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接近真相
皇帝向前走了几步, 走到萧逍的面前,蹲下身来仰视着他,“小十六, 你都长这么高了。”
萧逍就像是没有父亲的孩子突然间找到了自己的父亲, 顿时热泪盈眶,抱着皇帝哇哇哭起来:“父皇……”
皇帝拍了拍他的后背, 像是哄他入睡一般:“小十六, 父皇在,父皇一直都在!”
“别在我眼前表演这些苦情戏码,你早干什么了?”苏谌发怒道, “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晚了!”
说罢,一场烈焰拔地而起, 阻隔了一切都爱意。
苏谌已经彻底的疯了。
苏星河上前跪在地上抱住他,“收手吧!”
一脚踹开苏星河, 苏谌觉得很恶心,曾经需要他这个师父的时候,他在哪里?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他做错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可以随意评判他, 又为什么所有人都希望他死?
他也是个半大少年,也想好好活下去,若不是被扣上离经叛道的帽子, 玉阳派何尝容不下他,这天下又何尝容不下他?
既然世人叫他大魔头,那就入魔给他们看啊, 反正他的善良也没人看到。
“苏星河,你现在叫我收手?”苏谌的眉宇间弹出深深的寒霜, 冰冻住烈焰的心,而后他笑了,笑的那么纯白高洁,又是那么凛冽刺锥,“你早干什么去了?”
苏星河被说的垂下头,明明已经年过几百,可依旧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低头认错:“对不起……该还的债我必定还清,只求你不要伤害无辜。”
“我不接受!”苏谌狠狠的推开他,跑到牢笼的深处,试图将自己囚禁起来,就像他囚禁苏展那样。
“哥哥!”苏展挣扎着爬出来喊道。
苏谌一点也不听,只顾得看抹杀掉几人的欲望。
他把自己关了起来。
苏星河跪着一步一步靠过去,抱着苏谌的脚腕:“你先出来。”
苏谌推搡着将苏星河的手踩在脚下,那双洁白如玉的双手,就这么跌落尘埃,寸骨不生。
“世人都知道玉阳派宗师能大义灭亲,那你为何不直接杀了我,而是要无休止的折磨我?将我留在这世上,到底是为了什么?”苏谌怒吼道,声音将整个铁笼震的发抖,发出金属钪钪的动静。
“活着,总是好的。”苏星河不顾手指上的疼痛,只是自顾自的叹息道。
苏谌将他的双手撵唆在尘埃里,看着双手被尘埃湮没,再加上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
“师父,疼吗?”苏谌冷笑道。
苏星河微微扬起嘴角,给他一副慈祥且卑微的笑:“只要你不疼,为师就不疼。”
他怎能不疼?
疼,太疼了。
从叛出玉阳派的那一刻就疼极了,可他身边空无一人,只有个不知情的傻弟弟。
从那以后,他变得疯魔,不禁将自己的弟弟囚禁在地底,还到处乱杀人。
整个玉阳派被他杀得差不多就要灭门。
“我疼!师父,我不是傀儡,我也知道疼,你怎么现在才问啊?”苏谌停下脚步,将他沾满灰烬双手的骨节捧出来,一点一点的欣赏。
“对不起,师父来晚了。”苏星河低着头含泪道。
“你不仅来晚了,你还来的一点用也没有,太迟了。”苏谌默默道。
苏星河一下子抬起头来:“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苏谌笑了笑,恰似春光媚骄阳,恰逢初见露如霜。
“你说得对,活着挺好的,哈哈哈……”
这时,萧逍走了过来,趴在地上看着苏谌:“师父。”
苏谌低下头俯下身摸了摸他的脑袋:“乖徒弟。”
说罢,将萧逍从地上拽起,单手掐着他的脖子,将他勒到快要窒息。
却又恰到好处。
不会要了他的命。
皇帝威严的站在那里:“放开他,否则朕……”
苏谌呵呵一笑:“你能怎样?你敢怎样?你真窝囊!”
皇帝被气的不轻,可还是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他的手中救出萧逍。
但实力悬殊过大,无异于是以卵击石。
皇帝终极是个凡人。
“天下苍生和你这个不受宠的儿子,你选一个吧!”苏谌说的十分淡定,像是在看戏。
皇帝哽咽不能语:“我……”
苏谌就知道他选不出来,既然这样,那就帮他做选择,他从未被人选过,也从未选过一人,这一次,他想试试。
天下苍生与他何干?
倒是这个纯白如纸的小徒弟还有几分可爱。
黑色烈焰蔓延至皇帝身前,如同进入万年魔窟。
整个龙袍被烧的七零八落,皇帝还站在那里看着他的小十六。
他静静的闭上眼,感受到世界从来没有这么安静过。
被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及时救下,皇帝顿感无趣。
坐在那个位置上,他比谁都想解脱。
可他明白,他不能死,他一死,天下必然大乱,大雍必然陷入动荡。
这一次,他在赌,赌的是人心,赌的是算计。
身居高位,从来不敢行差踏错半步,从来不敢跨入一个深渊,小十六不见之后,他也想试试,想试试作为一个普通的父亲,该如何抉择,会如何选择。
萧逍在一旁看的难受,也是被掐的没有了意识,就快要闭上双眼之时,才被苏谌扔到皇帝面前。
“小十六!”皇帝双手接过萧逍,将他捧在怀中,就像是刚出生时那样。
“你到底要干什么?”苏星河也有些忍无可忍,愤怒的怨气化作干扰烈焰的灵气,弥漫在整个牢笼中,朦胧又迷茫。
“师父不妨猜测一下?”苏谌很是高兴,苏星河越是愤怒,他就越兴奋,就是喜欢将苏星河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快感。
苏星河的怨气更盛,印堂发黑,和清冷的一代宗师判若两人,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师父,原来你也会跌落神坛啊?”苏谌笑的更加放肆。
面对苏谌的嘲笑,苏星河并没有理会,他在暗自运气,试图一举制住苏谌。
只是,玉阳派的掌门堕魔了。
怨气四溢,红光诡谲。
“受死吧!”苏星河用意念结印,将苏谌彻底的困于囚笼。
红光丈下,深入泥土,结界而形成的牢笼从天而降,将苏谌整个人笼罩其中。
他只需要轻轻一捏,牢笼连带着苏谌就会碎掉,永远的消失不见。
“你可知错?”苏星河冷冰冰道。
“师父,你还是这么喜欢审判人啊,就和当年一样令人厌恶!”苏谌咳血道。
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溅到苏星河制成的牢笼上,随着一番烈火燃尽,不留下一点痕迹。
那牢笼还是干净的。
苏谌强行冲破封印:“可惜施法之人不干净。”
“你……”苏星河被他逼的吐了一口血,强撑着身体道:“束手就擒,老夫留你一条生路。”
“哈哈哈……”又是一阵狂笑,是专属于年少的轻狂。
不止如此,牢笼龟裂,大地位移,另一个巨大的牢笼展现在众人眼前。
“真是一出好戏,父子情深,师徒情深,还有……”那人鼓掌道。
那人和苏星河一模一样,尤其是入了魔的苏星河。
“今日,我就要完整了。”那人啼笑皆非,整张脸若有若无,时隐时现,好像不是一个完整的躯壳。
一挥手将苏星河吸了过来:“我早就说过,大宗师也会堕魔的,做人不要如此虚伪。”
苏星河被那股力量吸的无法动弹,整个灵魂被抽裂,化为无数个碎片停留在空气中。
灵魂中的记忆也显现出来,尽是和苏谌相处的点点滴滴,那时候的玉阳派一片和睦,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很美好,没想到最后却落得这样的结局。
一切还没有结束。
楚文豫这才明白,原来牢笼锁的,从来都不是苏谌和苏展两兄弟,而是苏星河邪恶的另一面。
只是苏展是无辜的。
可他也姓苏。
也是他代替自己的哥哥被锁在这里,才让苏谌做一个阳光的少年。
从来都不是苏谌锁的他,而是他甘愿身赴囚笼,这么多年以来,他学着变得邪恶,学着变得冷漠,可在看到苏谌的那一刻,还是会忍不住叫声哥哥。
“哥哥,收手吧!”苏展拼着最后一口气说道。
之前的逍遥剑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内力,如今在此苟延残喘,不过是希望能再见哥哥一面,引导他走向正途。
“收不掉了,晚了。”苏谌闭着眼说道。
沉下一口气,睁开眼走到苏星河面前,此时的苏星河已经不再是苏星河,而是被那人吸走的傀儡。
虽然苏星河已经堕魔,但他不该不存在。
当时,苏星河为了追求无上大道,将自己的邪恶一面剥离出来囚禁在此地。
可没想到,那股力量在遇见苏谌以后越发动乱,竟然快要压不住了。
苏谌生性自由,那人就是利用苏谌的弱点,试图掣肘住苏星河,却没想到苏星河能大义灭亲。
“这具身体,早就该是我的,只不过,苏星河那老顽固用的太久了,现在才还给我,整得我竟然有些不适应。”那人冷笑着,时不时发出桀桀的声音。
苏谌站在他的面前,拔出逍遥剑,冷冽相对:“把我的师父还给我。”
那人不解,用一副施舍的目光看着苏谌:“你师父大义灭亲,你应该恨他才对,他死了,你应该高兴才对啊!”
苏谌怔了怔,他以前确实是这么想的,但是苏星河第一次为了大义而牺牲的时候,苏谌愣在了原地。
他不知道该不该高兴,但肯定还是伤心的。
“怎么?你不高兴?”那人向前走了几步,紧紧的贴在苏谌的身上,“还是说……你喜欢这副身体?”
第042章 见光囚笼
苏谌毫不犹豫的将逍遥剑刺入那人的身体, 没有流血,也没有疼痛,那人只是冷漠的看着苏谌:“你若是杀了我, 这具身体也会消失。”
听到这句话, 苏谌不由得犹豫片刻,就是这片刻, 给了那人绝地反击的机会, 他一掌将苏谌击飞,身体重重的砸在囚笼壁上。
落地后再爬起,逍遥剑意聚集在一起, 苏展也将自己的逍遥雌剑奉上, 双剑合璧,逍遥无敌。
逍遥双剑一旦结合, 便没有回头路。
剑意逐渐燃尽主人的心魂,到最后变成不人不鬼的怪物。
即便这样, 苏谌也执意如此,而苏展也全力支持。
苏谌将自身与逍遥双剑结合为一体,化为一条火凤向那人冲去。
火凤鸣天为星河, 逍遥不在, 初心不改。
那人被火光冲散,也吐出苏星河的几缕残魂。
苏谌试图上前抓住,却怎样都抓不住, 就像是遥不可及的星河。
“师父,你回来吧!我认错!”苏谌近乎崩溃,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之前苏星河还在的时候, 大不了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可苏星河已经不在了, 他再也回不来了。
苏谌的身体一时间承受不住如此强大的力量,竟不受控制的乱杀起来。
矛头对不准那人,只能伤害自己。
“哥哥,停下来!”苏展依偎在铁笼上,气息虚弱道。
苏谌也想停下来,可他控制不住,逍遥剑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
最后一刻,他瞥向苏展,心里道:“弟弟,别怕,哥哥来陪你了。”
周身烈火灼烧,浇下滴滴心头血,腥红色的双眼破空而出,逍遥凤出世。
以一股强大的冲击力将整个牢笼震碎,也震碎了自己的五脏六腑。
他微微一笑,留下最后的春光,如同薄雾透雪,玲珑明兰。
逍遥凤朝天一鸣,朝那人冲去,一阵爆破声激荡开来,将周围之人逼退了好几步。
那人彻底消散在世间,而苏星河也完全没了痕迹。
“师父,我来陪你了。”苏谌淡淡的于半空中落下,仅剩下一口气。
只要逍遥剑还在,他就死不了,苏展也死不了。
可如今逍遥凤出世,逍遥剑也不在了,他也该回到原来的地点。
但逍遥凤并不受他的控制,在他的身体里横冲直撞。
又一阵爆破声,将整个空间震的碎石滚滚,马上就要塌陷了。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十六皇子和皇帝送了出去:“以后,你就做他的小十六吧!”
