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第三次公演
虽说赖羽冬对练习时间比较严格, 但他定下的集体解散时间是凌晨两点，其余根据个人情况自行安排。
第一天就拉着阳间作息的队友一起嗨跳到天明，可能还没撑到第三次公演, 练习室化作梦想焚化炉，徒留几具不省人事的尸体。
效率比投入时间更重要。
凌晨两点半。
赖羽冬习惯性留意队友的情况，半天没在练舞队伍里见到尹梓臻的人影，他疑惑地环视了一圈, 发现人家抱着水杯坐在墙角, 脑袋耷拉的样子一看就是睡着了。
得, 喝水把自己喝睡着了。
赖羽冬担心尹梓臻着凉和落枕, 走过去把人从睡梦中摇醒：“醒醒，别在这里睡觉。”
本意是想让尹梓臻回寝室休息, 结果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蹦了起来，晃了晃不清醒的脑袋, 坚持继续练习。
愣是熬到凌晨三点, 他才和江扬帆一起离开。
江扬帆当了一天的私教老师, 比负责齐舞部分的林霄还要辛苦, 坚持到凌晨三点已经很不容易了。
这么一对比, 《Bloody》组真是一群精力旺盛的奇人。
凌晨四点，宋颜晞和赵亦枫双双撑不住，体力不支累到手都抬不起来。
全靠好胜心死撑的林霄见他的老对手宣布离开, 在人走后的五分钟也摇摇晃晃地逃离练习室。
此时的练习室仅剩下707寝的石墩子组合。
【笑死, 把人全熬走了】
【坚持住啊李红！离柚子下班预计还有三个小时！】
【李绪：你想让我死？】
【熬鹰计划的另两名大将不在, 这谁熬得过柚子呀】
【柚子熬的不光是队友, 还有俺们柚丝/泪】
【听说后援会特地招了一波时差党, 方便第一时间上传直播切片】
李绪, 承载万千弹幕的希望, 于凌晨五点宣布阵亡。
他觉得自己再熬下去估计比三公先一步抵达怪诞小镇。
“这回我真的要走了。”李绪虚弱地扶着门框，向精神抖擞的浅金发少年再三确认，“不和我一起走吗？你要一个人练？”
“没事，你先回去吧，我把这几段练熟。”
赖羽冬拿起冰美式嘬了一口，入口的苦涩让他像喝中药般微微蹙眉，他无法理解苏俊哲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地把这玩意儿当水喝。
虽然他不爱喝，但冰美式不愧为熬夜神器，非常管用。
“你忘了梁之盛关照的吗？”李绪拿出杀手锏，“好好休息，健康作息，别倒在练习室了。”
“平常我休息得很好，而且他又不可能过来抓我。”赖羽冬淡定道。
见劝说无果，李绪不再强求，离开前他费解地嘀咕道：“怪事，这人不用睡觉的……”
赖羽冬当然没有偷偷完成人类进化。
说不困是不可能的，从主题曲开始，他在练习期间没有一天是休息充足的，每天起床去练习室内全靠毅力，投入练习就能暂时消解困意，原理和高中生冲刺高考差不多。
和初期相比，犯困时间后挪，天亮前他不太可能累得想睡觉。
对于练习生而言，努力是最廉价的优点，没有人会因为努力而被留下来，再三强调反而会被当成笑柄，显得除了努力没有拿得出手的优点。
但这也是最重要的优点，连努力都不肯付出的人，就像没装油箱的赛车，还不到评估外观和性能的时候。
【啊啊啊啊小红别走！】
【柚子成功把所有人都熬走了】
【留柚宝一人好孤单啊T T】
随着最后一位队友离开，练习室变得空荡荡的。
赖羽冬很久没有独自练到这个点。
他突然想起周瑞，最早是他俩结伴练习，自那以后，每天都有不同的队友和他一起下班，久违的孤身一人让他有点不适应。
还好他不是没人陪就没干劲的类型。
又练了一个小时，赖羽冬浑身上下被汗水浸透，发丝黏在一起滴下豆大的汗珠，眼皮像是装了磁铁控制不住地合拢。
他拿起冰美式往眼皮上贴，尽管冰块早已融化，但靠着凉意强行清醒是没问题的。
赖羽冬稍微打理了一下形象，随后前往休息间。
一个人录制下班日记，也是第一次。
“不知不觉又天亮了。”赖羽冬仰头望着上方的摄像头，他尽可能地收起疲惫，像和朋友闲聊般声音轻缓，“这首歌真的好难啊，好多以前没有尝试过的——不过，我没尝试过的还挺多的？”
“但这首歌很独特也很好听，是我最喜欢的三公曲目，如果能做好的话，舞台一定很好看。”
“而且是大家为我选的，嗯……我不太了解，但我猜一定也很辛苦吧？”
选曲结束后，李绪藏不住心事，用神秘中带着一丝自豪的语气透露，莫黎家选的也是《怪诞》。
意思是他俩对上了，他家粉丝把人家刷下去了。
很震撼，各种意义上的。
万千感慨化作一个清浅的笑容，犹如迎来冰雪消融的早春，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
“谢谢你们，让我如此幸运。”
【宝宝……T T】
【搞到这么好的爱豆是我三生有幸5555】
【前担塌房的伤痛被柚子治愈了】
【天啊，我真的感觉柚子在和我面对面说话……】
【榜单呢！？号子呢！？统统给我呈上来！我还能再投五百年！！】
弹幕呈爆发式增长。
赖羽冬被吓了一跳，此前他看弹幕稀稀拉拉地在眼前飘过，以为在线人数不是很多，结果下班日记把人全都炸出来了。
他发现了，只要他说一些肺腑之言，弹幕的反应就极其夸张。
被压下去的困意不依不饶地攀了上来，赖羽冬拿起叠得规整的棉袄，不顾湿答答的头发是否晾干，披上外套离开练习室。
走出大楼，天光破云，晨曦倾泻而下宛若新生。
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
赖羽冬孤零零地立在楼外，既没有下班的练习生，也没有上班的练习生，显得他像一个突兀的异类。
没办法，早上六点多，一个很尴尬的时间点。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呼唤。
“赖——羽——冬——！”
一字一顿，清晰绵长，间隔遥远的距离也无法阻拦，好像要打破不可窥见的壁垒，将心意传递给星星般无法触摸之人。
喊出这声的是等候在外的粉丝。
赖羽冬为之一愣，混沌的大脑像是喷了一脸花露水般瞬间醒来，继梁之盛后，这是他首次被人以真名称呼。
不再是「三浦佑树」，而是「赖羽冬」。
与这个世界的距离，仿佛又悄无声息地拉近了一些。
赖羽冬寻声望了过去，对方欣喜若狂地蹦了起来，马尾在空中灵动地划过漂亮的弧度，她挥了挥手中制作精美的手幅，可惜距离太远看不清具体。
被正主注意到使得她受到鼓舞，她鼓足勇气继续喊道：
“不用谢——！”
粉丝群爆发出一阵欢快的笑声。
“姐妹你好legend哈哈哈哈！”
“憋半天你就说这儿？？”
“柚丝千里喊话只能告诉正主不用谢！”
“我靠，刚吃的早饭差点笑吐了。”
无数道活力满满的声音叠在一起，没有像那位粉丝一样大嗓门，赖羽冬听不清楚她们在说什么，但他被情绪感染，忍不住一起笑了起来。
无须多言，他知道对方指的是下班日记。
虽然总是说爱豆需要回应粉丝，达成双向奔赴，但他此刻的感受却截然相反。
他被爱意回应了。
接着，陆陆续续地有人喊道——
“宝贝！头顶比心！妈妈想看！”
“兔耳朵！”
“柚子宝宝！企鹅转圈！”
……
赖羽冬怕她们把喉咙吼哑了，尽可能完成她们的心愿，正巧今天没有队友陪同，他想在外面逗留多久就逗留多久。
像是一个有求必应的许愿池，甚至不用投硬币。
直到赖羽冬掩嘴打了一个喷嚏，粉丝们赶紧止住许愿，一个个劝他快点回寝室休息。
“回去赶紧冲澡！别着凉了！”
“别营业啦！身体重要！”
“老公下午见！爱你！”
“等你上班！妈妈也要去睡觉了！”
在一声又一声的关照中，赖羽冬被粉丝们态度强硬地“送”回寝室楼，直接中止营业环节。
他停在玻璃门前，回头看了一眼，立马传来粉丝痛心疾首的呐喊：
“快回去！拜拜！”
听声音是最早喊他真名的那位，她像是站在银河边的织女，对着一年见一次的牛郎含泪断舍离。
赖羽冬无奈地笑了笑，朝着声源挥手道别。
目送正主离开的背影，那位粉丝赶紧掏出手机，在三浦佑树的个人专组悲伤诉苦。
【主题】体验了一把当望夫石的感受
楼主
看着赖赖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我好落寞……
光是蹲下班我就那么惆怅，以后签售会见到赖赖，时间到了被工作人员赶走，我该怎么办啊！解散演唱会怎么办啊！
没有lyd的日子我是一天也不想活了！！
1L
想得挺远，解散演唱会都来了
2L
交出下班视频
3L
Galaxy榜投了吗？今天是第一天，别忘记了
4L
新的一天，新的榜单！柚丝们，全员集合！听我指令！拿下签售会名额！
5L
社畜专门请了两天假来打榜
……
赖羽冬为三公舞台呕心沥血的同时，粉丝们也热血沸腾地冲刺下一轮榜单。
当天下午两点。
准确来说，还差十五分钟。
最晚下班的赖羽冬最早到达练习室，其敬业程度让第二个报到的江扬帆怀疑他根本没有离开过。
江扬帆匪夷所思地打量着这位队长：“你几点走的？”
“六点多？”
赖羽冬举起冰美式贴着脸颊，他发现用年轻人的中药物理清醒比直接喝的效果快多了，刚从餐厅加完冰块拿过来，凉得他瞬间清醒。
“怎么感觉你比一公下班还晚？”赵亦枫刚踏进练习室就听到这段让他心肺骤停的对话。
他语气轻快地打趣道：“今天是不是该轮到你教我跳舞了，佑树老师？”
赖羽冬点了点头：“好啊，今天教你跨小土坡。”
赵亦枫：“？”
他们组的舞蹈还有这玩意儿？
第72章 第三次公演
《怪诞》组的练习有条不紊地进行下去。
除去歌曲本身的难度, 这组没有遇到其他问题或冲突，队内氛围和谐友好，全员身体健康, 顶多睡眠不足，精神状态堪忧——特指某几位舞蹈苦手的难兄难弟。
和一公相比少了一点抓马，和二公相比少了一点乐趣，风平浪静是最准确的形容词。
最出乎意料的反倒是场外。
发布三公的第二天, 午饭后练了几个小时的舞, 不流通的空气让赖羽冬闷得有点难受。
待在这种连大白天都必须开灯的练习室, 像是被关在大型储物间, 情绪连同汗水和空气一起被封闭在内，跳起舞来更是让他有种身处桑拿房的错觉。
趁着休息期间, 赖羽冬去走廊呼吸新鲜空气，顺便缓解一下视觉疲劳。
原生态的木板墙看久了总让他梦回痛苦的刷题时代, 这还不算什么, 镜面墙拓宽空间感, 他不太喜欢视觉效果和实际空间不匹配的感觉, 对着镜子练舞练久了, 脑袋晕乎乎的。
但休息仅限于肢体休息，他把歌词纸一起带了出来。
不练舞可以练歌，做真正的时间管理大师。
赖羽冬倚靠在窗边, 走廊上不能大声喧哗, 他只能蚊子般接近于无的声音轻唱。
不练唱功, 练rap的flow, 音量的影响不是很大。
没练一会儿, 他隐隐听到轻微的人声。
声音不是很清晰, 像是上课途中听到隔壁班传来的喧哗声, 还是走廊尽头的那个班级。
他摘下耳机左右环视一圈，没察觉到有什么动静。
——是其他楼层的声音吗？
赖羽冬没放在心上，准备戴上耳机继续练rap。
就在这时，那个人声再次响起，比刚才更加清晰响亮：
“赖、羽、冬……！”
赖羽冬：“？”
又来整蛊了？
置于耳边的手微微一顿，他疑惑地左顾右盼，依旧没有任何发现。
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突然冒出一个悠远的声音呼喊自己的真名，一字一顿，极为用力，而当事人始终没有看到人影。
怎么想都很诡异吧？
难不成是他累出幻听了？
经过一番努力，赖羽冬打消穿越和整蛊的可能性，最终在楼下找到了声源。
准确来说，是窗户底下。
赖羽冬拉开身侧紧封的窗户，惊讶地朝外望去，果不其然，不远处是蹦蹦跳跳地朝着他挥手的粉丝们，在高度与距离的双重障碍下缩成芝麻粒的大小。
远处的粉丝零零落落的，可能是因为大部分人知道他的阴间作息，不会在这个时间点蹲他下班。
【柚宝在看什么？让妈妈也看看！】
【好像有声音】
【把声音调到最大，能听到有人在喊他】
【不会是被柚丝逮到了吧233】
【别家粉丝提过，有个位置能看到练习楼某处走廊的情况，应该是这里】
涨知识了。
赖羽冬头次听说有这么一块风水宝地，他也是第一次被发配到这间练习室。
难怪前两次公演练习都没碰到这事儿。
【想看粉丝视角】
【等等，会不会很像那个表情包啊？】
【快逃.jpg】
【住嘴！】
【本来还挺浪漫的，突然切成沙雕风hhhh】
赖羽冬：……
那个掀开窗户举着「快逃」的表情包，是吗？
看文字还觉得没什么，结果他脑补了一下这个画面，差点绷不住笑出声。
但也因此给了他灵感，他把手头的歌词纸翻了一面，从口袋里掏出不离身的笔——方便他随时记笔记，在纯白的背面涂涂画画了一通，然后举起来展示给窗外的粉丝看。
