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指导

    ◎我现在说我刚刚是在用手机看论文您信吗?◎

    黄啸飞博士停好车, 和刘星泽一起往温宪教授家走去,路上还给刘星泽介绍了一下温宪教授家里的情况。

    “教授一个人住,家里请了一个保姆照顾。咱们师母从政, 在地方上工作, 平时比教授还忙, 我也就见过一次。”

    刘星泽回忆了一下温宪教授的年纪, 猜测师母的年纪应该不会比教授小多少, 道:“那师母也快到退休年龄了吧?”

    按照目前夏国的政策,正常来说女性的退休年龄是50周岁,女性干部则是55周岁,当然特殊岗位也有一些特殊政策。

    黄啸飞博士回忆了一下, 很肯定地道:“那还早,咱们师母大概还能为国家做贡献十年以上。”

    黄啸飞博士没有细说,也没有解释师母的年龄, 不过刘星泽猜到了,看来他们师母的级别比较高, 属于高级领导干部。

    这个世界上, 打工人都是喜欢早点退休的, 但领导肯定是希望能够掌握权力到永远的, 就像古代修仙问道的都是有钱人,因为基本上有钱人才想要长生不死,而底层人民信佛的更多, 只想求个来生富贵。

    刘星泽他们到的时候,家里就只有温宪教授一个人,保姆准备好晚餐之后就离开了, 据温宪教授说人家是赶着去接上幼儿园的孙子, 不过晚上会过来收拾东西, 平时也不在温宪教授家住。

    晚餐准备的很丰盛,饭后温宪教授打发黄啸飞博士自己玩去,把刘星泽叫到了书房里。

    刘星泽猜测温宪教授大概是要跟自己说论文的事情,如果是其他时间没必要支开黄啸飞博士,便有些忐忑地乖巧在书房里坐好。

    写论文这事,刘星泽是真的业务不熟练,大学的时候教授布置的作业不算,那不能算是规范的论文,要求其实也不高。

    而且那会儿刘星泽其实也没有把太多心思放在这上面,多数抱着应付任务的心思,唯有写毕业论文的时候花了些时间,但想的也是写完就能解脱了。

    最重要的是,就算是本科生的毕业论文,那要求其实也是很低很低的,水刊的标准都够不上,那种花钱就能上的,可能都得另外花钱帮你修饰修饰才行。

    所以写论文这事刘星泽是真的没什么经验,也谈不上有什么底气。

    不过温宪教授开口却并没有直接挑刺,而是道:“你的论文我看过了,内容很丰富,数据处理的也很漂亮。”

    在很多领域中,写论文处理数据都是必不可少的,毕竟实验中会有很多很繁杂的数据,不经过筛选、分析、处理直接放上去不免会显得杂乱无章。

    当然任何东西只要是经过处理的,就不是第一手数据了,因此在学术圈各种用“秦桧法”处理数据的方法也是屡见不鲜,甚至成为了一种常态,但温宪教授是绝对不会欣赏、不能容忍这种数据处理方法的。

    温宪教授说刘星泽数据处理的很漂亮就是字面意思的漂亮,他有王双媛传给他的原始数据,知道刘星泽并没有给数据做任何不应有的修饰,只是把数据整理的更加直观,需要统计计算的地方做了一些统计计算而已。

    刘星泽这才半只脚踏进学术圈呢,并不了解这个圈子里的那些潜规则,也没听说过什么“秦桧法赵高法”的,并不知道数据“漂亮”还能有歧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是王师姐教我该怎么处理数据的。”

    温宪教授笑了一下,道:“王双媛教的不错,要是她自己处理数据也能这么细致我对她就放心多了。”

    温宪教授太过于直接,把刘星泽给整不会了,只好尴尬笑笑,道:“因为我以前是学经济的,对数据这些比较敏感,也有比较多的分析处理经验吧。”

    温宪教授没有对此发表什么意见,夸过之后,自觉铺垫已经到位了,开始挑刺,“总的来说,这篇论文有可取之处,但缺点更多。”

    刘星泽虚心倾听,“教授您说。”

    可能是考虑到刘星泽现在还不是自己的学生,而且是第一次写论文,温宪教授也是真的很喜欢他,或许还有内容干货加成,温宪教授的言辞还算温和。

    “你这篇论文内容很多,但是太多了,缺乏必要的层次和逻辑,也确实应该有主题。没错,论文对文笔没什么要求,能把话说清楚就行,但一篇论文也应该有一个论述的主题,论文的内容应该围绕这个主题说清楚讲明白。”

    刘星泽对照自己的论文陷入了沉思,他这篇论文想要写的是生物防治,但是这个论题太大了,而相关的知识偏偏他脑子里又有很多。

    他希望把自己脑子里的东西全部塞进这篇论文里,确实显得有些杂乱无章,尽管他已经尽量希望把所有的内容整理的有条理,但仔细读来确实感觉这篇论文的内容有些散。

    温宪教授把自己做过批注的论文递还给刘星泽,继续说道:“我总结了一下你论文里的内容,大致可以分成几块,我也在论文里标注了。你可以按照我的意见,或者你有自己的想法也行,将它们拆分成几篇论文。”

    刘星泽翻开第一页,温宪教授的拆分建议就直接写在了标题旁边,思路非常清晰,让刘星泽原本有些混乱的想法瞬间清楚了许多。

    温宪教授继续说道:“但这些都还只是小问题,你这篇论文最大的问题就是,论据不够充分。”

    温宪教授虽然年纪不小了,但记忆力却依然很好,即便手上没有拿着论文,讲起细节依然十分流畅,一阵见血地指出了刘星泽论文里的问题,同时也非常细致地跟他说了想要完善论文的内容需要加上什么东西。

    刘星泽一开始只是听着,后来随着温宪教授说的细节越来越多,便也拿了支笔直接在打印出来的论文上奋笔疾书记录起来。

    温宪教授说的内容都是非常重要的,其中一些内容刘星泽现在就可以补充,还有另外的一些还许多更多的实验数据支持,但总的来说刘星泽已经有方向了,对于如何写论文他心里也终于有了明确的了解。

    刘星泽这篇论文别的不说,内容是真的很多,而且都是很重要很有价值的东西,温宪教授全部讲解完也是感觉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气喝完。

    温宪教授喝完茶水放下茶杯,就看到刘星泽小学生似得看着自己,不由轻咳一声,说道:“你以前没写过论文我才跟你说的这么清楚,下次就没有这种待遇了。”

    骗人的。

    笑死,也就刘星泽又这个待遇,其他学生他才不会教的这么详细,最多让他们自己去看别人怎么写论文,让其他学生教,再不行直接让期刊编辑毒打几次就差不多了。

    刘星泽乖巧点头道:“好的教授,我已经知道论文该怎么写了,您说的很详细。”

    “嗯。”温宪教授满意地点头。

    刚刚给刘星泽讲论文的问题没注意时间,现在一看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快十点了,温宪教授便道:“今天已经很晚了,你要是没什么事情话,可以在家里住一晚。”

    刘星泽虽然长在富贵之家,却没有那么娇气,对住处也并不挑剔,想到明天还和实验室里的师兄师姐们约好了过去,便觉得住在这边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多少对温宪教授有了些了解,知道对方并不是喜欢客套的人,既然邀请他住下那就是真的想要住下,也不多说就道谢答应下来。

    两人走出书房的时候,黄啸飞博士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见到他们出来,黄啸飞博士连忙收起手机起身道:“教授,之前阿姨来过,收拾完家里又走了。”

    “嗯。”温宪教授答应了一声,道,“你小师弟今晚住这,你也留下吧,带你小师弟去客房收拾一下。”

    “好的,教授。”黄啸飞博士可以说是温宪教授家的常客了,因为一个人甚至很多时候温宪教授都不在家里住的缘故,温宪教授的很多学生在不方便的时候都在温宪教授家里住过。

    黄啸飞博士带着刘星泽往客房走去,就听到背后传来温宪教授有些嫌弃的声音,“没事少玩点手机。”

    黄啸飞博士:“……”

    我现在说我刚刚是在用手机看论文您信吗,教授?

    刚刚真的是在用手机查文献的黄啸飞博士郁闷地带着刘星泽进了客房。

    这就是一间普通的卧室,家具不多,主要就是桌椅、床头柜和一个大衣柜,不过有独立的卫生间,透过开车的门可以看到里面洗漱用品十分齐全,还有一次性的洗漱套装。

    黄啸飞博士把被褥从柜子里拿出来放到床上,衣柜打开的时候,刘星泽看到衣柜里挂着一些衣物。

    黄啸飞博士帮刘星泽一起铺床,并解释道:“大家有时候图方便回在这边过夜,所以就在都在这里留了一套衣服,有需要的时候用,阿姨会帮忙清洗。都是干净的,师弟你如果需要的话,可以看看有没有尺码适合的。”

    刘星泽乖巧地道谢,并解释道:“刚刚我给家里人发信息说今晚要留在这边过夜,我哥哥说让人给我送换洗衣物和睡衣过来了。”

    不过看着房间里的一切,刘星泽心里依然有些讶异。

    他此前就听不少师兄师姐说过温宪教授对学生很好,但他没有想到这种好居然还延伸到了生活中,从这种程度上来说温宪教授简直就是学术圈导师之中异类了。

    【作者有话说】

    今天有点事儿,就这些啦,明天争取多写点!

    第62章 诡声

    ◎王师叔,您手怎么这么冰?◎

    剩下几天在京城的时间, 刘星泽多数都泡在实验室里,他学东西的速度很快,学会之后就能帮上忙了, 实验室的各位都很欢迎他。

    而除了玩实验之外, 刘星泽还列了一下论文大纲出来, 基本上他的论文需要从头开始写, 那些需要补充的数据, 他现在也得搞个章程出来,可能回去之后还得要王双媛博士他们帮忙记录数据。

    刘星泽离开京城返回云来宫的时候,实验室的众人都表示非常伤心。

    顺便一提,在实验室的这段时间, 刘星泽还给他们的花盆里种了许多蔬菜和一些小型的水果植株,有他的照顾这些植株明显生长的非常好。

    这些盆栽都是刘星泽种出来给他们改善伙食的,至于温室里做对比实验的那些, 除了之前那次之外刘星泽再也没见过,因为怕他影响了数据的可靠性。

    回到云来宫刘星泽就发现多了一位没见过的仙长, 张长苏介绍说是天师府的齐崝①仙长, 张天师的弟子, 这次就是过来帮忙照看云来宫, 差不多会停留一月左右的时间。

    齐崝看起来是很开朗的一个人,和高冷的张长苏不同,脸上时时带着笑, 见到刘星泽也很热情,“刘师弟,久仰大名, 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刘星泽眨眨眼正想说话, 就听到张长苏说道:“别理他, 他对每一个第一次见面的人都这么说。”

    齐崝顿时满脸委屈地道:“张师兄,您怎么揭我老底啊?不过这回我还真不是瞎说,我来这里之前就听王师兄说过不少刘师弟的事情,而且师父也很想见见刘师弟,我对和刘师弟见面确实是期盼已久了。”

    刘星泽:“……”

    所以说,齐师兄您对别人说这话确实是假的对吗?

    虽说咱们正一派也没有不能说谎的戒律,但您是不是也别太随便了啊?

    齐崝一眼看出了刘星泽的想法,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关系?我这样说,不管人家信不信,听了也开心不是吗?这是善意的恭维。”

    好家伙,甚至不说是善意的谎言。

    不过刘星泽想想觉得齐崝说的也有道理,别管他说话的时候有没有走心,至少他确实给大多数听到这话的人带来快乐了不是吗?

    于是刘星泽点头道:“齐师兄,您说的对。”

    齐崝顿时得意起来,“对吧,我有特殊的社交技能,可惜其他人都不感兴趣。还是刘师弟你识货,要不要来和我学学社交的技巧啊?”

    刘星泽愣了一下,不由瞪大了眼睛,眼里有一瞬间的无措,下意识往张长苏的身边走了两步,弱弱地道:“那……那就不必了吧,我对社交……没什么兴趣。”

    张长苏把刘星泽护在自己身后,睨了齐崝一眼,“齐师弟,适可而止。”

    齐崝惊奇地看了张长苏一眼,又看了看被他护在身后的刘星泽,竟是笑了起来,“好吧好吧,不逗刘师弟了。不过,真是很少见张师兄这么护着谁呢。”

    也不是说张长苏冷漠,该出手的事情他还是会出手的,但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一般张长苏只会当做没看见。

    看来,这位刘星泽师弟,至少在张长苏师兄这里的地位不太一般呢。

    张长苏没有搭理齐崝,转头对刘星泽道:“你不去工作站那边看看?”