话音刚落,倾颓一厦,他和苏展埋葬在厚厚的泥土中。
连带着苏星河的痕迹,也永远的埋葬在这里。
而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则被送进了另一个牢笼。
一切还没有结束。
只是将萧逍和皇帝送出去了而已。
也多亏了苏谌的倾力一击,皇帝和萧逍才安然无恙的回到现实。
出去后的萧逍久久不能平静,就在朝堂之上失了态。
朝中大臣不满,可这一次,皇帝坚定不移的站在萧逍这边,将朝中反对的大臣好好肃清一番。
“你们记住,这是朕的天下,由不得他人妄加置喙!”
逍遥笼中
被震的七荤八素的楚文豫摸着脑袋一脸懵的看着微生冥绝:“这是哪里?”
见微生冥绝也是一样的反应,只得起身查探。
这里和刚刚的牢笼布局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更精致了些。
楚文豫伸出双手去触摸牢笼,却被一股电流击中,这股电流在他的身体里面不断地游走,电的他浑身哆嗦。
微生冥绝急忙将他拉开,站在原地缓了好久,楚文豫才缓过来。
抬头看着牢笼上方三个大字:逍遥笼。
“既生逍遥,为何囚笼?”微生冥绝冷哼一声,看上去十分讽刺与不屑。
楚文豫向前走去,再也不敢随意触碰牢笼,只是冷冰冰的看着它。
这里空无一人,能囚得住谁?
有一老者突然出现,长得和苏星河有几分相似。
一眼看到,楚文豫有些恍然:“你是……?”
老者捋了捋胡须,郑重其事道:“老夫玉阳派长老欧阳烨。”
微生冥绝有些震惊:“玉阳派长老?”
老者欧阳烨知道他们为什么震惊,而后解释道:“玉阳派并不只有一个掌门,还有我这个常年在外的老头子。”
楚文豫更加不解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欧阳烨摇了摇头,十分淡定,就和第一次见到苏星河之时一模一样:“替掌门师兄看守影子。”
现在影子没有了,他的任务也完成了,本想荣光回门,结果玉阳派不复存在了,无处可去,无家可归,他也只好在这里。
“那这逍遥笼是怎么回事?”楚文豫越发好奇,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欧阳烨将他们带入逍遥笼中,手腕微微转动,掀起一片云彩。
昔日的景象浮现眼前,第一幕是苏星河将苏谌带回山的场景。
时间流转的很快,转眼间就到了苏谌反叛之时,而苏星河在一旁看似无动于衷,实则揪心冒汗,他才是最痛的。
可惜,苏谌再也看不到了。
最后一幕便是玉阳山被夷为平地,苏星河以身填旋涡,这些,楚文豫和微生冥绝早就知道。
一切的因果皆由他们承担,种下什么因,就会结出什么果,这一点,亘古不变。
只是欧阳烨替他的掌门师兄守了一辈子,却只能待在这逍遥笼中,无法逍遥,也不似囚笼。
“你们走吧!”欧阳烨淡淡启唇,将所有的情景打碎,不留一丝回忆。
这些,无关紧要。
“告辞!”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同时作揖,但他们走不了了。
这里赴光于天地间,逍遥化囚笼,困死世间客。
虽立于光下,却身处囚笼,这是一件很令人绝望的事情。
无论怎么劈砍,囚笼一动不动,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也没有办法。
这可是逍遥笼,合成阴阳破的材料之一,哪有那么容易打破?
“引残存的逍遥剑意方可突破。”这话像是萧逍的声音?
可他不是出去了吗?
难不成他们现在还在此地?
那岂不是危险?
一个皇帝,一个十六皇子,若是被困在此地,那可就麻烦大了。
不过,事情并不像楚文豫担心的那样,萧逍和皇帝早就出去了。
但这里为何会有萧逍的声音?
“会不会是你听错了?”
微生冥绝的声音在他的耳边盘旋,取代了之前的声音,现在好受多了。
楚文豫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说不定就是他太恍惚了,一不留神听错了。
这也不是没有可能,他压住自己的太阳穴,告诉自己不要幻想,一切等出去再说。
二人互相点头,引下残存的逍遥剑意,将逍遥笼破开了一道口子,二人也成功出去。
不过和想象的不太一样,还以为会回到现实世界,结果还在午门森罗殿里停留。
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他们的任务没有完成,还不能出去。
可这个故事已经结局了,哪里还有什么别的出路?
沿着出来的方向一直往前走,楚文豫能感受到后面有一股掌力,犹如清风般翰爽,虽然不强,也有些毛骨悚然。
他猛然回头,看向微生冥绝:“你有没有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推着你走?”
微生冥绝一副很正常的样子,他对这里早就习惯了,这些反应都算不上是应激,顶多算是有趣。
也正是楚文豫感受到的那股力量,将他们推向下一个故事。
暴雨如注,破庙内一片昏暗,雨水如同瀑布一般从屋顶倾斜而下,打在地面上的声音好似雷鸣,回荡在安静如斯的庙宇中。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息,让人感到阵阵寒意。
破庙内,一个身穿破旧衣衫的女子正蜷缩在角落里,她的脸色苍白,身体瑟瑟发抖,仿佛在暴雨中瑟缩的树叶,随时都有可能被风雨摧毁。
然而,这并不是最令人揪心的。
当雨水顺着墙壁流下时,一块石壁突然破裂开来,露出了一道漆黑的空间。
在这道裂缝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微微蠕动。
“这是什么?”女子心中暗自惊呼,她紧握着双手,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涌来。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但却发现自己无法移动。
就在此时,一道闪电划破了天空,瞬间照亮了整个破庙。
女子瞪大了眼睛,她看到了裂缝中的东西——那是一只手!
一只枯瘦的手从黑暗中伸出,仿佛在向她求救。
她挣扎着向前走去,想要帮助那个未知的存在。
然而,当她接近那道裂缝时,一股强大的力量将她猛地推回了原位。
“不!”女子绝望地呼喊着,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光线从外面射了进来。
女子抬起头,看到了一道人影正站在庙门外,手中举着一盏油灯。
她心中一惊,立刻站起来走向门口。
“你……你是谁?”女子紧张地问道。
那人手起刀落,女子瞬间倒在血泊中,人影消失不见。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才刚赶来,就发现女子已经气息全无。
原本想在破庙中休息片刻,顷刻间,破庙中的厮杀声由内而外传来。
马蹄声阵阵,刀剑声铿锵,像是江湖中的寻仇。
一时间,整个破庙周围全是尸体和鲜血,它们并没有慢慢被大雨吞噬,而是越来越多。
破庙宛如一间停尸房。
楚文豫坐了下来:“遇到此情此景,你待如何?”
微生冥绝回复也是映了楚文豫的心思,还能怎么办,静观其变呗!
“尸山血海,当真不管?”楚文豫试探道。
微生冥绝歪头:“此情此景,适合作诗。”
第043章 文武双绝
楚文豫摇了摇头, 这家伙心是真大啊!
这些江湖门派的寻仇,他们是管不了了,搞不好还把自己搭进去, 何必呢?
楚文豫顺应微生冥绝的心思做出一个请的手势:“请!”
微生冥绝摆了摆手, 道:“算了,有些煞风景, 还是看戏吧!”
接着, 一场绝世好戏开场了。
“你们微雨湖算什么东西,也敢来分一杯羹?”
说话之人手持钢刀,一脸凶相的看着对面看似柔弱的男子。
“杯大杯小, 和气生财。”那人手持折扇, 舞的是翩翩若仙。
“放你娘的狗屁!”钢刀鼎立,立下雄心壮志。
“你这人说话好生粗鲁。”折扇半掩面, 遮不住倾世玉颜。
没等二人打起来,中间出现了一个桃花为面的女鬼, 双掌扬起,瞬间将二人弹开。
远远望去,虽看不清容颜, 但这身形总归没错, 楚文豫走到破庙门口,发现女子的尸体果然不见了。
伴随着女鬼的出现,在遥远的山巅, 那道身影在驻足观望着。
虽然戏中人看不清,但楚文豫和微生冥绝这两个旁观者看的却是清清楚楚。
那人隐藏不住行踪,这么快就暴露了。
“还以为是个高手, 殊不知身在戏中装看戏,实在是愚蠢至极。”楚文豫感慨道。
而后身旁传来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二位怎么不知自己是否为戏中人呢?”
听到这话, 将二人都吓了一大跳,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身后,走路都没有声音。
这是刚刚只露出一个手的那人,可惜没能救成女子,反倒是害她丢了性命。
“无欲无求,便无争端,又如何入戏呢?”微生冥绝反驳道。
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气势不能输半分。
那人鼓掌嗤笑道:“说得好。”
随后大喊一声:“你们要的东西,就在他们身上。”
瞬间,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就成了众矢之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即便他们无欲无求,可有人有所求,甚至为此争得头破血流,他们就无法独善其身。
刚想找那人算账,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溜得倒挺快。”
一堆人围了上来,让他们交出来。
楚文豫:“……”
我身上什么都没有,你们让我交什么?
微生冥绝:“你们想要什么东西?”
手持钢刀之人比划两下,凶狠的直视着微生冥绝:“老子耐心有限,别在这里装傻充愣!”
他身后之人提醒道:“大哥,和他们费什么话,直接抢就是了。”
手持钢刀之人顺势冲了上来,可他哪是微生冥绝的对手啊?
“想从我身上抢东西?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命!”
微生冥绝很轻松的就将手持钢刀之人甩出去很远,那人躺在雨中,自己很难起身,还是被手下之人追出去扶起来的。
想来也没有什么脸面再回来,于是退出了破庙。
现在就只剩下手持折扇之人和他的手下了。
他看起来比较麻烦。
“两位少侠,我微雨湖无意与两位作对,不如,我们来谈笔生意?”
那人说话很是拐弯抹角,就像太监一样。
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架不住这张嘴,实在是有些渗人。
楚文豫表现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你到底要什么?”
他是真的很想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他身上可没有这些东西。
如今在这里和他们耗着,不过是无事做罢了。
那人挥了挥折扇,遣散了周围的下人:“我要阴阳合。”
楚文豫一脸疑惑,他听说过阴阳破,怎么现在又冒出来个阴阳合?
“你口中的阴阳合是什么东西?”楚文豫叉腰问道。
“是一把钥匙,能登顶的钥匙,到时,我们平分天下。”那人眼神中露出贪婪和欲望,企图将楚文豫整个人吞噬殆尽,只搜出他身上的钥匙。
“钥匙?”微生冥绝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人。
那人的反应也有些茫然,他似乎感受到钥匙并不在他们的身上,露出阴暗的一面:“二位实话实说,你们是不是没有钥匙?”
楚文豫很实诚的点了点头。
接着就有一颗淬毒的针射出,直取楚文豫的面门。
楚文豫闪躲不及,被微生冥绝及时接下,一用力捏碎了那颗针:“雕虫小技。”
那人见状,约摸着不是对手,一副圆滑的态度:“试探一二,侠士勿怪。”
微生冥绝更加愤怒:“试探我身后的人,不行!”
