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
蒋朝朝人有点晕了, 也迷迷糊糊地提取了重点,向野是弯的。
好像一道很难求解的题, 开着车绕绕弯弯地去寻找答案,突然有一天无意中撞上了路边的石头,答案就明明白白地写在上面。
真相来得猝不及防。
向野是弯的。
向野竟然真的是弯的。
蒋朝朝承认自己没有马上处理这个信息的能力,而此刻他们在聊什么呢?
蒋朝朝说:“趴久了胸腔有点疼。”
向野听后随即问:“你趴着啊。”
蒋朝朝回答:“嗯。”
向野说:“不趴了。”
蒋朝朝很听话:“好,翻过来了。”
然后。
“你,是弯的啊。”蒋朝朝的惊讶这才释放。
向野那头很轻地笑了:“这已经是上个世纪的话题了吧。”
蒋朝朝顺着道:“我惊讶了一个世纪。”
向野声音也很轻:“怎么了,很惊讶?”
蒋朝朝:“惊讶,当然惊讶。”
向野:“可以吗?”
蒋朝朝:“可以啊, 当然可以,太好了吧,有句话说的好,帅哥就应该是弯的。”
向野问:“谁说的?”
蒋朝朝说:“我说的。”
向野发了个很淡的音“啊”, 接着他问:“希望我是弯的?”
蒋朝朝因为这个问题停住了。
说希望?
还是说, 没有。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他和向野的语音还在平板,手机这一震动,吓了蒋朝朝好大一跳。
蒋朝朝因此拥有了一个气口。
太晕了。
“我妹打电话来了。”蒋朝朝对向野说。
向野:“好。”
蒋朝朝长长吐一口气,把电话接起来:“喂。”
蒋知言:“哥你现在方便吗?”
蒋朝朝问:“怎么了?”
蒋知言:“你能帮我叫个车吗?我的手机没有钱了。”
蒋朝朝其实想说没有钱也可以叫的,但是蒋知言又说:“我不想让我妈叫,你也别告诉她啊, 不然她又要说我, 讨厌死了。”
蒋朝朝轻轻叹了声:“你在哪?”
蒋知言:“云水湾东门,我快到小区门口了。”
蒋朝朝:“好, 一会儿车牌号发你微信。”
蒋知言:“好,谢谢哥。”
挂断手机, 蒋朝朝就点进了打车软件里,不过他还没输入地址,向野就开口了。
“我可以去接你妹妹。”向野说。
蒋朝朝只思考了半秒:“不用了,我给她叫个车很快到。”
向野说:“小姑娘一个人晚上不安全,那边车少,云水湾离我家很近,不用怕麻烦我。”
蒋朝朝犹豫了。
向野又说:“和妹妹说我十分钟到。”
蒋朝朝:“额,我……”
向野:“说谢谢我就行,不用想别的。”
蒋朝朝想了想,还是妥协了:“谢谢你。”
向野:“当面谢。”
蒋朝朝笑:“好嘛。”
向野:“我的车牌号知道吗?”
蒋朝朝:“知道。”
向野好似笑了:“偷偷记我车牌号。”
蒋朝朝心里顿了一下。
好像是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但却又正好缓解了蒋朝朝此刻有些复杂的心情。
“好了,一会儿见,”向野那边听起来已经站起来,也没打算让蒋朝朝回答这个问题:“先挂了。”
蒋朝朝:“嗯,一会儿见。”
说十分钟就十分钟,五分钟后蒋朝朝收到蒋知言的消息,说坐上你朋友的车了。
她又说:「哥你朋友好帅啊」
向野说的也没错,蒋知言上了他的车,蒋朝朝这边就完全放心下来了,只等着他们回家就行。
大晚上道路通畅,才过了十几分钟,蒋朝朝就在家门口接到了两人。
或许为了勾起点母爱,蒋知言此刻背着书包不说,手上还抱着一本物理书。
只是阿姨为了不再起冲突,没有出现在客厅,这会儿只在房间门口瞥了眼,确定是蒋知言回来了就把门关上了。
蒋知言换好鞋后和不经意地蒋朝朝视线对上,蒋知言眼里满是心虚,所以她很快就把目光移开。
“谢谢哥,哥我洗洗睡了,你也早点睡,”蒋知言速速说完这些,再转头看门口的人:“谢谢哥哥的朋友。”
向野说:“不客气。”
蒋知言一溜烟就跑没影了,这下客厅玄关处,就只剩房门内的蒋朝朝和房门外的向野。
蒋朝朝有个毛病,他不太喜欢他的朋友和同学来他家,就连关系最好的许恒志,也只在地下室的楼下接过他。
但此刻,向野人都到门口了。
向野可以不进来,但蒋朝朝不应该不邀请。
“任务完成,”在蒋朝朝还拧巴时,向野先开口了:“我回家了。”
按理来说,蒋朝朝此刻应该要如释负重,但他突然的,又想让向野进来了。
是真挺有病的。
“怎么了?”向野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你什么表情?”
蒋朝朝不明白:“我什么表情?”
向野问:“在想什么?”
蒋朝朝:“没有啊。”
向野:“你看起来正在面临一个很大的难题。”
蒋朝朝:“啊?”
向野:“放心,我不进去。”
蒋朝朝小声道:“不是……”
向野笑了笑,抬手摸了一下蒋朝朝的脑袋:“困吗?”
蒋朝朝摇头:“不困。”
向野:“那送我下楼吧。”
蒋朝朝:“好啊。”
向野:“这个好办多了是吧?”
蒋朝朝失笑:“什么啊。”
向野在门口等蒋朝朝换好鞋,两人就一起下去了。
蒋朝朝家楼层很高,蒋朝朝以前从来不觉得电梯好慢,这次向野在身边,他不仅觉得等电梯的时间好漫长,也觉得下楼的时间很漫长。
今天也好漫长,见了这个男人三次。
那么,要不要聊点什么呢?
聊什么呢?
不说话好干啊……
向野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的。
不仅限于这次。
电梯就在蒋朝朝心里想着这那中,到达了一楼。
夜里的温度比白天要温和许多,走出他家这栋楼,迎面就是凉爽的空气。
小区绿化率高,有很多小路,蒋朝朝开始计算,怎么样能不动声色地让他们走最远路线。
是的,即使觉得这样的独处有些尴尬,蒋朝朝也想再和他待一会儿。
因为很快,时间就是明天了。
那么将会,他们明天也见过面。
下了台阶,蒋朝朝就把路线计划好了。
首先,往右走。
“你妹妹刚刚在车上问我,”走着,向野说话了:“你会不会生气。”
蒋朝朝摇头:“啊?不会啊。”
向野:“我也对她说不会。”
蒋朝朝哈了声。
他自己不会是不会,向野这么替他说的话。
“你这么了解我?”蒋朝朝调侃起来了呢:“要是我生气了呢?”
向野想了想:“可我已经说不会了,你只能生我的气。”
蒋朝朝一下子被向野逗得笑了起来。
向野怎么能这么说话。
“哥哥,”蒋朝朝有点飘了:“我要是生气了怎么办?”
向野却反问:“你说怎么办?”
虽然向野没有往下说,但因为这个对话太熟悉太新鲜了,蒋朝朝总觉得这句话的下一句是,你惩罚我吧。
蒋朝朝无法想象在两人面对面的情况下,向野说这句话时的画面。
完蛋住,蒋朝朝又晕了。
今晚月亮很小,路面全靠小区的路灯照着,此刻他们即将迈进一片小花园。
这就是蒋朝朝刚刚心里盘算的路线,但他没想到这条路线肉眼看起来这么的偏离大门,甚至隔壁就有一条直通门口的红砖路。
还好向野看起来对这条路没有丝毫怀疑,他跟着蒋朝朝迈进花园的第一步,突然道:“经常叫别人哥哥吗?”
蒋朝朝不知道向野为什么这么说:“不啊。”
向野:“喊我喊得很顺口。”
蒋朝朝有点不好意思:“那我不喊了。”
向野笑了:“我是这个意思?”
蒋朝朝:“我是这个意思。”
向野:“不行。”
蒋朝朝:“为什么不行?”
向野没说为什么,他只是转头看蒋朝朝。
别看蒋朝朝话说得这么硬气,脸热得要命,被向野这么一看更是心虚了,所以视线根本没对上,他就把头转开偏向另外一边了。
再演一个小傲娇。
空气里,传来向野很淡的一声笑。
蒋朝朝也抿住了唇。
密密麻麻,麻麻密密。
“你现在这个样子,”又走了几步,向野道:“该给你妹妹看看。”
蒋朝朝问:“什么意思?我现在什么样子?”
向野才不说现在什么样子,只说:“你在他面前很大哥哥。”
蒋朝朝回忆了一番:“是吗?”
向野:“你妹妹看起来很怕你。”
蒋朝朝:“可能吧,不知道。”
向野好似想了一会儿,才问:“你们关系好吗?”
蒋朝朝也想了一会儿:“还可以吧,但是不怎么亲近,”他说着又补了句:“我和他们都不怎么亲近,包括我爸。”
蒋朝朝又补了句:“别看我和我妈妈不经常见面,我和我妈妈关系反而更亲近。”
他再说:“现在工作上的进度,包括之前在学校的事,我都会告诉我妈。”
他再再说:“她虽然不太管我吧,但是只要是我说的她都会记得,还会给我建议。”
向野听后还是那句话:“你有别人羡慕不来的自由。”
蒋朝朝失笑:“也可以吧,确实从小到大都没人管,我纯靠着自己的意志力长大的。”
说完这个蒋朝朝在心里啧了声,怎么又莫名其妙的说这么多。
但脑袋想的是这些,嘴上却还是继续。
蒋朝朝:“我有时候会觉得和妈妈的这种关系挺好的。”
向野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有时候,”他问:“有时候之外的时候呢?”
“有时候之外的时候,”蒋朝朝想了想,还是说:“就说蒋知言吧,我看过她被阿姨纵容的样子,看过她和阿姨和我爸撒娇,看过她和阿姨在阳台窃窃私语放声大笑。”
向野问:“你想要这样的亲子关系?”
蒋朝朝没有肯定,他只说:“但是我想了想,我和我妈妈做这些事也蛮奇怪的。”
向野:“按照自己舒服的方式生活就可以了。”
蒋朝朝同意:“是的。”
向野又说:“你长得很好。”
蒋朝朝因为这句话笑了:“在夸我吗?”
向野:“不明显吗?”
既然这样的话,蒋朝朝不就问了:“哪里长得好?”
向野:“外面长得好,里面也长得好。”
蒋朝朝得意地哼了声:“你还能看到我里面。”
什么里面不里面的,蒋朝朝突然的,莫名其妙的,想歪了。
还好向野是在正轨上:“目前看到的,都特别好。”
蒋朝朝抿住了唇,但嘴角的那一抹笑还是很难遮掩。
于是有人不依不饶了。
蒋朝朝:“具体说说呢。”
向野笑了起来,他转头看蒋朝朝。
蒋朝朝这次大胆了,直视向野的眼睛,表情甚至有种,你最好不是在糊弄我的态度。
向野悠悠开口:“很有分寸感,很守时,很有想法,很自我,很善良,很可爱。”
很真诚的描述,蒋朝朝嘴又抿住了。
好,嘛。
“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哼,但蒋朝朝就是哼了。
接着他道:“谢谢咯。”
向野:“不客气。”
蒋朝朝:“我确实是这样的人。”
向野笑起来,慢悠悠地同意道:“嗯,是的。”
这位哥哥说完突然转头,盯住了蒋朝朝的眼睛。
蒋朝朝吓一跳:“干嘛。”
向野点头,把头转回去:“好像哄好了。”
蒋朝朝有点听不懂:“什么啊?”
向野却不说什么,只摸了摸蒋朝朝的头发。
然后,他们就到门口了。
这才是真正需要哼的东西。
那就再哼一下吧。
哼。
蒋朝朝和保安打了个招呼,就和向野出门了。
“你的车停在哪?”到了外面,蒋朝朝问向野。
向野没有思考的字正腔圆:“地下室。”
“啊?”蒋朝朝愣了一下:“你为什么不说。”
向野:“现在说来得及吗?”
蒋朝朝完美诠释一个无言以对。
紧接着向野又问:“还会陪我过去吗?”
第24章 第 24 章
要说此前那些向野的话是加了波浪号疑似撒娇, 这一刻向野的撒娇,突然就具像化了。
蒋朝朝上一秒还在想着下楼前怎么没问向野车是停在哪儿, 怎么没想过确实是有地下室的可能。
但这一秒因为这个男人的神态,蒋朝朝表情都变了。
向野在,撒娇诶!
