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胤禛面无表情的看向乌拉那拉氏,虽然什么也没说,可是好像又什么都说了。

    乌拉那拉氏脸上兴奋的表情一顿,咳咳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呃,我是不是有点太兴奋了?”

    胤禛:……

    这是一个嫡福晋在听到自家爷们要给其他人一个新婚洞房花烛夜时候该有的反应吗?

    还争着要当主婚人?

    胤禛开口,想说点什么,但是被乌拉那拉氏打断。

    胤禛:?

    还敢打断爷说话?

    乌拉那拉氏:“等等等等,王爷您先别说话先听我说。”

    乌拉那拉氏生怕胤禛不让她说,叭叭的就自己把话说了:“爷,我们成亲这么多年来,说句实话,您清楚,我也清楚,我们不像夫妻,如果实在要给我们的关系找一个形容,那更像是家人,是亲人,其实,自晖儿降生后我们就…,这个就不多说了,但是我打心底把你当成我的亲人,哥哥一样,你喜欢耿婧娴,我也喜欢,哦,不是那个喜欢,是因为你的喜欢我才喜欢,你就像我哥哥一样,你信任我就像我信任你一样,现在你想给你喜欢的人补一个新婚夜,主婚人自然是要的,可是这件事不能找别人,那作为你亲人的我应该是最适合,不是吗?”

    乌拉那拉氏叭叭的说了很多,总得就是一句,我们虽然没有爱情,但是我们有亲情啊。

    这种说法把胤禛的大脑CPU都给烧坏了,这,还能有这种说法?

    亲人?

    还能这么算?

    而且,乌拉那拉氏说把他当哥哥,可乌拉那拉氏有时候看着他的眼神,那慈爱的模样,那也不是看哥哥的眼神啊!

    乌拉那拉氏趁热打铁:“王爷你是知道的,当初我们便有协议,只要你能保证我和晖儿的利益不受损,我便会倾尽一切替你打理好府上内务,并且做好对外社交,让你无后顾之忧,你做到了你的承诺,我自然也会做到我的承诺,给你们做主婚人应该也算是其中之一…吧。”

    一开始还说的理所当然的乌拉那拉氏,最后在胤禛的注视下,越来越没有底气。

    呜呜呜,四崽儿咋这么吓人呢,她不就是想见证一下崽崽结婚吗?妈粉谁不想啊。

    胤禛沉默的看着乌拉那拉氏,直到乌拉那拉氏自己禁声。

    胤禛:“既然你不介意,那就这么办吧。”

    乌拉那拉氏喜出望外:“啊?王爷你同意了?太好了。”

    虽然决定的很仓促,但是胤禛也是经过考量的,首先,他不得不承认乌拉那拉氏说的对,他和乌拉那拉氏之间确实不像夫妻,更像是相互扶持的亲人,这种感觉他也有,但是,乌拉那拉氏是不是真的把他当哥哥,这点有待考量。

    再一个,主婚人虽然不是必须要的,但是正常的婚礼是什么样,他也想完整的送给耿婧娴,而且,既然是婚礼,自然要用到正红色,有乌拉那拉氏出面,自然要更好。

    而且,这么多年相处下来,他对乌拉那拉氏还是很信任的,额娘也说过,乌拉那拉氏是个可以信任的人,并且,刚刚乌拉那拉氏脱口而出要当主婚人的话以及脸上的兴奋也不是假的,显然是真的替他高兴。

    最后也是很重要的一点,有乌拉那拉氏给当主婚人,耿婧娴应该更能相信他的心思,不再胡思乱想。

    他能答应也是综合考虑过的。

    出了雅沁院,胤禛摸了摸胳膊,按下自己胳膊上起的鸡皮疙瘩,虽然能相信乌拉那拉氏,但是她实在太奇怪了。

    乌拉那拉氏可不知道自己被胤禛下了个奇怪的定义,正欢欢喜喜的让人把绣娘找来,这新婚夜嘛当然就要有喜服啊,离九月初三可没几天了,这不得赶紧抓紧赶快啊。

    不过这补的婚礼还是得委屈一下耿婧娴了,没有迎亲送嫁,只能把屋里布置一下搞的喜庆一些了。

    半个时辰后,刚午睡起的耿婧娴就看到府上的绣娘一字排开过来给她量尺寸了。

    耿婧娴:“这是,要做冬装了?”

    秋装不是才量了一个月,这就做冬装了,是不是太早了些?

    绣娘:“离冬装还有两月,是福晋吩咐,她那儿有一匹好料子,让奴婢们给侧福晋量尺寸裁衣裳。”

    耿婧娴:?

    福晋对她是不是好过头了?

    她是不是还得去给福晋谢恩?

    第二天请安时,因为不知道福晋是给府上女眷都送衣裳还是单给她一个人,担心乌拉那拉氏难做人,特意等请安散了后才向乌拉那拉氏道谢,福晋实在是厚爱了。

    乌拉那拉氏笑着拍了拍耿婧娴的手:“说什么谢不谢的话,这满府的女眷啊,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你只管等着,这身衣裳啊,保管给你个惊喜。”

    胤禛想补给耿婧娴的新婚夜不能比年氏的晚,那只能在九月初三之前,算下来日子可没几天了,最终选定九月初二那晚。

    初二这天,还没到耿婧娴午睡该起的点就被秋霜叫起,说是福晋请她过去说话,耿婧娴想着,难道是因为明日四爷迎娶侧福晋一事福晋有事找她商量?

    于是换了衣裳,让霜红照顾好多西珲后便往雅沁院去了。

    一路上府里到处都开始挂上红色,虽然不是正红,但是却也是侧福晋规格的绯红色。

    耿婧娴瞧着满院的红色还愣了一下,因为清漪院里是不见红的,连清漪院周围也没有。

    到了雅沁院,耿婧娴原本以为乌拉那拉氏找她是有要事商量,可乌拉那拉氏却只拉着她喝茶聊天,什么正事也没说上。

    就,福晋今日就这么闲的?

    明日可是侧福晋进府的日子,福晋难道不需要忙起来?

    耿婧娴:“福晋,今日不忙吗?”

    眼见乌拉那拉氏已经从珠钗首饰,女子的胭脂口脂聊到了多西珲这两日的胃口上来,耿婧娴实在是不好意思的打断乌拉那拉氏的话。

    乌拉那拉氏:“忙?忙什么?不忙啊,不过是侧福晋进门嘛,一切都安排妥当了,没什么可忙的。”乌拉那拉氏一副轻松的模样。

    耿婧娴嘴角微微抽了一下,‘不过是侧福晋进门’?

    福晋可真是…洒脱啊。

    被乌拉那拉氏拉着乱七八糟的聊了一大通,差不多一个多时辰,乌拉那拉氏总算是放她回去。

    离开雅沁院时耿婧娴还松了口气,陪福晋聊天也不是个简单的事啊。

    回到清漪院却发现,清漪院外已经开始有喜庆的红灯笼以及各种红绸装饰。

    甚至连她的院里都挂了红绸。

    耿婧娴:“锦韵院也挂了?”

    不是,都是侧福晋,虽然她们是后面请封的,年氏是直接指婚的,可到底不是嫡福晋,有必要把她们院里都挂上红?

    霜红:“回主子,是的,府上各个院子都挂上了。”

    耿婧娴:……

    好吧!

    耿婧娴不知道,这是为了掩饰今晚要给她补一个新婚夜,为了不让清漪院这边显露出来,特意让府上所有院子都挂上红绸。

    还因为这件事,李茹芸在锦韵院生了一通气,这年氏还没进府就被她给记了一道儿。

    用过晚膳后,多西珲吵着今晚要去前院睡,耿婧娴就让奶嬷嬷带她去了,天擦黑时胤禛来了,乌拉那拉氏也来了,耿婧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明日新侧福晋进府,今儿个怎么都找上她来了?

    没等耿婧娴请安,乌拉那拉氏先扶住她,让春禾把带来的一只箱子递给秋霜。

    “前几日让人给你量尺寸,如今衣裳好了,快试试,保证你会喜欢。”

    耿婧娴:“爷和福晋过来,就是…送衣服?”

    送衣服需要这么大的阵仗,而且,就急着这会送衣服过来?

    胤禛:“是,去试试。”

    耿婧娴:究竟是什么衣服,这么重要吗?

    秋霜帮忙把箱子打开,红色出现在耿婧娴的视线里……

    耿婧娴怔愣住,红色,喜服?

    耿婧娴愣愣的看向胤禛和乌拉那拉氏,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乌拉那拉氏:“去,快试试这喜服,今晚可是你和王爷的新婚之夜,我来当主婚人。”乌拉那拉氏笑着拍了拍耿婧娴的胳膊。

    胤禛捏了捏耿婧娴的手:“去把衣服换上,去吧。”

    耿婧娴大脑都转不过来了,福晋,给她送来了一身只有嫡妻才能穿的正红色喜服,还说今晚是四爷和她的新婚夜,福晋当主婚人?

    四爷不仅没有反驳,反而还让她去把衣服换上?

    都这么癫的吗?

    他们三人之间到底是谁疯了?

    于是接下来的一切都在耿婧娴发懵中完成,她换上了这身新嫁衣,出奇的合身,还让霜红上了一个新嫁娘的妆容。

    四爷也换了一身喜服,并且在福晋的主持下,牵着她的手拜了天地,喝了合卺酒,所有正常婚礼该有的一切全部都补给了她。

    做了主婚人,亲眼见证崽儿的婚礼后,乌拉那拉氏便回去了,回去前还说了一连串的祝福吉祥话,什么‘夫妻恩爱,百年好合,早生贵子’的,直接把耿婧娴都给炸懵了。

    福晋,这是真的很洒脱啊。

    “爷,我这是在做梦吗?”乌拉那拉氏走后,耿婧娴看着和她一样一身喜服的胤禛,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袖处,呐呐问道。

    胤禛笑着捏了捏耿婧娴的脸颊:“疼不疼,疼就不是假的。”

    疼,当然是疼的,所以,这一切都是真的?