    刘星泽怀疑张长苏是有什么话要私下和齐崝说,不过他也确实不想待在这里了,和齐崝师兄在一起感觉有点危险,点头道:“嗯,那师兄我过去了。”

    走出去很远刘星泽还能听到齐崝的笑声,不由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齐崝笑容满面抬手朝他挥了挥,吓得刘星泽赶紧转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

    回来之后,刘星泽并没有在云来宫停留太久,休整了两天,拜托王双媛博士帮忙记录数据之后,刘星泽就和张长苏、张承志一起下山前往上清镇天师府。

    三人抵达上清镇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从出租车上下来看到的便是小镇古老的街道上昏黄的路灯,张长苏并没有迟疑和停留,直接往张安然的医馆而去。

    现在医馆的正门已经关了,周围十分安静,张长苏驾轻就熟地找到了医馆的侧门推门进去就是医馆的院子。

    院子里也只有微弱的灯光,走进去他们就听到了小声的诡异的女子唱戏的声音,跟在张长苏后面的刘星泽和张承志听到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刘星泽不由更靠近了张长苏一眼,他可还没学过什么法术,这里是天师府,还是以为有道仙长的住处,不会有女鬼的吧?

    但好像也说不定,毕竟似乎也有些仙长是喜欢养鬼的,但仙长们养的鬼肯定是好鬼不会害人的对吧?

    张承志走在最后面心里感觉比刘星泽还慌,总担心会不会有什么东西从身后的黑暗之中跳出来,或者身后的黑暗之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搭在他的……

    内心的想象力还没有放飞完,张承志之觉得浑身一僵,有一只手真的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不是他的错觉,这只手冷冰冰的,感觉起来毫无温度。

    在张承志放声尖叫之前,有一个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你们怎么不进去?”

    这个声音……好像有点耳熟。

    张承志身上根根竖起的汗毛软了下去,脑子也终于上线,想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之前去过云来宫的王祥乐。

    王祥乐搭着张承志的肩膀走上前来,笑着道:“长苏师兄,你们到了怎么不给我打个电话,我好去车站接你们。对了,你们晚饭吃了没?”

    “王师弟。”张长苏和王祥乐打了个招呼,淡淡道:“晚饭我们在市里吃了,也必要来接,我们直接坐出租车回来更方便。”

    被吓得不轻的张承志则是忍不住说道:“王师叔,您手怎么这么冰?”

    虽然刚才的那一幕在张承志的心里经过了很多的艺术加工,但有一点是真的,张承志的手真的很冰,散发这凉意。

    王祥乐收回手,乐呵呵地道:“这个啊,刚刚清洗一点东西,在冷水里泡过,那可不得冰吗?”

    张承志无言以对。

    王祥乐道:“都别在门口杵着了,进去呗,难道长苏师兄您还近乡情怯了?”

    他们说话的时候,院子里若有若无的低低的女子唱戏的声音也停了,一个身影后院子中间大树后面走了出来,“长苏师兄你们到了啊?快进来吧,师父在书房还没休息呢。”

    这时刘星泽和张承志才看清楚,这是一个年轻坤道,手上还拿着一个手机。

    王祥乐看到年轻坤道乐了,“曾师弟,你又在院子里听戏呢?早说了让你戴个耳机,之前不是还有附近的居民以为闹鬼了,还跑到天师府去求助吗?结果好家伙,最后发现‘鬼’就是咱们天师府的弟子。”

    刘星泽和张承志:“……”

    好了,真相大白了。

    而且事实证明,他们不是唯一的受害者,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年轻坤道曾雨佳道:“王师兄您也来了啊,为了不扰民,我已经把声音放到很低了,戴耳机不舒服。”

    刘星泽和张承志:“……”

    你真的不觉得,这更恐怖了吗?

    深更半夜,若有若无的女子唱戏的声音,感觉更像是有鬼了啊!

    王祥乐并没有get到刘星泽和张承志的点,摆摆手说道:“反正你别再让周围的居民去投诉就行了。对了,曾师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是跟着长苏师兄修行的刘星泽师弟和跟着长苏师兄学医的张承志师侄。”

    刘星泽和张承志也压下心里的吐槽,主动行礼,“曾师兄/曾师叔。”

    曾雨佳回礼,笑道:“王师兄上次从云来宫回来就经常提及刘师弟和张师侄,我也早就期待和你们见面了。”

    曾雨佳这话倒也不完全是客套,她甚至提前给两人准备了见面礼,难得做别人的长辈,看起来有点兴奋。

    互相认识过后,王祥乐眼巴巴地看着张长苏道:“长苏师兄,您这次回来就没带点什么特产回来吗?”

    张长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有一批药材,走物流了,大概明天能到。”

    “哦。”王祥乐应了一声,药材当然是他想要的,但就是……就没点别的了吗?

    刘星泽看出了王祥乐的想法,笑着说道:“还有一些蔬菜水果,冷链运输,应该也是明天到。”

    王祥乐整个人都高兴了起来,“长苏师兄、刘师弟、张师侄,我带你们去见师父吧。”

    曾雨佳见状也不免有些好奇起来。

    自从上次王祥乐从云来宫回来,就对云来宫的伙食念念不忘,导致她也想知道云来宫的伙食到底有多好了。

    ……

    这个时间点张安然确实还没休息,张长苏他们过来的时候,他正在书房里整理病案,外面的声音他当然听到了,上清镇的大多数建筑都是以前留下来的,古色古香且漂亮,就是不太隔音。

    但张安然并不打扰小辈们交流感情,也没有被影响,继续心无旁骛地继续整理书写成册,不是他排斥电脑,主要是他不太擅长这个,打字速度还没有写字快,对他来说还是写字效率比较高。

    不过等他整理完感觉差不多够一册书的内容之后,会让对这些电子设备比较擅长的弟子拿去扫描录入到电脑上,印刷成书。

    就和张安然编撰的那本教材一样,这些病案记录基本上也只做内部教学之用,外部有人想要用的话他也不会敝帚自珍。

    【作者有话说】

    加更失败,哽咽!

    明天,明天一定可以的!

    第63章 萎病

    ◎您听说过渐冻人症吗?◎

    “父亲。”张长苏行礼, 不过见到久别的亲父,他的表情依然没有太大的变化,平平淡淡的。

    张安然已经放下了手中的笔, 仔仔细细看了看许久未见的儿子的气色, 再看看他身后跟着的刘星泽和张承志, 不错, 都很健康。

    对张长苏点了点头, 张安然的目光很快放在了刘星泽的身上,虽然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刘星泽,此前也从未见过刘星泽的影像资料,但在刘星泽和张承志两人之中, 张安然依然一眼就确认了刘星泽的身份。

    “灵姿内蕴,神光灼灼。”张安然面上含笑,如此称赞, “你就是星泽吧?早就听长苏提过你,果然是个领袖天然的少年人。”

    “是, 我是刘星泽, 见过师叔。”被夸得有些不自在, 刘星泽连忙作揖行礼。

    赞过刘星泽, 张安然也没有厚此薄彼,打量了张承志一番,道:“那你肯定就是承志了。长苏也跟我提过你, 稳重质朴,不是本真,若能坚持本心, 将来也能成为一个明医。”

    明医不是名医, 明是明白的明, 而不是名气的名,对一个医生来说,明医是比名医更有分量的认可。

    得到张安然的承认,张承志也有些激动,忙行礼道:“见过师爷,我会不忘初心,继续努力的!”

    张安然笑笑,道:“我听长苏说,打算让你们在医馆帮一段时间的忙。不过这事不着急,你们可以现在镇上修整两天熟悉一下周围的情况,安顿下来之后再来帮忙。今天时间不早了,长乐给你们准备了客房,先去休息吧。”

    刘星泽和张承志连忙答应,走出张安然的书房,张承志才有些不太确定地道:“师父,我们过来是不是给师爷添麻烦了?”

    刚才那话怎么感觉好像师爷并不是很欢迎他们在医馆帮忙呢?

    张长苏却知道张安然这样说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单纯觉得他们一路长途跋涉,需要休息两天调整一下状态,而且明天刘星泽还得先去见见张天师。

    他淡淡地说道:“你想太多了,如果父亲不想你们来,他会直接拒绝。”

    不过他也没生气,他知道这是张承志的性格使然,张承志起点太低,难免有些自卑,过度不自信。

    听到张长苏的话,张承志依然是不太确信的样子,张长苏也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人的性格养成,过度不自信的心理状态,并不是张长苏几句话就能够改变的,还是需要环境潜移默化地去改造他。

    而且现在的张承志也确实并没有能够让自己自信起来的资本和底气,还是得他有足够的实力之后,才能谈到自信,否则有些时候自信也不过是盲目自信而已。

    医馆还是比较大的,前面是看病、治疗、抓药的地方,后面则有一个库房和生活区,平时会在这里居住的主要就只有张安然。

    张安然的弟子们晚上也会留一个人在这里,以后突然又急病患者过来求医,或者张安然有什么需求,但这个人选并不固定,基本上是轮流来,但是王祥乐留下比较多。

    张长苏小时候也曾经在这边常住,所以这里也保留了他的房间,张长苏三人回来之前,王祥乐他们把他的房间打扫了出来,另外给刘星泽和张承志安排的房间也在旁边。

    今晚时间不早了,考虑到张长苏三人旅途劳顿,王祥乐也没有和他们多交流,把人送到房间里确定他们没有别的需要就离开让他们好好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刘星泽睁开眼睛就听到了外面有说话的声音,洗漱出门之后才看到是有患者上门来了,患者坐着轮椅正在和王祥乐说话,声音其实也不大,但刘星泽习武之后听觉变得很敏锐。

    刘星泽刚出来没一会儿,张承志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只有张长苏暂时不知道在哪里。

    王祥乐见到两人跟他们打了声招呼,笑道:“做完睡得还习惯吗?长苏师兄已经起来去吃早餐了,你们也快点去吧,尤其是刘师弟,你要抓紧时间了,等会儿咱们要一起去天师府做早课。”

    “啊!”刘星泽一惊,他在云来宫平时比这个时间起的还要更晚一点,并不会耽误早课。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了,天师府早课的时间可能比云来宫更早一点,不过入乡随俗,到了天师府肯定要按照天师府的时间来。

    于是刘星泽也顾不上好奇那位坐轮椅的患者了,连忙道:“王师兄,我们去哪里吃早餐啊?”

    王祥乐笑道:“别着急,也没那么赶,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呢,我带你们去吃饭的地方。小黄善信,你对这里很熟悉,我就不招待你了啊。”

    轮椅患者黄金录也笑着说道:“王大夫您忙去吧,不用管我。”

    说着这句话,黄金录就觉得十分快乐,他以前可从来没有觉得能够生活自理不需要别人的特殊照顾是这么让人感觉到幸福的一件事情。

    和黄金录打过招呼之前,王祥乐带着刘星泽和张承志离开了医馆,往一个早点摊子走去,医馆平时基本上是不开火的,早餐要么是去天师府吃要么就自己直接在外面解决。

    上清镇这边没有什么大饭店,但一些小摊子小馆子还是有一些,毕竟总是有一些游客和香客会来,有需求就会有满足需求的人,这就是商业行为了。

    去吃早餐摊子的路上,王祥乐简单介绍了一下黄金录的情况,并道:“幸好有你们送过来的药材,挽救了小黄善信的人生。”

    刘星泽礼貌性地客气了两句,心里并没有太把这话当回事,药材自然很重要,但大夫的医生更重要。

    他心里考虑更多的还是黄金录的病情,迟疑了一下,他问道:“王师兄,小黄善信的情况,在我们中医里属于萎病的范围对吧?既然张师叔能治好小黄善信,那有了这些药材,张师叔是不是也能治疗其他萎病患者呢?”

    “个人情况不同,不能一概而论。”王祥乐如此说了一句,但他已经听出了刘星泽的言外之意,问道,“刘师弟,你这样问,是不是认识什么萎病的患者?”

    刘星泽迟疑了一下,说道:“王师兄,您听说过渐冻人症吗?”