蒋朝朝或许不知道自己这会儿笑得有多傻:“会,当然会。”
向野歪了一下脑袋:“走吧,带路。”
去地下室就是原路返回,然后再乘电梯到负一楼。
而这次他们聊了什么呢,聊到了酒。
是因为路过了一个拎着红酒的邻居,蒋朝朝说他喝过这款酒, 最后开启了这个话题。
蒋朝朝人生的第一口酒是一次演出结束之后和同学们一起喝的,也是那个时候,蒋朝朝发现自己还挺能喝。
“当然也可能是他们太菜了,”蒋朝朝说这话多骄傲啊:“最后就只剩我一个人没有倒下。”
向野听完这个故事, 只说了一句话:“我家有很多酒。”
蒋朝朝:“是嘛。”
向野:“我爸很喜欢喝酒, 所以他的朋友很爱送他酒,都挺不错的酒,想喝的话我去偷点。”
蒋朝朝:“偷,点?”
向野:“嘘。”
蒋朝朝笑了起来:“说得我很馋酒似的。”
向野:“我邀请你,来吗蒋先生?”
蒋朝朝嘴一歪:“我考虑一下吧。”
向野问:“考虑什么呢?”
蒋朝朝其实也不知道考虑什么,但向野这么问了:“考虑某人的诚意。”
向野说语调突然夸张变化:“我超有诚意。”
蒋朝朝被逗得笑起来。
“其实高中毕业的时候我去过酒吧,”蒋朝朝又回忆起了一件事:“但是因为那时我就一个人, 我心里没数就没敢喝酒, ”他说着自己都笑了:“在里面点了一杯饮料,喝完就走了。”
向野听后感叹:“太乖了吧。”
蒋朝朝否定:“才不乖, 我去酒吧诶。”
向野更笑了:“好好,不乖。”
蒋朝朝:“……阴阳我。”
向野:“这也不行啊, 那我该怎么说?”
蒋朝朝:“你别说话了。”
说不说话还真不说话。
脚下又是花园的这一段,两人并肩走了一小段,然后。
是蒋朝朝先笑的。
他其实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但是跟着,向野也笑了。
好嘛。
“蒋先生。”向野突然喊人。
蒋朝朝:“怎么了?”
向野说:“没什么。”
那蒋朝朝也:“向先生。”
向野:“怎么了?”
蒋朝朝轻轻哼了声:“没什么。”
……
好嘛。
没多久传说中的地下一楼就到了,而向野的车就停在电梯口出来的那个停车位。
所以今天的见面,到这里,彻底结束啦!
想着一天内目送了向野三次,蒋朝朝就想笑。
等车开出地下室,蒋朝朝也上楼了。
洗漱一番上床,蒋朝朝关掉了灯,包进被子里,开始新一轮的发呆。
好上头。
他需要好好消化一下。
只是没想到,明明是在沉淀的蒋朝朝,越冷静人越热。
或许这时候最不该做的就是安静下来,安静这事多危险啊,越安静越容易想多。
于是他换了个办法,拿出了手机,准备玩一玩,转移转移注意力。
逛了一圈,大半夜的,在线的只有他的那群夜猫子群友。
当初修修把这个群名改成“扁扁24小时营业后援团”不是没有道理,都这会儿了,里头还在□□呢。
这会儿一个女孩子群友在说她最近和一个男生暧昧的后续,蒋朝朝进去时,这个女生正在发他们的聊天记录图。
这个故事蒋朝朝记得,他前几天进来时,这个女孩儿是一个正在被钓着的状态中,她进来问大家对面是不是喜欢她啊,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是不是啊是不是啊。
问得真好。
今天不一样了,今天她放出来截图的最后一张,对面那个男生表白了,问女生“那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
蒋朝朝从这个图退出来,在线的群友们已经啊啊啊上了。
来都来了,蒋朝朝也跟着说一句:「恭喜妙妙脱单」
转移注意力法好啊,蒋朝朝立马就分了一半心思出去了。
妙妙:「啊啊啊啊扁扁老师你也在」
妙妙:「谢谢大家」
妙妙:【红包】
气氛使然,蒋朝朝也进去抢了几块钱。
大家再啊啊啊一阵,突然有人圈扁扁了。
群友1:「@扁扁 老师,既然您来了,斗胆问一句,你和大帅哥怎么样啦?」
这句话发出来的下一秒,开始被大家疯狂复制。
群友2:「@扁扁 老师,既然您来了,斗胆问一句,你和大帅哥怎么样啦?」
群友3:「@扁扁 老师,既然您来了,斗胆问一句,你和大帅哥怎么样啦?」
群友4:「@扁扁 老师,既然您来了,斗胆问一句,你和大帅哥怎么样啦?」
……
蒋朝朝在屏幕外笑了,并点开了打字框。
就在这时,突然跳出了一个id,也在复制这句话。
不是诗不是词:「@扁扁 老师,既然您来了,斗胆问一句,你和大帅哥怎么样啦?」
这是蒋朝朝破了施辞马甲之后的第一次文字见面,蒋朝朝这会儿有种好怪的感觉。
蒋朝朝脑袋一歪,先不管继续打字。
扁扁:「我和大帅哥嘛」
仅这句话,就成功把群友们的复制打断了。
和此前好多次那样,没人说话了,都在等扁扁。
扁扁继续:「或许有点进展?」
群里瞬间沸腾了,一些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开始“啊啊啊啊”,敢说话的在问“展开说说!”,更熟一点的更确切地问“什么进展什么进展”。
那位叫不是诗也不是词的侄女,是啊啊啊啊那个部队的。
扁扁混淆一下视听:「这几天再见了」
群友1:「是约会吗!」
扁扁想了想:「不算是,遇到了点事,我们互相帮了忙」
群友2:「都已经到能帮忙的程度啦!」
群友3:「太亲密了吧!」
群友4:「今天能帮忙,明天就能上床!」
又是这句话,蒋朝朝一下子就笑了起来。
这句话跟着,被包括诗词在内的所有在线群友疯狂+1,满屏都是。
扁扁:「hello?」
扁扁:「我还在呢」
大家一起哈哈哈哈笑起来。
也在这时,蒋朝朝的微信跳出了一跳消息。
XY:「我到家了」
蒋朝朝:「好」
蒋朝朝这才想起来今天没有好好谢谢向野,一路时间都花在聊天上了。
虽然向野当时看起来只是在打断他的犹豫,但他谢还是要谢的。
于是他按下了语音,郑重地,一字一字地,对着话筒说:“晚,上,谢,谢,哥,哥。”
嗯,谢还是要谢的。
发过去没多久备注就变了,它开始正在输入,它又变成对方正在说话,它又变成对方正在输入,再变成对方正在说话。
蒋朝朝脑袋一歪,有这么难?
很快,那边对话框就整体往上跳了一格,向野的消息发过来了。
是语音消息,他说:“不,客,气,弟弟。”
四下无人,蒋朝朝狠狠踢了一下被子。
再缓缓盖回来。
弟弟。
很快,向野又发来了新消息:「快一点了,早点睡,弟弟」
蒋朝朝:「好咯,哥哥」
XY:「晚安弟弟」
蒋朝朝:「晚安哥哥」
嘿嘿哈哈哈。
和向野聊完,蒋朝朝又回了群里。
因为他的消失,大家找他无果,开始聊别的了。
而这个别的是什么呢?
蒋朝朝看明白是在说什么,人都坐直了。
他点击历史消息,逐字观看。
没错,这位叫不是诗不是词的朋友,这会儿正在说她的叔叔。
话题的开始,她说:「插播一下,我真是忍不住,我又要来聊我叔叔了!」
群友1:「啊啊啊聊!」
群友2:「爱听多聊!」
群友3:「南南你来啦,诗词要聊她叔叔了」
南南:「啊?她聊叔叔叫我干啥?」
群友3:「哈哈哈,你当时不是还追着诗词教你婶婶吗?」
南南:「有这事?」
群友4:「你老公别太多」
南南:「干什么就说我,当时明明很多人要当婶婶!」
群友4:「你就说有没有你吧」
南南:「那就有吧,那咋了」
群友5:「好啦,你们让诗词说话」
群友5:「诗词你叔咋了」
诗词:「我叔!」
诗词:「我最近发现他好像,有情况!」
这是聊天记录里施辞说的最新的一句话。
由此,蒋朝朝得出以下结论。
群里有他的情敌。
哈哈,开个玩笑。
群友1:「什么情况?」
群友2:「你要有婶婶了?」
诗词:「怎么说呢」
诗词:「不是,但也可能是?」
群友:「请讲!」
诗词:「昨天我们在家商量周末去哪儿玩嘛」
诗词:「本来我叔的态度是随大家便的,他都可以」
诗词:「我们其实都开始商量去海边了,他突然说,想吃烧烤」
诗词:「而这个时候呢,他正在手机上聊天」
诗词:「哇靠,他那个状态,就这么说吧」
诗词:「我姨姨直接问他,你是不是在谈恋爱」
群友1:「啊?真的假的?」
南南:「叔叔谈恋爱了啊,我心要碎」
群友4:「你先闭嘴吧」
群友5:「你叔咋说的?」
诗词:「我叔才不会说呢」
诗词:「他本来对周末很无所谓的,但后来说去烧烤了之后,就没我们什么事了,剩下都他来安排」
诗词:「然后今天,他!」
诗词:「果然!带!了!个!人!」
群友1:「是谁!」
群友2:「是谁!」
群友3:「是谁!」
……
不得不说,施辞挺会徐徐道来的,这会儿蒋朝朝都想冲进去问一句,是谁!
诗词:「他带了」
诗词只发出了这三个字,就消失了。
而此刻城市的另外一边,在没有开灯的客厅。
“你吓我一跳。”
在沙发上的施辞缓缓吐一口气。
向野刚走进来,外头悠悠的光正照在他身上,这么全身黑的,真像鬼啊。
“还不睡?”向野把钥匙丢进篮子里。
施辞握着手机,心里咳咳:“出来接点水。”
向野:“嗯。”
显然向野只是随口一问,施辞答非所问他也不介意,但施辞心虚啊。
想想她上一秒在干什么。
于是她解释上了:“接完水接了个电话,发现这儿挺凉快的,就坐下了。”
向野仍旧丢一个不在乎的:“嗯。”
施辞拿起水大喝一口:“叔叔。”
向野:“嗯?”
施辞想着都这么巧了,不问白不问:“你和学长什么关系啊?”
眼看就要上楼的叔叔,脚步瞬间停了。
很浅的一下,很快就过去,要不是施辞细致,根本很容易忽略。
“你的问题很奇怪。”叔叔是这么回答的。
叔叔竟然是这么回答的。
施辞一下子就坐直了:“啊?很奇怪吗?不奇怪吧,你们是朋友就是朋友嘛。”
叔叔好似笑了一下:“还能有其他关系吗?”
施辞心里咆哮,当然有!
但她还是收敛地说:“所以问你啊。”
叔叔转头了,黑暗中她盯住了施辞的眼睛:“你最近都在看些什么?”
施辞瞬间,怂了。
这话要是问的是,你最近都在看什么,那还好说一些。
但他说的是,你最近都在看些什么?
扁扁老师的画,一下子就浮现在了施辞的脑子里。
“没,没什么啊,”施辞心虚得不行:“我最近都在练琴。”
叔叔:“好好练琴。”
施辞:“哦。”
眼看叔叔又要上楼了。
“叔叔,学长之前在我们很多传说呢。”施辞突然说了这话。
要怪就怪这大晚上,怪这漆黑的背景,让施辞的胆子变得好大。
叔叔脚步再次停下:“你想说什么?”
施辞想了想,钓一下?
“你想听吗?”
第25章 第 25 章
在施辞消失的这几分钟里, 蒋朝朝又趴在了床上。
他没什么心思地看着手机屏幕,看着大家的聊天框一突然出现, 再句一句地往上跑。
他的脑子并没有处理这些消息,他只是在想,施辞为什么会突然消失呢?
难道向野回家之后,碰到施辞了?
他想到上次向野说的,刚停好车就给他发消息了。
向野的那个小区是别墅区,如果这次向野也是刚停好车就给他发消息的话,算着自家车库到家里的时间,长短大约正好是向野给他发到家的消息到施辞突然消失。
如果这个推断正确, 那么此时此刻,向野应该正在和施辞聊天。
施辞才刚刚在群里和群友们聊她的叔叔,还有那句没有说出口的“学长”,如果他们正在聊天, 会聊些什么呢?