    耿婧娴的眼睛刷的一下就落了下来,一颗一颗仿佛断落的珍珠一样。

    四爷居然在今天补给她一个婚礼,一个洞房花烛夜?

    胤禛一瞧,怎么不是高兴反而哭了起来,连忙搂住耿婧娴,轻轻的替她拭去眼泪:“哭什么?这不该是高兴的吗?爷说过,爷是你一个人的,之前你进府时这些都不合规矩,现在,都补给你,你应该笑才是。”

    耿婧娴:“爷也是有喜欢我的是吗?爷的心里也是有我的是吗?”耿婧娴眼泪不止,抓着胤禛的手再三确认道。

    胤禛心疼的亲了亲她的额头:“傻,爷心里当然是有你的,也只有你。”

    耿婧娴抱住胤禛,把头埋进胤禛的怀里轻轻蹭了蹭。

    有胤禛这句话,那就够了。

    耿婧娴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不论年氏进府以后,胤禛会不会和梦里一样对年氏百般宠爱,她都决定要争一争了。

    不为别的,就为此时此刻胤禛的这番话和心意,至于争的结果,她愿意全盘接受,是输是赢,她认了。

    第122章

    九月初三,年氏进府,胤禛没有亲自去迎亲,由迎亲队伍去接的人。

    知道雍亲王没有亲自来迎亲,年月雅,也就是要进门的年侧福晋在屋里生闷气,怎么也不肯出门,直到亲哥哥年羹尧亲自来劝说安抚,这才没误了吉时,准时离开年府。

    望着迎亲队伍离开的身影,年羹尧皱着眉头暗暗叹息,自家妹妹这是被家人给惯坏了,作为府中的独女,又是老来女,自然是备受宠爱的。

    这一朝嫁入皇家,若是还这般使小性子可实在不妙,据她所知,雍亲王府上女眷虽不多,但是有一耿侧福晋颇为受宠。

    而雍亲王子嗣方面也挺丰富。膝下五位阿哥三位格格,自家妹妹这个时候进府,有其优势,但也有劣势。

    优势便是,他这妹妹,虽然脾气不小,但是年纪小,模样出众而娇俏,是出了名的美人儿,而且最是能讨人欢心,雍亲王府哪怕是受宠的耿侧福晋位置已经二十岁往上,进府可有六年多,说不准雍亲王早就厌烦了,这是他妹妹的优势。

    而劣势也恰恰是这点,府里其他女眷伺候雍亲王时间可不短,对雍亲王的了解程度可比他妹妹要多的多,如果雍亲王又是个念旧情的,她们的胜算就更大了。

    作为雍亲王门下之人,自家妹妹能进雍亲王府自然是最好的归宿,他自然高兴,可也知道自己妹妹的脾气,只希望她进府后能凭着自己的美貌与才情,笼络住雍亲王才好。

    转而又一想,雍亲王再怎么样也是个男人,同样身为男人他还是了解男人的,就他妹妹这倾国倾城的模样,哪有男人不喜欢的,他现在的担心,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侧福晋进府自然是要比格格们进府要热闹隆重的多,一阵忙碌下来,回到清漪院时,晚霞已经遍布天际。

    今日穿着红色喜服的四爷很是俊朗,但是耿婧娴心里没有丝毫酸涩,因为在她心里,昨晚为她穿上喜服的四爷才是最俊朗的。

    因为有昨晚的事在前,哪怕知道今晚四爷要留宿在年月雅的雅风院里她也不难过,以前她总想着,等年月雅进府后,所有一切都和梦里一样,她会像梦里一样失宠,无法改变那就顺应梦境的发展就好。

    但是现在,她既然决定要争上一争,那就不会害怕和年月雅对上。

    昨晚躺在床上,四爷同她说了很多话,四爷说,年月雅是作为侧福晋进府,同格格不一样,他得留在雅风院,但是,他不会碰年月雅。

    耿婧娴不知道胤禛那么说只是为了宽她的心让她不要胡思乱想还是真的会做到,也不知道若是真的,胤禛会用什么办法在年月雅的新婚夜不动她,但是至少她不害怕了。

    多西珲:“额娘,多西珲今晚想和额娘一起睡好不好?”多西珲凑到耿婧娴身边来,头搭在耿婧娴胳膊上,眨巴眨巴眼睛道。

    今日府里很热闹,她问曜儿府里为什么会这么热闹,曜儿告诉她,说是阿玛娶侧福晋了。

    侧福晋是什么她懂,因为自家额娘也是侧福晋,二姐姐的额娘也是侧福晋,但是她不明白为什么阿玛会娶新的侧福晋。

    难道额娘,还有二姐姐的额娘她们这个侧福晋旧了吗?那不然为什么要有新的呢?

    曜儿说不让她问那么多,曜儿还说让她今晚缠着额娘,要和额娘一起睡,要哄额娘开心。

    多西珲心里疑惑,为什么要哄额娘开心呢?额娘明明看起来就不难过,至少不像之前那么难过,额娘看起来挺开心的。

    不过,要缠着额娘,和额娘一起睡的事她挺乐意的,她最喜欢和额娘一起睡了,额娘香香的软软的,晚上会搂着她一起睡,她最喜欢了。

    只是阿玛经常会来额娘这儿,阿玛和额娘睡都会让奶嬷嬷把她抱走,她就少了很多和额娘一起睡的机会。

    所以,曜儿一提出来她就同意了。

    这会儿正期待的望着自己额娘。

    耿婧娴把她抱起来坐在自己怀里,额头去曾多西珲的额头,笑着道:“当然可以啊,额娘也想和我们多西珲一起睡呢,乖乖,额娘给你洗澡?”

    多西珲眼睛都亮了,忙不迭的点头:“好的呀,额娘,你有没有开心一点?曜儿和多西珲都想额娘每天开开心心的。”

    耿婧娴一怔,随即知道多西珲的意思,心里还怪酸涩的,让两个宝贝担心她了,实在是不应该。

    耿婧娴:“只要多西珲和曜儿在额娘身边,额娘每天都是开心的。”

    多西珲一听开心的笑了,窝在自家额娘怀里撒娇,蹭啊蹭的。

    夜里,耿婧娴突然从梦中惊醒,多西珲睡觉不老实,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难怪会觉得喘不过来气了。

    耿婧娴坐起来,轻轻的把多西珲摆正放好给她盖上薄被,一连串的动作丝毫没有把多西珲惊醒,睡的可香了,或许是梦里梦到了好吃的,这会儿还砸吧砸吧嘴。

    耿婧娴在多西珲额头亲了亲,抬手在多西珲的小腹上轻轻的拍着,思绪却不由的飞远了。

    刚刚的惊醒,除了有多西珲压在身上的原因外,还有一个原因,时隔多年,她又梦到了那些事。

    梦里的事发生在年月雅进府的第四个月,正月二十三,连着下了两天大雪,风一直吹个没停,冷的很,而那天也是请安的日子。

    梦里的她和府里其他女眷都是淡淡的,唯独和钮钴禄氏‘谈得来’些,那天请安,清漪院和书芳院本就离得近,请安的日子她二人也多结伴而行。

    那日也一样,她二人一块去雅沁院,转过长廊时,遇到了年月雅带着丫鬟过来,她和钮钴禄氏便上前请安。

    年月雅面上那居高自傲,瞧不起她们的眼神她到现在也还能记住。

    年月雅是侧福晋,她们自然不敢走在年月雅前头,年月雅只目光轻瞥了她们一眼便从她们跟前走过。

    然而意外也在此时发生,在经过她身边时年月雅脚下踩到积雪融化的鹅卵石时,踉跄不稳的往前扑去。

    而就站在一旁的她自然下意识的伸手去扶了一把。

    然而不仅没能把年月雅扶住,反而和年月雅一起摔到了地上,年月雅手上戴的玉镯被磕到地上断开了。

    之后,年月雅却说她不是因为脚滑才摔倒,而是因为有人推了她一把才摔倒的,至于推她的人,便是站在年月雅身边的她。

    这件事闹到福晋那儿,她坚持说她没有做过这种事,没有推年月雅,可年月雅却是信誓旦旦的说就是她推的,并且年月雅的丫鬟给她作证,是她推的。

    她望向钮钴禄氏,希望钮钴禄氏能给她作证,可钮钴禄氏却说她站在后方,并没有看到她有没有推年月雅,只是觉得她应该可能不会干这种事。

    应该,可能,这根本不能作为证词。

    最后,年月雅秉着有人证在,她一个侧福晋,若不是真的被推了一把,又怎么会去陷害一个无宠的格格为理由,让福晋偏向了她。

    年月雅又说,只是摔一跤,没有摔伤,也就罢了,可是因为摔了这一下把她的镯子给磕断了,那是她额娘送给她的,是她贴身带了好些年的,对她来说意义非凡。

    最后,她被罚跪三个时辰,然后禁足半月。

    当时她一直想不明白,就像年月雅说的,年月雅一个刚进府又颇为受宠的侧福晋,实在是没理由来陷害她一个进府多年又无宠无子的格格。

    若不是她当真没有去推过年月雅,她恐怕都会信了年月雅的理由。

    后来禁足的半个月里,她终于想明白了,年月雅为什么会陷害她,这个理由既奇怪又荒唐。

    因为二十一那日,四爷留宿后院,而留宿的院子正是她的清漪院。

    这个理由实在的荒唐极了,四爷那天留宿清漪院那是在年月雅进府后几个月来第一次留宿清漪院,可就因为这个原因,年月雅便做了这个局,也不知道她是临时想的还是早就有这个想法。

    虽然这个理由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这是唯一一个能解释这件事的原因。

    而因为这件事,之后的半年内,四爷再没来过清漪院一次。

    “额娘,吃,好吃。”

