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前面的话有多动人,这最后一句话就有多让人无奈。
萧逸忍不住轻声道:“阿静,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你就不能多说几句好话哄哄我?”
徐静冷血无情地板着一张脸,道:“没有这种心情,你想听好话的话,就等你回来后再说,到时候,我提前写好一本好话大全,一句一句地念给你听又何妨?”
她这般故作严肃地开玩笑的模样实在可爱。
萧逸忍不住低低一笑,又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嘴角,突然低低道:“好,我等着听你的好话大全。还有一件事,你能否答应我?”
“什么?”
“阿静,我们从去年十月成婚至今,也快半年了。”
萧逸一只手抱着她的腰,一只手握紧了她的手,眸色柔软,语气却比他的眼神更加柔和地道:“我不知道你这段时间对我的考察如何,是否觉得我们适合一直生活下去。
但我这次回来后,你能否给我一次机会,让我们成为一对……真正的夫妻?”
徐静没想到这男人一本正经地提出的会是这样的请求,顿时有些猝不及防地微微张开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成婚这半年,他们大部分时间都是同床共枕的,说实话,虽然他们还没做到最后那一步,但……咳咳,该做的其实基本上都做了。
有时候意乱情迷的时候,徐静甚至会困惑地想,为什么这男人就是不做到最后一步呢?可是他有自己的什么考量?还是,他在等着她主动开口,让他突破那条防线?
然而,徐静虽然在很多事情上都很彪悍,甚至在查案时,能面不改色地和别人谈论案子中男女情事的部分,但到底是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这么亲密,要她主动开口说出那种事,她一时还真拉不下面子。
后来过完年后,她和萧逸都忙了起来,就更没心思想这些事了。
原来,这男人一直没有突破最后的防线,是因为,他觉得她还在考察他啊。
徐静忍不住无奈又好笑,继续故意板着一张脸道:“你这是……乘人之危?”
“若乘人之危能让我有一个真正的夫人……”
萧逸低低笑着道:“那不做君子便不做君子罢。”
这人还真是……
徐静忍不住暗暗地瞪了他一眼,突然主动反手握住了他的手,努力维持着镇定的表情道:“傻子,若我真的觉得你还没有通过考察,便不会由着你对我又亲又抱,知道你明天要出征的时候,也不会那么担心了。”
看到萧逸越来越亮的眼眸,徐静终是绷不住,无奈地一笑道:“在我心里,我早就把你当成我真正的夫君了……”
话音未落,男人就突然一把收紧了抱在她腰间的手臂,凑过去吻上了她的唇。
不同于先前蜻蜓点水般的轻吻,男人这次的攻势就仿佛狂风暴雨一般失控和迅猛,徐静被他吻得连连后退,一不小心碰到了身后已是被遗忘了许久的小不点。
徐静心头一惊,担心吵醒了长笑,想开口提醒萧逸,却哪里能说出话来。
随后,她感觉身后那温热的一团似乎微微动了动,转了個身子,随即,一个带着浓浓困意的软萌童音响起,“阿娘……你和阿爹在做什么呀?”
正做着坏事的老父亲和老母亲身子一僵,脑中顿时警铃大作。
幸好他们方才是背对着萧怀安的,某个小不点应该看不清他们具体在做什么。
萧逸也终于放开了徐静,暗暗平复了一下呼吸,微微撑起身子看向揉着眼睛睡眼惺忪的小不点,嗓音微哑道:“没什么,阿爹阿娘在陪长笑睡觉。”
“哦……”
某个小不点脑子还迷糊着呢,听到阿爹说他们在陪他睡觉,心里顿时乐开了花,嘴角微微一翘道:“我最喜欢和阿爹阿娘一起睡觉了……”
到底还困着,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呢,小不点就忍不住再次合上了眼皮,小嘴微张,再次发出了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
老父亲和老母亲小心翼翼地确认了好一会儿,发现他是真的睡觉了后,才面面相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
第二天一大早,徐静带着闷闷不乐的萧怀安,去送萧逸离开。
一路上,萧怀安都扁着小嘴,紧紧拉着徐静的袖子,问:“阿娘,阿爹……阿爹昨天不是回来了么?怎么阿爹又要走啊?”
在他小小的心里,前天晚上那些可怕的事情,早在昨天阿爹阿娘来接他的时候就结束了。
他没想到,阿爹竟然又要离开。
而且阿娘说,阿爹这次……可能要离开很久,比阿爹阿娘过年前离开那次,还要久。
他握着徐静袖子的小手一下子收得更紧了,仿佛生怕徐静也要离开似的。
徐静理了理他的额发,柔声道:“因为阿爹要去打坏蛋啊,除了前天晚上那些坏蛋,其他地方还有很多坏蛋,所以阿爹要去把他们都打败了,打完那些坏蛋后,阿爹就会回来了,长笑放心。”
萧怀安眼眸红红的。
他不想哭,不想让阿爹阿娘为难,但他真的很舍不得阿爹。
他好像有点坏,虽然那些坏蛋很可恶,但他一点也不想让阿爹去打他们,他想让阿爹陪着他。
徐静怜惜地看了他一眼,把他抱到了腿上道:“放心,阿娘不走,这次阿娘会一直陪着你。”
萧怀安把头埋进了阿娘温暖柔软的怀抱里,好半天没说话。
就在这时,马车停了,外头的程晓道:“夫人,北城门到了。”
萧逸昨晚陪他们吃了晚膳,就出去了,一直没有回来,只留下了一句话,明天早上,他们会和圣上在北城门点兵,到时候,他会让程晓接她和长笑过去。
北城门处早已是被重兵包围起来了,所有前来送行的百姓都被拦在了朱雀街两边,此时大伙儿仿佛约好了似的,没有一个人大声喧哗,平日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的地方,此时安静得仿佛另一个世界,周围站着的都是身着铠甲、表情肃穆的兵士,以及各个来观礼的官员,光是看着他们,便油然而起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和紧张感。
徐静抱着萧怀安下了马车后,刚好也到了这里的赵少华立刻眼睛一亮,走了过来轻声道:“阿静,走,咱们上城墙,圣上、砚辞和我阿爹他们都在上头。”
徐静也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忍不住问:“我们可以上去吗?”
“没事,我们只是站在一旁观礼,不会影响到他们的,何况,我们是主将家属,这点特权总还是有的。”
赵少华说着,看了一眼徐静怀里眼睛红红的萧怀安,心疼道:“让长笑多见见他阿爹也好啊。”
直到在兵士的带领下上了城墙,徐静才知晓,他们站的位置离圣上他们还远着呢。
萧怀安早在上城墙前,便挣扎着自己下地走了,这会儿他左右张望了一会儿,便激动地指着远处一个身披战袍、身姿挺拔、如坚固的山峰般屹立在众将士之中的男人,道:“阿娘阿娘,阿爹在那里!”
徐静上来前便把要注意的事情跟萧怀安说了,因此他此时虽然激动,但还是十分乖巧地压低了声音。
徐静自然也早就找到了萧逸在哪里。
就在这时候,远处的男人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突然转头,一双利眸穿透过分灿烂的朝阳,精准地投射到了她和萧怀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