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 ? 全文完
◎故事未完无续。◎
新年的最后几天, 云稚单方面与付野开启冷战。
最开始爆发小苗头,是因为云稚给付夫人解释过后,对方仍然表示会在新年夜的家庭大聚会中对外宣布云稚合法继承人的存在。
云稚坚持认为这是付野又动了手脚, 肯定是他偷偷二次篡改了付夫人的DNA检测记录。
而付野本人表示他没有做过, 并针对云稚对他的不信任提出指责,要求赔偿十晚双人快乐夜。
对此, 云稚大为恼火, 并顺势倒打一耙,说付野只是喜欢跟自己的身体,根本不是单纯的喜欢自己, 除非他戒欲一年以示清白。
付野说他疯了。
本来只是这么吵了两句,不痛不痒, 按理说很快就能翻篇,好巧不巧, 刚吃了饭,终于得空了的傅从心邀请云稚一起去看生小狗。
傅从心最近忙的要死,之前他上学还能有点借口, 现在放了假, 那可真是羊入狼口。
老付总撒手不管事儿也有几年了,他本来就不是多么恋权的人, 好日子才琢磨出点滋味,要回来天天干活,他也是不太乐意。
付野这边更是不乐意,他才刚尝到点恋爱的甜头, 正处于急于摘掉前夫哥标签的关键时期, 根本没心思搭理公司那些破烂事儿。
可活摆在那里, 总要有人干啊。
傅从心的到来, 本来就是老付总想培养一下,能再有个人跟付野一起制衡,避免他一个人专制独裁。
一开始付野还没把人套牢,丁点机会都不愿意给别人。
现在不一样了,他对傅从心虽然还是很嫌弃,但也知道不能硬来,容易惹到云稚。
于是付野便有事儿没事儿丢几个小目标给傅从心去干,但凡他那边能有功夫喘口气,付野必定接着续上,让他再没闲工夫到处乱窜。
可傅从心又不是傻子,被折腾了这么多天,人都瘦了好几斤,生产队的驴子也不能这么拉啊。
他真不能再这么干下去了,不然非得猝死在加班岗位上不可。
于是今天特意推了所有工作,跑来专门给付野也找点不痛快,好让他有所忌惮。
傅从心也没搞那些弯弯绕绕,直接在餐桌上跟云稚说有个朋友家的小狗要下小崽子,他们可以去看,要是有喜欢的,可以抱一个回来养。
云稚是挺喜欢小狗的,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
两人凑着头看小狗照片,还商量起了养小狗给小狗买玩具搭窝的事儿。
付野额头青筋直跳,听见他们一句句嘀嘀咕咕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决定要养的话,我肯定对他负责啊,保准把他养得肥肥胖胖的……”
“我知道,反正我晚上多照看着点……”
“对对对,我知道情绪很重要……”
付野越听脸色越难看。
最终在两个人准备出门时,冷冷开口放下两个字:“不准。”
云稚本来就还在生气呢,这一下直接就给惹恼了。
“不准?呵呵,我去哪儿为什么要经过你的同意?你说不准我就不能去?你是玉皇大帝吗?”
云稚早受够了他的控制欲,此时生着气,一下子翻出一箩筐的旧账来。
他看付野根本就是想把他拴裤腰带上天天24小时一刻不停盯紧盯牢盯到死。
傅从心眼见两人要吵起来,不再继续凑这个热闹,清了清嗓子,明确暗示付野,对云稚说道:“没事,既然小云你不能出门,那我也先回去工作了,哎,要不是工作太忙,我也不会想着多多放松一下。”
云稚这边还没弄明白呢,付野就全都懂了,一个狠厉的眼神甩过去:“滚!”
傅从心施施然滚蛋了。
然而这件事并没有就此打住,云稚气冲冲回到房间就开始收拾东西。
他收拾一样,转头去拿下一样的时候,付野就把他收拾的那一样给拿出来。
收拾半天回头一看行李箱还是空的,气的云稚把一件外套直接丢到了付野头顶上。
“你走开!我今天就要搬出去,再也不跟你个混蛋一起住了。”
“马上就过年了,你要搬哪里去?”
“要你管!”
云稚气冲冲:“我回学校,刚好省得开学凑一块麻烦,我这就回学校去住!”
关于年后开学住哪里的这个问题,俩人一直很默契地没有提过。
付野想都没想:“不行。”
他这武断又不讲理的语气更加惹恼了云稚。
“用不着你行,我自己一个人回去,我不止要回去,我回去就申请换宿舍,回我自己学院那边住去!”