    耿婧娴正想的出神,心里难受的厉害,然而就在这时,突然听到多西珲嘟囔声,也是个不护食的,不知道梦到什么好吃的了,还不忘让自己额娘也一起吃。

    耿婧娴回神笑了,轻轻点了点多西珲的鼻子,多西珲动了动脑袋,没醒,耿婧娴便不闹她了,让她睡去。

    有多西珲这一打岔,耿婧娴也没了之前多愁善感,管她梦里发生了什么,至少现在她也是侧福晋身份,不是那个让年月雅捏着玩的小格格了。

    而且,四爷和福晋也不像梦里一样,她便更有底气了。

    明日可是年月雅进府后第一次请安的日子,她得精神些才好,于是躺回去,抱着多西珲娇软的身体睡着了。

    而雅风院的主卧里,年月雅躺在床上正睡的香甜,睡姿板正,没有动过一分一毫。

    因为合卺酒里被下了特殊的药,那是胤禛特意让门下的能人异士调出来的药水,喝下会让人产生幻觉,别人说了什么便会记在脑子里。

    他没有和年氏圆房,但是,在年氏的记忆里,他们是圆了房的,这就够了。

    年氏是以侧福晋的身份进府,不能和前两个格格一样对付,至少新婚夜他得留下来。

    而让年氏以为圆了房,接下来便可以省下很多事,所以,今晚留下来,这不亏。

    至于年氏进府来带的人,早已经被苏培盛安排下去休息了,如今雅风院里都是他的人,这里的消息也不会透露出去。

    第二天,年月雅醒来,一脸娇羞的伺候胤禛梳洗换衣后,目送着胤禛离开雅风院去上朝。

    第123章

    望着胤禛离开的背影,年月雅想到她第一次见到雍亲王时的场景。

    她哥哥是雍亲王旗下门人,受雍亲王赏识,去年十月,她缠着哥哥带她出门玩,途中偶遇了雍亲王,哥哥上前去请安,她虽未上前,但也是见到雍亲王的。

    她知晓以她的家世定然是要参加选秀的,只要她不出问题,必然不会被撂牌子。

    哥哥给她分析过,以她的身份年纪,最好是不要进宫,毕竟万岁爷已经那么大年纪了,成年的阿哥更是不计其数,哪怕她进宫后受宠,以后等太子继位,她也不过是个太妃而已,还会一辈子困死在宫墙之中。

    如果不进宫,归宿自然便是诸位皇子府中,太子后院不是好的选择,毕竟去年才闹出废太子的事,虽然今年太子已被复立,但是近些年来太子行事越发荒唐,万岁爷能废太子第一次,难保没有第二次。

    所以,太子那儿也算不上好归宿,其他各位皇子一一分析下来,最终哥哥还是觉得,雍亲王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来,雍亲王年纪不算大,而立之年正是壮年。

    二来,雍亲王府上女眷不多,她的性格娇纵,府上女眷不多,而且四福晋是个和善大方的,她就算娇纵着,也不会怎么样。

    三来,哥哥自己就在雍亲王手底做事,他们兄妹二人可以相互帮助,他若是做事有功,在雍亲王府里的妹妹便会因此受宠几分,若是妹妹在府中受宠,又能替他在雍亲王耳边说些好话,美言几句,岂不是一举多得?

    所以,当指婚圣旨下来后,他们着实高兴了一番,至于雍亲王府上原本还有的两位侧福晋,她是丝毫不放在眼里的。

    虽然都是侧福晋,她可是选秀直接指婚的侧福晋,皇家玉牒上便是侧福晋,而府上的李氏和耿氏,那是因为生了儿子请封的侧福晋,若是没有那好运,她们可就只是格格而已。

    所以,她丝毫不畏惧。

    至于那位听说向来受宠的耿氏,她也不怕,不是她自负,她可还没见过比她更模样出众的女子。

    男人嘛,哪个不爱好颜色?就是他自己的哥哥阿玛不也是这样?

    所以,她对自己很有信心,只要进了雍亲王府,以后府上受宠的女眷便只会是她一人。

    雍亲王的身影消失后,年月雅变了脸色,沉下脸来,她可没忘记昨日迎亲时雍亲王没有亲自迎亲的事。

    叫来自己的丫鬟茯香,从茯香的嘴里知道,虽然昨日雍亲王没有亲自迎亲,但是府里上下都挂上红绸灯笼装饰,连李氏耿氏两个侧福晋院里也装上了,这才顺心了些。

    可见雍亲王心里是重视她的,否则怎么会让两位侧福晋院里也同样挂红?至于没有亲自迎亲,想必也是有其他原因的。

    想到昨晚的洞房,年月雅悄悄的红了脸,虽然有些步骤是不大记得了,但她依稀还是记得些,怪叫人害羞的。

    这会儿年月雅更是庆幸,还好皇帝没有因着她的容貌就留在宫里,皇帝的年纪已经那般大了,她可不想自己的好颜色白白浪费掉。

    “侧福晋,该梳妆准备,去雅沁院请安了。”素兰开口提醒着。

    素兰是德妃找来伺候的人,年前进府的,一直在前院伺候,因为不知道年氏是否还会进府,所以是先备着以防万一。

    后来年月雅参加选秀,被指进雍亲王府,素兰就派上用场了,就等着年月雅进府,来年月雅这儿伺候。

    只要年月雅是真的安分,素兰就只是起一个伺候的作用,可年月雅若是不安分,那素兰可就不仅仅是伺候了。

    昨日大婚,都是匆匆忙忙的,年月雅也没来得及认识自己院里的奴才,这会儿听到素兰的声音,只是挑眉看过去。

    素兰笑着道:“侧福晋,奴婢素兰,之前在前院伺候,侧福晋进府旨意下来,王爷便安排奴婢来雅风院伺候,可见王爷对侧福晋的重视。”

    年月雅本是漫不经心,听到素兰说她之前是前院伺候的,这才分了几个眼神过来,再一听素兰说的雍亲王对她这个侧福晋重视,脸上才有了笑容。

    年月雅:“你倒是个嘴甜的,既然这样,伺候梳洗吧。”

    一柱香后,一切都收拾妥当,年月雅想着自己带来的丫鬟虽然忠心,可到底对雍亲王府不熟,还是带了素兰去雅沁院,素兰是雍亲王府的人,对府上自然熟悉,二来也是给素兰施恩,你瞧瞧,我多重用你。

    一路过去倒是没碰见什么人,等年月雅到的时候,府上四位格格已经到了,只李氏耿氏两位侧福晋还没见身影。

    年月雅当时脸色就不太好看了,怎么,这是联手要给她下马威了吗?

    宋晓玥这回没等耿婧娴,先过来一步,因此把年月雅脸上的表情看的真切,这新侧福晋人美是真美,就是不知道性子如何了。

    不过,刚刚那一个变脸,可见应该不是个和善好相处的性子。

    毕竟,都是侧福晋,没道理让别人都等着你,更何况那两位侧福晋可都是有儿子傍身的。

    没一会儿李茹芸来了,看到年月雅的时候先是一愣,不过脸上的表情很快就收敛起来,但是看着年月雅的目光却没有收回。

    李茹芸没想过新进府的侧福晋居然长这般漂亮,她原本自称是府上第一美人,可在看到年月雅的这一刻,也不得不承认,年月雅更漂亮些。

    李茹芸暗暗想道,依着年月雅这般出色的容貌,不愁王爷不宠爱她,把耿婧娴的宠爱分走那是迟早的事。

    只是,年月雅这般模样,就算把王爷的宠爱分走了,只怕也轮不到她们,也不知道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然而还没想明白,目光在厅内转过,突然用手帕捂着嘴笑了:“嗯?今日耿妹妹怎么还没来,平日里耿妹妹不是来的挺早的?不会是要见新妹妹了,故意的吧。”

    然后,李茹芸满意的看到年月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不由笑的更欢了。

    李茹芸:“这是年妹妹吧,我这人说话直,你可别介意啊。”

    一口一个妹妹,年月雅心里不舒服,偏又不好表现出来。

    在李茹芸进来时就有人告诉了福晋,所以,没等李茹芸多说几句,乌拉那拉氏就出来了,李茹芸还想挑拨几句的也不得不停下来。

    背对着福晋的时候不由的撇撇嘴,她就不明白了,那耿氏是福晋亲闺女啊,那么维护耿氏,真是够了。

    乌拉那拉氏刚出来,就见耿婧娴来了,身边还跟了个小尾巴,多西珲牵着自家额娘的手一起过来的。

    要不是为了等多西珲,耿婧娴早就到了。

    多西珲乖乖的走到乌拉那拉氏跟前给嫡额娘请安,然后趴在福晋的大腿上撒娇:“嫡额娘,多西珲也来请安啦,嫡额娘想不想多西珲啊?”

    嫡额娘可喜欢她和曜儿了,对她和曜儿都很好,她也喜欢嫡额娘,至少比对二格格的额娘还要喜欢。

    乌拉那拉氏对多西珲和弘曜也是真心疼爱,把多西珲抱起来哄道:“嫡额娘当然也想我们多西珲啊,我们多西珲最乖最听话了,嫡额娘不想你还能想谁啊!”