直到那个熟悉的id再次出现, 蒋朝朝才再回过神来。
消失了挺久。
不是诗也不是词:「我靠,刚刚我叔回来了,吓我一跳」
蒋朝朝把脑袋靠在了手臂上,因为自己的推断正确露出了微笑。
竟然真的是这样,那么这算不算是他和向野的另一种心灵相通呢。
大家的话题也因诗词的出现立马停了下来。
群友1:「你也消失太久了吧!」
诗词:「和叔叔聊了一会儿」
诗词:「他叫我早点睡」
诗词:「就被赶回房间了」
群友1:「所以,继续说?」
诗词:「继续!」
诗词:「刚刚说到,他带了一个人来和我一起吃烧烤」
诗词:「这个人是谁呢!」
配合的群友们, 十分配合:「是谁!」
诗词:「是我的一个学长」
群友1:「啊?啊?啊?」
群友2:「啊?等等」
群友2:「啊?什么?」
群友3:「啊?学, 长?」
……
隔着屏幕都能看觉到群友的惊讶和不解。
于是便有了接下来。
群友1:「学长是男的吗?」
诗词:「?」
诗词:「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
群友1:「哈哈哈哈报意思,我太惊讶了!难道说!」
群友2:「难道说!」
诗词:「所以我刚刚问我叔, 你是不是喜欢我学长」
蒋朝朝看到这句话,人直接坐起来了。
起得有点太猛了, 他眼前还黑了一阵,和这会儿的黑夜融为一体。
跟着眼睛颤抖的器官,是他的心跳,一下子就咚咚起来了。
施辞你真是!
你,你!
群友们接下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就把蒋朝朝想问的问了。
群友1:「啊?啊?我靠你好勇!」
群友2:「然后呢然后呢,你叔怎么回答的?」
群友3:「什么意思?你叔是弯的?而且你还知道?!」
诗词:「哎……也不是」
诗词:「我叔没回答我,这不被她赶回房间了,还被教育了几句」
诗词:「我不知道我叔是不是弯的」
诗词:「我确实很勇,我都不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怎么就敢把这句话问出来」
诗词说完,群里开始给她发【对你竖起大拇指】的表情。
群友1:「害,好吧,我以为呢」
群友2:「笑死」
群友3:「无风不起浪,展开说说你为什么觉得你叔喜欢你学长」
诗词:「emmm这」
诗词:「这怎么说呢,他俩有种很甜的磁场?」
群友1:「展开说说」
诗词:「emmm」
诗词:「不好说」
群友2:【举手】
群友2:「我有个问题,请问学长帅吗?」
诗词:「我靠?我没说吗?他超帅的!」
诗词:「他俩简直配一脸」
诗词:「哦对,扁扁老师在吗?」
扁扁老师突然一个紧张。
他不敢在啊,这时候叫扁扁老师能有什么好事……
群友1:「怎么了?找老师干什么?」
诗词:「啊,也没什么,就是他早上画了张那个草图嘛」
诗词:「其实我乍一看,有点像我叔叔和学长」
诗词:「完了这是可以说的吗?不合适我撤回」
扁扁老师才不关心什么可以不可说的问题,他立马就打开了手机相册。
早上他画完就发给修修了,修修想必是发进群里了。
他画的草图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西装攻,和一个单腿跪在攻身上的白t没穿裤子受。
他画的时候当然是没往自己身上想,但被诗词这么一说。
好,好色啊。
而且多巧啊,这位攻也是稍稍有些长的头发,被皮筋扎在了后脑。
像某个时期的向野。
还巧的是,这不是蒋朝朝第一次想到这个画面了。
好完蛋,回不去了。
蒋朝朝再次回到群里,大家已经聊别的了。
而关于诗词刚才说的那些,连同上上下下的她和群友们的相关话题,全部都撤回了。
蒋朝朝再滑回去,把今晚诗词说的,关于叔叔的话题再看一遍。
到那句,“所以我刚刚问我叔,你是不是喜欢我学长”时,蒋朝朝停顿了很久。
他试图想象他们叔侄聊这个的画面,也试图想象向野的表情。
很难,脑子里只有向野很淡的样子,和他戏谑似的笑。
不想了不想了。
施辞的这段故事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属于是看起来什么都说了,但细想什么都没有说。
蒋朝朝的情绪再次跟心动一阵,慢慢冷静下来了。
群里陆陆续续的要睡了,蒋朝朝也关掉了手机。
但是不知道怎么的,他一闭上眼睛,他的脑子里就出现了他画的那个草图。
这会儿更过分了,此刻的画面里,人物的脸十分具体。
而不仅是他们的脸,甚至还有。
蒋朝朝膝盖压在向野的大腿上后,向野吃痛地闷哼一声,轻轻皱眉,却又很快笑着看蒋朝朝,吐出一句:“疼,宝宝~”
根本睡不着的蒋朝朝一下子就抓住了自己的头发。
“啊!”
不是。
蒋朝朝你。
别搞啊……
大晚上的。
蒋朝朝一下子就把被子踢了,把空调温度调低风速调大。
任风肆意吹了好一会儿,蒋朝朝才再把被子盖起来。
但也好在已经是大晚上了,蒋朝朝折腾了这一阵,困了。
今天过得很丰富。
情绪也很丰富。
于是,五小时后,天亮了。
今天蒋朝朝和一个朋友约了去老师家喝茶吃饭。
是个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他们从小就一起在老师这儿学琴,后来高中也十分有缘的在同一所学校。
明天这个朋友在A市有个课要上,他们也很久没有见老师了,于是就约在了今天。
聊了一天,傍晚吃完饭从老师家出来他们才发现A市下了雨。
蒋朝朝站在屋檐下,抬头看着淅淅沥沥的雨水,突然的一下,他想到了向野。
没有具体想到什么,他又想着,如果这会儿许恒志在身边,他一定大放厥词,蒋朝朝,你想向野了。
蒋朝朝是不会承认的,他才不想向野。
想到是想到,想是想。
“你怎么回去?”身边,张凌智打断了他的思绪:“我送你?”
蒋朝朝疑惑:“你开车了?”
张凌智:“打车。”
蒋朝朝:“那不用了,我也打车。”
张凌智嗯了声:“晚上有事吗?”
蒋朝朝想了想:“有事。”
张凌智点头:“好,那下次联系。”
他说完这话,一辆车就停在了面前。
蒋朝朝这才明白张凌智刚刚说的送他是什么意思了,这个家伙估摸着在楼上就打了车。
蒋朝朝没想太多,他今晚也确实有事,他打算把那个画画完。
很快他的车也到了,才开出老师家的这条街道,突然暴雨倾盆。
雨打在车玻璃上啪啪作响,天黑了,城市处处开了灯,湿了的车窗把车外的一切都映得模糊。
于是这一刻,蒋朝朝再一次想起了向野。
这次他的想起,有了具体的故事。
他想,向野这会儿还在B市吧。
B市下雨了吗?
B市的雨大吗?
思绪这个东西总是很奇怪,他很容易影响情绪,接着再影响思考。
所以下一秒的蒋朝朝,点开了他的朋友圈,拍了张此刻他这个视角的车窗,并写上文案,“我这儿下雨了,你那儿呢?”
当然,他仅存的一丝理智没让他马上发送,他看着想着,把后面那句“你那儿呢”删了。
是的,有点恶心。
哈哈。
再看着想着,把“我这儿”也删了。
是的。
嗯。
最后仅剩三个字“下雨了”。
接着再在可见范围里,仅选择了列表里的那位“XY”。
这次他不要理智了,眼睛一闭把这条朋友圈发了出去。
也把手机丢了出去。
雨还在啊啪啦啪啦地下,啪啦啪啦的,把蒋朝朝啪啦清醒了。
他一边安慰自己,这有什么,一边心跳突突。
就是啊,这条朋友圈本来就没什么,公开给所有人看都可以。
所以那么请问你为什么仅一人可见呢?
突然的铃声打断了蒋朝朝的胡思乱想,他吓了一大跳。
原来是许恒志这个家伙,正好,蒋朝朝也要找他。
接起那边就十分乐呵地问:“在干嘛呢朝。”
蒋朝朝被肉麻了一把:“朝你的头,怎么这么高兴?”
许恒志更高兴了:“哈哈,项目被我拿下了。”
蒋朝朝笑:“恭喜啊。”
许恒志:“害,现在我身轻如燕。”
蒋朝朝笑:“嗯?是这么用的?”
许恒志:“你别管。”
蒋朝朝:“怎么了,给我打电话。”
许恒志:“怎么了,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
蒋朝朝:“少给我来这一套。”
许恒志笑了起来:“哈哈哈,确实有事。”
蒋朝朝:“说。”
许恒志语气立马一个大变样,十分八卦地道:“我打听了一圈,向野他好像真是弯的!”
蒋朝朝听后,从嗓子底发出了一声:“呵。”
许恒志冷静了:“咋了。”
蒋朝朝:“你挺有意思。”
许恒志更不明白了:“我咋了?”
蒋朝朝无奈:“你打听人家是不是弯的,能不能偷偷的啊,你直接问人家脸上了。”
“什么意思?”许恒志问:“向野知道了?”
蒋朝朝:“是……”
许恒志:“呃。”
蒋朝朝再丢一个:“呵。”
许恒志:“那所以?他是吗?”
蒋朝朝因为一些画面不自禁地抿了抿唇,再不自禁笑起来。
还好这会儿许恒志不在身边,不然蒋朝朝无法想象自己此刻的嘴脸要被嘲笑成什么样子。
“他是。”蒋朝朝尽量语气平稳地说。
“哇靠!哇靠!”许恒志再次激动起来:“我说吧!你看吧!”
蒋朝朝非要找茬:“我看什么?”
他还真有东西要看,手机亮起来了。
张凌智给他发消息,说到酒店了。
电话那头的许恒志此刻正在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的。
搞得蒋朝朝更想笑了:“你笑屁啊。”
许恒志还在笑:“我以前还不懂你们男生和男生有什么好谈的,你这一下,给我甜到了。”
蒋朝朝更想笑了:“我们怎么了你就甜了?”
许恒志:“你不懂,你不懂!”
蒋朝朝给张凌智回了个好的出来,发现朋友圈的红点上,出现的是向野的头像。
蒋朝朝在心里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就立马点了进去。
于是这一下,蒋朝朝就看到了出现在朋友圈的,第一条的,向野发的新鲜朋友圈。
图片是下雨天的窗户,窗户外是俯瞰的城市夜景。
类似的风景,类似的内容。
文案,“也是”。
不夸张,蒋朝朝一下子就起了鸡皮疙瘩。
“许恒志,”蒋朝朝对电话那头说:“你现在点开向野的朋友圈,看看上面有什么。”
许恒志:“等一下啊,我切个号。”
蒋朝朝:“嗯。”
在感觉很长但其实只有几秒的等待后,许恒志说:“啥也没有啊,三天可见。”
蒋朝朝瞬间抿住了唇。
“咋了?”许恒志问。
蒋朝朝再把向野发的图片点开。
也是。
也是。
“许恒志,”蒋朝朝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他会不会觉得我喜欢他啊。”
第26章 第 26 章
“嗯?”许恒志听着是一头雾水:“什么意思?什么叫会不会觉得你喜欢他?”
蒋朝朝手机上还停在向野的那条朋友圈的图片上, 落在玻璃窗上的雨,和隐隐约约的一些看不清的倒影。
“字面意思。”蒋朝朝说。
许恒志问:“那你喜不喜欢他吧?”
这个问题成功把蒋朝朝问哑了。
即使他不管是肢体还是语言还是思想, 一切证据都指向了一个答案,但他还是支支吾吾。
许恒志多有意思,他还就不说话了,一向急性子的人,这会儿突然变得十分有耐心,等蒋朝朝发言。
蒋朝朝咽了咽口水,再抿了抿唇,这才道:“你想怎样?”
话音落, 那头传来了哈哈哈哈的笑声。
蒋朝朝闭上了眼睛。
就知道。
“别笑了叔叔,我害怕。”蒋朝朝语气淡淡。
许恒志:“好好,不笑不笑,”但还是笑:“蒋朝朝我发现你最近怎么这么可爱啊。”
蒋朝朝:“擦亮你的双眼, 我一直很可爱。”
许恒志:“哈哈哈哈好好好。”
“说到哪儿来着, ”许恒志歇住了问:“所以是咋了?”