云稚说行动就行动,脑门子一热直接就要翻手机发信息。
付野一把夺过他的手机扔掉,脸色已然阴沉下来:“你想都别想!”
被抢了手机,云稚彻底火了。
真生气起来反而也显得有些冷静,他毫不退让地对上付野,怒目而视,“我去哪里是我的自由!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要掌控我!想圈|禁我!想让我被你捆绑住一辈子都摆脱不掉!”
“对!”
付野盯着他的眼睛通红一片,模样像是恨不得将他整个吞吃入腹:“对!你说都对!我不止这么想了,我还会这么做!我巴不得将你锁起来,让你除了我谁都看不到!你既然招惹了我,这辈子下辈子永永远远都别妄图摆脱我!”
“你!你……”
云稚也气红了眼,第一次跟人吵架吵到真正上了头,不再关乎输赢,而是单纯被情绪操纵。
他以为现在的自己是能够掌控付野的,以为拥有了付野爱,他可以稳操胜券,在这段关系中时刻保持优胜者的姿态。
然而事实再一次告诉他,大错特错!
付野就是一只永远都驯化不了的狼,怎么都喂不饱的!
你只能不断给他投喂食物,以维持他对你的衷心,一旦想要抛弃,他会狠狠从你身上撕扯下一块肉来,叫你再无机会逃离。
他给云稚做上位者的权力,却圈定了明明白白的范围。
只有爱他,云稚才能去做那个上位者。
而云稚一旦产生一丝一毫想要退却的念头,付野便会翻身而上,重新拿回主导权,让他无处可逃。
最可怕的,是付野的越来越不能满足。
他的那种控制欲,半点没有伴随着云稚展露出来的亲近而有所松缓,反倒越发肆无忌惮,企图侵占到云稚生活的方方面面。
这次吵架闹得阵仗很大。
其实平时他们也经常拌嘴,时不时闹一下,不过都不会很长,最多一个小时就能翻篇。
这次不一样。
这次云稚没有要退让的意思,付野也坚决不肯再做那个摔下低头的人。
到了晚上,就不止傅从心,连老付总都知道这俩人闹别扭了。
云稚不肯跟付野在一张床上睡觉,付野也很硬气,拿着枕头就去睡了沙发。
从开始吵架,云稚就故意跟付野作对一样,每天睁眼吃饱了饭就出去玩。
他不走远,不至于让付野发大疯,但也绝不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呆着。
以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
付野如果敢跟上去,云稚会立刻换地方。
折腾了几次,付野便不再出现了。
直到年三十的下午,云稚跟傅从心绕着前湖遛弯。
前天又下了雪,道路虽然干净,不远处的山头背阴处却还挂着一片白色。
傅从心推着云稚在湖边停下,自己则坐到了一旁。
“干嘛不走了?”
傅从心觑他一眼,指指水面:“让你照照镜子。”
“好端端的,我照镜子做什么?”
傅从心望天:“照照你这魂不守舍的样子啊。”
云稚立马后退,湖面上闪烁的倒影也消失了,“你胡说什么,我哪里有魂不守舍……”
“想找他就回去啊,干嘛端着,你俩这别扭闹得,全家人跟着一起别扭。”
从那天之后,傅从心过多的工作量就逐渐减少了。
还因为过年,得到了整整五天的超长假期!
太爽了真的是!