说罢,那人折扇中的针倾巢而出,全都插入他的喉咙,当场气绝身亡。
“咎由自取!”微生冥绝生气的说道。
楚文豫就这么看着他:“你刚刚的意思……我是你身后的人?”
微生冥绝背过身去,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情急之下,事急从权,侠士勿怪。”
楚文豫:“……”
听微生冥绝学着那人的语气,怎么感觉贱嗖嗖的?
不过现在的确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还是先搞清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吧!
这暴雨来得快,停的也快,现在时分,雨差不多停了。
二人走出破庙,先去人多的地方看看。
大街上都没什么人,更多的是……鬼?
亦或者是僵尸?
总之,看上去怪怪的。
楚文豫刚刚尝试了一下,他好像能画出符咒来。
随机画出一个不太成型的符咒往小鬼的脑门上一贴,小鬼顿时炸了。
“这是什么符咒?”微生冥绝看着刚刚楚文豫画的四不像道。
楚文豫十分骄傲的回答:“我自创的,就叫……呃……”
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好听的名字。
就在他天马行空的想象之时,微生冥绝已经画好了一个符咒,看起来比他画的好看多了。
“有了,就叫文武双绝符!”
听到这话,微生冥绝差点没喷出来,就这?还文武双绝?
“你确定?”微生冥绝不好意思打击楚文豫,只得迟疑了半天才开口问道。
楚文豫自信的点了点头:“我说的是我们两个的。”
微生冥绝:“……”
要是沦落到和你并列,那还挺羞辱的。
那他这个镇武司的司卿白当了,一切白干。
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微生冥绝还想试探一下楚文豫:“我们谁文谁武?”
楚文豫毫不犹疑:“我文你武。”
“你界定这个的缘由是什么?”微生冥绝摸了摸鼻尖道:“就算是文,本司卿也能更胜一筹吧?”
楚文豫给了他一个白眼:“名字啊!”
仔细想象,确实,一个文,一个武,也不是没有道理。
“我还以为……”微生冥绝欲言又止。
这可调动了楚文豫的胃口,急忙追问道:“你以为什么?”
微生冥绝没好气的说道:“我以为你是自大狂!”
楚文豫:“……”
其实微生冥绝并不是想说这个,只是想逗逗他。
话从口中,就变了味,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不过看楚文豫这样子,他应该也不在乎。
就在他们闲谈之际,那日被杀的女鬼又走了过来。
面目没有半分情绪,只是走在街道上,丧失五感,没有意识。
“跟上!”微生冥绝吩咐道。
“知道了,司卿大人。”楚文豫懒洋洋的附和。
跟着女鬼来到了一个山庄。
桃花开了半山,将整个山庄都包裹起来,看上去粉茫茫的一片。
山庄的牌匾看起来很旧,上面写着桃源山庄四个大字。
进入山庄,空荡荡的一片,却传来悠扬的笛声和琴声,锦瑟和鸣,悦耳动听。
女鬼将他们引来这里就消失了。
只剩下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在附近徘徊,顺着笛声和琴声传来的方向,看到了四位世外高人。
四人清一色的装扮,白发飘飘,气质斐然。
一看就是隐居世外的高人,怪不得山庄名为桃源山庄。
四位分别是风,花,雪,月四君子,名为风清悠,花清辞,雪清玉,月清兰。
武器分别是琴,棋,书,画。
刚刚听到的琴声是风清悠弹的,笛子是花清辞和的。
笛声与琴声想比,还是差些意思,但好歹能和得上。
见到来了客人,四位也不生气,倒是一副很欢迎的样子。
按理来说,避世隐居的世外高人,是不想被人随意打扰的。
可看他们的样子,好像还很是高兴。
风清悠一眼便看穿了他们的疑虑,开口解释道:“我们四位志趣相投,只隐居,却不避世,很欢迎朋友来看,多些朋友也没什么不好的。”
声音似山涧溪风,吹来滚滚清流,不愧是风清悠,对得起他这个名字。
“四位好生令人佩服啊!”楚文豫拱手道。
对于隐居的世外高人,他还是很羡慕和向往的。
花清辞摆了摆手,道:“不过是苟活于世罢了。”
楚文豫满怀期望道:“人生在世,得几知己,岂不快哉?”
雪清玉笑着说道:“那可未必,事情未必向你想象的那个样子,我们几个……也总是打架的。”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却是润人心肺。
“闲来无事切磋一二,也是人生幸事。”微生冥绝也心生艳羡之意,余光瞥向楚文豫。
心里想着以后能时不时切磋一二,应该会很幸福吧?
月清兰慢悠悠的走了过来:“不是切磋,是打架,真刀真枪!”虽然缓慢,但是一针见血,倒是与其他几位截然不同。
“啊?”楚文豫有些不理解。
风清悠解释道:“性格如此,二位不要见怪。”
楚文豫脱口而出:“见怪不怪了。”
他又觉得不是很礼貌,于是补充道:“四位前辈也是性情中人,晚辈钦佩万分。”
四人异口同声的笑了,笑声回荡在整个桃源山庄。
随后,二人跟着他们进入了桃园亭中……
第044章 鬼市拍卖
桃园亭建于桃花盛开之际, 四周繁花似锦,犹如仙境。
亭子以桃木为柱,以青石为基, 雕栏画栋, 古色古香。
亭中有一石桌,四周围以石凳, 供人歇息品茗。
当春风吹过, 花瓣飘落,如梦如幻,不通人间语, 飘然似散仙。
桃园亭下有一泓清泉, 水色碧绿,清澈见底。
泉边有一株老桃树, 枝繁叶茂,春来花开, 宛如少女含羞。
阳光洒在泉水上,波光粼粼,伴随着清风徐来, 花香四溢。
“请!”风清悠作出个请的手势, 示意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坐下休息。
坐下来后,应着山涧的清泉沏了一壶好茶,名曰:桃夭。
私品一小口, 清凉解火,润喉滑嗓。
“好茶!”楚文豫转动茶杯道。
微生冥绝也轻轻吹开漂浮的茶叶,品味着茶水的甘甜, 眼神中流露出一种淡然自若的神情,仿佛融入茶香, 又仿佛随风飘散,抵达天涯海角。
他激动的点了点头,在现实世界,就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茶。
果然还是天然的最清冽。
就这么品茶到黄昏,金黄色的夕阳映照到桃花上,折射出丝丝粉光,令人沉醉,流连忘返。
不知为何,竟生出些醉意。
这明明不是酒,只是普通的茶,为何会心生醉意?
楚文豫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微生冥绝也是一样。
就这么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被惊醒,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风清悠见昨晚二位睡得很香,就没有打扰他们。
第二天早上才把他们安排到房间里。
桃源山庄虽然不大,但是只要他们四个人,所以房间是空余许多的。
可微生冥绝执意要和楚文豫住在一间,还找了一个很正当的理由。
楚文豫拗不过他只好答应。
回到了房间里,楚文豫一本正经的坐在床边,审视着微生冥绝:“什么正事?”
微生冥绝闪躲的眼神飘忽不定道:“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楚文豫猜到他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偏偏就要追问下去。
微生冥绝摇了摇头,直言道:“说不上来,但就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楚文豫握紧拳头,将全身的力气都灌注在拳头上,重重的砸向床:“你能说得上来才怪呢!”
最不对劲的,应该是你微生冥绝吧?
微生冥绝舔着脸凑过去,和他一起坐在床上:“睡觉吧!”
楚文豫:“???”
看着微生冥绝这一副不正经的样子,楚文豫严声呵斥道:“下去。”
这一声吼的外面的四个人都听清楚了,可就是本尊没听清楚。
微生冥绝真是倒头就睡。
楚文豫:“……”
服了你了。
这里只有一个床板,连个桌子椅子都没有,而且现在的天气,若是睡在地上,这也受不了啊!
不就是睡在一张床上吗?这有什么?
既然微生冥绝不在乎,楚文豫更不能在乎了,他要是过于在乎,岂不是证明他想歪了?
君子正而修身,不为邪所侵,此乃君子本性。
楚文豫料定自己是君子,也躺在床上睡着了。
等他熟睡之后,微生冥绝才睁开眼,刚刚他才没睡呢,只是想看看楚文豫的反应而已。
这样还挺有趣的。
但看着看着,微生冥绝也睡着了,实在是太困了,身体熬不住。
一觉睡到第二天正午,窗外飘来饭香。
“开饭了。”风清悠招呼道。
一听到开饭二字,楚文豫直接惊坐起来,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现在谁给他一口饭吃,就如同再生父母。
他穿好了就跑到桌子上坐了下来,微生冥绝也紧随其后。
看着一大桌子绿色蔬菜,楚文豫呆滞一会儿,缓缓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微生冥绝的盘中:“尝尝。”
既然是楚文豫夹的,他也没有不吃的道理,立马将盘中的菜吃干抹净,味道很不错。
看到微生冥绝的反应,楚文豫才松了口气开始吃饭。
菜没吃多少,但米饭吃了好几碗。
足足吃了四个人的饭量,到最后吃的他们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风清悠安慰道:“管够,放心吃吧,还有好多呢!”
二人这才安心下来继续吃。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这种生活太安逸了,就像是真的在隐居一样。
但二人心里还是隐隐的不安。
每一次睡觉都是晚上,无论外面风吹雨打,他们晚上都醒不过来。
二人几乎同时发现这个规律,决定今天晚上一探究竟。
可这饭菜似乎有问题,当天晚上又是熟睡的一晚。
“为何晚上醒不过来?”楚文豫忍不住了问道。
微生冥绝摇了摇头:“这四个人,肯定有问题。”
有没有问题他们很清楚,可关键是该怎么解决这问题?
这四个人看似隐居世外的高人,也没有什么不良的嗜好,每天也不出桃源山庄,真不知道该怀疑什么?
即便知道吃的喝的都有问题,也不能不吃不喝吧?
“不行,不能在这么下去,不然我们都要沉沦在这里。”楚文豫斩钉截铁道。
微生冥绝却是另一幅态度:“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难道不好吗?”
楚文豫想都没想:“你我还有自己的使命,岂能一直沉沦于此?”
微生冥绝有些失望:“哦!”
今日楚文豫决定装作不舒服,不吃不喝试试。
其他四个人也不能逼着他吃吧?
好歹是隐居的世外高人,这点身份还是要顾忌的。
事实也是如此,楚文豫不吃不喝,他们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听之任之,随他而去。
晚上
微生冥绝睡得很死,怎么叫也叫不起来,没有办法,楚文豫只得自己行动。
再一次来到街上,与白天不同的是,夜晚的街上很是热闹,还开起了“鬼市”。
所谓“鬼市”,就是进行不正当交易的地方。
楚文豫来到鬼市的入口,这里把守非常严格,没有请帖是进不去的。
没有办法,楚文豫只好偷了一个请帖递给侍卫。
被放进去之后,果不其然,楚文豫看到了那四人。
他们好像在买些什么东西,而且进了拍卖行。
这拍卖行只有鬼市的贵客才能通行,否则会被丢出去。
楚文豫运气不错,这次偷的还是个贵客,所以他是被请进去的。
“小官请。”接待他的是一个牛头马面的鬼。
那鬼十分客气,也一直佝偻着腰为他引路,很快,他就被带到拍卖会的内场。
那鬼也退到一旁。
在他的对面,坐着的正是风清悠和花清辞。
至于雪清玉和月清兰二人在哪里,楚文豫也不知道。
不过既然见到了四人其中的两个,想来其他二位应该距离也不远,又或者是去买别的东西了,他们是分头行动的。
楚文豫只想着如果微生冥绝在这里就好了,他们也能分开行动。
可谁知道这家伙睡得太死了,根本叫不起来。
拍卖会开场了。
老板娘掀起红布,红布下面是一个人骨。
“这是今天拍卖的第一件物品——血玉人骨。”
现场除了楚文豫之外,都是很淡定的坐在那里,只有楚文豫传出小小的异动声。
好在异动声不是很大,没有比过竞价声。
这块血玉人骨最终以八万的价格被拍下。
这个八万只是个数字,楚文豫猜想应该不是银子也不是金子,而是这里特定的货币。
至于是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接着是第二件物品——浮生珠。
第三件……直到最后一件。
此时,拍卖会现场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这家拍卖行有一个规定,拍卖到一件物品的就此离开,这次拍卖会自那时结束。
而没有拍到任何物品的,继续留在这里,直到最后一件物品拍完。
可若是最后一件物品过后在没有拍到物品的,那就会被带入内室沉尸。
楚文豫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最后一件物品出来的时候,全场虽然人不多,可都是死死的盯着最后一件物品。
只有楚文豫还傻傻的在现场看戏。
最后一件物品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吊坠,在现场却被争得头破血流。
甚至,风清悠和花清辞都动手打了起来,
在现场这般,楚文豫总算理解了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还真是真刀真枪的打架啊!