蒋朝朝尽量平淡地对许恒志说:“向野刚刚发朋友圈了。”
许恒志疑惑地啊了声,或许在手机上再操作了一下,又哦了声:“他发了仅你可见?”
蒋朝朝抿了个笑:“不知道。”
许恒志来兴趣了:“是什么?给我看看给我看看。”
蒋朝朝又抿了个笑,这才对许恒志说:“我在他这个朋友圈之前也发了个朋友圈。”
许恒志不愧是情感大师,他马上就悟了:“哦~你先发了个仅他可见的,他回了你个仅你可见。”
蒋朝朝:“昂。”
许恒志笑起来:“可以啊兄弟,你可以啊, 你竟然会搞这个。”
蒋朝朝有点小骄傲在:“还行吧。”
许恒志问:“所以呢?你们发了什么?能给我看不。”
蒋朝朝想了想:“可以吧。”
不是什么不能看的东西。
截图, 发送,一气呵成。
“啊……”那边看完的许恒志发出了长长的, 不明意味的声音,然后他问:“向野发的是仅你可见吗?”
蒋朝朝:“你不是看不到吗?”
许恒志:“他万一屏蔽我了呢。”
空气静置了两秒
蒋朝朝:“挂了。”
“哈哈哈哈别别别, ”许恒志大笑起来:“我随便说说的,当然没这回事!哎呀当然不是啦!”
蒋朝朝不说话。
许恒志继续:“你看他当初为什么同意我的好友请求是为什么?是为了你啊,这种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屏蔽我,你说是不是?”
蒋朝朝:“……就你会说。”
许恒志:“那你说有没有道理吧。”
蒋朝朝:“没道理。”
许恒志笑:“好好没道理没道理。”
只是话说回来。
蒋朝朝道:“不过他确实是有可能屏蔽你。”
许恒志瞬间沉默。
轮到蒋朝朝笑了。
许恒志那边害了声:“确实,是,当然有可能,我谁啊?不在他的可见分组里当然正常啊,不像我们蒋朝朝。”
蒋朝朝:“嗯?我们蒋朝朝怎么了?”
许恒志:“我们蒋朝朝谁啊?是他每夜魂牵梦绕之人,是他的心中挚爱。”
蒋朝朝yue了声:“我要吐了。”
许恒志问:“所以是不是仅你可见啊?”
蒋朝朝:“不知道啊。”
许恒志:“你去问他。”
蒋朝朝:“我才不问。”
许恒志又说:“你都已经仅他可见了,发这么素的东西。”
蒋朝朝哦了声:“马上发一条求爱的。”
许恒志又笑了:“你去,现在就发。”
蒋朝朝假装停顿了几秒:“好,发了。”
许恒志怪里怪气:“你果真吗?”
那蒋朝朝也怪里怪气:“我果真啊。”
蒋朝朝当然没发,许恒志也当然没信。
接下来的事件,许恒志这个神经又开始大说特说了,说向野什么意思啊,干什么啊和你发一样的朋友圈,干什么啊和你对话,你说了你是发给他看了吗?他怎么就也是上啦,也是什么啊。
“嗯?你说啊蒋朝朝,他也是什么啊?”
许恒志语气狐狸精似的,夹得要命,说得蒋朝朝是心花怒放,颧骨升天。
蒋朝朝嘴还歪着,许恒志又说了句:“也是想你吗?”
蒋朝朝马上:“诶,别乱说话啊。”
许恒志继续夹着嗓子说:“难道不是吗?向野哥哥我想你了,”他再换个人设:“朝朝弟弟我也是。”
“神经,”蒋朝朝制止许恒志:“别搞,恶心死了。”
许恒志把自己给演开心了,在那头大笑起来。
所以,话又说回来了。
蒋朝朝问:“你是怎么打听的向野到底是不是弯的?”
许恒志想了想:“他公司我有个关系还不错的人,”他又说:“不行我得去问问他。”
蒋朝朝无奈:“你有提到我吗?”
许恒志完全保证:“那当然是没有的。”
蒋朝朝发出思考了声音。
许恒志:“怎么了?”
蒋朝朝:“向野和我说这事时,他话里的意思好像就是我想知道。”
“不是,你俩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又是一起去吃烧烤,又这那的,”许恒志十分好奇:“他是怎么和你坦白这个的啊?”
蒋朝朝又发出了思考的声音。
许恒志:“是不能说还是不想说啊?”
蒋朝朝想到当时和向野的对话莫名的一下子就笑了。
还好没有笑出声,不然被许恒志笑死。
他整理一下语气,淡然道:“他对我说。”
蒋朝朝稍稍停了个话口,许恒志应合地:“嗯。”
蒋朝朝继续:“你在打听他是直是弯。”
许恒志:“嗯。”
蒋朝朝再继续:“他接着说。”
许恒志:“嗯。”
蒋朝朝:“那你帮我告诉他,我是弯的。”
许恒志不嗯了,他沉默了两秒,道:“他喜欢你。”
蒋朝朝也一样沉默了两秒,道:“不是的话我杀了你。”
许恒志马上道:“当我没说。”
蒋朝朝:“……”
许恒志再道:“但我还是觉得他喜欢你。”
蒋朝朝:“为什么?”
许恒志:“哇靠,都钓成这样了!而且你们朋友圈还那样。”
蒋朝朝不接话了。
许恒志神气起来:“你也觉得是不是。”
蒋朝朝嘴笑歪了:“也还好吧。”
许恒志:“这还好啊?张飞和关羽可不会这样发朋友圈。”
蒋朝朝直接被逗笑:“你还知道这个。”
许恒志:“那是。”
许恒志又问:“他知道你性取向吗?”
蒋朝朝:“我不知道。”
说完,蒋朝朝突然想到了他那个掉了马的扁扁老师,于是他又补了句:“可能吧。”
许恒志一个响指:“你看。”
“不看,”蒋朝朝还是留有理智:“也不是见谁是弯的就喜欢好吧。”
许恒志发挥其所长:“不管,反正稳了。”
蒋朝朝无语笑了:“稳你的头啊。”
他们稳不稳不知道,车稳下来了。
蒋朝朝到家了。
外面还下着雨,蒋朝朝没有带伞,自然是不能把这个电话进行下去。
不过他们该聊的也聊完了。
挂断电话,蒋朝朝一鼓作气就往小区里冲,在门卫的檐下休息几秒,再继续往家里冲。
雨不大,但也淋湿了不少,而刚刚被许恒志冲昏头脑的蒋朝朝,到了楼下的第一件事,就是拍了自己湿漉漉的狼狈样子,在脸上贴一个小狗表情当作打码,发给向野。
然后他进了电梯,然后他出了电梯,然后他回了家,然后他回了二楼,然后他回了房。
手机没有任何动静。
也,超过两分钟了……
蒋朝朝开始陷入一个我在自作多情吧的情绪中,等待也因此变得煎熬。
他一边让自己放宽心,一边看似忙碌地打开电脑,刷新桌面。
终于在第十分钟,手机有动静了,蒋朝朝迅速点开。
再迅速失落。
是张凌智,他发来消息:「看看这是哪」
张凌智:【图片】
是他们的高中母校。
蒋朝朝:「你去附中了啊」
张凌智:「对,过来逛逛」
张凌智:「变化蛮大的,我们那会儿还没有这个喷泉呢」
张凌智:【图片】
蒋朝朝其实知道这个喷泉,他去年和高中同桌去过附中,那会儿刚建。
只是他不想和张凌智在这个话题上有所展开,感觉要打很多字,蛮累。
所以他只丢了三个字:「挺好看」
张凌智:「是啊」
张凌智:「好凉快」
张凌智:「你还在忙吗?」
聊着,上面弹出了一个小信息条,蒋朝朝手上的话还没打完呢,看到是谁,就马上点了过去。
向野说:「怎么淋成这样」
他也说:「刚刚在开会」
蒋朝朝那个小小郁闷的心结,仅因这两句话,瞬间消失不见。
更别说,向野又再次发来了消息。
XY:「到家了吧,先洗个澡」
XY:「别感冒了」
蒋朝朝眼睛又弯下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到家了?」
XY:引用图片
——「背景是你家楼下」
蒋朝朝:「厉害」
XY又问:「那么,可以把小狗狗拿掉吗?」
蒋朝朝一个笑意更深,有种计谋得逞的感觉。
谁知道啊,那个狗狗表情下,是有个人委屈巴巴的表情。
是向野自己要的哦。
蒋朝朝:「可以吧」
蒋朝朝:【照片】
一百多公里外,那个其实会还没开完的人,低着头偷偷看手机的人,笑了。
XY:「好可爱」
蒋朝朝:「去洗澡咯」
对方又开始狠狠正在输入了。
但好半天之后,却只一个字。
XY:「好」
这场雨下了好久,下得蒋朝朝整个人舒服得很。
他家二楼的这一块地方,在成长的过程中,逐渐被分割成他自己的地盘。
他有自己独立的房间,独立的卫浴,独立的练琴房,琴房外有个小阳台,也被他布置得很漂亮。
于是这个晚上,他在阳台外点了个灯,开了音乐,伴着外头的雨声,把今天计划的画画了。
昨天可能有些晕头了,今天再打开,再去看看原作者写的人设,他笔下的人已经和他自己,和向野毫无关系了,他们有自己的灵魂。
蒋朝朝画画向来沉浸,过程中总有置身于地球之外的感觉。
等到计划的部分结束,时间已经走到晚上十点半。
他把音响关了,拿起手机。
正好是他拿起手机的这一刻,手机屏幕上跳出了一行字,XY请求语音通话……
一晚上没有信息,没有电话,却只在蒋朝朝拿起手机的这一刻,他找来了。
蒋朝朝游离了一晚上,清净了一晚上的心,在此刻又再次躁动起来。
他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才戴上耳机,把电话接起来。
“在干什么?”那边开口就是这句。
“在……”蒋朝朝决定不说谎:“画画。”
向野似乎因为这个回答,轻发了声疑惑,接着很快,他叫了声:“老师。”
蒋朝朝被逗笑了:“嗯?”
向野竟然也:“嗯?”
即使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在这一刻,蒋朝朝还是有种次元壁被打破的奇妙感。
他此刻是蒋朝朝又是扁扁,但又不全是扁扁,他全是蒋朝朝。
“不画了,”扁扁老师把平板和画笔收起来:“今天的任务完成。”
向野说:“老师好棒。”
蒋朝朝失笑:“你别说话。”
向野:“怎么了嘛老师。”
蒋朝朝咬了咬后槽牙。
这个人明明语气也不夸张,甚至也没什么语气,根本不像许恒志。
但怎么听着,还要更狐狸精一点。
“你在干什么?”蒋朝朝只好把问题抛回去。
向野说:“刚到家。”
蒋朝朝灵机一动:“向先生好棒。”
向野一下子就笑了:“哪里棒?”
蒋朝朝:“这里棒,那里也棒。”
向野:“谢谢蒋老师。”
蒋朝朝:“不客气。”
空气沉默半秒,两人同时在电话两头笑了。
笑完,蒋朝朝抬头看了眼天。
其实下过雨的天是没什么好看的,没有星星没有月亮,黑乎乎的一片。
可他就是盯着看了好久。
你说他们聊什么了啊。
你说向野到底有什么魔力啊。
为什么会,心情这么的好。
“你回来了吧?”蒋朝朝收回视线,问向野。
向野:“嗯,刚到家。”
蒋朝朝:“刚到家就给我打电话。”
他这句是脱口而出的,说完他才恍惚,好像有点暧昧了。
可暧昧在哪儿呢?
如果这时候,向野能说一句,想你了。
“晚上都在画画吗?”向野问。
哈哈,什么想不想的,根本没这回事。
蒋朝朝都要被自己逗笑了。
不管,来不及解释了。
都怪许恒志!
“对。”蒋朝朝回答向野。
向野说:“好。”
蒋朝朝不知道向野的刚到家是怎么个刚到法。
是刚刚把行李放下的刚,还是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刚。
下雨天适合安静地画画,也适合安静地打电话。
两边都没有声音,好像也没什么,静静的,左边耳朵是蒋朝朝这边的空气,右边耳朵是向野那边的风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的,向野没有前因后果地说了句:“快十一点了。”
蒋朝朝也看了眼时间:“是啊。”
向野问:“可以反悔吗?”