预料之外的惊喜让外面哇声一片，粉丝们纷纷掏出手机记录这一幕。
【跪求现场粉丝把照片发到论坛！没看到柚子画了什么我急得抓耳挠腮！】
【柚丝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粉丝T T……】
【盲猜又是爱心- -】
【+1，三浦佑树每次都玩这套，看腻了】
【？前面的，那么看不惯柚子怎么来看只有他一个人的直播机位，
【gnps，我没腻就好】
【毕竟赖赖的比心营业呀，虽然次次谈不上出圈吧，但每次都被路人追着求安利呢！营销号的流量密码呀！某些人的正主羡慕不来的~】
【别理挑事的，举报就好】
【柚子你现在真的火了，后面忘了】
面对弹幕的争吵，赖羽冬波澜不惊。
他已经习惯隔三差五地来上这一出，尤其是一顺后频率直线上升，随时会因为奇怪的小事吵起来。
他的心态还不错，只要不是人身攻击和恶意诅咒，他没那么容易emo。
感谢绿色模式，系统为数不多的优点。
赖羽冬笑着向窗外的粉丝挥手道别，随后对镜头晃了晃手中的歌词纸：“偶遇寻星者了。”
白纸上赫然是一个可爱的颜文字——
^v^
抱歉啦，他没想到会那么凑巧。
【哇！画得好可爱！】
【窝巢，我也想偶遇帅哥给我画颜文字】
【刚才谁说是爱心的？】
【正主亲自打脸，爽就一个字】
【打脸速度太快了吧kkkk】
……
如果问练习生，公演周除了登台最紧张的一天是哪天，99%的人会回答验收课。
这也是赖羽冬的答案。
三十五名学员坐在教室内，这是首次所有小组同时参加验收课，以往都是按组分批上课。
人数骤降，流程随之缩短。
由于三公是全方位考量的舞台，发起人、导师和专业老师全都到场，六人坐成一排，气氛甚是紧张。
赖羽冬的注意力全在rap导师的身上，二公他还在祈祷千万不要有被李珂正面输出的荣幸，结果分分钟给他安排上。
导师李珂双臂环胸，明明他在六人中资历最浅，年龄比部分练习生还小，但他靠着那张狂喷毒液的嘴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头号大魔王。
插句题外话，赖羽冬一度怀疑过李绪和李珂存在亲缘关系，同姓氏的二字rapper，性格相仿，很难不把他俩联系在一起。
结果李绪甩了一句“神经病”，打消了这个猜想。
《怪诞》组被安排在最后。
前面四组展示练习成果，只有《无名氏》组全员逃过一劫，其他或多或少都挨了一顿批。
被批得最狠的是《Moonlight》组，场面严肃到让赖羽冬都替他们捏一把汗。
但无论是c位徐案，还是队长裴澜，情绪稳定到叹为观止的地步，退场后整组的氛围没有因此萎靡不振，可见心态之强大。
不愧是顺位发布从未哭过的徐案。
“还剩一组吧？”付函宇调整歌词纸的顺序，“《怪诞》——啊，这首是我朋友写的歌，很期待你们的表演。”
“这组的c位也有rap啊……哦？c位是你啊。”李珂瞥了一眼站在中心位的赖羽冬，“来吧，我很期待这首歌。”
舞蹈老师曹彦淡淡道：“希望这次也能给我带来惊喜。”
【曹彦说的是不是也是柚子？】
【emmm……二公的验收课，曹彦好像说过期待什么下次的惊喜啥的……】
【惨，本来这组的c位part就很多，结果还没开始就沦为老师的重点关注对象】
【救命，我已经替柚子紧张了】
赖羽冬原本调整好了状态，突如其来的期待三连让他险些呼吸不上来，仿佛接下来他要面对的不是几双眼睛，而是X光检查。
还好紧张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小，他和队友们交出与平常的练习无差的答卷。
伴奏停止，所有人站在原地微微喘息，等待老师们的点评。
现场安静了几秒。
付函宇打破沉寂，平稳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你们组是整体效果最差的。”
【？】
【是我瞎了还是我聋了？】
【啊？虽然《怪诞》不是五组最好的，但怎么也挨不着最差的吧？】
【笑死，这还不是最差的？】
【至少比月光组好】
【我嗅到了剧本的味道】
【逆袭剧本袭来！】
【接我担逆袭飞升出道位】
赖羽冬神经紧绷，观众可以当剧本，不意味着他可以傻乎乎地当成剧本。
就算付函宇为了节目效果故意往夸张的说，也一定是存在问题才能这么说，如果他们交出一份挑不出毛病的满分答卷，考验的不是他们，而是他的演技。
逆袭剧本的前提是能接住剧本。
“舞蹈很乱，看起来很忙却不知道在忙什么，像是被音乐牵着走。齐舞各跳各的，你们是网不好有延迟吗？”舞蹈老师曹彦补上第一刀。
声乐老师姜晓婷紧随其后：“声乐是你们组的强项，但你们不仅没有展现出来，还被舞蹈打乱了。”
评价完整组情况，导师挨个把学员点出来，唯一被夸的只有赵亦枫的vocal，但他的舞蹈受到了曹彦老师的百万吨暴击。
硬要说的话，李绪的rap也被夸了，但李珂的原话是“不让你自己写词还行”。
李绪的心情大概是还不如不夸。
“三浦佑树。”
“在。”
最先出声的是李珂，一上来就是重量级人物，此等待遇让赖羽冬不禁在心中叹息一声，准备接受严厉拷打。
意外的是，李珂的反应还算温和。
“你这个rap啊……如果接触rap就三四天的时间，那还可以。有点小天赋，加上认真练了吧？”李珂顿了顿，“但离我的标准差太远了。”
他抬眼看向攥着衣角的浅金发少年，透过对方仿佛看到初出茅庐的自己。
“只要你登上舞台，没人管你是不是新人，也不会背调你练了多久的rap。哪怕有这种闲人，他们不会因此放宽要求，只会让你赶紧下台练好再来。”
“所以，不合格。”
【我居然觉得不是很凶？】
【这还不凶？我快被吓死了】
【对比其他弟弟的点评，其实还算好啦，这话变相夸了一顿柚子】
【李珂应该蛮欣赏柚子的，一公还怼了某些晦气生物，特别爽】
【主题曲考核逗柚子的那一下我记到现在hhhh】
【斩rapper神器】
【突然想到白哥是dance和rap双担……】
【什么都嗑只会让我营养均衡】
赖羽冬切实感受到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
他快紧张得昏过去了，弹幕居然一本正经地分析起了他和rap担之间的各种关系。
他认识的rap担好像还没舞担多吧！
“不过——”
李珂话峰一转，吊儿郎当地托起下巴：
“唱好四句rap不难吧？加起来十秒都没有。后面几天好好练，短期内能达到我的最低标准，达不到就说明你偷懒了。”
赖羽冬眨了眨眼，脑内的cpu飞速处理绕了十八个弯的点评与建议。
很快，他感激地露出笑容：“谢谢老师。”
等其余老师点评完赖羽冬的舞蹈和声乐，付函宇做出总结性发言。
“现在是赛程后期，大家对你的要求不再是有进步就行了，而是要赶上难度的提升。假设进步速度是一，歌曲难度是十，给你一周的时间肯定不够吧？”
“你是离出道最近的一批学员，相信你能凭借三公舞台证明自己的能力。”
“加油，永远最努力的你。”
第73章 第三次公演
半褒半贬的评价往往最激励人心, 赖羽冬深知这点，却也免不了受到鼓舞。
代价是他又在练习室睡着了。
“——醒醒！别睡了！”
叽里呱啦的声音吵得赖羽冬头疼，与之相随的是腰疼和肩膀疼, 硬邦邦的地板睡得他浑身难受。
他困倦地挡住眼睛，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总觉得刚闭眼没几秒，秒醒的难度有点大, 这种情况只有大喊一声“地震了！”才有可能瞬间爬起来。
毕竟他也是需要睡觉的嘛。
赖羽冬翻了一个身, 含糊不清地抱怨：“梁之盛……现在几点了啊……”
“……你特、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谁！？”
“嗯……？”
赖羽冬像寿司卷似的又翻了回来, 他放下抬起的胳膊, 睡眼惺忪地半眯着眼睛，迟迟没有其他反应。
眼看对方即将忍无可忍地给他来上一脚, 他才恍然地“啊”了一声，眼底的瞌睡消散了不少, 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笑意。
“早上好呀, 李绪。”
只字不提叫错名字的事, 仿佛睡醒就失忆了。
【呜呜呜急死我了！终于有人来找柚宝了！】
【你们707别太爱……】
【一个叫徐案“安木”, 一个叫李绪“梁之盛”/大拇指】
【李红差点爆粗口哈哈哈哈】
【轮流水果捞, 啥时候安木也捞一次？】
赖羽冬委屈巴巴，他困得连眼睛都没睁开，下意识以为又是捞过自己的梁之盛, 结果被李绪一嗓子吼醒了, 这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不太对劲。
李绪深呼吸一下：“你在这儿干嘛？”
“睡觉啊。”
“……我知道！我有眼睛！我又不是真想问你！”李绪后悔刚才没一脚把室友踹醒, “大哥, 早上十点了！你咋不在练习室搭个帐篷啊？”
不顾耳边的暴躁哈士奇, 赖羽冬慢悠悠地坐起身, 他努力回想了一番, 好像他硬是坚持到早上九点才收工，然后……
然后就不记得了。
人果然不能频繁挑战极限。
赖羽冬揉了揉眼睛：“你怎么来了？”
李绪离开练习室也就四五个小时，离下午的集合时间还早，再怎么勤奋也不可能这个点出现在练习室。
况且他的着装打扮也不像来练习的，尽管长度到脚踝的大棉袄把他裹得严严实实的，但从没整理好的领口能认出，里面那件是他经常穿的睡衣。
不会是特地来找自己的吧？
“睡到一半起床上厕所，发现你被子叠得好好的。”李绪轻哼一声，“梁之盛关照过我，所以我心里斗争了一番决定来看看，没想到被我逮住了。”
赖羽冬心声诧异：“梁之盛？”
李绪斜眼：“他说你有在练习室睡着的前科。”
【还好李绪来了，不然下午才有人水果捞】
【梁妈咪的灵魂永在】
【柚子只睡过一次就记住了，好细心】
回寝室的路上，李绪严肃地开口道：“三浦，下午你晚点再来。”
“没事。”赖羽冬打了一个哈欠，“我醒得来。”
“没事个鬼。”李绪翻了一个白眼，“现在十点多了，下午两点集合，算上洗澡、吃饭和起床的时间，你只能睡三个小时。醒是醒得来，但你只打算这辈子只醒最后一次吗？”
“可是，时间是我规定的，我是队长……”
李绪态度强硬：“你是酋长也不行。”
赖羽冬：“……”
那就不是怪诞小镇，是怪诞部落了。
“下午两点改成自由练习，集体练习推到下午四点，你四点再过来，我会和他们说明的。”李绪不由分说地安排练习时间。
赖羽冬讨价还价：“三点吧。”
“三点半。”
“行。”
【还得是李红坡啊！】
【怎么花名又更新了？】
【柚丝谢过李绪关心我儿555】
【挺好，我都怕蹲上下班的柚丝走在柚子前面】
【单推没事，睡一觉再来，惨的是双担】
【新型提纯方式：作息不在一个时区】
而后的日子，练习、录音源、彩排，一切依照日程表顺利地进行。
彩排结束的惯例是录制练习室版本，时间比较充裕，队友也很有耐心，故而精益求精地录了很多遍。
赖羽冬捧起平板电脑，观摩刚出炉的版本。
唱跳rap没问题，表情管理也不错，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赖羽冬反复拖动进度条，试图找出问题所在。
最终，在画面中的自己对镜头蹲下唱rap的一幕，他按下了暂停键。
“哪里有问题吗？”
后方的尹梓臻踮脚探头，对自己参与教学的rap段格外关注，结果他一个重心不稳地往前倒下去，慌乱之中，他双手搭住赖羽冬的肩膀，才没有酿成摔一个踉跄的惨案。
赖羽冬下意识地腾出一只手，按住尹梓臻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生怕人家没扶稳。
他顺手揉了一把撞向肩膀的脑袋，手感很好，像极了一只从后方扑过来的比熊犬。
【怎么有点温情】
【幻视弟弟扑向哥哥撒娇】
【是两个乖宝w】
【小尹是未成年小男孩，恳请大家理智嗑cp】
【没人嗑cp吧？这对都是吃亲情向的】
“不是rap的问题。”赖羽冬耐心地解释道，“个人感觉，视觉上缺少冲击力，特别是抬手这一下，显得很…嗯…普通？”
宋颜晞凑了过来：“不是有戒指之类的吗？”
“也不是这个问题。”
今天在后台试过服装，赖羽冬能脑补出把练习服替换成演出服的实际效果，但哪怕算上那几枚戒指，他还是觉得差了点什么。
最大的问题是不契合主题。
但这是公演舞台，不是奇特艺术展，不可能往脸上画几只眼睛或者把手做成触手形状，克苏鲁元素对大众太超前了，而且特殊妆面或道具太耗费时间了。
