙仙生气了。

    喔,那还是等一等再跟仙仙讲电,女儿的脾气再坏都是宝贝女儿,是她宠坏的,可儿子要是找一个坏脾气的女友……她将双标发挥的淋漓尽致:“那你好辛苦的!”

    苏珍久大声叫:“阿妈!”

    苏代茹一个激灵,急急地对着手机解释道:“仙仙啊,阿妈不是说你不好。”

    “挂了!”苏珍久不开心地收了线。

    她沮丧地坐在公仔沙发上,手机又叮了好多次,她才不甘愿地打开。

    还是南光桦。

    他发来了一张自拍照,性|感的嘴唇上顶着一个明显的咬痕,有一种被凌虐的美。

    【仙仙,你不理我,我好辛苦的。】

    【仙仙,我今日在公司被好多人笑啊!下次,换个地方给你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