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狂王日记3——我期待与你相见
迹部带着部员们围着山头跑步,浩浩荡荡一行人中途休息,隔着稀疏的树枝,依稀还看见那‘糖糖’对死对头不搭理的模样?
尽管那小甜心摆出高傲又不好接近的姿态,但Yukimura下意识地唇角微抿后…罕见地没有放弃,他轻轻温柔了眉目,将那口袋的糖果递过去?
紧接着——又遭到那小甜心冷淡的拒绝!
“啊嗯——好大的脾气。”,迹部眉宇微蹙道,怪不得对方会说这生灵让他头疼,这么不照顾人心意的性情,一定时常让他伤心苦恼了。
“Atobe在嘀嘀咕咕什么呢?”,向日累得大喘气,忽然听到什么声音。
迹部:“休息的时间够久了吧?都给本大爷起来继续起来!”
…死对头强自垂眸掩盖失落的样子还是别给人看见好,在本大爷这里,Yukimura就应当是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着‘是我太强’的Yukimura才对。
“啊哈?休息才刚开始吧!”
温柔得不可思议,那是迹部第一次清清楚楚见到——Yukimura对待放在心上之物,竟然可以小心翼翼到如此程度——归根到底,网球一定是对方再寒裂的风雪中都要死守的烬火,这份真挚的情感让king动容了。
但话又说回来,死对头的教育模式太过于溺爱纵容了,所以才导致自己进退两难,神格一落千丈!
夜色暗涌,泡完温泉后,还有一堆事情等着迹部处理,但再忙碌他都要抽出时间来陪伴他的小王子。
尤其是这两天,小甜心整个蛋以肉眼可见地活跃起来,甚至训练时还试图往立海大附属方向挪。
“Yukimura很在意他那只小甜心,心里没有多的位置了。”,迹部瞥了它一眼,好心规劝道,“你就是再喜欢他,也是无济于事的。”
“强扭的他不香也不甜。”,还是和本大爷华丽过好日子才是上上选!
king每日的工作之一:要循循引导他的小王子得走king道,绝不能一诞生见到死对头就不矜持地跟着他跑了。
但目前这工作任重而道远…昨夜它整个蛋发着光,死对头就梦游找过来了,今晚竟妄图不成器地要故技重施,迹部逐字羞辱它的蛋格说:
“——本大爷要是你,定会羞耻万分地找个摇篮躲起来的!”
“太不矜持了!”
万籁寂静,没有破壳而出的生灵注定是无法回应迹部的。
这让king又想起死对头那只活泼小甜心来了——“啊嗯,在里面不闷么?”
“胚胎里面只有你一只甜心吧?”
不无聊孤单么,总不能是在担心出来后的面对的世界更糟糕……
迹部瞥一眼过去看它,在承诺了诸多之后,状似无心道:“实在喜欢,本大爷可以每周带你去神奈川网球馆偶遇他……”
“…但一周只能有一次,再多没有了,不能得寸进尺的。”
…
“——扣扣!”
king和蛋胚正一起看着星星,有人敲门声响起来破坏这份闲情雅致。
胚胎轻轻一动。
“不可能是他的。”,迹部见状冷冷浇了他小王子一盆冷水说,“白天Yukimura刚和本大爷据理力争完,夜里他又来找本大爷睡觉?”
大爷懒洋洋地抬手点了点太阳穴的位置,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说:“要是这样,本大爷非让他亲眼见证一下‘奇迹’不可……”
“止戈”一声后,门缓缓推开。
嗯?迹部循声望去。
那人身后是凝练的月华,他却一下子从漆黑的夜色走了出来,只余下一身月晖。
…
最紧要的是,对方透明如琉璃质地的鸢尾色眸子毫无波澜,毫无情绪。
…
迹部眸底眯起——死对头他该不会又在梦游了?
实在狡猾的Yukimura。
本大爷若出手了,是不华丽的,有趁人之危,胜之不武嫌疑,日后还要被他无情找角度羞辱的。
king神色十分克制:果然,太有king格的本大爷立刻吃了大亏呢。
…但啊嗯?Yukimura他为何梦游单来找本大爷,忍足那些家伙的房间可是在隔壁,立海大附属网球部那些家伙难道不知道他们领头人睡觉爱到处乱跑……迹部的心思百转千回,妄图想弄清楚这一团迷雾…直到他脑海中回忆出他的小王子也经常不矜持地想往对方身边跑的片段…
…嗯?或许是因为Yukimura在意本大爷,因为本大爷也让他神魂颠倒了…
这简直复杂的现象和情感!
迹部深吸几口气,无他选择,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冷哼了一声,拍了拍身旁床的位置——本大爷可不是他那傲慢的甜心,会对他人心意视而不见的。
对方一动不动。
罢了,梦游之人通常是不清醒的,再伸出援手也无妨的…
“…有劳了,坐沙发也一样的。”,幸村走进屋内,礼貌合上门道。
虽然开局出现了波折,但king扒开迷雾后发现,结论和他猜想的大差不差,死对头是来了解他的——他不错的,Yukimura拥有一双发现美好事物的眼睛,并在人群中一眼锁定了本大爷,这是非常动人的品格。
…Yukimura的心意绝对是值得珍惜的,因为他是个值得慎重对待的人。
而Yukimura眼下甚至出现了烦恼,这非常不值一提的,本大爷立刻开解了他,一并包括那糖糖的问题:
“沉浸在玫瑰花香里,本大爷那偶尔飘进宇宙黑洞里的心情,立刻会被荆棘之上的美丽生命填满。”,迹部倚着门,将玫瑰花露送给对方说,“若是糖糖太过吵闹为难你,不妨对那个不华丽的家伙试试这个…”
“那孩子很好很乖。”,幸村打断他,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敏锐地察觉到对方有些不自在。
“你太娇惯它了。”,Yukimura承受了多少委屈本大爷亲眼所见的,king双手抱臂面露不赞同,用一副遗忘前尘往事的语调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太善良导致的。”
空气一时安静。
幸村部长目光颇耐人寻味,少顷缓缓道了一声:“啊嗯?”
口癖强抢king也不顾不上了,顿了顿,他伸手,最终轻轻地拍了拍死对头的肩头,一下,两下,含蓄赞美他道:“你很好。”
“……”,幸村部长大概没有受宠若惊的意思,只看了眼被对方弄乱的外套,不好说是嫌弃,但一定不是很愿意。
但那king还蹬鼻子上脸了:“这次本大爷不需要你的回礼,因为你已经让本大爷看到这世间最华丽的品格了。”
…死对头的表情十分复杂,可能是…被本大爷感动到了…或是拍拍的鼓励不足以平复他的心情?
“啊嗯?要本大爷再给你一个充满勇气的拍拍?”
“不用……”,幸村拉起被他弄乱的外套,他一眼还扑进对方真诚的目光里,确定那是真诚后,非常遗憾地放过对方一马……
但,不枉费king在幸村部长这里留下的印象,那就是冰帝的王拥有强悍的行动力、不怕Yips的冒死精神,以及非常敢于得寸进尺的大无畏——话音刚落,幸村肩头立刻落下几下轻轻力道!
“……”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特意感谢!”
…这么旺盛的精力,这么肆意的生命力,幸村很遗憾没能找到克制对方的法子,他伸出两根手指拨落那放肆的爪子:“有劳了。”
同一时间,目光压出一抹king不熟悉的温柔微笑:“下一次在球场交手,我会让你如愿以偿的,Atobe。”
…死对头他还怪客气的,迹部恋恋不舍地收回手,若无其事地抬起下巴说:“不用费心想回礼,本大爷是自愿的。”
死对头礼仪真是超级周到的,总是和本大爷如此有礼貌,king心说难怪本大爷总是愿意和他独处。
幸村:“举手之劳而已。”
临走前,Yukimura还和他的小王子道了晚安,但那蛋明天起来估计得痛哭流涕不可,因为它由于早睡错过了见钦慕偶像的绝佳机会。
好在迹部安慰它说:
“啊嗯,Yukimura他真是脆弱敏感了,像个小公主。”,迹部的语调相当自信和高傲,“但好在本大爷刚已经开解了他,他心事种种地来,高兴地走了,看起来没有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走廊灯亮着。
“……”,正打算过来和迹部商量明天训练进度的忍足,猝不及防碰见立海大部长,再猝不及防耳边还塞进一耳朵八卦。
关西狼立刻夹肩往回走:“这个地方可真大呐…”
幸村失笑道:“有人夸过Atobe有万里挑一的有趣灵魂么?”
忍足一时捉摸不定这话的含水量:“嗯?”
“现在有了,他热心助人起来非常有冲击力。”
“……”
接下来,因为全国大赛即将来临,冰帝网球部忙碌了起来。
全国八强遇上狮子乐,也无声宣告属于冰帝夏天的结束。
对于迹部来说,他的身后是无数追随者的目光,他承诺过要带领他们拿下全国冠军,他不能让他们失望。所以即使希望再渺茫,打的再狼狈,他也依然坚持比赛,赢得胜利——他在用行动告诉所有人:Atobe Keigo会永远保持胜利的姿态带着网球部昂首地向前走,直到带着所有人胜利地抵达目的地为止,
在这之前,他会通过战胜自己,对手,一切的方式,进而战胜来所有,这就决定了他不能后退,不能妥协,不能放弃。
所以一时的失落有的,但迷茫过后,他很快只能是高傲的王。
…没能和立海大附属网球部再次交手,遗憾是有的,迹部还没能履行和死对头的约定,并收下对方期待给他的“回礼”,所以这个夏天的遗憾大概还要再多一点。
至于死对头也是第一次踏入全国大赛的舞台,不知道他的心境如何了,啊嗯,应该再大的战场也动摇不了他……但相较关东决赛,king隔着防护栏望去,发现那是更加冰冷肃静的Yukimura,神色毫无温度…
…嗯?立海大附属竟也遇到了险境?
迹部朝那记分牌望去,绝佳的眼力一下扫到了——“5-0!”,相较之下对手更值得他怜悯一点。
啊嗯!没有险象迭生,只有死对头自创的险境,还给他创出新的高度来了…罢了,或许包裹在那冷漠容色之下的,正是他如水面微波粼粼的心……
阿寿喵喵在毛利上场后,无聊到东张西望的。
喵,那是眼熟的大king耶?
迹部索性抬手招来它来,心道死对头提过它叫喵喵,这个形象倒是合适:“比赛结束后,这个替本大爷交给他。”
“喵?”,阿寿喵喵双爪抱着那硬币咬了一口,“呸呸,不香,不甜,小部长不爱这个的。”
“无知的庶喵,看到这么重要的东西,本大爷猜他至少会笑。”
“不笑呢?”
“那就让那小甜心自己想办法哄…”
话说到一半,身后更重要的事情,立刻引走迹部的注意力:
——他的小王子很不好了。
迹部的小王子马上要诞生,这点在预料之中,但时间却远在预料之外。
迹部想象中的诞生时机,应当是一个温暖的午后,有温暖的温度和温暖的玫瑰花,周围都是期待的目光,再把整个冰帝都请过来,其他学校也要一起,来开一场巨大的庆生晚会。
…或许死对头得站前排。
那时候冰帝刚好夺冠,掌声和鲜花必不可少,而那独一无二的奖杯,勉强作为king给初生生命的见面礼。
…而不是在比赛结束后,仓促,慌乱,还是在这行动的车厢里,四处都是低迷的情绪,让它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如此不美好的世界,这是king的过错。
全国大赛冰帝输了,king想他会有一时失落,但同时是要越挫越勇的,要用实力的进化来证明自己,这样冰帝才会有未来。
他会不断去前进追赶,“毕竟本大爷可不允许自己成为落后的那一个!”,“你们也统统给本大爷打起精神来!”
低迷的情绪。
那只小甜心就是在这么强而有力的宣言下降生的,它的出现,同时给冰帝带来某种暗示。
不过,当强盛光芒散去,king第一眼见到他的小甜心时,他就知道了——小小本大爷同样是一只非常固执的,一意孤行的小甜心,它认定的道路如本大爷一样是不会转圜的,
但,这点勉强赶得上本大爷对待网球的心意呢,虽然小甜心的心意是一门心思朝着Yukimura去的,但无妨的,心意总归是心意,心意是值得重视的。
…至少那份心意和本大爷想要不断强大的念头是相吻合的。
迹部是个非常尊重和理解别人的人,即使对方是必须和他相似的小甜心,这份尊重也是给到位的。
“…总之,这下子双胞胎弟弟没有了。”,忍足安慰某位大爷道。
迹部一点点纠正他的错误来:“本大爷倒认为,它既没有随心所欲长成女孩子,还朝着强者的方向勇敢飞奔前进,是你的要求太过于苛责了!”
“嗯。”,迹部能想开最重要,忍足对此虚心接受。
“像幸村部长还差不多。”,慈郎语出惊人。
但众人观察,一向自恋狂妄的迹部竟然没有恼羞成怒?
忍足观察力远胜其他人,揉了揉眉心道:“…像幸村部长虽然很有想法和志气,但以后碰到了,要是幸村部长不喜欢这只甜心,它岂不是会很伤心?”,相似之物,总是会惜惜相惜吧,看糖糖和迹部就知道了…
迹部不甚赞同反驳道:“本大爷的甜心不够华丽?”
忍足顿了顿:“——华丽。”
king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本大爷的甜心不乖?”
凤:“乖的…”,它都已经是小天使了,最乖了。
迹部:“它又如此强大!”
向日摇头道:“这个还不好说吧。”
“——如此华丽,乖巧,强大的甜心,Yukimura有何理由不喜欢。”,迹部语调悠扬动听,“今后,任何庶民都会为它献上祝福和鲜花,争先恐后地向它奉献一切忠心,本大爷认为,一切在它眼里,都不值一提!”
迹部落下他狂妄无礼的预言,仿佛一切本该如此。
“它要有名字吧?”
“叫二号!”
“啊哈?”
“因为一号是本大爷!”
本大爷会与它共享这世间与他有关的所有温暖,歌声,情感,眷恋,像爱护自己生命一样地爱护那个小甜心,它即是本大爷——所以是伟大的二号。
直到十分钟后,小甜心亲眼让迹部见证了一场——什么叫做‘一切在它眼里,都不值一提’
训练场哀嚎遍野,部员们那点对小甜心的好奇之心在一圈一圈跑操中差点泄个干净!
“……”
“……”
作为唯一的‘漏网之鱼’,迹部对此表示:“即使是这样,你也不许学他,这样网球部的日子得越混越差。”
“他是谁?”,二号歪头问。
小甜心所有的活泼好动,似乎在蛋里的时候就过去了,成长期快得令人惊讶,眼下稳重地可怕,但同时目光是懵懂的。
“这先按下不提。”,迹部选择先出手相助哀求的部员:“他们吵到本大爷思考了,让他们停下如何,本大爷的二号?”
“吾不会这个。”,小甜心乖乖应答。
“啊嗯?”
小甜心考虑了片刻,回答他:“未曾有众生教过吾。”
…罢了,二号只是一只刚刚降生的小小甜心,本大爷在它这个阶段甚至不会说话,king选择后退一步说:“总得能停下?”
“跑完一百圈就行。”
小甜心目光越过整个操场,最终在风声中问了一个问题:“他是谁?”
迹部以指抵着额头,似笑非笑道:“一个本大爷教会你生命神圣不可侵犯,你却试图用蛋壳给他表演个后空翻的人!”
懵懂的小甜心一时没能听得懂king的胡话。
…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期待与本大爷的下次见面了——Atobe 」
「我一直很期待与你见面——Yukimura」
…
暑假,初来乍到的小甜心给冰帝网球部带来新的活力,不过他们暂时只敢通过通讯记录和这只活力小生灵交流。
并派忍足作为代表,带着所有人的礼物上门,后者正以无可奈何和大无畏的勇气敲开了迹部的城堡大门。
“这是幸村少爷送过来的鲜花。”,莫卡管家领着忍足往玫瑰庄园走,“少爷这几天一直陪着小少爷。”
“心情怎么样了?”
“有劳关心,少爷们看起来都不错。”
…那就好。
小甜心正一字字听迹部给它读网球报刊杂志,包括那个有能耐让他后空翻的人。
“输掉了?”,小甜心指尖重重点了那杂志上的鸢尾色身影,眸色冷酷沉重道,“就是他掐去你黑暗中几簇小小的火光,让你现在日日哭嘤嘤个不停?”
关于这一点,迹部第十五次据理力争道:“啊嗯?本大爷可没有…等等,回来!”
——险恶处境!关西狼提着大包小包礼物,一并提着他的心和胆正试图告辞!
迹部回过神道:“你不是喜欢他?”
“不,他欺负了你,吾要让他付出代价来。”
第52章 番外4——吃醋
花团锦簇的玫瑰庄园,阳光温暖,天气正好,
迹部一手抱过莫卡递过来的玫瑰花盆栽,细细品味它的华丽花叶。
莫卡温和的目光落在少爷抚摸花瓣的动作上,微笑道:“幸村少爷送过来的花,也开得很好。”
“他的祝福语也很华丽。”,迹部唇角微弯,用愉悦的语调道:“只能说这盆花的运气和本大爷一样好。”
“毕竟他的性情决定了他若要做什么事情,一定是事无巨细且倾注全力的。”
“这个呢,这个超级闪耀的华丽羽毛?”,搭档向日有爱收集鸟类羽毛的癖好,忍足手上这根耗费对方一个星期拼出来的羽毛扇子,但乍一看像被恋人揍开屏的孔雀尾巴,“不喜欢么?”
小甜心织着围巾淡淡道:“…灼眼。”
忍足也不气馁,再接再厉道:“那这个呢,有没有眼前一亮?”
一只扁嘴红鸭子,打它的嘴巴会用很粗鲁的鸭嗓叫“好酷!好酷!”
小甜心一瞬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缓缓挪开身体道:“一只吵吾的怪东西。”
“这也不喜欢?”,忍足挪过旁边的椅子坐下来,双手抱臂在前。
用奇怪姿势睡觉的青蛙妹妹,会打十二种不同呼噜声的音乐盒,用二十个轮子拉来芭比公主的自行车模型…诸如此类好玩的都在这里了,他点了点最后一个礼盒苦恼道,“剩下只有我这个了,你若再不喜欢,我可是很难向那群家伙交差的……”
“速战速决吧。”,小甜心还是颇为赏脸道,“…继续向吾展示你那乏善可陈的“才艺”表演。”
“亲爱的小殿下,我可是相当有诚意的。”,关西狼推了推镜片,礼盒包装拆开后,宛如变魔术,里面整齐躺着一排排洁白的速记本。
“嗯?”,小甜心放下手头的东西,好奇起身来审视这一箱零伤害,零污染的东西,封皮还是它的定制头像,“给吾这个何意?”
