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酒真的是好酒。
味道不错。
酒液棕黄带红，清澈透亮，轻嗅之下就会闻到那带有浓烈烟味的酒香。如果冰镇后饮下，想必能够体会到这酒的美妙口感。不过周小北只是在那里轻轻的晃动着酒杯，眼睛却一直盯着楚菡。
喝酒？
那是不可能的。
谁知道这个女人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万一到时候自己醉醺醺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做出了不该做的事，那很有可能就会去陪伴这别墅的原主人了。
因为喝酒搭上一条命？
这种赔本的生意周小北才不会去做。
长时间的静默对于他来说不算什么，即便是几天几夜坐在那里发呆对他来说都是小儿科，可轻松归轻松，但周小北本身却极不喜欢这样，因为这会让他再一次的想起在那条诡异到极点的胡同里的极度恐怖的体验。
“我不问你是怎么知道我电话号码的，所以痛快点，有什么事直说。”楚菡静静的呆了好一会儿，又呡了一口酒后才轻轻的说道。
“我觉得和你很投缘，所以从今天开始我们俩搭档吧。”周小北笑眯眯的说道。
这句话让楚菡十分的惊讶。
你这是什么意思？
死死的盯着周小北看了好一会儿，想了半天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能不能说一下为什么？”
楚菡在不停的打量着周小北，眼神中透露出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不过只是思考了一会后，就从身上摸出了猎刀和那把枪，接着就全部将其都放在了二人之间的那张茶几上。
“很简单，我想回家，仅此而已。”周小北摸起刀子，顺手挽了个刀花后淡淡的说道。
我想回家。
这个回答让楚菡本已经发懵的脑袋更是成了一腔壳浆糊。
不就是想要回家嘛，出门打个车，再远点的话火车，国外的话飞机，只要你家在地球上以现在的科技很轻松就能回家啊，除非你家在M78星云或者在半人马三体星系。
可住这么远我就是想要帮你也没这能力啊。
嗯，总不会是打算黑吃黑吧？
这样想的话一切就说得通了，眼前这个看不透的男人目睹了自己真实面貌，于是想要趁机讹上自己一笔钱。
对，一定是这样。
“你这是要钱不要命是吧，什么钱你都想讹，就不怕有命拿钱没命花？”
听到楚菡这么说，刚刚点燃了一支烟的周小北疯狂的咳嗽了起来。
看着对方那透露着愚蠢的清澈大眼睛，周小北终于体会到范炎当初在49号宿舍中的痛苦，尼玛，就这智商愣是背叛了三次才被弄死，这样一看老范还真是个痴情种子啊。想必当初选择了她的鬼婴也是被气的够呛吧？难怪卫青蕊这个后妈出现后小宇怎么连一点拒绝都没有，闹了半天根儿在这里啊。
算了，和这个蠢女人解释不清的。
“我要你的钱干什么？搭伙这事儿你就说同意不同意吧？”
“如果你不担心被杀人案牵连的话，我是无所谓的。”
说完后楚菡就站起身拎起酒瓶子就向着卧室走去。
这让早就将借口准备好的周小北彻底的愣在那里，看着楚菡的背影，他的嘴角都是在不停的抽搐，49号宿舍里的那个阴狠的楚菡哪里去了？眼前这娘们的心一贯是这么大的吗，这么容易就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周小北捂着胸口。
好难受啊。
没错，是被气的。
楚菡回到卧室，关上房门后，身体都软了，无力的顺着门往下滑，于是双手抱膝就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天花板的双眼亮晶晶的，虽然时不时的也闪过了一丝兴奋但更多的则是浓浓的苦涩，哪里还有一点方才的愚蠢？她不清楚周小北是个怎么样的人，自己的选择对不对，但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拒绝了。
她正在走一条坎坷到无法想象的路，到目前，几任拍档都死了。
一个人实在是没有办法走下去，万般无奈才挑选了周小北。
她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对是错。
因为今天下午在那个小饭店中，周小北那冷静而又带着疯狂的讥笑一直都萦绕在她的脑海之中。
这个男人究竟经历过什么？
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时可是连胆汁都吐了出来，而这个男人太冷静，冷静的如同一座冰山。还有就是当时他看着那三具尸体时的眼神和任何人都不一样，没有恐惧和惊吓，也没有疯狂和变态，有的只是一种令人不解的不满。
难道那时候的他只是将那场杀戮当作一场不合格的演出？
无奈的摇了摇头，眼泪啪哒啪哒的往下流，摸出手机，打开后翻看了好一会，长叹一声拿起酒瓶就往嘴里倒了进去。
这酒够烈。
希望能睡个好觉吧。
……
几天后。
偏远的城郊。
楚菡很满意周小北买下的这个小院子。