    好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

    年月雅只是看着,这多西珲想必就是龙凤胎里的姐姐了,瞧着也就那样儿,至于和福晋的亲近,她可不相信一个嫡福晋真能对妾室生的孩子这般亲近,而多西珲明明是侧福晋生的,倒是对嫡福晋这么亲热,不知道耿氏那个亲额娘该怎么想了。

    耿婧娴:“这丫头吵着要一起过来,妾来迟了,还请福晋恕罪。”

    福晋抱着多西珲,摇摇头,“说什么话,也不算迟,正正好儿。”

    耿婧娴朝多西珲招手:“多西珲过来,不打扰嫡额娘了。”

    早上这小家伙吵着要跟来,平日里最爱睡懒觉的,耿婧娴有心想纠她,可四爷说了,多西珲年纪小,想睡到什么时候就什么时候起,不必过早干涉她,所以,她一早起了准备来请安,谁知道多西珲也醒了,闹着要一起过来。

    以前这也不是没有过的事,本来想着今日年氏进府,不好带多西珲过来,可多西珲一哭,她就先心软投降了,而且多西珲还说想嫡额娘了,这不,就带她来了。

    谁也不知道多西珲小脑袋瓜里打的什么主意,耿婧娴也只以为多西珲是来见乌拉那拉氏的。

    听到额娘叫自己,多西珲乖乖的从乌拉那拉氏身上下来,然后走到额娘身边,让额娘抱着,一双大眼滴溜溜的转着,最后停到年月雅身上。

    这屋里其他人她都见过,就这一个没见过,那肯定就是曜儿说的新侧福晋了,没错,她就算来看看这新侧福晋是什么样的。

    她想来看看这新侧福晋究竟是多新,她也没觉得二姐姐的额娘还要她的额娘旧了,所以一会儿看看年氏,一会儿看看李茹芸,然后又抬头看看自己的额娘。

    好像,也没有旧呀!

    至于年月雅的美貌,在小家伙心里可不觉得这美若天仙的年侧福晋有多美,在她心里,她喜欢的就是美的,她不喜欢的那就是不美的,所以,在她心里,额娘是最美的。

    没误时辰,年月雅给福晋请安见礼,福晋嘱咐了几句,送了礼,便让年月雅给李茹芸和耿婧娴也行个平礼。

    毕竟她二人进府多年,资历更深。

    年月雅心里不情愿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表露,给李茹芸行了礼,又走到耿婧娴这边来,“见过耿姐姐。”

    耿婧娴让人拿出准备好的头面,送到年月雅手里,“年妹妹。”

    年月雅接了东西,正准备退回去,就听到多西珲不大的声音响起:“额娘,多西珲觉得,这个新侧福晋不漂亮,也不是很新,额娘最漂亮了。”

    年月雅:?

    耿婧娴:……

    宝儿,咱可闭嘴吧,不尴尬吗?

    屋里,安静了……

    第124章

    “哈哈哈,不行,我一想到刚刚年氏那张绷不住的脸我就想笑,多西珲实在是太好玩了。”

    宋晓玥跟着耿婧娴母女回到清漪院,一坐下来就憋不住大笑起来,实在是刚刚的场面太好笑了些。

    年月雅那挂着假笑的脸顿时就僵在那儿了,可说这话的多西珲只是个三岁小孩,年月雅哪怕心里不高兴,难道还能当着众人的面为难多西珲?

    而且,多西珲还不仅只是小孩,更是府上的小主子,王爷可最宠爱多西珲这个格格,年月雅再不喜欢也不会在第一天就当众为难多西珲,所以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耿婧娴一想到刚刚那尴尬的场面也有些忍俊不禁,她实在没想到多西珲当时会说出那样的话来,她可真没教过多西珲说这种话。

    若是年月雅的性子和梦里的一样,这才第一天进府,只怕多西珲的童言无忌就已经得罪了她。

    不过耿婧娴也不怕,她同年月雅本来就不是一路人,不管有没有多西珲这回事在,根据梦中年月雅那善妒小心眼的性子,四爷只要多来她这儿两次,年月雅都得记恨死她。

    她们注定不会成为盟友,既然这样,就当是让多西珲开心了。

    “宋额娘,你在笑什么呢?刚刚,多西珲说错话了吗?”

    多西珲看到宋晓玥笑的前俯后仰的,小小的脑袋大大的问号,为什么呀?她没觉得自己刚刚说的话有什么不对的呀。

    宋晓玥:“没有没有,多西珲可没有说错话,多西珲说的最对了。”

    耿婧娴瞪她一眼,在她胳膊上打了一下,不疼,宋晓玥就捂嘴笑。

    多西珲可不管,她本来就没觉得自己说错了话,这会儿听到宋晓玥也说她没错,那就是没错,而且她本来就没觉得这个新侧福晋很新啊。

    多西珲:“额娘,多西珲想去前院找曜儿。”她要去前院找曜儿给曜儿说说这个新侧福晋的事,这个新侧福晋一点也不新,曜儿还担心额娘会因为这个新侧福晋伤心,看来曜儿白担心了。

    耿婧娴:“好,用了早膳后让丫鬟带你去,不过,不可以……”

    “不可以打扰到哥哥们读书嘛,多西珲记得了。”多西珲小嘴叭叭的把额娘没说完的话先说了。

    耿婧娴:可真是个冤家啊。

    下午胤禛回府,径直来了耿婧娴这儿。

    侧福晋到底不是格格,新婚前三天他若是不在雅风院,这说不过去,而且年羹尧在他手下做事,也是个人才,得给几分恩宠。

    不过胤禛也不打算三天都留宿,就今晚再留宿一晚,明日便宿在前院,过几日再进后院。

    所以得提前给耿婧娴说说,让她别多想,再一个,他也想每日都见一面,就算什么都不做,见个面,一起用膳,说说话也是好的。

    多西珲是跟着胤禛一块儿回来的,从前院出来多西珲就不肯走了,胤禛抱着她回来抱了一路。

    多西珲小嘴甜的很,胤禛抱着她走,她一会儿在胤禛脸上亲一下,什么‘阿玛好厉害,阿玛力气好大,阿玛最棒多西珲最喜欢阿玛’这些拍马屁的话跟不要钱一样往外冒,让胤禛心甘情愿的抱着她走了一路。

    耿婧娴:“来,下来,让秋霜领你去洗洗手,有点心吃。”

    怕她小孩子家家的吃多甜食会坏牙齿,所以点心一类的都不许多吃,这会儿听到可以吃点心,多西珲跑的比谁都快,牵着秋霜的手急忙忙的要去洗手。

    耿婧娴拧了毛巾递给胤禛擦手:“爷可别惯着她,这么大了,哪能一路抱过来,沉甸甸的,可压手了。”

    胤禛额头都冒汗了,小家伙虽然不大,但是体重也有二十几斤,抱一会儿不觉得,久了可是真沉。

    胤禛擦了擦手,耿婧娴掏出自己的绣帕,垫脚给胤禛擦了擦汗,在准备撤手时被胤禛抓住手:“不碍事,这是多西珲亲近爷。”

    这么多儿子女儿,只有多西珲似乎一点也不害怕他,对他亲近的很,哪怕他脸上没个笑意,多西珲也不害怕,他心里也是欢喜的。

    二格格大了不说,像三格格,和多西珲一般的年纪,面对她这个阿玛时总是有些胆小,他也不好总去找三格格,没得再把孩子给吓坏了。

    耿婧娴:“今日年妹妹请安,多西珲早上闹着要一起去,倒是闹了些笑话,也不知道年妹妹心里会不会介意。”

    这不是告状,只是提前把事情给胤禛说一遍,免得到时候年月雅给胤禛告状,没得影响多西珲在胤禛心里的形象。

    不过是小孩家家的童言童语,应该没大事,当然,耿婧娴只是把事情简单的说了说。

    倒是没说多西珲说她这个额娘更漂亮话,这种话,也就多西珲能夸的出来了,说出来倒叫胤禛笑话。

    胤禛牵着耿婧娴的手坐下,“这有什么好介意的,我们多西珲童言无忌,有自己的审美,总不能谁都觉得年氏模样出众吧?”

    胤禛毫不在意道。

    年氏的容貌确实出众,是少有的美人,可是,那又如何?

    美人见多了,他难道谁都要看上?

    而且多西珲才多大点,童言无忌而已,又没说什么冒犯的话,年氏若是因为这点儿小事就生气,可见是个心气小的,生气也就生她的去,有什么要紧。

    瞧胤禛说的随意,耿婧娴笑了笑,正准备再说什么,就听到多西珲的声音。

    “额娘,额娘,你没说完,多西珲说的话你没有说完整呀,多西珲还说了,额娘比那个新侧福晋好看的呀。”多西珲洗好了手过来就听到额娘在和阿玛说话。

    她刚刚在曜儿那里曜儿‘训了’她一顿,说她不该那么说话,会让额娘难做,万一阿玛以为是额娘教她说的就不好了。

    可是刚刚阿玛说了,多西珲有自己的审美,那个新侧福晋就是不漂亮啊,连阿玛都赞同她的话,多西珲的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然后又听额娘没说她说的额娘更漂亮的话,多西珲不乐意了,她最喜欢额娘了,她夸额娘的话,额娘怎么能漏了呢,于是急急忙忙的跑过来说道。

    耿婧娴:……

    很好,尴尬的场景再次重现。

    额娘谢谢你。

    多西珲见额娘不说话,于是转头去看向阿玛找认同:“阿玛,多西珲觉得额娘比新侧福晋漂亮,阿玛是不是也这么觉得的呢?”

    胤禛瞧着耿婧娴那尴尬的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的样,脸红的跟煮熟的虾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

    胤禛朝多西珲点头:“没错,阿玛也觉得你额娘更漂亮。”

    耿婧娴:“爷,您就别跟着多西珲瞎起哄了,妾长什么样妾自己又不是不知道,哪敢和年妹妹比啊,说出去还让人觉得厚脸皮呢。”

    胤禛:“谁敢笑话,爷就觉得你最好,谁敢有异议不成?”