    渐冻人症是一种罕见病,曾经不为人所知,但因为这种病一个世界著名的患者,以及几年前的一场呼吁关注罕见病的活动而让很多人了解到了这种病的存在。

    而在西医领域,它有一个更加专业的名称叫做肌萎缩侧索硬化症。

    王祥乐对西医有一定的了解,闻言点头说道:“听说过,这种病在我们中医来说确实也属于萎病,但辩证如何还得因人而异。”

    渐冻人症在西医来说属于不治绝症,西医目前虽然有一些手段可以延缓病情的发展,但是能够延缓到什么程度只能说有些因人而异的玄学,并且到最后患者的病情总是会不可逆地恶化,最终在痛苦中迎来死亡。

    而中医的手段对渐冻人症也有一些作用,但此前同样并没有中医能够治愈渐冻症患者。

    渐冻人症患者确诊之后的生存时间差异很大,目前的医学研究对此也没有明确的结论,只能说个人体质不同。

    有些人可以带病生存甚至达到五六十年,但有些人疾病发展的速度很快可能几年的时间就会失去生命。

    刘星泽道:“是我家的一个亲戚,他在几年前确诊了渐冻人症,这段时间疾病发展的速度变快了,他现在已经达到了无法行动的地步,语言功能也开始受到影响。”

    王祥乐闻言沉吟了一下,说道:“你是想要让他来师父这里试试吗?我晚点问问师父吧。”

    刘星泽对王祥乐笑了一下,说道:“谢谢王师兄。其实我这边也是临时起意,不知道他家里是怎么想的,如果张师叔觉得不适合也没关系。”

    刘星泽说的这个亲戚,其实是他的嫂子胡粟娘家的堂哥,两家的关系很不错,对方和胡粟的关系似乎也很好,刘星泽也是之前回家的时候知道的这事。

    据刘星泽的了解,胡粟还急病乱投医拿了一些刘星泽种的蔬菜水果去给这个堂哥吃,她已经注意到了这些食物调理身体的作用,可惜食物到底不是药物,并不能治好她堂哥的病。

    刘星泽也是想着,胡粟和哥哥刘阳泽结婚之后,对他们家一直尽心尽力,对自己也很不错,还生了可爱的双胞胎,有她的陪伴母亲陈冰心情也舒畅了很多,刘星泽自然也不愿意胡粟为了堂哥的事情神伤。

    但刘星泽心里其实也有些顾虑,这毕竟是绝症,即便有他提供的药材也未必就能治好,他也担心最后反倒落了埋怨,现在就是先和王祥乐说说,具体要不要介绍对方过来治疗,他还得先问问哥哥的想法。

    说话间,三人在早餐摊子上见到了张长苏,虽然是坐在路边摊子里,依然气质高洁仿佛天山上纯净的冰雪美好而又让人不敢接近,他身边自然而然形成了一片真空区,直到刘星泽三人过来填补了空白。

    王祥乐坐下熟练地要了一些早餐,各种种类都有,让刘星泽和张承志想吃什么自己选。

    张长苏已经吃完早饭了,但也没有急着离开,坐在桌边看着他们吃,说道:“等会师弟和我一起去天师府,承志可以在镇上逛逛熟悉一下环境,也可以留在医馆里帮忙。”

    张承志是很珍惜学习的机会,连忙道:“师父,我想留在医馆帮忙。”

    张长苏淡淡点头,“随你。”

    倒是王祥乐笑着说道:“张师侄,医馆没有那么早开门,你不用着急啊。如果不想出门逛也没关系,就先在院子里休息一会儿,可以和刚刚那位小黄善信聊聊天,他会在医馆等我们回来,你跟他一起等就是了。”

    张承志虽然想要帮忙,但确实有些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听到王祥乐这样说多少安心了一些,连忙点头道谢。

    王祥乐摆摆手道:“都是一家人,张师侄别这么客气,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也不用拘谨,不用担心会戳到小黄善信的伤心处,那位小黄善信是很健谈的人,也不介意说起自己过去的事情,受伤的经过之类的。”

    “心态真好。”刘星泽听了感叹道,这个世界上还真不是所有人都能心平气和地接受自己遭遇的厄运的。

    王祥乐赞同地道:“小黄善信是一个非常乐观坚强的人,即便在绝境中只要能抓住机会就不会放手。”

    【作者有话说】

    终于我又开始还债了,明天继续努力!

    负债8.6w

    感谢在2024-03-09 22:39:27~2024-03-10 22:53:5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xing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4章 前世

    ◎天师为什么想见我?◎

    天师府的早课是在天师殿进行, 人数比起孤孤单单的云来宫自然是多了很多,但并不显得嘈杂,所有人都十分肃穆, 刘星泽进入天师殿之后直接跟着张长苏站到了后排。

    早课的内容天师府和云来宫没什么区别, 毕竟是同出一源, 分出去的时间也不算长, 而且期间一直保持着密切的往来, 互通有无,自然也不会形成太大的分歧。

    刘星泽跟着张长苏修行这么长时间,早晚课都是很熟练的,此时跟上节奏也没有任何问题。

    早课的时间不是很长, 差不多四十分钟左右。

    早课结束之后,张安然带着王祥乐等人离开天师府返回医馆准备开门,张长苏则带着刘星泽去见张天师。

    从天师殿前往张天师居住的地方步行大概需要十来分钟, 张长苏安步当车,一路上和预见的师伯师叔、师兄弟们互相见礼, 还给他们介绍刘星泽, 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

    可以看得出来张长苏虽然很久没有回来了, 但在天师府绝不是什么陌生人, 路上遇到的仙长全都认识他,而张长苏也能准确地认出对方。

    好不容易到了张天师的住处,刘星泽后知后觉地紧张了起来, 虽然刘家二少出去也是一出生就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但领域不同,在玄门刘星泽还只是个后学末进, 张天师才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大佬。

    不过事情有些出乎刘星泽的预料, 张天师看起来并没有任何距离感, 相反感觉就像邻居家的老人一样,他穿着朴素的跑道面带笑容询问张长苏的日常生活,也并没有遗忘刘星泽。

    唯一让刘星泽感到困惑的是,张天师说想要见他,似乎就真的只是想要看看他而已,聊天的内容全程日常的过分,聊完张天师就让他们走了,刘星泽全程一头雾水。

    出来之后跟着张长苏走了一段,刘星泽没忍住道:“师兄,天师为什么想见我啊?”

    这个此前其实刘星泽自己也有所猜测,觉得是不是和灵气的事情有关系,但是这次见面之后从张天师的态度来看,刘星泽又觉得不太像。

    张天师对他的态度是很好的,就像对自家小辈一样,关心了他的生活和修行,也让他在天师府安心住下,不管是修行上还是生活上又问题都可以去找师兄或者长辈们。

    但……就是过于正常了啊,让刘星泽完全搞不懂为什么天师会想要见他。

    张长苏本来不想解释,但看刘星泽真的很纠结的样子,还是开口说道:“你和人间一般的修行者不同,师伯觉得你前世或者有些来历。他想要见你,是想要确定一下你的前世,也是想要看看你今生是什么样的人。”

    刘星泽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睁大眼睛道:“我前世?”

    张长苏点了点头,道:“对,你的前世,现在师伯应该已经有结论了。但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前世是前世,今生是今生,除非你回复了前世的记忆,否则你不必在意前世的事情。”

    这也是张天师的想法,他本来就没准备和刘星泽谈什么事情,不管刘星泽前世如何,不管他今生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于玄门而言,他还只是个刚入门甚至还没有正式入门的小弟子,天师府并不需要他做什么。

    或者说,刘星泽现在唯一能做的,也不过是好好修行罢了。

    张长苏没有说的是,他的自己的前世其实也并不简单,但他并不觉得这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别管他前世是谁,现在也都只能从头开始修行,前世的种种他一无所知,那他前世是谁有什么能耐,又和现在的他有什么关系呢?

    但刘星泽显然还没有他想得那么透彻,其实他以前自己也想过自己的前世会不会不同寻常,所以他才会觉得自己天生与道有缘应当步入修行之路,所以他才会天生就会种田而且还能让植物生出灵气。

    可自己瞎猜是一回事,真的得到了权威人士(张天师)的认证是另外一回事。

    这让他对自己的前世更感兴趣了,如果说他之前只敢说自己的前世是个农民,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的前世会不会是天上负责种植的神仙。

    可惜张长苏并不会配合他,而唱独角戏多少有点无聊,刘星泽只好慢慢偃旗息鼓了。

    两人回到医馆里的时候,医馆已经开门了,张安然和他的几个弟子正在给患者们看病,而张承志则在后面陪身上扎着针的黄金录聊天。

    主要张承志对医馆流程还不熟悉,暂时帮不上什么忙,而黄金录扎着针不能动,一个人躺着也挺无聊的,其他人也没空陪他说话,正好张承志也和他混熟了,就把他打发过来陪聊。

    看到张长苏和刘星泽回来,张承志连忙起身相应,“师父,师叔。”

    黄金录也笑着用自己唯一能动的手朝他们招了招示意。

    张长苏略微点头,道:“师弟你也留在这里吧,或者想要出去走走也行,我去前面帮忙,有事过来找我。”

    言外之意就是,没事别去找他。

    张长苏去前面是去坐诊的,虽然他并不想当医生,但是他也不是很排斥这一点,尤其这次要回来住挺长一段时间,左右不管在哪里都清静不起来,干脆去给父亲帮帮忙,也算他尽孝心了。

    三人目送张长苏离开,黄金录刚刚一直在和张承志天南海北的瞎聊,现在却有些好奇地问道:“小张大夫、刘大夫,你们是刚开始学医吗?”

    张承志憨憨一笑,道:“我以前学西医的,就是学的不怎么样,蒙师父不嫌弃,现在才跟着师父学中医没多久。”

    刘星泽在旁边找了个椅子坐下,让走了很长时间路的腿休息休息,也道:“你还是第一个叫我大夫的人。我是跟随师兄修行的,学医就是顺便,以后应该也不会当医生。”

    想了想,刘星泽认真地道:“你还是别叫我刘大夫了,感觉有点奇怪,至少承志还有执医证,虽然是西医的,但我什么证没有,你叫我刘居士吧。”

    黄金录从善如流地点头,“刘居士。”

    刘星泽之前就知道黄金录的事情,当时就对他的身份有所猜测,见到本人之后发现并不认识,而对方也不认识自己,猜测可能是黄家的旁支,便也没有提及这事。

    但是黄金录确实就像王祥乐说的很健谈,非常热心地道:“我刚刚听小张大夫说你们是第一次来上清镇,等我取了针可以陪你们到处转转,如果要在这里生活一段时间的话,最好还是熟悉一下镇子上的环境。”

    张承志现在也意识到了,帮忙这事急不来,他现在能做的事情太少了,先熟悉一下环境也很不错,便看了看刘星泽征询他的意见。

    刘星泽无所谓,道:“也好,不过会不会太麻烦小黄善信了?”

    黄金录笑起来,道:“不麻烦不麻烦,我现在每天无所事事的,而且张大夫和王大夫也说,我出去活动活动对康复有好处。”

    一方面是情志上,长期在屋子里容易意志消沉,人无所事事的时候也容易多想,而维持一个好心情对身体状态也是很有好处的。

    另外一方面,黄金录现在也需要一定量的活动,虽然是坐着轮椅,但出去活动肯定比在家里躺着更好。

    到时间来给黄金录取针的是王祥乐,他听说黄金录想要带刘星泽和张承志出去走走也很支持。

    他笑着说道:“我就说了嘛,你们年轻人不要把自己逼的这么紧,该出去放松就出去放松。尤其是承志,你崩的太紧了,别担心,长苏师兄既然收了你这个徒弟,就肯定会对你负责到底的,你的时间还有很多。”

    他对刘星泽和张承志也有些了解,直到刘星泽虽然意志坚定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并不是那种不懂得劳逸结合的,他很会调整自己的生活。

    但张承志就不同了,就像王祥乐说的那样,他有点把自己逼得太紧了,长此以往对他自己并不是好事。

    张承志勉强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师父不会不管他,他身上的压力从来都不是别人给他的,而是他给自己的。

    师父很好,但正因为师父很好,所以张承志的压力太大了,觉得自己如果跟不上进度,就会给师父丢人。

    这种心态张长苏并不是没有和他说过,就连刘星泽也曾经劝过他,可惜心态这种东西,真正调节起来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而张长苏也只能灵活地调整给他们的任务,维持在一个不会给张承志造成太大压力的水平,至于刘星泽,反正他对学医也没什么执念,而且平时要忙的事情还有很多,进度慢一点无所谓。

    刘星泽呢,劝不动张承志也没有放手不管,非常有同门爱的日常带着张承志去做些别的事情当做休息,别的事情张承志有时候还会推脱,但刘星泽叫他去地里帮忙张承志却是很积极的。

    王祥乐走后,刘星泽和张承志一起扶着黄金录坐到了轮椅上,现在黄金录在拄着拐杖的情况下已经能走路了,但是走不了多久,最多十几分钟,现在他的肌肉还比较无力,需要继续治疗和锻炼慢慢恢复。

    因为电动轮椅,而且黄金录操作起来也已经很熟练了,并不需要刘星泽和张承志帮忙推他,黄金录带着两人溜街。

    走出医馆,就可以发现街上人不少,和他们昨天晚上来的时候的空无一人的样子完全不同,但实际上远离医馆之后,街道就又变得冷清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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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主角

    ◎你们还记得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吗?◎

    黄金录开着电动轮椅走在前面, 一副本地人的样子说道:“以前上清镇也没有这么多人了,现在这些外地人都是为了找张大夫看病才来的,其中大多数都是重症甚至是不治之症, 就像曾经的我一样。”

    刘星泽顺势问到:“我听王师兄说过, 你曾经瘫痪在床?当然如果这个话题让你感觉不舒服的话, 就不要说了。”