所以，如何以最低成本打造大众能接受的「怪诞」？
赖羽冬陷入沉思，霎时间，脑海内灵光一闪，零碎的念头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想法。
“黑色指甲？”
在诸多漫画和影视作品中，经常用黑指甲来表现角色的非人类设定，比如恶魔、妖怪、厉鬼等。
若是沿用至这首歌，怪诞与逆反两者皆能满足。
前者体现在非人感，后者则是因为在某些思想守旧的人看来，男性涂指甲油是不伦不类的娘炮，而《怪诞》的主题恰巧是蔑视规则。
怪诞小镇，如同规则类怪谈般的存在，其中匪夷所思却又必须遵守的注意事项，何尝不是一种对应？
【哇，黑指甲好潮】
【天才小柚驾到！舞台华丽升级！】
【成团后的专辑MV和打歌舞台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让这哥们来设计？】
【可以，让公司打两份工资】
【还没出道呢，就想着薅柚毛了？】
赖羽冬：……
看到一个神奇的词。
水果捞、柚子皮、黄金蜜柚，这些也就算了，柚毛确定不是发霉了吗？
“涂指甲油吗？”宋颜晞瞪大眼睛。
“嗯，不知道适合吗？”
“非常适合，天才想法！”
宋颜晞曾从室友白煊赫的口中了解到，《Bloody》舞台设计有这位队长很大一份功劳，没想到三公能切身体验一次。
尽管提出的点都很小，像是血浆、指甲油，但次次起到点睛之笔的作用。
它们并非常人想不到的道具，也许有些人听了觉得“就这儿？”，但不是所有人能在需要时想到并合理运用，好比同样的知识储备，有人看到人间奇景半天憋出一句“牛逼”，有人对着庐山瀑布背《岳阳楼记》。
退一万步说，这不是练习生的义务。
舞美不过关挨骂的是节目组，更何况到了第三赛段已经不指望靠舞台逆转人气了，只要正主本人不出惊天大瓜，剩下的全靠粉丝与公司。
宋颜晞越想越敬佩，不禁赞叹道：“你对舞台太负责任了。”
赖羽冬疑惑地歪头：“这不是很正常吗……？”
别说idol了，但凡登台演出就要对舞台负责，不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吗？
宋颜晞笑而不语，有些言论不适合在镜头前说。
全程旁听的尹梓臻只关心一件事：“佑树哥，我们都要涂吗？”
“统一比较好。”
这件事不是一个人说了算的，赖羽冬先是与所有队友共同商榷，得到一致认可后，他再向导演组提出自己的想法。
既有二公的成功例子在前，又没有防爆《怪诞》组的想法，如此简单的要求导演组自然爽快地答应了。
然而，时间太晚，化妆师早就下班了。
摆在眼前的有两个选项。
一是等化妆师上班再挨个做美甲，但明天是公演录制，时间可能很赶，没准儿指甲油没干就开场了。
二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化妆间有黑色指甲油，提前准备固然安心，问题是他们组七个人加起来估计都没亲自涂过一根手指头。
赖羽冬默默将视线移向时尚博主宋颜晞，将希望寄托于对方的身上。
宋颜晞：“……”
他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是搞穿搭和美妆的，美甲不在我的业务范围内。”
【晞哥离美甲最近的一次是给猫剪指甲】
【该开拓新业务了233】
【涂单色指甲油不难吧？】
【分人，我无师自通，室友涂得像月球表面】
赖羽冬以前在家看过妈妈涂指甲油，勉强算是有经验的那类，但他不敢保证自己的水平是否为弹幕形容的月球表面。
万一弄得乱七八糟，还要浪费时间卸掉。
正当他犹豫要不要亲自上阵，旁边传来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我来涂吧。”
说话的是正在重扎辫子的赵亦枫，录了几十遍练习室版本，把他的头发都跳乱了。
赖羽冬喜出望外：“你会吗？”
“也不叫会吧，我自己涂过。”赵亦枫一手抓着发尾的小啾啾，另一只手撑着皮筋，熟练地翻折再穿过，“以前在直播间涂给粉丝看过，虽然没给别人涂过，但应该差不多吧。”
赖羽冬目光炯炯：“拜托你了！”
第74章 第三次公演
黑色指甲油一瓶, 已获得。
无证美甲师小赵，已上岗。
懵懂小白鼠七只，已就位。
地点定在504寝, 是唯二的十人间，理由是地大人少有位置，不然只能去餐厅折腾了。
据赵亦枫介绍，他们寝室一顺结束仅剩四人, 二顺把另三人淘汰了, 留他一人孤苦伶仃地独享十人间。
尽管乍一听有些凄惨, 但根据他的语气和用词, 难以判断他的真实想法，毕竟他时常摆出一副不以为意的散漫态度, 猜不透他到底在不在意。
赖羽冬回忆一番，赵亦枫一直独来独往, 连自己这种自闭选手初期都有, 却鲜少听到他的名字和主唱line、同组队友以外的人一起提及。
可能是因为予人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明显能感受到他不想和别人牵扯太多。
但赖羽冬能感受到赵亦枫对待自己稍许放下戒备心, 证据是对方会在镜头前直言他俩的关系, 而非语焉不详地略过。
以此来看，他们姑且可以称之为朋友。
赵亦枫疑似利用美甲师的职权之便，将赖羽冬安排在倒数第二个, 远离真·小白鼠的命运。
最后一个是尹梓臻, 源于他的一句：“不好意思, 请问我可以去吃个夜宵吗？”
是懂得分配时间的聪明小孩。
第一个被叫到的真·小白鼠是林霄, 很难不怀疑赵亦枫夹带私人恩怨。
赖羽冬凑在边上观摩学习, 赵亦枫的手法很娴熟——刷子蘸取、瓶口蹭掉、45度涂抹, 和印象中妈妈涂指甲油的样子一模一样。
最终成品不错, 涂抹匀均，稍有溢出。
【我疯了，大晚上不睡觉看几个男的涂指甲油】
【我拿了一瓶指甲油边涂边看……】
【谢谢柚子，all枫很满足】
【柚子自己不撒糖却帮人牵红线，他真的我哭死】
赖羽冬：？
这也算卖腐吗？
原来「同人女什么都嗑」是真的。
指甲油很快晾干，没问题可以先行离开，遵守公演前养精蓄锐的原则。
轮到赖羽冬时，尹梓臻吃完夜宵回来了，寝室里仅剩三人。
赵亦枫抬着赖羽冬的手指，细致地刷上一层黑色，有了前面四只小白鼠的功劳，此时的他能做到不出错地一气呵成。
涂完左手的小指甲，他用小臂蹭了蹭发酸的眼睛：“好了，晾着吧。”
“辛苦你了。”
赖羽冬起身将座位让给尹梓臻，坐在旁边等待指甲油晾干。
他十指分开托在空中，不敢有大动作，方才李绪不小心蹭掉一块的惨案历历在目。
【为什么柚子晾个指甲油都那么可爱！】
【呜呜，小狗爪爪举起来了】
【那么萌会被妈妈亲死】
赖羽冬默默放下双手，搭在桌子的边缘。
【我家萨摩耶扒拉沙发也是这个动作】
【狗塑没品，柚子是乖乖的小麋鹿】
赖羽冬：……
算了，放弃挣扎。
待最后一位完工后，赵亦枫瞥了一眼全神贯注地盯着自己指甲的浅金发少年，出声提醒道：
“差不多干了吧。你不走吗？”
赖羽冬茫然地抬头：“你不是还没好吗？”
“没啊，给尹梓臻涂好了。”
“我说你自己。”
赵亦枫愣了一下：“你要等我啊？”
“对啊。”赖羽冬坦然道。
帮其他人涂完指甲油，最后自己一个人待在十人寝涂好晾干，哪怕当事人觉得没什么，但作为促成这个局面的提议者，赖羽冬心里过意不去。
显得他好像用完就把人丢了，有点缺德。
赵亦枫默许了赖羽冬的想法，转而劝某位坚持要和佑树哥一起留下来的未成年小朋友回去睡觉。
他低头涂抹左手的指甲：“万一你睡着了，我们还要把你背回宿舍。”
尹梓臻反驳：“我能自己走回去。”
“把你叫醒吗？”
“对。”
赵亦枫摆了摆手：“得了，那么残忍的事我干不出。”
“但上次佑树哥把我叫醒了。”
残忍的赖羽冬：“……”
这俩人一来一回像是在抬杠，但追根溯源是在为对方考虑，眼看他俩要斗嘴到天明，赖羽冬不得不站出来终结比赛。
“小臻先回去吧？”
尹梓臻左看看右看看，最终他选择听队长的话，举着指甲油半干的爪子离开了。
几秒后，赵亦枫新奇地瞅了一眼关上的房门：“他还挺听你的。”
赖羽冬不置可否：“还好吧。”
【你去和臻宝说你想成为rap star，他也听你的hhh】
【标准答案：我正在感受rap的魅力】
【小孩子真好骗啊/烟】
没过多久，赵亦枫涂完左手，保险起见，他打算等这只手干了再涂另一只。
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赖羽冬提议让自己试试，刚好他的两只手都干了。
“行啊。”赵亦枫也没多问，干脆利落地把手伸了过去。
“失败别怪我。”赖羽冬打好预防针。
赵亦枫无所谓道：“大不了卸了呗。”
赖羽冬拿起指甲油的盖子，有样学样地重复一遍流程，刷头轻轻压下，在指甲上留下一道黑色的痕迹，又涂了几笔将颜色涂抹均匀。
五分之一的进度完成了。
“可以诶。”赵亦枫把手抽了出来，左右摆了摆检查涂抹情况，“那麻烦你帮我都涂了？”
“好。”
【啊啊啊我该羡慕谁】
【魂穿赵老师】
【如果我是赵亦枫，这辈子我都不会卸指甲】
【醒醒，人家一句话的事情】
赵亦枫无所事事地盯着晃来晃去的刷子，看得他都有点困了，便随意找了个话题攀谈起来：“你说，会不会显得咱俩像……”
他顿了顿，斟酌措辞：“姐妹茶话会？”
赖羽冬瞥了一眼：“我还以为你要说抱团。”
【各有各的炸裂】
【枫是离谱，柚是震撼】
【《星》最抓马的三人组：枫蜜柚子红茶】
【不不不，那还是赵亦枫甘拜下风】
【李绪：痛失真名】
赵亦枫不禁失笑，故意打趣道：“我俩熟吗？”
“好像有点。”赖羽冬低头抓着赵亦枫的无名指，手头的活儿导致他难得没有说话与人直视。
赵亦枫挑了挑眉：“那么不确定吗？”
在这段对话发生前，赖羽冬的确不确定，毕竟刚到504寝的想法停留在“姑且可以称之为朋友”。
不过，现在他确定了。
赖羽冬抬起赵亦枫的小拇指，蘸了一下指甲油：“最后一个涂完就熟了。”
恭喜，多了一个真正的朋友。
……
第三次公演如期而至。
由于规则变更至一人一票，平摊给每位学员的票数必定会减少，为了不让票数显得热度降低，观众数量提升至两千人，因此更换了一个更大的录制场馆。
据说，决赛场地比三公还要大，这让练习生们更加憧憬登上决赛夜的舞台。
后台的化妆间热闹非凡，工作人员和练习生来来往往地穿梭，没有因为两轮淘汰而变得清冷。
“瞿君炜！你看到我的GoPro传给谁了吗？”
“刚才程景浩还拿着。”
……
“白煊赫，你快和裴澜一样高了。”
“长那么高还垫内增高！有意思吗你们！？”
……
“指甲油带来了吗？尹梓臻不小心蹭掉一块。”
“不知道，你去问三浦。”
……
赖羽冬是最后一批完成妆造的，他站在等身镜前，努力适应自己的新发型。
为了贴合《怪诞》的风格，造型师把他的刘海从中间分开，又是用卷发棒，又是喷发胶，又是抹发蜡，做成十级台风都吹不乱的铁刘海。
最终效果是漫画感拉满的中分纹理。
不得不承认，天空的妆造是有点东西的，他的三次公演妆造风格迥异，既最大化精致五官，又凸显本人与歌曲的特色，而不是那种批量生产的流水线妆面。
有些人素颜或者淡妆比舞台妆更好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量产妆面不适用于每一个人，盖住自身的优点不说，还有可能放大缺陷。
比如本身眼距偏宽，化妆师上来就“唰唰”拉了两道起飞的眼线，邪魅吸血鬼秒变呆滞比目鱼，两眼之间打车刚好一个起步费。
当然，以赖羽冬挑不出错的五官，量产妆面也是好看的。
“佑树——！紧急事件！”
后方响起一个急促的声音，紧接着，等身镜中闯入宋颜晞的身影：
“小臻的指甲油内蹭掉一块！你带指甲油了吗？”
“……”
赖羽冬偏过脑袋，委婉提醒道：“负责涂指甲油的是赵亦枫。”
言外之意，正确选项是去找赵亦枫。
他又补充一句：“凌晨收工我提醒过他，今天出门前也提醒过他，他应该拿了。”
“对哦！”宋颜晞猛地一拍脑袋，“李绪和我说来问你，我一着急就没想那么多。哎哟，这脑子，我先领着尹梓臻去找他！”
说罢，他火急火燎地转身离开。
望着宋颜晞的背影，赖羽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好像在三公队伍里树立了一个不同以往的形象。
颇有种遇事不决找队长的感觉。
挺好的，说明他当队长没有很失败。
在工作人员的指引下，后台休息室逐渐坐满。
赖羽冬轻声询问身旁的尹梓臻：“补救成功了吗？”
尹梓臻举起双手，展示恢复如初的黑色指甲，换来一个带着笑意的摸头。
