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溪明试图回拨过去,可对面没接,反而给她发了个表情包。
【猫猫加油.jpg】
像是怕她不放心,没一会儿乔漾又添了张照片。是她家的餐桌,上面摆着一盒退烧药、一杯热水。
越溪明的心就悬在半空中,不能完全放下,幸好也没太过失常。
她就随手拉了把椅子,坐在小角落里给乔漾回了好几条。别喝冷饮,多穿点衣服,早点休息等等。
而后又给宿雨打电话:“宿雨姐,你现在有空吗?”
“有,怎么了?”
越溪明斟酌措辞:“劳烦你帮我看看乔乔的情况,她发烧了。我这边暂时走不开。”
宿雨答应得很爽快:“好,地址发我,我这就去。”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越溪明才继续做赛前准备。
做完比赛答辩她还需要进行秀场彩排、走秀、等比赛结果出来后才能赶回去。
至少都是深夜了。
她有些担心乔乔出意外,毕竟以前乔漾生病身边都会有人悉心照顾,吃饭喝水都不用她动手。
越溪明心里焦躁,表面上依旧从容不迫,慢条斯理地向评委团讲述自己的设计思路。
她按照计划走赛事的流程,终于在答辩后接到了宿雨的回电。
“别担心,乔漾自己吃过药了,我去的时候正在敷冰袋。”
越溪明一边看模特们补妆一边追问:“她有没有多穿点?”
最近天气多变,前一天还艳阳高照,后一天就能速降15c,很容易着凉。
宿雨悠悠叹了口气,语调轻快:“我说,你怎么还在把她当小孩子啊。”
越溪明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就听宿雨仿佛玩笑般地叨叨:“人家会做饭你会吗?会做家务你会吗?你不在的那四年,乔漾把自己和猫咪都照顾得很好。”
“你应该对乔乔多一些信任,而不是总把她当成需要庇护的人。”
越溪明被说得哑口无言,头一次郁闷得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偏偏宿雨还劝她:“好啦,安心比赛,有什么事情再联系。”
之后也是毫不留情地挂掉了电话。
越溪明差点没怀疑是不是乔漾对她说了什么。
她习惯事后反思,自己也觉得宿雨说得很有道理。
那四年她虽然没有亲眼见证,但能从乔漾的只言片语中拼凑出一个大概。
相比起离家出走前的衣食无忧,乔漾最开始应该过得很难。
所以她才学会了如何租房子、怎么一个人去医院看病、如何利用课后的时间兼职赚学费。
乔漾确实不需要越溪明的庇护。
但越溪明总忍不住,这是她四年没见的小青梅,她总想把人揣进兜里、生怕再弄丢了。
这样的想法从来没有变过。
她按部就班安排彩排和走秀,领完奖都没和其他人寒暄,径直开车到了乔漾家。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她也不能确定乔漾睡没睡,抬手先按了门铃。
一阵“哒哒”的脚步声后,门上猫眼的光暗了一下。
随后里面传来乔漾沉闷的声音:“谁呀。”
越溪明嘴角上扬了一点:“我,你未婚妻。”
门“啪”的拉开一条缝,乔漾探出脑袋,张口就是凶巴巴的呵斥:“比赛完不回去休息你上我这干嘛!”
她穿着珊瑚绒的宽厚家居服,裹得很严实,帽子上还有两个猫耳朵装饰,看起来毛茸茸的。
越溪明不动声色地打量完,猜想着套衣服摸起来手感一定很不错。
她抬脚先卡进门缝里,后者气呼呼地瞥她一眼,不得不把门完全打开放人进来。
于是越溪明光明正大地走进乔漾家里,还趁人不注意将手背贴到乔漾的额头上。
微热,不是很严重。
乔漾立马炸毛,像猫猫一样甩脑袋、捂住额头瞪她:“做什么?!”
或许是因为生病,她的声音比平时低哑,也更软绵,一点杀伤力都没有。
越溪明笑了笑,熟门熟路地坐到客厅的沙发上问她:“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要是睡了你现在还蹲门口呢。”
这话呛得毫不客气,像个小炮仗,完全看不出来她之前乖巧不惹事的模样。
越溪明琢磨着,总不能是因为生病了火气大。
乔漾撇嘴:“漫画没有画完,在赶稿。”
她因为突然发烧睡了一整天,只好晚上赶进度。现在她都还喉咙痛、鼻子堵,连杯茶都不想给越溪明倒。
越溪明偏头想了想:“明天再画可以吗?”