蒋朝朝:“反悔什么?”
向野说:“有人昨天问我今天有没有空。”
蒋朝朝好像有点懂了,他接上向野的话:“某人不是说没空嘛,狠狠拒绝我。”
向野笑了:“我是这样?”
蒋朝朝:“不知道呢,谁知道呢。”
“那我,”向野的话温温和和的:“请求反悔,老师。”
蒋朝朝下巴不自禁抬起来了,他轻轻哼了声:“怎么呢,怎么又有空了呢?”
向野沉默了片刻,语调低了:“还不是怪你。”
蒋朝朝眨了眨眼:“我怎么了?”
向野好似叹了声:“是啊,你怎么了。”
第27章 第 27 章
蒋朝朝的阳台有一个躺椅, 这个躺椅是他千挑万选,试了好几个商场才选定的适合自己身高的, 躺起来特别特别舒服。
刚刚在画画时他是坐着的,这会儿和向野打电话他躺下了。
外面的雨水还在拍打玻璃,缓缓的一下一下,空气凉爽不用开空调,向野在电话里说,是啊,你怎么了。
蒋朝朝在躺椅上晃晃悠悠的,心房被攻得满屋狼藉。
“那……”蒋朝朝摸了摸自己的衣服下摆:“你想吃什么?”
向野问:“你饿吗?”
蒋朝朝:“不饿。”
向野想了想:“附中南门的右边有一个巷子, 巷子里有一家……”
“冰厅吗?”蒋朝朝跟着向野的话来到巷子里,直接抢答。
向野说:“是的。”
蒋朝朝:“我很喜欢吃这个,你也喜欢吃吗?”
向野:“是的。”
蒋朝朝因为这份相同又多加了一份开心,马上道:“我高中就是附中的。”
向野:“我知道。”
蒋朝朝冷静一分:“哦, ”他自己都想笑:“不然我是施辞的学长呢。”
向野笑了:“是呢。”
向野说这些“嘛”, “呢”真是轻得怪好听的。
一点也不娇,还特别的缠人。
“施辞上高中时我接过她几次,”向野对蒋朝朝说:“她请我吃的。”
蒋朝朝:“于是你爱上了。”
向野嗯了声:“背着她偷偷去吃了好多次。”
蒋朝朝被逗得笑了起来。
真是有点完蛋,他发现现在只要向野稍稍释放点幽默,他就很容易被逗得很开心。
太没救了,有没有人能救救他。
“那,”蒋朝朝看了眼外头好像已经不是很大的雨:“走?”
向野:“走。”
向野让蒋朝朝先换衣服, 等他车开到最后一个红绿灯了会告诉蒋朝朝, 到时候蒋朝朝再下来。
蒋朝朝已经在房间内了,他先应了声好, 再问向野:“你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向野好似笑了声:“黑色。”
蒋朝朝:“好。”
向野不问蒋朝朝问什么问这个,也不问蒋朝朝问这个要干什么, 他只说了拜拜,就把电话挂了。
收起手机的蒋朝朝,看着这会儿已经被他打开的衣柜,开始思考。
黑色。
蒋朝朝眼睛搜寻了一圈,最后把魔爪伸向他的一件胸前有一只小恐龙的黑色t恤,再找一条浅棕色短裤。
继续,他挑了个撑着伞的小鸭子别在了衣服的右上角。
蒋朝朝有点更爱小鸭子了,他发现这次买的这套胸针,好适合最近。
也好适合他们。
戴好胸针,他盯住了自己的眼睛,要不要……
“叮咚……”
手机这时传来了消息声。
是向野发来的消息。
他说:「老师可以戴眼镜吗?」
蒋朝朝看着就笑了。
笑他们不知道今天的第多少次心灵感应。
也笑他还能为此心动。
蒋朝朝当然要问:「为什么?」
XY说:「好看」
蒋朝朝:「那好的」
XY:「谢谢蒋老师」
蒋朝朝:「不客气」
XY:「快到了,下来吧」
蒋朝朝:「好的」
于是戴上眼镜,蒋朝朝下楼了。
他自觉已经很快了,可到了地下一层,却还是看到了向野的车好好停在那儿。
蒋朝朝步伐加快,拉开车门进去。
“hello啊,你先到了啊。”蒋朝朝边拉安全带边说。
向野道:“等了一分三十三秒。”
“咔”。
安全带卡口,蒋朝朝野转头看向野:“什么意思?想怎么样?”
向野嘴角是能见得到的笑,但他不说话,只摇头。
这个话题在这里其实就可以停了,但这个家伙车才开出停车位,却又笑得更深了。
首先是被蒋朝朝的余光发现的,很不对劲,蒋朝朝转头正视向野,果然没有误会。
“你笑什么啊?”蒋朝朝很疑惑。
向野不装了,直接把声音笑了出来。
蒋朝朝笑不出来:“是怎样?”
这句话不知道怎么了,更戳中了向野,他更笑了。
蒋朝朝不说话没表情双手环在胸前就看着向野。
向野这才收敛一点。
也是这时,车哗的一下,开出车库了。
为什么是哗的一下呢,外面雨又下大了,哗是雨落在前窗的声音。
真无语,蒋朝朝也想笑。
向野缓缓收起笑意:“你怎么能每次都找到这么合适的小鸭子。”
蒋朝朝低头看了眼:“厉害吧。”
向野:“厉害。”
蒋朝朝:“你也戴了。”
向野稍稍侧身:“我也戴了。”
蒋朝朝:“没想到你还记得。”
向野问:“我要是忘了呢?”
蒋朝朝:“忘了就忘了呗,我能把你怎么样。”
向野:“是嘛。”
向野这语气,好像在期待蒋朝朝能把他怎么样。
“所以呢,”蒋朝朝才不会被岔开话题:“刚刚笑什么?”
向野那个笑脸又回来了。
接着向野换了个语气,很客气地说:“hello啊,你先到了啊。”
停顿片刻,再换个很不客气的语调说:“什么意思?想怎么样?”
蒋朝朝这下懂了。
更何况向野还用更不客气的声音说:“是怎样?”
蒋朝朝憋住了一个大笑,比向野更大声:“是怎样!”
向野问:“真是分辨不出蒋老师到底和我熟不熟。”
蒋朝朝发了个介于呵和哼之间的音:“好像不是很熟,向先生。”
向先生轻轻点头:“好。”
蒋朝朝:“不好。”
向先生于是摇头:“不好。”
蒋朝朝这才肯乖乖坐好,安静坐好。
车又开一段,冷不丁的,向野突然说了句:“今天也很帅。”
蒋朝朝很轻地眨一下眼睛:“谢谢,”他也说:“你也是,”他再说:“很帅。”
向野真没礼貌,都不说一句谢谢。
附中离他家很近,近到他可以走路去的那种,所以车开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这家冰厅虽然是做冷饮,但四季都开,或许因为店面就在自家楼下,它通常都会营业到晚上12点。
今天下了雨,店里客人不是很多,蒋朝朝和向野很快就找到了位置坐下。
“吃什么?”蒋朝朝抬头看着店里偌大的菜单,问向野。
向野:“有推荐吗?”
蒋朝朝笑:“你第一次来?”
向野:“第一次和你来。”
蒋朝朝:“你怕不是想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向野啊了声:“被你发现了。”
看,说是蒋朝朝要说的,说完他悄无声息地热了。
为了不让向野发现他这会儿正可能在脸红,他缓缓抬起手,装作很自然地撑住了离向野近的那边脸颊。
“那就,”蒋朝朝仍旧看着菜单:“你喝薏米汤吧。”
向野:“好。”
蒋朝朝说:“我吃杏仁豆腐。”
扫码下单,蒋朝朝点了这两样,再来一块蛋糕。
这家店为什么这么出名呢,因为他做出来的汤,甜度和甜味是别的地方都吃不到的,程度和冰的凉度刚刚好,恰好的冰,恰好的甜,恰好的味道。
在蒋朝朝眼里,它是仅次于双皮奶的存在。
而双皮奶赢在哪儿呢,赢在双皮奶过了一阵再吃还是很好吃,但是这个汤,它必须得来店里品尝,时间一过就差点意思。
这家冰厅的蛋糕也很好吃,但没有好吃到独一家,所以这里就不作赘述了。
店里上菜速度很快,很快两人就默默品尝起来了。
吃着吃着,向野手机响了。
听到铃声的瞬间,蒋朝朝的眼里一下子就抬了起来。
不过很快他就又低下头,继续喝汤。
为什么特意说到这个铃声呢,事情回到好几天前,他和向野有一次在车上聊到彼此最近喜欢听的歌。
是的,向野此刻响起的铃声,就是蒋朝朝当初说的,他最近很喜欢的,多次单曲循环的英文歌。
“喂。”向野把电话接起来了。
“不在家……在冰厅……你管我和谁……”
说到这儿,向野微微笑了一下:“有事?”
“别来,我们快吃完了……随你……嗯。”
这儿向野就把电话挂了,接着继续喝汤。
他是喝起来了,蒋朝朝飘忽不定了。
刚刚那通电话,好像也不难做完形填空。
好奇不如一问。
“你朋友要过来吗?”蒋朝朝拧巴了一会儿,还是开口了。
向野摇头:“不知道,可能随便一说。”
蒋朝朝哦了声:“我见过的朋友吗?”
向野:“没见过。”
蒋朝朝再哦了声:“谁啊?”
向野:“几个高中同学。”
蒋朝朝:“几个,很多人啊?”
向野:“五六个吧,他们今天约着喝酒,我出差了没过去。”
蒋朝朝:“那你吃完过去吗?”
向野摇头:“不去。”
蒋朝朝:“他打电话是想让你过去吗?”
向野:“不是。”
蒋朝朝:“你为什么不过去啊?”
向野这次没有回答蒋朝朝的问题,而是反问:“你很想让我过去吗?”
蒋朝朝心里呃了声:“不是,没有的。”
确实不是,相反,他还很不想让向野过去。
今晚他给自己的画面是只有他和向野两个人,不管只是吃个汤就回去,还是吃完再去兜兜风再回去,他的计划里都没有其他任何人。
他也不知道他这一句句的,是想达到什么目的。
干脆不说话了吧。
蒋朝朝这么想着,喝汤的头埋得更深了。
正好勺子捞杏仁豆腐不是很容易,他直接一个眼神专注,盯着碗。
“啊……”
突然的,向野捏住了蒋朝朝的后脖颈。
好不容易捞上勺子的杏仁豆腐掉了。
蒋朝朝:“干嘛啊!”
向野莫名的笑了,把手放开:“没什么。”
蒋朝朝撇了撇嘴,低头看碗:“豆腐都掉了。”
向野:“我帮你捞。”
说帮就帮。
伸手,拿过勺子,平稳捞起,喂到蒋朝朝嘴边。
太过丝滑太过自然了,直到蒋朝朝低头把杏仁豆腐和汤喝到嘴里,才恍惚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
没来得及做反应呢,向野已经放下勺子喝自己的汤去了。
嗯……好的。
这边的画面又回到了向野接电话之前,两人各吃各的。
蒋朝朝的杏仁豆腐也变得好捞了许多。
蒋朝朝又开始神游了。
回味刚刚,向野的那个笑,蒋朝朝竟然有种向野被他凶了之后,凶爽了的感觉。
应该是错觉吧。
太吓人了,真是黄图画多了,一天天的不知道脑子里都装的什么。
没多久两人汤就要见底了,蛋糕也吃了一大半。
蒋朝朝这边正想着一会儿要怎么骗向野喂他吃一口蛋糕,向野突然抬起了头,眼神看向了门口方向。
蒋朝朝抱着或许是向野朋友过来的想法转头,看到的竟然是。
“蒋朝朝。”
“张凌智。”
张凌智笑着走了过来:“好巧啊,你不是你晚上忙吗?怎么在这儿呢。”
蒋朝朝这才想起来,他还没回张凌智消息呢。
张凌智看起来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你朋友啊?”
蒋朝朝点头:“对。”
张凌智:“不介意吧,我就坐这儿了啊。”
蒋朝朝一声很轻的呃,张凌智已经自顾自地拉开蒋朝朝身边的椅子坐下了。
然后他说:“我就知道你吃的杏仁豆腐。”
他再说:“那我就薏米汤吧。”
第28章 第 28 章
张凌智显然因为在这儿遇到蒋朝朝十分开心, 点完他的薏米汤之后就开始侃侃而谈。
说他已经好几年没来附中了,说母校变化是真的大, 说没想到门卫还认识他,说可惜今晚没有遇到从前的任课老师,说北门也拆了重建了。
还说:“蒋朝朝你记得我们经常练琴的那棵树下吗?”