忍足通过某种手腕打听到了幸村部长有记录日志的喜好,遂迎合喜好道:“小神明的话,偶尔也需要点什么东西记录身边有趣的事情。”
小甜心拿起一本仔细赏玩。
少顷,它轻声细语道:“你和他们需要吾的羽毛吗?”
“什么羽毛?”,忍足一下子没接上思维轨道。
“羽毛是它回礼的意思,本大爷命令你们一根不许要!”,迹部在和神奈川某位通讯联系时,闻言还记得关照他的小甜心,“啊嗯,一人一根,非把它捋秃了不可!”
…关西狼耸肩摊手,羽毛不羽毛的他又不是向日,毫无执念。
忍足还是个温暖的话唠,温声细语地向小甜心分析king的爱好:“Atobe不是打算给你办庆生晚会?拒绝了?多认识些朋友不好?”
“他不许吾用「赐福」作为回礼。”
“…深感遗憾呢,他竟辜负了你。”,忍足继续道,“幸村部长和Atobe交情不错,你刚说要…欺负他?”
“要的,吾要把他弄过来挂在训练场上,每日对Atobe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脸来。”
“……”,完全难以想象呐。
但事实证明,只要关西狼愿意,他完全可以把天翻过来…他忧心忡忡道:“但依照Atobe的性情,他可能不愿意?”
小甜心轻抬眼皮:“嗯?”
“老实说,他们关系还不错,迹部还经常热心帮助幸村部长,king的善举冲击到了那位部长柔软的内心呐,这点我有目共睹…”,忍足抬了抬镜片,用相当情真意切的语调道,“总不能让Atobe失去这位珍贵的感情?”
小甜心宛如一位想出头的家长,但不成器的小王子拉着它的白袍哭哭求情,它斟酌道:“Atobe很在意他么?”
“算是吧,那盆花就是幸村部长送的…”
“吾看见了,他游手好闲地围着它乱转,就差亲一口了。”,难怪前几日吾要发起进攻时他百般阻拦。
“……嗯,总之可以采用温和的方式…告诉幸村部长Atobe热泪盈眶的情感,再趁机从那学习他温和管理网球部的手段来。”,比起完全霸道的小甜心,忍足偶尔更愿意相信强大亲和力的幸村部长。
“要温和?”,沉思片刻后,为了避免Atobe难过,小甜心显然是愿意屈尊降贵,温和地同那手办交锋。
忍足点头称是道:“要温和的。”,必然是温和的,毕竟幸村部长管理网球部又不能「赐福」。
小甜心背后手去,随后高深莫测拍他头说:“这次暂先听你的,等吾先用温和的方式给他一次机会。”,“待时机成熟了再把他挂起来。”
“英明神武。”,忍足缓缓竖手指,翻找来其中一本速记本,封皮头像竟是幸村,“用这个有备无患如何,这里面是幸村部长的资料。”
“你比吾想象中能干,吾愿意给你单独赐福,以示嘉奖……”
“……”
话音未落,那忍足众生已经离开到五步之外,款款深深鞠躬告辞了。
…还说什么家里的猫被树叶吹跑了之类的……
迹部摇头无奈,品着红茶,嘴角忍不住扬起微末弧度。
他抬眼望去,那只奶乖的小甜心正皱眉戳戳那些‘充满心意’的礼物,一副实在丑陋不堪又不知如何拒绝的苦恼模样,随后只能随它们去了,又去研究那什么笔记。
…手办喜欢吃甜品,尤其是彩虹酷炫大棒棒糖?——相当不成器的爱好了!
…手办…可能崇拜Atobe?
很成器的爱好的,并且这是一定的,所有众生都将被Atobe的魅力吸引过来,就如同在很远的地方被他唤醒的吾一样…
Atobe喜欢手办的外套?
小甜心疑惑地拉过一旁的网球报刊杂志寻找——那双鸢尾色的眼睛里,似乎有经年不散的雾气,随风飘扬的外套衬得他更加强势——好看的,吾要了,Atobe的所有愿望都要满足他,所有众生都不能反抗他的心愿的!
迹部是不知道他的小甜心在琢磨什么,但经过忍足这么一闹腾,剩下那些不华丽家伙愿意登门找他二号玩的概率…几乎微乎极微。
…小甜心意料之中随了Yukimura的性格,前者身上流转着强大的亲和力,同时又有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疏离,这一矛盾感在小甜心被更加放大,甚至肆意不受束缚的一面被无限加重。
king感到十分棘手。
迹部城堡是寂寞的,游乐园它也不太喜欢的样子…或许有必要请温柔善良的死对头出面,为他的小甜心带来一些简单但重要的快乐?
夜幕降临,小甜心回到它的城堡,发现除了Atobe画像外,寝室还四处堆着手办的布娃娃。
它抱着其中一只去找king,奶乖奶乖地问:“这是什么?”
当然是小甜心还在蛋里迹部就特意派人定做的礼物,“这是本大爷替你准备的功课,等于提前帮你熟悉你的对手了。”
小甜心一侧的眉梢轻轻一动,久久,像是放弃抗争一样说:“罢了,若你真的超爱,吾下次把他的真人弄到你床上来。”
“大言不惭!”,迹部稍加点评道,这狠话完全放过头了。
king当然是希望他的小甜心能得Yukimura喜欢的,相似之物本身就存在着互相吸引的怪力,比如大爷就甚钟意死对头那只小甜心,而且一整个甜住他了——为此king还专门手写了红茶的泡制手法,并登门手把手教会了Yukimura泡制红茶,但那小甜心表情酷酷,语气淡淡,模样拽拽!!
……罢了,总而言之,Yukimura应该会喜欢它华丽的小甜心的……迹部翻过身,对面精致等比例缩小的死对头深深地看着他,king被这‘深情凝望’地浑身不适,心里一噔,遂平躺……或,希望他如此……
夜色暗涌时,万籁寂静。
小甜心借着月光端详着那手办,迟疑…戳一戳,这个手感远比那个杂志照片更加软乎乎,也更加生动,手办的眼睛被做的晶莹剔透的,它心脏没由地一颤…非常动人的手办呐,这是连吾都难以抗拒的杀伤力,更不用提它那单纯的Atobe了……
…
“吾跋山涉水,穿越无数丛林荆棘,遇见过野兽和飞禽,直到遇见两个奇怪的众生……”,凤从莫卡管家那里借来一个台灯,一束强光打在小甜心身上,它如梦如幻地坐着讲它的立海大旅途,“它们一个戴着皇冠讲着呀呀的语气词,另一个长着长长尾巴…”
“哇撒,都是没见过的耶,我就说二号好酷吧!”
“…天空这时砸下来一个很大的蛋糕,又下了一场奶油雨差点淹掉它们…”,小甜心伸手握住一把光,宛如握住了神秘力量,掷地有声道:“——对,那都是吾干的!”
“乎~超迷人的咧,简直不敢想好吧!”
“吾还一直告诫自己——神拥有无边浩瀚心境,是不能生气的!”
“那…殿下最后生气了么?”
“当然啦!”
“哇撒,超级直率的殿下耶!”
圆桌周围的冰帝少年们听得如此如醉,沉浸其中。
“野兽?不对,是野猫吧,还有飞禽应该是蚊子之类的吧…”
“胡说八道,你这家伙根本不会懂伟大二号殿下的深沉之处!”
“就是!就是!”
迹部手抵着额角听着,无奈之余,眼角满是愉悦的心情,他闭目想了想那场景,忍俊不禁地同某人分享:「介意本大爷问你个问题么?」
「请讲。——Yukimura」,倒是无论何时何地,幸村都会照顾king的突发奇想,
「你三岁之前很可爱?」
对面人好像在和king的相处过程中自动获得了某种特殊的抵抗力:「悄悄可爱算吗——Yukimura」
「啊嗯,当然!」
忍足问事情怎么解决,很简单,迹部目光穿过那光芒四射的甜心,怒极反笑道:“——不需要做多余的事情,后天本大爷会开着直升机去现场!”
非让他们知道——尽管二号脾气好,也不能随意欺负的,要把对方挂起来晒太阳!
…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期待与本大爷的下次相见。」
“确实是很隆重的见面方式。”,幸村如泉清晰的声音一字字传来,居高临下地俯视行跪拜礼的king。
随后…朝他伸出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啊嗯!”,king残忍地避开对方搭把手的好意,非常有尊严地拨开额角的碎发道:“——这很难么?本大爷不也自己站起来了?”
“瞧!”,那糖糖嗤笑一声道,“他竟还敢朝美貌庶民要掌声?”
迹部:“……”
——死对头这不华丽的小甜心,身上估计还流躺着十八世纪傲慢的古典血液,堪称不讲品格,和浪漫的他一点都不搭!
…
二号小甜心目光穿过众人,最后停留在Yukimura身上。
…倘若欺负二号的人是…死对头的话,迹部心里稍加衡量,这得算作内部矛盾了——他们的内部矛盾!
那是小甜心第一次见到活的手办,和硬邦邦的照片不同,和软绵绵的布娃娃也不同,立体的,有热气的Yukimura…
他身上还好像有个黑洞,要把它的所有心跳都吸了过去,每个细节能让小甜心揣摩品味很久。
…直接抢回城堡的话,会被讨厌的。
那是小甜心第一次顾及Atobe以外众生的心情…没有原因,但它实在不喜欢事情超越自己的控制:
“至少要叫他把外套留下,不能对他心慈手软的。”
“吾看上了说要就要的,你去给吾抢过来!”
啊嗯?
没完了?
好在迹部手刚触到那清冷的透明扣子,就被对方毫无意外按下,“…很有意思的说辞。”,死对头声音很轻,太过于温柔绻眷,晃得迹部差点不认得他,“竟连你意志也要臣服的能力,相当了不起了。”
这时手心被握住,迹部抬起眉,一时烫得失语。
没有感到冒犯,不管是因为好奇他的小甜心,还是善意地替king周全了场面,king揉了揉手虎口,勉强感激他的温柔了。
柔软的温度落在臂弯,立海大附属的某几个部员立刻用一副恨不得将他拆解的目光审视。
仁王探究的目光审视着他,里面内容过于丰富了。
啊嗯?但迹部也只是一时的惊讶,以他的洞察力和情商,自恋地拨了拨额发,迅速地回味过来了——‘一群不华丽的家伙,连这也值得吃味,简直幼稚!’
小甜心目光扫了那外套,淡淡吩咐他道:“披上它吧Atobe!”
“啊嗯?”
“这是战利品!”
“……本大爷并不认可你这无理取闹的说辞。”,这明明是死对头施舍的深情。
“按照迹部的习惯,这外套得用来抛吧?”
立海大那群家伙目光立刻扫过来,脸色一时间非常微妙难看了,看样子非常想抢回去。
…但king闻言轻笑了声,微捻着指间,一边心里微思量着死对头的体温是不是偏高了,一边将那外套——谁的意见也没采纳,直接派人送回迹部城堡了。
小甜心意料之中他的软弱道:“对自己残酷就是对敌人温柔。”
“不许闹本大爷,不然今晚取消你的睡前故事。”
值得一提的是,Yukimura立刻展现了他对小甜心颇有好感,但立海大集体利益至高无上的冷酷无情来。
迹部翘着腿,闻言凝噎道:“真是难为本大爷的二号了,连这样角度都能和他惜惜相惜!”
至于争执的原因——king原本是打算让小甜心来立海大附属交朋友的,现在反弄巧成拙了,三只小甜心因为一块蛋糕闹不和起来。
并且,迹部还非常遗憾地发现一个问题——二号小甜心非常难哄。
…一块红茶蛋糕,不大不小,但凝聚着小甜心对Atobe的心意,同时那也是朝手办释放的第一个善意讯息,于是它非要那高傲的糖糖交出认错的态度,而二号一旦固执己见起来,简直令迹部毫无办法。
更重要的是,糖糖不认为自己有何错处,估计还在为二号刚挑衅Yukimura忿忿不平。
慷慨大方的家长的方法唯独解决不了自己这边的问题。
“…我来吧,心意不诚它会看出来的。”,死对头的声音眼下相当沁人心脾。
“你知道怎么哄?”,迹部刚打算发号命令扬下的三根手指一起被死对头握住,指尖热意顷刻间死灰复燃。
“不难。”,幸村目光不动声色地,穿越人群去凝视着那只孑然寂寥的小甜心,低声压出的声线温柔柔和:“…从它诞生的时间猜起,我想它可能在为更重要的东西苦恼着,而那样的东西暂时无法和Atobe解释。”,尤其是现在这个性情。
聪明如迹部一瞬间接到对方的暗示,——二号不受控制和拘束的上位感远远在Yukimura之上,甚至冷酷严厉到几乎失去温度。
果然,能哄好它的只有亲自下场的本尊了,“你打算直接上手解决问题?”
“…把它的注意力转移到更重要的地方即可。”
本尊的意思是他也拿自己也毫无办法。
为此迹部有一个友好的建议:“需要本大爷提醒你也相当固执己见吗?”
幸村直截了当道:“——不用,你安静即可!”
“……”,死对头对自身存在的问题容忍度相当高,但对提出问题的人耐心极差!
迹部眯了眯眼,一时难以置信道:“——他刚比本大爷还飞扬跋扈了?”
忍足对king反省的不理想结果,以及为数不多的自知自明道:“幸村部长差得远呢,远不及Atobe处理得细腻…”
“…但对于他的残酷之处,本大爷每次都宽宏大量地给忘记了,嗯?”
“这或许是——Yips的后遗症?”
“大概吧。”
返回路上:
迹部打算哄好他的小甜心道:“本大爷明天带你去网球部散散心。”
没完了,忍足再次忍辱负重地叹了口气。
小甜心淡淡瞥了king一眼说:“——是吗,你终于不再固执己见了。”
“………本大爷需要安静!”
第二天,king睁眼——沉默了片刻后——意识到他的二号还是忍不住朝死对头下了狠手!
迹部兴致高昂到几乎有些灼眼道:“刚好让本大爷破解他Yips后遗症的秘密!”
第53章 番外之自古红颜多薄命!
镜子里是熟悉的脸——含笑时波光流转间尽是沉淀下的深深温柔,锋芒毕露时异常摄人心魄。
迹部颇为自恋地撩开额发,一副沉醉语调自赏道:
“啊嗯——真是赏心悦目,不愧是经本大爷盖章过的华丽皮囊!”
就连低下来的嗓音都温煦低缓,king对突如其来的处境置若罔闻,甚至感觉良好,手插着兜围着镜子来回看,抬起下巴,似乎要把死对头的各种表情研究一遍。
“…帅气是一生的事业,要是你把酷酷的美貌庶民弄得乱七八糟的,本王可是不会宽恕你的!”,糖糖双手抱臂,好好地吩咐他。
“怎么?”,迹部淡淡睨它一眼,手熟练打着领带轻嘲讽,“你还打算亲自朝本大爷扔棒棒糖?”
king忍不住一哂道:“建议忍忍就过去了。”
“!!!”
好在死对头穿起校服来是个正经人,不爱披着装冷酷:“走吧,再不上学本大爷就要迟到了。”
“啊嗯!”,这样才勉强有点美貌庶民的样子了。
…成为Yukimura对迹部来说完全是新奇的体验,不过作为超强监督官的糖糖禁止king随意发挥,任性动用演技进而肆意妄为。
…
“打球就要披着衣服,美貌庶民他超爱这样穿搭的。”
“…本大爷又不是真的Yukimura!”
“你竟不行?”
“——吵闹!”
…
“打球要把他们一个个打晕,这样才能体现美貌庶民无敌的魅力。”
迹部伸出两根指轻晃道:“Yukimura才用Yips。”,就算没照过面,但king再多过两招就在他们面前露馅了,“本大爷根本不屑于模仿他。”
糖糖一声不吭后,道:“你又不行了呗!”
“——安静!”
…
“住笑吧,美貌庶民根本不爱笑得像一朵迎风招展的向日葵!”
“你根本不了解他!”
“!!!”
“——Yukimura和本大爷在一起就是这么让人如沐春风的。”
“哦?”,糖糖发出一声无情的哼唧,“那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怪可爱?”
阳光照在迹部恣意的神色上,熠熠生辉,迹部纠正它道:“明明是华丽,他迷恋得很!”
“!!!”
虽然一波三折,但好在早训结束后,迹部通过莫卡送过来的蓝牙耳机和死对头取得联系,这样一来事情进展就顺利多了。
某一段时间,迹部的室外写生课程刚好遇上幸村的自由阅读课程,两人这才有点机会闲聊。
糖糖第一个跳出来和美貌庶民打小报告:“——他根本不行你知道吗!”
…属于Atobe的柔缓笑意立即轻轻荡漾在迹部耳边。
“——闭嘴!”迹部迹部深深吸了口气——死对头和它相处起来真是受大委屈了,“再吵本大爷就把你流放到玫瑰庄园里喂野兽!”
糖糖立刻发出一声非常捧场的冷淡嗤笑!
迹部:“……”
king的水彩功课是近来新修起来的,画纸上跃然出现一只臭屁自大甜心:“这样的性情,本大爷完全从你身上感受不到,相处起来不棘手吗?”
“糖糖是一只华丽丽,闪闪发光的甜心,喜欢它的人会不自觉一点点地发现它的好。”,幸村的声音潺潺传来,“不喜欢它的人不去了解,不去深思,很遗憾就发现不了,但我相信Atobe是前者。”
“天天用这样优雅浪漫的词汇泡着它,你是完全没有不怕它以后越发嚣张胡闹了……”
“这是它的另一个优点,骄傲不会让它退步,只会让它进步。”
…甜,死对头把本大爷泡在蜜罐里,简直甜令本大爷难以自拔,“啊嗯!”
作为阅读课程的作业,幸村除需要完成选定书目的一章节阅读外,还需要帮king撰写一份阅后心得,“要用国文还是德文?”,他记得迹部选修的外文课程刚好也是德语,但幸村是法文。
“国文即可。”
幸村抬头扫了眼新落下通知,道:“老师刚要求德文……”
迹部:“那就让他拿着你的作业亲自来找本大爷修正。”
“没有A也没关系?”