可对面拒绝得很坚决:“不可以,我之前已经请了很久的假,这次不能再请了。”
乔漾拧着眉,说完给自己倒了杯温开水,还放了一勺红糖。她哪管越溪明刚从外面回来,自顾自地喝水润嗓子。
不耐烦地开口送客:“我要去画画,没空招待你。”
紧接着真的钻进书房,把门一关就没了动静。
越溪明不太理解,这是怎么了?对自己的态度变化这么大?
她没急着走,反而拿出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比赛后的事宜,偶尔站起来逗逗白糕。
许久没见,这只笨蛋小猫好像又不认识她了,还以为领地被坏人侵扰,边挥爪边往猫窝里退。
越溪明温声细语地哄了许久,它才肯谨慎地嗅嗅她的手。
她一转头,就发现乔漾正悄无声息地站在自己身后,也不知道“阴暗”地窥视了多长时间。
乔漾抬抬下巴:“赢了?”
越溪明自然知道她在问什么,笑道:“嗯,是金奖。”
拿到这个奖,工作室的名气就可以打出来了,不枉她熬这么久的夜。
朝她祝贺的人有很多,可今晚赶着回来看看乔漾,实在没空社交。
乔漾压了压嘴角,像是要笑,却又不想给越溪明什么好脸色,最后只能别扭地撇过头。
她小声地嘟哝道:“这还差不多。”
没过几秒,她又叉着腰开始撵人:“你走吧,我最近都不想再看见你。”
越溪明不懂,所以虚心求教:“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乔漾面无表情,打定主意再也不要给这个负心a好脸色。
她这么一说,反倒教越溪明琢磨出味儿来了。
难道乔乔前几天难过了一阵子又回来,是怕影响她比赛发挥,其实人还在生气?
越溪明这么想的,也是直接这么问的。
乔漾低声咳嗽几下,脸颊染上病态的酡红。她本来就很困,现在还要应付越溪明,一时间委屈得眼眶湿润。
她揉揉眼睛,还是耐着性子解释:“虽然你负心薄情又变态,但你喜欢服装设计,就和我喜欢画漫画是一样的。我能理解。”
越溪明面不改色地微笑:“你一定要说那一长串形容词吗?”
乔漾哪会理她,自顾自地说完:“你准备了这么久,如果因为这点小事发挥失常,我会很愧疚的。”
“但是我不会再原谅你了!”
她生气地朝越溪明凶完,已经做好了对方恼羞成怒的准备。
可越溪明垂眸,从她的叙述里听出了别样的意味。
她小心翼翼、不太确定地求证:“乔乔,你这么说是知道我在乎你,对吗?”
否则不会特意掩饰情绪,怕影响她发挥。
乔漾冷笑出声,悲愤道:“你在乎的是我,却又不是我。你自己心里清楚!”
这通谜语乱七八糟的听得越溪明脑仁疼。
自家青梅又在演什么剧本?糟糕,她看不懂。
她皱着眉给乔漾的杯子添了热水递过去,毫不意外地被无视了。
找不到乔乔生气的点就很难哄好,越溪明此时此刻身心俱疲,压抑的情绪隐隐有失控的趋势。
索性低叹一声:“好累,不想走了。”
见她开始环顾四周,乔漾警惕地支愣起来。
“那你要干嘛?”
越溪明摊手:“我睡沙发。”
“不行。”
她当即改口:“那我和你一起睡。”
乔漾眼睛都睁大了,没想到这人还有如此不要脸的一面。
“不行,我生病了!”
她晃晃头,帽子上的猫耳朵也跟着晃:“不对,这不是重点。你、你夜宿omega家,是不是想干坏事!”
紧接着就倒退了好几步。
“可你不是我的未婚妻吗?”
越溪明露出一个相当无辜的笑:“你亲口认下的。”
乔漾咬着唇无法反驳,这确实是她给自己揽的身份,还花了不少心思。
后悔是不可能后悔的,但怎么总感觉像是掉进某人陷阱里了呢?
她实在想不出合适的理由赶越溪明走,遂恼羞成怒:“你好变——”
话还没说完,唇瓣就被越溪明的指尖压住。
“嘘。”
越溪明眯眼,看着乔漾满脸惊恐,不知道为何心情一下子愉快起来了。
她慢悠悠威胁道:“你要是再说那两个字……”
“我就把这称呼坐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