    黄金录笑得云淡风轻, 道:“没什么不舒服的, 我瘫痪在床不能动的时候,确实非常痛苦,根本不想活下去,但我现在已经恢复过来了, 慢慢会越来越好,这段经历对我来说就变成了一种宝贵的财富。”

    刘星泽表示理解,这个世界上能够有勇气躺在床上什么都做不了度过余生的人很少很少, 骄傲的人更加无法接受这样的落差。

    相对来说黄金录已经很豁达了,至少他能够坦然面对自己最狼狈的时刻。

    而对黄金录来说, 曾经想起那段时间有的只是痛苦和就连最基本的生理需求都无法控制的屈辱, 但现在在想起来, 黄金录却更多的回忆起了那种特殊的感受以及一点点重新掌控自己的身体的感觉。

    他丝毫不在意地和刘星泽他们分享了自己的感受, 并说道:“我觉得我的经历还挺传奇的,将来写一本自传说不定还挺畅销。”

    刘星泽客观地道:“确实挺传奇的。”

    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富二代狂热地爱上了极限运动,他参与极限运动的经历本来就十分传奇, 结果在跳伞的时候发生意外跌落谷底心存死志,最后又奇迹般地遇到了一位明医,慢慢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挽救回来, 治好了他的病。

    这经历, 跌宕起伏, 以他为原型去拍一部电影剧情都足够精彩了。

    而听完黄金录的经历,刘星泽对他的情况也有数了。

    黄金录当时的情况并不胡粟的堂哥好,当然两人的情况并不能完全等同。

    黄金录的瘫痪虽然也是神经问题,但属于机械外力损伤,损伤部位不会继续蔓延扩散。

    而胡粟堂哥的情况却不太一样,渐冻人症的发病机制目前还没有很明确,但可以确定的一点是胡粟堂哥的病症不是停滞的,他的情况会随时时间而继续恶化。

    而且刘星泽也知道,即便在中医之中,黄金录和胡粟堂哥都属于萎病,但不同的人就算都是外伤导致的瘫痪情况也可能截然不同,黄金录能治好不代表胡粟堂哥也能治好。

    刘星泽心里有数,没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只是想要更多一些了解,也好和嫂子胡粟说清楚,至于要不要尝试,还是胡家人自己拿主意。

    三人在镇上转了一圈,来到了天师府的正门,这里有一个临近水边的小广场,此时正有一批游客在这里打卡拍照。

    黄金录问道:“要进去转转吗?我对天师府也很熟悉,可以当你们的向导。”

    “好啊。”刘星泽早上赶时间,就是跟着张长苏走,还真没怎么注意过天师府里的路线。

    他们也不着急,跟在游客的身后走旁边售票处的小门进入,坐在大门旁边负责售票的弟子认出了早上才见过的刘星泽,对黄金录也不陌生,直接放他们进去了。

    旁边的游客注意到了他们,还往黄金录的身上多看了几眼,或许是在困惑天师府怎么还收残疾人了。

    黄金录悠闲地开着电动轮椅带着刘星泽和张承志参观天师府,一边如何不忌讳地跟他们如此调侃。

    刘星泽闻言笑道:“那可不一定,也许他们在想的是,那个坐轮椅的还挺帅,是不是在cos什么角色啊 ?”

    黄金录闻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嘿嘿一笑说道:“那我长得确实还挺好看的,这得谢谢我爹妈。”

    张承志看看黄金录,在看看刘星泽,实诚地道:“师叔和小黄善信都好看,长得像主角,我就是个乱入的路人甲,也可能是你们的助理。”

    黄金录以前偶尔也看看小说,但因为生活过分精彩,看的不多,但这段时间他能做的事情有限,大部分时间都泡在网络上,不是在刷视频就是在看小说,倒是称得上阅@文无数了。

    听到张承志的话,黄金录认真地说道:“小张大夫,这你就不懂了吧?很多男频主角都很平凡的,不管是长相还是身份,据说这是因为方便让作为平凡人的读者代入自己。所以小张大夫,你也是主角模板啊。”

    刘星泽没怎么看过小说,对这些不算很了解,至少总结不出什么套路来,但他对这种能够增强张承志自信心的话题还是比较感兴趣的,不管怎么说也是做人师叔的不是?

    他于是问道:“那你说说咱们三个都是什么主角模板?”

    黄金录本来就健谈,有人接茬更是兴致十足,立即开始陈述自己的理论,“我自己呢,属于那种比较普遍的主角模板。想我这种主角,生来是天之骄子,什么都有了,然后遭逢命运剧变跌落谷底,最后再逆袭巅峰更上一层楼。”

    刘星泽代入了一下自己听说过一些小说,饶有兴趣地道:“那你有未婚妻吗?听说这个流派的主角,很多都会经历未婚妻退婚,好像还有一个专门的称呼叫做退婚流。”

    黄金录有些遗憾地说道:“那就让你失望了,我没有未婚妻,没有娃娃亲也没有口头婚约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就……母单。”

    刘星泽遗憾叹息,道:“那你这个主角模板不够完美啊。”

    黄金录觉得有少许不完美,但他也并不想要经历退婚这种事情,于是略过继续说道:“刘居士呢,属于天才流的主角,天资过人的主角一路升级的故事。

    “如果是男频一般都会有小反派出现,然后一次次被主角打脸,最后被主角折服成为主角的小弟,中间可能还会有很多女性角色出现被主角吸引。插播一句题外话,很多男频作者,真的不会写女性角色,写出来的都怪怪的。

    “如果是女频文男主,那女频文男主视角的基本上就只有一个网站了,还要分是无cp还是有cp,有些时候也会有反派,但有些文也会没什么反派,就是主角一路进步的热血故事。”

    刘星泽认真思考了一下,“我没遇到过反派吧。”

    他生命中的反派,圈子里那些背后嘲笑他的应该不算吧?

    此外似乎就没有什么能算得上是反派的存在了。

    黄金录试图打个响指,但因为手指还不那么灵活失败了,他一点都不尴尬地假装无事发生,道:“那你就是女频文男主了!”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了张承志,“小张大夫的类型就很明确了,属于凡人逆袭流的男主。这种类型的男主在故事开始的时候一切都平平无奇,属于丢进普通人里找不出来的存在,然后在故事开始的时候遇到奇遇,接着一路逆袭。”

    张承志听着,认真思考了一会儿,道:“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像小说里的主角一样,但能随师父学医,对我来说确实算是奇遇。”

    黄金录一拍手,道:“妥了,没错了,小张大夫你就是凡人逆袭流的男主了。接下来你只需要努力修炼,哦,不是,努力学习,一路逆袭攀上巅峰就可以了。”

    虽然并不可能因此就改变自己一直以来的想法,但听到黄金录这样说,张承志还是感觉挺高兴的,“我会努力的。”

    他知道小说和现实不同,但小说里的凡人男主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他即便达不到小说里主角的结局,至少也能尽力让自己变得更好呢。

    三人谈笑间来到了天师府的一个小广场旁边,在广场上有仙长在带着十来个人在舞剑,虽然是慢吞吞的太极剑,但在此时看来也颇有些仙气飘飘的感觉。

    旁边还有许多游客在围观拍照,但中间广场上的人完全不受影响,只按照自己的节奏来。

    黄金录三人也停了下来,黄金录对着在最旁边的一个穿着练功服的中年男子示意了一下,说道:“那是我父亲。他本来是跟过来照顾我的,但现在天天来这里跳广场舞,不是,是舞剑,根本不管我。”

    虽然说的是谴责的话,但刘星泽和张承志都听出他语气中的笑意,看来父子两的感情还是很好的,而黄金录的父亲能够安心不管儿子在这边追求自己的爱好,也是因为黄金录的情况真的很不错了吧。

    刘星泽问道:“这里除了你父亲之外,其他人都是上清镇的居民吗?”

    黄金录对和自己父亲一起跳广场舞(bushi)的人的成分还是有些了解的,说道:“不是啊,只有一小部分是本地的居民,大部分都和我父亲一样,是来看护的家属。”

    刘星泽:“……”

    这就有点出人意料了,请问这些叔叔阿姨还记得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吗?

    不过从这种氛围中刘星泽也能看出他们的乐观和平和,可见至少这些留下来治疗的患者的家属,都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们才能够安心的在这里舞剑。

    刘星泽没有经历过身边人重病不治的那种绝望和痛苦,也不敢说能对黄金录的经历感同身受,但他多少也能想象到这种无能为力的无助。

    这种时候,如果有人能够帮助他们,也会是一件幸事吧?

    在云来宫的时候刘星泽还没有这种感觉,但刚刚听黄金录说了他自己和一些病友的事情之后,却多了一些紧迫感,他是可以帮助他们的。

    这种帮助当然不是去当医生,刘星泽知道自己的水平,诊断都要问问师兄,开方更是完全不敢,他说的是他的药材。

    现在云来宫给张安然提供的药材都是野生的,属于刘星泽种植作物的灵气逸散出去滋养出来的结果,能够有什么药材可以用,属于开盲盒。

    此前刘星泽把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农作物上,并不重视中药材,也是考虑到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但现在刘星泽开始考虑,也许中药材比农作物更重要,他种植的农作物并不是刚需,但他种植的中药材对这些绝症患者来说却很可能会是刚需。

    刘星泽并不指望自己能够拯救所有人,不管他上辈子是什么,这辈子他只是个有点特殊的凡人,他只能做自己能做的事情,但至少他要做自己能做的事情。

    刘星泽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种就是责任感,但就突然觉得他有这样的责任,也许也和他的前世有关系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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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章 帮忙

    ◎你们不怕虫子吧?◎

    兼济天下什么的都是后话, 在黄家吃了午饭,回到医馆刘星泽和张承志就遇到了提着一个有点像是保温饭盒的容器的王祥乐。

    看到两人,王祥乐对他们招了招手, “刘师弟、张师侄, 你们来的正好, 没别的事的话来给我帮个忙?”

    刘星泽和张承志连忙走了过去, 刘星泽问道:“好啊王师兄, 您要我们帮什么忙?是要送饭吗?”

    他是知道医馆有多忙碌的,很多大夫中午都没法休息,尤其是张安然根本闲不下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吃饭, 因此看到王祥乐手上提着的东西,顿时就想到这里去了。

    王祥乐听到这话却是笑了笑,说道:“这倒不是。不过, 你们不怕虫子吧?”

    虫子这个东西呢,大多数杀伤力不是很大, 也有部分有毒或者携带着病原体的杀伤力如果被咬到可能会比较麻烦, 但只要足够小心, 人类的战斗力依然是碾压级的, 毕竟体型差距摆在这里。

    不过因为很多虫子长得都比较不太符合人类的审美,现代人又经常生活在没什么虫子的城市里,不管是男是女, 怕虫子的大有人在,所以王祥乐就先问了一句。

    “不怕啊,王师兄您要我们帮的忙和虫子有关系吗?”刘星泽可是种地的, 虽说他种的地里没什么害虫, 但是像蚯蚓这样对农业有益的虫子那还是有不少的, 植物传粉很多还要依靠蜜蜂之类的虫子呢,他当然是不怕虫子的。

    而知道自己猜测了方向,刘星泽也不以为意,依然锲而不舍地打探王祥乐想要他们帮什么忙,即便王祥乐肯定很快就会告诉他们,但这个过程不是挺有趣的吗?

    张承志也说道:“我也不怕虫子,王师叔您需要我们做什么?”

    张承志并没有刘星泽的这种乐趣,他就是单纯地想要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准备开始给王祥乐帮忙了。

    王祥乐又笑了笑,没有直接说,而是道:“不怕虫子就好,你们跟我来。”

    他手上提着那个容器,带着刘星泽、张承志二人往放药材的库房走去,在库房外面的房间停下,这里是他们平时处理药材的地方。

    接着,他让刘星泽和张承志帮忙把平时用来晒东西的竹扁取了出来房子啊桌子上,又把自己手上提着的容器放下,打开容器的盖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到了竹扁上。

    这时刘星泽和张承志这时才发现,原本容器里放着的根本不是什么饭菜,而是一只只热气腾腾的大蜘蛛,这些蜘蛛体型在蜘蛛里不算很小,形态上看起来就是常见的那种蜘蛛,但这么多蜘蛛密密麻麻地堆叠在一起有些渗人。

    就算是不怕虫子的刘星泽和张承志,猛然看到这一幕,也不由惊悚地退后了一步。

    过了一会儿,缓过来的刘星泽迟疑地问道:“王师兄,这些蜘蛛是?我们要做什么?”

    王祥乐欣赏了一会儿师弟和师侄的反应,笑眯眯地说道:“这是大腹园蛛,本地养蜘蛛的药农送过来的,你们现在的任务是检查一下,把里面混杂的杂物清理出去,然后拿到外面去晾晒。”

    刘星泽闻言看了聚集成一团还被煮熟了的蜘蛛们,看了一眼再看一眼,感觉有点怪,但多看看习惯是习惯了,也还行。

    他于是点头道:“好的,王师兄。不过有手套吗?”