蒋朝朝这会儿正在狂吃蛋糕,听到这话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树?”
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今晚他和向野见面的画面就只有他们两个,即使此刻是他的朋友出现,也不例外,一律想办法赶走。
赶不走的话, 那就自己走。
“就是咱们为了不打扰别人,在信息楼后面找了一块地方,那边有颗大树,”张凌智说:“树旁边还有个猴子雕塑呢, 它和人差不多高, 你被他吓了好几次。”
蒋朝朝把最后一口蛋糕吃下,也想起那只猴子来了:“信息楼啊,记得。”
张凌智因为蒋朝朝的记得笑了起来:“就是那边有颗树,现在他们把猴子拆了,在树的旁边建了个日晷,很霸气。”
蒋朝朝啊了声,点点头。
张凌智又说:“那个猴子是该拆, 不仅是你, 好多人都被吓到过,我想应该会有很多学生投诉吧。”
蒋朝朝继续点点头:“是挺吓人的。”
张凌智看似还想说什么, 他的薏米汤上桌了。
蒋朝朝这边蛋糕吃完了汤喝完了,向野也喝掉了最后一口, 两人一个眼神对视之后。
“你慢慢吃,”蒋朝朝起势站起来:“我们先走了。”
张凌智咽下一口汤:“诶,就走了啊。”
蒋朝朝点点头:“走了,再联系。”
张凌智:“好。”
张凌智也和向野碰了个眼神,两人友好点头,蒋朝朝和向野就站起身离开了。
外头还下着雨,到了门口,向野把放在桶里的黑伞撑起来。
雨伞啪的一声,向野问蒋朝朝:“你们关系不好吗?”
蒋朝朝疑惑:“谁们?我和张凌智?”
向野看着路前方:“嗯。”
蒋朝朝刚想开口,向野突然伸手过来,一把将他揽住,往自己的怀里拽了些。
蒋朝朝顿了一下。
什么来着。
哦。
“没有啊,”蒋朝朝说:“我们为什么关系不好?”
他们来时也是撑的一把伞,但那时他们各走各的。
“我看你很想离开。”向野说。
蒋朝朝啊了声:“你在嘛。”
不像现在,蒋朝朝被搂得很近。
向野:“我在怎么了?”
蒋朝朝:“你和他不熟,我怕你不自在。”
另外那个小心思,就不说了。
“我今天去找老师,”蒋朝朝补充说明:“就是和他一起去的,我们关系很好的,我和他高中是搭档。”
向野嗯了声:“误会了。”
地下有个水坑,蒋朝朝感觉到向野手突然紧了些,将他拉到身边,避开了水坑。
“你们以前经常一起练习吗?”向野问。
蒋朝朝想了想:“那时候一起参加了一个比赛,比赛前经常一起练习。”
“练习完再一起出来吃冰?”向野问。
蒋朝朝再想了想:“应该吧,这个不太记得了。”
向野:“他也喜欢薏米汤。”
蒋朝朝:“你怎么知道?”
向野:“他刚刚点了这个。”
蒋朝朝:“是吗?我没注意。”
向野突然笑了。
一句一句的,蒋朝朝好奇了。
蒋朝朝问向野:“你认识他吗?”
向野:“不认识。”
蒋朝朝心里疑惑。
张凌智进门时明明是向野先看过去的,应该也释放了一些信号,不然蒋朝朝怎么会误会来人是向野朋友呢。
但很快他又想着,或许只是因为看到突然来了新客人,被吸引了注意力抬头看了眼,而那时蒋朝朝正好因为担心向野的朋友突然出现,他有些敏感了。
于是这个问题在蒋朝朝的脑子里,被他解决了。
现在这个是最不重要的,重要的是向野的胸腔好暖和。
嘿嘿。
可惜向野的车就停在巷子口,仅几步路。
巷子有些泥泞,他们走路花了些心思。
刚出巷子,突然有一道光闪在他们的身上,蒋朝朝眯了眯眼睛,往车灯的方向看。
是一辆就停在向野车旁边的车,车灯不再闪的同时,向野说:“我朋友。”
蒋朝朝哦了声。
嘴上说我朋友,实际行动是仿佛来人不认识似的,往自己车的方向走。
两人一左一右上了车,刚启动,驾驶座的车窗就被敲了。
向野把窗户落下。
“两位晚上好啊。”一个陌生面孔直接把手搭在了车窗上。
蒋朝朝友好地对他笑笑:“晚上好。”
向野问朋友:“喝了多少?”
朋友往后退了一点:“怎么,我很臭吗?”
向野把朋友的脑袋推出窗外。
朋友笑笑:“晚上是喝了点白的。”
说话间,另外一个朋友也过来了,他一把搭在了这个朋友的肩上:“两位晚上好啊。”
他说完这话,这三个人就在车窗里外说些细细碎碎的话了,说的什么蒋朝朝根本听不懂,只剩最后向野的那句:“看够了吗?”
两个朋友笑得和什么似的:“够了够了。”
蒋朝朝低头摸没有任何消息的手机。
这次好像也不难做完形填空。
“行,那再见咯。”喝了酒的朋友突然大声,也往蒋朝朝那边看:“有机会一起吃饭。”
蒋朝朝继续露出他客气的笑容:“好啊。”
向野也对他们说再见,就把车开了出去。
还没开多久,向野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向野直接在车上接听。
“哦!刚刚忘了说了,”一听就是刚刚那位白酒朋友:“你那瓶酒什么时候给我啊?”
向野:“下次见面吧。”
白酒朋友:“等不及了,我明天去你家拿,太馋了我。”
向野无奈:“你少喝点酒。”
白酒朋友:“知道知道,我有数。”
冰厅到蒋朝朝的家实在是近,别看这个电话寥寥几字,也会占据这段路程的好大一块时间。
开音乐都变得没有必要,于是电话挂断的好长一个时间里,车厢都好安静。
十一点出门,十一点三十五就回家。
算什么男人!
“怎么办呢。”
在只剩一条街道时,向野突然开口了。
蒋朝朝本来胸腔那边就有些闷闷的,被向野这么一说,心跳突然重了。
“什么怎么办?”
向野问:“明天有事吗?”
蒋朝朝摇头:“明天下午的高铁去C市。”
向野问:“去干什么?”
蒋朝朝:“后天我带的一群小朋友要参加音乐交流会,我们计划下午就过去。”
向野:“蒋老师好厉害。”
蒋朝朝能不知道向野什么意思嘛:“嘘。”
向野又问:“下午几点的车?”
蒋朝朝说:“三点多。”
向野:“所以明天早上没事。”
蒋朝朝:“明天早上没事。”
向野不说话了。
向野竟然就不说话了。
那蒋朝朝也不说话。
“不问?”几秒后,向野先开的口。
蒋朝朝实在没忍住,噗的一声笑起来。
但他说的是:“快到我家了。”
向野转头看了眼蒋朝朝,再转回去。
几秒后。
“喝酒吗?”
“好。”
有人很快问。
有人很快答。
接着下一秒,蒋朝朝感受到一个明显的离心力,向野把车调头了。
蒋朝朝心跳更重了,或许是突然的加速,也或许是其他。
而刚刚那个闷闷的感觉,完全消失不见。
蒋朝朝的小区就在向野的车屁股后面,并越来越远,车再次平稳得像刚刚送回家的路程那般。
“真喝酒啊?”第一个红绿灯停下,蒋朝朝问。
向野带点疑惑,笑着问:“你唬我玩呢?”
蒋朝朝哎呀了声:“没有,就是觉得有点突然。”
向野:“没这么快,估计得半小时后才能喝上。”
蒋朝朝:“哇哦,一下子就不突然了呢。”
向野笑了起来:“可以喝吗?”
蒋朝朝:“可以啊,当然可以。”
向野啊了声:“某人说自己很能喝的画面还很清晰。”
蒋朝朝:“谁?某人谁?”
向野:“不知道啊。”
蒋朝朝询问:“你酒量怎么样?”
向野好似抿了个笑,才说:“还可以。”
蒋朝朝:“你不会灌倒我吧?”
向野失笑:“我不干这种事。”
蒋朝朝:“那就好。”
向野:“你明天有事,今晚随便喝点。”
蒋朝朝啊了声:“微醺局。”
向野:“是的蒋老师。”
向野又说:“刚刚我朋友说的那个酒,你尝尝,很好喝。”
蒋朝朝:“啊?你不是要给他吗?”
向野:“他往后排排。”
蒋朝朝笑了声:“你怎么这样,重……呃。”
向野:“什么?”
蒋朝朝:“没什么。”
重色轻友嘛。
差点说出口了。
蒋朝朝轻轻吐一口气,也偷偷瞥一眼向野。
他怎么觉得向野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的,就是故意问的。
不知道怎么会有人因为这根本都称不上暧昧的话,在这边窃窃自喜,缓缓回味。
蒋朝朝说他自己。
该怎么形容他此刻的心情呢,平淡的生活过得太久了,此刻,多巴胺释放得整个人晕晕的,周围的一切都因此变得特别可爱。
你看诶,树叶被雨水打得像在跳跃。
你听啊,车轮压过雨水的路面,滋滋得像在演奏。
你看啊,人行道的绿灯小人,走得好有节奏啊。
他们此刻走的路线就是平常向野送蒋朝朝回家之后,向野自己回家走的路。
蒋朝朝看过地图的,会经过一条河,会上高架桥,再环公园的两个边边。
印象落进现实里,有种异样的神奇感。
就这样,在导航预计的时间里,他们到了向野家楼下。
别墅区很安静,向野的车停在车库里静静了之后,世界全都静悄悄了起来,更别说向野打开了家门,带着蒋朝朝进去。
蒋朝朝觉得自己呼吸都轻了。
“你爸妈睡了吗?”蒋朝朝几乎用气声和向野说话。
向野说话也悄悄:“睡了。”
蒋朝朝:“施辞呢?”
向野:“应该在房间。”
蒋朝朝想起了那天施辞说的,突然在客厅碰到回家的向野。
眼下,就是传说中的客厅。
因为玄关过来有一段距离,还有一道装饰墙拦着,确实很可能听不到回家关门的声音,蒋朝朝想象那天晚上坐在沙发上的施辞,和这边突然出现的向野。
确实挺吓人的。
包括但不限于当天的向野,要是施辞此刻也在沙发上,指不定也会被突然出现的这两只黑鬼吓到。
“我们一会儿,”客厅更安静了,蒋朝朝再把音量放小一点:“去哪里喝酒啊?”
厨房和餐桌就在客厅旁边,他们不会就这么大摇大摆在这儿喝吧,这不是谁下来了都能和你聊两句。
大概是见蒋朝朝盯着餐桌看,向野笑了笑:“你以为在这儿吗?”
蒋朝朝都已经开始安慰自己这儿也行,听到这句话思绪一个悬崖勒马:“不是这里吗?”
向野说:“去我家。”
“你家?”蒋朝朝理解了一下:“你还有家?”
向野点头:“我自己的房子。”
蒋朝朝心里一声大好:“那我们现在是?”
向野声音突然变小,并俯下身在蒋朝朝耳边说:“来偷酒。”
蒋朝朝嗤的一声,马上把嘴捂住笑。
说是偷酒后,蒋朝朝感觉自己步伐更轻,偷感更重了。
向野还不开灯,他们靠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偷偷走到了餐桌后的一个隔间里。
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三面玻璃柜子里,全是酒。
蒋朝朝嘴里咽下一个大哇塞,看来向野爸爸确实喜欢喝酒。
这里不开灯是不行了,黑黢黢的很多酒看起来都长得一样。
向野摸了一下墙壁,玻璃柜里的展示灯亮了起来。
蒋朝朝再次感叹爸爸好喜欢酒,这个展示柜和灯也太漂亮了,肯定花了很多心思。
很快,向野就拿到了他朋友想要的那一瓶。
接着他问蒋朝朝:“有喜欢的吗?你也拿一瓶。”
蒋朝朝:“不好吧。”
向野歪了一下脑袋:“有人眼睛已经挑起来了。”
蒋朝朝抿着笑,瞥了向野一眼。
他哪有什么喜欢的,就是看看眼缘罢了。
看看吧。
蒋朝朝的眼神从第一个柜子上上下下地游到第二个柜子。
再从第二个柜子上上下下地,游到了向野身上。
灯光加持,向野靠着柜子双手环在胸前,单手拿着酒瓶,他不说话,只看着蒋朝朝,只等着蒋朝朝挑酒。
太过分了,这个男人怎么就这么帅呢。
不过蒋朝朝也只看了向野小半秒的时间,又继续看酒柜。
接着他不动声色地,看似挑酒地,慢慢走动,走动。
走到了向野的身边。
“这个是什么酒啊?”蒋朝朝稍稍弯腰,指着玻璃里的一个外文酒瓶。
灯光不那么亮的好处就是,它不足够清晰,所以向野转过身来,也俯下了身。
“啊。”
蒋朝朝看懂英文了,他抓住了向野的手臂,表示不需要你回答了:“伏特加。”
向野问:“想要这个?”