    多西珲在一旁高兴的鼓掌,没错没错。她就觉得额娘是最好的。

    陪耿婧娴母女用了晚膳,胤禛先回了前院,直到天黑才往雅风院去。

    而雅风院里,年月雅白日里从请安回来就一直生闷气,后来从素兰嘴里知道李氏和瓜尔佳氏进府时雍亲王都没有留宿过,她的心情才好起来。

    可是这份好心情在得知雍亲王回府后第一时间居然去了清漪院时就消失无踪。

    进府之前哥哥就给她说了,雍亲王府有位侧福晋耿氏,据说颇为受宠,她本是不在意的,今日请安时瞧见耿氏的模样,她也不放在心上。

    若是光凭容貌来看,李氏更让她有危机感,可是李氏已经三十几了,人老珠黄,所以,她也不在意。

    谁知道她进府的第二天,王爷回府后居然先去了清漪院。

    看来,她得好好正视正视耿氏这个对手了。

    天黑后,雍亲王来了,年月雅立刻收敛好表情,脸上挂着笑把胤禛迎进屋。

    年月雅:“王爷~”

    年月雅娇媚的叫了一声,随后低着头一副委屈但是坚强不说的样,就等着胤禛问她发生了什么事,她才好顺势说起,好好告耿氏母女一状。

    可是这个委屈算是抛给瞎子看了,胤禛从耿婧娴那儿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本就不觉得是多西珲的错。

    就算是多西珲的错,那是他的宝贝女儿,他会为了一个外人来对自己女儿生气?

    这根本不可能的事,所以年月雅的小心思是落空了。

    年月雅一瞧,这不对啊,难道雍亲王在清漪院的时候已经被耿氏先告了一状了?这可不行。

    于是,年月雅又换个说法:“王爷,今日妾请安时碰上耿姐姐带着府上的四格格了,四格格乖巧可爱,能说会道的,妾也喜欢的很。”

    年月雅在‘能说会道’上加重音量。

    胤禛自然也听出了年月雅的意思,但是没有如她的意,“多西珲乖巧懂事,小嘴会说,确实深得本王的关心。”

    意思很明显,多西珲是深受宠爱的,你想告多西珲的状也得掂量掂量。

    年月雅:……

    这雍亲王怎么这么不知道怜香惜玉啊?

    还想再说,胤禛突然叫了苏培盛一声,苏培盛乖乖的把提着的食盒拿来,里面放的是一份乳酪。

    “本王听亮工说起你平日爱吃这乳酪,这是本王吩咐前院做的,你尝尝看,和你府中可有不同。”

    这乳酪里当然是加了料的。

    年月雅自然知道雍亲王口中的亮工是自己哥哥,一想到雍亲王还惦记着这点,心里高兴起来,连之前的不快都压了下去,一脸娇羞的望着胤禛,媚眼传情。

    年月雅娇声道:“妾多谢王爷厚爱。”

    看着年月雅把那碗乳酪给吃了,胤禛也安心了,若不是年月雅身份不同,他还懒得来演这场戏,好在明日过后就可以不来了,忍忍也就忍忍吧。

    第125章

    年月雅进府第三天,原以为胤禛还会留宿,等着盼着,直到落锁了也不见来人,脸色阴沉的跟什么似的,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都暗了几分。

    素兰:“侧福晋早些歇息,您进府晚不知道,爷向来不怎么进后院,连着两日宿在咱们雅风院已经是极少的了。”

    素兰看到茯香给年月雅铺好了床,不敢上前来,于是自己上前来劝道。

    年月雅皱眉看过来:“连着宿两日都是少有?”

    素兰丝毫不畏惧的看过去:“是的,爷向来进后院的次数就不多,李格格和瓜尔佳格格进府这么久了,王爷可还一次未留宿过。”

    素兰还把李氏和瓜尔佳氏拿出来做对比。

    年月雅一想,这倒是事实,面色微缓和一些,但是眉头依然皱着:“那清漪院和锦韵院呢,一个月里王爷会留宿几次?”

    其他格格们她不管,福晋乌拉那拉氏那儿,就算她再受宠也当不了嫡福晋,所以她很清楚,不必和乌拉那拉氏去比,能比较的对象自然是同为侧福晋的李茹芸和耿婧娴。

    素兰:“耿侧福晋那儿一个月能留宿个三四次,至于李侧福晋那儿,近半年来王爷都不曾留宿过。”

    这种事并不难打听出来,素兰也没必要瞒着,再者,她来雅风院不光是伺候年侧福晋,更是要取得她的信任,成为她的心腹,才能更好的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年月雅闻言没说话,脑子里却转的飞快,王爷半年不曾留宿锦韵院,那不就代表着李氏失宠了?

    那李氏失宠,是她做错了事惹了雍亲王的厌弃,还是说因为她上了年纪,雍亲王不喜欢了?毕竟据说李氏比雍亲王还大上两岁。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反正李茹芸已经失宠,能维持着侧福晋的身份可能都是看在孩子的面上,根本不值一提。

    只有耿氏,她得小心对付。

    听素兰的意思,雍亲王一个月里踏进后院的次数不多,耿氏那儿一个月能有三四次,可见哥哥打探的消息不错,这耿氏确实受宠。

    想到这里,年月雅蹙蹙眉头,这耿氏看起来并不出彩,至少与她,不,不能同她相比,至少与李茹芸相比,容貌上连李茹芸都比不过,她为什么能独得雍亲王的宠爱?

    难道说这耿氏还有其他人没有的长处?

    年月雅:“你再说说关于耿氏的事来听听。”

    把对方当成对手,当然得了解清楚对方的情况,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这是哥哥教她的。

    素兰:“耿侧福晋是四十二年选秀进府的,进府时是以格格身份进府,进府后一直都很安分,爷进后院次数不多,那时候后院女眷侍寝也差不离,后来,还是耿侧福晋生下四格格五阿哥后,耿侧福晋才受宠起来。”

    素兰就是故意这般说的,引导着年月雅把耿婧娴受宠的原因往子嗣方向上想。

    果然,年月雅顺着她的话去想,耿氏确实运气不错,能生下龙凤胎,这在寻常百姓家那都是天大的喜事,在皇家自然更是了。

    而且,耿氏被请封侧福晋好像也是在生了龙凤胎之后,听哥哥说起,似乎连万岁爷也夸了一句有福气。

    难怪那之后便更受宠,母凭子贵,一下从格格变成了侧福晋,龙凤头中的五阿哥她还没见过,可是那四格格她却是见了。

    小小年纪就牙尖嘴利的,偏从她告状雍亲王置之不理,并言语间都是维护四格格,以及请安时乌拉那拉氏和四格格的亲近来看,这位四格格确实是受宠的。

    有这么两个孩子在,耿氏又怎么会不受宠。

    不过,若只是因为两个孩子,她倒是不惧的,等她生下雍亲王的孩子后,府上最受宠的是谁还不一定呢。

    年月雅:“你很不错,我初进府,有些事不了解,得亏有你在,你也知道,如今你是我院里的人,我们便是一条道上的,我好你才能好,明白吗?”

    年月雅看着素兰,脸上笑意盈盈,但是那笑却不达眼底。

    素兰:“奴婢一定好好伺候侧福晋,对侧福晋忠心不二。”

    年月雅笑着让茯香拿了五两银子赏给素兰,素兰一脸‘感激’的收下。

    接下来几天胤禛都没有进后院,年月雅这才真的相信,雍亲王进后院次数不多的话确实是真的。

    一晃到了十一月十九,天冷了,下了今年的第一场初雪。

    以前下雪多西珲太小,不太记得,今年看到雪惊讶的不得了,一早就起来坐在窗户边看着大雪飘飘洒洒的,眼睛都看愣了。

    耿婧娴喝了口热茶,把手里绣着的荷包放下,看到多西珲翘着屁股趴在窗户那儿,霜红抱着在看雪。

    “不冷啊?快过来烤烤火来,等雪停了,额娘带你出去堆雪人去。”耿婧娴朝窗边叫了一声。

    多西珲立马回头过来:“额娘,堆雪人是怎么堆的?雪人?雪做的人吗?可以和多西珲一模一样吗?多西珲想堆一个额娘,堆一个阿玛,还有多西珲和曜儿,嗯,再堆一个嫡额娘也成。”

    耿婧娴笑:“小小年纪倒是贪心。”

    不过,能心心念念着乌拉那拉氏,可见乌拉那拉氏这个嫡额娘平日里对她也是宠爱的很。

    耿婧娴:“快下来烤烤火来,你不冷,霜红也该冷了。”

    多西珲就去看霜红:“霜红姑姑,你冷吗?”

    霜红就笑,没说话。

    多西珲哦了一声,正想让霜红放她下来,打眼从窗户那儿看到宋晓玥抱着三格格来了,这会儿有了伴,立刻高兴的喊开。

    “宋额娘,三姐姐,你们来啦。”那叫一个高兴欢迎的。

    耿婧娴听到,也站起来,刚好门帘子被掀开,宋晓玥抱着三格格进来,虽然打了伞,可身上不免还有淋到一些雪。

    秋霜已经拿了毛巾上去给她们母女擦拭,耿婧娴也走近,“下这么大雪怎么过来了,外头又是风又是雪的,三格格冷不冷?”