没多久，第三次公演正式开始。
直播开启，弹幕涌入。
付函宇登上舞台，着重强调新的投票规则：“公演结束后，寻星者需完成两次投票，先选出心目中表现最佳的小组，再从中选出诠释得最好的练习生。”
“注意，一位寻星者只能投给一位练习生。”
【这次不会分票了吧？】
【每次看到自担票数低非要狡辩是分票的废物粉丝就烦】
【多担要么当场转唯，要么弃票不投】
【线下唯粉PK，爱看】
第75章 第三次公演
一共五首曲目, 打头阵的是徐案担任c位的《Moonlight》。
这组的配置很好，唱功Top徐案和舞蹈Top金熙恒都在这组，甚至身高Top裴澜也在, 但强强联手的阵容证实了何为木桶效应。
他俩在各自领域有多强，在其他领域就有多差。
两块短板兜着一众实力普通的队友，呈现出的效果相当混乱。
【歌好听的时候舞难看，舞好看的时候歌难听】
【谁来救救金熙恒的大白嗓】
【这是徐案第三次当c位了吧？】
【有一说一, 徐案的舞蹈一直没进步】
【金老师教得很努力, 徐案学得也很认真, 但有些人可能天生不适合吃这口饭……】
【徐案不适合男团, 比如继续当歌手或者做幕后】
【三浦跳得都比徐案好】
【柚子很棒，安木也很棒, 没必要拉踩】
赖羽冬频频侧目，原因无他, 旁边的李绪双手握拳, 眉头紧皱, 紧张的情绪像是黑压压的乌云般蔓延过来, 恨不得冲入观众席为正主投票。
近距离感受到了粉丝的精神状态。
由于寻星者是在公演结束进行投票, 《Moonlight》组拉完票后换下一组登场，没有前往休息间公布票数的环节。
第二组是《一封消失的情书》。
这组是最神奇的一组，瞿君炜和程景浩同时出现的地方, 练习短片永远比舞台好看。
正因如此, 大多数人选曲都有意识地避开他俩, 以防像前几次同组的倒霉蛋那样被一剪梅。
赖羽冬感觉自己在追电视剧, 这集讲述他俩从吵架到和好的全过程, 某几处情节像是小说里抠出来的台词, 他难以理解现实中居然有人这么说话。
播放期间, 耳边响起好几声意味不明的“啧啧”。
赖羽冬默默扭头看向红发少年，对方看起来从上一组的阴霾中暂时走了出来，要不是镜头怼着自己，他真想调侃一句——
你也嗑到了？
但可能会被李绪臭骂一顿。
练习短片刚播放完，舞台还没开始，工作人员推开门通知《怪诞》组前往后台准备。
《怪诞》是第三组。
随着赛程的推进，每次公演的舞台数量越来越少，留到第三赛段的学员或多或少积累了一些人气，并且这次是五组共同竞争，节目组不用为了直播收视率而煞费苦心地把最精彩的舞台留到最后。
高潮与压台，自然是前者更重要。
赖羽冬很满意这个安排。
一公是最后一组别，二公是同定位最后一组，三公终于不是最后登场了。
表演顺序越靠后，越容易焦虑。
舞台上是《一封消失的情书》组的拉票发言，舞台下是《怪诞》组在赖羽冬的提议下聚在一起打气，他们围成一圈鼓舞命运多舛的同伴，七只手上下交叠。
“目标第一名是不是太狂了？”赖羽冬谦逊地道出定得极高的目标。
不同以往，他对他们组、他本人乃至寻星者很有信心。
他想争一保二，但不太好意思直说。
这种时候需要一个更狂的人。
“又不是断层第一。”李绪满不在乎地说，“连第一都不敢肖想，和我们这首歌太不搭了吧？”
“我也觉得。”赵亦枫附议道，“人要有梦想，我们拿满两千票！”
赖羽冬笑道：“那就保第一争断层第一。”
在他们同时喊出“《怪诞》组，加油！”的那一瞬间，台上的付函宇介绍完下一组的歌曲风格，观众席随之爆发一阵欢呼声。
七人排成一列登上舞台。
【！！柚子露额头也好合适】
【我一直忍着不切休息室的机位呜呜呜】
【柚宝变柚哥了prpr】
【这组气场好足，像是去收保护费的】
【有位宝宝帅得有些超过了，是谁我不说^ ^】
浅金发少年冷然地走在队首，黑色皮衣上的铆钉在灯光下闪闪发亮，左侧大腿绑着装饰用的皮带腿环，金属配件为纯黑色的裤子增添一份亮点。
他在舞台中间停下脚步，灰绿色的眼眸望向观众席，迎面而来一大片樱草色光芒，仿佛闯入春天的怀抱，也闯入那抹灰绿色之中。
观众人数翻倍，他的应援色灯牌却不止翻了一倍。
“——佑树！佑树！”
如同军训般整齐的喊声，将其他家粉丝的声音统统压下去。
尽管在直播间喊什么的都有，但在此刻她们愿意统一称呼，只为给足正主人气方面的排面。
就在这时，赖羽冬的脑内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电子音，将他从粉丝用爱意堆砌的世界中拉了出来。
系统：【宿主，需要关闭弹幕吗？】
鉴于前两次表演必关弹幕的经历，系统认为有必要提供人性化的智能服务。
赖羽冬静静地望着这片樱草摇曳般的光芒之海，紧张不再像往常一样在心底蔓延。
他是弹性紧张的体质，即紧张程度取决于底气，越自信越游刃有余，让他一次又一次在选秀节目紧张到手指发颤的从来不是镜头与观众，而是不够格的实力和人气。
心虚致使他不愿面对弹幕。
但正如二顺发言所言，粉丝给了他留在舞台上的底气，他有信心面对一切并不被影响。
是以，他做出了不同以往的选择。
赖羽冬：【不关。】
……
舞台被黑暗笼罩。
全场屏息凝神，直至前奏响起，亮起如烛火般昏暗幽深的灯光。
赖羽冬垂首跽跪在舞台中央，两侧各三人将他包围，额头两侧的发丝半挡着眼眉，上半张脸被阴影遮盖，看不清他的表情。
数不清的手拉扯着他的身体，像是从泥潭中溢出的恶意，欲将其拉入罪恶的深渊。
【柚子跪得好涩……】
【受不了了，开头就那么高能】
【扒柚子皮/doge】
“Listen up.”
低哑的嗓音踩在节拍上，为了契合阴冷诡异的音乐，赖羽冬特意将声音压得比平常低一些，像是恐怖电影的剧情介绍。
“The following are the rules of the Fantastic Town.”
他卡拍抬起脑袋，镜头立刻切成面部特写，灰绿色眸子在极暗的灯光下沦为深邃的石墨色。
所有人皆是规则讲述者。
请将硬币投入门口的人头。
睡前将眼睛摘下放进冰箱。
撕下镇长的皮肤当作信纸。
热心指引游客前往焚化炉。
擅自离开小镇者绞刑处死。
荒诞怪异的规则令人不寒而栗，舞台上的眼球道具仿佛随时会咯吱扭动，转向注视着此处的人们。
音乐戛然而止。
如傀儡般随舞动的七人仿佛被按下暂停键。
再次响起时，音乐骤然变奏，像是以扭曲对抗扭曲，同时弦乐中加入鼓声，由缓至急的鼓点表现由蓄力到冲刺的情绪。
压抑到极致的气氛，缺一个推翻一切的爆发点。
就在此刻，赖羽冬单手撑住队友的肩膀，双腿同一方向扫过后背，腿环的金属扣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
这一刻，他仿佛翻过由规则筑成的围栏。
【翻得也太帅了吧我靠！！】
【我晕腿了】
【好流畅的动作】
【不行了，我要被腿环涩死了】
【没人觉得手腕也很涩吗？青筋太戳我xp了】
特写切给赵亦枫。
主唱以声音为c位铺路，气氛烘托到就差一个引爆点。
下一秒，画面切换。
浅金发少年蹲在镜头前，左手随意地搭在大腿上，右手抬起握住无名指与小拇指，另外三只手指分开绷住，比数量繁多的戒指更吸引目光的是黑曜石般的指甲，衬得皮肤更加白净。
rap声线略有不同，打破前期的低沉，声音更加明亮。
带着符合角色身份的骄横恣肆，将不合理的规则踩在脚底，但他并非出于维系正义或是拯救他人的目的，纯粹是厌恶常规才藐视一切。
rap词结束，他伸手按住镜头将其往旁边一甩，消失在画面之中。
画面的最后一秒，是他轻狂地扬起嘴角。
这是露出属于胜利者的笑容，
【运镜太帅了吧！我吹爆！！！】
【woc，柚子脱胎换骨了】
【比课上的进步还大！宝贝好棒！】
【语速那么快还那么清晰？】
【啊啊啊啊紧张死我了！柚子你真的做到了！妈妈为你骄傲！QAQ】
【永爱冬宝的英文……（昏迷）】
【柚子以后往rap担发展吧，这几句唱得根本听不出才学了一周】
紧接其后的是李绪的rap。
他一鼓作气将其推上顶点，与c位相仿的rap风格和气质接在后面恰到好处。
主唱赵亦枫再次出马。
绝佳的高音接住了两段rap躁起来的场子，现场氛围嗨到疯狂。
轮换几次c位，歌曲进入间奏部分。
靠着飞一般的走位，赖羽冬从舞台边缘移至中间，望着前方蹲下的红发少年，眼前的情景与一次又一次重复练习的记忆重合，耳边似乎响起不耐烦的催促声。
他深呼吸一下，助跑几步踩上李绪的背，双腿稳住后用力一蹬，如展翅翱翔的雄鹰般向高处跃起，最后轻盈地落地沉身。
随后，他抬起右手，打了一个漂亮的响指。
整套动作连贯利落，如出场方式剑走偏锋的恶徒闯入人们的视野，将张扬洒脱展示得淋漓尽致。
【柚宝起飞了！】
【我恨直播不能倒放，不然我要倒放一百遍】
【赖赖蹦得好高啊hhh】
【谢谢李红助我担起飞！辛苦了！】
【我也飞了，被柚子帅飞了】
以响指为指令，以c位为中心，其余六人立刻变更队形聚集起来，和调整好姿势的赖羽冬共同进拍进入齐舞部分。
齐舞部分有几个breaking动作，全员齐齐蹲下，单手撑住地板，踢腿与勾腿的动作来回切换，一个翻转后，下腰后撑双腿打开，最后迅速起身。
这段复杂零碎的舞蹈，是验收课被导师们评价不齐的最主要原因，如今在台上丝毫不见杂乱。
最后一段副歌结束，《怪诞》组的表演落下帷幕。
镜头扫到赖羽冬，细碎的汗珠从脸上流淌而下，他微微喘息，神情看起来不是很累，更多的是因为皮衣夹克闷得他有些热。
留意到镜头对准自己，赖羽冬做出与唱rap时相似的手势，但摆放的位置从胸口前方挪到脸颊前方，更好地展示他的黑色指甲。
颇有种向朋友炫耀新装扮的意思。
【ending pose秒变可爱柚www】
【乖宝，还要给妈妈看美甲】
【那么炸场的舞台居然把我看哭了……T T】
【我懂，看到柚子飞起来的那一刻我被燃得哇哇大哭】
【这组真的很不容易】
【柚子你做到了！反转几次剧本接住了！！】
【没有人比赖羽冬更适合《怪诞》的c位】
【谁再说一句“柚子不适合站c位”试试？就算是本人也不行！】
【柚子大c特c！秒杀全场！】
作者有话说：
《怪诞》
c位/副主唱1：三浦佑树
主唱：赵亦枫
副主唱2：林霄
副主唱3：江扬帆
副主唱4：宋颜晞
rapper1：李绪
rapper2：尹梓臻
第76章 第三次公演
难度如此高的舞台顺利收场, 赖羽冬觉得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他的了。
可谓是真正的七天创造一个奇迹。
表演结束，发起人付函宇走上台，以一个轻松的话题自然地引领流程：“昨天彩排没看到你们涂黑色指甲, 听说这是佑树的主意？”
一提到c位的名字，观众席的反应极为热烈。
【谢谢付老师cue我宝！】
【练习短片没有指甲油这段我真是愁死了】
【欲扬先抑的逆袭剧本铺得很满了，再加这段会断了故事线，情绪就掉下来了】
【我猜会剪到练习日记或者加更篇】
赖羽冬接过队友递来的手麦：“是的, 录完练习室版本临时加上的。”
“很有新意的想法。”付函宇笑着说, “最近网上关于你的企鹅转圈下班图很火呢, 可以展示给现场的寻星者看一下吗？”
台下爆发出沸腾的尖叫声。
“企鹅转圈！”
“我要看我要看！”
“柚子转一个！”
赖羽冬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眼光在付函宇和观众席之间游移不定，略微无措的模样和刚才舞台上的表现大相径庭。
下班路上对着少量粉丝营业和舞台上对着两千人营业, 性质差太多了。
但话说到这份上，他没有拒绝的余地。
以前营业环节经常被cue的是苏俊哲, 可爱挂或者元气型最容易被要求卖萌, 刚好他两者都占了, 一会儿双手握拳学猫叫, 一会儿嘟着嘴用手指戳脸颊。
二公结束, 苏俊哲私底下吐槽过，换风格也逃不过卖萌的命运。
尽管他是在开玩笑活跃气氛，软乎乎的语气像是撒娇般可爱, 但赖羽冬听出了几分真情实意, 他似乎不是很喜欢自己的人设。
结果三公他又被送进小甜歌了。
没想到风水轮流转, 这么快就轮到赖羽冬了。
赖羽冬无奈地放下麦克风, 两手置于身侧, 微微低头转了个圈圈。
没了厚重的棉袄, 他的转圈更加轻快活泼, 与造型不搭的动作放在他的身上莫名有种合理性。
巧合的是，黑皮衣和白内搭刚好对应企鹅的羽毛颜色。
【近距离的企鹅转圈！】
【完了，突然觉得企鹅塑比鹿塑更合适柚子】
【已录制，做成gif当表情包】
【怼天怼地的恶役反派私底下是个小甜甜】
【又给妈妈玩反差这套！想可爱死谁？】