老板娘笑眯眯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像他们打的越欢,老板娘就越是高兴,他得利就越多。
察觉到楚文豫这般沉得住气,老板娘竟然有些沉不住气。
吩咐旁边的恶鬼去敲打敲打他。
恶鬼来到楚文豫面前,斯哈斯哈的吐出令人恶心的舌头,被楚文豫一符咒封印住。
“滚开,别打扰我看戏。”楚文豫有些生气的说道。
老板娘越来越佩服楚文豫了,还真是不知者不罪,初生不怕牛犊虎。
在生死关头,能镇定成这个样子,除了当年的他,老板娘还没遇到过第二个人。
可惜,他……早已经不在了。
现在有了一个如此镇定之人,老板娘忍不住上前撩拨他:“你可知道错失最后一件拍卖品的代价?”
老板娘笑了,笑的很是阴森,直直深入骨髓,令人毛骨悚然。
楚文豫不得不耸耸肩,平静心中的畏惧,道:“我既然来了,就是不计代价。”
说话之时连正眼都没给老板娘,楚文豫自顾自的看着这出好戏。
能说出这话的人,还真是令老板娘刮目相看,她愈发的觉得有趣了,“既然你不抢,那就直接跟我走好了……”手中闪着红光,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老板娘故意顿了顿,就是为了引导楚文豫说下去,楚文豫也特别识趣,道:“去哪里?”
第045章 自相残杀
刀光血影映幽台, 戏子多秋无人问。
老板娘撅了噘嘴,象征性的指了指拍卖台后面的黑暗之地。
楚文豫:“???”
指那里干什么?
“哈哈哈……”老板娘的笑声再一次在楚文豫的耳边迸发:“既然你说了不计代价,那就和我去沉尸吧, 哈哈哈……”
楚文豫顿时后背发凉:“什么?你说什么?沉……尸?”
你再说一遍?
沉尸?
楚文豫不确定的指了指自己:“我吗?”
老板娘有些不舍的点了点头:“是呢, 公子。”
楚文豫顿时觉得后背发寒,心里默念着微生冥绝你别睡了, 赶紧过来啊, 我都快被沉尸了。
老板娘一拍手,所有的鬼一起出动,将楚文豫包围在此地。
好汉不吃眼前亏, 楚文豫举起双手投降, 故作轻松道:“走吧!”
他倒也不是害怕了,不管沉不沉尸, 先去看看他们背后的勾当如何再做决定。
跟着老板娘来到了拍卖台后面的一口枯井。
看上去就是一口普通的枯井,微微上前一凑, 发现时不时传来某种大型动物的呼吸声。
楚文豫猜想所谓的沉尸,不过就是底下那东西的食物。
没等楚文豫看清周围的形式,就被老板娘推了一个踉跄, 差点掉下去。
好不容易站稳脚跟, 楚文豫很想破口大骂,但想想还是忍住了,毕竟他才是鱼肉。
稍稍平复了错乱的心绪, 楚文豫开口道:“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老板娘哈哈大笑道:“公子,你这是怕了?”随即翘起兰花指的手捂住鼻子和嘴,捂不住眼角带着诡秘的笑意。
楚文豫往下一看, 深不见底:“有什么好怕的,只是我的命运, 就得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说罢,他就跳了下去。
老板娘见他凶多吉少,也就离开了此地,又回到拍卖台处理那些“人”。
实际上,楚文豫刚刚只是在拖延时间,他要在枯井旁留下线索,等着微生冥绝前来寻他。
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微生冥绝身上了,希望他能快些找来。
平安落地后,耳边嗡嗡作响,楚文豫猜测这应该是某种大型生物鼻孔出气的声音。
不知道距离那东西多远,嗡嗡的令他的头隐隐作痛。
楚文豫伸手捂住太阳穴,才稍微缓解了疼痛。
还没等见到想象中的大型生物,楚文豫就感觉周围充满了怨灵的咯咯笑声。
“滚开!”楚文豫大手一挥,“恶心的东西。”
那些怨灵从四面八方而来,也不袭击楚文豫,只是在他的眼前晃动,试图恶心死他。
但这些是难不倒楚文豫的。
他双手结符一时间就震碎了这些怨灵。
不过也惊动了那个大型生物。
它察觉到生人的气息,开始往楚文豫所在的方向走来。
每走一步,枯井下的所有都在颤抖。
“这……这得多大啊!”楚文豫趁机感慨道。
现在还不是感慨的时候,若是等它过来了,就是死路一条。
楚文豫想找个藏身的地方,周围是一条条的通道,不知道通向何方。
第一次下来,只能靠运气。
运气好的话,可以多支撑些时间,等到天亮微生冥绝发现他不见了,自然会来寻找。
运气不好的话,和那大型生物对上,不死也得残。
他的运气很不好,没走多少,就迎面对上了那东西。
在枯井的狭隘地界,竟然能容得下这么大一头凶兽,也是个奇迹。
凶兽的身躯庞大,毛发如钢针般坚硬,一双血红的眼睛在黑暗中大开大合,透露出无限的残暴和狠厉。
它长开血盆大口,獠牙锋利如刀,朝着楚文豫走过来的步伐中掀起狂风巨浪。
“你别过来哈!”楚文豫提醒着它,只可惜它听不懂,也不想听。
只要有人来送死,它自然是高兴的。
那东西直接朝他扑了过来,一爪子将他手中的符咒撕碎。
还没等楚文豫结出新的符咒,那东西就被一颗棋子射中倒下了。
楚文豫一回头,看到熟悉的身影,看来他们也被沉井了。
“两位前辈可有办法杀了它?”声音回荡在枯井间,越是回荡,他就越是心虚。
楚文豫知道自己说这话有点不切实际,但还是脱口而出。
花清辞微微一笑:“这颗棋子只能拖它一时,不出一炷香的时间,它就能醒过来。”
挠了挠后脑勺,显得楚文豫十分呆滞:“那怎么办?”
鬼知道怎么办啊?
和风清悠以及花清辞共同被丢下来的还有七八人。
他们大都满身伤痕,想来是在上面争斗所致。
如果没有拍卖台上的自伤残杀,十余人联起手来对付那凶兽,胜算会大些。
只可惜在拍卖台上几乎已经耗尽他们毕生的功力,在凶兽面前,不过尔尔。
只有等死的份儿。
偏偏那些人还不团结,即便在枯井之中,还想着内斗。
楚文豫也拿他们没办法,只得自己坐下来想办法。
半柱香的时间过去,那头凶兽已经有了意识,懒洋洋的动了动后又躺下了。
“它……它动了!”后面之人害怕极了,连指向凶兽的手臂都是颤抖的。
众人被他的话吸引了过去,闻到这么多生人气息的凶兽一时间兴奋不已,竟然提前苏醒过来。
“坏了!”花清辞神色紧张:“我的棋子只能击中它一次。”
“为何?”楚文豫不解:“前辈,你怎么不早说啊!”
花清辞站起来:“它又不傻,既然知道自己的穴位弱点,必然会闪躲,刚才只是打的它措手不及而已。”
那怎么办?
楚文豫干巴巴的在原地徘徊,也没能想出好办法来。
只能用最笨的办法了。
不能硬碰硬,只能智取。
按照楚文豫的计策,分为四个方位,他负责正面迎击,风清悠和花清辞两位前辈分别负责左右夹击,剩余人等负责后方突袭。
一方有难,四方支援。
一开始进行的还算是顺利,众人能使出全力拖住它半分。
可随着人越来越少,后方空虚,导致楚文豫力不从心被凶兽击中,摔落枯井壁上。
不过好在摔到了另一个空间中,正所谓福祸相依,老天爷没给他绝路。
众人看到后方有个门,都拼了命的往门的方向跑,结果被凶兽逐个击破吞入腹中。
现场只剩下风清悠和花清辞两位前辈。
他们双人合力设下了一个结界,那凶兽奋力攻击了几次未果后,也就退下了。
许是因为它已经吃饱了,才会暂且绕过二人。
二人松了一口气之后,继续加强结界的力量,以防那东西接下来发动更猛烈的攻击。
而楚文豫掉入了枯井阵中。
枯井阵的凶险程度并不亚于那头凶兽。
阵中存在无数石碑,石碑迅速变化呈现杀势。
石碑中刀光剑影,煞气冲天。
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在飞速旋转,感觉自己的身体被拉长,扭曲,变形。
一次又一次的被撞击到石碑上,其中射出的飞箭划破了掌心,射穿了他的臂膀。
借用滴落的残血结出符咒,楚文豫大喊:“破!”
只见周围停止旋转,四周的龙头一并向下,射出千万只带有怨念的箭。
闪躲不及的楚文豫被箭射中后被怨念侵蚀。
浑身万蚁噬骨,怨气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全身的血集中在眼睛,从眼睛处流下。
流下来的血开启了接下来的阵法。
鲜血染红的袍子散发着黑气,楚文豫双目失明,五感模糊。
受到怨气的干扰,他把自己囚禁在铁架上,全身出现九个窟窿。
钉子一次次的扎进血肉又被拔出,如此反复,楚文豫只能等待失血过多而死。
血流的速度不快,还能隐隐约约听到滴答滴答的声音,映衬着潺潺而动的流水声,就像是流的自己的血。
这是很绝望的一种死法,如果没有人来救他,那他就只能感受着自己一步步慢慢死亡。
楚文豫垂下头,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不知过了多久,楚文豫感觉自己大致死了,想开口说话也说不了,一睁眼便是忘川。
“就这么死了吗?”楚文豫不甘心的问道。
“死透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楚文豫第一反应就是:他不会也死了吧?
想到这里就问了出来:“你怎么也死了?”
微生冥绝:“……”
扯下几块布条给楚文豫包扎好了,然后又将他的眼睛裹好,现在他还是失明状态。
微生冥绝虽然很是心疼,可他还是有些庆幸的。
庆幸楚文豫现在看不到他这一身的伤。
为了救他,微生冥绝发了疯似的将整个拍卖行拆成两半。
下来后,和凶兽大战的过程中又动用了禁术,虽然杀死了凶兽却也遭到反噬,整个人看起来很虚弱,就像一层纸窗户,一根针就能扎破。
他强撑着躲过了无数的针和箭,才走到这里,才见到楚文豫。
将他从铁架上救下后,安顿在平地上。
自己身上血流不止,却毫不关心,只关心一个将死之人。
誓死也要从阎王手上抢下那人。
还剩最后一口气的他做到了。
见到楚文豫的那一刻,他才卸下了身上的担子。
确保他还活着以后,微生冥绝才冷静下来,现在的他看起来还像个正常人。
过了一段时间,楚文豫有了感觉,发现自己还活着,并没有第一时间窃喜,反而关心的问微生冥绝:“你……还好吗?”