    三格格朝耿婧娴腼腆的笑笑:“耿额娘,不冷的,敏儿不冷,敏儿想多西珲了,想来找多西珲一起玩。”

    三格格大名爱新觉罗·敏华,性格有些怯懦,在不熟悉的人跟前更是,只有在熟悉的人面前才敢‘大胆’一点。

    多西珲:“三姐姐,来,快来,我们一起看雪啊,额娘说等雪停了带我去堆雪人。”

    小姐妹一起去门口看雪,怕她们冷着,还特意给搬个火盆出去让她们烤火。

    宋晓玥:“瞧这姐妹俩,感情多好啊。”

    耿婧娴笑:“是好,两姐妹哪有感情不好的,多西珲性子霸道,敏儿性子柔和,倒是互补了。”

    宋晓玥今天过来也并不只是为了带三格格过来玩,今日是年月雅的生辰,按理说王爷是要留宿雅风院的,毕竟今年耿婧娴生辰的时候,王爷可是接连留宿了三天。

    今日年月雅生辰,王爷不说留宿三天吧,至少今晚是要留宿的,宋晓玥担心耿婧娴会难受,特意过来看看。

    要她说,其实也不必有什么难受的,年月雅九月进府,王爷只留宿两天,后面就没再去,十月里去了两次,但是都只是留着用膳,晚上还是回了前院。

    这是十一月都过去一半多了,若不是因为今日是她生辰,王爷肯定也不会去,亏的她一开始看到年月雅的容貌时还替耿婧娴担心了好久。

    耿婧娴自然也知道宋晓玥过来的原因是什么,只朝她笑笑,让她不用担心。

    她虽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胤禛说的没有碰过年月雅的话,但是私心里还是信的,毕竟年月雅也是光明正大娶进府的侧福晋,胤禛就算是碰了年月雅那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不至于骗她。

    而且,现在的情况和梦里的情况对比起来那好的已经不是一点半点的事,梦中年月雅的盛宠府中可是无人能及的。

    留着宋晓玥母女说话用膳,直到傍晚才送了他们回去。

    第二天又是请安的日子,天冷了,而且时间久了,多西珲对年月雅这个新侧福晋也不好奇了,因此哪怕醒了也赖在被窝里不动,不闹着要一起去请安了。

    耿婧娴点了点多西珲额头:“再让你懒两年,过了五岁可不许再这么懒了。”

    多西珲嘿嘿乐,不接额娘那一茬,阿玛说了,她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不想干什么就不干什么,谁也不能勉强她。

    雪还是没停,不过却小了很多,秋霜打着伞,主仆二人朝雅沁院去。

    年月雅这日来的比福晋还晚,一掀开门帘子进来便一脸娇羞的告罪:“妹妹来迟了,还请福晋恕罪。”

    若真是告罪,何必一脸娇羞,而且谁不知道昨晚王爷是留宿雅风院的,所以,这举动说是告罪,其实就是来炫耀的。

    这一招是李茹芸以前惯用的,因此心里一阵隔应,耿氏再受宠,来迟请安也没这么矫揉造作过,真是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

    乌拉那拉氏:“风雪较大,来迟了也能理解,坐下吧。”

    年月雅便去解了身上的斗篷,还特意把围在脖子上的兔毛围脖也解下来,露出脖颈处的几点暗红。

    她本就来迟,再这么故意一番动作,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她有意显摆,自然是吸引众人的目光。

    看到所有人的视线都停在她的脖子处时,年月雅又故作害羞的把围脖拿了回来再围上,“姐姐妹妹们快别看我了,怪让人害羞的。”

    乌拉那拉氏看到年月雅脖子时,心里一个握草,草莓,这是草莓没错吧?

    然后下意识的看向耿婧娴。

    可耿婧娴就跟没看到年月雅脖子间的吻痕一样,顾自的端起茶杯还吹了吹,少少的呡了一口。

    李茹芸反应才更大一些,看着年月雅脖子上的吻痕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年月雅笑看着这一幕,心里得意极了。

    第126章

    耿婧娴并不是真的对年月雅脖子上的吻痕视若无睹,只是这种事梦里也梦见过,而且,她并不想当着年月雅的面表现出不对来,所以借着喝茶的动作,敛下眼中的情绪。

    宋晓玥只看了一眼就立刻看向耿婧娴,耿婧娴没有给她回应,宋晓玥心里沉了沉。

    钮钴禄氏倒是看了好几眼,不过什么也没说,她这几年都是跟在乌拉那拉氏身边,不显山不露水的,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至于新进府的李氏和瓜尔佳氏,因为二人年纪相仿,性子也差不多,而且在家中都是不受宠的小白菜,进了府四爷也从未留宿过,所以两人倒是很有共同语言,自然而然的走到一块儿。

    这会儿二人瞧着年月雅脖子上的吻痕都有些莫名,不知道是什么,怎么福晋李侧福晋的态度那么奇怪?

    不过昨日是年侧福晋生辰,王爷是留宿年侧福晋那儿的,难道是四爷做了什么?

    不怪她二人不懂,进府前嬷嬷只吩咐了她们,夜里王爷要怎么样都听王爷的,王爷根本就没来,她们也没接触过,当然不懂。

    所以二人对视一眼,都有些担心,这不会影响到她们的生活吧?

    这可别影响啊,她们进府快三个月了,虽然王爷没来过她们院里,没宠幸过她们,但是,她们很满意现在的生活啊。

    大人物们要争宠要夺权,怎么都可以,只要不殃及她们这些池鱼就行。

    虽然没看到耿婧娴变脸,不过看到其他人的反应,年月雅心里也还是满意的,不枉她自己早上坐在梳妆镜前一点一点揪的。

    这一招还是在哥哥的妾室身上看到学来的,雍亲王实在温柔,从未在她身上留下印子。

    乌拉那拉氏:“如今天冷了总是下雪,路上湿滑不好走动,请安便不必这么密集,十天来一次就好。”

    乌拉那拉氏向来体恤她们,再者现在府上人渐渐多起来,人多就代表麻烦,还不如直接斩断,她也没功夫天天看年月雅来她这儿秀。

    耿婧娴:“福晋心善,对姐妹们向来宽容,有福晋在,实属我们姐妹们的福气。”

    其他人纷纷附和着,小李氏和瓜尔佳氏更是连连点头,这福晋是她们以前从未敢想过的当家主母。

    乌拉那拉氏笑了,“你啊,就会哄我开心。”话里话外都是亲近。

    下雪天冷,户部也没什么事,刚过中午,胤禛便回府了,在前院检查了几个儿子的功课后,估着时间差不多到了耿婧娴每日午睡该起的点时,往清漪院来了。

    清漪院外头,多西珲穿的厚厚的,跟个小团子一样,带着人,一人拿着一把小铲子,哼哧哼哧的铲着雪放进桶里。

    胤禛停下:“多西珲?”

    多西珲听到有人叫她,也没站起来,只是歪头看向来人,“啊?”呆萌的啊了一声。

    然后看清是自己阿玛后,立马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站起身来一扭一扭的朝胤禛走来:“阿玛阿玛,你来啦?阿玛抱抱多西珲。”

    胤禛弯腰把她抱起来,“怎么在外头玩?冷不冷?”胤禛一只手抱她,穿的厚实,差点没抱住,另一只手腾出来摸了摸多西珲的小脸,还好,也不冷。

    多西珲:“不冷不冷,一点也不冷,额娘在睡觉,在院里玩会吵到额娘的,多西珲乖乖,不吵额娘。”说完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胤禛,求表扬。

    胤禛笑笑,“多西珲最乖了,那你玩吧,阿玛去看看额娘醒了没有。”

    多西珲乖乖的点点头。

    胤禛又嘱咐几个奴才,不让多西珲在外面待太久免得受凉,这才往屋里去。

    进了屋,屋里暖和的多,胤禛脱掉大氅,秋霜已经利索的递来热毛巾给胤禛擦手。

    胤禛接过毛巾在手却没有看秋霜,只望着卧室的方向:“你们主子还在睡?”

    秋霜:“是。”

    胤禛把毛巾又递回去:“出去吧,不必留人伺候了。”

    秋霜也回头看了看卧室方向,又看了苏培盛一眼,苏培盛点了点头,先有了出去的动作,于是秋霜也跟着一起出去。

    等人都出去后,胤禛往卧室去,床上耿婧娴背对着他,已经醒了,就是不起来。

    胤禛知道她是醒的,而且也知道她为什么这些,眼里都有忍不住的笑意,在床边坐下。

    胤禛:“醒了怎么不起?学着多西珲赖床,嗯?”

    耿婧娴背影一动不动。

    胤禛脸上的笑更深了:“平日里还教育多西珲呢,还赖着,这不是让多西珲有样学样了。”

    耿婧娴腾的一下爬起来,看着胤禛,一脸幽怨:“爷大丈夫都说话不算数,妾一个小女子,睡懒觉又怎么了?”

    胤禛:“爷怎么说话不算话了?”

    耿婧娴:“爷说了不碰年侧福晋的。”

    胤禛:“爷可没碰她。”胤禛义正言辞。

    耿婧娴狐疑的看着胤禛,“爷还不承认,今日都在年侧福晋脖子上看到…看到…,爷何必骗妾。”

    胤禛失笑,抬手搂住耿婧娴圈在自己怀里:“还醋上了,爷何时骗过你?不论是年氏进府还是昨日,爷都不曾碰过她,至于今日她脖子上的痕迹,你身上没有过?怎么是真是假还分辨不出来了?”

    刚刚在前院,福晋借着给大阿哥送东西来找了他,还特意说起早上请安的时。

    胤禛当时听到说年氏脖子上有吻痕都愣了一下。

    只有冤枉你的人才知道你有多冤枉,这话说的可真没错,他碰都没碰过年氏,谁知道她从哪弄来的吻痕?

    至于说年氏偷人,这也不至于,年氏刚进府,怎么也不可能。

    所以那吻痕怎么来的,除了她自己弄的,还能是谁?

    想到这儿,胤禛不免对年家也有些看法,好好的姑娘家,还未经情事就知道吻痕了,可见平日里是怎么样的。

    耿婧娴被胤禛说的脸红,她身上确实没少有胤禛留下的痕迹,只是,谁会去仔细的看这个,怪难为情的。

    衣服底下掩藏住的也就算了,脖颈处有的她都会让秋霜想办法给遮起来。

    原本就没有生气只是故意借机撒娇的,听到胤禛这么说,耿婧娴更是气不起来了,不过听到胤禛说的那是年月雅自己弄出来的印子还挺惊讶。

    耿婧娴:“她自己弄的?”

    就为了在众人面前显摆显摆?

    至于吗?

    胤禛:“这是自然。”胤禛说着,放开怀里的耿婧娴,自己坐正,顺便还理了理衣摆。

    耿婧娴疑惑的看向胤禛,刚刚氛围不还挺好,怎么又变脸了?