“辛苦佑树了。”付函宇被被迫营业的模样逗乐，眉梢染上笑意，“好了，我们说回舞台。”
他发自肺腑地夸赞精彩的表演：“不仅比验收课好太多了，还比彩排的状态要好。据我所知，你们组的练习过程很辛苦吧？”
赖羽冬迅速调整表情，进入认真模式：“就过程而言，确实遇到很多全新的挑战，但比起辛苦，最大的感受是成就感，因为我们将「不可能」变为「可能」。”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付函宇话锋一转，“那你觉得李绪和尹梓臻谁教你rap教得更好呢？”
赖羽冬：“……”
又是同一批人才想出来的问题吧？
还不如问李绪和尹梓臻掉进水里他救谁。
大脑飞速运转，赖羽冬不露声色道：“李珂老师更好。”
选项之外的名字终结了修罗场，等着看热闹的观众席爆发出一阵笑声。
【你小子真的是油盐不进啊】
【不愧是《缺德版麦麸图鉴》出现次数最多的人】
【妈呀，all柚的大好机会甩在脸上，他都不会说一句“我全都要”】
【我算是懂粉丝吹的唯粉天堂是啥意思了】
【明白我们CP粉为什么各个是福尔摩斯了吧:)】
“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付函宇借着话题将流程引到下一位学员，“尹梓臻，你认可这个答案吗？”
赖羽冬立刻递出麦克风，将烫手的山芋传给尹梓臻。
身高差使得声源降下一截。
尹梓臻接过麦，一本正经地赞同：“佑树哥说得对。”
【就算柚子回答李红，小臻也会这么说吧/烟】
【尹梓臻：喜欢rap的人坏不到哪里去】
待所有人发言完毕，《怪诞》组回到休息间，下一个登场的《布朗尼》组已经前往后台准备，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他们组的练习短片。
赖羽冬坐下来加入观众的行列。
《布朗尼》组的幕后故事波折且压抑，一向维持完美爱豆形象的苏俊哲，首次控制不住在镜头前冷脸。
原因是有两位队友态度散漫，进度迟迟无法推进，但他们还嘻嘻哈哈地不当回事。
对于重视努力与舞台的苏俊哲而言，队友的行为不亚于雷区蹦迪。
【都三公了，怎么还有这种人？】
【运气好逃过一劫呗】
【这俩人一公就这样了，但当时的火力全部集中在薄荷A，二公去了vocal组的主唱line，用不着他们编曲，坐享其成又混了一轮】
【长得还行，讲话好玩，吐槽几句就有黄泉路人洗白他们不是不努力，是在活跃气氛】
【哦，这俩人啊，他们的练习时间和柚子的睡眠时间估计差不多】
“我已经提醒过很多遍了。”画面中的苏俊哲语气冷淡，一贯的笑容从他的脸上消失，“既然还是这样，你们以后别来练习室了。”
他单手扶着门框：“来了也不练，来了干嘛呢？你们每天睡九个小时照样挺困的，不如回寝室补觉，至少睡眠和练习之间能保证一个。”
赖羽冬惊呆了。
第三赛段居然有练习生能睡满九个小时？
哪怕是在长身体的尹梓臻，他每天睡满八小时就自觉起床了，九个小时只存在于公演未发布的休息期间。
“但是我们……”
队友想要反驳，不料人家根本不给他们狡辩的机会。
“出去。”
苏俊哲面无表情地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死死地抵住，他的力气远比看上去的要大，轻而易举地将两位队友拒之门外。
“想清楚了再进来，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小苏这波比赵老师还狠】
【苏俊哲气疯了吧，不像他平常会做的事】
【小苏平常说话就有点这味儿了，爆发出来我反而不觉得奇怪】
【苏苏堵门的样子怪可爱的hhhh】
【歪个话题，苏苏本音好甜，我还以为他是小夹子】
【吃all苏真的很没品，苏苏是大猛1】
门外的两位队友面面相觑，但c位兼队长正在气头上，他们只好去隔壁的《无名氏》组蹭练习室。
镜头一转，时间快进。
早上八点，结束练习的苏俊哲从浴室走了出来，在餐厅偶遇小口小口咬着鸡蛋饼的浅金发少年，是他的老熟人三浦佑树。
察觉到有人经过，三浦佑树快速嚼了嚼咽下，温煦地弯起眼眉，犹如驱散阴霾的曙光：
“早上好，你也结束练习了吗？”
【我仿佛看到柚子身后的圣光】
【柚子是天使吧T T】
【这个“也”字……】
【真正适合小苏的队友/doge】
【天啊，如果我是苏苏，看到柚子绝对秒哭】
苏俊哲扯出一个笑脸：“早上好呀。”
“碰到什么难题了吗？”三浦佑树敏锐地捕捉到对方的情绪。
苏俊哲轻叹一声：“也不算难题啦。”
“不介意的话，可以向我倾诉。”三浦佑树眨了眨眼，用轻松的语气打趣道，“《布朗尼》不适合愁眉苦脸的模样。”
犹豫片刻后，苏俊哲将自己组的情况大致说了一遍，他没有直说队友的不是，而是委婉地表达对舞台的观念差距使得他很困扰。
换一个情商不高的人，可能以为《布朗尼》组的问题是团队配合，但三浦佑树立马听出苏俊哲的弦外之音，了然地“啊”了一声。
他露出一个微妙的笑容，表明立场安慰道：“我明白，我太明白了。”
【柚子绝对感同身受hhhh】
【不愧是师徒组，遭遇都一样】
【苏苏快委屈死了】
“有时候我很难理解他们的想法。”苏俊哲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好不容易走到这步，不应该珍惜机会吗？”
“为了走到这里，我耗费了很多时间和精力，参加节目前的每一天都投身于训练之中。如今走到这一步，哪怕拿到了很高的名次，但我怕掉下去再也起不来了，所以我一刻也不敢停歇！可是，为什么他们……”
“——苏老师。”
三浦佑树轻声打断，他笑着将面前的盒装牛奶推到苏俊哲的面前，吸管是他刚拆开插上的：“喝杯牛奶吧。”
苏俊哲明白，对方在提醒自己情绪太激动了。
他深呼吸了一下，接过牛奶闷闷不乐地吸了一口：“谢谢。”
“经历不一样，想法也不一样。”三浦佑树放下手中没吃完的鸡蛋饼，他认真地注视着面前的卷发少年，墨眸像是含着星星般明亮，“不同的选择对应不同的结果，哪怕你耐心重复一万遍，改变不了他们的选择，一切都是徒劳的。”
“想法不同，沟通来凑嘛。但如果还是无法达成一致，那你只能祝福他们了，舞台的缺憾势必无法凌驾于他们的意愿之上。”
“不必强求，人各有志，他们自有归处。”
【翻译一下：他们快淘汰了。】
【再翻译一下：别死在我家门口。】
【这段话茶茶的哈哈哈哈哈哈（Ps.茶得好）】
【许久未见的阴阳模式，喜欢，多来点】
【为啥柚子连内涵别人都让我觉得很清澈，我都怀疑他不是故意的】
【什么？我以为柚子只是开启了心灵导师模式】
【我为之前骂过三浦佑树是废物花瓶道歉……orz】
【性格好，愿意学，进步明显，骂柚子的是生命永远停留在他的初舞台了吗？】
【骂柚宝的人都疯了，我没开玩笑】
屏幕外的赖羽冬：……
第一次看见自己客串别组的练习短片，赖羽冬的心情有些复杂。
那天他刚结束通宵练习，脑子不太清醒，相似的经历让他代入感十足，像喝了假酒一样胆大妄为地阴阳一通，结果没想到这段被剪进正片了。
但重点不是阴阳，而是他话好多。
这嘴真的管不住了。
第77章 第三次公演
也许是因为练习短片强调了幕后故事, 本以为会很拉胯的《布朗尼》组比预想中的好。
其中，c位苏俊哲和主唱秦旭占很大的功劳。
苏俊哲对可爱风信手拈来，舞台表现一如既往的稳, 非要说的话，难度不高的小甜歌有点埋没这位大舞担。
而作为中泰混血的海外选手，秦旭的中文有待提高，但他的发音在这首歌里反倒是优点, 类似于台腔或者粤普自带甜感。
其他人没什么好点评的, 尤其是某两位混子, 没出意外就能烧高香了。
拉票环节, 由c位开始。
苏俊哲绽开笑容，恢复到大家熟悉的模样, 丝毫看不出他在练习过程中被某些队友创得体无完肤。
“很开心能完成寻星者为我挑选的曲目，没有你们的支持就没有站在这里的我。我们组的平均排名不是很高, 所以我们很珍惜这个机会, 很多人都当成是最后一个舞台。希望大家能为我们组投票, 谢谢！”
【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有一手啊】
【要不是我看了练习短片我就信了】
【苏俊哲很体面】
【不不不, 小苏说的是“很多人”, 可不是“所有人”，暗搓搓地阴阳了吧hhhh】
【至少没学柚子说什么凌驾于舞台之上】
付函宇继续点下一位学员：“秦旭。”
“在。”
“作为《登峰造星》唯一一位海外选手，一路走来很不容易, 现场有很多为你而来的海外粉丝……”
后面的话, 赖羽冬一句也没听进去。
他只留意到了某个关键词。
——唯一一位海外选手。
赖羽冬疑惑地想, 不是两位吗？付函宇嘴瓢了？
但弹幕没人纠正啊。
别吓他。
赖羽冬心生一股不好的预感, 曾经各种令他不解的线索串联起来, 得出一个颠覆认知的结论, 但根深蒂固的观念很难轻易被打破。
考虑再三, 他试探性地询问系统。
赖羽冬：【《登峰造星》有几位海外选手？】
系统：【一位。】
赖羽冬：【……那位是？】
系统：【秦旭。宿主，您没有认真看转播吗？】
赖羽冬：【……】
就是因为看得太认真了才要问啊！
如果只有一位海外选手，那他算什么？
为了参加国内选秀特地偷渡过来的非法移民？
还是说，中国文化博大精深，系统的理解和他的问题产生偏差？因为他的皮下是纯正华夏人，所以系统没把他归为海外选手？
不行，一定要问清楚。
赖羽冬：【我不是海外选手吗？】
系统：【宿主，您不是外国人。】
赖羽冬：【……我当然知道我不是外国人，我的意思是「三浦佑树」这个身份不是海外选手吗？】
系统：【「三浦佑树」不是外国人。】
赖羽冬：【……】
系统：【「三浦佑树」只是一个外国名字。】
赖羽冬：【……】
他的沉默震耳欲聋。
录制到第八周，离决赛只剩一两个礼拜，现在突然告诉他人设变了。
别人追星碰到的磨难是正主人设崩塌，怎么到他这儿却是当事人人设崩塌？
他小心谨慎维持了大半个赛季，后期哪怕放飞自我也依旧有所收敛，结果是他一个人在演独角戏？
这合理吗？
赖羽冬在初期有多希望海外选手的人设是假的，此刻就有多希望是真的，不是他非要当个外国人，只是为了夺回苦演八周的尊严。
不然他不就显得他像个大傻子吗！？
上头了，该维权了。
不争馒头争口气！
——其实是他想搞清楚问题究竟出在哪儿。
赖羽冬：【不是导入资料时出现技术错误吗？】
系统：【是的。】
赖羽冬：【不是在平行世界创建一个身份吗？】
系统：【是的。】
赖羽冬：【不是除了国籍以外都照搬我的经历吗？】
系统：【不是国籍，是名字。】
赖羽冬：【……都叫三浦佑树了啊！把马克思当成姓马的中国人勉强能解释得通，但三浦佑树不可能是姓三的中国人吧！？】
赖羽冬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三浦佑树」是中国籍的混血儿？
又或者「三浦佑树」是被父母领养的外国小孩，名字贴在摇篮上的那种？
以上两者情况，逻辑是成立的。
总不可能两个中国人生出一个外国人吧？
系统：【从理论上来说，您的假设是成立的，因为存在「三」这个姓氏。】
赖羽冬：【……】
别逼他骂人。
谁家小孩姓三会取名叫三浦佑树啊！？
还没叫三只松鼠或者三国演义的可能性高吧！！
系统：【但您的身份不是这种情况。】
赖羽冬：【说话不要大喘气，谢谢。】
系统接受宿主的建议，它单刀直入，给出具体解释。
系统：【资料错误，指的是报名选秀的学员资料，名字那栏输入错误。】
赖羽冬：【不是身份证上的那个？】
系统：【不是。】
赖羽冬：【……你倒是早说啊！】
系统：【您没有提出异议，我以为您理解了。】
赖羽冬：【别逼我黑化。】
综上所述，三浦佑树的正确打开方式是艺名。
这件事不能全怪赖羽冬。
为了让宿主更好地理解情况，系统曾经举过一个例子，意思是平行世界创建了一个新账号，再将赖羽冬的数据复制粘贴过来。
无法修复姓名的BUG，是接在这一段话的后面。
参照驰骋语文考场的多年经验，赖羽冬熟练地联系上下文，自然而然地把「资料错误」扩展成「帐号资料错误」，而帐号对应的是更为宽泛的身份证。
再加上名字太有误导性，他先入为主地判断为外国人，压根儿没追问过系统。
哪知道他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这个故事告诉大家，以貌取人不可取，以名取人也不可取。
为了证实没有刻意误导，系统继续补刀，把过去忽略的细节全都指出来。
系统：【宿主，您没发现每场公演只有秦旭配有同声传译吗？】