他现在看付野也没那么不顺眼了,而且今晚过后,云稚就会成为真正的付家一份子,不同于他这种干儿子,云稚会成为众人心目中名正言顺、唯一的继承人。
从此飞上枝头,再不可同日而语。
越是接触权力,傅从心越明白权力的魅力。
说放下就放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如果是像老付总这样,年过半百,忙碌操劳大半辈子,放权给下面的小辈们,自己享受点清闲日子,倒也还好。
可付野不一样。
他原本是付家新任的掌权者,即使很少亲自出面,也是说一不二,绝对掌控权威话语的。
这一退让之后,他的处境不可谓不尴尬。
就算云稚不管事,可只要这个“亲儿子”存在一天,付野这个选拔出来的掌权者,就只能是为他“打工”的一个存在。
傅从心是跟云稚一样,并不知道DNA检测报告真实情况,都以为是付野私自修改骗过了大家。
这种行径的疯狂程度,简直令傅从心连连咂舌,惊叹不已。
“哎……”
云稚叹了口气,说不上来心里什么感觉。
他还是头一回这样,会因为一个小小的吵架而影响心情。
要知道,云稚一向是影响别人的那个。
但云稚还是有点要面子,嘴硬了一下:“我没有想他,我只是在想昨天的胸针找不到了,忘了放哪里了。”
“哦~”
傅从心:“查监控呗,看看放哪里了。”
云稚都忘了还有监控这茬,磨磨唧唧打开手机,连进监控系统里面,胡乱点了几下。
直到看到付野的身影出现在屏幕一角,他随意滑动手指的动作才为之一顿。
监控在门外,房间里面是看不到的。
但付野刚进去,并未将门关严,云稚透过监控一角,刚好可以看到房间内部的景象。
付野在那间屋子里,挂满了一整面墙的复盘记录。
上面密密麻麻贴着很多张云稚的照片,旁边用不同颜色的笔做有标注,监控里并不能看清详细的内容,但一眼扫过去,也能感受到这是很用心的一份“笔记”。
云稚一直知道付野有看东西做笔记的习惯,比如之前就在他的电子设备里发现过那些他那气死人的直男装gay攻略。
这个……这个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哼。
云稚快速翻看历史记录,发现付野一天里如果不跟自己在一起,剩下的时间多半都呆在这里面。
可恶。
云稚心想,这可不是自己想要去找他,而是必须弄清楚这人又在搞什么鬼名堂。
万一要是又有什么气死人的东西呢!
“我要回去啦!”
云稚调头就走,大声扭头冲着傅从心摆了摆手。
傅从心在长椅上仰躺下来,双手搭在脑袋后面,仰头望着高高的天空,满不在乎地回应着:“去吧,去吧……”
苍穹辽阔,暖光融融,湖面映着碧波,傅从心伸出手,感受到有风从指尖钻过,他抬头看着遥远的天幕,忽地笑出了声。
新年的脚步悄然临近,命运的轨道却已早在无形之中改变了应有的去向。
他看着那道身影渐渐走远,又收回目光。
笑意浮上眼底。
当男二啊,也有当男二的好处……
·
云稚找过去的时候,故意没敲门,悄无声息站在门外面,凑着脑袋往里面看。
看着看着,他便逐渐被注释上的字迹吸引了目光。
这间屋子里,不止有照片,还有聊天记录以及发票之类的物品。
而所有内容都只围绕一个主题,就是云稚。
这里有全部的,从两人第一次见面开始,详细的,全部相处细节。
有特别圈出的重点,有值得反思的改进方案,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感慨。
云稚想要继续探究更多的内容,但为数不多的良心难得冒了个头。
这些东西,付野心里未必希望自己看到吧……
于是云稚压下想要继续看下去的念头,扶着墙动了动。
付野听见声响,回过头来,看到云稚竟然站在门口,眉头立刻拧紧,快步走过去将人抱起来,重新放回轮椅上。
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是想要责备,但最终又咽了下去,冷着脸,还挽尊似的退开了两步。
云稚瞅了他两眼,又两眼。
付野岿然不动。
云稚虽然有时候爱耍小性子,但不是那种真死犟着要人哄的类型。
平时他们吵架,大都是付野先低头,这次是触及到了付野的底线,才僵持了这么久。
“喂。”
云稚用手指勾着付野掌心胡乱缠了一会儿,打量着问他:“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做什么呢?我可看见了,里面有我照片。”
付野反手关上门,不理他。
但仔细观察,就能注意到他耳根有些泛红,明显是被人戳穿秘密后产生的羞愤感。
云稚就喜欢他傲娇起来的这个劲,也没有再继续招惹,而是点点轮椅,“我累了,回去先睡一觉。”
付野推着他往回走。
长长的走廊里,地毯隔绝了走动的声响,一道道光影从窗户拂过两人的身影。
云稚看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他:“你为什么不想我回去住校?”
付野不想回答,反问:“你为什么非要回去住校?”
“我是学生啊,学生就应该住学校,体验美好的宿舍生活。”
付野不想体验,想随口敷衍一下,被云稚一眼看穿。
“你好好回答我,别跟我吵,就给你这一次机会。”
付野顿了一会儿,才闷声开口:“不想你跟别人在一起。”
云稚听着,没吭声。
他这次没有再说什么我跟别人只是玩玩,跟你是正经谈之类的话,他已经能够理解一点付野的那种过度偏执欲。
到了房间里,付野把云稚放床上,给他盖好被子,“睡吧,过会儿我叫你。”
晚上一堆事儿,估计要到很晚,这会儿可以多睡一下。
云稚看到付野在旁边坐下,自己才摸着手机,躲在被子里偷偷继续看那些监控。
付野去那间屋子的频率真的很高。
高到了一定程度。
云稚好像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付野身边很少见到其他人。
像云稚生病,假期里不少朋友专程过来探望过,还有留在本市没走的一些同学亲友之类的。
而付野,他好像从未有过什么朋友。
无论什么时候见他,都是一个人。
云稚看着看着手机,便有点心不在焉。
他扒拉出之前两人列下的打卡清单,上下扫过,将最近有做过的事情打上勾。
然后确认共享。
这张表,还有很多空白。
以后慢慢来吧!