    胤禛:“刚刚是谁冤枉爷了?怎么,就打算这么过去了?也没个补偿的?”

    耿婧娴:……

    好吧好吧,是她的错,她不该怀疑四爷的,哄哄就哄哄吧。

    于是耿婧娴一副我错了的表情跪在床上:“爷,是妾的错,妾的不是,没有弄清楚状况就朝爷使小性子,爷大人有大量,原谅妾这一回可好?妾保证以后一定不使小性子了。”

    耿婧娴乖顺的保证着,就差举手发誓了。

    胤禛:……

    倒也不必这么正式,偶尔醋一下使使小性子还是可以的,反正他也挺享受的。

    胤禛:“还使不使小性子的事以后再说,今日的事,爷要罚你。”

    耿婧娴小声道:“罚…什么?”

    胤禛:“既然都认不出真的吻痕长什么样,那就罚你好好记住。”

    胤禛说着又搂上耿婧娴,本就只穿了件里衣午睡,这会儿更是方便了胤禛的动作。

    “爷,这大白天的,多西珲还在外面呢。”耿婧娴推拒着,但是推拒的动作显然也不是很坚定。

    胤禛堵住耿婧娴的嘴:“只要你小声一点就好,多西珲有人陪着,不会叫她来打搅的。”

    耿婧娴还待说什么,但是被胤禛代入浪潮之中,好好的见识了一番真正的吻痕是什么样子。

    转眼到了腊月二十,自今年第一场初雪下后,接连下了好几场大雪,可把多西珲给高兴坏了。

    多西珲穿好衣服,把自己包裹的圆滚滚的,亲亲额娘的脸颊:“额娘,多西珲出门了哟,额娘你不要太想多西珲了,多西珲出去玩一会会就回来。”

    前两日都在下雪,好不容易今日雪停了,多西珲让人去三格格那儿通知三格格,一会儿二人在长廊那儿等着,一起去前院找哥哥姐姐们打雪仗。

    已经腊月二十了,再过十天就是年节,胤禛也给孩子们松几天,不必一年到头都紧绷着学习。

    耿婧娴也亲亲多西珲的额头:“好,去玩吧。”

    耿婧娴也不怕多西珲年纪小会玩不赢哥哥姐姐,玩的开心就好,哪那么在乎输赢,更何况,耿婧娴知道,几个哥哥姐姐会照顾两个妹妹的,哪怕是表面上,那也是会照顾的。

    多西珲:“我们走快点,免得让三姐姐等久了。”出了清漪院,多西珲就小跑起来。

    “是。”

    然而走到长廊那边时,不光有三格格在,还有那个新侧福晋也在,新侧福晋嘴里还不停的说着什么,声音有点尖。

    多西珲皱皱鼻头,她不喜欢这个侧福晋,而且,她好像还听到三姐姐的哭声了。

    三姐姐平时最胆小了,不会是这个侧福晋在欺负三姐姐,所以三姐姐才哭了吧?

    这么一想,多西珲立刻跑过去,三姐姐那么温柔的人,可不能被人欺负了,连阿玛嫡额娘都没有骂过三姐姐,这个侧福晋凭什么骂三姐姐?

    “你干什么?不许欺负三姐姐。”

    多西珲自以为‘浑厚’有力的声音吼出去。

    第127章

    年月雅刚从前院过来,茯香手里还拎着食盒,那是她特意吩咐厨房炖的参汤,想着送去前院书房的。

    可谁知她们连前院的门都没有进去就被拦住了,还说什么前院重地,后院女眷不得擅进,前院也不是邀宠的地方。

    年月雅憋了一肚子的闷气往回走,谁知在这边碰到了三格格带着个小丫鬟在那玩,往后跑的时候朝她撞过来,虽然没有撞到,但是她还是不开心。

    她知道三格格是宋氏生的,宋氏平日里对耿氏唯命是从,多西珲向来受宠,她不能拿多西珲怎么样,但是三格格不过一个庶出小格格,额娘又不受宠,她自己也不怎么受宠,年月雅自然而然的把气转移到三格格身上来。

    年月雅心里没有丝毫的负罪感,心想,要怪就怪她自己走路不长眼差点儿撞到她身上,还有,谁让她们母女都巴着耿氏母女的?

    所以年月雅当时就骂了三格格几句,说她没规矩,还说宋晓玥明明进府时间最长,偏偏不受宠云云。

    在这府上,哪怕三格格是庶出那也是小主子,府上上下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奴才敢明面上欺负主子,更何况这次三格格出来是多西珲约的她,所以宋晓玥也放心的让小丫鬟跟着出来,这会儿被年月雅骂着,不光三格格吓到了,那小丫鬟也不顶用,跪在那儿瑟瑟发抖。

    三格格向来胆小,被年月雅骂的脸都白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要哭不哭的模样。

    年月雅看着不光没觉得自己欺负小孩子,反而是从三格格嘴里知道她在这儿是在等多西珲一起去前院玩就气的心肝都疼。

    她去前院给王爷送汤就是邀宠就是不行,多西珲带人去前院玩耍就是可以的?

    说什么她邀宠,别以为她不知道,有好几次都是多西珲去了前院,王爷是跟着多西珲一块去的清漪院,耿氏利用孩子去前院邀宠,这就可以了?

    她在家里从来都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所以指着三格格在那儿骂,看到三格格哭了不仅没觉得不好意思,反而还有种隐秘的快,感,甚至自动把三格格的脸换成多西珲的脸,这让她愉悦不少。

    然而还没高兴多久就听到那小魔头的声音。

    “你干什么?不许欺负三姐姐。”

    三格格胆小不敢回嘴,年月雅正把她当成多西珲的替身,数落的痛快时,突然听到多西珲的声音还吓了一跳。

    回过头去就看到多西珲穿的像个球一样跑过来,朝她冲过来时仿佛都不打算停下,年月雅往后退了两步,茯香赶紧扶住她。

    然而多西珲没冲过来,冲到三格格身边时就停了下来,然后伸手把三格格拦在身后,对着年月雅一脸生气:“你在欺负三姐姐吗?”

    说着又觉得不对,她怎么能听新侧福晋的话呢,于是又回头看向三格格,老母鸡护崽一般的姿势。

    “三姐姐你不要怕,多西珲来了,多西珲会保护你的,三姐姐你告诉多西珲,刚刚年侧福晋是欺负你了吗?”

    三格格含泪点了点头,然而目光和年月雅对上后,眼泪立刻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落下,连忙摇头。

    年月雅不屑的扯了扯嘴角:“三格格你可得想清楚了再说话,我何时欺负你了?你撞到我身上来,我教你几句,怎么就成欺负了。”

    多西珲朝她怒目相向:“你不许威胁三姐姐,我要告诉阿玛去,你欺负三姐姐,你是坏人。”

    年月雅被多西珲的话给气笑了,她凭什么就是坏人了,她不过就是说了几句,又没动手。

    年月雅朝着多西珲皱眉:“四格格你是个女孩子,能不能文雅一些,你额娘都不教教你吗?莽莽撞撞的像什么样,虽然王爷宠你,可你也不能让王爷丢面子吧?”

    年月雅本想说多西珲一点女孩样都没有,以后可怎么嫁人,但是一想,多西珲是女儿是格格,将来很大可能是要抚蒙的。

    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舒心了。

    多西珲从小到大都是受宠的,性子比同胞弟弟还霸道些,长这么大,哪怕是进宫,德妃都从未说过她一句,现在被年月雅这么数落她能忍?

    或许多西珲年纪小,不是很明白年月雅在说什么,但是,她是小又不是傻,年月雅对她说话的语气神情可都不是和善的。

    于是小脸都气红了的多西珲捏紧两个小拳头,狠狠的朝着年月雅撞过去。

    年月雅没想到多西珲会突然撞过来,也不知道她那小身板儿哪来的那么大力气,直接给她撞了个趔趄,茯香差点儿没扶住她。

    然而还不等她站稳,多西珲又撞了过来,年月雅跌坐在地上,多西珲没收稳力道,也随之摔倒在地上,小手擦到地上,擦破点皮。

    “哇……”多西珲傻眼了,头好痛,手也好痛,多西珲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委屈,于是放声大哭起来。

    三格格再胆小,看到多西珲哭了也着急,小跑上去扶着多西珲:“多西珲,多西珲你受伤了吗?”

    然而不等多西珲说话,三格格也放声大哭起来,哭的比多西珲还惨,瞬间二重唱响起。

    这儿本就离前院不远,再加上知道两个妹妹会过来,大阿哥几人也等着,等了许久不见她们来,这不,就出来等等,然后就听到多西珲那惊天动地的哭声。

    弘曜最是着急,多西珲多坚强得意的人,哭的这么厉害,指不定发生了什么,一股脑的往前冲。

    然后刷刷的来了几位阿哥和奴才。

    弘晖看到这架势也有些懵,不过有年月雅在,这牵扯到阿玛的女眷,他们不好过多询问,于是朝小泉子使了个眼色,小泉子立刻跑回去找胤禛了。

    弘曜跑到多西珲面前,抱住多西珲:“怎么了,多西珲怎么了?”

    多西珲正哭的伤心,看到弘曜后伸手抱住弘曜的脖子,衣服穿的厚实,手差点环不上弘曜的脖子。

    “曜儿,曜儿,她欺负我,她骂我和三姐姐,还有还有,还有这里,痛。”多西珲伸手指了指年月雅,朝弘曜告状着,还把自己受伤的手给弘曜看。

    弘曜看到多西珲的手,白白嫩嫩的小手擦破了皮,虽然没有出血,但是红了好大一块,多西珲皮肤白皙,这红色就更明显了。

    弘曜的脸立刻冷下来,跟胤禛那简直是十成十的相似。

    弘曜:“年侧福晋,不知道多西珲做了什么冲撞了你,让你把她推倒受伤?”