赖羽冬：【我没和他同组过。】
系统：【个人直播也没给您配同传。】
赖羽冬：【……秦旭没直播，我没对照组啊！】
系统：【每场公演的宣传海报，「三浦佑树」标的是拼音，不是罗马音，您也没发现吗？】
赖羽冬：【请问我去哪儿看我的公演海报？】
系统：【李绪私下给您看过舞台cut。】
赖羽冬：【……那能一样吗？我闲着没事和他说“嘿，看看海报”？】
系统：【那李绪用手机被您发现的那次，您没意识到他的问题有什么不对劲吗？】
赖羽冬：【他只问了我是不是误以为碰到了诈骗团伙。】
系统：【以我对人类的了解，正常人不可能直问“你是中国人吗？”，但当时我建议您承认诈骗团伙一事，您应该察觉到了才是。】
赖羽冬：【……我以为BUG太多会导致世界崩溃。】
世界有没有崩溃不知道，反正赖羽冬快崩溃了。
原来不是系统出BUG，是他的脑子出BUG了。
逻辑自洽不一定是好事。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没有说过圆不回来的谎话，而是聪明地选择含糊其辞或者岔开话题，否则按照他的企业级理解，他肯定要被冲烂了。
人类果然拥有危急关头避开风险的本能。
感谢祖先，感谢直立猿。
顺便麻烦把狗系统埋在天空总部的楼底下，谢谢。
“——你怎么了？”
李绪奇怪地看了一眼坐在身边的浅金发少年，对方突然晃了一下，像是没坐稳似的摇摇欲坠，随后他单手撑膝扶额，精神面貌不是很好。
赖羽冬虚弱地叹息一声：“有点晕……”
“晕！？”李绪一下子紧张起来，“你不会生病了吧？”
没等对方回答，他烦躁地咂巴一声：“啧，我就说该放弃你那个破作息。人家猫头鹰好歹天天固定晚上出门，你倒好，一会儿阳间作息，一会儿阴间作息，睡得比豚鼠还少。”
“没生病。”赖羽冬恍惚之间仿佛看到了梁之盛的灵魂，“但比生病还严重。”
李绪皱起眉头：“到底怎么了？”
赖羽冬惆怅地叹了一口气：“我怀疑自己智力低下。”
李绪：“……”
李绪：“确实不太聪明。”
赖羽冬：“？”
不反驳一下吗？
恰巧系统提到李绪的手机事件，赖羽冬调整好心情凑了过去，把音量压低到仅他俩能听见：“你知道我不是海外选手吗？”
李绪斜眼：“又不是我智力低下。”
“你也是那次才知道的吧？”赖羽冬揭露真相。
李绪死不承认：“瞎讲，我一开始就知道了。”
“其他人知道吗？”
“那么多人，我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的？”李绪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干脆我发个问卷帮你调查一下呗。”
“哦……也是。”
见室友一副蔫了吧唧的模样，李绪揉了揉太阳穴：“脑子好的应该察觉得比较早，脑子不太灵光的就傻乎乎地搞不清状况，但也有例外，梁之盛我以为他知道，结果他居然一直不知道，还好离开前揭秘了。”
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你别太操心，之前我碰到几次有些人在私底下传八卦，我都帮你辟谣了，他们内部应该慢慢传开了。”
赖羽冬瞠目结舌：“辟、辟谣？”
“辟谣你不是外国人呗。”李绪不爽地嘀咕，“不懂他们有什么好议论的，觉得吃亏自己也改名呗，改成一浦佑树、二浦佑树，一百零一个人，人手一个浦佑树。”
可以，格局打开了。
赖羽冬松了一口气：“谢谢你。”
感谢李绪为他的澄清大业提前出了一份力，不然他要像报童一样通知全世界他的真实身份。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网上呢？”
“早给你扒出来了，有网的人比没网的人聪明多了。”
也是，李绪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赖羽冬心想，敢情全世界只有他不知道自己不是海外选手？
真相总是过于残忍。
为了缓解心情，赖羽冬选择苦中作乐：“你没给我做过澄清大字报吧？”
“做你个头。”李绪忍无可忍，把那颗刘海如同掀起柚子皮的脑袋推到一边，“话又多，又气人，烦死了。”
“对不起，下次继续。”
“？”
【柚子红茶到底在聊啥？能聊那么久？】
【悄悄话含量过高】
【绪佑讲小秘密能不能到镜头外说？给我们看却不给我们听！生气！】
【求求了，给我听一句吧，一句就好】
赖羽冬：微笑.jpg
只有他不知道的真相，观众不听也罢。
第78章 第三次公演
尽管真相大白给赖羽冬造成百万吨伤害, 但往好处想，他重获畅所欲言的自由，从此踏上快乐e人的道路。
不过, 镜头前还是要稍微收敛一点点，以免被放大言论恶意解读。
在赖羽冬和系统掰扯身份的期间，《无名氏》组正在台上表演，等这组表演结束进入发言环节, 他又和李绪聊上了。
从《无名氏》组的全世界路过。
没有不尊重这组学员的意思, 偏偏时间赶巧, 而他的私事恰好比别组更重要, 更何况哪怕他想先看舞台，一句又一句的“不是海外选手”仿佛化作弹幕在脑内里刷屏。
原谅他实在分不出精力。
只能靠彩排和观众反响脑补正式舞台了, 他猜测效果不错，毕竟观众的尖叫声是实打实的。
不知道附加票花落谁家。
虽然附加票很鸡肋, 但他很满意三公舞台, 哪怕第一名的奖励是一根棒棒糖, 他也会忍不住期待一下小小的胜利勋章。
三公不使用投票器, 现场另设投票箱, 待寻星者全部散场离开，由工作人员统计票数。
等待结果的期间，《怪诞》组突然被通知重返舞台。
李绪一脸疑惑：“咋回事？补录镜头吗？”
赖羽冬指了指前方：“应该不是, 屏幕亮了。”
补录镜头一般是为了强插剧本或者设备问题导致音画收录有问题, 现在的情况不太可能是前者, 故事线完全可以通过练习短片、后采和正片剪辑共同实现。
而且直播还没关, 节目组不会明目张胆。
但如果是设备问题, 没必要转播大屏打开, 说明接下来的录制仍需练习生观看。
可能是刚才被系统气得不轻, 赖羽冬起身时有点晕乎乎的，座位与座位之间的空隙本就狭窄，他差点一个不稳撞到前排的苏俊哲。
好在他眼疾手快地扶了一下李绪的肩膀，才没有酿成尴尬场面。
李绪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吓了一跳，他回头看了一眼赖羽冬，微微皱眉：“这回不会又是智力低下吧？”
赖羽冬认为追根溯源是一码事：“可以这么理解。”
李绪冷哼一声：“继续嘴硬。”
离门最近的赵亦枫停下脚步，等落在后方的二人跟了上来，他与之并肩而行：“难道要公布票数了？”
赖羽冬摇了摇头：“没那么快，这次有两千人。”
“神神秘秘的，准没安什么好心。”鬼屋事件让李绪刻骨铭心，他对节目组充满不信任感。
赵亦枫开玩笑道：“待会儿上台宣布我们整组淘汰就好玩了。”
【枫哥，你对好玩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你们不觉得很好笑吗hhhhh】
【主打一个出其不意是吧】
“节目组应该请你当总策划。”赖羽冬佩服如此跳脱的脑回路。
赵亦枫嬉皮笑脸：“哈哈哈，不刺激吗？”
李绪翻了一个白眼：“你怎么不说把我们三十五个都淘汰了，再把淘汰学员请回来参加决赛？”
赖羽冬歪头：“然后突然宣布大逃杀？”
“……这连节目的性质都变了吧！？”
【选秀某种意义上也算大逃杀233】
【还得是你们仨】
【你们要不自己办一档选秀得了】
七人重回舞台正中央，台上不见付涵宇的身影，他们茫然无措地不知道该站哪儿，一个接一个后退小半步，最终分成两排错乱地躲在队长身后。
没有主持人，队长就是唯一主心骨。
“你们在干嘛？”赖羽冬满脸问号地转过身，一个不留神身边没人了，队形乍一看像是在玩老鹰抓小鸡。
李绪：“我就往后退了一步。”
赵亦枫：“我保持对称。”
尹梓臻：“我看大家都在往后退。”
赖羽冬：“……”
羊群效应是吧？
就在这时，台下的导演组宣布召集他们的目的，缓解了一帮人的尴尬。
每组依次录制三公曲目的二倍速舞台，只跳不唱降低难度，其他组在休息间负责react，以此度过等待票数的漫长时间。
等待顺序随机抽选，只能说第三组先上是命运的安排。
【就喜欢看这些花里胡哨的】
【《怪诞》原速已经很复杂了，二倍起岂不是手脚打成中国结？】
【越复杂越有节目效果呀/doge】
“我就知道要整活儿。”李绪嘟囔道，“我们的舞蹈能二倍速吗？”
赖羽冬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没事，大家一起丢脸。”
李绪嘴角抽搐：“你接受得还挺快？”
“早点收工嘛。”
在赖羽冬的积极带领下，所有人排好开场队形，六人再次簇拥着跪在中间的c位，煞有其事的模样看似要带领大家重返介于现实与噩梦之间的怪诞小镇。
BGM是前几天前他们录制的音源。
音乐响起。
赖羽冬心中默念的节拍随之一道加快，结果他还没数几下，周围几双拉扯他的手因加速而变得格外鬼畜，那片罪恶的泥潭仿佛被轰炸似的咕噜咕噜冒着热气。
——真当扒柚子皮啊！？
【柚子那震撼的小表情hhh】
【这不是怪诞小镇，这是狗咖吧！】
【幻视柚子走进宠物店被狗狗们围起来扒拉】
队友们的精彩表现让赖羽冬忘记数拍，本该抬头的拍子像转瞬即逝的流星般“咻”地一下闪过，他顾不得补救抬头的动作，匆匆从地上爬了起来，顺手捞了一把CPU被.干懵的尹梓臻。
接下来的几拍还算好应付，队形和舞蹈的变化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至少对记动作很熟的赖羽冬是这样。
直到音乐暂停的那一刻，赖羽冬像赶飞机似的向李绪飞奔而去。
结果李绪茫然地站在原地环视队友，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干什么。
“蹲下！”赖羽冬抬手向下按空气，像招财猫似的提醒对方。
李绪瞬间反应过来，他赶紧挪了几步蹲下，但二倍速的音乐无情地把他甩在身后，错过单手侧翻的动作。
赖羽冬只好绕过李绪径直冲向摄像机位。
石墩子变成交通锥。
一个仓促的刹车，赖羽冬停在镜头前蹲下，他抬起右手刚摆出pose，准备对嘴型来一段假rap，rap段结束了。
“……”
嘴还没张开呢！
他手忙脚乱地把镜头往旁边一甩，才蹲下一秒就立刻站了起来。
【妈呀，差点以为柚子要迎面给我一拳】
【柚子忙死了哈哈哈哈】
【宝宝像一颗保龄球】
【幻视滚下水果摊抓也抓不住的柚子一枚】
后面是各种轮c环节，赖羽冬忙里偷闲地缓了一口气，他寻思着自己可以稍微轻松一点，结果他转过身子准备归队，发现属于自己的位置居然站着赵亦枫和李绪两个人。
赖羽冬：？
抢车位呢这是？
他应该加入其中吗？
没时间思考太多，赖羽冬强势挤入迷路二人组，哭笑不得地问道：“你们确定没搞错？”
这位是左右环顾寻找正确站位的李绪：“肯定啊！怎么可能我们三个肩并肩挤在一起？”
这位是放弃挣扎随遇而安的赵亦枫：“就这样吧，我们讲究的是一个热闹。”
谈话之间，尹梓臻被江扬帆从c位领走，他迷路到三人组的面前，呆呆地看着你一句我一句的哥哥们，好不容易理清的走位再次混乱。
赖羽冬差点笑出声：“四人了？”
赵亦枫感慨道：“越来越热闹了。”
“你们热闹去吧。”李绪满头黑线，他觉得他们四个傻乎乎地聚在一起像一两底部粘连的锅贴。
刚好他想起来新一轮换c后的走位，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结果他一转身就和宋颜晞撞在一起。
“啪！”
锅贴和生煎黏上了。
两人同时发出一声惨叫，一个捂额头，一个捂手腕，又笑又叫痛的模样使得他俩失去表情管理，但他们没有被疼痛止住脚步，各个单手捂住被撞到的地方，穿梭于舞台之上。
赖羽冬：“……”
可以，很敬业。
【太混乱了吧哈哈哈哈哈】
【笑死，柚子被他俩的惨叫吓到了】
【柚子：被显眼包包围我也很无奈啊】
在地上就事故频发，跃背跳下的危险动作必然要放弃。
赖羽冬的计划是在李绪身边表演一个立定跳远，进行无实物表演。
然而，好巧不巧又发生了一桩事故——
宋颜晞伸手太急不小心把赵亦枫的项链扯了下来，两个人蹲在地上捧着项链笑了半天，结果他俩祸害无辜的尹梓臻，把他的项链也扒了下来，路过的赖羽冬痛心疾首地教育他俩不要欺负弟弟。
李绪被欢脱的气氛所感染，他索性原地蹲下背起准备起跳的赖羽冬，笑得肆意地背着转了一圈。
赖羽冬：“……？”