“本大爷失去的东西迟早会以另外一种方式回来。”
“比如呢?”
“本大爷刚化学课帮你得到一个A了。”
——Atobe是会做自己的计算题的,而且答案显然也要一百分。
幸村笑着垂下眼帘,迹部上节课选取的是《特里斯坦与伊索尔德》,德国的话剧——具体讲述一位年轻的贵族骑士和未来的英格兰王妃之间产生了爱意,但他们之间的一段不伦之恋,最后注定了二人悲惨收场的厄运。
介于他对德文十分陌生,迹部在那边当翻译,同时给他入微剖析这部歌剧的浪漫之处。
悠扬的语调过耳,毫不逊色品质上乘的CD,幸村微闭着眼问:“介意我向你索要一份回礼么?”
“本大爷怎么不记得还欠你人情?”
“我满足了Atobe关于Yips的第二次宣告。”
“…本大爷还记得本大爷输了!”,所以除非再来一次,赢了死对头再说!
“虽然你输了…”。
“嗯?”,迹部正等着他死对头诚恳的蜜糖继续。
“但我赢了,”,幸村轻轻翻着书页,这个角落很僻静,压着声音蛊惑性十足道,“所以,结果不也很浪漫?”
迹部:“……强词夺理。”,但回礼只是举手之劳而已,死对头希望他帮忙录制一张用法语念某本诗集的CD,据说国内还找不到朗诵版。
午后时光,阳光正好,斑驳的碎星轻轻洒落在那位大少爷身上,今天对方气息温和恬静,都看书的角落都一改往日的扎眼。
…嗯?大少爷这是模仿幸村部长上瘾了?那几个陌生的字迹浮上关西狼心头,想了想,他嘴角微勾,插兜起身,漫不经心地往大少爷方向走。
幸村抬起眸子,一瞬间印入对方颇为诚恳的目光道:“啊嗯?”
“…想起迹部要和幸村部长做朋友,这本刚好提供了些灵感,忍不住和你分享来了。”,忍足温和中透着热情,于是让坐在他面前的人有一种自己被认真对待和珍惜的感觉,“希望没打扰你?”
“有空,不忙。”
忍足递过去他摊开的书,“这里!”,他点了点某一段文字描述,“幸村部长是这种性格吧,像一首非常古老悠扬的流浪之歌,看一眼陌生,多看几眼在哪里见过,但离人距离有一颗星星那么远,还是宇宙的星星……”
“——他胡诌出新境界了?”,冷淡的点评从耳边传来。
幸村唇边噙着笑意,捧场道:“有道理,继续。”
“对阵下药是重要的,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经验是后人进步的救生圈,顽固不化的新手注定会沉溺于大海的……”,关西狼操着一口别有风味的关西腔调,演讲十分动听,如果他愿意骗糖糖手里的棒棒糖,那么成功的概率至少有一半,
“把幸村部长的性情和这本书透露出的伟大智慧相结合,不仅能找到解决问题的技巧,还能参考到一些已经成功的智慧……”
“…虽然这些不能直接提高幸村部长对Atobe的好感度,但是可能帮助你了解幸村部长…”
——忍足铺垫这么久,迹部就知道他一定要闷声呛大招,于是耐着性子慢慢听他把口水唠干,啊嗯。
幸村冲他谦虚点头,终于找到机会开了口:“有再具体一些的建议吗?”
“——直接把幸村部长逼到墙角,单手或者靠在墙上发出“咚”的一声,让其完全无处可逃如何?”,忍足指着某个段落,郑地有声。
“啊嗯?”,迹部率先发问了。
忍足耸肩道:“这样一来,距离的缩短,身体贴近,他一定会好好和你交流沟通,而且这样不更加冷酷华丽吗!”
“难度不低的样子。”,对面人客观评价道。
关西狼勉励他说:“——苦难挫折是必然的Atobe,但是坚韧坦然的勇气更重要,迎难而上吧king!”
忍足把人家平平静静的下午阅读时光煮成一锅烧开水,他还美美借着那烟雾缭绕打掩护,拍拍屁股走人了。
临了,幸村绝佳的眼动力瞥见他迟迟不敢打开的书封,毫无意外又是粉红色封皮。
校园纯爱番——《呦!那个学生会长是纯情大笨蛋》
…一声令人悸动的低沉浅笑虽然克制,但毫无意义钻来,落在人耳朵里,却有种炸雷似的惊心动魄
让king心有被树叶吹过的痒意。
“……”
迹部忍了忍:“——Yukimura,你再笑,本大爷下次就找堵墙亲身实验下,让你亲眼见证本大爷的勇气!”
“——欢迎尝试,我等着亲眼瞻仰奇迹!”,死对头不受他一点威胁的,甚至真诚鼓励说。
“……”
…
死对头的任务量重得没话说,就是迹部体力再好,都得由衷佩服「神の子」对自己的心狠手辣程度。
king按下发球机器缓了口气,抬起衣摆抹去汗水,动作间露出一截白皙的腰线,乍一比起来,冰帝的训练量倒有点像挂壁暖房里用精致的营养液培育的小嫩苗。
一个身影由远而近:“幸村部长,有一个一年级生来捣乱,打败了好多前辈。”,中野君急冲冲来报。
迹部眉目微蹙,目光静静穿过对方说:“——谁准许你们放外人擅入网球部的?”
对方字里行间的血雨腥风快把他淹没了,中野老实地哆嗦一下:“幸村…部长,是那个家伙他太强劲…”
“幸村。”,柳顿了顿,有主动过来替身旁人解围的意思,但也只淡淡道,“国中第一网球部的秩序是需要捍卫的。”
迹部目光挪开道:“走吧。”
对面的部员被吓得脊背僵硬,不敢吭声了,闻言才喘口气,
——几乎一呼百应,不愧是死对头,好冷酷和凶残的气焰!
但二号小甜心依稀说过,冷酷严厉是令行禁止最好的保护色,想必Yukimura本人也是这么认为的。
夕阳时分,娇艳欲滴的玫瑰庄园就会变成金色的,在微风中翩翩起舞,形成一片金色的麦浪。
迹部非常乐意和他同好的死对头分享这一浪漫的奇迹,几乎带着炫耀的口吻道:“如何,本大爷的玫瑰庄园?”
“该从哪里讲起呢……”,金色热度经久不散,如梦如幻,幸村正好在那边教二号小甜心画水彩画,“这是我到目前为止见到的最罕见素材。”
“勉强悦耳。”
“今天有一个不华丽的一年级来你网球部叫嚣,吵着要当新的南波万,轻易给本大爷打跑了,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幸村接话道:“一年级生?我以为Atobe会和他惜惜相惜?”
“惜惜相惜?”,迹部轻易接到暗示,但丝毫没有临镜子照的意思道:“本大爷一年级上门挑衅可没有这般矮小脆弱和狂妄,打不过还轻易哭鼻子!”
幸村勉强承认后半段,至于那个新生,相信他还有机会见到。
“今天二号在网球部哭了?”
“只是它一点管理网球部的心得,虽然运用得还不够熟练。”
…那就好。
少顷,迹部忽然换个话题道:“本大爷甚至怀疑,这全神奈川最任劳任怨,最死心塌地的运动选手都被你挑中了。”
幸村淡淡笑道:“——不,是反面的已经被我淘汰了,我的网球部不寄存废物。”
只言片语,背后是难以想象的腥风血雨。
沉默片刻,略一思量,‘你真华丽!’似乎不适合用来挑衅,‘真不愧是本大爷命定的对手’有捧死对头场的嫌疑。迹部话在舌尖上转了一圈,只好自己咽了,缓缓来了一句:“——电量不足了!”
…死对头嚣张跋扈起来,竟令本大爷挪不开眼!还有种沁人心脾又令人惊心动魄的温柔——也罢,自古红颜多薄命,本大爷算是出问题了!
说起这个,幸村认为需要提醒对面大少爷:“通讯工具电量耗尽,重新充电即可恢复了。”
二小甜心号说迹部最近的烦恼是每副通讯工具体力都不如他持久,并且电量不足就需要扔掉换新的,从而导致每次拍摄二号的照片都留存不久。
“啊嗯?”,这会儿,大概是死对头在迹部这里滤镜这会儿还没散去,king硬要找点词汇夸夸对方:“有人赞美过你独特的环保意识么?”
幸村:“……”
“——国中最佳环保校园大使,本大爷看那个勋章今年非你莫属。”
夕阳的光同时给小甜心眸蒙上金色的光:“Atobe也会画这个,是他教给吾的。”
“看样子他造诣颇高,或许我以后可以和他多交流心得。”
原本迹部打算把它培养一个十全十美的继承人,但king不知为何又回味过来了,什么课程都给取消了,单留下它钟意的水彩画,先自学,再教会它,连让它直接接触家庭教师的环节都省点了。
“Atobe说你也喜欢玫瑰花?”
“嗯?”
“吾可以让玫瑰花瓣为你跳个舞。”
“Atobe说那样会消耗你不少能量。”
“但吾想要看你笑。”
幸村瞳孔是透亮的:“我现在在笑了。”
夜色暗涌时,已经深夜。
深夜的城堡是寂静的,迹部似乎对自己高标准严要求出习惯了,这会儿来了个全新又年幼的守护灵,他反而不知道如何安置了,最后将偌大的城堡放在自己房间里,连晚安故事都要自己亲自哄的,不肯假手于人。
幸村对着城堡若干布娃娃,讲故事的声音慢慢停了下来:“这个是你要求布置的还是他?”
二号小甜心翻了个身,把奶奶的下巴靠在其中一只布娃娃上,软乎乎说道:“是Atobe他一定要放在吾这里的,但我让他弄个大的陪自己他不要。”
幸村压下温煦暖和的声线说:“那是因为他很喜欢你。”
一向傲慢自恋的王似乎连自己的甜心为何不像自己都不纠结,全盘接受所有了。
“他会由衷欣赏别人追求爱与美的过程,这么强大的内心连我也不及。”
二号小甜心示意他倾身过来。
“嗯?”
“吾的世界好安静,吾喜欢你的声音。”
幸村摊开书,继续为它讲晚安故事,迹部单独一人的世界,应该也是很忙碌但安静的。
同一时间,迹部目光审视着属于糖糖的城堡,围着城堡外围,插满了大爷写真的旗帜,里面还挂满他的周边,照片,最重要的是,城堡旁边还有一个等比例放大的仿真玩偶。
大爷朝那糖糖示意,让它滚过来:“他每天晚上都要抱着这睡觉?”
糖糖摆摆手道:“这是用来看的,可不是用来抱的。”
这是本王要求美貌庶民特意为本王打造的华丽强敌真人版,以便于本王逐渐学习他的华丽之处来,但这万万不能让他知道了去,不然嘴角要翘到天上去了!
迹部目光缓缓移开,嘴角看样子在太空了,还颇为自恋道:“他差点赶上和本大爷一样华丽了,不仅拥有一双欣赏美的眼睛,还多一份独特的追求美的勇气。”
“不要在那里摆酷,给本王躺过来念童话故事书。”
迹部目光穿过那城堡,那吵吵闹闹的小甜心已经睡觉了。
他挪开椅子,按照对方传过来的通讯信息,安排好明天的训练单,
万籁寂静,书桌上一排排网球日志和记录虽然没有翻阅过,但他能想象对方是怎样生活的,怎样精心呵护着。
「神の子です」是靠着自己来到一个高处,强悍的实力让人不得不被迫仰视。
他不同,他生在高处,但他自己开辟了新的高处,而他同样热爱那高处。
如果…和对方一起欣赏高处的风景,迹部心说——不赖,算很华丽。
第54章 本大爷能稍微关心下你吗?
迹部会直接和教练商量,并在训练量上取极限值,只让小甜心做监督官,并承诺在执行不到位时准许它运用「言行一致」作为惩罚,这同时兼顾到部员和小甜心的心情。
但幸村不同,他随意它高兴,只要不妨碍训练,因此把二号小甜心放在立海大附属网球部里,就像把鲨鱼放回大海遨游。
“吾喜欢你努力训练的样子,你可以再努力一点吗?”
真田张了张嘴,最后选择压下帽檐,任谁面对那般诚恳的言辞,短时间内都找不到恰当的理由拒绝。
是,副部长忽然有点想念那只臭屁甜心了,但念头一冒出来,他立刻反省了:“——太松懈了!”
小甜心沉声道:“你拒绝了吾?”
“我…”
“那就先跑一百圈看看能耐!”
…
“拒绝吾了?那就先跳一百下!”
“拒绝吾了…”
“没没没,我还没有拒绝…”
“吾不听的,加跑200圈!”
“啊哈?你可不要太过于无理取闹了。”
“——那吾要哭了。”
“啊呀呀,别哭嘛,这事不大的,别给部长看见了……”
但,小甜心在铁面无私这一块是值得表彰的,普通部员和正选也就罢了,它连幸村也没放过:“柔弱不堪了!”
小甜心目光围绕着幸村一圈又一圈,冷酷点评道,“——动作太难看了,仅能完成这点训练量你是在吾面前上了年纪了吗?”
部长?
小小部长?
小小部长辣评部长的语气他本人有没有觉得耳熟的?
众人瞬间恨不得自己瞎了,聋了。
“——自己去加训,莫让吾再看到这么失望的数据了!”
幸村倒是没说什么,顺从按照它的要求加训了:“我明白了。”
…果然,被部长批评后正确的示范有了——闷声领罚即可,辩驳是不可取的。
就在小甜心逐渐树起‘尘世已在吾手,众人意愿不值一提’的旗帜,并占领新的山头称神时,手办告诉它芸芸众生自有他的反抗精神!
午休天台:
二号小甜心微蹙眉:“吾超级讨厌蔬菜沙拉的。”
幸村:“我知道。”
柳瞥了一眼幸村的餐盒,对方的午餐也是蔬菜沙拉,但根据他的数据,幸村一向不喜欢蔬菜沙拉的概率也有…99%。
小甜心将餐盒推选,酝酿一番风暴后,试图压制他反抗道:“——吾要哭了!”
幸村夹生菜的动作很认真细致,姿态娴静,闻言期待道:“——我在等了!”
“——让吾哭出声来吾都感到害怕!”
“——那请务必让我也见识下。”
其他人生怕它真哭出声,或和幸村吵架,柳张了张嘴,正想开口劝和。
…但缓缓地,小甜心慢条斯理地将挪远的饭盒挪回来,淡淡道:“下次不许再向吾撒娇的。”
“…欺软怕硬!”,海带头嘟囔着,“一点骨气都没有。”
丸井伸手弄乱他发型:“言灵对幸村不起作用,海带头要是也试试这么强硬,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言灵——作为行走图书馆的军师查阅众多资料后给「言行一致」取的称号。
所谓泯灭一切意志的能力,但确实和幸村本人的YIPS有异曲同工之处。
“欸?前辈,你别弄乱我头发…”
胡狼抬头问:“为什么言灵单对幸村部长不起作用?冰帝的迹部都逃不过吧?”
柳解释道:“幸村认为,他作为精神力选手,大概意志更难以入侵和侵占。”,所以将小甜心借来立海大附属,是想乘机也提高下众人的精神力阈值?
概率可能是…89%。
“没有解决的方法吗?”
“有!”,柳顿了顿,托盘而出数据。
其他人附耳过来,连真田副部长都不免停下动作。
“抱一抱他的守护者,就是冰帝的迹部。”
这个答案简直让人浑身鸡皮疙瘩:“——算了,我选加训好了。”
“只有抱一抱冰帝的迹部?”,仁王微不可察地眯眼,再挑起一块西蓝花说,“不能抱抱其他人么?”
“据说攻击技能只有这么一个解决方法。”,幸村接上话,又猜测说,“但或许,合它心意的人也能打破这个常规……”
能合它心意的整个网球部大概只有部长一个,但白毛狐狸上次已经学乖了,于是再次和心底疑惑的真相背道而驰。
…小部长弟弟只有蔬菜吃?阿寿喵喵探过身去,想给对方自己的鱼,于是偷偷摸摸说,期待搓搓喵垫:“腻喊喵哥哥,喵给你一整份鱼饭。”
“阿喵兄长。”
“啊嘻嘻!”
“…你偷偷告诉本天才,你在网球部最看好谁?”,它的意志绝对掺和了幸村部长本人的意志,“是本天才的话,本天才分你50个便当。”
“太狡猾了吧丸井前辈!”
幸村对部员接济小甜心午餐的行为,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值得一提的是,今天原本万里无云,但下午的训练场意外下起了暴雨,恰好那是新的一轮正选洗牌赛末点,轮到幸村和毛利这最后一场。
大猫少年目光透过雨雾——雨,滴落汇成茫茫新的世界,那些细腻的、洁白的或高或低的精神纤维,令他觉得浩瀚无垠,这是往日不曾有的体验,于是似笑非笑道:“小部长今天斗志这么高昂?话说选拔赛名单能确定不就可以了嘛。”
幸村抬手抹去滴落额角不知是汗水,还是雨水的液体,眸底压积着一股热流,清醒吸引他沉沦:“机会难得,”,他打出了一记高球,一个大力抽击,球直扬前场——“请前辈陪我一起珍惜了。”
“真拿小部长没办法。”
一般这种情况下,也没人能阻止了,除了…撑在伞下,柳生是新来的,他问:“雨很大,但你好像也没什么办法?”,毕竟言灵不对幸村起作用,“希望他们不要感冒了。”
无声的光点以所有人看不见的方式,从小甜心身上流转到那正在奔跑的身影去,它说得很慢:“…手办在发光。”
但那些光点却以怀念,但陌生的姿态缠绕他后又迅速离开,在对方精神世界逗留了一圈,引起猛烈波动还熬干了他不少精力。
“发光么?”,柳生说:“我也听说过了,球场上的幸村君被誉为「神の子」,来源于对他有如神助技术的肯定,这麽一看,确实足够光芒四射。”
等两人下来后,其他人已经准备好热水和干净的毛巾等着了。
“——美貌庶民,你今天整个世界有没有哪里感觉空落落的?”
“落了一只糖糖小国王,算么?”
…甜,得到想要的回应,糖糖这才将嘴角上扬到天上去:“将就吧,不枉费本王今天想你三百次!”
晚上,幸村和迹部语音通讯,笑着问:“在Atobe身边还适应吗?”