微生冥绝笑着点了点头:“活着就好。”
确信两个人都活着的楚文豫抿了抿嘴:“你看到我留下的线索才找到这里吗?现在是天亮以后吗?”
微生冥绝叹了一口气,道:“是啊,天亮了。”
第046章 血印代价
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隐藏的危险, 微生冥绝觉得不应该在此地停留很久。
刚给楚文豫止住血,就将他抱起来踏上返回的路。
这是一口枯井,一个人爬上去都很困难, 虽然他们有武功, 可都已经受伤了。
来到枯井正下方,微生冥绝将楚文豫放在背上:“我带你上去。”
声音低沉且嘶哑, 却充满了鼓励。
楚文豫无意识的点了点头, 然后紧紧的抓住微生冥绝的肩膀,不让他分心。
微生冥绝咬紧牙关,汗水从他的额头滑落, 滴在楚文豫的背上, 他抓住楚文豫的腰,却又不敢用力, 怕撕裂楚文豫的伤口,也害怕楚文豫从自己的背上滑下去。
枯井的边缘长满了青苔, 湿滑而陡峭,一不小心就会摔下去。
微生冥绝万分小心,当他们快要爬到井口之时, 一道黑暗抨击下来, 井口被封住了。
在彻底封死井口之前,老板娘还往下面扔了一块大石头,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微生冥绝的肩膀上。
承受不住的压迫使他脚底一滑摔了下来。
就在落地的前一刻, 他把自己垫在了楚文豫下面,重重的砸在地上。
楚文豫也被这股冲击力弹向一旁。
原本还没愈合的伤口再一次崩裂开来,可他看着昏迷的微生冥绝, 心中崩溃万分。
比他刚刚等死还崩溃。
顾不得自己伤口的咧开,他挣扎着匍匐前进, 抓到了微生冥绝的手:“你醒醒。”
这三个字说的他的口吐鲜血,咽不下的一口气徘徊在胸腔中,怨灵在他的体内愈发猖狂。
他不停地告诫自己坚持住,自己死了没关系,但是要把微生冥绝送出去。
不能让微生冥绝白白救了自己一场。
苟延残喘着慢慢视线恢复,看着微生冥绝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楚文豫能感受到是为自己所受更加心疼,带着哭腔道:“我好疼啊……好疼!”
或许是听到了楚文豫的泣血之声,微生冥绝缓缓的睁开眼:“放心,我自己的伤一点也不疼,就是……心口疼,疼的要命。”
楚文豫费力坐起,声音很小却很有力:“谁敢要你命,我杀了他!”
若是眼神能算数,这座枯井早就塌了。
被楚文豫扶起来的微生冥绝不禁“嘲笑”他:“就你这样,能杀了谁?”
楚文豫一时无言以对,看着他这副样子,竟然心生笑意:“我们……好惨啊!”
“是啊,很惨,索性我们都活着,索性我不是独活。”微生冥绝附声道。
虽然快说不出话来,但他还是尽力附和楚文豫的所有。
楚文豫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示意自己的肩膀很硬:“这一次,换我背你。”
“得了吧你!”微生冥绝倒不是不相信他能背着自己爬上去,只是不舍得他那样做。
楚文豫看穿了微生冥绝的心思,趁机开玩笑道:“不相信我?”
“我微生冥绝不信的东西有很多,我不信神明,不信昏君,不信天道……可我从来没说过不信你。”微生冥绝倒是一脸严肃的入了此玩笑中,即便作为一个被愚弄的对象,他也得把话说明白。
楚文豫笑道:“我知你信我。我也是一样,信无所求,唯信尔尔。”
随即,两个人破天大笑,笑声好似能震碎上面的封印一般。
封印还死死的被钉在上方,老板娘甚至加固了好几层,就是为了将他们困死在这里。
先前让风清悠和花清辞溜走,已经是坏了拍卖行的规矩。
更何况,一切都是由微生冥绝引起的,不让那两个老东西也走不掉。
微生冥绝若是不死在这里,真是对不起这么多年的经营和立下的规矩。
救人者反被困死,那些老东西也不会折返过来救他。
这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
在鬼市之中,在拍卖行里,连善意都只能靠赌。
赌对了,残身而退,赌错了,万劫不复。
被困在枯井中,若是想要出去,就只能靠外力打开封印,否则,他们永远都出不去。
老板娘将封印封死之后就离开了此地,因为她笃定这二人必死无疑。
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可就在夜里,证实了老板娘赌错了,风清悠带着自己的结拜兄弟来到此地。
用四个人的鲜血解开了此处的封印,成功将二人救出。
老板娘许是觉得有趣,也没有多加阻拦,只是暗自道:“既然破解了我的封印,就要承受破解带来的代价,用四个人的命换两个将死之人的性命,这比买卖也不亏啊!”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被带到桃源山庄里,等他们醒过来的时候,整个桃源山庄都是一片血迹。
惊悸的画面令楚文豫难以心安,他看向微生冥绝:“这是怎么回事?那四位前辈呢?”
微生冥绝摇了摇头,他也是刚醒过来,又怎么会知道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呢?
走出去一看,周围空无一人,却是血流不止。
“哪里来的这么多血?”楚文豫不解道。
微生冥绝也没搞清楚怎么回事,想要找个明白人问问,于是便开口说道:“去问问那四位前辈吧!”
走遍了整个桃源山庄,也没发现那四个人的痕迹。
到底去哪里了?
这里可是他们的家啊,总不能一天都不回家吧?
二人就在亭子里等着,等到晚上也不见人影,血迹也不见消散,反而越来越多。
可这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怎么血还能越来越多呢?
一开始两个人没想那么多,毕竟这里是午门森罗殿的第三层,有点血是最正常不过的现象了。
一直等到第二天早上,也没有见到那四个人的身影。
睁开眼之后,整个桃源山庄快要被血淹没了。
血迹淹没了整个石凳,快要到达楚文豫腰部的位置,吓得他赶紧站起来并把微生冥绝喊起来。
刚醒的微生冥绝也被这些血吓了一大跳。
有血不奇怪,可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血?
“他们人呢?还没回来吗?”微生冥绝问道。
楚文豫摇了摇头,表示一个人影都没见到。
时间过得很快,直到正午时分,四个人才回来。
虽然笑声满满,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虽然有所怀疑,但是确保他们回来了就好。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这次回来的,并不是原先的四个人,而是老板娘事先安排好的人形魅。
真正的那四个人早在用血解印之时,就已经死了。
这院子里的血,也都是他们四个人的。
这桃源山庄有着天时地利人和的灵脉,导致他们四个人体内的血流增多。
时间长了之后,就有流不尽的鲜血。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回到屋子里,说出了自己的怀疑,两个人心照不宣的想要晚上一探究竟。
晚上的人形魅和白天的不同,一经月光的洗礼,人形魅就会变得嗜血好杀。
当然,他们也是有弱点的,他们的弱点就在于自己的主人,若是主人消亡,他们也不会独立存在。
只是这个弱点起不到多大作用,都能杀掉他们的主人,要他们还有何用?
夜幕降临,桃源肃杀。
片片桃花被血覆盖住,生生枯萎在血堆中。
风清悠最先变异,成为轻飘飘的血红薄纸,接下来是花清辞,雪清玉,月清兰。
等四个人相继化身后,才一同出来行动,而这里没有别人,他们的目标自然是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
不过少了之前做的饭菜,二人并没有熟睡。
当四个人形魅聚集在门外的时候,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就察觉到了。
二人打算将计就计,看看他们能耍什么花样。
四个人形魅逐渐靠近他们的床,一阵阴风吹过,发出簌簌的声音。
“人呢?”风清悠面无表情道。
其他三个人也是面无表情,和白天的有说有笑形成鲜明对比。
见他们没在床上,开始搜索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人形魅能感受到活人的气息,所以找到他们很简单。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是分开站的,但是他们只有两个人,而人形魅有四个。
两个人形魅率先将楚文豫包围起来,剩下的两个人形魅将目标对准微生冥绝。
很快,二人全都被包围住。
遥远的天边传来阵阵笛声,似乎在控制着他们。
接到老板娘的命令之后,四个人形魅的杀意被觉醒。
纷纷朝二人扑面而来。
人形魅不知疼痛,也力大无穷,二人明显不是对手。
这么下去也不行,楚文豫记得之前那四位前辈曾经说过,他们之间也会经常打架。
于是他心生一计,让他们四个人形魅自相残杀。
只是四个人形魅只受笛声的控制,他们听不懂人话,也接收不到活人提供的信息。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既然打不过,就得先跑掉再说,这里打不过,并不代表所有的地方都打不过。
楚文豫对这里并不熟悉,也不知道该跑去哪里。
但他先想到的就是鬼市,反正鬼市晚上会开,那里面害热闹些。
若是遇到老板娘就更好了,还能顺手牵个头。
鬼市很热闹也很乱,躲到这里面是个很正确的选择。
还好之前来过鬼市,不然跑都不知道往哪里跑。
老板娘感受到了他们往鬼市中跑,冷笑道:“还挺聪明。”
随即一拍手,四个人形魅化为虚无。
在鬼市之中,人形魅即便是进来了,也没有多大的用武之地,索性直接亲自对付他们。
老板娘就在拍卖行等着他们,知道他们一定会来。
看得出二人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算准了他们一定会去找自己算账。
果不其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三人就在拍卖行相遇了。
第047章 残忍真相【第一卷完】
见到二人凶神恶煞的来到拍卖行, 一副想要砍人的样子,老板娘丝毫不怯场,而是装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道:“二位公子来的可真是时候, 我们今天拍卖行关门了。”
楚文豫直勾勾的盯着老板娘:“别废话, 桃源山庄的四位前辈被你藏到哪里了?”
老板娘呵呵一笑:“藏?你们还不知道吧,他们早就死了。”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对视一眼, 用杀人的眼光看着老板娘:“你说什么?”
楚文豫的眼神如同吸满血的剑一般锋利, 能够瞬间杀死一切在他面前的威胁。
老板娘越来越兴奋了,直接把真相告诉了他们:“你们以为是谁把你们救出来的?还不是那几个老东西,可恶的是, 他们竟然愿意散尽世间最珍贵的血液去救你们两个将死之人, 还真是可笑啊,哈哈哈……”
楚文豫怒目圆睁, 怒吼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听到这个消息后,他近乎失控。
眼中闪耀着幽暗的杀意, 像是沉睡过千万年古老的深渊,一眼望不穿,既冷且深。
老板娘按照他的要求又重复了一遍:“你说他们四个明明有着无尽的血, 却偏偏要散尽它, 这不是自作孽,不可活吗?”
被残忍消息腐蚀的双眼充满了悲伤,沉淀下的是击哀之声:“我要你偿命!”
说罢, 一道符咒破空而出,形成一道巨大的屏障,将老板娘和自己包裹在其中。
“怎么?你要和我同归于尽吗?”老板娘边说边瞥向微生冥绝。
看到微生冥绝的眼神中有着无尽的冷漠与冷酷, 可在这一刻出现了不和谐的无助。
他看着楚文豫,仿佛在说着不要, 你要活下去。
楚文豫接收到微生冥绝的信息,略带安慰道:“和你同归于尽?岂不是死的太窝囊了?我楚文豫只要你死,只要你给他们偿命!”