他把手机扣上,侧躺着闭上眼,又忍不住想到更多。
其实……
在很早很早之前,刚刚见到付野的时候,云稚就从他身上看到了一种很浓重的孤独感。
那种感觉,很难形容出来。
可云稚只要看到他,就忍不住想起以前的自己。
那时候,接连失去父母,双腿不良于行,债务负担沉重,脑子里还有一个随时可能会爆发的隐藏危机。
云稚几乎要看不到自己生命的走向。
他在爱里长大,知道要向前走。
可前路迷茫,大雾弥漫,哪里是他的归途。
一开始病得迷迷糊糊倒也还好,他知道要活下去。
可等到病情稍有缓和,那股原本只在夜晚缠绕上来的窒息感便开始肆意生长,孤独像一张看不见的巨手,无孔不入,竭力侵占着每一分每一秒的独处时光。
有那么几个瞬间,云稚也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他没有家了。
没有了最亲近的家人。
世界之大,朋友之多,没有一处是他的栖息之所。
他找不到活下去的目标。
直到命运的齿轮翻开那一页页的书籍,文字跃动着,点亮了微弱而荒谬的一缕光。
付野就是在这样的时间里出现。
云稚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明白了他与自己是一样的。
就是因此,云稚一面怀抱这种特殊的情感,一面将他当作一个方位标,一步步靠近……
却不想,一路阴差阳错。
有了家。
有了爱。
……
付野等云稚睡着了,才过来拿走他枕边的手机。
看了眼,屏幕还是亮着的。
付野关掉进行中的监控录像,给他把手机充上电,放到一旁去。
随后打开自己手机上的微信,编辑发送 :
【谢了。】
傅从心很快回复:【下个月我要工作量减半!】
【可。】
付野删掉聊天记录,收好手机,盯着云稚看了一会儿,才俯身慢慢抱住他。
隔着被子,一股温暖而柔软的冲动涌上心头。
付野低头,埋首在云稚熟睡的脖颈间,感受着这一刻的安静与充实,轻轻呢喃:
“宝宝,爱我吧……”
·
付家的新年晚宴办得十分热闹。
虽然没有大范围对外,但所有旁支里能沾上点亲的,都不辞辛劳赶了过来。
这是一年之中唯一一次大聚。
能够进入这里的人,无不小心谨慎,希望能借此机会得到家主几分青睐。
云稚在老付总和付夫人的陪同下挨个见过了比较亲近的几位长辈,又在晚宴正式开始时隆重介绍了他。
虽然没明说是不是亲生的,在场各个却都是人精,很快就查到了云稚那巧合般的生日,又从老付总夫妻二人的态度中揣摩出几分端倪。
再看那平日不苟言笑,冷漠至极的付野,如今也乖乖在给这个“新儿子”推着轮椅。
一场亲生太子爷回宫,继承人争夺大战的戏码便在众人心中上演了一百零八个版本。
有人认为,付野这个前太子如今仍旧大权在握,手腕狠辣冷血无情,堪称前科累累,如今不过暂时蛰伏,笃信这个小白兔似的新太子在他手底下蹦跶不过三个月。
但也有人不以为然。
他们细心地发现,晚宴过半之时,云稚在角落里使唤付野给他剥了一碟子瓜子仁,认为新太子只是表面人畜无害,实际很可能是狠狠拿捏住了付野什么把柄。
众说纷纭,总之一切都与云稚无关。
窗外,夜空中已然开始了无人机表演。
云稚坐着,却没有抬头。
付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身后,将被他赶到一旁,快要掉下桌面的碟子端走了。
“给你剥了也没见你吃多少。”
付野把剩下的半碟瓜子仁吃完了。
云稚在摆弄一些红纸,这是之前写福字和对联时候剩下的。
付野看到云稚写了两张他看不懂的文字,应该是甲骨文。
洒了金粉的红纸上,字迹规整娟秀,十分赏心悦目,付野问:“写的什么?”