他还没反应过来，就一脸懵逼地双脚腾空。
为了盖住音响和耳返的音乐，李绪只能尽可能大声地喊道：“二倍速跳不安全！”
赖羽冬慌乱地勾住李绪的脖子，不忘用另一只手打了一个响指。
“我知道！”他同样大声地喊了回去，“但你转太久了！快放我下来跳齐舞！”
“你早说啊！二倍速我搞不明白！”
“转圈圈就搞得明白了吗！”
【李红和柚子在喊什么？】
【闭麦听不到！急死我了！】
【好可爱的转圈圈】
【隔着屏幕都觉得好开心】
在一片鸡飞狗跳之中，二倍速的《怪诞》终于结束了。
最后一段breaking齐舞实在没眼看，各有各的滑稽，赵亦枫撑着地板仿佛要用脚刨一个坑，李绪像一条搁浅的人鱼在地上扑腾半天。
稍微好一点的只有赖羽冬。
但不是因为他的舞姿正常，而是他下身踢腿因速度太快，不小心把耳返弄掉了，结果掉下的瞬间他刚好一个勾腿把耳返缠住了。
霎时间，身边爆出一阵来自队友们的笑声，他自己也坐在台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等他边笑得抖肩边把耳返重新戴上去，这段breaking恰好结束。
摆完不怎么重要的ending pose，《怪诞》组的七人其乐融融地退场。
赖羽冬热得脸微微泛红，他把皮衣往下扯了扯，靠着袖子半挂在身上，肩膀露出白色内搭：“二倍速比原速累好多，我都有点喘了。”
“你那是笑的吧？”李绪嘴上在拆台，眼底却是还没散去的笑意。
赖羽冬严肃地为自己正名：“我本来想好好跳的。”
“我也这么想的。”
“你可拉倒吧。”
回到休息间，赖羽冬入座欣赏其他组的二倍速舞台。
剩下四组的表演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结束，但综合来说，第一个登场的《怪诞》组最有喜剧效果，兼具搞笑的同时与原版舞台反差最大。
笑也笑过了，该来的躲不掉。
屏幕一闪，画面变成一张金字塔表格，空白的格子予人一股无形的压力。
三公现场投票统计完毕。
第79章 第三次公演
发起人付函宇来到后台休息室, 他像是一根针，戳破了情绪高涨的气球，气氛瞬间变得沉重。
现场票数依照公演的登场顺序依次公布。
最先公布的是《Moonlight》组, 徐案以82票暂时位居金字塔顶端，同队队友都是30票上下。
由于投票规则和观众人数皆有变动，赖羽冬不清楚徐案的票数算不算高。
若是将两千名寻星者除以三十五名练习生，平均下来是一人57票, 按照这个标准应该不低, 但他无法确定上下限会拉得有多大。
【这次是不是100票都算高的了？】
【如果自担不是那几位top, 我感觉有个七八十票都挺高的了】
【金老师才24票？？】
【三公票数只和人气挂钩, 就算论实力，金熙恒唱得那么烂能有24票算高的了】
【月光组总票好低】
总票数没标出, 赖羽冬快速心算了一遍，七人加起来只有209票。
五组平均下来是四百票, 这才刚到一半, 还是靠徐案的票数拉上去的。
三公太刺激了。
下一组是《一封消失的情书》。
这组票数最高的是瞿君炜, 可惜, 79票无法撼动徐案的第一名, 只能和72票的程景浩一起排在第二排。
第二排只有两个格子，CP粉狂喜。
但总票数282票，超过《Moonlight》组。
按照规则, 只有小组总票数获得第一名, 该组个票第一才能拿到双份附加票。
也就是说, 假设仅看两组, 附加票反倒该给暂居第二的瞿君炜。
虽然不公平的规则容易挑起粉丝乃至学员之间的矛盾, 但从考核内容出发情有可原, 这次是主题考核, 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无法完成给定的主题，不像二公更注重个人能力。
所以最重要的始终是团队。
有了两组数据做参考，赖羽冬心里差不多有谱儿了，出道位的是八字开头，出道位附近的是七字开头。
虽然他的二顺排名比徐案低一名，但根据他对弹幕的总结和来自前两次公演的经验，他的线下人气略高于正常水准，所以他判断自己的票数大于等于徐案。
保八争九冲一百，这是他的推测。
很合理，不太可能被打脸。
“下一组，《怪诞》。”
——来了。
赖羽冬深呼吸了一下，静静地目视前方。
同一张表公布所有人票数的方式，刺激得让他的心脏略微承受不住。
竞争感太强烈了。
付函宇将目光投向浅金发少年，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必定是组内票数第一：“佑树，有信心取代徐案成为第一名吗？”
又是火药味满满的问题。
赖羽冬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举起传递过来的麦克风，他比往常更期待点他发言的环节，灰绿色的美瞳蒙不住眼底的光亮。
“因为前两次我没有拿到过附加票，所以内心深处怀着微小的期待。希望之芽能够开花结果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我很满意这次的舞台，也很信任我的队友们，为此我愿意满怀信心地等待。”
不用顾及海外选手的虚假人设，赖羽冬的语速加快成正常状态，往常柔缓的语气多了几分轻快，遣词造句也不再追求简约风。
当然，播音腔什么的是不存在的。
他不喜欢日常说话刻意凹播音腔，不仅不存在小说中脑补的苏感，稍有不慎还会显得油腻做作。
他只有在特定情景才会蹦出来，比如活动，比如紧张。
“但无论结果是我俩之间的谁，我都会感到开心。”赖羽冬望向留着妹妹头的黑发男生，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因为徐案是我的朋友。”
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对比节目初期，此刻的赖羽冬判若两人。
但因为有不断地放飞自我的近况作为铺垫，所以在别人听来，他只是往开朗的方向又迈出一小步，并不会让人难以接受。
【是我的错觉吗？赖赖好像很开心】
【沉浸在二倍速没出来吧kkk】
【柚子是不是文科生呀，每次都好会说话，嘴笨星人好羡慕qaq】
【我怎么感觉是艺术生的气质】
【艺术生是赵亦枫那样的吧（刻板印象）】
【不是艺术生吧？柚子不会唱歌唱跳】
【有没有一种可能，艺术生可以是动画播音编导等专业的？】
【我猜是播音生，初舞台第一句就是播音腔】
网友的记忆过于优秀了。
社死的事情可以不用替他记得那么清楚。
“票数公布。”
随着话音落下，屏幕跳出七人的票数。
徐案的名字被挤到第二排，瞿君玮和程景浩被挤到第三排，但他俩名字之间插入另一人，如同银河般将这对牛郎织男隔开。
金字塔的顶端，赫然显示着赖羽冬的马甲名。
第一名——
三浦佑树，202票。
【卧槽】
【？？？？？】
【直接飙到两百了我靠】
【这翻了徐案快1.5倍吧……】
【柚丝你们别太宠】
【比起票数我更关这去现场得花多少钱】
【我只知道决赛门票炒到五位数了，预算万出头还收不到】
【妈呀，柚丝花在现场的票比下位圈粉丝的总氪金额还要多吧】
【柚丝就是这样的，吓到你们很抱歉！/龇牙】
“那么高！？”
“太强了吧……两百多……”
“这还用比吗？我只能到他的零头。”
“零头是两票，你还是比得过的。”
人群响起一阵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更有甚者被票差吓得倒吸一口冷气，练习生们各个诧异地看向呆住的浅金发少年。
他以绝对的优势，将92票的赵亦枫甩在身后，并把目前公布的所有学员压在底下。
仿佛一座无法超越的大山。
赖羽冬：“……”
等等，让他缓缓。
他怀疑自己不识数。
他还在猜十位数，怎么快进到猜百位数了？百位数不应该「0」和「1」二选一吗！？
太夸张了吧！确定不是102票吗？
赖羽冬恍惚地扶了一下额头，远超预想的结果吓得他大脑晕乎乎的。
他很想掐一把自己，又怕惊扰了美梦，像是被绚烂的泡泡温柔地包裹住，随时可能承受不住沉甸甸的爱意，破碎后从空中跌落。
“哇噻！这不妥妥第一名？”
宋颜晞的声音从后方传来，把赖羽冬的思绪拉回现实，他猛地回过神，像过马路似的习惯性地看向左手边，是难得没摆臭脸的红发少年。
奇怪，李绪的脸出现重影了。
他不会真的在做梦吧？
“恭喜恭喜！你是我们怪诞村的希望啊！”
哦，原来是赵亦枫在摇晃他的肩膀。
难怪他那么晕。
顺带一提，这人从二倍速舞台下来后抢先一步霸占了尹梓臻的座位，抢座位的模样梦回一公，只不过这次他和座位的原主人先斩后奏地打了一个招呼，拉着人家弟弟的手晃了半天。
被弹幕的枫丝戏称“我担横行霸道的一生”。
“非常惊人的数字呢。”付函宇事先不知道票数，他瞟了一眼，结果出乎意料但又在情理之中，“佑树，有信心守住第一名吗？”
脱离队友的桎梏，赖羽冬匆匆举起麦克风：“我希望能继续保持，也期待后面两组的票数。”
【算了一下，怪诞575票】
【这组平均票数高，最低的林霄也有39票】
【李绪的票数居然比尹梓臻高】
【花名玄学，李红真的红了】
【李绪二公逆风翻盘了】
【江扬帆三顺估计进不了出道位，居然才57票】
第四组是《布朗尼》。
苏俊哲是最有可能和赖羽冬的票数持平甚至超过的Top位选手。
但他无论能不能拿下第一名都很心塞，因为这组的团体票数必定很惨淡，相当于《Moonlight》组的进阶版，即一人拖航母。
结果和赖羽冬的猜测一样。
苏俊哲，188票。
《布朗尼》组，306票。
队内个位票数的学员高达三人，剩余三人票数最高的是48票的秦旭——赖羽冬看到这位真正的海外选手有点犯PTSD。
这组近三分之二的票数是苏俊哲的功劳，想要超过《怪诞》组，需要两个半苏俊哲才行。
但188票已经非常高了，他挤下赖羽冬以外的所有人，和暂居第三的赵亦枫形成断层。
“最后一组，《无名氏》。”
赖羽冬不由得神经紧绷，这组的高人气选手很多，是他们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c位曲忻程、Top位莫黎、黑马白煊赫。
若是出了三个百票，《怪诞》组的团体第一就不稳了。
赖羽冬聚精会神地盯着大屏幕，生怕下一秒他的名字从金字塔顶端被撤下来。
虽然个人第二他也很满足，但到达顶点再被挤下来，无论是他还是粉丝，免不了会因遗憾的结果而心生落差。
这种感觉和直接公布第二名是不一样的。
赵亦枫和李绪一左一右拍了拍赖羽冬的大腿，宋颜晞给他捏了捏肩膀，像是对待一名休息结束即将上场的摔跤运动员。
“票数公布。”
画面一闪，赵亦枫的名字被挤到了第三排。
莫黎，155票。
第三名。
位于顶点的「三浦佑树」，无人撼动。
【恭喜柚子拿下三公现场最高票！】
【好恐怖的线下战斗力……】
【虚假的第四名：现场票也第四名。真正的第四名：拳打第一，脚踢第二。】
【黎丝是不是被掏空了？和苏苏的差距也好大】
【勿cue黎丝，努力打投中】
【担心黎丝不如担心柚丝，第三赛段还有精力和财力打投吗？】
【哇，小曲也是百票，全场就四个三位数】
【三公太修罗场了，抱着我担瑟瑟发抖】
尽管如此，赖羽冬不敢掉以轻心。
他飞速计算两组的总票数，生怕败在最重要的环节。
但三十五人的名字填满整张金字塔型表格，密密麻麻的数字像蚂蚁般铺在眼前，他越算越混乱，上一秒刚算好的数字，下一秒就从脑子里离家出走。
不行，他太晕了，算得头疼。
付函宇的声音如天籁般制止了他的无用功：
“下面公布五组的总票数。”
画面中的金字塔表格变成最普通的表格，五组的曲目名字列在第一列。
由低向高，依次公布。
最后剩下的是《怪诞》和《无名氏》。
“第三次公演，小组票数第一名的是——”
两组数字同时弹出。
《怪诞》，575票。
《无名氏》，500票。
“恭喜《怪诞》组每位学员获得十万附加票，组内第一的三浦佑树额外获得二十万附加票。”
【哭了，柚子终于拿了一次附加票】
【虽然柚丝知道这点票数不重要，但大家还是想尽可能地让宝宝当一次第一名！c位都有了，附赠第一名很正常吧！】
【至少观众票花钱就能进去，比打投轻松多了hhhh】
【柚丝干脆众筹给柚子买个出道位吧（不是）】
赖羽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悬着的大石头终于落地。
队友们各个惊喜地起身，把他们的c位从位置上拉了起来，像裹粽子似的将其抱住，如同举办篝火晚会般欢快地蹦蹦跳跳。
喊得最嚣张的莫过于和他关系最好的两位。