屏障化作旋风向老板娘袭去,在触碰到老板娘的那一刻化为一摊血水流在地上。
他心中闪过一丝不安:“这怎么可能?”
老板娘好心的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在鬼市之中,你们伤不到我。”
既然在鬼市中伤不到你,那就出去一战!
忍受着正在被刀割般疼痛的内心,在微生冥绝的完美配合下,双手结出瞬移符,将整个鬼市移出去。
他们现在就处在一片空地上。
楚文豫冷冷的看着老板娘:“这里很好,尝遍孤寂,你死得其所。”
老板娘并没有表现出痛苦和愤怒,反而是冷静和镇定,他坚信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伤不到她。
无论在哪里,都伤不到她,所以连个正眼都没给二人,而是独自欣赏这绝美的月色。
“月落鬼啼戚心血,三杯两盏淡离缺,星河师兄,你可还安好?”老板娘有了一丝忧伤的神色,看起来才算个正常人。
可她不是正常人,甚至不能算是个人。
听到星河这两个字,楚文豫想到了苏星河,心中怀疑莫不是这女人和苏星河也有什么关系?
想着让她晚死一会儿也无妨,楚文豫问道:“你口中的星河师兄,可是指苏星河?”
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老板娘挤出一丝笑容:“你认识我的星河师兄?他还好吗?”
楚文豫冷冰冰的回复她:“他已经死了。”
“什么?”老板娘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刚刚的楚文豫,她不确信的再问一遍:“你说什么?他死了?他是怎么死的?他怎么可能会死?”
一连着好几个问题将楚文豫问的有些懵,他并不打算回答老板娘的问题,多此一举就是为了干扰她的心绪,降低她的战斗力。
怦然间,老板娘出现在楚文豫的面前:“你告诉我,你是骗我的,你是骗我的对不对?”
那双桃花眼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了一丝血色。
也就是听到苏星河之后,她看起来才像个人。
楚文豫继续言语攻击:“你的星河师兄早就死了,他再也回不来了,哈哈哈……”
学着老板娘之前的笑声,楚文豫也爽了一回,但他还没从那个消息中走出来,所以看不见半点开心,更多的是想要速战速决的决心。
听到楚文豫的话,老板娘彻底被激怒了,掏出衣袖中的笛子,将所有的人形魅召集过来:“所有人形魅,听我召唤,现身于此。”
她低沉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如同远古的呼唤,直击每一个人形魅的心灵。
笛声悠扬,如泣如诉,充满了无尽的愤怒和悲情。
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伸向每一个黑暗的角落,引领着所有的人形魅。
众多人形魅从幽暗的墓穴,从荒凉的古塔,从久无人烟的荒野中涌现出来,一步一步走向笛声的源头。
四周一片狰狞和恐怖。
“你们,都得给我的星河师兄陪葬,哈哈哈……”
老板娘召集过所有的人形魅并不是为了让他们攻击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而是做好了同归于尽的准备。
她要将所有的人形魅点燃,炸平这里的一切,包括所有的生灵。
说罢,火势浩瀚的人形魅在夜色中肆意燃烧,如同烈火燎原。
他们的咆哮声在夜空中回荡,如同狂风呼啸,震撼人心。
“疯子!”楚文豫破口大骂道。
“哈哈哈……”
老板娘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曾经苏星河也这么叫过她。
最先消失在火海里的不是人形魅,也不是楚文豫和微生冥绝,而是老板娘。
知道苏星河已死的消息后,老板娘什么也不在乎了,一心想着去陪她。
甚至都没有确认过消息是对是错,万一是楚文豫故意骗她的呢?
老板娘没有想过这些,只是独自一人葬身于火海。
随着老板娘这个主人的灭亡,那些人形魅的燃烧也达到了顶点。
在爆炸的关键时刻,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再一次结出瞬移符,将鬼市移动到此地。
那些人形魅永远的被镇压在鬼市之下,而老板娘的拍卖行也有群鬼接管。
谁能想象现在看似风平浪静的鬼市,前一秒还是血雨腥风呢?
这个故事好像结局了,但又好像是新的开始。
楚文豫一个人蹲坐在角落里抱头痛哭,紧握的拳头不停的锤击地面,嘴里大喊着:“为什么?”
活了这么多年,经历了这么多的生离死别,他第一次如此痛哭流涕。
微生冥绝站在一旁安慰他,也没有多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得知结局的他貌似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可又感觉自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无论如何也难以剥离。
之前都没有这么深切的感受,好像没有人为了救他们二人牺牲。
直到这一次,那四位前辈付出了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他们吸取天地之精气,吸收日月之精华,不知过了多少年才形成的纯正血脉,竟然毫不犹豫的散尽,只是为了救他们两个将死之人?
这道理多少有些说不通,可世间之事,哪里有那么多的道理可言?
有鬼披着人皮,隐藏在闹市之中,可有鬼共甘人心,即便行于鬼市,也不忘初心。
他们是当之无愧的四位前辈,也是桃源山庄的一代天骄。
随后,鬼市入正途,他们也回到了现实世界。
回到了悬案堂之后,楚文豫立马擦干眼泪,一头钻进藏书阁里。
明知没有什么用,可他还想查出来,以防以后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他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微生冥绝的所有情绪都没有表现在脸上,但是在他的心里,所受到的伤痛不比楚文豫少。
回到镇武司之后,也不言自明的钻进藏书阁,这一进去,便是三天三夜。
三日内,虽然没有发生大事,可发生的事情也不少。
若是在这么待下去,估计朝中大臣就会弹劾他们卸职渎职,治他一个大不敬之罪。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顶着疲惫不堪的身体,二人于朝堂上相见。
大臣们的弹劾不计其数,其中不乏弹劾镇武司只手遮天和悬案堂积压悬案的。
皇帝看他们两个状态不是很好,就将这些事强行压下来。
浑浑噩噩的不知过了多少天,在午门森罗殿的时候,总想知道外面今夕是何年。
可回到了现实世界之后,发现年月并没有那么重要了。
可能是遭受的打击太多了,可一旦走上这条路,断然没有回头的道理。
就算是想回头,也只能身死魂灭之时才能回头。
总不能两人都自杀吧?
悬案堂挤压的悬案都快堆积如山了,楚文豫也不做处理,或者直接丢给手下的人。
从午门森罗殿出来以后,他整个人都不对劲,潦草的脸上看不出半分英俊,漫无目的的度过每一天,还感觉自己度日如年。
他的手下和镇武司有接触,两边一商量,发现微生冥绝也是如此。
下属们都猜测这两人到底干了什么?
怎么会突然间这样了?
但楚文豫和微生冥绝毕竟是他们的上司,也不好光明正大的议论,只能背地里讨论。
就算是把话说到二人面前,或许他们也听不见吧!
皇帝觉得不能让二人这样下去,他知道午门森罗殿中的凶险,可不能让里面带出来的情绪干扰了现实的生活,这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皇帝同时宣召了二人。
经过皇帝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之后,二人的眼中才有了一丝希望。
落幕终有时,开幕无常日。
盛夏的天照不满普通人的阴晴不定,代替不了曾经的奔赴,能站起来的,只有他们自己。
【第一卷午门森罗殿的完】
第048章 朝花楼案
炽烈的太阳烤的大地发烫, 而朝花楼中的冰窖中浮现不少朝廷官员的影子。
朝花楼是当地最有名的青楼,朝花楼的冰窖也不是存放冰块的地方,而是供官员享乐的场所。
这里是许多贪官污吏的聚集地, 当然也不乏楚文豫和微生冥绝等正直之辈。
至于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就是为了调查朝花楼的案子。
有人报案朝花楼众青楼女子集体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皇帝命悬案堂堂主楚文豫总理此案, 镇武司司卿微生冥绝协助调查, 限定一个月内必须破案。
皇帝将这时间放的如此宽,就是为了让他们两个人尽快调整状态。
破案自然是越快越好,这时间倒不是问题, 只是还不知道该如何调查。
既然冰窖之中是消息的集聚地, 那二人就装作享乐的样子来打听消息。
“你说这朝花楼出了这么多命案,为何这些人丝毫不惧, 反而静享安逸啊?”楚文豫一边吃着冰沙一边分析道。
微生冥绝将桌子上的冰块往外侧一移,悠哉悠哉道:“自然是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呗!”
有人得道, 鸡犬也能升天。
冰沙入口即化,干哑的嗓子多少有些缓解,楚文豫拍了拍手:“答案很明显, 有人试图烧一把火。”心中已有几个初定人选的他吐槽道:“你说他们真缺德啊, 这么热的天还想着点火,自己安安稳稳的,见不得别人好呗!”
说罢, 便吐了一口唾沫,连带着口中未化掉的冰块一起沉归水中。
微生冥绝附和性的微微一笑,勾唇道:“这些人还真是“恃宠而骄”啊!”
然后嫌弃的看着他:“你这么做, 和其他人有什么区别?”
楚文豫摆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道:“既然有人想点火, 那我就把水搅浑,想想就开心啊!”
话音刚落,便获得微生冥绝一个大大的白眼,那白眼都快翻到九重天上去了,楚文豫也不在乎,反而是厚着脸皮道:“他们自己愿意享受上面赏赐的冰渣子,那就别怪我了。”
说罢,就和微生冥绝一起离开了冰窖中。
在这期间,仔细观察那些朝廷官员的一举一动,认识他们的人不少,明面上不会有任何的动作,他们之所以这么走一遭,就是为了恶心一下那些人。
明面上是不可能调查出任何结果,只能暗地里调查。
敌人在暗处,他们也躲到暗处,黑暗中相遇的碰撞,总比最后救火要强得多。
冰窖之中的那些人都是虾兵蟹将,不足为惧。
但是朝花楼中隐藏在幕后的黑手,迟早要浮出水面。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是便装出行,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有皇上钦赐的令牌,整个都城内畅通无阻,谁也拦不住,谁也不敢拦。
只是这么一块好的令牌,全用来进青楼的大门了,想想还真是吃亏。
楚文豫一次拿出令牌,朝花楼的所有人都不会再去拦截他。
他出手也是阔绰,身后有皇帝撑腰,上赶着给朝花楼送银子,幕后之人也没有亏待他的道理。
“公子,请上座。”
老鸨拿着一块带有祥云刺绣的手帕在楚文豫面前晃动,手帕上含有刺鼻的香味,引的楚文豫想要远离,却被微生冥绝拉了回来。
微生冥绝附在他的耳边提醒:“公子第一次进来,千万不要露了怯。”
楚文豫:“……”
老鸨带着他们来到了二楼雅间,落座后,老鸨便离开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楚文豫十分不自在的耸了耸肩:“堂堂镇武司司卿经常出入风月场所,真是风光无限啊!”
这么明显的阴阳,微生冥绝不会感受不出来,连忙解释:“都是为了查案。”
想来也是如此,楚文豫了解的微生冥绝并不是这种人,但还是决定逗一逗他:“司卿大人真的没有喜欢的姑娘吗?”
微生冥绝凑近道:“喜欢的姑娘没有,但喜欢的人应该有。”
楚文豫:“???”
没有喜欢的姑娘,但是有喜欢的人,也就是说微生冥绝不喜欢姑娘?那喜欢谁?
还有,什么叫应该也有啊?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这是什么意思?始乱终弃吗?