“我的新年愿望。”
一大早云稚就把之前做好的河灯找了出来,就等着晚点去前湖里放了。
象形文字领域是付野不曾涉猎的,他端详一阵,确实看不懂,便俯身揽住云稚的腰,将他搂进怀里,轻轻蹭了蹭:“什么愿望,告诉我。”
说得好像,只要云稚说出来,他就能够帮忙实现一样。
云稚屈肘戳了戳他,“你放开,万一被人看见呢?”
“看见就看见。”付野满不在乎,手臂又用了点力。
云稚被他说话时的呼吸蹭到耳边发丝,有点痒,忍不住发出笑声。
玻璃窗倒映出两人的身影,彼此交叠,紧密相贴。
屋内暖洋洋,寒风与夜色被隔绝在外。
又是新的一年了。
这一年里,他没有像之前预料的那样孤单飘零,也没有强打精神,更无需为生活奔波劳碌。
他又有家人了……
云稚勾住付野的脖子,主动在他唇上印了一个吻,分离后却没有立刻坐回去,而是眼睛亮晶晶,面带笑意地看着他。
付野与他对视片刻,便重重扣住他的脖颈重新吻了回去。
一吻毕,云稚呼吸有些凌乱。
付野拇指在他唇上碾过,擦掉一丝水痕,眼眸又有些暗。
云稚被他看得浑身发热,脸上浮现一抹红晕。
但他没有别开脸。
而是认真问:“付野,你想不想知道我的新年愿望是什么?”
付野顺着他的话,又在他唇边落了一个吻:“嗯……”
“别亲啦……”
云稚被他亲得腰都有点发软,受不了他这个样子。
指尖一点点,从付野眉弓下落,到凹陷的眼角,高耸的鼻梁,最后落到抿紧的薄唇上。
这个人,长得也好看。
云稚在心里那早就偏得没边的天枰上继续叠加砝码。
他想,谁家的男朋友没点病呢。
“你要是不喜欢,等年后开学,我还是跟你一起在外面住。”
云稚啵唧一口,亲了付野一下,勾着他的脖子笑盈盈地开口:“新的一年,你想不想换个身份呢?”
付野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击中心脏,一抹嫩芽破土而出,刹那间蹿成参天大树一般绽开了芬芳的花朵。
“什、什么意思……”
他像是被惊喜砸傻了,竟然当场愣住。
云稚忍不住笑出了声,挂在他身上,又快速亲了一口。
只是那原本准备好的话,却又变了卦:“嗯哼,意思就是,你是我的!”
付野一下眼眸亮得惊人,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他立即搂紧了云稚的腰,急不可耐地宣布:“你也是我的!”
云稚又笑了,忍不住从心底里泛起一阵阵由内而外的笑。
付野也好似被他灯光下明艳无比的笑容吸引,情不自禁想要再度亲吻上去。
云稚马上伸手捂住他的嘴,脸颊绯红,小声道:“别亲了,等,等晚上回去再……”
再什么,他没说,反正再亲下去,这灯都没功夫放了。
云稚推开他,重新蘸了毛笔,铺开一张新的纸,“来吧,写一下你的新年愿望。”
付野从后面环着他,心中满是几欲胀出的满足。
他已经拥有了他的全世界。
云稚也还有点没平复,在小猫砚台里胡乱蘸着墨:“一年可就这一次,你好好想想,世界和平怎么样?或者下学期逃课不被抓?或者欧气爆棚脚踹男主勇夺上位?”
付野知道他在胡言乱语,却还是捕捉到了熟悉的字眼:“什么男主?”
云稚说劈叉了,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含糊过去:“哈哈,下午的时候做了个梦。”
在那个梦里,云稚看到了更多被他遗漏的剧情。
他看到掩藏在剧本设定之下的相遇,看到病房里寂静无声的陪伴,以及颠覆一切,不管不顾的重来。
但云稚睡醒了。
那也只是一个梦罢了。
他不会再把梦当作现实。
一如那本所谓的命运书籍,属于他既定的剧情早已悄然迈过。
哪有什么命中注定呢?云稚前两天还收到了导演的客串邀请,才知道当初的电影上映是付野的手笔。
再仔细回想一番,黄毛那件事,多半也是他干的。
至今,云稚仍旧坚信,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什么梦?”
“梦见我们两个,都生活在一本书里。”
付野接过笔,目光落于纸面。
他没有接云稚的话,而是想到什么,眼底浮现一丝笑意。
“我很早之前,听说过一种言论,如果我们生活在书里,当作者写下全文完的时候,我们就会在这一刻,于文字之中,得到永恒的幸福。”
墨迹于笔端晕染开来,付野握住云稚的手,一笔一划写道——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