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说手受伤了要我给你吹吹吗?”楼岸偏头看着怀里的人,眼里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姒荼也知道他在逗他,耳根红了红。
心想这人好歹熏陶了二十几年的楼家君子之风,怎么长大后撩起人来半点都不害臊。
旋即他将心一横,凭什么害羞的只有本教主,没这个道理!
他就不信了,自己好歹在魔教待了这么久,还斗不过一个楼岸!
思及此,姒荼利落转身,伸出只手攀上楼岸的脖颈,又用另一只手往他的下巴处轻轻挠了挠。
他睫毛颤动,眼尾弧度撩人,好似带着钩子。
姒荼语调暧昧:“我自然希望,楼公子能好~好~给我吹吹。”
两人距离瞬间拉近。
楼岸的视线也随之落在了他的唇上,停留片刻后挪开了。
他将姒荼的手从自己下巴上拿下来,然后,摸上了他的脉搏。
......
姒荼:“???”
姒荼大为震惊。
姒荼有些凌乱。
不是吧,我都这样勾引你了,你居然还想着摸我的脉???
世界上这么会有你这么不解风情的男人!
姒荼盯着搭在自己腕上的手,不忿地磨了磨牙。
楼岸感受着他糟糕的经脉情况,眸光暗沉。
他就知道。
这人永远学不会爱惜自己。
若不是他方才及时赶到,这位“武功高强”的大侠估摸着就要强行冲破滞涩的筋脉,跟那些人拼个你死我活了。
楼岸定了定神,就着现下的姿势与姒荼掌心相贴。
下一瞬,姒荼就感受到了筋脉里传来了的暖意,身子立马暖和起来。
姒荼只愣了一秒就反应过来,连忙推拒。
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打斗,谁家的内力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他不愿让楼岸再损耗内力,于是费劲的移开手,断了楼岸的输送。
姒荼见楼岸还要再来,吓得忙不迭扑上去抱住了他,连带着缚住了楼岸的双臂。
两人这下贴的极近,姒荼的脸甚至直接贴上了楼岸的胸膛。
楼岸垂眸看着怀里人毫不设防地抱着自己,深吸了一口气。
“放开。”
姒荼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要,我一放开,你定然就会继续给我输送内力。”
“这点小伤养两天就好了,没必要再浪费你的内力。”
他许是觉得现下的姿势让腿有些不舒服,又动了动,嘴上还不忘强调:
“玉蝴蝶,明天咱们还要找玉蝴蝶呢,说不定又会生出些风波,内力能省就省吧。”
楼岸忍无可忍地按住了他:“别动了。”
姒荼僵住了,他此刻,总算是察觉出了些不对的地方。
他慢慢睁圆了眼,似是有些不可置信的,又试探地轻轻动了动。
楼岸盯着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具侵略感。
姒荼终于明白自己干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倒抽一口凉气,热意瞬间漫上了脸颊,他低下头,避开了楼岸的视线。
慌乱间,他听见耳边传来了楼岸的轻笑。
语调慵懒却咬字清晰,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
“姜茶,别找操。”
......
......
第二日。
姒荼刚梳洗完毕,就看到楼岸推门而入,神情有异。
他疑惑起身:“怎么了?”
楼岸表情凝重,蹙眉道:“据消息来报,就在昨夜,叶家满门被屠。”
什么???
怎么可能?
姒荼不可置信。
“消息可靠吗?”
楼岸点头:“消息一早就放出来了,我找人探查过,属实。”
“鹤汀凫渚堆满了叶家人的尸体,现下闹得满城风雨,估计大半个江湖都知道了。”
姒荼听着,却直觉感到不对。
“怎么偏偏就不早不晚,在最紧要的关头发生了这样的事呢?”
在叶家放出至宝的消息后,在老夫人寿宴的前一天晚上,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叶家寿宴之时,出了这样的事。
就像有人特意制作了一场华美绚丽的戏,在所有细节都铺垫完成后,点燃导火索,将气氛渲染到高潮,牢牢抓住所有人的目光。
楼岸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点头认同道:“的确很奇怪。”
“我还算了解叶家,同不少自诩清高的家族相似,叶家也一向不喜过度铺张宣扬,这次的寿宴,也仅仅只是邀请了相熟的好友,并不是传闻中那般昭告天下,大肆宣扬。”
“就连楼家,也只有楼老夫人拿到了请帖。”
姒荼顺着他的思路往下理:“也就是说,叶家的消息,都是有人故意放出来大肆宣扬的,甚至传闻中吸引了不少人的至宝,也可能并不存在。”
“那这就奇怪了,其一,叶家那边面对这些流言蜚语,都没有任何表示吗?其二,若真如我们所料,那这背后的人到底所图为何?”
楼岸想了想,眼中带了些讥讽:“叶家那边所奉行的君子之道,与楼家极为类似。我倒也能猜到些许。”
“无非是自命清高,不屑与江湖中的凡夫俗子解释什么,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斜罢了。”
他的情绪只一闪而过,便换成了温和的神色,想要安抚姒荼:“我昨日初步确定了玉蝴蝶的所在地,已经让人盯着了。”
“玉蝴蝶似乎与叶家交情不浅,此次出了这样的乱子,他那边必定不会坐以待毙,他若是有任何动作,我们都会第一时间知晓。”
他伸手摸了摸姒荼的发顶:“放心吧。”
姒荼显然心思没放在自己能不能解毒上,他无意识地咬着指尖,想了片刻后问楼岸:“叶家还有活口吗?”