“很勉强的,那king不如你甜。”
迹部的声音这时插入,他正坐在沙发翘着腿翻看报刊:“本大爷记得你今天在玫瑰庄园里——可是说了这一整个king生都值当了!”
糖糖摆摆手:“哄大king的小手段而已,当真就笨蛋了!”
“……”
幸村一边听那边糖糖在和迹部斗嘴,一边将体温计拿出来,慢慢眉头轻轻蹙起…38度。
“你身上在着火。”,二号小甜心摸着他的额头,垂下眼帘道,“是因为今天和吾置气吃蔬菜沙拉的原因吗?”
“蔬菜沙拉不会让人感冒…”,幸村将温度计放回床头的医疗柜,示意对方离自己远一些,免得传染给它,“睡一觉就好。”
小甜心歪头:“那就是因为生吾的气了?”
幸村和声细语解释:“不,而且,生气不会导致生病,”
“会的,那个海带众生经常说‘气——死——人了,’”,小甜心眨了眨眼,“所以,生气是会死掉人的。”
由此可见,Yukimura最后会消失掉。
听着一个一个字从小甜心嘴里说出来,幸村第一次感到棘手,不知如何解释。
这边安静太久,迹部的声音清晰响了起来:“Yukimura?”
“无事…”
“有事的。”,小甜心向那通讯俯身过去,一字一句说:“手办他又要坏掉了。”
“……”
屋内短暂地陷入了沉默,就在幸村打算出声圆场,那边迹部落下非常认真的“稍等”二字,通讯就被挂断了。
“……”,幸村看着心事重重的小甜心,只好再次表示:“和蔬菜沙拉没有关系,和你也没有关系,不用感到自责。”
他婉转地和小甜心谈起了生死话题:“生病,是人经常会发生的事情,Atobe偶尔也会生病。”
“不要连累Atobe,他从来没有过的。”,小甜心把外□□过来披在他肩上,眸色寒如金箔,“如果你坏掉了,吾以后都会超级讨厌自己。”
幸村只能做罢,大概想等病好了,它就自己想开了。
但半个钟后,楼下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幸村这才知晓迹部所谓的“稍等”是什么意思。
发热让幸村嗓音沙哑,音量也逐渐变轻:“你应该和我再次通讯,而不是听甜甜的一面之词。”
“人们对生病总是讳莫如深。”,行动力强悍的king坐在他床头,看着一脸脆弱的死对头,据理力争之后对方终于愿意将医疗箱找出来的退热贴贴上去,“但本大爷没想到你竟然敏感到这个程度。”
他还以为二号是又把死对头耗到精神力到底了,没想到是感冒了:“好在本大爷没有带糖糖来,这点就值得你反复感谢本大爷很多次了。”
小甜心给他盖好被子,转头吩咐迹部:“你要帮吾把手办修好。”
“本大爷正在修。”,迹部对着光,拿着体温计反复琢磨,眉头一副紧锁的模样。
这工具在它看在和上次帮修它的布娃娃差不多,但小王子的效率让它深感不安了:“你也和他一样快坏掉了吗?”
“能先专心陪本大爷说一会儿Yukimura的坏话吗!”
幸村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38度。”
king这才恍然大悟。
夜晚寂静,电视机正在播放新一轮温网网球公开赛,其中穿插的广告曲悠扬,散在安静的四周刚刚好。
…修补布娃娃,关于纺织课程迹部尚有时间学习,但死对头的情况似乎不容他慢慢琢磨,他再次偏过头,确认说:“真的不用本大爷叫家庭医生?”
“有劳了,但惊动家人,他们会担心。”
迹部只能陪着他等莫卡送药过来:“本大爷也会担心的。”
幸村似乎没听清楚:“嗯?”
蓝色的光投射在迹部身上,他面色平静,但那双眼睛,清澈干净,真诚的:“本大爷一直认为,如果你不能是那个平时信誓旦旦Yukimura,那这个世界有一半的颜色也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Atobe大部分时间说话是需要深入理解的,但只要对方一用稀疏平常的语气说着感人肺腑的话,幸村一般都无力招架,他只得换个话题说:“…和甜甜无关,你不用如此自责。”
“本大爷担心的是你,不要连累他人”
“真话有时候听起来就是这么响亮,你就是如此华丽和无可替代。”
‘谢谢’太过生分,‘不用如此’太过冷漠,幸村半响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道了一句:“Atobe,你安静一会儿。”
很少有人能面对这话,质问得如此直白和真诚:“本大爷不能关心你?”
“……可以。”
迹部也认为如此,点点头:“那本大爷继续?”
幸村冲他轻轻一笑,唇色苍白,但眼角更生动了些,细微却艳丽,“不!你安静。”
啧,本大爷暂时不和病患计较!
…
隔日,水曜日,立海大附属网球部,每周一次的部活会议。
噔!噔!噔!丸井迈着轻快的步伐,一手推开门,一手稳稳端着茶水:“久等了,各——”
“切原赤也,你简直太松懈了!!”
还没做好准备的丸井直接被真田副部长的大嗓门吼出三步之外。
小海带前倾的姿势后仰,一副承受不住对方怒火的模样:“真田副部长,我已经道过歉了吧,再说幸村部长都没有…”
真田巴掌压向桌面,‘啪’地一声震动怒火更甚道:“——你竟还敢狡辩!”
“——是!!!”
“真田怎么发这么大火?”,丸井吹了个泡泡糖,总不能他准备茶水的功夫又惹毛他了,“切原怎么了?”,他拿出温度适宜的大麦茶先给幸村,“小心烫。”
幸村: “有劳了。”
天才再一杯杯将茶水按照每个人的口味发下去,围着桌面一圈终于看清那摊开的成绩单,并迅速过了眼道,简短评价道:“少年人,你太丢人了。”
还有为甜甜专门准备的甜牛奶。
小甜心微微欠身:“有劳了。”
仁王听着同款措辞,默默拿起自己那杯道:“柳不是给糖糖和甜甜做过EQ,IQ测试?依我看,海带头估计连它们两个都赶不上。”
“笑话!”,切原抓乱了头发,闻言像是踢了一脚,但是他昂起首一碰到真田副部长怒目而视的火气,立刻缩了缩脖子:“我才不可能比不过那个自恋臭屁甜心呢…”
“概率是…80%,至少糖糖的英文功课能做到全A。”
“切原只考了30分?”
“怎么连柳前辈也这么说…”
“海带头,太差劲了,差劲!”
一声压抑不住的轻咳响起来,碎在吵闹的空气里,几乎立刻将喧闹按了下来——“幸村?”,真田目光穿过切原去看身后坐姿端正的人,“是昨天淋雨的关系?”
“不严重。”,地区预选赛已经慢慢排上节奏了,幸村有意用地区预选赛锤炼切原的实力,但切原的死角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于是他只能说,“网球部的训练很紧张,但切原在功课上也请加油,如果因为偏差值原因无法出赛,各位前辈会感到遗憾的。”
“是,部长。”,果然,还是部长脾气好。
可怜的海带头,幸村只是暂时不计较,如果他真的敢在地区赛掉链子,部长第一次毫不犹豫地把他撸下参赛名单。
一阵灼心的咳嗽涌上来,幸村抬手再次压下,眼梢末端适时晕开一抹艳丽的红色:“无碍。”
“幸村?”
幸村按下上前的部员,缓了缓,说:“关东网协今年的青少年选拔赛开始了,我昨晚接到邮件通知,对方希望立海大现正选全部参加。”
日美友谊比赛是每年的惯例,一般时间在八月,今年稍微延迟了些。
“幸村也会参加?”
“关东学校的教练负责此次训练,我作为教练出席。”
第55章 姗姗来迟的幸村部长
日美青少年选拔赛是为了增进日美的友谊,简洁来说是一场日美联合的友谊赛,当然也是吸引商家的一种宣传和炒作形式。
关东这边去年打进前六强学校都在这次的选拔名单内,其中叫得出名的选手基本也都来了。
为期一周的选拔赛,最后选出八名参赛选手,来到此处的选手都跃跃欲试,连新网球场的空气都是新鲜的呢。“呦喝——这次终于轮到我菊丸大人大显身手了!”
“英二,不要随便大呼小叫,来到这里都要听安排。”,大石小心地关照着同伴,喊着下车注意台阶。
“——大石好啰嗦!”
陆陆续续下了车,视野一旦开阔,这才发现场地大门已经集齐了不少队伍的选手…山吹,名士刈学园,城成湘南,六角…不二微笑扫过全场道,“看样子,这一次的训练营还会很热闹的样子,你说呢手冢?”
手冢冷白色的音调如主人般清冷而沉稳:“总之不要大意轻敌……”
“青学的手冢,啊嗯?”,一声华丽的语调不容置疑地插入别人的谈话,但声音的主人单手插兜款款走来,还半点打扰的意思都无——“本大爷去年一路都没有对上你,你还是真是逃过一劫了。”
没交过手不要紧,有实力的选手就像狂风过后的草芥一样——风席卷过球场,经得住考验扎住根的,立刻在国中网球届声名远扬了。
“总会有机会。”,手冢面色不改道侧过首看去,“在那之前也请冰帝加油。”,随后从容不迫地挪开目光,也不接对方的话茬子,一副不好接近的模样。
熟悉他的不二立刻看出了他清冷甚至有些刻板的容色下,是招架不住这位向来随心所欲king的无奈。
被无视的迹部也不打紧,懒懒散散地将睥睨一切的目光睨向全场,随后弯曲的食指轻点了眉心,忍足听他轻啧一声道:“——还是那么喜欢压轴。”
…语调有些失落是怎么回事?
“Atobe在等谁?”,八大网球强校,谁还没到场其实一眼清楚,忍足抬手按住眉心的镜框,唇角微扬说,“是在等那位部长?”
几乎同时,车轮紧急摩擦过水泥地‘撕’一声拉长音响起,车门向左右弹开,熟悉的土黄车队服并列,以势不可挡的锐气下了车。
走在最前面的…不用猜,必然是今年全国大赛后声名鹊起的那位——身披队服外套飘荡出浑然静谧冷冽的气息,眸底氳着坚冰一模一样的寒,眼梢却交织着工笔画一般的清润。这样观赏性很强的面相其实很容易博得人的好感,但搭配他名声在外的Yips,一同望去的目光更多是惊奇和探究了。
蝉联关东多年的霸主,新的传奇还有继续的趋势,因此立海大附属在外这副高高在上,不通情达理的姿态好像也说得过去了——没人敢上去随便甩酷放狠,说句自取其辱也不过分。
不过,一如既往有个例外——“Yukimura,姗姗来迟,本大爷会以为立海大附属对今年选拔赛的名额无意,嗯啊?”
…嗯,一如既往除了冰帝,关东大赛今年的亚军队伍。
迹部熟练地破开对方横起的高墙,以不容置喙的高调姿态走到对方面前,不过这次和往常不同的是,他俯身朝他们领头人伸出手去,“——八个名额,这次一定是本大爷冰帝的囊中之物!”
那位立海大附属部长惯来是客套礼貌的,连语调也低沉清润:“我也很期待冰帝的表现。”
但横在他那双手屹然不动,丝毫没有点眼力见,为此迹部疑惑地挑眉道:“不和本大爷握个手么,Yukimura?”
众目睽睽之下,幸村眸底聚起,探出了对方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在众人以为「神の子」会拒绝那冰帝的king以给他个下马威的时候,他反而伸出手来:“我的荣幸,Atobe。”
一触即离,但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一看反而不觉得是能打出那么爆发力网球的,极致的反差带来极致的美感。
…没发烧,看样子死对头有好好遵守本大爷的医嘱。
“请到场的选手注意——”,网球场的扬声器这时播放,“请到场的选手五分钟内到中心场区迅速集合。”
“请跟随引导员的脚步,有序赶往中心场区集合,开场仪式即将开始!”
行进的人群中,真田神色冷淡,直到余光扫过一个清冷沉稳的身影,终是沉声压出一句颇有波澜:“手冢……”
“——真田。”,副部长情绪激烈到引起幸村注意的程度,但他也只是淡淡地点了他句,“记住网球部的规则。”
立海大附属网球部的规则——禁止正选私下擅自约赛,仁王懒懒睨了他一眼:啧,幸村部长对这根木头一如既往地有耐心,
中心场区,在一片日光罩下的网球场。
笑口常开的六角教练,伴老,由于资历最为深厚,执教时间最长,经关东网协推荐成为主教练,他慢悠悠发着言:“——欢迎大家的到来,这一次青少年选拔赛,由于选手人数众多,我们采用分组抽签的形式,共分成ABCD四组,最后由关东网球强校有经验的四名教练来担任组内教练。”
A组的教练是冰帝的是榊太郎,据说是位极度严肃的教练,看来很有威严感和压迫感,因为坚持‘只要有实力就可以成为正选的准则’,冰帝所有人对他完全服从,因此这位教练的资历和能力是毋庸置疑的。
六校征集来的志愿者纷纷将红色的纸箱递到各位选手面前,由他们抽签,最后根据抽签结果来定具体组别。
B组的教练是青学的龙崎教练,作为青学曾经培育出‘世一流’高手的资深教练,选手也是有所耳闻的。
C组的教练是城成湘南的华村教练,
“教练么?她看起来是个温柔可靠的大姐姐?”
“够了泉太郎,不要胡乱评价女孩子的长相。”
至于D组是…同年级的立海大部长?
“我记得幸村部长也就执教一年时间?”,忍足随手抽出来一个‘D’,事先洞察人心说,“虽说手腕早有耳闻,但感觉其他人不会信服他,你说呢Atobe?”,总觉得还有一番风浪要起。
迹部在沦落到‘给死对头当学员’以及‘即使是学员,本大爷也是最华丽那个’之间徘徊片刻,闻言抬头睨了他一眼:“规则,就是用来遵从的,谁来本大爷都一样!”
哦?忍足微讶,‘规则,就是用来打破的!’这是king第一天进网球部就放下的豪言,但正主现在不知什么原因,轻轻忘记了。
“又落小部长手里了,我还以为这会能偷懒呢。”,毛利看了眼仁王手头的D,和他惜惜相惜说,“看样子我们两个运气都不太行啊。”
“比真田副部长好一点。”,仁王颇有深意说,“他可是和那位‘心仪已久’的手冢君分到隔壁组,控制不住走向可是相当糟糕的。”
“嗯?”,纯白的毛利一时间没听懂小后辈的黑话。
D组的训练场地在D号球场,幸村拿着名单后沉静地走入训练场,几道火热但攻击性十足的视线立刻沉甸甸压往他身上,他言简意赅地吩咐道:“——请诸位找好自己的搭档,直接开始一盘热身赛。”
…几言几语,炸下一道惊雷。
「神の子」的名头说到底是传来传去吹出来的,能和他对上手的甚少,以至于这话一落下,除了知情的几个,剩下眉头一皱,直接心头火光蹿起,情绪爆炸连成了一串,预热都来不及。
罕见的是眼下,尚没有任何一个人有异议,那是因为只需要有一个人站出来挑衅,压制场面立刻会人仰马翻——那个人不会是来自立海大内部的选手,但有可能是…关东亚军…那冰帝的王,桀骜不驯的king自然不会轻易甘居人下。
迹部无视身上堆砌的目光,眼神在那指导位上那道静谧身影流转了一圈,眸底不可一世地转冷下来,道:“本大爷可没有给蠢货当枪使的癖/好!”
“——走吧,忍足!”
“伤脑筋呐。”,关西狼朝那目光越加不善的角落摊手,款款道,“见谅了各位,第一天就挑衅教练,说不好会挨教练训的。”
窸窸窣窣的人群这下子才缓慢动了起来,仁王的脊背无声中恢复成漫不经心的弧度:“幸村的第二个选择是自己陪他们热身吧,puri!”
“平时的小部长车轮战是没什么问题。”,毛利说,“但现在他在生病吧。”,十个人一起上,加上越知那位擅长磨洋工的小后辈,不精疲力竭是不可能的。
第一天训练场的教练进行的都是摸底工作,主要架构起每个选手的五维,再具体对症下号。
真田在隔壁场区,幸村纸面上犀利地录入各位选手弱点时,依稀听到隔壁真田和手冢一组的教练安排。
他的笔尖轻轻,缓缓叩着,热身赛不能算作私下比赛,但要是向来一根筋的副部长偶尔也会灵活地避开规则,甚至将弱点往外人送的话…幸村眸底忽然地霜雪沉下——那副部长可真是好样的!
第一天训练并不紧张,为了照顾舟车劳顿的选手,提前了很长放他们回去休息。
但选手住宿区和教练区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方向,于是柳只能电话嘱托那边:“幸村在教练组开会,你们几个记得提醒他喝药。”
“幸村会主动忘掉的概率是100%。”
“本王也知道了。”
柳这才挂掉通讯,教练是单人宿舍,甜心们待在那里比较不引人注目,但把小甜心都打发到幸村那边,还兼顾了照顾对方的私心:“有甜心看着幸村,他应该会听进去。”
“就是呀,部长又不是小孩子…嗷,痛啊前辈!”
“你安静会儿,吵得本天才头痛,赶紧把头埋下去学习!”,亲爱稻荷神这是要惩罚他们,参加个选拔赛还要帮海带头补功课,“回去补考要是不及格,本天才就让真田没收你的游戏机。”
“啰哩巴嗦的,竟是要气死人!”
“…诸位,大厅是公共场所,还是保持安静比较好。”,柳生看着书,及时出声提醒,要是让其他学校知道立海大附属大晚上还要集中给某人补课,形象可是不妙的。
教练区,幸村安静的宿舍内,小甜心们分外忙碌着。
“——喵见过,喵会!”,阿寿喵喵一路颤颤巍巍抱着大它几倍的保温杯,沉沉在书桌放下,“好了,让喵先帮小部长把药准备好。”
它把那从书包拖出来的药剂袋撕开,冲下去一包,“加这个,然后再加水!”
糖糖见它忙忙碌碌地搬东西,探头过来说:“你在干什么?”
“给小部长准备药咧,喝完药好得快。”
“嗯,那庶民们也说过要盯着美貌庶民把这个喝点!”,糖糖摇着杯,又探头进去看,黑漆漆,什么都没有,“啊嗯,本王见过,本王也会!”,它撕开一袋感冒药剂,直接往杯子里倒,“那等美貌庶民来了,本王要盯着他喝,他再甜的话也逃不过的!”