    他不是害怕用手碰这些蜘蛛,虽然看起来有点烫,但应该很快就会凉了,他就是觉得直接用人碰不卫生,中药材也要讲卫生的对不对,毕竟是可能入口的东西,虽然也可能用作外敷。

    王祥乐拿了两双一次性的医用外科手套给他们,笑着说道:“那王师弟、张师侄,这些蜘蛛就拜托你们了。主要是那边一会还有病人,不然我就自己处理了。”

    刘星泽接过手套带上,道:“没事的王师兄,这里就交给我们了,你忙去吧。我以前也曾经帮师兄处理药材,这些蜘蛛虽然是我们以前没接触过的动物药,但是不复杂,交给我们没问题。”

    就算刘星泽在这方面是个手残,这种简单的操作,他也是能够顺利完成的,更何况还有一个张承志在呢。

    王祥乐确实也没什么不放心的,他在云来宫的时候就和他们一起处理过药材,对两人,尤其是对张承志非常放心。

    张承志学东西的速度不算很快,但是他很认真,做任何事情都非常认真细致严谨,这样的人比起那些天赋高的人更加不容易出错,一个字——稳。

    王祥乐之后,刘星泽和张承志两人就开始小心翼翼地把一只只蜘蛛抓起来检查过后放到干净的位置,这个工作确实没什么难度,就是需要小心细致,要把杂物全部清理干净,也不能把蜘蛛本身的零件给弄掉了。

    其实这些蜘蛛最好是从活体开始都自己处理的,不过考虑到开医馆的是个修士,不好杀生,养蜘蛛的药农也知道情况,所以每次都是烫熟之后再送来,给他们省了不少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做生意的对象是修士,而上清镇附近大多数都是玄门信徒的缘故,这农药也挺实诚的,蜘蛛捞出来之后还把水给控干了,这些蜘蛛虽然湿乎乎热腾腾的,却没有往下滴水。

    两人做事都挺细致,尤其是张承志,这还是他第一次处理动物药材,一边处理一边还在观察这些蜘蛛。

    等到两人忙完,看蜘蛛都感觉有些眉清目秀了,并且还觉得每只蜘蛛都长得很有特色,对蜘蛛的脸盲症都不药而愈了呢!

    而王祥乐在前面结束今天的看诊回来看了看晾在院子里的蜘蛛们也非常满意,笑着说道:“刘师弟、张师侄,你们处理的太好了,下次再有事我还找你们帮忙啊。”

    刘星泽无可无不可,张承志却很积极,他对处理药材也挺感兴趣的。

    倒是张承志的态度让王祥乐有点不好意思了,轻咳一声说道:“不过我们这边药材储备还是比较充足的,尤其是植物药材,有你们上次送过来的一批,还有平时采购的,短时间内够用了。不如你们明天和我一起去前面帮忙?”

    刘星泽无所谓,不过也觉得去前面给人看病,肯定比在后面玩蜘蛛有意思。

    张承志就积极多了,但有点迟疑地道:“我可以吗?不会给您添麻烦吧?”

    主要是想到张长苏都没有带上他和刘星泽,肯定是觉得他们帮不上忙吧,这里毕竟是张安然的医馆,不是自己的地方,肯定要注意一点。

    看张承志这样,王祥乐就更有忽悠老实人的负罪感了,连忙说道:“不会不会,你们现阶段就先去看看,给我打打下手,抄抄方子,主要就是多看。”

    刘星泽和张承志都表示明白,并且保证绝对不会瞎说话,大家也都知道现在的医患矛盾问题,即便医馆不是医院,也需要注意一些。

    说完这个,王祥乐又说道:“对了刘师弟,你之前问我的那个萎病的亲戚的事情,我问过师父了。师父的意思是,渐冻症病人他以前也见过几个,情况确实和一般的萎病不太一样,没有见到人他也不能保证什么,但能试试。”

    刘星泽露出笑容,道:“那我跟我亲戚那边说一下,让他们自己做决定。谢谢王师兄帮我。”

    王祥乐挥挥手,道:“嗨,这有什么。不过你跟你亲戚说清楚,如果是渐冻症早起的话,希望可能还比较大,但到了完全无法行动甚至语言功能都收到影响的地步,那就很那说了,他们也不要抱太高的期望。”

    也不是王祥乐不信任张安然的医术,实在是渐冻症这种绝症,以前张安然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他的治疗确实帮助这些患者延缓了病情的发展,但最终还是无法挽回他们的生命。

    不仅如此,张安然治疗过的那些渐冻症患者,最后的寿命也都没有比国外那个著名的渐冻症科学家长。

    不过对这些患者,即便无法挽回他们的寿命,只要他们和家属希望的,他总会负责到底,至少也让他们在活着的时候尽量减轻痛苦。

    但王祥乐知道,其实张安然每次听闻这些患者的死讯的时候总是有些难过,他为他们提供了治疗,却并没有能够治好他们,这可能是一个医生最痛苦的事情了。

    不管是作为玄门修士,还是作为医生,张安然始终怀着慈悲之心,只要是他能够救治的患者,他就愿意尽力救治,但王祥乐作为他的弟子,总是不希望师父受到任何伤害的,精神上的也不行。

    刘星泽了然点头,道:“我知道的王师兄,我会跟他们说清楚,本来就只是亲戚,我也不想好心最后反倒落了埋怨。不过据我所知,他们家的人还是比较通情达理的。”

    王祥乐闻言点点头,说道:“我相信刘师弟你是有分寸的。”

    至于这家人通情达理这话,王祥乐笑笑不予置评。

    作为一个医生,他可太熟悉那些通情达理的人在亲友的生死面前变得不那么通情达理了。

    理智是理智,感情是感情。

    面对亲人的死亡,还真不是所有人都能保持理智的。

    这些人压抑到极点的情绪总是需要一个发泄口的,很多时候无法挽回他们亲友生命的医生就成了最好的发泄点,破口大骂都算是家属有素质的,没素质的可能直接动手了,这可能也是现在医患矛盾尖锐的原因之一吧。

    王祥乐倒是不怕患者家属动手,谁的武力值更高还真说不准,但闹起来肯定是不好看的,张安然也不会开心。

    刘星泽也没有说什么,他和胡家人本来就不是很熟,和胡粟堂哥家那就更不熟了,这回想起来牵线也是看在大嫂胡粟的份上,对胡家的家风也就停留在对胡粟的印象和听说上,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但既然决定要牵这个线,刘星泽也不拖延,晚上就联系了亲哥刘阳泽,跟他说了这件事情。

    刘阳泽听说之后直接让刘星泽别管,把他们交给他就行了,刘星泽自然也乐得当这个甩手掌柜,他本来也不像亲哥刘阳泽那样擅长交际。

    之后也不知道刘阳泽是怎么和胡家人以及胡粟说的,胡家人很快就联系了刘星泽说对尽量带人过来就诊,请刘星泽帮忙挂个号,能插个队就最好了。

    他们语气中对刘星泽十分感激,并且强调并不是不想排队,主要是胡粟堂哥的病情一天天的发展,他们不敢拖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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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章 看诊

    ◎学医不是看书就会了吗?◎

    胡家那边虽然决定了第一时间把人送过来治疗, 也在张安然那里挂上了号,张安然也答应在正常出诊之外的时间额外帮他们看病,不仅是给刘星泽这个面子, 也是考虑到渐冻症患者的情况确实不能拖延。

    但胡家想要把人带过来治病, 也不可能瞬移过来, 甚至可以说到上清镇的交通条件都不算是很好, 患者有不能正常行动, 想要过来还是需要点时间的。

    因此在胡家人过来之前,第二天一早,刘星泽和张承志就跟着王祥乐一起出诊了。

    医馆里的坐堂大夫人数不多,都是张安然的学生, 但张安然的学生虽然很多,其中大多数在出师之后却都离开了上清镇或是回到自己的故乡,或是其他地方开诊所或者去医院就职。

    有资格出诊却还留在上清镇的基本上都是像王祥乐这样同时还是玄门修士在天师府修行的, 实际上即便是像王祥乐这样的也不会一直呆在上清镇。

    就像去年王祥乐去云来宫一样,他们也会去别的地方修行, 或是短期或是长期。

    所以医馆里除了张安然之外的坐堂大夫人数不多, 目前来说加上回来就顺便帮忙的张长苏, 一共也就只有四个人, 其中两个就是王祥乐和他的师弟曾雨佳。

    还有一个是刚刚从张安然这儿出师的李文慧大夫,对自己独立出诊没有太大的把握,所以想要继续留在张安然身边在学习两年, 万一有个什么拿不准的也能找师父和师兄们帮忙。

    实际上张安然的很多学生刚出师的时候都是这么选择的,张安然对此也十分支持,医术还是讲究个稳妥。

    而除了坐堂大夫之外, 还有像是刘星泽他们这样还在学习阶段的学生, 比如之前从雅南市那边过来学习的那一群人, 这些人平时除了学习医术之外也会来医馆帮忙,主要工作是帮忙抓药或者给坐堂大夫们当助手。

    刘星泽和张承志今天的工作,就是给王祥乐当助手。

    医馆前头除了药房之外,还有专门隔出来的诊室,每个大夫有一个单独的诊室,一般来说其他人的诊室是不专用的,毕竟总有人来来去去,只有张安然的诊室是固定的,在最里面的位置。

    刘星泽之前听说的时候还有些不能理解,但跟着王祥乐走到前面马上就明白了。

    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到看诊的时间,但张安然诊室面前已经排起了长队,队伍甚至从走廊深处排到了医馆门口,这要不给他们足够的排队空间,就只能排到大街上扰民了。

    没有多看,刘星泽跟着王祥乐走进了他的诊室里,一边帮忙打扫诊室,一边好奇地问道:“咱们这不是挂号的吗?他们为什么不等到时间再来?”

    王祥乐闻言笑了笑,说道:“刘师弟,你没仔细看过我们的挂号应用吧?”

    刘星泽也没啥不好意思的,淡定地点点头道:“是没仔细看过。”

    他也没挂过号,就连给胡家那个也是张安然直接答应给额外看的,并没有用到挂号小程序。

    王祥乐一边用烧水壶接水,一边道:“这就对了,咱们的挂号小程序挂号的时候只有日期,没有时间的。就是说大夫一天看多少人是固定的,但是你是上午来还是下午来,排在第几个,看你自己,只要是今天的号先来先看。”

    刘星泽愕然:“为什么不能固定时间呢?就像医院里那样。”

    王祥乐把水壶给烧上水坐了下来,开始整理东西,道:“好问题。但是刘师弟,你没有像普通患者一样去过医院吧?你以为在医院挂号的患者,真的是按照自己挂号的时间看病的吗?”

    刘星泽:“……”

    无法反驳,他还真没有像普通患者一样去医院看过病,他属于特需病人,可以走VIP通道,当然这个特权是花钱换来的。

    张承志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听到这里也忍不住说道:“刘师叔,其实医院挂号也是挂号之后当天的号按照先来后到的签到顺序再加上挂号顺序综合排队的。比如说你是早上的30号,但是第一个到了医院签到,那就你先看。”

    刘星泽不能理解:“为什么啊?那挂号选时间的意义在哪里?”

    张承志道:“还是有点意义的,比如说你是一号,原定是早上八点,但你早上十点才去签到,去的时候有很多在排队,但你签到之后就排在系统的第一个,能马上进去看病了。”

    刘星泽纠结的慌,“所以为什么不能按照挂号的时间看病呢?”

    王祥乐笑道:“因为这只是工业化的标准化程序啊,医生也不知道给一个患者诊治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可能有时候很快,可能有时候又很慢。

    “比如说我给每个患者预留的时间都是十五分钟,那么挂号程序上的时间可能就是一号八点整,二号八点十五分,三号八点半。但假如我给一号诊治只用了五分钟,而二号八点十五才来,那中间的十分钟不就浪费了吗?