楚文豫的内心中直接打了一架。
“你确定?”楚文豫咽了一口气道。
微生冥绝摇了摇头:“不确定。”
呃……
懒得和你计较。
视线从微生冥绝上下去,向下望去,真是一望无际。
来来往往的客人留恋风月场所,光是熟悉的面孔就数不胜数。
老鸨此时接待之人是兵部左侍郎姜辛能和工部右侍郎许呈威。
楚文豫顿时心生疑惑:“他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顺着楚文豫的目光向下,微生冥绝也看到了二人,开口道:“他们二人没在一起。”
楚文豫一拍栏杆:“都什么时候了,司卿大人还有心思和在下开玩笑?”
微生冥绝拉过楚文豫的手,将他的手放在桌子上,道:“别回头。”
此时,姜辛能和许呈威正在往二楼上瞥,一眼就瞥到了微生冥绝和楚文豫。
他们也丝毫不顾及,反倒是闹得更大声了。
姜辛能开始耍混:“老子要头牌,你们就是这么搪塞老子的?”
他这么一喊,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和注意力。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也向下瞅去,发现只有姜辛能一个人还在,工部右侍郎许呈威不知所踪。
“不对,我刚刚明明看到两个人啊!”楚文豫小声嘀咕。
微生冥绝递过一杯酒,递到楚文豫眼前:“先喝。”
接过微生冥绝递过的酒,透过琥珀色的酒液,楚文豫的目光停留在杯盏底部。
当时没说什么,只是将杯中的酒喝光然后在递给微生冥绝。
将椅子往微生冥绝的方向移动靠近,直到两个椅子对在一起,楚文豫压低声音道:“这是什么意思?”
微生冥绝没有回答,只是用沾满酒的右手写下两个大字:相府。
这两个字在桌子上若隐若现,没过多久便消失了。
“你的意思是……?”楚文豫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正巧,此时夏无渊来到了朝花楼。
所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就是如今这般地步。
夏无渊在茫茫人群中第一眼就看到了楚文豫,和老鸨简简单单打了招呼之后就到了二楼。
添了把椅子坐了下来后,夏无渊一脸惊奇的问道:“你们二位怎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不用想都知道夏无渊满脑子想的是什么,楚文豫觉得没有必要和这种人解释,直接含糊其辞:“夏公子如此风流人物,我等自愧不如。”
夏无渊:“……”
好不容易才见一面,没必要这么挖苦我吧?
夏无渊尴尬的挠了挠头,放下手中的折扇:“罢了,你们的玩笑可不好开,如果本公子没猜错的话,你们应该是来查那个案子的吧?”
见夏无渊猜准了,楚文豫也没想遮掩,直截了当的点了点头。
夏无渊一拍桌子,激动道:“有什么需要本公子帮忙的吗?”
楚文豫看了一眼微生冥绝,收到他的点头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夏无渊听。
夏无渊虽然是风花雪月不留一丝痕迹,但也不是个废物,他不会不知道兵部左侍郎姜辛能和工部右侍郎许呈威两个人是宰相的人。
如今出现在这里,必定和宰相脱不了干系。
其实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夏无渊多次有意无意的偷听到宰相和朝中大臣的谈话,好像是在密谋什么。
他之前想过调查,可惜人微言轻,现在有了微生冥绝和楚文豫两个人的帮助,不如直接调查清楚,也好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听着楚文豫和微生冥绝的合理分析,夏无渊也认为此事一定和父亲密切相关,而且十有八九宰相就是主谋。
心中一直有一块大石头压着也不是办法,他答应帮助二人调查此事。
一是为了还父亲一个清白,二是为民除害。
如果宰相真的像他想的那样,做了对不起国家和百姓的事情,夏无渊绝不会袖手旁观。
大义灭亲他做不到,能做到的就是劝宰相能够迷途知返,悬崖勒马。
三人分头行动,夏无渊先回宰相府,装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也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还是像往常一样赖在宰相的身边,不过可以适当“出言不讳”的试探一二。
而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则继续待在朝花楼,盯紧姜辛能,也查出许呈威的动向。
只要是进了这朝花楼,悬案堂和镇武司一起出手,不可能连个人都看不住。
不过楚文豫最担心的还是夏无渊,虽然说虎毒不食子,但是宰相纵横朝堂多年,岂是夏无渊能够斗得过且能试探出来有用信息的?
楚文豫扶着下巴依着凭栏,若有所思道:“你说这小子回去会不会直接被关起来?”
微生冥绝看着楚文豫担心的眼眸,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所以回呛道:“你就这么担心那小子?”语气里还带着几辈子没说出口的阴阳。
轻叹一口气,楚文豫垂下头道:“但愿平安。”心中坠石,难以平复。
微生冥绝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那小子那么贼,肯定不会有事的。”
他的语气平缓,心态放松,却不知何时紧了一下。
楚文豫象征性的点了点头:“但愿吧,但愿我们都不会有事。”
看着微生冥绝坚定的眼眸,传出来不少的安慰。
这时,面对着楼下的微生冥绝看到许呈威走出了朝花楼,道:“跟上去。”
第049章 窒息而死
跟了许久, 这京城里的路早已烂熟于心,许呈威明显就是在兜圈子啊!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几乎同时停下脚步。
“绕弯子?看来这工部右侍郎也变聪明了。”楚文豫拍了拍手一脸无可奈何道,“不过司卿大人, 你说这许呈威敢在镇武司面前兜圈子, 他是真会关公面前耍大刀啊!”
微生冥绝叉着腰看着他,目光所及之处皆汇聚着星光, 就是说不出话来, 半天只挤出几个字:“聪明反被聪明误。”
楚文豫哈哈一笑,道:“是啊,聪明反被聪明误。”
微生冥绝用余光一瞥, 道:“我说的是你。”
楚文豫:“……”
话音刚落, 微生冥绝头也不回的继续向前走去,楚文豫也跟了上去:“司卿大人走这么快干什么?”
“收网去。”微生冥绝沉声道:“镇武司布下的天罗地网, 不可能丝毫无所获。”
楚文豫竖起大拇指,赞叹道:“果然是司卿大人。”
轻哼了一声, 微生冥绝就带着楚文豫来到了郊外的荒林中。
此时,天渐渐转凉,但也比不过刀剑舔血的凉。
荒林中全是镇武司的人, 许呈威无异于是自投罗网。
许呈威被微生冥绝的手下带到面前:“大人, 人带到了。”
微生冥绝轻轻一挥手,那人便退下了。
只有狼狈不堪的工部右侍郎许呈威被五花大绑的跪在原地。
“说吧!”微生冥绝搓了搓手,拔出了佩剑:“都是同僚, 想必也知道我镇武司的办事风格,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交代,免得受皮肉之苦。”
许呈威不屑一笑:“狗东西, 你们镇武司不过是皇帝养的狗,还敢在这里叫嚣?我呸!”
他话还没说完, 已是双剑夹颈。
左边是楚文豫的佩剑,右边是微生冥绝的佩剑,还真是待遇颇高啊!
“你激动什么?你一个悬案堂的堂主这么激动干什么?荒唐,真是荒唐!”
许呈威话语间明显的不解,他那双眼眸中有种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无力感。
果然话不能乱说,不然都不知道哪句话得罪了谁,甚至都不知道是被谁灭的口。
不过许呈威左思右想,想了好几遍也没有想明白,他实在是想不通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还能得罪了悬案堂的堂主?
楚文豫身为悬案堂的堂主,自接掌悬案堂以来,断过悬案无数,不会只是为了来凑个热闹吧?
话又说回来了,他一个悬案堂的堂主特意赶到郊外荒林,不会单单为了把佩剑架在自己头上,这是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为了耍耍堂主威风吧?
许呈威着实想不明白,他很想要一个解释,楚文豫收起剑:“抱歉,手滑了。”
许呈威表面上不敢多说什么,自己身为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
就算没有楚文豫的剑,还有微生冥绝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但是内心早就骂死楚文豫了。
不仅要骂楚文豫自己,连带着他十八辈祖宗都骂一个遍,恨不得把他们揪出来鞭尸。
听到楚文豫的回复,微生冥绝差一点没忍住。
如此严肃的场合,竟被他们搞成这样,属实是不应该啊!
但是没办法,已经这样了,也不会比现在的情况更糟糕。
好在许呈威已经抓住了,好在许呈威还有用,好在……
等等……死了?
就这么没了气息?
没有任何的征兆,也没有服毒自尽,更没有中什么利器,如何死的这么彻底?
楚文豫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一点也没有了,真是一丝余地也没给他们留下。
他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有……是谁要这么着急灭口?
微生冥绝立刻吩咐手下找仵作验尸,这么一个大活人还是身居高位的工部右侍郎不可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
等镇武司全体都退下之后,微生冥绝一个人倚靠在大树下,双手捂住头蹲下来苦思冥想。
荒林中很是安静,能让他静下心来远离喧嚣,也好梳理事情的来龙去脉。
一旁还站着没完全反应过来的楚文豫。
这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不仅突然,而且离奇。
就在这棵树下,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二人待了一个晚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微生冥绝的手下秦安鼎骑马来报,送来了验尸结果,发现许呈威是死于窒息。
这人楚文豫之前见过,虽然之前不怎么真实,也可以说是梦中,但他对此有很深的印象。
一时间没有办法接受这个消息,在空旷的地方,呼吸如此畅通,怎么会死于窒息?
“那他的体内可有什么东西?”微生冥绝沉下心来问道。
秦安鼎摇摇头。
微生冥绝当机立断:“带我去找仵作。”
说罢,回头看了一眼楚文豫,没等他反应过来就拉着他一同上马飞奔入城。
秦安鼎咽了一口口气:“???”
大人,你不能这样吧?
这太不厚道了,大人!
无论他喊破喉咙,微生冥绝也听不见,他也不想听。
万般无奈之下,秦安鼎只得垂下头慢慢走回去。
就在走回去的过程中,发觉呼吸难耐,慢慢的头脑发热直到没了意识。
这时,微生冥绝和楚文豫已经赶到了验尸现场。
“怎么回事?”微生冥绝焦急道。
仵作将白布掀起,一股难闻的气味袭来,微生冥绝也没有嫌弃而是直接上手检查。
确实如仵作说的那样,尸体没有伤口,就是窒息而死。
怎会如此?
看着微生冥绝如此认真的样子,仵作道:“大人,有一事,小人不知当问不当问。”
楚文豫帮他回复道:“说。”
仵作拱手道:“大人,您为何会将尸体运回城中在验尸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微生冥绝,他连忙道:“坏了!”
骑马飞奔出城后,见到的却是手下的尸体。
微生冥绝一时语塞,热泪在眼眶中打转,就是落不下来。
他双腿跪地双手合十:“安鼎,我有负你父亲所托,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
微生冥绝骑上马就走,将楚文豫一个人丢在验尸之地,他也借了一匹马赶了上来。
看到这一幕,心声愧疚,随即和微生冥绝一个动作,心中默念:“对不起!”
但他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随后拍了拍微生冥绝的肩膀:“节哀。”
微生冥绝眼中的泪水怦然而下,在楚文豫面前爆发出来:“是我害了他。”
“算我一份歉意,你放心,这仇我一定替他报!”楚文豫握紧拳头:“我一定将幕后之人揪出来,将他剥皮抽筋,以慰死者在天之灵!”
微生冥绝抱紧楚文豫:“查!查到底!”
楚文豫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慰道:“我陪你查到底。”
哭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微生冥绝也知道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他将秦安鼎安置好了之后,开始尝试走秦安鼎走过的路。
昨天他把马抢过来就走了,秦安鼎一定是步行回城的,而在半路上就出了意外,这就说明这段路上一定有不为人知的事情。
来回走了好几遍,也没有什么异常。
但没有异常,就是最大的异常。
好好的一个工部右侍郎不可能无缘无故死于窒息,秦安鼎虽然武功不高,但自保绝对没有问题,怎么会惨死在回城的路上?