挪挪,阿寿喵喵搬不动那水壶,伤脑筋呢:“小部长弟弟帮帮,让水飞起来!”
甜甜闻言,回过头来:“是这样吗?”,散落的光点在水壶里裹着水往保温杯里带,
“好棒耶,喵去找盖子盖它。”
甜甜目光投向那药剂,想了想,它抬手,光点裹着药剂袋子,感冒药颗粒自动往保温瓶杯里跑,随后又在空中晃了晃:“好了。”
糖糖切声道:“有什么了不起!”
十分钟后,“止戈”一声,单间的宿舍门打开,三个小甜心还维持他出门前的乖巧姿态,在好好看电视:“——我回来了。”
黄色的台灯晕下,照在幸村的侧脸上,他提笔正在安排明天的训练菜单,但万籁寂静之间…总有很认真的声音响起来闹他——旁边糖糖耐心很不好,安静没多久又重重敲了一下杯子:“本王可是听你说‘就来了’,你都没有来呢!”
某庶民坚持一动不动的。
一分钟后:
“本王对你的信任正在一点点崩塌掉了,以后说不好不做一只诚实的king了!”
三十秒后:
“看!一点不诚实的庶民也正在问心无愧呢!”
“——吵闹!”,甜甜一边织毛衣一边嫌弃它。
“Atobe虽然吵,但言之有物,这点你要学习他。”,幸村略感无奈,只好慢慢地将杯子拿起来,药剂一旦入口,浓重的苦涩立刻席卷了舌,“这药味道怎么…”
“是,他吵你心头好去了。”
“苦?”,阿寿喵喵眼巴巴地盯着他,生怕他反悔了,:“是喵们一起冲的,苦给小部长呼呼,但小部长要全部喝光光。”
“小部长弟弟可是把它藏在被子里,怕它凉掉,怎么样,暖呼呼有没有?”
幸村目光缓缓柔和下来:“很用心,谢谢。”
眼见他喝完药,其他小甜心才不吵闹,空气一点点安静下来。
——那群庶民交代的任务完成了呢,本王真华丽!
——阿寿偷偷担心的活喵都干了,喵厉害腻!
——Atobe交代的任务,吾完成了。
但那躺在垃圾箱的药剂袋,每一袋都写着:
一次一袋,副症状:嗜睡。
第二日,阳光才冒出来一点点,其他训练场陆陆续续集中了不少人,但D组训练场却人头攒动,似乎出了点意外状况。
——六点二十分开始集合,六点半开始正式训练,教练需比选手提前十分钟到场。
“……还有两分钟,幸村部长看起来不像是会迟到的人。”,忍足抬手看了眼表盘,恰好六点二十八分,另一旁立海大附属都站到门口去了,目光灼艰,估计也不知道他们部长出了什么状况。
“幸村部长可别出什么状况,不然昨天那群家伙绝对干的出挑战神权的事情!”
“久等了!”,人影幢幢,一道沉静的身影款款走近球场,喧闹的声音这才压下来。
…终于来了。
迹部靠在防护栏,右臂夹着拍,维持单手插兜的姿势,闻言视线一偏,随后——淡淡睨过他的眉,眼,侧脸,颇为微妙道:“本大爷就说他是不可替代的了。”
“怎么了,Atobe?”
“啊嗯。”
第56章 最坏的处境
小海带在隔壁C组,也听到这边的响动,等那抹鸢尾色的身影一出来,他焦灼的心嗓子彻底安下来,还颇自鸣得意道:“看吧,我就说部长只是在睡懒觉而已嘛。”
柳在帮小海带压腿热身,闻言神色郑重道:“赤也,稍微安静一会儿。”,军师的目光悄无声息地与一旁的真田对上,后者目光如炬地紧盯着那道身影,随后竟是…面沉如水。
“哦。”,柳前辈还没从这么严肃地呵斥过他,所以他有哪里说错了。
柳此刻心中大骇:“幸村不会犯这么低级错误的概率几乎达百分百,难道是因为…”
他眉宇拧起:“能联系上他吗?”
“通讯工具都被寄存了。”,真田很直截了当地起身,“我去找他。”
华村望着即将踏出训练场大门的某人,心里微讶道:“真田君,训练即将开始了,你要擅自脱离队伍吗?”
真田心神不宁,抬手微压了帽檐,脸色已经能用难看来形容了:“抱歉,稍微需要处理些私事。”
华村不动声色地打量着他,少顷,轻暖声线中是毫不通融:“但接下来是一对一热身,还希望真田君稍微照顾下对手的情绪,在场诸君的时间都相当宝贵。”
“——希望真田君能理解我的用心。”
真田听见这句话的一瞬间,脸色更加似有雷霆阴雨,阴雨密布。
众目睽睽之下,就在他偏过头即将在有所动作时,军师微微欠身,替他做了主:“我知道了,麻烦教练了。”
真田目光立刻变得狐疑和不善起来:“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稍安勿躁弦一郎,你的动静太大了。”,柳强硬地按下小海带的腿,令后者直接疼得龇牙,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军师轻叹了声道,“我看到毛利前辈望教练住宿区方向去了。”
…弦一郎,别让仁王的苦心白费。
真田深沉的目光凝视着某个方向足足有半分钟,冷漠的面色才有缓和的趋势:“我明白了。”
比起C号球场的风雨未起,D号球场简直风起云涌。
在宣布了每个人大致的运动量后,在场有一部分选手竟然动也不动。
“——幸村教练!”,名士刈学园的石原是个三年级,两米的身高和粗犷的外表让他看起来十分骇人,正操着一口颇为不流利的国语一字字往外蹦,“今天你姗姗来迟,这可不是做教练应该有的态度,不向在场诸位赔个罪么?”
“呵!”,同为名士刈学园的三年级哂笑一声,好心劝同伴住手:“还是别了吧阿原,教练看起来这副身办可经不起折腾,要是有个擦伤的…”,他目光流连在对方身上一圈,意犹未尽道,“…我们要挨教练骂的。”
淡漠顺着这位「神の子」的睫毛缓缓铺开:“诸位想如何?”
…想如何?石原原本不善的目光,在绕对方一圈后,哼出一声讥讽的轻笑:“来一场吧幸村教练?”
“——好不入流的手段。”,忍足正在享受某位king给他压腿,“名士刈学园那群人这是当众对幸村部长…不,教练搞霸凌了。”,他好奇地看向迹部,“Atobe没有替他解围的打算吗?”
迹部目光深深地穿过整个D训练场,立海大附属网球部一个成员都不在,有一个刚在他眼皮底下溜掉的,在停留与走之间他淡淡道:“本大爷看起来空闲时间很多?这点挑衅他自己应付得来。”
“也是呢,毕竟是「神の子」。”
车轮战么!
king冷然的眉最终微凝起,颇有深意道:“但他的招牌要是被自己亲手砸在这里,估计本大爷还得瞻仰一场奇迹。”,一场Yukimura真正发怒的奇迹!
忍足不知所云,总觉得他的话另有深意,于是问道:“Atobe待会也想上去试试吧?”
“不了,必要的时候,他有的对手还是本大爷的!”
Atobe竟然也有不想接幸村部长招的时候,这可不多见。
“——输掉的话,也可以继续担任我们D场的教练,不过…”,那个方向的语调逐渐轻浮无赖起来,“教练给我们当女朋友…不,男朋友如何?”
“哈哈哈哈,好主意啊阿原!”
“立海大附属部长的情人?这个名头好像比「神の子」听起来还响亮不少!”
‘斯~’,忍足痛觉深吸了口气,只听旁边的人轻不可闻地说:“真是一帮不入流的蠢货!”
幸村披着的外套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飘起,冷苛严厉之下是密不透风的威压,偏偏语调如柔和清风:“——诸君,打算从哪位开始?”
“幸村教练用我的球拍如何?”,千石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旁,递上一把‘Head’,同时比了个‘耶’的手势:“不顺手的话搭档那里还有呦,请务必给这些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幸村冷瞥了他一眼,随后缓缓压出一抹笑意:“有劳了。”
“——没关系,能帮助长得漂亮的人我会成就感满满!”
被千石唤作‘同伴’的南简直无奈仰天:去年关东大赛,千石就已经把这位部长当成女孩子当众示爱过一次了吧,竟然还这么死性不改!
不计时,一盘制。
石原接过同伴递过来球拍,冷冷地盯着那外套,乖张地舔了舔嘴唇:“果然和传闻中一样嚣张,但愿你这副柔弱的身板扛得住了——「神の子」大人!”
语落,超高速平击球破开空气,带着火气重重“刷”地一声切开气流乘风而来!
人群中有人惊呼:“斯~不好,是名士刈学园王牌的超音速球!”
但对方的回球呢?场外人精神明明紧绷,却半点风声都不得!
嗯?
怎么回事?
四周万籁寂静。
发…发生了什么?
球声灼起的热流已然透过了石原的球拍网,留下黑色的烧焦墨迹,又如细碎的啜泣声!
这一球速度之快,力道之强,简直令人始料未及……
虚无缥缈间的无声——却胜雷霆炸裂!
怎么…会,窒息的黑暗擦过他的眼,石原止不住的寒气从脚底升起,手腕卡着拍的虎口宛如针刺,凝视着被毁掉的拍,却缓缓…重喝了声:“——再来!”
再来几球,似乎还是一样。
球握在他手心,相同扬拍,提肩的动作却让球路神秘莫测数回,回球如漂浮鬼魅,无声炸雷落下,竟连,硝烟都看不见。
一举一动,肩膀的外套在细微的调整间落回原处,极致的控制力骇人听闻!
“他当初和我打是留手了?”,千石指着地上的人,心底惊呼了声,“还是说他短时间内更厉害了?”
南尽管惊讶,但还是免不了要敲打同伴道:“总之,不可能是看上你才留的手,死心吧千石。”
“难看的动作!”,幸村微微抬起头来点评,“下一个!”
等反射弧跑完了残酷的全程,石原肩膀突然垮塌下去——败局已定,只余留满心骇意!
“——我来!”,刚才发言的名士刈学园三年级,小野田在一片寂静中率先打破压势!
他沉下身来,凝神如猛禽,双唇立刻抿成一条锐利的直线。
但“呼”地一声迎面风声,球再次穿拍而过。
落地那球,平滑的表面竟凹出清晰的手指纹路,压线垂死无声,竟,再次打破他的妄念!
…怎么会!
寂静无声的教练楼。
毛利依仗着爬树的经验手长脚长地翻进教练区,但这么多房间,加上二层楼,兜兜装转间,心里希望起了又落:“早知道先问问阿寿喵喵他们住哪里了,或者先把通讯工具拿回来!”
“喵?”,睡梦中感受到毛利呼唤的阿寿喵喵起来东张西望,天空也才刚刚浮白,它飞到窗前朝楼下那个身影朝了朝手:“欸?喵?喵在这里!”
毛利似有所感,背影不料才一回头,就意外地看到一抹大红小白。
…一点点声音,已经足够将幸村从混沌中吵醒,他眉心中央还轻轻地拧着,唇色苍白却弧度优美,此刻紧抿着,透露出他精神和情绪都非常不佳!
幸村撑起身来,指腹揉了揉沉重的额角,眼前一阵一阵发黑,意识如浸透在水里的棉花。
“——扣扣”的敲窗声从不远处传来,他猛地抬头!
透着薄薄一层玻璃,毛利确定他悠悠转醒后,终于笑如春风,靠着窗用轻轻声音唤他:“——小部长,我来喊你起床了。”
反观D球场的不宁静,有越发声势浩大的趋势。
原本教练和选手们过招本无可非议,毕竟收集数据起来也方便。
嗯,如果这个教练没有凶残到一口气泯灭别人的热情斗志就好了。
南简直啧舌:“这是第几个了?”
千石说:“第五个了,名士刈学园那帮家伙半个小时内几乎全军覆没了,如果没有人的话,下一个我准备上,我早就想和他再对上看看了!”
南的目光狐疑地流转了他脸一圈,成功从他脸上看出四个字‘贼心不死’,无可奈何道:“你简直是不可理喻!”
“NO,NO,NO,喜欢一朵花的话,当然要近距离欣赏,这样风味更佳!”
其他正在热身的组员也慢慢停下动作,静谧的观望中,那人恐怖的控球和迅速炸开朵朵无数浪花,在潮涌中拍打他们的表达,简直令人望而生畏!
“不愧是幸村部长,果然是最强南波万!”,小海带一边跑步一边目光跃跃欲试,“但迟早他会被我踩在脚底下的!”
“切原赤也!”,真田压着声音缓缓提醒,“不要自顾自说大话!”
小海带肩线僵硬:“是!”,奇怪了,副部长平时也没少说吧!
柳无声皱了眉头,如果是幸村本人来应该游刃有余,但问题是仁王的‘幻影’最致命点…在于他的体力!
放眼望去,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
迹部目光穿过那道静谧的身影,他将中指点在眉心,透过左右空隙两道犀利的目光直锁住…对方奔跑间隐去的喘息,眼角沾了汗渍的艳红,冷汗顺着睫毛而下,都在暗示着他不再从容不迫。
这位千石君大概会消耗完对方的极限,倘若再还有人想上场…king眉宇微眯,刀光片影间,他瞥见溜那走的身影慢悠悠地没入人群,宛如飘荡的游浮,只是在细微之处,还来得及与那‘伪装者’目光一碰,小心翼翼地伸出比了个“OK!”的暗号。
“这就是立海大附属的部长了?”,围观的人群窃窃私语传出来,“实在可怕!”
“即使是这样,竟然还没有逼出那一招?”
“下一个!”,幸村语调慢条斯理落下,缓缓按下随风扬起的外套,姿态优雅,绝对看不出来刚才经历过怎样血雨腥风的殊死搏斗。
无声中,你看我,我看你,但没有人应战!
“我!”,A组某个选手声音落下后,又觉得不合适,腼腆地收起问,“幸村教练,其他组员能试试吗?”
真田目光冷下,虽然‘幻影’已经极致复刻了本尊,但仁王已经到极限了,再多的试探就会直接暴露他孱弱的伪装,到那时候…
身为名士刈学园的王牌,石原根本压不下那口气,他胸腔回荡一阵疾风暴雨:“——既然幸村教练和我们同是国中生,那他至少也要是国中最强的那个才有能耐指导我们吧,诸位说呢?”
他直接将目光投向全场:“立海大附属网球部的不用说了,我听说青学的手冢君,冰帝的迹部君都是强中好手,至少也要打败他们两个才算吧?”
这话确实十分具有煽动性,但问题是强手非常不愿意被人当枪使用,于是回应他的只有一阵阵安静的风声。
石原脸迅速铁青!
寂静的四周,一声低沉恣意的语调划破沉默的空气,“——既然没有人来,下一个轮到本大爷如何?”
仁王目光狐疑不定,紧紧握着拍喉的手指,又无声缓缓松开。
“——不是说没有被人当枪使的癖/好?”,Atobe到底想干什么?忍足以食指按了按额角,心说:“这走向既不像要当勇敢的前锋,也不像是当挑衅的坏人!”
迹部微扬起的下巴睥睨得不可一世,眼神一下变得遥远,最终落在‘幸村’脸上,又像是欣赏完这辈子都无法瞻仰的神情后,‘大方’地轻轻放过对方:“——但本大爷可不和你打。”
一语落下,惊雷又起,‘幸村’目光狐疑地投向他:“Atobe ?”
“本大爷最蕴含美学的胜利,可绝不能建立在被车轮战的你身上!”,他拉下拉链,重重将外套抛向身后,“即使本大爷赢了,也难免有胜之不武的嫌疑。”
‘幸村’冷冷一笑:“是么?”,这使得这张脸美感更加生动,“还没动手,你已经提前勾勒好想象中的梦境了?”
迹部一眼望去:“本大爷还以为你会由衷地感谢本大爷,毕竟保住你全胜的记录。”
‘幸村’眸底微眯,迹部的话在他听来颇有深意。
迹部置若罔闻,冷哼一声地转而将目光对准身后的真田:“既然都是立海大附属,那副部长来一样,啊嗯?”
…这次欠本大爷的人情,可是还也还不完的程度了!
真田目光似刀子一样刮过对方,直接拿走切原的球拍,“竟然你如此想尝尝败北的滋味,那就来吧!”
迹部对上真田,众人的目光被转移,没想到精彩的内容接二连三。
柳默默松了口气:这个结局总体上来看,不是最坏的概率有…75%!
‘幸村’无声地没入人流之中:puri,还是及早换下来好,给正主逮到他用魔术贴,总觉得结果不会很妙。
足够僻静的角落,姗姗来迟的幸村,有幸见到自己的另外一面,神色在仁王看来是颇为耐人寻味。
“真田在和迹部比赛!”,仁王无奈地一摆手,率先明哲保身,“原本应该是我和迹部。”
“辛苦了。”,一个细微的念头在幸村心目中升起起来,他转身就走:“我知道了。”
第57章 你是被本大爷感动到了吗?
一弯腰手捡起某king的外套,迅速隐没入人群的‘幸村’部长终没能逃过忍足犀利的抓捕,他斜睨而去——姗姗来迟的幸村部长,一反常态的迹部,忽然消失的立海大选手,丝丝缕缕的线索走马观花地扣入思维…忍足微微意外茫然的神色骤然一散,唇角微弯,略感无奈地按了按眉心:“所以说,这次是勇敢的坏人了?”
…但若是闹大了,Atobe被赶出训练营可是相当不妙的。
一旁懒洋洋抱臂观战的毛利,思绪早已经飘远,眼角忍不住窥向教练区方向那条路。
事情闹大了呢,不知道小部长来了会怎么收场,但生病导致睡懒觉实在情有可原吧?
…嗯,不过还是别告诉其他小后辈好了,给小部长留面子。
身上猝不及防盖过来一道视线,但毛利置若罔闻,就像没看见似的。
“啊嗯!”,空旷静谧的球场,一声清脆的响指落下后,所有声音戛然而止。迹部浓眉一挑,提肩,扬臂,挥拍,行云流水,一道刺目的黄线雷霆乍惊地高高垂向中线!
…是短球?人群中有声音惊呼!
但变故只在一瞬间,黄绿色的球体直垂贴地后,猛地‘斯’一声窜向后场!
——糟!在后场!
“虚张声势!”,真田缓缓睁开眼,他身影不知何时已经等在预落点,幽深的眸色比夜色还寒凉,遽然间带着火星的球影纷乱无章,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劈向对面,速度极快,乘着风声撕开空气,落地穿裆而过!