蒋朝朝:“不要,我不喜欢喝伏特加。”
蒋朝朝手并没有放开,连招似的又随便指了瓶他另外一边的,看起来写着德文的酒:“这是什么啊?”
向野凑过来看了,蒋朝朝的余光很热。
“这是红……”向野的声音明显断了一下。
因为蒋朝朝回头了。
“酒。”
蒋朝朝觉得自己好像有点玩大了。
好近。
他们好近。
蒋朝朝呼吸更轻了,酒柜里的灯光照映,向野的鼻子挺得要命,眼皮下的睫毛又黑又长,一扇一扇的,每一下都要蒋朝朝的命。
更让人抓狂的是,向野的视线往下移动了。
所以很不自禁的,蒋朝朝舔了一下自己的唇。
第29章 第 29 章
向野家的餐厅上方的灯有许多吊坠, 坠子有长有短,每个都像一颗水滴。
灯有些刺眼, 蒋朝朝只瞥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往下看,向野和他的侄女向施辞在餐桌边上用手机传文件。
live图,微信发不了的,得隔空传送才行的,一些照片。
不重要。
蒋朝朝心跳还在乱作,刚刚被施辞撞见的窘迫还历历在目。
蒋朝朝已经不太确定施辞突然出现之前他和向野在干什么了,只记得向野那个几乎要喷到他脸上的呼吸。
与其说不知道他和向野在干什么,倒不如说他和向野什么都没干。
施辞也挺尴尬的, 人尴尬的时候就喜欢找点事干,所以本来只是下来拿喝的,硬是绞尽脑汁又想了一出,让向野把前几天拍的照片传给她。
文件传得很快, 就几秒, 施辞就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回去。
“好了,”施辞眼珠子有点溜,一副下意识想往蒋朝朝那儿瞥,但马上被大脑狠狠制止的样子:“你们忙你们的,哈哈。”
说完这话,她踩着她的拖鞋哒哒哒地往楼梯跑。
再哒哒哒地跑回来,把桌上的饮料拿上, 哒哒哒地重新往楼梯跑。
蒋朝朝听着她的脚步拐弯, 再上楼,再逐渐小声, 再消失不见。
蒋朝朝局促地挠了挠下巴。
“走吗?”那边,向野收起了手机。
他说这句话时是没有看蒋朝朝的, 但这个空间只有他们两个人,他只能是和蒋朝朝说话。
蒋朝朝:“好啊。”
向野似是想起了什么:“挑好要什么酒了吗?”
蒋朝朝想了想:“就刚刚那个红酒吧,”说着他像是怕向野误会什么,又补了句:“有眼缘。”
向野没有多说什么,他仍旧没有看蒋朝朝,从蒋朝朝身边走过去,去酒柜。
只是马上要和蒋朝朝擦肩而过时,他突然伸手,把蒋朝朝的头发给揉了揉。
“哎呀。”蒋朝朝喊了声。
向野很轻地笑了。
再把红酒拿上,两人的状态就回来了。
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有呼吸很近,也没有突然被打扰,没有向施辞,也没有刚才的不敢对视。
上了车,蒋朝朝问向野:“你家多远啊?”
向野说:“二十分钟。”
大晚上的还得开二十分钟,那确实有点远。
这一趟就自然很多了,向野也想起蒋朝朝口中的那个音乐交流会,施辞在家提过。
“她也去吗?”蒋朝朝问向野。
向野摇头:“她没有被邀请。”
蒋朝朝啊了声。
向野又道:“最近听施辞说了一些你们音乐界的事,才知道原来蒋老师这么厉害。”
这话要是别人说的,蒋朝朝多少谦虚一番,再虚与委蛇地商业互吹,但这个人是向野。
“那是,”蒋朝朝傲起来了:“我确实是厉害。”
向野:“你以为我车上坐的是谁。”
蒋朝朝被逗得笑了起来。
蒋朝朝:“知道就好。”
向野:“不知道怎么办?”
蒋朝朝:“不知道你死定了。”
向野问:“我怎么死?”
蒋朝朝噎住了,但很快他哼了一声:“算了,那就饶你一命。”
向野不回话了,笑了起来。
鉴于这个真的没什么好笑的,蒋朝朝自然要问一句:“你又笑什么?”
向野:“又?”
蒋朝朝:“不又吗?你在我面前莫名其妙地笑了多少次了你自己说。”
向野十分认同地嗯了声:“确实。”
蒋朝朝:“怎么呢,向先生?”
向野:“我可说了。”
蒋朝朝警惕了半秒:“你要说什么?”
向野:“你要不要听?”
蒋朝朝:“你说。”
向野:“如果没记错的话,我每次的莫名其妙,都是在感叹。”
蒋朝朝问:“感叹什么?”
向野:“感叹某人实在是太可爱了。”
某人瞬间说不出话了。
好半天,蒋朝朝才憋出一句:“这样吗。”
向野带了叹气在声音里:“是啊蒋先生。”
蒋朝朝不横了,老实了,好好坐着了:“那好的,谢谢。”
向野又笑了:“不客气。”
好嘛。
他又可爱了吗?
也好。
车逐渐地驶离那天街道,向野打开了音乐,也把声音拧大。
外面的雨停了,但车窗上还有许多雨渍,城市也是一副湿漉漉的样子。
这样的天气在向野的车里听歌也很舒服,渐渐的,两人都不说话了。
一首歌结束,放空回神的蒋朝朝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于是他把手机拿了出来,点开了扁扁的群。
最近聊天在半小时前。
蒋朝朝正想退出去,就在这时,群里跳出了新的消息。
不是诗不是词:「啊啊啊啊啊救命啊!」
蒋朝朝不自禁地把手放在下巴上。
很快,他的积极群友们就出来了。
群友1:「怎么了怎么了!」
群友2:「怎么了怎么了!」
更有敏感的群友说。
群友3:「是不是叔叔有新动向了!」
群友4:「啊叔叔叔叔!」
怎么回事这个施辞,打字这么慢。
终于在千呼万唤的十多秒后,施辞的下一句出来了。
诗词:「我好像坏了我叔叔的好事!」
诗词:「怎么办啊,我罪大过了!」
群友1:「什么好事?」
群友2:「展开说说!」
诗词:「我刚刚下去拿水喝」
诗词:「我家的餐厅和酒柜是紧挨着的嘛,冰箱就在酒柜那个墙的旁边」
诗词:「我下楼的时候酒柜里面的灯开着,但是外面所有灯都关着」
诗词:「就是那种暖黄色的,不会很亮的氛围灯」
诗词:「我奶奶最近在控制我爷爷的喝酒量,我就以为是我爷爷偷偷下来拿酒喝」
诗词:「我走路又轻,我怕我突然出现会吓到他,就先偷偷过去看一眼」
诗词:「我靠!我看到了什么!」
说到这儿,蒋朝朝已经开始笑了。
有群友抢答了。
群友1:「难道是叔叔和学长?!」
诗词:「没错!」
诗词:「但是!」
群友2:「但是!」
诗词:「呜呜呜呜,他们好像快亲上了,但被我打断了」
看到这儿的蒋朝朝把手机放下了。
他其实没想太多的。
所以施辞的这个快亲上这几个字,就这么突然出现,蒋朝朝吓得手都有点麻了。
他偷偷地看了眼这会儿开车的人,才再拿起手机。
群友1:「什么!!!!」
群友2:「快亲上了?!!!」
群友3:「你叔叔和你学长?果真吗?」
诗词:「之前我只是随便猜猜随便磕磕,现在我……」
诗词:「天啊我真的冲击好大」
诗词:「我也想问啊,果真吗?果真吗!」
诗词:「而且你们都不懂那个画面的冲击,只有那一点的光,他俩又都是黑色的衣服,我叔高一点,学长矮一点,我叔低着头,学长仰头也抬眼」
诗词:「你们能不能想象啊!能不能啊!」
群友1:「靠!好有画面感」
群友2:「你别太会说」
蒋朝朝:“……”
行,他也有画面感了。
诗词:「我以前老说我叔爱穿黑色,晚上走路又轻,跟鬼似的」
诗词:「现在我懂了,鬼有鬼的道理」
群友1:「鬼有鬼的帅」
诗词:「哈哈哈哈没错」
群友2:「所以果真吗?」
群友3:「你叔叔看起来gay吗?」
诗词:「一点也不啊」
诗词:「我靠我腐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怀疑过我叔啊」
诗词:「但是他倒是有gay朋友啊」
群友1:「稳了」
群友2:「稳了」
群友3:「稳了」
……
这不是诗词的错,屏幕外的蒋朝朝也很想说,向野是果真看不出来。
搞得他还得左探右探才知道真相。
没想到蒋朝朝心里才吐槽完向野,下一句施辞说。
诗词:「我学长我也看不出来gay啊!」
诗词:「完完全全不像」
群友1:「你昨天不是还说你学长高中的时候有个绯闻男友」
群友2:[对啊,你们还好多人磕呢」
学长本人看到这句话愣住了。
哈?还有这事?
诗词:「哦那个啊,那个都是校友们乱说的」
诗词:「他俩有段时间因为要练琴经常在一块,后来还一起参加比赛,就是获奖的照片抓拍得好像是那么回事而已」
蒋朝朝心里哦了声,张凌智啊,那没事了。
这一下他也想起来了,他高中的时候确实有听到一些他和张凌智的这那绯闻,他根本没当回事就给忘了。
张凌智顶级大直男。
啊当然这和张凌智是不是直男也没什么关系。
群友1:「诗词同学你现在在干什么?为了叔叔开始撇清学长和别人?你昨天是这么说的?」
诗词:「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诗词:「干嘛!学长和那个人就是没什么啊,我实话实说」
诗词:「谁在学校还没磕过几对帅哥同学啊」
群友2:「那倒也是」
群友2:「在校时期是真的饿了,有啥磕啥,很不挑」
诗词:「你看你多懂我」
群友1:「要不你去探探你叔的性取向?」
诗词:「我可不敢」
诗词:「我也就只敢在背后蛐蛐」
群友2:「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怂啊」
诗词:「那是我叔诶」
诗词:「别看我和他关系好,我还蛮怕他的」
看到这儿,蒋朝朝把手机放下一点,转头看向野。
目光灼灼的那种看,就是想让向野发现的那种看。
果然很快,向野就发现了。
“怎么了?”向野不仅问了蒋朝朝希望他问的,还说了句:“笑得这么诡异。”
蒋朝朝一下子被岔开话题,摸摸自己的脸:“我有吗?”
向野:“诡异很久了。”
蒋朝朝心虚,一下子就默认了。
“你别管,”蒋朝朝先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施辞说她怕你诶,你知道这事吗?”
向野听后很轻地挑了一下眉,接着很快就分析出来了:“你在看你的群。”
蒋朝朝:“是的。”
“她是很怕我,”向野肯定这句话:“所以你想说什么?”
蒋朝朝本来想借机调侃一番,既然向野自己也知道这事的话:“没什么咯,凶叔叔。”
向野:“我可没凶她。”
蒋朝朝:“你不怒自威。”
向野:“真的吗?你这么觉得?”
蒋朝朝:“你不笑的时候超坏的。”
向野抓取了蒋朝朝这句话的一个词:“超坏的。”
蒋朝朝夹带私货被点出来,人一下子就热了。
是的,应该是要说超凶的,对吧。
但蒋朝朝还是继续接话:“是啊,超坏。”
向野好似轻轻哼了声。
好像有句话被他融进了这声哼里。
叫做,这就坏了?这才哪儿到哪儿啊。
还会更坏?
会怎么更坏?