    “而二号来了之后,我给二号诊治有花费了半个小时,后面来的患者的时间就有需要往后退,毕竟我不可能给二号患者看一半就给下一个患者看对吧?所以这个时间,其实本来就没办法固定。”

    “我懂了。”刘星泽表示明白了。

    其实这个道理并不难想到,只是刘星泽对医疗不了解,也没有深入去想过而已。

    王祥乐继续说道:“而如果我们要完全按照医院的方法来,要么就需要增加人工维护的成本,要么就需要引入医生的签到系统,这个对我们医馆来说都是不必要的负担,所以干脆就不排顺序,先来后到自行排队了。”

    刘星泽认真想了想,觉得这对一家小医馆来说,确实是经济又简单的方法了,对患者们来说排队确实是难了点,但是如果他们愿意晚点看,反正今天也都能看上病,只能说个人选择吧。

    王祥乐用下巴点了点外面排队的人群,说道:“早早来排队的都是病情比较紧急的患者的家属,那些情况不紧急的患者基本上都不会赶这个时间,不多也会关注这边的情况,等人少的时候过来排队。”

    其实张安然的号还挺不好挂的,所以还有一些人就会选择曲线救国挂他的弟子的号,一方面是觉得既然是张安然的弟子肯定多少也得到了他的一些真传,另外一方面则是认为万一弟子搞不定那张安然肯定不能不管。

    不得不说,这想法其实是对的。

    不过现在来找王祥乐挂号的倒也不完全是冲着张安然过来曲线救国的,他毕竟在医馆坐诊很多年了,也治好了不少患者,人传人的也有些名声,冲着他来的患者其实也不少。

    但另外三个坐诊大夫,哪怕是医术最好的张长苏,就真的没几个人冲着他们去了,主要是他们坐诊的时间都不长,张长苏也就只有偶尔回来会出诊而已。

    闲聊几句,少已经烧开了,王祥乐给自己泡了杯茶,开始叫号。

    第一个进来的患者是个本地的老太太,这几天有点头疼闹热的,就干脆来王祥乐这儿挂个号开点药回去。

    老太太的情况不复杂,也愿意给他当教学工具,王祥乐就一边给老太太看诊,一边让刘星泽和张承志也看看,然后给他们一一讲解,非常详细,最后才给老太太开了方子,还专门解释没每一味药材使用和用量的讲究。

    尽管老太太的病症很简单很常见,刘星泽和张承志依然听得很认真,说来平时张长苏也不会跟他们讲的这么详细呢。

    老太太拿着方子出去后,王祥乐喝了口茶,说道:“如果你们将来独立出去坐诊,就会发现一开始的时候,普通的病人才是最多的,不能一味追求疑难杂症。至于长苏师兄,他自己学什么都快,肯定不会给你们讲得很详细的。”

    也不是张长苏故意不爱讲,主要他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他甚至可能觉得学医这种事情,难道不是看看书,自己再上手两次就会了吗?

    但是实际上……绝大多数人这样学医是肯定学不会的。

    王祥乐之后的几个病人也都是一些常见的小病小症,他就好像是上清镇上小诊所的医生,镇上的人有个什么小毛病都喜欢来找他,王祥乐也不觉得什么,十分耐心地给人看诊开方,一边继续自己的教学。

    当然因为要教学的缘故,他看病的速度难免慢了些,所幸他的诊室外面也没有多少人排队,后面的人也不会觉得时间太长等得不耐烦。

    而对刘星泽和张承志来说,却也是受益匪浅,跟着王祥乐学到了不少东西,包括一些帮助诊断的小技巧和用药上的一些注意事项,别的不说王祥乐在用药上绝对是非常谨慎细致的,这可能和他的患者年纪大都比较大有关。

    看了几个普通患者之后,下面进来了一个看起来面色青白毫无光泽的年轻男子,他看起来有些虚弱无力,神色怏怏不乐的样子,陪同他一起进来的是一个中年女子,可能是他的母亲。

    张承志看了他们的挂号信息,患者名叫朱明,年龄24岁,确实非常年轻,看起来像是得了什么重病。

    王祥乐观察了一下朱明的情况,让他坐下给他诊脉。

    朱明的母亲在旁边说道:“王大夫,我儿子这一年来就一直在感冒发烧,总是刚好了没多久,就又感冒了。一开始我们也没放在心上,发烧也不严重,吃点药就好了,但是一直感冒发烧,人也受不了啊。”

    第68章 阳虚证

    ◎大夫,我儿子真的不是因为……那啥?◎

    王祥乐换了一只手继续诊脉, 点点头道:“嗯,经常感冒发烧时间有一年了是吗?之前你们有没有去看过?”

    患者的母亲直言不讳道:“看过,怎么没去看过, 两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感冒四次, 一次七天, 人都傻了。我就让他去公立医院看了, 那边的医生给做了很多检查,排除了一大堆问题,最后说是免疫力低下的原因。”

    王祥乐点点头,让朱明伸出舌头看了看, 继续问道:“那后来呢?治疗了吗?有没有效果?”

    朱明母亲道:“医生让他多休息,也开了一些药片,还让他多吃有蛋白质的东西, 多运动,我们也都遵医嘱做了。运动可能没怎么运动, 主要他就一直在生病, 也没法运动啊。”

    王祥乐收回手, 看了看自己的两个临时学生, “你们怎么看?”

    刘星泽比较含蓄,道:“脉沉弱且迟,舌头质淡、形胖、苔白厚, 再联系症状和表现,是阳虚证吧。”

    张承志傻愣愣的,直接说道:“王师叔, 我觉得是肾阳虚, 您觉得呢?”

    王祥乐脸上隐隐浮现笑意, 而听到张承志这话的朱明脸上表情变得有点奇妙,他母亲下意识往他下三路看了一眼,随即移开目光变得有点尴尬。

    王祥乐轻咳一声,继续询问道:“你们按照医嘱治疗修养之后完全没有效果吗?”

    朱明母亲也挺尴尬的,连忙道:“开始是有一点效果,他感冒发烧没那么频繁的,但作用不大,这一年来还是断断续续经常性的感冒发烧。大夫您说,这感冒发烧虽然不是大病,烧的也不严重,可是一直这么生病也不行对吧?”

    朱明母亲的神情变得忧虑了起来,继续道:“虽然我儿子他也没有发过高烧,情况看起来不严重,可是有一次持续低烧转成了肺炎,还住院治疗了一段时间,医生说他免疫力差好得慢。”

    似乎了想到了什么,朱明母亲道:“我带他去了好多医院,但是那些医生都没有什么提高免疫力的好方法,后来我一个亲戚提醒我说这身体免疫不好需要调养,可不是应该来找中医吗?我就找朋友打听,到您这儿来了。

    “我亲戚也说我儿子这症状不就是身体虚吗?刚刚听你们说我想也是他太虚了,大夫您有办法给他调理好吗?”

    患者朱明听着母亲一长串的话,本来就不好看的脸色被憋得更难看了,想说自己不虚,但想想自己那方面的表现……就也确实没什么底气,整个人显得蔫蔫的。

    王祥乐一看朱明的表现就知道情况了,考虑到患者的母亲也在场,就没有问那些容易让人尴尬的话题,直接说道:“患者确实是肾阳虚证,患者在开始出现经常性的感冒发烧之前,是不是过度劳累而且情志不舒?”

    赶在目前开口之前,朱明连忙说道:“对,那会儿我大学毕业入职了一家大公司,工作特别忙,天天加班,周末也基本上不能休息,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的路上。第一次感冒之前,正好有一个大项目,我两个月没休息了。”

    想起当时的经历,朱明双目无神,也不知道是加班更痛苦还是天天感冒发烧更痛苦,如果是加班让他变成了这样,那就痛上加痛了。

    朱明用飘忽的鬼一样的声音说道:“那次感冒我一开始没在意,以为是工作太累休息不够抵抗力下降,再加上天气原因气温变化大,所以才感冒了。后来我一直生病不停,我想着钱没有命重要,就辞职休息了。”

    想了想,他补充了一句,“那段时间心情确实也很不好,一直加班本来就很烦躁,再加上同事、其他部门的同事、还有客户之间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只差没报复社会了。”

    王祥乐已经开始写方子了,听他说完道:“嗯。你这个情况呢,就是普通的肾阳虚,问题不是很严重,温补肾阳即可。主要还是你来的太晚了,拖了一年时间让病情变得比较麻烦,要是刚发现问题就来,三副药就能痊愈。”

    朱明母亲一听顿时担忧了起来,连忙追问道:“那大夫,他现在这个情况治起来很复杂吗?能完全痊愈吗?”

    王祥乐明白患者家属对患者的紧张,耐心地说道:“只要你们好好配合治疗,这个病情还是能治好的,只是治疗的时间会比较长,需要吃一个月的药才能根治。你们是外地人吧?”

    王祥乐听两人的口音,感觉就不像是本地的。

    朱明母亲连忙点头道:“对,我们是隔壁省过来的。”

    王祥乐微微皱眉说道:“因为需要你们中间过来复查,所以如果你们在外省可能就比较麻烦。这样吧,我先给你们开十天的药,十天后你们再过来复查,这样行不行?”

    朱明母亲考虑了一下说道:“大夫,那是不是我们在这边住一个月的话更好?”

    王祥乐道:“主要是一个方子不能一直用下去,后面我需要根据患者病情的变化调整药方,所以需要你们回来复诊。如果你们在本地居住的话,我就先给你们开七天的方子,七天后你们来复诊。这主要看你们自己方便。”

    朱明母亲不太懂中医,但她朴素的觉得,积极调整的药方肯定更合适朱明的情况,而一周跨省来回跑一次确实有些麻烦,主要上清镇这边交通也不太方便,钱倒不是问题,问题是朱明的身体也不适合这样来回折腾。

    因此也没有过多犹豫,朱明母亲便道:“那大夫你就先给他开七天的药吧,病好之前我们就先在这里住下了。”

    王祥乐也爽快,把方子上的十副药改成了七副药,递给朱明母亲道:“行,那您那方子去抓药吧,可以拿回去自己煎也可以代煎。另外,上清镇这边租房子的不多,您出去之后可以找本地人问问。”

    朱明母亲连连道谢,朱明的脸上也多了一丝神采。

    就在母子两人准备出门的时候,朱明母亲的脚步顿了一下,回过头看王祥乐道:“大夫,我儿子肾虚真的是因为劳累过度加心情不好,不是因为……那啥啊?”

    “妈!”朱明脸涨得通红,伸手想要把母亲推出去,可惜因为身体实在有点虚,手上也没什么力气,推了半天他母亲的身体那叫一个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王祥乐忍不住有点想笑,轻咳一声正色道:“对,就是因为劳累过度和情志不舒的缘故,不是别的原因,其实咱们中医说肾虚并不完全和那方面有关系,比如人先天不足多数也是肾精不足的缘故,就是我们俗话说的肾虚。”

    朱明听王祥乐说完,感觉自己的清白保住了,脸色也好看了一些,再次推着母亲说道:“妈,你听到了吧?这和那什么没关系,我们赶紧走吧,别耽误大夫的时间了,而且还得找房子呢!”

    朱明母亲这才顺着儿子的力度往门外走,边走还边嘀嘀咕咕地道:“真不是啊?我还以为你一直没对象憋坏了才……”

    直到两人身影彻底消失,诊室里的王祥乐才憋不住笑了出来,刘星泽和张承志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两母子还挺逗的。

    笑过之后,刘星泽道:“朱明的病好像也不是特别严重,需要吃这么久的药啊?”

    这个不严重,自然是和那些来找张长苏看病的重症绝症患者比的。

    王祥乐解释道:“嗯,就因为他的病不严重,所以我给他开的是普通的药材,效果没有你们云来宫的那些好,所以治疗的周期会更长一些。但你也知道的,云来宫的药数量有限,普通药材能治的病人没必要用。”

    刘星泽当然明白,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嘛,这也更加坚定要进行专门的药材种植的想法。

    不过想法归想法,想要实施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刘星泽以前都是种庄稼的,也没种过中药材,他脑子里也没有冒出来种植中药材的知识,想要实现这个想法还需要他先学习中药材种植的相关知识,然后再进行规划。

    幸好现在不管想要学什么东西,都可以在网络上找到教材,刘星泽已经把相关教材收藏了,准备有时间就开始看。

    王祥乐的病人还是挺多的,而且他的病人得的病大多数都是寻常的病,就算有一些可以算是疑难杂症的也多是像是朱明这样不算很严重的,其实适合刘星泽和张承志这个阶段学习。

    两人给王祥乐当了一天的助手,可以说是受益匪浅,对普通病人的开方也有了一些自己的心得,做出诊断的时候也更加有自信了。

    结束一天的坐诊,王祥乐站起来伸了伸懒腰,道:“走了,回去吃晚饭,快点吃完刘师弟还要一起去做晚课,张师侄帮忙整理一下今天的病案可以吗?”

    张承志很好脾气地道:“没问题的,王师兄,我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整理病例这种事情,虽然张承志已经结束规培离开医院很长时间了,但似乎是因为在医院的时候做得太多了,导致他现在依然有肌肉记忆。

    虽然医馆的病案要求和医院的病例并不完全相同,但大体上其实相差不多,对张承志来说是没有什么难度而且很习惯的工作,哪个医学生实习和规培的时候没有帮带教老师写过病例呢?