“15-0!”的裁判声和落点声一同呼应,落下。
匍一出手,来人就似锋芒出鞘的利刃,所有人都能从这位副部长身上感受到和刚才不同的威压!
这就是当今立海大附属,隐隐有「皇帝」之称的…Sanada Genichirou?
…Yukimura手底下当真都是一帮怪物。
“碰”!
“碰”!
黄绿色网球触及地地面一下一下地弹回手心,遽然静止,二发直接无声地隐入空气。
一网之遥,迹部眸底情绪逐渐浓厚,蓦然神色居高临下,唇角勾起道:“他不在,你替他来当本大爷的对手——勉强合格。”
“狂妄自大!”,真田带着冰封的不屑,眸色如极地寒潭,那垂落的球体在他眼里如同死物。
诡异的身法朝那最清晰真实的影子发动攻击,球身被他旋转的球拍笼着,须臾间被无法想象的力道贯向高处!
——来球,被高高挑向高空!
此时,一道抽气声突兀响起来:“打这么高不可能接到吧!”
咣当!只有小海带脑海一片空白,余浮现出一声:“糟了!”
“啊嗯?敢朝本大爷打高球——”,迹部蓦然一笑,足尖借力高高跃起,几乎遮挡后方悬日,甚至缓缓压出一道猩红摄人的目光,“——你是离死期不远了!”
华丽而张扬的球技,一球直接打向对方握拍处,打落了对方的球拍,使对方再也无力反击,拍落后,球照列弹起,须臾之间又回到了自己手中,
“——沉浸在本大爷华丽的球技之下吧!”
局数将下,真田的脸色风雨欲来,雷霆之怒即将爆发,但骤不及防之间,一道浅色的身影暴掠而至。
海蓝色的眸底被逼入一抹熟悉的冷寂,风吹动那凝立不动的外套,迹部一瞬间瞳孔眸底骤缩。
原本毫无悬念垂落的球被灵巧地被偏转了角度,以极致的力道砸向身后。
万籁寂静!
“——匡!”地一声。
D球场的大门就这样于无声中,出乎所有人意料地,“——铛!”一声直直砸落地面,牺牲后压出一道火热的疾风。
距离铁门半米之遥,毛利抬头望天,心虚地将脚往远离大门的方向伸:小部长就是有起床气,这也不能跟他有关系吧?
回过神来,围观的人群只觉得冷汗湿透了后背:这令人骇然的力道和速度竟真是人能打出来的!
距离最近的南低头看了空了拍的手,无声抽了口气。
“到此为止。”,幸村神色平静无波澜,柔和的声线继续压出平缓的语调:“可以了,真田。”,
真田不甘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在确定他无恙以后,缓缓压下眼底的潮涌。少顷,副部长平静接过他手中递过来球拍:“我知道了。”
但迹部呢?
按理说没人能够作冰帝那位king的主的,但他竟凝眉看向来人,不知为何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这算什么?”,小野田微恼,语气忿忿不平地说,“这就结束了?”
幸村冰刃般地瞥过去。
“……”,小野田脊背发凉,不受控制地往后撤了一步。
——直把那句“是怕你们的人输么”活活堵在心口。
“真的结束了耶。”,菊丸偷偷不知什么时候停下了跑步的节奏,“难得的好比赛呢。”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等英二,好好看路,要摔倒了。”
真田君看起来不是很甘心的样子?忍足饶有兴致地想:“幸村部长的领导力还真的是……”,想了半天竟然想不出半个词来形容,
幸村置若罔闻,只吩咐了声队伍集合,围观的群众就在自讨没趣的你看我,我看你之间逐渐散开了。
小海带直接后怕地竖起脖子:还好他平时很听南波万的话。
柳目光缓缓挪开,轻声道:“走吧,赤也,正式训练要开始了。”
风席卷过球场,D球场的选手们自觉站成一排,这次某些不入流的选手倒是收敛了一些。
幸村将手中的训练单按份分发到每个人手中,耳边的反抗如约而至响起来:
“幸村教练,这份训练单上的任务量是不是有一些……需要解释说明的地方?”,比起某些面色铁青的不入流选手,千石的询问显得更为温和有礼貌:
“在诸君无力战胜我之前,”,幸村择指导椅坐下,清澈的声线压着风雨欲来的温缓,“——在D球场,我就是规则!”
答案显而易见:没有。
千石选择继续再接再厉试探道:“那要是完成不了…”
幸村淡淡抬眸,疏离而客套说:“我会陪着诸位一起。”
南见身旁的搭档立刻眉目舒开了展,仿佛深受了极大地鼓舞那样,差点翻个白眼,“他的意思是在说一点商量空间都没有吧?”
“别站那了,快来搭把手。”,千石已经开始压腿热身了,“我可不能在长得漂亮的人面前丢脸呦。”
南:“……”,这家伙简直无可救药了。
“所以姗姗来迟的原因是什么?”,仁王细致地观察某个方向后,浓眉轻挑,实在没能从那位冷淡的表情判断出线索,只看出了心情不佳。
“小仁王这么好奇的话,自己去问小部长吧。”,毛利压下他的腰,一副狡黠,又爱答不答的样子。
…啧,果然和小殿下一样严苛,忍足又忍不住好奇地看了眼迹部的名单,顿时不免替他惋惜说:“我猜幸村部长可能不太了解Atobe 刚才的善举?”
话落,指导位上的目光闻声而来,关西狼立刻明哲保身地,打算从最远离「神の子」的项目开始。
至于king,他只觉得他死对头的心情眼下非常差劲,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对训练单倒是没什么意见。
事实上,幸村根本无力听清忍足在和迹部在交谈些什么,在被强制唤醒来以后,他的意识就像泡发在水里的海绵,沉重迟缓,情绪又像半截身体离了水面的鱼,昏沉麻痹……
十分钟的热身过后,按严苛标准计时的对抗赛正在进行,幸村抽开离开了会儿。
冰冷的水淋过白皙优雅的手腕之后,稍微一泼,水珠沿着修长侧颈的轮廓蜿蜒而下,顿时湿透了浅色的衬衫。
幸村微闭双眼,脊背微弯,面色苍白清淡,无声无息好一会儿,方能将这一阵黑一阵白的意识牢牢地拽回些许主动权!
手腕的潺潺流水骤然关停,同时干净布料的触感铺开在他手臂,他猛地睁开眼,入眼是一条白色干净毛巾和熟悉鞋面:“Atobe?”
迹部低眼看去,目光似具有穿透力,随后,视线无声挪开说:“自己擦,别指望本大爷帮忙。”
“你怎么来了?”,幸村垂着眼帘,神色倒是轻描淡写,“训练量全部完成了?”
迹部姿态散漫地插着兜,闻声悠悠开了腔:“本大爷来完成二号布置的任务,比如好好关心你的身体状况,但你似乎在试图给本大爷增添负担?”
幸村听后,清淡的神色似乎恢复了些许温度:“有劳了。”
迹部环臂侧立在洗涑台,目光睨向他擦干水渍的手,那手瘦削修长,却冰冷毫无血色:“手,介意本大爷用一下吗?”
“嗯?”,幸村思绪慢了半拍。
迹部很认真说:“本大爷现在需要亡羊补牢。”
时间静止了几秒钟,就在king衡量着是靠武力还是智慧更方便达到目的时,对面人似乎自己想开了。
——那是一双极致美感的手,但温度同时极致冰冷。
下一秒,覆上来的手像温和的藤蔓,幸村眸底冷然眯起:“Atobe?”
“本大爷正在接收你要还的巨大人情。”,察觉到手心的力道脱离,king颇为真诚地提示,“别动,本大爷建议你忍忍就过去了。”“放手的话本大爷会自动归零重来,下次你还得再还一份!”
Atobe会主动讨好谁吗?
不,应该说,Atobe是不可能讨好谁的,很多时候,他是觉得需要并认为合适才会行动,并且用意非常坦诚。
炙热的温度在手心传递,灼起的温度非常热烈,这种坦诚和平静让幸村有一百种方法可以推开对方,却在他凝眉扫过对方的神色后,选择了最温和的一种,仅抽出一只用来挑起对方下巴,柔声却严厉地警告他说:“Atobe,放、手!”
下一秒,对方竟主动把下巴往对方手里凑,视线自下而上抬起:“二号让本大爷顺从你的意志,这样你病才能好得更快。”
幸村被盯得眼底的情绪慢慢浓厚。
king松开手后,主动退一步,海蓝色的眸透出了高贵血脉骨子里难得的妥协:“因此本大爷没有阻止你用冷水自残,但这样似乎与结论背道而驰?”
他的声音真诚,平和,且困惑:“除了亡羊补牢,你能教教本大爷该怎么做吗?”,并带着绝对的,直白的认真姿态。
幸村的意识原本就在黑白间一帧帧切换,模糊而沉重,现在被对方的满腔热枕冲击地更加支离破碎。
他一手撑在冰冷的青石板洗水台面,另一只手无可依托搭在迹部手臂上,微闭着眼。
静默了片刻,就在迹部在认真验证二号传授的‘乖巧和真诚是医治手办不听话最大热武器’这话的可信度,他听对方松开手说:“你安静一会儿就行。”
“啊嗯?”
“时间到了,你该回去继续训练。”
迹部低头瞧着对方极致苍白但精致的侧脸,百年难得一见地衍生出了一点点…心虚:“你是被本大爷感动到了吗?”
无声静谧。
“啊嗯?”
幸村被迫砸出一点气音:“你别吵。”
“……”,死对头照样蛮横不讲理,独裁且自我。
但罢了,本大爷劝自己忍忍就过去了,暂不跟病患计较。
在距离靠近贩卖机无声的角落里,仁王微抿着唇,手握着一瓶常温的饮品,眉毛紧紧拧成‘川’。
久久,硬是砸出一点带着理智的嗤笑。
夕阳无限罩下,D球场还剩一片惨不忍睹的狼狈。
“我以为你追过去,是去劝劝幸村部长循循渐进的……”,冷汗沿着下巴滴落草地,忍足背部肌肉线条紧绷,撑着身板的手几乎力竭道——哪里知道是变本加厉了。
…不行了,到极限了呢。
下一秒,静寂不动的外套垂下,胸膛卧地的忍足眼角惊起一片惊涛骇浪。
幸村拿着秒表,冷冷地扫过他说:“三分钟二十秒,耐力不及格,加跑100圈。”
忍足:“……”
第58章 醋意翻波
小野田大口大口喘着气,冷汗从后脖无声沿着胸膛一路滴进草屑,吞咽之间,喉咙竟只剩下干烧的铁锈味:怪物,这里竟有这么多怪物!
来球斜着平和地进入他的眼余角。
来了!
他目光蓦然一丝狠厉,像猎豹扑食呼吸之间,身体本能地奔跑扬拍。
但黄线戏剧性地在拍面而过,瞳孔缩缩,挑向高空,反而让他过长的下肢失控,“砰”一声——空摔!
六次!
竟然第六次了!
熊熊怒火 ——“你竟敢耍老子?”,小野田抬头怒吼,但入目是他的对手,仁王漆黑的眼眸淡漠安然,仔细分辨盛满不屑和轻视,仿佛在看跳梁小丑,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仁王耷着的眼皮冷漠抬起,清晰吐了两字:“废物。”
燃烧的怒火直接烧过他的整个胸膛,几乎立刻,小野田脸色阴沉可怖:“你这个家伙——”
…啧,人精的毛利马上知道小后辈在替谁出头,这是撞铁板上了。
“到这里就足够了!”,浅色的衬衫入境,整个球场一片狼狈,也只有一人身姿挺拔淡雅,暂时是整个球场最舒服的颜色,“灵敏度和反应力都太差,每日增加200组十字交和跳。”
小野田不甘心的五指纂紧,但不知什么原因,冷哼一声便起身离去了。
幸村转向仁王,眉宇微蹙,言辞温缓但同样不容置喙:“还是一样的问题,耐力不够,跑圈数据自己往上调20%。”
仁王低垂着头站着,闻言和他对视一眼,锋利和散漫间竟中和了一丝顺从:“知道了,部长。”
幸村收集完数据,在纸面上稍加记录,便垂首朝着下一组迹部和忍足的方向去。
白毛狐狸轻呼了一口气,走到一旁拿起防护栏底下的水瓶,胸中那股郁气才一点点散开。
他迎风而立,身姿修长,一边慢悠悠喝些水,目光落在某个身影身上后,一边端详似的一动不动。
迹部不知何时也下了场,脸上不华丽的痕迹暗示着他刚也被某冷苛严厉的教练痛批过,但一看到仁王,反而嘴角扬起弧度,腔调散漫道:“本大爷要是没猜过的话,今天早上假扮Yukimura那个人是你?”
“幻影”是仁王的底牌和骄傲,一般人被击中绝招痛点会直接恼凶成怒,但他只是轻挑下眉,饶有兴味说:“据说Atobe的眼力在国中届还很少人能与之匹敌,看样子不是空穴来风。”,细微下狭长的眼眸染上薄薄的情绪,稍后露出一个隐含深意的微笑,“不过立海大附属球场上的弱点,Yukimura是不会向外人透露的,所以能问问我的破绽在哪里吗?”
仁王的“幻影”确实无可挑剔,每一个小动作和每一声语调都是下足了功夫在深思熟虑专研,就连一向苛刻的迹部,都不得不承认——‘Yukimura手底下果然都是怪物’,更何况“欺诈师”还能复刻球场能力,因此只要不是熟悉「神の子」的人,不,哪怕是熟悉的人也未必能够堪破。
但偏偏是拥有绝佳洞察力的迹部,因为二号甜心,他可是把死对头来回回复盘了千百次,更不用提在之后还和对方关系更加亲昵了。
…所以满眼尽是破绽——倘若敢众目睽睽下夸「神の子」漂亮,Yukimura肯定不止给个冷面这么简单;面对不入流的言语挑衅,Yukimura的应对一定在温和之间渗透入更加狂风暴雨的毁灭,再比如,他看本大爷的目光肯定不会那么傲慢冷冽…诸如此类,最关键是第一眼知道觉得扑面而来的气息绝对不是他,但缘何不是,他自己都、搞、不、清楚。
他凝眉扫了对方一眼,神色很是意味深长:“破绽太多,第一,今早你穿的是立海大附属网球部的队服,但作为青选的教练,Yukimura他手底下不尽然会是立海大的选手,依他的细心程度,不可能穿身份标识感这么强的外套,唯一能解释通的是,你没有他的私服。”
仁王直勾勾盯着他,忽然笑了。
“第二,本大爷的二号前天晚上在他手腕内侧画了朵四叶草,原来是希望他能永远健康,”,说到这里,迹部姿态散漫地睨向他的手腕,“那种颜料三天内是洗不掉,更何况Yukimura一定会细心保留下来,直到他恢复健康为止。”
“至于第三嘛,Yukimura的妹妹最近送给他一块新表,本大爷猜不把那块表带到一切时间静止为止是不会取下来的,而你似乎也没有,放眼过去,全是破绽…”
心念电转间,‘外人’二字不知又挑动了迹部哪根神经,他笑意越深,信步闲庭地走到仁王面前,嗓音低沉,像是将话勾在舌尖上仔细品味说,“最重要的是第四,Yukimura他身上有本大爷的味道,而你似乎——也没有!”
花香味,糖糖出现后幸村时常缭绕周身的玫瑰花香,仁王脸上所有表情骤然消失,甚至冷下来道:“Atobe!”,语气间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
犀利如迹部,眼睫漆黑地盯住对方,蓦然眼底溢出来点笑意:“你之前对Yukimura的评价是‘很好看’?”,他单手插兜,姿态优雅大方地表示,“恰巧得很,本大爷现在也觉得他不错。”
对于他们来说,千千万万的容貌其实只代表一种色彩,而只有当这种色彩被眼睛捕抓到并由衷地欣赏、热爱上时,这种色彩才会变得独特起来。
“是吗?”,仁王蓦地抬起眼来,看向他的目光划过一丝厉芒,转瞬即逝,不悦地接口道:“但即使是Atobe,大概也只能想想而已了。”
伫立在大树下,有两道逗留的时间太久了,久到惹起了幸村的注意,他缓缓看了他们一眼,弯曲的指尖轻敲了手头的训练单,催促的意思不言而喻。
“嗯?”,迹部意味不明地拖长音调,语调自恋地弯了眼角,仿佛嫌弃对方表情还太平淡了点,“但本大爷倾向于认为,Yukimura他也是这么想的。”“啊嗯,还是本大爷与你走着瞧好了。”
这自恋狂妄的模样,只换来对面人冷淡嗤笑一声,似乎不以为然。
Yukimura今日心情实在不佳,迹部用眼尾扫了他一眼,难得地识相一把,重新加入了训练队伍也没有说什么。
“今日真田君和手冢君的比赛很有意义,不分伯仲,明日是否可以为大家再来一场。”,挨得近,华村教练的声音在隔壁温和响起来。
“和他比赛对我意义非凡,教练尽管安排就好。”,熟悉,又足够认真刻板的语气接着应了下来。
“很好,真田君今日也辛苦了,今晚轻好好休息。”
C球场和D球场之间的距离很近,两边的任何响动都轻而易举地互相落入对方耳目,
随着耳边的对话暂停,幸村眉宇微蹙,周遭的一切声音都是嘈杂的,但包裹在他平静的容色下,是一丝丝蓦然升起的烦躁——归根到底,他的副部长可真是好样的!
天空最后一丝白被沉沉的黑完全吞噬时,闲散的选手聚拢在防护网四周,窃窃私语起来。
不二认真凝视指导位上屹然不动的身影,难得睁开了水蓝色的眸子问:“今日手冢看着幸村君,可有与他一战的想法。”,与强者一战的念头,会让每个网球好手趋之若鹜。
身旁手冢凤眸深深地睨了一眼过去,意味不明地“啊”了一声,说:“如果以后在球场上有机会的话。”
直到最后一份训练单上的指标如愿达成,幸村站起来,终于慈悲为怀放他们一条生路,温声开了口:“辛苦大家了,今日的训练到此结束,明日热身环节我会亲自检验下大家今日的成果,那么现在解散。”
检验?
怎么检验?