“我觉得有,”楼岸收回了手,正色道:“金陵台的人没在鹤汀凫渚找到叶小公子的尸体。”
姒荼眼睛一亮:“他没死?”
现在种种终究只是他和楼岸两人的猜测罢了,若是能找到当事人,他们的疑惑或许就能得到解答。
他不知为何,总感觉这背后的真相没有那么简单。
姒荼当机立断:“我们得救他。”
......
.
“公子快走,老奴给你断后!”
山林里,两道人影正在狂奔。
他们的身后跟着近十位蒙面人,步步紧逼。
那位老人见状,把叶小公子往前一推,自己停下来,拦在了那些人的前面。
“林伯!!!!”
叶小公子涕泪横流,在奔跑中尽全力回头一望,只看见了林伯被刀剑洞穿的身体。
但是没时间了,那些黑衣人在轻描淡写杀了林伯后,又从容不迫地跟了上来,那位在最后关头全力护主的老仆,献出自己的生命,也仅仅只是为叶小公子多拖延了几息的光景罢了。
眼看着两方的距离越来越近,叶萧心中一片冰凉。
凌厉的剑气逼近,带着彻骨的寒冷。
叶萧知道避无可避,慢慢闭上了眼。
他已经尽力想要活下去了,但是力量过于悬殊,终究难逃一死。
也罢,就这么下去,还能尽早与家人团聚。
......
预想中的疼痛却并未袭来。
叶萧睁开眼,对上了双明亮清澈的眸子。
姒荼笑着冲他摆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黑衣人就突然到了他们跟前。
凛冽的刀锋即将劈下,姒荼微微侧身避开,又干脆利落地往叶萧屁股上踹了一脚。
叶萧公子在地上滚了半圈,那刀堪堪只擦到了他的衣摆。
“愣着干什么,跑啊。”
姒荼朝他喊道。
叶萧这才回过神,连忙爬起身往前跑。
姒荼带着他躲到了一棵古树上,看着楼岸他们正与黑衣人打的不可开交,姒荼隐隐有些担心。
“想活命,想报仇,就给我在树上躲好了知道吗?”
姒荼回头警告他,见叶萧连连点头,不像是会犯傻的样子,他才稍稍放下心来。
他利落地跳下树,冲楼岸那边赶去。
叶萧想开口说话,却只看到了他潇洒翻飞的衣角。
姒荼仗着巫山一段云在人群中穿梭,虽然他的内力被封,但轻功还是勉强能用的。
配合他敏锐的感官反应,这些人甚至摸不到他的一片衣角。
那边,楼岸一个人正与四位黑衣人缠斗着,那四人手上的刀兵极利,反观楼岸这边,赤手空拳,受限不少,显得有些吃力。
姒荼看着,皱了皱眉。
少年时的楼岸剑术一绝,江湖上人人无不称赞他颇有当年剑道魁首楼自青的风姿,说假以时日,必会是下一个天下第一,甚至能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他原先就觉得奇怪,两人相逢多日,他却始终没见到楼岸佩过任何一把剑。
若仅仅只是变了性情,会弃剑不用吗?
姒荼觉得未必。
但眼下没有时间留给他思考这些。
姒荼解下背后的黑剑,冲楼岸喊了声就抛了过去。
还好他出门时总觉着用的上,就带着了。
楼岸伸手接了剑,再次投入战场。
这剑拿在手里有些沉,通体漆黑,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
但楼岸用着竟意外觉得十分顺手。
这时,蒙面人手里的刀与剑相撞,只听“铿”的一声,刀断成了两截。
楼岸眼里多了些意外。
姒荼在不远处看到这一幕,颇为自得的哼了声。
他姒小荼的剑,岂非区区凡铁就能媲美的?
笑话。
(虽然那剑是魔教老祖宗的)
楼岸拎着那把剑,如有神助,动作潇洒、大开大合,不多时便杀了那几人。
而楼家两兄弟那边,也在姒荼对敌人进行烦不胜烦地干扰下成功占领了上风。
战斗接近尾声,姒荼原本还想着留下几个活口拷问一番,却没成想,那些人眼见着局势不利,都服毒自尽了。
姒荼看着地上的尸体,蹙起了眉。
楼岸提着剑到姒荼身边站定。
他没管自己身上的血迹脏污,而是先从怀里掏出方帕子,帮姒荼擦了擦方才脸颊上溅到的血渍。
楼砚星看着楼岸手里的剑,十分好奇,刚动了动就被哥哥照着脑袋来了一巴掌。
楼砚池正在帮他包扎手上的伤口,没好气道:“别动。”
楼砚星呲了呲牙,也不在意,冲姒荼问:“姜哥,这是你的剑吗?好厉害啊,它有名字吗?”
姒荼闻言收回视线,答道:“有啊,它叫倚天笑。”
“怎么样,是不是很霸气?”
他颇为得意地抬了抬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