她喜欢满墙的蔷薇花，喜欢墙角的一席凌霄，喜欢那棵粗大的黄槿树下的逍遥椅，至于那浓密树荫下的石质茶几更是满意的不得了。当清风鸣响，花香飘逸，树影婆娑时，飘落的黄槿花轻落于肩头，再沏上一壶香茗，整个人都仿佛空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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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北也很满意楚菡的满意。
哲哥说过，既然送礼那就要送到点子上。
重金砸下自然好说话啊。
稀稀拉拉的表示好感有什么用？撒胡椒面式的送礼不仅落不了好还容易让人觉的小气，本来能办成的事也容易黄掉，这就是格局不够的弊端啊。
茶是好茶。
正宗的六安瓜片，虽然不是出自蝙蝠洞茶场的特贡茶，但也算是在目前市场上能买到的顶级好茶了。
水倒是很一般，就是很普通的哇哈哈。
楚菡泡茶的手艺很高。
树荫下，微风轻抚。
她的动作宛若行云流水，不论是煮水还是洗茶时间卡的都很到位，一看就是经常喝茶的人采用的手法。当鹅黄的茶汤缓缓倒入茶盏，顷刻间茶香四溢，很难相信这样的手艺会出现在一个杀人狂的手中。而此时楚菡的眼神中充满了轻松与惬意，哪里还有一丝前几日的疯狂？
周小北拿起一碗茶浅尝则止。
抬起头看着对方。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杀那个饭店的老板，好吧，可能这是你的工作或者赚钱的方式，但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在那里杀人？如果你是吃这行饭的，不应该不清楚在那个时候，那个地方开工是非常愚蠢的决定。如果只是要杀那三个人，并且你的雇主没有特别的条件的话，以你的身手，完全可以找个隐蔽的地点再出手，那样的话岂不是安全很多？”
楚菡端着茶盏，轻轻地抿上了一口。
抬起眼仔细的看着周小北，眼神中流露出了无奈的犹豫。
周小北倒也没有催促，只是静静的喝着茶。
在这个世界里见识了那么多的黑暗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无数次的生死搏杀濒临死境使得他早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急躁，有的只是沉稳。
等待虽然有些煎熬，但对于他来说什么都算不上。
“我不知道怎么向你说明，可能在你来说我只是个杀人狂，但其实……”楚菡张嘴说了几句话，但又不知道接下来怎么才能说清楚，便住了口，犹豫间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似乎是在寻找更加合适更加能令眼前这个男人听懂的一种说法。
“没关系你直接说吧，哪怕你说自己之所以要那样杀人其实是因为系统要求你要挣恐惧点，亦或者说现在的世界其实一切都是虚妄，此刻的我们都待在母体那样的虚拟世界里我都能接受。”周小北笑眯眯的说道。
听周小北如是说，楚菡笑的前仰后合，好一阵后才摇了摇头放下了茶盏。
“真要是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就好了，在我向你解释这个世界是怎么一回事之前，你能不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就是你是怎么发现我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这没什么好隐瞒的。
既然要合作，那么前提条件就是要坦诚。
周小北点起一支烟，在徐徐清风中将自己和楚菡之间的恩怨讲了个清楚。
当然，吃过那个世界的楚菡的奶这种小事就没有提及的必要了。
“就是这样，在这个世界里，除了你这个敌人之外，我所认识的所有人都不见了。”
楚菡的手在哆嗦，嘴角在抽搐。
看向周小北的目光已经变得极其不善。
你嘎了我？然后还将老娘的男人介绍给了其他女人？甚至连老娘的宝贝儿子都喊那个贱女人妈？杀了我还不算，还把我的亲弟弟也给嘎了？咱俩这已经不是生死仇敌了，这特么的是血海深仇好吧，你究竟是怎么想的，都这样了竟然敢腆着脸跑来让我带你离开这个世界？
这要是帮你，我贱不贱啊？
楚菡很愤怒，手背上青筋直爆，很想将手中的茶盏砸到对面那个男人的脸上，但急促的喘了几口气后又无奈的平复了心情。
没办法，因为周小北说的这些事和她其实没一点关系。
毕竟，这些事是发生在另一个世界里，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身上。虽然还不清楚那个一样叫楚菡的女人和自己有没有关联，但现在明显不是考虑这件事的时候，太遥远了，能够或者达成那个目标再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那三个人都已经算不上人了。至于这个世界我也不清楚，但很久以前有个和你一样从外边进来的人说过，这里的名字叫地狱。当然，那个人也说过回去的方法。”楚菡阴笑着将杯中茶一饮而尽，然后笑眯眯的看着已经脸色大变的周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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