但不管了,那也是明天才需要操心的部分了。
“不愧是「神の子」,这就是他在球场的本来面目?”,向来贯彻绅士风度的忍足都顾不上满是水雾的镜片了,他坐起来悠悠开了口说:“立海大附属那些人能够坚持如一日地这么训练,我都开始有些欣赏他们了。”,即使是作为对手的话,也是够辛苦的。
关西狼的目光看过去——似乎是山吹的千石?啧,竟然还敢不知疲惫地走向那个身影,是在热情洋溢地邀请幸村部长吗?
但被对方涵养周全地拒绝掉了,意料之中的事情。
一旁的迹部饶有兴致地盯着外头翘首以盼,但谨慎在外等候的立海大附属网球部正选,最后不咸不淡地开了口:“——果真是有趣。”
所谓——「神」么?
Yukimura的忠实信徒的确是足够多的,可惜本大爷要做的是那个能拉他下「神座」的人!!
至于拉下「神座」后做点什么好,这点本大爷倒可以和Yukimura商量着来,桦地温顺地将外套披在king身上,他径直起身,音调散漫惯了地说:“走吧!陪本大爷去用餐!”
Yukimura应该是没有那个空了。
入夜,星光点点,夜温微凉。
教练组每天晚上八点要雷打不动地开会,互相交换每位选手的数据资料,进行日常的工作总结。
柳一边抬手睨了眼表盘,八点四十分,一边按熄了通讯工具屏幕:“幸村说他刚回来了,人已经在宿舍。”
“那还等什么,本天才可是好久没有看见幸村了,要问问他今天过得怎么样。”,丸井嚼了嚼无味的泡泡糖,双手枕在脑后,迫不及待地开了腔。
“丸井前辈在A球场是离得好远。”,小海带见大家都面露严肃,左看右看,不自觉搭了腔,“不像我和副部长,就在部长隔壁呢。”
仁王对此保持缄默,甚至认为这对副部长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教练楼是独立的楼,二层,银灰色的砖,蓝的窗,白的墙,环绕的建筑标识。
自动感应的大门玻璃一开,一群人井然有序地涌了进去,真田站在最前面,抬腕按了上二楼的电梯。
十秒后,“噔”地一声,电梯从二楼缓缓下来。
门开那霎那间,里外面面相觑,里面那人双目微阖,神情放松,嘴角还余留着若有若无的无奈笑意。
——Atobe ?
嗯,这个点Atobe会出现在这里也情有可原,对方可能是来找冰帝教练的。
真田目光审视般盯着他,大概是想起了今早未尽的那一招,眼下余意未消,因此并不接话。
迹部率先开了口:“来找Yukimura?”
没有接过这个话题,军师无声之间上下扫视,而后慢条斯理伸了手说:“据仁王说,今日有劳Atobe 帮忙,立海大附属感激不尽。”
“本大爷倒也不是诚心想帮立海大的忙,”,迹部盯着对方伸出的手两秒,倒也没有拒绝,直接上前一步出了电梯,伸手和他一触即离,悠哉悠哉地开了口,“只是Yukimura只能以一种方式被打败,那就由本大爷亲自来。”
“任由他被什么不入流的对手打败,可是平白污蔑了本大爷华丽的美学。”
…啰哩巴嗦的,谁要管这个家伙怎么想,切原凝眉瞪眼,只想赶紧看看南波万病好了没有,好了他才能光明正大打败他。
柳生款款颔首:“那么,请允许我们告辞了,眼下还有要事在身。”
迹部听罢,轻挑眉峰,倒也没说什么,轻易将路让了出来。
擦肩而过时,一点微光闪过真田眼角,他眼里的怀疑和犀利混杂而成生寒的光,瞳孔猛地放大数倍:“——等等!”
“怎么?还念念不忘早上那场比赛?”,迹部闻声侧首,嗓音漫不经心道,“本大爷倒是随时随地有空和你交手,但你好像脱不开那个身,啊嗯?”,立海大附属网球部私下禁止比赛,Yukimura用这点规则堵了他太多次了,king这下随时随地都能触发联想。
真田置若罔闻,眼冷冷地砸向他的手腕,开口问:“幸村的负重手环,怎么会在你身上?”
一语惊雷,众人抬眼望去,整个人不免僵住。
确实是幸村的负重手环,明晃晃的白色‘Y’无比亮眼镶刻在玄色的金属上——正选每个人手环都拥有自己名字的简写字母,连制定时的颜色都不是统一的。
“负重?”,迹部抬起手腕,不悦问,“你是说这个?这自然是Yukimura送本大爷的,有何问题?”
立海大附属网球部的负重,每个正选都拥有一份,日常佩戴,连吃饭喝水都不取下来,慢慢已经成为身体本能的一部分了。这还是幸村当上部长后和柳一起研制出来的,负重的功能是提高每位正选的耐力和体力。
柳难得睁开了眼——负重手环坏了再打造一副就是了,但幸村没有上报的数据,这也意味着,这副手环是他私下送给对方的,并自己再重新打造了一副,也就是幸村现在身上配戴的。
按道理说,送人并没有问题,那并不是很贵重的物品,但刻上立海大附属网球部的东西…真田心底莫名升起一股情绪,俊逸的脸上满是寒气,但他更明白——幸村不同意,几乎没、人能够取下他的手环,更何况是送、人!!
迹部敏锐精准地察觉到有些人的不悦,但大爷可不会管这个,淡哂说:“既然没问题…”,他微眯着眼,慢悠悠地开了口,“本大爷就不打扰你们去探望Yukimura了。”
从教练区回选手区的路上,四周安静,一路有星光。
二号小甜心从他的外套口袋探出乖巧的头来:“吾见你刚才像一只兴高采烈大公鸡一样,戴着这个重东西也想努力在他们面前扑腾翅膀飞高高,”,它是来护送他小王子回住的地方的,“你是有什么不为吾知的喜好吗?”
如果喜欢的,它也可能帮忙,Atobe要的都要给他搞到手来。
“嗯…”,迹部难得感到棘手和犹豫,摩擦下巴道,“本大爷该如何和你解释呢?”
“你可以像对吾讲晚安故事那样?”
迹部淡淡叹息说:“你的年龄真是限制了你的想象,时间对你可比对本大爷残忍多了。”
小甜心微微歪头,眼睛一眨不眨说:“但吾见他们好多人刚只想抓住你的翅膀朝地上一摔,尽情欣赏你的委屈和泪水,你是故事里面最后要坏掉的那个吗?”
迹部姿一路向前走,步伐闲散,十分保守地没有传达出不适合它这个年龄听的内容,只淡淡透露了句:“——他们只能想想而已。”
出了电梯,直直的走廊走到底,拐弯第一间宿舍就是了。
屋内,糖糖围着那三包药剂的塑料纸袋,眉头不展,主要是关于责任的划定出了大问题:“本王就只下了一包,本王完全干对了!”
阿寿喵喵说:“喵也只下了一包,小部长弟弟也只下了一包。”
“都是对的呢!”,糖糖一脸难以置信且不可思议地坚持追究罪魁祸首,“所以到底是何处出了纰漏,才让这结果如此扑朔迷离,让美貌庶民最后饱受委屈?”
是的,美貌庶民回来后脸冰冰的,据庶喵说这药让他一天到晚心情乱糟糟,连大king来了都遭受伏击。
“扣扣”,敲门声这时响起来。
幸村从书案抬起头来,对来人也似乎有所预料:“——请进。”
第59章 吵架!!
小径无灯,只有星子投下的几点光,稀疏微弱。
二号小甜心将他的小王子安全送到选手区宿舍楼下,在月光下垂首而立,慢慢目送着他远去。
“砰”,迹部手按下门柄,不知想起了什么,神情悠悠然间,冰蓝色的双眼忽着冷色调的精芒,同时开了口:“——本大爷的玫瑰甜心,明天若是有空的话,来球场替Yukimura维持下秩序如何?”
球场上,大部分对手之间是英雄般的惺惺相惜,以及一种想分出胜负但绝不是抗衡对立的眷恋珍视。
但以‘霸凌’手段出圈的名士刈学园,在东京着实臭名昭著,大概还会因为那点微薄可怜的自尊心再给别人添点麻烦,这一点远在神奈川的立海大恐怕还未有所耳闻!
维护秩序?小甜心闻声好奇望去,表情迷茫问:“吾是去当篱笆一样把手办围起来吗?”
“…不,”,迹部凝眉,斟酌了下用词说,“他眼下身体不好,没有那么多精力,如果有人想惹他动怒,你替本大爷看着点他,”,“具体点,听到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话,提醒Yukimura、或来告诉本大爷、甚至告诉立海大附属那些人都行,你自己就近选一个出来。”,他声音几乎是柔和的,但海蓝色的眸色宛如蒙上冰凉的海雾。
二号小甜心在king心目中是一只非常乖巧懂事的小天使,让它做传话筒已经非常涉险了,king是不可能让它直接冒险,因此他最后一句话极其清晰,极其低沉,隐晦间还有一丝嘲弄:
“但本大爷还是期望那些人收敛着点好,莫要在本大爷这里自找死路!”
…不舒服。
…惹…你…动怒。
…自找死路!
词汇量太多了,一口气全部涌进小甜心的意识里,它逐字逐字分析到最后一句,方舒眉展颜,眼神清醒过来:“…吾明白了。”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你为何不让那笨king来?”,毕竟手办在球场应该更喜欢看到那只聒噪的king?
迹部在知人善用方面是很有心得的,且几乎是犀利的,他悠哉散漫道:“Yukimura在乎的人本大爷自然会找它来,但闲杂人等本大爷和你来即可。”
…闲杂人等又是哪个众生?在小甜心眉宇微蹙,茫然不解正待开口问时,迹部微不可察地轻啧一声说:“总之,它眼下不好用,而你太强了,本大爷也已然毫无办法了。”,他又无理由一直跟着Yukimura。
…强,这颇有深度的理由的。
…而毫无办法,这是小王子已掌握词汇里最强的修饰词了。
“吾想,”,小甜心淡然叹息说,“吾已然全明白了。”
至于被评价为“不好用”的糖糖,现在正不愿意假手于人地给美貌庶民冲药剂:这次本王一个king亲自上,啊嗯!
“今早Yukimura是出了什么问题吗?本天才听他们说的时候,还以为你病倒在宿舍呢?”,丸井微蹲下身来端详他,一副担忧但无可奈何的模样,“青选的教练不比平时轻松吧,部长是真的没问题吗?”
“只是睡迟了。”,幸村身着白色衬衫的身影披在灯下,闻声略感谦意说,“抱歉,让大家担心了。”
…睡迟了?这种事情竟然会发生在幸村身上,一时众人面面相觑,面露严肃,隐晦中露出那点担忧,全是怕对方避重就轻。
“欸?”完全后知后觉的小海带挠了挠脑袋说,“原来部长真的和我一样也爱睡懒觉的?”
“笨蛋海带头,说谁呢你!”
“幸村,”,柳却摇摇头,不认为情况有这么乐观:“如果是因为……”
见众人如蒙大敌,幸村眼角轻轻地弯了一下,出声打断他:“不,其实是感冒药的剂量加多了,出了点差池。”
这下,连最新进部柳生都不免松了口气,绅士推了推眼镜,故作淡定道:“感冒药里确实有引起嗜睡症的成份。”
但感冒药?过量?
这根本不可能是幸村的风格。
无声又谨慎绕着辫子的仁王稍微直了身,紧接着大家的反应都差不多,目光默契地睨往一个方向去。
“——啊嗯,无知的愚民们,你们果然发现探索真相的枪口应该朝本王这儿来了?”,糖糖抱着保温瓶沉甸甸放美貌庶民手边去,独自承受着这炙热的目光说,“——是,一袋,一袋又一袋的,这全是本王干的!”
阿寿喵喵拖着下巴摆摆爪:“但喵也下了一袋咧。”
丸井似有抱怨道:“你们还好意思提?”,但无声松下的口气又迅速提起来,“但这是能乱喝的吗?”
“笑吧!”,糖糖瞥过头去,轻哼了一声说,“本王加倍的努力没有得到加倍的奉还罢了,你们就尽情嘲笑本王吧!”
“不行,作为粗心的惩罚,你小饼干这个月一半扣没了!”
糖糖抱臂,似不在意地讽刺道:“你们就只剩下这点无力的手段了?”
“那就全—部—扣—光—光!”
深呼一口气,小king面带骄傲也忍不住露出难以置信的屈辱表情来:“卑劣但掌握权力庶民们!”
它非常失望地说:“这个世界在你们手里算是彻底完蛋了!”
“它们也是一片好意。”,幸村有将事情轻轻揭过的意思,“好在有毛利前辈及时赶来,仁王也及时进行周旋,结果不算差,辛苦大家了。”
话说毛利前辈呢。
他没有来,反而非常古怪地提一嘴‘小部长有没有起床气’之类的,还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正选们也没有真和小甜心计较的意思,只是再次叮嘱了它们注意事项,而后陪着幸村说说每个球场的见闻。
仁王站姿本就懒散松垮,目光无意间落到书案上一盒崭新的医用盒,看标识,应该是医用的冷敷退烧贴,眸底立刻深邃眯起——当事人会主动带这种东西的概率几乎为零!
所以…这只能又是那位king的?
简直死缠烂打了。
时间过得很快,在一句应一句答的谈话中,幸村目光逐渐穿过人群,看到最后面那道肃然的身影,发现对方只是安静听着,但偶尔也张了张嘴,却数次欲言又止。
幸村颀长白皙的手指捏着笔身,指关节细致修长,玉一般透着白,他敛眉问:“Sanada有话对我说?”
真田闻声微抿着唇线,稍后眼神坚定,甚至带了点毋庸置疑说:“保重身体,你一切安好对大家很重要。”
幸村长长的睫毛投下一片扇形阴影,神色轻缓道:“我知道了……”
“另外,”,真田想了想,有话直说道,“将立海大附属网球部的负重交给Atobe ,是有什么特别的原因?”
众人的心狠狠地一跳,随即才意识到——真田副部长这是在哪壶不开提哪壶!
幸村心底那点微末的情绪原本被压下去很久了,这时被对方一挑,竟又一点点浮了起来:“Sanada今天与Tezuka一战,「风林火山」四大绝招的已被对方破了三项,”,他眼睫漆黑,笑容也显得浅和冷,“副部长大方将弱点送到日后的对手面前,也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Yukimura…”,真田沉寂的眸子慢慢深不见底的漆黑,甚至带了点执拗隐晦,“你知道的,我不会再输一次。”
怀疑不可生,一旦想到刻板正直的副部长难得活络的智慧是用在这样的地方,只为了和宿敌对决,肃杀的冷戾从幸村的眸中迸溅而出,凌厉得像是寒冰,但也只有呼吸之间,而后他沉沉闭上眼,似不好在众人面前发作般地垂下眼睫道:“…我知道了,出去吧,我需要休息。”
温和的气氛骤然直下三千里地,即使最不敏感的小海带,都能慢慢砸摸点感觉……网球部最重量级的两位正副人物,这是在吵架?
更不用说其他人精都眉凝纠结,一副置身事外,又不好插手的古怪模样。
“……”,真田剑眉拧起,似乎还想解释什么,但他才刚砸出一点音,立刻立刻被糖糖制止了,后者将保温瓶往桌上重重一放,颇为熟练说,“美貌庶民要喝这个睡觉了,明天你们再来吧。”
仁王肘关节轻碰了下搭档,而后柳生按了按眉中心的镜托,点头款款起身道:“但来时的路岔口太多,能劳烦一送么?”,他是对着糖糖说的,为了让对方同意,他不惜恭维道,“我那尊贵而无所不知的king?”
“嗯?多么顺本王心膛的话呢,”,真不枉费本王和那个白毛庶民在图书馆晃悠了大半个月捞他过来,糖糖矜持后,朝他一点头说,“那就走吧。”
“欸?”,胡郎则有些怀疑摸头问:“但你回来能认路吗?”
“笑话得很,本王能飞高高,飞高高哪里看不到。”
“止戈”一声,门被关上,空气重新恢复籁静。
灯下洒落下昏黄的光,晕在幸村精致但淡漠的侧脸上,他抬头揉着疲倦的眉间,巨大的昏沉像是阴云一样瞬间笼罩着他,羽翼因隐忍而微微发颤。
阿寿喵喵刚想开口,“止戈”,门又开了,幸村以为是糖糖回来了,垂眉道了一声:“把大家都送回去了吗?”
来人一动不动,修长的倒影罩在幸村身上。
幸村忽地睁开眼——“Nioh?”
仁王去而复返,站立在门口,稍后吐露出的气息生动而滚烫:
“——倘若你和副部长吵架,我可以站你这边吗?”
路不难认的,出门拐一下就到电梯了,军师抬手按了下楼的电梯,紧闭的双眼忽然睁开,用不解但绝对果断的语气说:“——Yukimura刚动怒了。”
但,这是为何呢?
他和Sanada之间是发生了什么?
真田剑眉轻拧,一缕惹对方不快的淡淡的懊恼浮上心头,同时疑虑笼罩在心头,难道是…“Yukimura他是认为我会再输给Tezuka?”
……应该不是,军师怔怔凝视他后,良久,决定不从他这里寻找突破口:“糖糖知道原因吗?”
电梯这时刚好升上来,仁王无声地融入人群。
真是迟钝的家伙,糖糖凝眉嗤笑一声,目光略显傲慢:“美貌庶民的信仰坚固得像磐石一样,他眷恋网球部这份伟大的使命和文明,珍视自己的才华和能力,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站出来,什么时候该舍生忘死,但你是不可以吗?”,
“我自然和他一起,”,真田狭长的黑眸隐过一道坚定薄怒:“因此我必须打败Tezuka!”
糖糖挑了挑眉,但瞥见他认真的目光,勉强拖着长调继续说,“刚才不是说了?四个已经输掉三个了,再透光光下次就全部完蛋了,大笨蛋一个。”
糖糖说完就双眼微闭,把他们丢在下面,直直往二楼的窗户去。
——不华丽的庶民,自己那块坚持就是泡泡糖一个,嚼吧嚼吧快乐就完,要是以后有大大的失误,对美貌庶民来说就是黏在心底的完蛋,啊嗯!
少顷,还是柳在无声中开了口:“Sanada,明天你需要找Yukimura再谈谈。”
第二日,天刚蒙蒙亮,球场四周的少年有勤快的已经在跑步了。
“欸?”,菊丸路过球场忍不住放慢速度,“大石,他们也好早哦。”
“看路!看路!英二。”
被围观的D球场气氛一片诡异的安静,就连树上轻扑翅膀的鸟鸣声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六点十分,幸村已经到场了,提前晨跑的千石正在遭受对方的第一轮,堪称羞辱的七球对决!