    而且张承志本来就很想能够帮上忙,而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打发去和病人聊天,整理病例的过程中他还能重新再梳理一下今天看过的病人的情况,也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王祥乐看他并不勉强,就推着两人一起去吃饭了,他还是挺看好张承志将来能够成为一个不错的医生的。

    没错,当医生尤其是中医,确实需要一些天赋,但也并不是需要哪种万里挑一的天赋,否则这个世界上医生的供应绝对是满足不了患者的数量的。

    张承志固然不是那种天才型的医生,但他也同样不是那种怎么教都不开窍的,他或许需要花费更多的时间去学习,但他愿意花费时间,足够勤奋,他就会成为一个好的医生。

    可能缺乏的天赋让张承志无法成为最顶尖的名医,可是任何一个行业金字塔最顶尖的都只有一小撮人,真正支撑起整个行业的,还是金字塔之下的那些普通的但同样有实力的医生啊。

    王祥乐摸了摸下巴,觉得张承志现在最缺乏的还是自信心和经验,不如等过段时间试试让他们自己诊断开方,他只在最后把关就好。

    【作者有话说】

    负债8.75w

    啊啊啊啊啊,一朝回到解放前QAQ

    昨天的情况不严重,今天已经彻底好了,就是昨天好难过,还是我生日呢昨天!

    第69章 复健

    ◎别叫我小明!◎

    王祥乐作为张安然留在身边的最看重的弟子之一, 虽然还没有收徒,但长期跟着张安然该怎么教学生他还是清楚的。

    见王祥乐带刘星泽和张承志带的有模有样的,至少比自己靠谱, 张长苏放心地当了甩手掌柜。

    王祥乐也不推辞, 最近上哪儿都带着刘星泽和张承志, 本地居民和长住这边看病的病人都知道王祥乐多了两个助手的事情。

    而王祥乐也并不是每天都有坐诊的, 除了坐诊之外, 他还有其他一些事情要处理,比如协助张安然给一些重症患者提供一些医疗服务,包括针刺治疗、艾灸、推拿、医学评估等。

    这天早上王祥乐和刘星泽回到医馆,拿上装备便带着刘星泽和张承志往黄金录家走去。

    路上, 王祥乐对两人说道:“黄金录的恢复情况比我们原先预估的更好一些,他最近感觉现在的复健强度对他来说已经很轻松了。我们今天上门,主要是给他做个检查和评估, 看看是否有必要提高他的复健强度。”

    复健是很多肢体行动能力受损的患者都需要经历的一个过程,这个过程的长短因病情而有所不同, 而复健的强度比很多人以为的更加讲究, 尤其对黄金录这种神经损伤的患者来说更是如此。

    神经原本就是一种受损之后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修复的东西, 自动修复的速度非常慢, 甚至于损伤过于严重很可能就无法修复了,就跟弹簧的弹性一样,一旦承受的拉力超过了弹簧的弹性形变极限, 弹簧就弹不回去了。

    黄金录之前之所以会失去行动能力,就是因为神经损伤超过了身体所能够自动修复的极限,而有神经大脑才能控制肢体, 当神经严重受损, 大脑就失去了控制肢体的能力。

    而肢体失去控制无法活动, 长期没有活动的肌肉也会开始萎缩。

    张安然给黄金录制定的治疗方案,从本质上来说,第一个阶段就是通过药物增强黄金录自身的神经修复能力,再加上使用针刺治疗促进黄金录神经的修复,让他的大脑慢慢的恢复对肢体的控制能力。

    这个过程是非常缓慢的,即便有药物的帮助,精神损伤的修复依然需要很长时间,尤其黄金录的神经损伤真的很严重,这也是张安然第一次见到黄金录的时候给他判了死刑的原因所在。

    而第二阶段当黄金录的神经修复到一定程度,他对肢体的控制基本恢复之后,则一方面需要继续帮助神经修复,另外一方面也需要帮助他的肌肉恢复。

    促进肌肉修复的治疗本质上也和神经修复差不多,一方面通过药物增强自身的修复能力,另外一方面用针刺治疗的方法辅助修复。

    而和神经修复不同的一点在于,人类的肌肉是越用越发达的,所以有长期运动习惯的人,经常活动的部位的肌肉就不不运动的人发达很多,不止是肌肉骨骼也是如此。

    人体有一套非常精密又智能的系统,当人类的运动对骨骼的强度需求增加的时候,只要能够补充足够的营养物质,骨骼的密度就会增加。

    而当人体对骨骼密度需求低的时候,比如缺乏运动、或者长期进行游泳这样的运动,因为游泳的时候又水的浮力,不太需要骨骼的支撑,所以这样的人骨骼的密度也会降低。

    人如果长期处在失重的状态下,也会导致骨骼密度的降低。

    所以除了按时服药并接受针刺治疗之外,黄金录在这个阶段还需要坚持复健,一方面通过活动量来促进肌肉和骨骼的恢复,另外一方面也是重新训练肢体的行动能力。

    考虑到黄金录的神经还没有完全修复,肌肉和骨骼也都还在恢复的过程之中,这个复健强度就很讲究。

    复健强度过大,对黄金录现在这还破破烂烂的运动系统就很危险,搞不好会对还在修复中的神经、肌肉、骨骼造成二次损伤,那就很麻烦了。

    而复健强度如果太小了,就起不到复健的效果。

    这也是今天王祥乐要亲自走这一趟对黄金录的恢复情况和复健强度进行评估的原因所在。

    黄家对此其实也很重视,也就是现在和王祥乐都熟悉了,直到王祥乐的医术得到了张安然的真传,虽然和张安然依然有一些差距,主要是经验方面欠缺一些,但绝对也是能够独当一面的,对他有一定的信任。

    否则,这样的大事,黄家人肯定是更愿意张安然亲自来的。

    到了黄家,王祥乐三人才发现黄家院子里现在不只有黄家父子以及他们身边的工作人员,之前来找王祥乐治病的朱明母子居然也在。

    王祥乐他们到的时候,两家人正在聊自家孩子的病情,黄金录自己也好奇地看着朱明,“哥们,你什么病啊?”

    朱明看着非常虚弱,感觉好像是油尽灯枯的样子,黄金录心里寻思着该不会是癌症吧,不过想想也许不是,那他这样说就多少让人不开心了,谁都不高兴得癌症这种绝症不是?

    朱明还没说话,朱明母亲就哈哈笑了起来,“小明啊,他没什么大事,就是体虚,大夫说调理一个月就能好了。”

    在外人面前,朱明的母亲还是给他留了点面子的,没有说他肾虚,只说他体虚。

    但架不住朱明一听到这个词就想到自己肾虚啊,虽然他知道自己并不是那方面的原因,但自己那方面也确实……出了问题。

    并不想讨论这个问题的朱明羞恼地道:“妈!别叫我小明!”

    对,这就是朱明不满的第二个点了。

    虽然“明”这个字本身的意思其实是很不错的,父母给他取这个名字也是希望他能够有一个光明的前程,做一个明白事理、明白真理的人。

    可“明”这个字作为名字是真的烂大街了啊,更可怕的是他们那个时代的小学教材里就有叫小明的NPC,导致小学的时候老师一在台上说“小明如何如何”,讲台下的同事们就齐刷刷看向朱明,有时候老师都忍不住想笑。

    这简直就是朱明的童年阴影,并且这个童年阴影他长大之后也没有办法彻底逃离,因为在家里他爸妈就叫他小明,而身边的同龄人小时候学的教材也都是同样的版本,一听他的名字就……

    朱明中二时期一度想要改名,但奈何他父母不同意,而未成年人没有父母的同意不能改名,这事自然不了了之。

    后来朱明成年了,倒是能改名了,但他也想开了,同样也明白了父母在这个名字上倾注的心意,不再想要改名。

    不过朱明还是不喜欢被父母叫小明,可惜虽然他说通了父母,但父母也叫习惯了,有时候也不是故意的,就是不刻意想就没想起来要改。

    朱明都已经麻了,现在提起来倒也不是生气,就是宁愿大家去聊他的名字,也不想去聊他肾虚的事情。

    黄家人一早就知道他叫朱明了,但之前还没有太多的想法,现在听到他自己这么说,顿时有点憋不住想笑,注意力倒是确实从朱明的病转移到了他的名字上。

    也是在这个时候,王祥乐带着刘星泽、张承志走了进来,笑吟吟地道:“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朱明:“……”

    他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开心。

    黄家父子看到王祥乐他们过来都很高兴,连忙招呼他们进来坐。

    朱明母亲看到王祥乐他们也很高兴,连忙道:“王大夫,您是来给小黄看病的吧?哎呀,也是巧了,正好我们租了隔壁的房子,现在和黄先生一架算是邻居,今天来串串门,大家千里来相会能当上邻居也有有缘,认识一下。”

    既然正好遇到他们,王祥乐便也端详了一下朱明的气色和身形姿态,点点头说道:“你们安顿下来了就好,我看朱善信的气色比之前好了不少。下次来复诊开了新的方子,你们不妨带回来自己煎药,这样效果更好。”

    朱明母亲听到王祥乐说朱明气色好就高兴,乐呵呵地道:“我也觉得小……朱明的气色好了不少,不过担心自己看错,王大夫您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之前是没条件,现在安顿下来,下次我们就自己煎药。”

    黄永春闻言也道:“朱家妹子,煎药需要的东西你如果有缺的可以来我家问,不会煎药也可以来问,之前我们都研究过,可以教你。”

    朱明母亲高兴地道:“那感情好,到时候就打扰老哥家里人了。”

    她知道黄家条件好,估计会煎药懂这些的也不是黄永春,不过黄家条件好她也不图人家什么,就普通邻居家的交际往来她并不虚,也是看黄家人没什么有钱人家的架子才愿意和他们来往。

    王祥乐听他们交流完,看向黄金录说道:“时间差不多了,我先给小黄善信做个检查,等会儿在看看小黄善信复健的情况。”

    说到儿子的病情,黄永春也不免紧张了起来,“好好,那就麻烦王大夫了,我们进屋看?”

    王祥乐点头道:“嗯,进屋吧,我给做个详细的查体,我师弟和师侄也一起来看看,你们介意吗?”

    黄家父子自然并不介意,反正自从出事以来,黄金录的身体也没少被医生护工看过,也不多这两个。

    而朱明母子意识到自己不适合继续留下来,识趣了告辞了,他们走之前黄永春还邀请朱明母亲加入他们的广场舞团(bushi),朱明母亲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70章 胡振云

    ◎你们有钱人还挺接地气。◎

    如今已经可以行动的黄金录这次并不需要其他人的帮忙, 自己回到房间做好准备,王祥乐带着刘星泽和张承志进屋。

    张承志还好说,不管怎么说他也是正经医学科班出身, 虽然是学西医的, 但西医也有体格检查。

    刘星泽就有点尴尬了, 他虽然算是北方人, 可因为家世太好也没去过大澡堂子这样的地方, 就连出去泡温泉都是自己单独一个池子场的那种,这还真是第一次看到别人的身体。

    普通人可能觉得都是男的看到也没什么,但刘星泽自家人知道自家事,他喜欢的就是男的啊, 虽然他对黄金录并没有任何想法,可感觉还是有点怪怪的。

    王祥乐却是十分淡定,一边上手给黄金录检查, 一边给刘星泽和张承志讲解,有些地方他还让刘星泽和张承志亲自手上感受一番。

    由于气氛过于严肃正经, 一开始刘星泽还得自我催眠“在医生的眼里没有性别”, 慢慢的刘星泽也不觉得尴尬了, 一边检查一边还能和王祥乐进行讨论, “王师兄,如果用仪器检查神经恢复情况的话,结果会不会更准确?”

    王祥乐并不讳言, 道:“现在的很多医学仪器对这些机械损伤的恢复情况以及机械损伤本身确实会有一个很直观的效果,并不是说我们的检查结果不准确,只是这需要丰富的经验才能准确的判断。”

    王祥乐无奈地笑笑, 道:“但一方面这些仪器本身价格昂贵, 维护和操作也需要专业的人, 成本负担过高了。另外一方面,读取这些仪器检查的结果也需要经过专业的训练,张师侄是医学院出来的,应该有上过这方面的课吧?”

