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她噔噔噔的走了，还不忘把食堂的门狠狠一摔，发出“嘭”的一声闷响。
……
食堂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识趣的不再吵嚷，只是默默回去交回了餐具，然后各自走了。
霄肃看到沉静出去，起身追了出去。
-
“沉博士！”他喊住了楼道里的沉静。
沉静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放慢了脚步，等霄肃追上来。
两人走出了研究所大楼，来到后花园，沉默了许久都没有说话，只是一起走着。
霄肃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研究所其他人都不知道研究所已经食物匮乏的事情，而他知道。
这件事沉静也在严格保密，为了不引起大家的恐慌，只有她和负责食堂的少数几个人知道。
当其他人还在以为食堂卫生把控不严，汤里进了老鼠的时候，霄肃已经明白，这是食堂工作人员在沉静的授意下，故意这么做的。
而汤里，不是偶尔跑进去的老鼠，正是他们日常拿来做实验的无菌小白鼠。
他思考了一下如何措辞，终于开口了：
“沉博士，之前我跟同学和老师在小区里生存的时候，也经历过食物匮乏的情况，我们曾经尝试过在屋顶种菜。”
“我们研究所的地方不算小，我在想，是否可以让大家种一些可以快速收获，容易成活的作物，比如土豆什么的，补充我们的食物库？”
沉静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说：
“怎么，不想吃小白鼠了？小白鼠也能快速收获，容易成活，繁衍速度快，还能补充蛋白质呢！”
“这……你……”霄肃被噎了一下。
如果完全抛开恶心的事情不谈，沉静说的也没错。
小白鼠作为杂食哺乳动物，吃点面包碎屑都能活，一生一窝，不容易死，而研究员本来就在繁育小白鼠，养起来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那……我们也不能一直吃小白鼠吧？”霄肃想起那奇怪的肉咽下去的感觉，不禁又有些犯恶心。
“不吃小白鼠吃什么，你给我变出来食物？我一个孕妇都在吃，你有什么不能吃？！”沉静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她大声嚷嚷着，引来路过的研究员纷纷侧目。
“孕妇？！你怀孕了？”霄肃完全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反应，沉静突然眉头一皱，转身跪在路边，在灌木丛旁“呕”的一声吐了出来！！
“沉博士！”霄肃连忙过去扶住她，手忙脚乱的从兜里掏出纸巾递给她。
“呕……呕……！！”
沉静反应很大，酸臭的液体不停从胃里涌上来，全都吐在了后花园的草地上。
霄肃轻轻拍着她的背，在她终于吐完后，搀扶着她站了起来。
沉静吐的有些头晕，深呼吸了好几次，才终于回过神来。
她看着眼前的霄肃，不再生气，只是死死的盯着霄肃，抬起了手。
霄肃眼睛本能的闭上，以为她又要扇自己，然而靠近自己脸庞的手只是摸了摸他的脸。
“你这孩子，气人是气人，但是这张脸，倒是长的像妈妈。”
沉静没头没脑的说出这句话，把霄肃弄懵了。
……这又是哪儿跟哪儿？
沉静摸了摸他的脸，用鼻子哼了一声，似乎有些无奈的说：
“……你跟我来吧。”
-
沉静转身自顾自的向P4实验室走去，那是霄肃从来没去过的地方。
怀孕的她，还坚持穿着那双黑色高跟鞋，却在走路的时候不小心崴了一下，差点摔倒。
就在那一瞬间，一只有力的手把她拉了起来，她抬眼一看，就看到比自己高了一头的霄肃。
“你……”沉静看了他一眼，收回了目光，目视前方，淡淡地说：
“我总是骂你，你不记恨我么？”
霄肃扶着她，一边向P4实验室走去，一边说：
“不会，你也教了我很多。而且，在目前的状况下，你的很多处理，是被迫如此，我理解。”
沉静惊讶的张大了嘴看着他，眼神中除了惊讶，还有一丝肯定。
两人搀扶着来到P4实验室，刷卡走了进去。
-
一进P4实验室，霄肃就感到了一种跟实验生物隔离室完全不同的气氛。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黑暗而冰冷，连墙壁都是深蓝色的，银色的机器和各类仪器摆在一旁，白色的灯带从天花板的缝隙中透出光来，冷冷的照着这个空间。
进门处有一个小小的登记室一类的地方，两个探头已经转向了刚进门的他们。
沉静刚吐完有些虚弱，她坐在进门处的椅子上休息了一会儿，让霄肃先去旁边穿上全身防护服。
“沉博士，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一下……”霄肃看她虚弱的样子，刚开口说了一半，就被沉静皱着眉摆手阻止。
“我没事。”她强撑着，站了起来，去换全身防护服。
“交叉互检。”出来后，她走到霄肃面前说。
两人互相检查了防护服，然后一起走进了消毒室。
消毒室天花板的四个方向“嗤”的一声喷出了消毒蒸汽，把两人浑身都喷了一遍，才单侧开门，把他们放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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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就是……P4实验室。
霄肃环视了一圈，P4实验室很大，分为很多房间，沉静先领他走进了“病毒储藏室”。
这里有两个巨大的超低温冰箱，旁边有两排实验台，放着试管、显微镜等仪器。
他走近看了看冰箱，上面的告示便签上清晰的列着里面储存的各类毒株。
“现在你看到的，就是人类历史上最强的病毒。所有病毒。”他身后，沉静冰冷的声音传来。
“除了C阿尔法病毒及各类感染类型的血和体液，还有C贝塔病毒，大肉虫的唾液样本，除此之外——”
“还有马尔堡病毒，埃博拉病毒，天花病毒，艾滋病毒，西班牙流感病毒，黑死病病毒，肺结核病毒，霍乱病毒……”
“这些在人类历史上已经造成巨大伤亡，或正在造成巨大伤亡的病毒，全部储存在这里，这个超低温冰箱的密码只有我有，大肉虫的笼子密码也是，只有我有。而且，不是你猜对的那个。”
沉静说着，转头看了霄肃一眼。
霄肃立马张开双手，后退了几步，表示自己不会乱动。
沉静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冰箱，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开口说：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意外死亡的话，你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好这两个冰箱，不要让任何病毒泄露出去，任何。”
霄肃回头震惊的看着她，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在防护服里，声音沉闷的问。
“没什么。”沉静叹了口气，冲他招招手，示意两人离开这个房间。
从病毒储藏室出来后，两人脱了全身防护服，扔了口罩，恢复到常服的样子。
沉静带着霄肃，一路穿过P4实验室的走廊，打开走廊尽头的一个小门，径直向下走去。
两人在昏黄的灯光中走了三圈，才终于来到了一个神秘的地下室门前。
这地下室看起来有些破旧，跟楼上严肃又清冷的装修风格不同，铁门有的地方已经生锈，门锁居然还是用钥匙打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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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
沉静用钥匙打开了铁门，拉开了那生锈的大门，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两人来到一个棕色的书房一样的地方，沉静伸手在旁边摸索了一会儿，摸到一条绳子拽了一下，头顶昏黄的灯泡亮了起来。
……好古老的开灯方式。
霄肃好奇的打量着这个房间，这个房间三面墙都放了满满当当的纸质书，整个房间蔓延着一股油墨气息。
原来，研究所除了5楼那个神秘资料室以外，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下书房。
沉静进来后，径直走向书房的红木大桌子，拉开抽屉，拿出了一个跟这古老的书房画风完全不同的东西——
一个制作精密的银色眼镜。
“这是什么？”霄肃走上前，仔细观察起来。
“这是Augmented Reality 增强现实眼镜。”沉静说着，把眼镜郑重的放在霄肃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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