身披着薄薄的浅色外套,幸村虎口卡着的球拍,锐利的气息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就那样挺拔地站立,身上的肃杀扑面而来,淡淡吩咐:“下一个。”
四下无声。
这位看着怎么比昨天还可怕呢……
“——那就请让我也试试吧。”,忍足见没人应答,主动卖那位部长一个面子。
迹部几乎匍一入场,就知道现在的死对头更胜一筹了,球拍劈斩的速度已是肉眼无法捕捉,此时此刻他与网球配合几乎融为一身,力量,技巧,战术,速度,哪怕独一份的人物美感,都可以步入精美教科书级别了。
可绝不像一个病患可以做到的程度。
king一如既往痴迷于死对头此时迷人的危险气息,他嘴角弯起一抹挑衅味十足的笑容,伸手接过桦地递过来的一把红色的HEAD,PREMIER TOUR 600,那象征着他最佳击球的手感。
迹部步伐漫不经心,候着忍足下场便接了上去:“Yukimura,你今天的状态倒是出乎本大爷的意料之外?”
幸村抬眸看了他一眼,片刻后神色平波无澜道:“开始吧,Atobe!”
而那关西狼根本没在认真打,一片好心估计会换来惨无人寰训练量的回报。
提前被幸村扫落下场的名士刈学园王牌,石原脸色堪称铁青,“砰”地一声,身旁的防护网瞬间凹进去个大洞!
接二连三地被落了面子,这还远远不够,石原眉目间仍紧锁着一份不消的怒火说,露出幽篮寒潭的眸,肆意地舔了舔唇:“是时候该给这个狂妄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了!”
“但在青选霸凌幸村教练,传出去我们可是会被逐出选拔营的。”,小野田吊儿郎当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开玩笑,仔细听最后一声还有点残忍,“不过要是他回教练区路上,被人套着麻袋殴打一番,反正没有监控,谁又知道呢……”
“到时候——必定要让「神の子」哭出声来!”
话音一落,对方柔暖的声线仿佛已经化做抽泣响在耳旁。
而只要这么想一想,他们就已经怪笑先出声了!
音量不大,但蓦然响起来的声音清晰地游荡在这片僻静的角落。
——不舒服的!
——惹…吾…动怒的!
二号小甜心羽翼沐浴在阳光下的,缓缓睁开蒙着晨曦的金瞳。
——找死路的!
…嗯啊?后天球场上赋予的危机感让小野田觉得后颈微凉,他疑惑地转过身去,“怎么回——”
一切都发生的太快,磅礴重力从
逆光站在阳光的身影压来,变故只在一瞬间,怒吼的从静止的草地翻起青色的光,漂浮的草屑尖锐地划破天际…遽然静止,在距离小野田眼睛十几厘米的地方停下来!
风席卷起草屑翻飞。
……熟悉的威压在四散开来,垂直的重力让小野田膝盖直接跪地,紧接着映入眼帘的那个身影直接让他们瞳孔缩震:“——!”
“不愿意听Yukimura的话?”,风吹的白袍猎猎作响,小甜心目光穿过他们,也穿过寒冬,周身是针刺般强烈冰冷的气场,偏偏声音清透如暖风一般:“是想整个众生消失掉吗?”
——不——,小野田狰狞着脸,但声线几乎遭受禁锢地失语。
“拒绝吾了?”,它歪头,目光是得不到回应的迷茫,“但还没有众生能够违抗吾之命令的。”
“——吾也不许Yukimura哭的!”
白色的光从他们的脚下烧起来,火焰熊熊透过他们的裤子!
——!!!!
——众人浑身无法动弹,脸色苍白如纸,偏偏喉咙被限制住,几乎失声。
…看样子平时看在Atobe的份上,小天使是对冰帝心慈手软了,“我的小殿下呐……”,忍足戏看不下去了,无奈浅笑出来打着圆场,“到此为止了,我们该去找Atobe了!”
所有磅礴的压力在听到清晰熟悉的声音后,缓缓按下了暂停键。
“…请稍等片刻。”
小甜心慢慢收回散乱的思绪,光点迅速升温,而后彻底泯灭在空气中,它慢条斯理收起羽翼,似乎又认为重要的事情需要重复说了一次,
“不可以动Yukimura,好吗?”
小野田只觉得自己牙龈里几乎都冒出了血迹,他被恐吓般的身体无法动弹,又拼尽最后力气将下颌往下一挪动!
南卡着点从后球门进场,嘴咬着面包片生怕被教练抓到似的。
…但是他怕什么呢!
“笑话,六点三十分,正正当的训练时间嘛。”,南双手枕后脑勺,一副心虚又放松的表情进场,“干得好,南!”
但匍一迈进场,原本一片碧绿的草场焦黑焦黑的,如同被烈火烧过,连防护网都松松垮垮,一副报废的模样。
这难道是「神の子」干的……“不可能吧,人都不在这耶…”,他挠了挠头左顾右盼,有个方向稀疏有人窃窃私语。
——嗯?他探过身去,看清后,叼在嘴巴直接掉落,目瞪口呆道,
“——你们名士刈学园几个家伙不穿裤子趴在这里干什么?”
“话说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存在?你们太不优雅了吧?”
话落,几乎同时,一个念头钻进南脑袋里,令他恐惧万分…难道今天完不成训练或者被教练打败的——要被扒裤子!
神——他——信天照!
…简直可怕至极,“这手段也太残忍了吧!”
D球场,意识失去最后一缕光明前,迹部整个身体往前蓦然一倒,但,鼻梁没有摔上想象中的硬冷土地,反而是连带扎进一个温暖浅香的怀抱……
…还是玫瑰味的?
…啊嗯?
…这莫非也是Yips带给本大爷的幻觉?
迹部再度睁开眼,是朦胧的天光——是,他又被他的死对头灭五感了。
但king身上这次盖着一件浅色的外套,而他的死对头,眼下还在继续和姗姗来迟的山吹选手七球对决。
“本大爷这次是拽落了他的外套?”
啊嗯?
那战术上,勉强要算平手的!
这晦暗不明的胜利简直甜得king牙都要掉了。
二号小甜心正坐在忍足的肩膀上,一人一天一甜心走过来,直接把整个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同时还有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迹部从树下坐起身来,“只是接个小甜心竟然用了这么久的时间?”
忍足斟酌说:“遇到了名士刈学园他们几个。”
迹部几乎立刻星眸泛冷:“他们几个欺负二号了?”
“他们想欺负手办。”,小甜心歪头,眨了眨眼说,“但吾和他们说不要再闹了,他们说‘好的好的’。”
忍足摸着良心,跟迹部面面相觑,片刻后说:“差不多,总之他们的确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了。”
“还真是识相的家伙。”,迹部双目微阖后,猛地睁开,不咸不淡开了腔,“本大爷原以为会很难应付呢。”
关西狼抬头看天,昧着良心说:“大概迷途知返了吧。”
六点四十分,幸村将新的训练单分发下去后,新的一天重新开始了,部分人继续在刷新认知和‘惨无人道’的折磨下铁打生存,部分人打算以后见到立海大附属队服转身就走——甚至是跑!
与东京隔着数重汪洋的美国少年选拔队员此时此刻已然坐着飞机,高翔在云间,数个小时后降落在新的土地上。
东京的国际机场,最后一个下机场的少年墨绿色的眸底沉着熠光,背后窗台散落下来的阳光与之一次都失色,手里还捏着一份霓虹这次关东网协为了造势推出来的报纸。
第60章 心动实验
“早就听莲二说了,那难道就是——”,乾脸色虽如常,但心跳加速像鼓点一样在胸膛敲击,握力几乎增大到难以置信的程度,“是‘三大不可思议’最后一环——几乎不可能的存在的概率是88.5%……”
“但按照广义的标准划分,这种可能也被称之为涅槃的概率是88%.6%,生灵通过复杂的仪式将自身的元素力量完全融入对方的身体,使得两人的元素力量进行彻底的融合和重生。”
“在这种涅槃状态之下,甚至可以掌控所有元素的力量,达到极致的攻击或防御效果,另外,能钻过D球场的防护栏进去观察的概率为22.3%……”
“多么难得可贵的数据,身高,样貌,至于体重……”,此时隔壁球场休息终止的口哨声响了起来,乾不死心地手下笔记飞快,“性情也是说一不二的吗,这点倒是相似……”
早知道就选D球场好了
…虽说似乎下场看起来会颇为惨烈的概率也有86.2%。
外部的众生吵吵闹闹,但他们终归都进不来D球场打扰到小甜心,它眼下拿着速记本分担着手办的工作量,一声声数着:“三百九十八,三百九十九,四百了。”
毛利舒了一口气,说:“终于结束了吗?”
“是的。”,小甜心冷漠吩咐说,“终于可以再加四百了。”
毛利撑着俯卧撑的肘关节一脱力,整个人趴在地面上唉声叹气:“甜甜小部长,你这样要算犯规的。”
“——不,吾就是这尘世间最高的法则。”
听听,真不愧是幸村教练的小甜心,这跋扈自恣的语气简直一模一样可恶!
幸村眼神微向它这边瞥过来,最后忍不住朝它走过来,淡然的声线中掺和着些许低柔:“辛苦了,你怎么来了?”
这态度堪称幸村教练进场以来最有温度的表达了。
甜甜在绵延不断的抽气声与忍耐力中,保持着淡漠均衡的语速说:“吾来像篱笆一样把你围起来。”
“——然后把你整个手办罩起来。”
幸村不置可否,但还是感谢它的好意。
冷汗从迹部额头滴进草丛,从肩膀到脚踝成一条直线,屈臂使身体平直下降至肩与肘处在同一水平,但长达五分钟的耐性测试,大概即将消耗掉king持久力最后的一丝骄傲。
偏偏这个时候,视线中无端飘进的一点点浅色外套衣摆分了他的神。
啊嗯?
迹部目光斜睨去:那衣服本大爷可是盖过的,Yukimura他不介意?
……但介不介意也就罢了,他还试图晃得本大爷眼睛花,削弱本大爷的体力。
迹部这么想着,那若有若无的温浅花香,就好像绕着这封闭私密的隐蔽空间赖在他鼻间,
蓦然,温热的力度置于肩膀之上,带着不容置喙的压势处往下压,“往下再低五公分,低姿俯卧撑的发力点应着重放在腹部。”,来人声音淡然缓和却不送拒绝。
“——你”,迹部每一寸爆发而沉默的神经末梢,像是被死对头手心那燎着的火焰烫到了,一发不可收拾地燃烧起来。
随后——“砰”,重心轰然倒塌!
幸村抬睫扫过秒表,淡淡落下宣判:“五分钟零十八秒,有所进步,但远远不够,重来!”
迹部一字字清晰道:“下次不许再偷袭本大爷,”,下一秒却带着点“轻拿轻放”的意思,“否则,本大爷非要你好看不可…”
幸村截口打断他的话,“是么,真是颇有骨气的警告。”,他清声淡哂之,“这次,终于不是在你的婴儿床上又哭又叫了。”
…Atobe,优雅,华丽!迹部抚着额轻笑,勉强维持着他的风度:“那么,继续吧Yukimura。”
“接下来,等着本大爷恩赐你一场极限奇迹。”
效果显著,今天D球场的训练整体进度快了非常多,再没有反抗声,没有窃窃私语,幸村教练搭配言灵架构起来的世界,让黄昏时“解散”的命令声一下,几乎立刻,所有人逃窜一样地离开球场。
但,幸村没有动。
因为距离D球场大门二十公分的防护网外,站着的那道缄默的身影——孤傲、疏离,宛如封鞘的剑。
从未解散时,立海大副部就等候在那里到现在足足有二十分钟,从头到尾眼眸中压着深沉的情绪全往指导位去,偏偏可以离场的幸村部长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有趣…且古怪。
“他们副部Sanada似乎处于劣势?”,忍足坐着以手撑地平息呼吸,已经没有再多的精力探究了,只剩下满心的无奈叹息,“要不是知道他们感情很好,而立海大部长又手腕惊人,我还以为他们副部长是来找正部长决斗的呢……”
迹部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目光一一流转过真田,忽地眼尾一扫过指导位上的……Yukimura,最后像是找到了什么值得欣赏的风景,那道静谧的身影沉下去是深沉严寒的冰锋,浮起来又是温暖缱绻绻的春风。
极为晦涩的情绪略过心头,完全分不清是什么,迹部忽然开了口,敛眉对忍足说:“Oshitari,把手伸出来借本大爷一用。”
“嗯?”,忍足狐疑不解,但很多时候他是不介意认真地依着这位大少爷指令行事的,“你这又是什么‘忽如其来’的想法?”
掌心的温度一触即离,但根本没有什么不同,也根本没有能令本大爷玫瑰心脏骤然高温的奇迹,king指尖随意敲着地面,喃喃地开了腔,“…这也是Yips的后遗症?”
“嗯?”,忍足听不清他的自说自话,但寻着他的目光而去,还是了然地提醒迹部说,“但立海大附属的副部Sanada等在外面好一会儿了?”“看样子你待会是约不到人了。”
“不,”,迹部单手插兜,目色透出一丝饶有兴致的探究,“本大爷去借他的手用用。”
至于Yukimura,他要是愿意赴对方约的话,也不会端坐到现在了。
“……”,忍足微愣,随后简直为对方的勇气叹为观止。
幸村低垂着眼敛,漆黑深邃的眼底没有一丝情绪,容色是清冷和漠然,手心压着一根笔,一本棕色封皮的笔记本。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异常缓慢,每一刻都充满沉重的疲倦,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动,不拒绝,Sanada就会一直等在那里。
但他不愿意和对方沟通,也不愿意听对方重复性的解释。因为消除郁气和怀疑,在他这里只需要些许时间,而不需要沟通。
幸村抬手轻轻揉了揉眉间,眸底的疲惫似蒙蒙细雨,下一秒一双骨节分明的手映入他的眼帘:
华丽散漫的声调同时响起来:“Yukimura,介意本大爷再借你手一用吗?”
幸村莞尔,轻柔而不容抗拒的避开了他的好意:“这次没有冷水,不需要Atobe特意赶来暖手。”
迹部点头,少顷十分理所当然道:“但本大爷需要做个实验,你伸手配合下本大爷。”
幸村抬眸,Atobe逆光站在夕阳的碎片里,两只海蓝眸子庄重地像特卡波湖的水面。
足有十秒钟,他如对方所愿伸出左手来,但附加的条件是:“陪我打发下时间?”
“竟然拿本大爷当挡箭牌?”,迹部眼皮轻扫了眼门外等候的真田,轻啧一声道,“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那只颀长白皙的手,大爷神色如常,十分自然地握上去,但只是温热的触感……他疑惑,抬眸睨过去对方,目光刚好撞落Yukimura低垂下长长的、洒满金光的睫毛。
相触手心泛起的电流刺了他胸口一下,这几乎夺走了king的所有注意力。
迹部缓缓松开手,直勾勾盯着那只空着的手,眉目微抿,仿佛在纠结什么重大命题。
空气中,Yukimura那只手修长而干净,冰冷又寒冷的指尖,给人一种如他一般迷人又寒冷的感觉。
迹部的目光太庄重,真挚,甚至珍视,爱憎在里面都一目了然,简直像糖糖擦拭它的皇冠才会露出的神色,以致于幸村微愣了下,恍惚间,以为Atobe真是在进行着很重要的实验。
下一秒,幸村的手再度被对方握住,注意力随之被打断。
指间触碰,交叠,然后交握,迹部在剧烈的心跳和仓促的呼吸中,几乎迷恋上这种迷人的、危险的、以及…令人神魂颠倒的捉摸不透。
这是一只手同时具备力量和美感的手,握着球拍,又握着画笔,可冷厉可温柔,迹部脑海中自动浮现德国某本歌剧话本上那句——‘在那个瞬间,那个人身上迸发的‘力与美’,刺破了你的……心!’
——迹部蓦然睁眼,大脑一片空白,手上立刻松开。
幸村嘴角漾起微末弧度,仿佛在给他台阶下:“实验结果如何?”
“!!!”,迹部故意干咳了一声:“啊嗯,温度比本大爷的低,但烫人。”,“手好看,全是光,本大爷很喜欢。”
幸村饶有兴致地端详他,几乎要怀疑,正因为对方身上很少出现剧烈的波动情绪,因而每次一出现的时候,都以接近……胡言乱语的模式开启。
但Atobe在紧张什么?
“承蒙关照,有劳了,”,迹部几乎以遭不住对方目光端详的姿态俯身告辞,语气还带有几分庄重的意味,“刚才本大爷颇为感激。”
…竟然是礼仪周全的迹部?
从认识迹部开始,对方还从来没有用过敬语呢,这个恐怖且跌破眼镜的事实,立刻让忍足叹为观止地想:“冰帝的king是太累了,开始神志不清了?”“还是说他和幸村部长之间又彼此毒辣地针锋相对了一会儿?”
迹部心有余悸地离开,迈着一本正经的脚步退场,状似无意地拨了拨眼前的碎发:“——走吧,Oshitari!”
不华丽得很。
差一点本大爷就神志不清了!
沉重的气氛被人这么一破坏,幸村也没有逗留的打算了,起身随他在身后出去。
临了,迹部睨向球门,恰好和真田视线一碰,后者顿了顿,晦涩不明的情绪里,几乎立刻是愈加强势和逼人的侵略感。
——啧,竟然是如此的不善?
寻常人,大概会被「立海皇帝」这咄咄逼人的气势逼得缴械投降,但也是寻常人而已。
“Sanada,你这么看着本大爷,本大爷会以为你是在愤怒本大爷和Yukimura交好?”,迹部微眯起眸,勾起唇角。眼神透出彻底的傲慢和轻嘲。
顺从和屈服在king这里仿佛中世纪就已经过气的玩笑话,他行事向来不需要征求谁的同意,更别说被谁警告或威慑到了。
这是起了争执?迹部浓眉一挑,似乎嫌弃事情不够热闹,缓缓扯出一丝眷恋的温度:“至于你,要是和Yukimura吵架了,本大爷是一定会毫无悬念地站在他这边的。”
真田眸底是目中无人,连眼神都施舍:“Atobe,不要太自以为是了,此事与你无关。 ”
话音刚落,幸村已经走到球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