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芸转过头看向了林婉婉，“婉婉你呢？你都想好了吗？”
林婉婉点了点头，拍了拍自己的口袋，“志愿表已经填好了，我等一会儿就去交了。”
方芸也没有继续追问林婉婉，她报的是哪个学校。
两个人说了一会儿八卦，林婉婉起身正准备去找陆野，突然被许雯撞了一下，差点就被撞倒了。
方芸赶快扶住林婉婉，抬头看了一眼许雯，“许雯你怎么冒冒失失的！怀着孩子你也不小心一点？”
林婉婉回过头，看见许雯整个人浮肿，胖了整整一圈，肚子隆起，看起来脸色煞白。
“你怎么了？撞鬼了吗？”方芸把林婉婉护在身后，两个人双双往后退，“你别碰瓷啊，我们可没动你肚子。”
许雯好像根本没有看见方芸和林婉婉一样，着急就要往前走。
林婉婉倒是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你干嘛？怎么了？是不是你那个男人又打你了？”
林婉婉话音刚落，就听到刘四强的声音在后头响了起来，“你这个臭娘们！你给我回来！”
刘四强一边喊，一边跑着冲了过来，看到林婉婉和方芸，他瞪了她们一眼，“你们两个臭娘们别管闲事啊！”
许雯立刻躲到了方芸和林婉婉身后，“林婉婉，你救救我，你别让他把我带回去，他会打死我的！”
林婉婉皱眉，抬头看了一眼刘四强，“你怎么又动手打女人？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不能动手打她。”
刘四强冷笑了一声，“我打自己的婆娘关你们什么事？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打她！”
“你们都给我让开，我绝对不会让她去把高考志愿表交了的！”
“你凭什么不让我参加高考？谁都不能阻止我，我一定要去交报名表！”许雯的表情非常坚定，转头看了一眼林婉婉，“谢谢你帮我说话。”
许雯的表情有点苦涩，她这一辈子吃了不少苦头，亲爹亲妈都不喜欢她，到这来当知青和同志相处的也不好。
嫁了个男人天天对她非打即骂的，现在想要去参加高考都不让。
她这辈子真的是命苦。
“我只是看不惯他动手打女人而已。”林婉婉对许雯没有什么同情心，毕竟路是她自己选的，她也没做什么好事，得不到什么好结果是应该的。
林婉婉看了许雯一眼，压低了声音，“给我。”
许雯和林婉婉双双对视着，她看了林婉婉好几眼，终于意识到她说的是把报名表给他她。
那个王八蛋男人像是恶鬼一样地缠着她，始终跟在她身后，这两天盯她盯地恨不得连家门都不让他出，就是怕他去交报名表。
眼下把报名表交给林婉婉，让她帮自己交掉是最好的选择。
许雯犹豫了一下，从口袋里偷偷摸出了小豆腐块大小的报名表塞进了林婉婉手里。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刘四强围了上来，打量着林婉婉和方芸，“我告诉你们别多管闲事啊，我是会动手打女人的。”
林婉婉把那小豆腐块紧紧攥在手心里抬头看着他，“你动手啊，你今天打我一下试试，你看看陆野会不会打死你。”
提到陆野，刘四强怂了。
他可不敢和陆野比，陆野那一身健硕的肌肉，随便一拳头都能把自己打死。
“你给我等着，我现在就找人来，你这个婆娘你给我等着！”
“等什么等？”许雯翻了他一个白眼，挺了挺自己的肚子，“我肚子里怀着你的种，我还能往哪跑，你让我参加高考怎么了？”
“考上了又怎么了？我是你孩子他妈我还能不回来了吗？”
“你当然会不回来，你这个狠心的女人，你要是考上了高考，你会把孩子打掉，也不会回家了。”刘四强越说越生气，他当初怎么就看上这么个婆娘了？
他喜欢城里来的知青长得漂亮，读过书，却也没想过他留不住人家。
许雯脸色一僵，她就是这么想的，要不是孩子月份大了，医院也不让打，她早就去把孩子打了，跟这个狗男人离婚了。
“行了行了，别说这么多了，你们两个回家说去在外面吵什么？”方芸推了一把许雯。
刚刚许雯递了东西给林婉婉，她看见了，大概也知道是什么意思。
许雯和刘四强，骂骂咧咧一路回了家。
林婉婉摊开手心里的小豆腐块，看了方芸一眼，“走吧，我们一起去帮她交了。”
方芸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们两个刚刚是在干这个。”
“这刘四强可是真蠢，就算他硬把许雯留下来，留得住一天，还能留得住一辈子？”
“孩子总是要长大的，等他们的娃长大了，许雯还是要回城去的。”
可能根本等不到长大吧。
林婉婉看着手心里的小豆腐块，不知道自己做得是不是对的。
以许雯的性格，她能舍掉自己的亲妈，也能舍掉自己的亲儿子。
如果这次许雯高考能考上大学，只怕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出生就会没有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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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婉并不同情许雯，种什么因就得什么果，她没有做过什么好事，当然只能自食恶果。
可她肚子里那个孩子是无辜的，一个孩子在不被爱的环境下出生，一出生就没有亲妈，太可怜了。
可是如果不帮她把报名表交上去，人为的去剥夺许雯参加高考的机会。
这样的事情，林婉婉也做不出来，也觉得不应该。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她。
林婉婉和方芸走到李队长办公室，里头站了好几个知青正在交高考志愿表。
李队长一一接过，核对了一下姓名和基础信息都没有问题，他小心翼翼地把报名表都收进了一个盒子里。
那是一个上锁的盒子。
方芸有些好奇，“李队长，报名表而已，需要这么严谨吗？”
李队长非常严肃地点了点头，挥了挥钥匙，直接挂在了脖子上。
“当然，这可事关你们每一个人的前途和未来啊。”
“我是非常在乎你们每一个人的，你们交过来的报名表确认过信息没有问题，我都会放进这个盒子里。”
“钥匙只有一把，就挂在我的脖子上，绝对不会出任何问题。”
林婉婉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了三张纸给李队长，“这是我，许雯，还有陆英三个人的高考志愿表。”
李队长打开核对了一些基础信息，他瞟了一眼，看见林婉婉和陆英填的是广州南大。
他有一些惊讶，但是很快按捺住，一句话都没问。
防人之心不可无，他理解林婉婉。
但他看清楚陆英填的专业，他更震惊了抬头看向林婉婉，见她对自己微微颔首，他什么都没问。
他转头看到窗外的陆英，心里有一丝复杂的情绪，这小姑娘，真是瞧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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