他身上也是一个伤口也没有,到底是什么东西能令两个大活人毫无征兆的窒息而死?
既然决定要一查到底,微生冥绝就不会意气用事。
冷静下来分析后,他决定先从毒粉查起。
能悄无声息的置人于死地,除了毒粉,微生冥绝想不起别的东西。
可问题是,毒粉存在于空气中,现场那么多人在场,为何只有许呈威死了?
这件事情楚文豫也想不明白,他决定先回悬案堂遍查古籍,看看从古书上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
两个人分开行动,二人商议于三日后在朝花楼汇合。
这三日,楚文豫查遍古籍也没有找到能精准下毒却又无色无味的东西,微生冥绝也是如此。
他查遍了京城所有的铺子,没有一种能够躲过这么多人只令一人窒息而死的毒物。
三日后朝花楼
还是之前那个位置,楚文豫和微生冥绝几乎同时到达。
坐下来后,楚文豫直入正题:“这三日,司卿大人可否有什么收获?”
见微生冥绝垂下头,楚文豫大体也猜到了他的进展。
正当二人束手无策之时,朝花楼的变化令二人更加手足无措。
只见朝花楼落地沉江,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一模一样的楼,只是牌匾不同,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生死楼。
楚文豫抬头:“生死楼?”之前或许还会惊讶,现在都见怪不怪了。
微生冥绝也看到了那三个大字,“看来有人不想让我们继续查下去。”
“那就看他们有没有这个本事能困住我们了。”声音霸道且不失偏颇,可谓一针见血。
言毕,楚文豫毅然决然的双脚迈入生死楼中,微生冥绝也紧随其后。
其他人倒是犹豫不决,心中万般纠结着该不该进去。
有人畏首畏尾,有人鬼鬼祟祟,可生死楼并不会惯着他们,这些人全被吸了进去。
等所有人都进入其中之后,生死楼的大门“唰”的一下子就关紧了。
“这……还是朝花楼吗?”其中一人提着一口气感慨道。
“老子要回家,放老子回去,我……”
没等那人说完便窒息而死,死法和许呈威别无二致。
也是如此毫无征兆,也是如此突如其来。
原本许多人还在嘈杂声中胡言乱语,他死了之后,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第050章 入生死楼
生死楼中生死客, 贪嗔痴念皆抛舍。
在这里,安静才是常态。
环视四周后,楚文豫将目光拉回来, 停留在微生冥绝身上:“先进去看看。”声音坚定而冷静, 与周围的一群乌合之众形成鲜明对比。
在无限的惧怕之下,太过于冷静未必是件好事。
微生冥绝点了点头, 走进了他们面前的那扇门。
门后坐在一个正在梳妆打扮的青楼女子。
微生冥绝认识她, 正是第一个死的朝花楼头牌笙歌。
笙歌并没有察觉到有活人进来,依旧在梳妆打扮,将自己画的十分妖艳。
鲜红的嘴唇如同汩汩而流的血, 不断地从嘴唇间往外渗。
她一回头, 后面跟着他们进来的那些人可就站不住了,不仅双腿发软, 而且面色难言。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楚文豫,没有一人不认识笙歌。
那可是曾经风靡一时的朝花楼头牌笙歌啊, 面如芙蓉,清韵香荷,窥下七分柔情温盏。
只是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 一夜之间, 朝花楼失踪了很多女子,说是横死,谁知道是入了这生死楼。
一入生死楼, 便是生死客,与外面的朝花夕幕再无半点关系。
除非,有人能活着走出这里。
不过迄今为止, 还是天方夜谭,不切实际的说法。
“看她那双手。”楚文豫指着笙歌那双纤长而白皙的手道, 那双手过于洁白,就像是一块无暇的玉。
可即便是玉,也很难无暇,这双手没有一点瑕疵,实在是令人发指。
顺着楚文豫手指的方向,微生冥绝也注意到了笙歌那双手,洁白无暇,就像假的。
“奴家笙歌,今夜侍奉几位。”笙歌站起身来行礼道。
后面之人刚开始十分害怕,可这群男人谁也抵不住如此美貌的笙歌,便纷纷向前凑去。
楚文豫和微生冥绝竟然被挤到后面。
那群老虎怎会管这些,都可为红颜豁出性命,转眼间已是溃不成军。
那些人在笙歌的引导下,都入了她的闺房。
只是出来的就是森森白骨了。
但这些白骨竟然会动,还像是个正常人一样走路说话。
看到这一幕,楚文豫的脊背挺立:“他们……”
微生冥绝站在后面贴着他,给他足够的安全感:“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先进去看看再说。”
在微生冥绝的推顶下,楚文豫率先进入房间里。
血红色的屏风和帷帐让他想起了惘生门里的那个女鬼,这屋子里的布局和那间屋子确实相像。
可也有明显的不同。
这间屋子里明显阴冷些,像是夜里寒风呼啸却一直在开着窗户,只是没有风。
进来的所有人都成了白骨,笙歌以为楚文豫和微生冥绝也会一样。
他们也会受到这里面空气的影响,褪去皮肉露出骨血,可二人没有。
经过大约半柱香的时间,楚文豫和微生冥绝还活生生的站在笙歌的面前。
“这……怎么可能?”笙歌自言自语道。
楚文豫走上前去:“怎么不可能?他们为何会变为白骨?”
笙歌微微抿嘴,好似很紧张的样子:“奴家不知。”
“呵,不知?”微生冥绝上前去拉住笙歌的胳膊,露出那双白到发假的双手:“你再说一遍不知道?”
笙歌顿时跪地求饶,扯下的衣袍散落在地:“公子何必为难奴家?”
微生冥绝没想到她竟然会玩这一招,这不妥妥的耍无赖嘛?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轻薄了人家姑娘呢!
可原本在场的所有人都化为白骨,他们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微生冥绝心里想着:现场除了他之外,就只剩下楚文豫一个活人,若是楚文豫不介意,那就无所谓了。
他放开笙歌的手臂,转而靠向楚文豫:“你介意吗?”
楚文豫点了点头:“介意倒是不介意,但是司卿大人得懂得怜香惜玉啊!”
微生冥绝:“……”
怜香惜玉你个大头鬼啊!
听到怜香惜玉这四个字,笙歌都没忍住笑出声来。
这笑声既是嘲讽,又是自重。
她生于烟花场所,多的是买卖交易,哪有人真正的怜惜过她?
可笑,真是可笑啊!
懒得和楚文豫废话,微生冥绝继续问道:“你们为何会进入生死楼?”
笙歌好像恢复了一星半点的意识:“救我,救我们……”
然后她就离他们远去了。
这间屋子也变成了一间展馆。
展示的不是普通的藏品,而是之前朝花楼的女子的五官。
面部被人撕扯下来装入柜子里,五官被人剥离身体,活生生的剥皮抽筋。
这是何其可恶,才能做到如此丧尽天良的地步?
透明柜子里的五官还能活动,看起来阴森恐怖,骸人心弦。
一个个狰狞着想要冲破桎梏,即便只剩下五官,即便知道没有生还的可能,还是要葬于碧海蓝天。
“放我们出去……”楚文豫脑海中不听的出现女子们的声音。
这种声音绝望且沙哑,却依旧透着一线生机。
他能听出来,且能听得懂。
楚文豫将双手放在柜子边上,看着这些血淋淋的五官,一股不适涌上心头,将他逼退几步。
微生冥绝在后面及时接住他:“你没事吧?”
大喘了几口气后,楚文豫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只是那些声音对他的干扰太大了。
回过头来不看那些五官,转头看向微生冥绝:“你可有听到什么声音?”
仔细回想一番,微生冥绝开口道:“呃……笛声……算吗?”
楚文豫以为他在开玩笑,锤了他一拳道:“事态紧急,我没时间和司卿大人开玩笑。”
微生冥绝这才意识到那笛声他听不见,但也不想让他误会,随即解释道:“我没和你开玩笑。”
意识到事情不对劲的楚文豫连忙改口:“抱歉,我以为……”
后半句话死咬着嘴唇,愣是没说出口。
看着他这副快要不行了的样子,微生冥绝搀扶着他道:“无妨,司卿大人我不是小肚鸡肠。”
楚文豫:“……”
意识逐渐模糊的楚文豫能感受到微生冥绝正在拉着他后退,直到一根柱子下才停下来。
他被安顿在柱子下,半躺不躺着微微眯眼,“你能听到有人在求救的声音吗?”
微生冥绝摇了摇头表示没有。
他听不到微生冥绝口中所说的笛子声,而微生冥绝也听不到他口中所说的求救声。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幕后之人要将他们逐个击破吗?
这又是如何操作的?
先前能精准的操控人的窒息,又能确保周围之人平安无事,现在又通过声音,有人能听到这些声音,而有人会听到另一些声音,这两者之间并不互通,这是如何做到的?
很多问题被压榨在楚文豫的脑海中,压得他心绪久久不能平静。
刚刚楚文豫的袍子被拖的有些污迹,他也没在乎,本以为也不会有人在乎,谁知道微生冥绝竟然蹲了下来,将他袍子上的污迹撕扯掉。
楚文豫感到微生冥绝有些反常,之前他断然不会这样做。
如今在乎这些细节,莫不是又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
楚文豫双手捂住微生冥绝的耳朵:“不要乱听。”
被微生冥绝双手推开:“你也不要乱捂。”
楚文豫愕然:“……”
这是怎么回事?
“捂耳朵就算乱捂?那捂哪里才不算?”楚文豫嘴硬道。
微生冥绝拉过他的手,挪动到自己的心口道:“这里不算。”
眼瞅着他还要向下拽,楚文豫连忙抽出手来:“这不算乱捂,这算变态!”
微生冥绝微微一笑:“看来楚堂主很有自知之明啊!”
楚文豫起身背过去,不再理会他。
然后又感觉自己身后有一双手,不断的推动着他走向那个透明的柜子。
随机一拍那双手,楚文豫咬咬牙道:“你闹够了没有?如此推我作甚?”
回头一看,微生冥绝还站在原地,距离他足足几丈远。
他心里想着微生冥绝又不是长臂兽,这么远的距离怎么能推他?
心中咬定不是微生冥绝干的,那会是谁?
回眸看自己腰下,也没有一双手,更没有什么异常。
难不成是自己的幻觉?
不对啊,那双手分明真真切切。
他招了招手,示意微生冥绝赶紧走过来。
等微生冥绝走到他身前,楚文豫拉起他的手,检查道:“不是你的手。”
微生冥绝被这突如其来的检查整懵了,呆呆的杵在原地:“???”
你这是做什么?
看到微生冥绝那双充满疑虑的双眼,楚文豫解释道:“刚刚感觉有一双手在我身后推我,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你在闹,后来……想想觉得不对劲,那不是你的手,那会是谁的?”
这才反应过来的微生冥绝连忙摇摇头,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本司卿很忙的,没时间和你玩闹。”
如今楚文豫的心思全都放在那双手上,也没仔细听微生冥绝说的话。
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谁的手,或者那双手为何要推他?
既然是往柜子这里推,就说明柜子这里一定不同寻常。
再一次靠近柜子,发现确实多了一双手。
第一次见到柜子里的全是面部五官,没有任何的手脚部分。
他记得很清楚,绝对不会出错,可现在为何平白无故多出来一双手?
楚文豫心里发毛,不由得联想:不会刚刚推他的,就是这一双手吧?
但仔细观察这一双手,白的发假,他脑海中闪现一个名字:这是笙歌的手。
几乎同时发现这一信息的微生冥绝也感到不可思议。
明明刚才还和笙歌共处一室,怎么现在她的手就出现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