蒋朝朝觉得他这会儿有点不好,人又要开始晕了。
趁手机光还在,他拿了起来,准备借此消化一下某些不该有的心思。
没想到,这一看,入眼竟然是。
群友1:「你叔叔到时候会不会对你学长使坏」
群友2:「啊啊啊啊想了一下好带感」
群友3:「是使坏还是撞坏?」
蒋朝朝咔的一生把手机锁了。
不愧是一张张黄图养出来的亲亲群友啊,说的什么东西啊!
第30章 第 30 章
蒋朝朝觉得他今天真是不利。
车在渐渐驶离热闹街道的时候, 蒋朝朝还在看群友们激情调侃叔叔和学长的时候,他的微信上弹出了音乐会的群消息。
群消息:「@所有人非常抱歉这么晚打扰大家, 收到主办方通知,原定的明晚的群英展示,因为天气原因,由明天晚上18:00,改成明天下午14:00,各位老师如果有安排此项活动,注意调整一下自己的时间哦」
群消息:「真的不好意思因为是露天的活动,明晚可能会下雨, 下雨的话那个场地会封闭不对外开放,所以沟通一下还是决定更改了时间,早点开早点结束」
群消息:「老师们有安排观看的话,注意一下时间哦」
看到这个消息的蒋朝朝笑容瞬间消失。
这个群里只有三个人, 包括蒋朝朝在内的有来自A市的两个老师, 和一个主办方派下来的负责人。
另外一个老师已经在群里「收到」了,他也跟着发了个「收到」。
蒋朝朝又看了眼消息,自己先消化了几秒,才把手机放下。
“呃。”
蒋朝朝先开了个口。
向野问:“怎么了?”
蒋朝朝:“刚刚收到活动方的通知,明天晚上的一个活动改成下午了。”
向野一下子就听出了这句话的潜在含义:“你明早就得出发。”
蒋朝朝叹声:“是的。”
“这个活动我看不看无所谓,”蒋朝朝继续解释:“我带的那些小朋友里有人想看,所以我必须得去。”
向野说:“先改签。”
蒋朝朝嗯了声, 他手已经在操作了。
不仅要改签自己的, 还得改签小朋友们的,还得一个个通知小朋友的家长。
好在现在的年轻人都睡得很晚, 五个家长都很快回复,并非常配合。
C市比较近, 车票也富余,改签很顺畅,算事缓解了一些情绪。
“明天九点集合。”
全部忙完,蒋朝朝手机一锁,有气无力地说了这一句。
蒋朝朝觉得此刻的自己真是扫兴得厉害,他说的每一个字,都让他自己感觉到很烦。
“几个小朋友?”向野听后问。
蒋朝朝说:“五个小朋友。”
向野:“多大的小朋友?”
蒋朝朝:“四五六年级,”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两个四年级,一个五年级,两个六年级。”
“确实是小朋友,”他说着又道:“我先送你回家。”
蒋朝朝沉默半秒:“好。”
再沉默半秒。
“对不起啊。”蒋朝朝说。
向野:“怎么了?”
蒋朝朝:“这算是失约吗?”
“算是吧。”
“当然不。”
两个人同时开口。
向野发出很无奈的声音:“原来在想这个。”
蒋朝朝:“是的。”
向野低声一个长长的啊:“很想和我喝酒?”
蒋朝朝顿了一下:“是这么理解的?”
向野问:“是不是嘛。”
蒋朝朝张嘴又闭嘴,闭嘴又张嘴:“那就是吧。”
向野说:“等你回来。”
“好啊,”蒋朝朝说完又补了句:“很快的,三天就回来。”
向野:“好。”
蒋朝朝想了想又说:“那你那瓶酒得给我留着,不能给你朋友。”
向野:“什么朋友?”
蒋朝朝:“就是你那个要酒的朋友啊。”
向野:“谁?不认识。”
蒋朝朝很轻地发了声啊。
哦。
你说向野到底有什么能力,一分钟前蒋朝朝还阴云密布的呢,这会儿被三言两语的,嘴又翘到天上了。
蒋朝朝不知道向野的家具体在哪里,他开着开着,就悄悄掉头,又把车开到蒋朝朝熟悉的街道了。
于是蒋朝朝清晰地知道,再过个十分钟就要到家了。
再过个八分钟就要到家了。
再过个两分钟就要大家了。
“我又到家了。”
车停在地下室,蒋朝朝说了这么一句。
向野失笑:“你又到家了。”
这次也简单说拜拜,例行最后一句“到家了说一声”,蒋朝朝就回楼上去了。
明早就得出发的话,蒋朝朝马上就得收拾行李,也顺便在家里的群里说一声。
衣服收到一半,他收到了向野发来的到家的消息。
正好蒋朝朝正在拿小鸭子别针,他想了想,把桌上摆着的,向野送他的小丑鸭子拿了起来,放进行李箱的衣服堆中。
并拍了张照。
发给向野。
蒋朝朝:【图片】
蒋朝朝:「一起带去」
XY:「怎么还带着它」
蒋朝朝:「要有人陪」
蒋朝朝觉得自己现在挺勇。
真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但也怂,都过去好几秒了向野还没回,他就开始紧张了。
要是向野再不回的话他就。
他就!
撤回……
蒋朝朝什么都干不了了,就盯着屏幕看。
在他认为的已经过去好久但实际根本没多久之后,屏幕动了。
XY:「你钓我」
蒋朝朝视觉先被冲击,然后才是神经感官。
他差点叫出声,也趴在了行李上。
也不管自己现在什么嘴脸了,蒋朝朝任自己笑容满面地拿起手机,给向野回了个表情包。
蒋朝朝:【憨住】
是的!怂了!怎样!
发完蒋朝朝把手机朝下按住,先缓一缓。
再次拿起来,向野发来了新消息。
XY:【图片】
XY:「是这班车?」
蒋朝朝:「是的」
XY:「我听说C市有个很好喝的奶茶,你到酒店了我给你们点」
蒋朝朝:「这怎么好意思呢」
蒋朝朝:「谢谢哥哥!」
XY:「发语音」
蒋朝朝不自禁嘿了一声,坐了起来,按下语音:“谢谢哥哥。”
发过去的瞬间,他也在心里骂了声靠。
靠,谁这么夹。
XY:「不客气,弟弟」
蒋朝朝:「你」
蒋朝朝:「也发语音」
XY:“不客气,弟弟。”
蒋朝朝抱着手机傻笑。
好好听的声音。
那就再听一遍吧。
没事了,蒋朝朝就放下手机。
看起来他好像忙了一通又一通,但实际洗完澡行李封箱,连一点都不到。
但是第二天的忙碌就不一样了,一大早蒋朝朝就跟着闹钟起床,再到车站集合,因为改签了没能坐在一起,还得好好确定大家的车厢。
好在这次有两位小朋友带了家长,省去了蒋朝朝一些麻烦。
下了车到了酒店,蒋朝朝把家长小朋友都安顿好了就去联系主办方,忙活一阵再回到酒店已经是下午一点。
“蒋老师你朋友买的奶茶已经到咯,”几个小朋友现在都在一个大房间里玩,其中一个家长看到蒋朝朝进来,马上给了奶茶:“太好喝了蒋老师,你快喝吧,再不喝要热了。”
有点幽默,不过蒋朝朝没有笑,正经点了点头:“好,”他把小朋友们的胸牌给这个家长:“明天要用的,你给大家分一下吧。”
家长:“好嘞。”
另一个家长突然召集大家:“你们喝了蒋老师买的奶茶要谢谢蒋老师。”
所有小朋友突然都停下手上的动作,一齐道:“谢谢蒋老师。”
“不客气,”蒋朝朝笑笑:“一会儿的活动是两点,需要走一段路,我们一点五十楼下集合出发。”
小朋友继续:“好的蒋老师。”
蒋朝朝差点被逗笑。
回到自己的房间,蒋朝朝第一件事就是把已经喝了一大口的奶茶拍给向野。
蒋朝朝:「太好喝了吧!谢谢哥哥」
XY:「忙完了?」
蒋朝朝:「暂时忙完」
蒋朝朝:「休息一会儿又要下楼了」
XY:「蒋老师辛苦了」
蒋朝朝:「喝了一口才发现我喝过这个奶茶」
蒋朝朝:「传说中的C市一绝」
蒋朝朝:「我之前来C市比过赛,当时带我们的老师给我们买的」
XY:「这样啊」
XY:「那看来我不是第一个给你买这个的人」
蒋朝朝:「这可糟了」
蒋朝朝:「失去第一个」
XY:「那你得补一个给我」
蒋朝朝:「诶?」
XY:「嗯」
蒋朝朝:「补什么呢」
XY:「补什么呢」
看来是要蒋朝朝来思考了,只是他想了想:「想不到」
XY:「慢慢想,想到了找我兑现」
蒋朝朝:「好」
向野:「好」
蒋朝朝不知道向野好什么,既然这样。
蒋朝朝:「好」
向野:「好」
蒋朝朝:「好」
向野:「好」
蒋朝朝:「好」
向野不好了,他发来一个:「去休息」
蒋朝朝噗的一声笑了。
不过他还是:「好」
好好好。
不知道有什么好的,但就是。
好。
蒋朝朝今天中午的计划是睡个二十分钟。
他和向野也就聊了这么几句,二十分钟其实是足足够的。
但是蒋朝朝啊。
太上头了真的很难睡嘛。
也真的很难治。
也没聊什么啊,开心什么啊。
嘿嘿。
索性就不睡了吧,眼睛闭着也算是休息。
于是,又开始了忙碌的下午。
蒋朝朝不是第一次带小朋友出门,或者是比赛,或者是其他。
庆幸这次来的小朋友都很乖,加上有两个家长,他今天的工作比想象的要轻松很多。
更值得一提的是,今天的这两位家长,有点过于社牛过于活泼了。
蒋朝朝偶尔转头看到她们,她们不是凑在一块说话,就是抱在一起笑。
很难相信她们今早才第一次见面。
晚上大家吃饭也多亏了这两个家长活跃气氛,讲故事说笑话还变上了魔术,相比之下,小朋友们要文静许多。
“她们还给说要给我介绍对象。”
蒋朝朝已经回酒店了,这会儿坐在落地窗前,和向野打电话。
是怎么走到打电话这个状态的呢。
很简单粗暴,一分钟前。
蒋朝朝:「忙完了,你在干嘛呢?」
向野:「打电话不?」
然后就打了。
向野的一些言简意赅。
喝酒不。
打电话不。
每次都来得很突然,每次都,好像也不是不行。
“介绍对象。”
向野把蒋朝朝话里的这四个字重复了一遍。
蒋朝朝有点想笑:“是啊,”他补充说明:“很热情,还给我看照片。”
向野问:“好看吗?”
蒋朝朝实话实说:“挺好看的。”
向野直接问重点:“加微信了吗?”
蒋朝朝:“怎么可能,”蒋朝朝想了想,补了句:“我不喜欢女孩子。”
“好,”向野好似笑了一下:“知道了蒋老师。”
蒋朝朝:“你又知道了。”
向野:“我又知道了。”
蒋朝朝:“你原来不知道啊。”
向野停顿了半秒:“或许知道。”
蒋朝朝:“那你今天知道什么。”
向野:“今天是你告诉我的。”
蒋朝朝莫名其妙的,哼了一声。
向野笑了起来,把蒋朝朝的那句话还给了他:“帅哥就应该是弯的。”
蒋朝朝:“是,说的很对。”
既然是向野打来的电话,蒋朝朝就再次感谢了他的奶茶,因为他今天下午靠着那大杯奶茶续了好多命。
顺便把今天中午去学生家长拿领到奶茶的一些事告诉了向野。
向野听完这个故事后总结提问:“蒋老师你在小朋友的面前是不是很严肃?”
蒋朝朝想了想:“应该是吧,他们练琴的时候我挺凶的。”
向野:“蒋老师什么时候邀请我看你工作。”
蒋朝朝:“这有什么好看的。”
向野:“就要看呢?”
蒋朝朝:“那就只好让你看。”
向野笑起来:“完蛋,好乖。”
蒋朝朝嘴角又翘起来了,但他要说:“我才不乖。”
向野:“哪里不乖?”
蒋朝朝当然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但他会说:“你给我等着。”
向野在那边又笑了起来:“好,我等着。”
说完又继续笑。
笑完再说:“完蛋,好可爱。”
好可爱。
蒋朝朝突然想起他曾经看过的一句话。
你要是觉得对方帅,那或许只是对对方相貌的评价,但要是觉得对方可爱。
你完了。
现在可是向野在说蒋朝朝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