李绪：“保第一争断层第一，大成功！”
赵亦枫：“小佑带飞！票数不愁！”
除了尹梓臻，他败在身高和体型，只能站在最外面一圈踮起脚尖，两只手分别扒拉着队友们的肩膀上，努力地吸引最高的那位的注意力。
赖羽冬眼尖地留意到越努力越心酸的某位小朋友，他笑着从上方伸出一只手，和那双诧异地睁大的眼睛对上视线。
随即，他握住尹梓臻的手，把对方拉入热闹的庆祝圈。
赖羽冬顺手勾住不合群的林霄，七人如星火般聚集在一起，无论此前有过何种误会或是渊源，当下的他们皆为这份来之不易的胜利而欢呼雀跃。
“谢谢大家，一起创造了名为怪诞的奇迹。”
作者有话说：
三公票数——
《Moonlight》
徐案 82
金熙恒 24
裴澜 21
10
29
37
6
总：209
《一封消失的情书》
瞿君炜 79
程景浩 72
8
28
46
37
12
总：282
《怪诞》
赖羽冬 202
江扬帆 56
赵亦枫 92
尹梓臻 67
宋颜晞 46
李绪 73
林霄 39
总：575
《布朗尼》
苏俊哲 188
秦旭 48
褚天奕 9
18
4
31
8
总：306
《无名氏》
曲忻程 111
莫黎 153
白煊赫 89
于一真 48
张铭澈 34
36
29
总：500
第80章 中场休息
第三次公演正式告一段落。
导演组没有像平常一样安排练习生去后采, 而是宣布了一则重磅消息。
“我们另设了一个新榜单，粉丝投票前七的练习生需要参加后天的线下签售会，规模为五十人。明天宣布签售会名单, 榜单追得比较紧，二顺排名靠前的都准备一下吧。”
——签售会？
出现一个意料之外的词，赖羽冬微微睁大眼睛，他没想到封闭式录制居然有正规机会开启新地图。
翻墙拿外卖等违规行为不算。
但签售会是为购买作品的粉丝现场签名的活动, 他们这群练习生有拿得出的作品吗？
又不是人人都像徐案一样出过专辑, 就算是莫黎, 他只有上个团的团专。
唯一能想到的是三公曲目, 但那是制作人为节目、为练习生所写的新歌，即便原唱首发是他们, 他们也只有演唱权，版权在制作人的手里, 拿去盈利需要另拟合同。
算了, 不是他该考虑的事。
只要主办方想售卖, 就一定能整出商品, 卖空气都能包装成概念再天价售卖。
不要小看资本家的套路。
赖羽冬对签售会名额充满自信, 再不有信心不行了，他已经数不清自己被打脸过多少次。
黄心柚都能被打肿成红心柚。
签售会通知完毕，随之而来的才是固定的后采环节。
“你们组的舞台达到你的预期了吗？”
“完成高难度舞台, 你的心情是怎么样的？”
“以后还想尝试rap吗？”
“有什么话想对队友说的吗？”
……
赖羽冬能感受到问题的导向性很明显, 和弹幕的推论一样, 三公发给他们组的是逆袭励志剧本。
这是一件好事。
虽说天空对他的态度不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但至少是循序渐进地降低采访难度, 正向剧本说明将他列入成团位的考虑范围内, 不然完全可以不给故事线, 甚至想方设法地引导并恶剪他。
一个残忍又无奈的真相，有钱能使鬼推磨。
称之为逆天改命也不为过。
练习生们坐上返程的巴士，经历两轮淘汰，一辆巴士足以容纳所有人。
赖羽冬的邻座是李绪。
熟悉的场景令人回想起两人的初次接触，只不过那次对方上车就闭目养神，这次他托着腮帮子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不知道是在发呆，还是在等人搭话。
“李绪。”赖羽冬喊道。
李绪偏头瞟了一眼：“干嘛？”
“签售会一般准备什么？”赖羽冬虚心请教，“小礼物？贺卡？我写点祝福折成幸运星可以吗？”
“你写？”李绪一脸匪夷所思，“别瞎搞，你这么做当心被骂。”
赖羽冬：“……？”
赖羽冬：“导演不是让我们准备一下吗？”
见室友的迷茫表情不像是演的，李绪像操碎心的事业粉一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那些都是粉丝准备的，到时候她们可能会送你玩偶、头饰、手写信、手工制品之类的小礼物。”
他硬是无中生有挤出几句：“这两天你只需要补觉敷面膜，把状态养好，闲不下来就临时抱佛脚练个字。”
“明白了，谢谢你。”赖羽冬乖巧点头，“那为什么我这么做会被骂？”
车上没有直播机位，说话不用顾及镜头，他直接问出心中的疑惑。
在赖羽冬的认知里，给粉丝送小礼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他经常在网上刷到偶像送粉丝雨衣、饮料、甚至包车送回家的消息。
粉丝千里迢迢地跑来参加线下活动，不同城还要买往返飞机票和预定酒店，签售会入场券肯定也不便宜，又费力又费钱。
他想尽可能地让粉丝觉得没有白来一趟，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所以，用心准备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况且他准备小礼物只是一份心意，又不是花钱收买粉丝为他撑场面——这好像叫雇水军。
难道是因为小礼物太简单会被黑粉嘲笑太抠门？
可他身上只有新手大礼包附赠的几张钞票，总不能点两杯奶茶分给一百个人喝吧？
而且他在封闭环境出不去，想买东西也买不了。
李绪给出真正的答案：“骂你媚粉。”
——媚粉。
赖羽冬在弹幕见过这个词，但他不太理解饭圈黑话，只能大致推断其含义：“媚粉是营业的意思吗？”
“不一样。”李绪不愧为选秀届的百科全书，“媚粉是无下限地讨好粉丝，虽然现在差不多和营业是一个意思，但依旧是一个嘲点。”
赖羽冬：“……”
好奇怪的逻辑。
为什么写点祝福等于无下限地讨好粉丝？
按照这个逻辑，说一句“高考加油”，岂不是讨好广大高三学子？
“新年快乐”更不能说了，一媚媚全国啊。
“包括你之前干的事情。”李绪谨慎地环视一圈，鬼鬼祟祟地压低声音，“对着镜头劝粉丝不要蹲下班、下班路上逗留太久和粉丝互动、画颜文字举纸片给粉丝看，这些都算媚粉。”
一听就知道平时没少上网。
“弄不好……就是……”李绪支支吾吾了半天，“唉，反正有可能会被骂，你注意点吧。”
赖羽冬：“……”
懂了，看来是已经被骂过了。
无法理解的事情又增加了。
劝粉丝早点回去是因为她们隔着屏幕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收工——他自己也不清楚，十二月的天气在室外吹几个小时的风，很容易感冒发烧。
同理，一分钟不到走完下班路，像是理所当然地把粉丝的付出当作她们的分内之事，而且他只待十几分钟，撑死二十多分钟，又不是每天花三四个小时在室外开见面会。
举纸片更容易解释了，和粉丝偶遇是意外之喜，画颜文字相当于网上聊天给对面发了一个表情包，画的甚至不是爱心。
不是，这些不都是最基本的礼貌吗？
这些普普通通加起来还没粉丝一天累的小事，也算是无底线地讨好粉丝吗？
退一万步说，只要是稍微有点名气的idol，收入比普通人高出一大截，穿在身上的品牌服装可能比普通人一年的工资还高。
据他的追星族亲妈科普，idol与靠实力吃饭的演员、歌手等娱乐圈内的其他职业不同，idol作为提供情绪价值的存在，完全是靠粉丝砸钱供着的。
那不是更应该让粉丝开心吗？
只不过，这点放在他的身上不成立，他完成任务就“告老还乡”了。
是以，赖羽冬直白地说出自己的感受：“我不理解。”
“……”
李绪很头大。
平心而论，李绪不认为赖羽冬哪里做错了，相反，比起那些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却墨镜一戴谁也不爱的idol，他觉得赖羽冬简直是吾辈楷模。
但这就是这行默认的规则。
直说可能会让赖羽冬不开心，他听了也未必会改正，但不解释清楚会害他继续挨骂。
太难了。
脑内闪过赖羽冬被夸高情商的诸多名场面，但李绪仍旧学不会处理送命题的正确方法。
他只能给出干巴巴的建议：“太真诚不一定是好事，会挨骂。”
赖羽冬淡定地“哦”了一声：“随便吧，骂就骂呗。”
反正骂的是他，他不上网就看不到，骂得狠一点还会被绿色模式屏蔽。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告老还乡这条退路么？
主不在乎，主不care。
李绪险些直呼“柚门”。
他喜欢这种满不在乎的态度。
可惜，为了赖羽冬不在选秀期间被其他家立成靶子，李绪铁了心要说服他：“我建议你换个场合，比如成团后的签售会。”
赖羽冬疑惑地歪头：“为什么？签售会还有区别吗？”
“比赛期间举办的签售会，一般是不能跳签的。”李绪难得那么有耐心，他自己都觉得稀奇，“拿到幸运星的人不一定都是你的粉丝，说不定还有黑粉，万一人家不想要呢？”
赖羽冬若有所思：“好像也是。”
见对方听进去了，李绪乘胜追击：“到时候你的粉丝没拿到，结果黑粉不仅拿到了，还直播撕给她们看。”
赖羽冬：“……”
确实挺心塞的。
“所以呗，不如留到下一次，成团后的签售会多半是可以跳签的。反正你肯定能出道的，不缺这一次。”
“嗯……”
李绪换个角度继续劝说：“而且幸运星要用那种专门的纸做起来才好看，节目组才不会大费周章地给你找来，估计连彩纸都没有。那你咋办？从记事本上撕纸，再撕成一条条的？有点破烂了啊，哥们儿，三思。”
赖羽冬彻底被说服：“你说的对。”
“有道理吧？”李绪扬了扬眉毛，“开封菜都请你吃了，我又不可能害你。”
“谢谢你，开封菜侠。”
“不客气，疯狂星期柚。”
“？”
又是互相伤害的一天。
……
比起签售会需要准备什么，赖羽冬面临一道更为严峻的考验。
他发烧了。
录制三公的期间，他时不时觉得自己晕乎乎的，跳完二倍速他乏得连手都抬不起来，但他以为是运动量太大和笑得太欢的双重作用。
当晚回寝，赖羽冬浑身发抖，手脚冰凉，他把被子裹得严严实实才勉强抵消身上的寒意，又是头痛又是鼻塞，一条又一条的症状，很难欺骗自己没有生病。
他可怜巴巴地蜷缩在被窝里，晕乎乎的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
完了，要被李绪骂了。
赖羽冬推测自己应该是没等衣服和头发晾干，一身汗就离开练习大楼，又在下班路上吹了一会儿冷风，反复几次就受凉感冒了。
确实打过几个喷嚏，但他没当回事儿。
他以为他的身体承受得住，但他忽略了练习期间休息不足过于疲劳。
大意了。
还好三公结束了，但凡再晚一天，他很有可能晕倒在舞台上。
赖羽冬本想偷偷去趟医务室，量个体温看看究竟是小感冒还是发烧，结果他一出门，正好和隔壁寝的苏俊哲打了一个照面。
“咦？”卷发少年眨了眨眼，“你脸好红啊，没事吧？”
“没事，稍微有点不舒服。”赖羽冬的声音带着一股鼻音，“我去趟医务室。”
“那我俩一起吧！”苏俊哲好心搀扶摇摇欲坠的赖羽冬，“我也要去医务室，膏药用完啦。”
赖羽冬不放心地问：“你的腰没事吗？”
“唔，还好？趁着这段时间多休息一会儿，应该没什么大碍。”
【你俩不愧是患难师徒组】
【升级为病友组】
【我陪你体验离谱队友，你陪我共赴医务室】
【心疼，柚子宝宝的小脸红扑扑的】
【我怀疑冬宝在台上就发烧了】
【柚子在休息间的状态就不太好，我以为是他太累了】
【天啊，赶紧送柚子去医院吧】
【现在去医院只有急诊，先量体温看看严不严重。】
坐在医务室的赖羽冬沉默地盯着电子温度计，屏幕上的数字让他的脑子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38.8°C
离高烧只差一口气。
“哇，有点严重了吧……”苏俊哲仰头看向医务人员，“姐姐，需要送他去医院吗？不能让他这样烧下去吧。”
“稍等，我去联系一下导演组。”医务人员立刻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商量的结果是立刻送赖羽冬去医院。
随之而来一个新问题，赖羽冬神智不清需要别人陪同，但现在时间很晚，几位值班的工作人员都是女生，搀扶186cm的个子有些困难，让保安陪同也不太现实。
只能找练习生陪他一起，但苏俊哲腰疼也不方便。
于是，这个艰巨的任务落在他的室友身上。
李绪和徐案，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