    张承志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尴尬地道:“当年上学的时候确实有这些课程,但是……这些课程还挺难的,我学得不怎么样,毕业之后也就是在医院规培轮转的时候接触了很短的一段时间,现在完全不会了。”

    王祥乐对此并不意外,他也有一些学西医在医院上班的朋友,据他所知很多西医也根本看不懂这些东西,都是直接看得专业人士的结论。

    王祥乐道:“所以啊,咱们没有这个条件搞这些。当然啦,如果这些辅助检查手段对我们来说作用很大,也不是说不能搞,请几个人也不是不行。但问题在于,很多时候我们都用不上这些东西。”

    有点无聊的黄金录也加入了他们的讨论,说道:“但是据我了解,很多中医院的中医师也会借助这些辅助检查手段进行诊断。”

    王祥乐不怎么给这些同行留面子地说道:“这说明他们的诊断功夫没有学到家。中医诊断靠的是望闻问切四诊合参,因为中医治疗最重要的就是辨证施治,阳虚就需要扶阳,阴虚就需要滋阴,血虚就需要补血,气虚便要补气。

    “而想要辩证则需要根据望闻问切四诊合参的结果进行综合的判断,我倒也希望现代科学技术能够制造出个仪器来自动辩证,可惜现代科技暂时还做不到。现有的医学检验设备看不出来患者是气虚还是血虚。

    “刘师弟、张师侄,你们跟着长苏师兄学医,他应该跟你说过,尤其是张师侄你,你学过西医需要格外注意,中医进行诊断的时候,切忌把中医和西医的病症等同以来。

    “西医有西医的好处,尤其是在外科这方面,中医没有发展起来,还有这些辅助诊断的仪器也让西医的诊断变得更加简单。但西医和中医是两个完全不同的领域,绝对不能混为一谈。”

    黄金录侧着脑袋没有说话,但听明白了王祥乐的意思,就是说那些借助辅助检查手段诊断的中医不行呗。

    不过王祥乐话锋一转,又低头对黄金录说道:“不过病人如果不放心,想要去医院做个辅助检查,我是不反对的。”

    黄金录讪讪一笑,道:“那我这边结束之后应该确实会去做个全面检查,不是不信任张大夫和您的医术,我现在情况的好转是明摆着的,只是检查一下更安心一些。”

    王祥乐是确实不介意,淡淡一笑道:“检查一下是好事,我是赞成现在每年体检一次的倡议。都说疑心生暗鬼,人类的身体也是这么一回事,一直疑神疑鬼没病都能憋出病来,检查完有病早点治没病也安心。”

    刘星泽笑道:“那确实,我觉得这个体检吧,除了有点费钱,而且有些检查的过程也让人不太舒服之外,就没别的毛病了。”

    王祥乐惊奇地看了刘星泽一眼,道:“刘师弟,没看出来啊,你这个富家子弟还挺接地气。”

    刘星泽无语:“王师兄,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形象啊?我虽然不缺钱,但我至少知道身边工作人员的工资是多少,这不是很简单的一个数学问题吗?

    “比如我的助理郑哥,他的年薪是一百万,然后根据他的工作表现年末的时候会有奖金,总的来说郑哥一年的收入都会有一百多万,有时候甚至能有两百多万,他的薪水在普通人之中属于非常高的。

    “另外,王师兄,我上过大学的,而且我大学学的是经济学相关,我知道现在社会人普通人的月薪水平。像是我的大学同学,他们虽然是名校毕业,但大多数刚上班的时候月薪也就几千,过万的寥寥无几。

    “全面体检的费用,但普通人来说确实是比较高昂难以负担的,甚至如果没有用人单位安排的体检,那么就连常规项目的体检,可能很多人都不会去。”

    真不食人间烟火的黄金录一脸惊奇地道:“体检真的很贵吗?”

    张承志心有戚戚地点头道:“对啊,特别贵,就算只是常规项目的检查,随随便便至少也要上千,而且医保也不能报销,很多人尤其是老人都舍不得花这个钱。”

    对此张承志是真的深有体会,因为他工作有了点存款之后,考虑到家里的父母年纪也大了,早年没少辛劳身体不算太好,就一直想要带他们去做一个体检。

    可惜不管他怎么说,说破了嘴皮子,父母也不愿意去花这个“冤枉钱”。

    他们都觉得自己没什么毛病,就算是有点小病小痛他们也根本不当回事。

    这也是这一代人,尤其是农村人的通病了,能熬就熬过去,不舍得花钱去看病,花钱去体检那就更舍不得了。

    即便现在张承志已经赚钱有了一些存款能负担的起了,但在父母看来还差得远呢,他这点钱还得存着将来用来买房子,买了房子就好考虑人生大事了。

    对此张承志非常无奈,但确实说不过父母,父母甚至还有自己的说法,说张承志自己就是医生有病没病看不出来吗?干什么要去医院花钱?

    张承志:“……”

    他能说自己对自己都没这个信心吗?

    可惜父母不信,也可能是根本不在乎,不仅是父母,村子里那些家里条件不好的,不愿意去医院看病的老人每次他回去都要找他,让张承志心里很虚,都不太敢回去了。

    后来张承志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包括父母在内的这些老人们都做个体格检查,提供一些他自己都不太放心的医疗建议,有问题的建议老人们去医院检查,但可想而知,去医院检查他们是不愿意去医院检查的,张承志也没办法。

    现在张承志的想法是,他得跟着师父好好学医,等将来中医学好的,他就可以用中医的方法给父母和村子里的老人们做检查了,这样除了他自己的劳力成本的之外不会产生任何其他成本,他肯定也不会跟村里老人收钱。

    张承志家里困难,他永远记得他能够上学,村子里的人也给他们家提供了不少帮助,即便是家里困难的,有些也借了他们一些钱,虽然这钱现在都还清了,但这份情张承志不能忘记。

    不过检查诊断是一会儿,治疗是另外一回事。

    对条件不好的家庭来说,不管是西医治疗还是中医治疗,都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而且有些时候中药的费用可能比西药更高,毕竟西药很多都是可以通过工业合成的手段降低成本的,而中药不管是草药还是动物药,成本都很难降低。

    暂时甩开脑子里的想法,完成检查,张承志跟着王祥乐、刘星泽一起离开房间,给黄金录流出整理的仪容的空间。

    看他们出来,一直等在外面的黄永春连忙迎了上来问到:“王大夫、刘居士、小张大夫,小鹿的情况怎么样?”

    王祥乐露出微笑,道:“黄善信不必着急,小黄善信的情况很不错,恢复的比我们原先预计的更好,这可能也和小黄善信以前经常锻炼身体素质好有关系,再过一两个月可能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

    “真的?”黄永春并不是不信,他只是太高兴了,忍不住念叨道,“看来很多事真的是祸福相依啊,没想到他以前玩那些还有这个好处,能恢复正常就好,能恢复正常就好。”

    王祥乐等黄永春发泄完,才说道:“虽然小黄善信恢复的很好,但还是要注意一些,主要他的神经是伤过重新修复的,而且伤得很严重,强度和原装的不能比,以后还是不能做剧烈运动。”

    黄永春连连点头道:“我明白我明白,就算是手机修过一次也没有以前好用了,更何况是人。”

    王祥乐再次惊奇地看了黄永春一眼,“黄善信你还有修手机的经验呢?”

    今天的有钱人真是一次次给他惊奇的体验,他还以为有钱人的电子产品都是有新产品出来就换的呢,可能换的时候原来的手机都还好好的,更别说坏了修修继续用了。

    黄永春一脸理所当然地道:“我没有啊,但我听过家里的工作人员的讨论,她们都说手机修过之后就变得不好用了,还更容易坏了。”

    这感觉就正常多了,王祥乐舒了一口气道:“哦,那你就这么理解也没错,修过的神经也肯定没有原装的好用,而且也会比原装的更容易坏。”

    刚刚穿好衣服从房间里走出来就听到这句话的黄金录:“……”

    之后,王祥乐三人有从头到位看了黄金录的复健过程,等黄金录完成之前制定的复健计划,王祥乐斟酌着给他增加了一下,等到他完成再询问他的感受并做一些检查,如何慢慢调整才确定下来之后的复健活动量。

    ……

    胡家人是王祥乐给黄金录调整完复健计划的第二天下午抵达的上清镇。

    他们在送病人过来之前,就先安排人过来准备好了住处,为了方面也像是黄家人一样直接在这里买了房子,做了简单的修整。

    这些刘星泽都没管,胡家人也没有跟他说,大概也是不想在这种事情上麻烦他的意思。

    不过胡粟的堂哥胡振云抵达上清镇的时候,胡家人还是第一时间联系了他,那会儿刘星泽还在和王祥乐、张承志一起整理药材,接到电话之后第一时间和王祥乐说了这事,想要请过假过去看看。

    不管怎么说,这事刘星泽既然决定帮忙的,那肯定要上心一些,如果真的能够对胡振云提供帮助,刘家便能得到胡家的一个人情,应景的时候能派上大用场,即便不为胡粟,为了这个人情刘星泽也要拿出态度来。

    刘星泽本人不太想要掺和这些事情,但他也是刘家人,家族给了他很多东西,物质上的感情上的都不缺,他现在既然有能力,自然也要回报家族。

    王祥乐听了就问道:“就是你之前说的那个渐冻症患者亲戚?”

    刘星泽点点头道:“对,是我们家的姻亲,我大嫂的堂哥。”

    王祥乐不太在意这些亲戚关系,但他对渐冻症患者还挺感兴趣的,便问道:“介意我也一起过去看看吗?”

    “王师兄想要一起过去吗?那我问问他们的意思。”刘星泽拿出手机开始发消息。

    他自己倒是觉得有王祥乐先过去看看挺好的,但这毕竟是胡家人自己的事情,也许胡家人不太像让别人看,所以还是先问问人家自己的想法比较好。

    胡家人倒是也没矫情,虽然胡振云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太体面,可和胡振云的健康与生命安全比起来,体面不体面的根本不重要,听说是张安然的得意弟子想要过来看看,他们是求之不得,立刻答应并对刘星泽表示了感谢。

    他们可能以为是刘星泽特意请王祥乐过去的,不过刘星泽也没有解释,本来这件事情如果没有他牵桥搭线,胡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找到这边,对渐冻症患者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胡家买下来的房子居然又正好就在黄家附近没多远,两家差不多就是个斜对门,而胡家买下来的房子也是一个小院子。

    刘星泽他们三个人往胡家走过去的时候,正好黄金录从外面吃完午饭自己开着轮椅回来,正好和双方都打了个照面,不过胡家这边还忙乱着,刘星泽他们也有正事,只各自打了个招呼就分开了。

    刘星泽这个游离在上流社会社交圈的人和黄金录的黄家没什么交集,但黄金录却是和胡家人打过交道的,认出了他们的身份,自然也很快就想到了胡家那个得了渐冻症的胡振云。

    主要把大老远跑到上清镇上来还买房子的人,肯定不可能是来礼拜神仙的对吧?

    上香敬神根本没必要买房子常住,现在来这里长住的都是来找张安然看病的。

    黄金录其实也挺好奇张安然能不能治好渐冻症的,虽然他们家和胡家没什么交情,但胡家家风不错,与人为善,双反也没什么仇怨,如果可以经历过类似的痛苦的黄金录也是很希望胡振云能好起来的。

    不过,那可是渐冻症,黄金录也不知道有没有希望。

    另外一边刘星泽三人被胡家人迎进了院子里,请到了胡振云的房间,现在胡振云只能在床上躺着,在轮椅上坐着也行,但他自己控制不了轮椅。

    胡振云眼睛看着刘星泽三人,开口说道:“星泽……谢谢。”

    他说话显得很艰难,刘星泽连忙上前说道:“振云哥你千万别跟我客气,咱们两家是什么关系,你的病如果有希望我肯定是希望你能来试试的,就是到底能不能治,害得等张安然大夫看过之后再看。”

    胡振云的眼中还有希望,他并不甘心就此放弃,听完刘星泽的话,他道:“知道。”

    胡振云的语言功能已经受到影响,他现在说话的时候,不得不尽量精简,不给自己增加难度,不过在场的人都能明白他的意思。

    王祥乐等他们说完,走到了胡振云的身边,自我介绍道:“胡善信,我是张安然大夫的弟子,我可以先给你检查一下吗?”

    胡振云无法点头,但态度很爽快,“可以……辛苦。”

    王祥乐露出微笑,直言不讳地道:“客气了,胡善信你的病很罕见,遇到罕见病的患者,我也是见猎心喜。”

    胡振云露出一个笑容,显然并不介意。

    王祥乐在床边坐下,先给胡振云诊了脉,然后再检查了其他地方,许久沉吟不语。

    就他的检查结果来看,胡振云的情况不容乐观。

    所谓望闻问切,首先就是望,望是望的神、色、形、态,似者都很重要,而其中从望神边可以看出患者的整体状态,是小病小症还是病入膏肓,或者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阶段。

    胡振云双目无光,面色苍白毫无光泽,神情虽然竭力振奋但依然可以看出他的疲惫之色,意识倒是还清醒,至于体态那就更不必说了。

    胡振云如今的状态虽然还没有到最危重的假神阶段,也就是中医学中所说的回光返照、残灯复明,但也到了失神的程度。

    到了这个阶段,想要救回来已经很难了,即便救回来了预后也不会很好,尤其胡振云得的还是渐冻症这种进行性的疾病,如果不能彻底根治,后续病程依然可能会继续发展。

    虽然心里感觉不是很乐观,但王祥乐并没有说出来,到底他自己的医术比起师父张安然还差得多,也许张安然会有办法。

    此时王祥乐只对胡振云以及家属道:“胡善信的病情我差不多已经了解了,回去之后我会把具体情况告知师父,等今天师父看完挂号的患者再通知你们过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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