    弘晖几个在一旁看着,他们年纪大了,不好和庶母有太多牵扯,但是弘曜还小,而且又是多西珲同胞弟弟,他出面说什么,也是可以的。

    弘晖:“多西珲,地上太凉了,大哥哥抱着好不好?”

    多西珲想了想,朝大阿哥伸手,大阿哥把她抱起来。

    年月雅看到那张和雍亲王相似的脸还有些心虚,只不过弘曜到底只是孩子,还不够让她害怕。

    年月雅故作镇定道:“五阿哥,是四格格自己冲过来把我撞倒在地上的,你瞧瞧,还把我手镯给磕裂了。”

    年月雅把手抬起来,刚刚摔下来的时候手撑在地上,确实镯子磕了一下,只是有了裂痕,但是没有裂开。

    多西珲:“她骂三姐姐,把三姐姐都骂哭了,她还骂我,说我不文雅,说我,说我,丢阿玛的面子,说额娘不教我。”多西珲小脑瓜转啊转的,终于把刚刚年月雅说她的话提取出重要信息。

    然后多西珲可怜兮兮的望着大阿哥:“大哥哥,多西珲丢阿玛的面子了吗?”

    “当然没有。”

    胤禛的声音响起,众人朝后边看去,只见胤禛站在不远处,刚刚的话就是他说的。

    “呜……阿玛……”多西珲本来都不哭了的,这会儿见到自家阿玛,还有阿玛说的她没有给他丢脸的话,这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眼睛鼻头都哭的红红的,看着就可怜兮兮。

    自多西珲出生以来,什么时候有过这么委屈?当初再小些就算是和弘曜抢奶吃,那也是干嚎而没有眼泪的,现在哭的成个泪人了,胤禛心疼坏了。

    大步走到弘晖身边,伸手把多西珲抱过来,“阿玛来了,多西珲委屈了,给阿玛说说,阿玛给你做主。”

    本就不害怕年月雅的多西珲看到给自己撑腰的阿玛来了,那气焰,瞬间就长了起来,“她,多西珲约了三姐姐来前院玩,三姐姐先到的,多西珲过来就看到侧福晋在骂三姐姐,三姐姐都哭了,多西珲就保护三姐姐呀,然后,然后侧福晋又骂多西珲,说多西珲丢阿玛的脸,多西珲很生气,就撞倒她,多西珲手手都受伤了,多西珲知道不该撞人,可是,可是她骂三姐姐和多西珲,多西珲很生气,阿玛~”

    多西珲倒没有歪曲事实,是她先动手撞人的,可是也是因为侧福晋先欺负三姐姐的。

    然后多西珲还把受伤的手给胤禛看,红了一片,胤禛心疼的给她吹了吹。

    但是对多西珲撞人的事丝毫不生气,甚至还很高兴多西珲小小年纪就这么条理清晰,把事情说的明明白白的,让人一听就明了。

    而且,多西珲也没有推卸自己的错误,这都是非常好的。

    胤禛:“多西珲很棒,会保护姐姐了,三格格过来,阿玛看看。”胤禛朝三格格招手,三格格怯懦懦的走过来。

    胤禛手上也没放下多西珲,只腾出一只手摸了摸三格格的头顶,都是他的孩子,他当然都疼的。

    胤禛:“三格格和阿玛说说,多西珲说的对不对?”

    三格格看了一眼年月雅,哆嗦一下,然后朝胤禛点头:“阿玛,多西珲说的都是对的。”

    她明明没有撞到年侧福晋,而且,她还向年侧福晋道歉了,可是年侧福晋还是骂她,还说她额娘没用。

    胤禛又摸了摸三格格的脑袋,然后看着年月雅,冷声道:“年氏,你倒是好本事,对着爷的女儿耍起威风来,苏培盛,年氏意图伤害皇嗣,禁足,没有爷的吩咐,不许任何人探望,雅风院的人也不得出院门半步。”

    年月雅愣了,这多大点事,怎么就给她禁足了?

    这都快年节了,后面还要进宫还有和其他府上的交际来往,她作为侧福晋都有资格参与的,凭什么就给她禁足了?

    而且,只说禁足却没说解禁的时间,这是打算禁足多久?

    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凭什么王爷只相信她们的一面之词啊?

    年月雅不服,脸上便也带了出来:“王爷这不公平,您不能只听信小格格们的一面之词啊,妾也被四格格推倒,还把妾额娘送的镯子给摔裂了。”

    胤禛皱眉:“苏培盛,还不把人带回去。”

    苏培盛立刻使了眼色,两个前院伺候的丫鬟赶紧上来,把年月雅扭送回了雅风院。

    第128章

    这边发生的事很快就传的后院众人都知道了。

    这也是胤禛故意的,就是要让所有人知道这件事,让大家知道他在意的人和事。

    乌拉那拉氏知道后,特意找了几卷经书送去雅风院,既然禁足了,那就老老实实呆着,别整幺蛾子了。

    让春暖送了东西去,乌拉那拉氏幽幽的叹口气,这年月雅是不是傻,哪怕三格格只是宋氏生的那又怎么样?

    三格格再不受宠,那也是姓爱新觉罗,胤禛虽然最宠爱多西珲,但是,对二格格三格格这两个女儿也是不错的。

    更何况年月雅还对上多西珲,实在是让人无语的操作。

    耿婧娴也知道了这件事,听说多西珲和年月雅撞上了,还受伤了,这哪还坐的住,急忙换了衣服就往前院去。

    在清漪院院门口碰上了赶过来的宋晓玥。

    宋晓玥知道,凭着她自己肯定是进不去前院的,这不,一听说这件事就赶紧来了清漪院,若是同耿侧福晋一起过去,或许还是能进去的。

    宋晓玥脸上的着急丝毫不作假:“侧福晋,婢妾,三格格……”宋晓玥向来稳重,这会儿事关三格格却是怎么也冷静不起来了。

    这三格格就是她的命根子,她也知道自己的女儿胆小,所以多让三格格同多西珲玩一块儿,一来姐妹二人年纪相仿好培养感情,二来也学学多西珲的性子,至少不要那么胆小。

    这一听说三格格撞到年侧福晋,还引发了一系列的事,她心里担心坏了,就年侧福晋进府这几个月来看,那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她实在是担心三格格。

    耿婧娴扶了她一把,“别急别急,年氏被禁足,想来三格格和多西珲没有吃亏,走,三格格和多西珲可是爷的女儿,爷不会让她们被欺负的,我们这就去前院瞧瞧去。”

    “好好好。”宋晓玥连忙回道,二人往前院赶去。

    因为这个小插曲,打雪仗是没有了,多西珲和三格格跟着胤禛去了他书房,胤禛让人送了点心和甜水过来,多西珲的手也已经上了药。

    “爷,耿主子来了。”苏培盛进来道。

    “快请进来。”肯定是因为知道这件事,不放心特意过来的。

    多西珲一听自己额娘来了,拿点心的小手一顿,然后把点心放回盘子里,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碎渣。

    三格格见状也把点心放下,额娘说了。在外头让她一切都跟着多西珲来。

    耿婧娴和宋晓玥被请进来,胤禛上前去接她,然而耿婧娴只看了他一眼,敷衍的请了个安后就直朝多西珲看去。

    胤禛:……

    胤禛:“放心,多西珲没事。”

    多西珲也适时的从凳子上跳下来,小跑到耿婧娴身边,抓住自家额娘的手,小脸仰着,朝自家额娘笑着:“额娘,多西珲没有事哟,你不要担心多西珲,三姐姐也没事哒,多西珲保护三姐姐。”

    耿婧娴一瞧多西珲这活力满满的样就知道她没事,提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然后就看到多西珲嘴边的点心碎渣。

    耿婧娴:“多西珲,你偷吃点心了?”

    多西珲眼睛瞪圆,她都把点心放下了,手里也没拿点心,额娘是怎么知道的?

    多西珲:“额娘,你好聪明呀,你是怎么知道多西珲吃点心了?额娘,多西珲告诉你哦,多西珲不是偷吃的点心,是阿玛让人送来的点心,专门给多西珲和三姐姐吃的,说是,说是,压压惊。”

    虽然她也不知道压什么惊,但是有点心吃,管她的呢。

    耿婧娴:……

    拿出手帕给多西珲擦了擦嘴角,“额娘不是聪明,是某个小傻瓜,偷吃还不知道擦嘴。”

    多西珲抹了抹嘴巴,嘿嘿的笑着。

    耿婧娴见状也没忍住笑了,只要多西珲好好的没被欺负,吃点心就吃吧。

    胤禛搂住耿婧娴的腰:“好了,过来坐。”

    耿婧娴应了一声,让胤禛带着坐下,宋晓玥这会儿也上下检查了三格格一遍,确定三格格没事后松了口气,借着耿婧娴和三格格的光,也坐了下来。

    耿婧娴:“爷,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多西珲她们不是来找曜儿几个玩的吗?怎么会碰上年侧福晋,还发生矛盾。”

    胤禛:“是这样的……,大概是没能进前院,故意拿孩子撒气。”

    说完胤禛也有些生气,年氏算什么,也敢拿他的女儿出气。

    耿婧娴一听到说年月雅的镯子裂了,又说是她额娘送的镯子不由的想到梦中她被禁足罚跪的事,也是因为年月雅摔倒,摔裂了她额娘送的镯子。

    “那镯子,是白玉牡丹雕花样式的吗?”耿婧娴沉默一会,咬唇突然问道。

    白玉牡丹雕花镯就是梦中年月雅摔裂的手镯,说什么是她额娘送的,她常年佩戴,却被她给弄碎。

    胤禛被问的一愣,他可没功夫去关注年月雅摔裂的手镯是什么模样,于是去看苏培盛。

    苏培盛立刻赔笑道:“回耿主子的话,不是白玉牡丹雕花样式的,奴才刚刚瞧过,年侧福晋手上的手镯是翠玉镶珠的镯子。”

    听到苏培盛这么说,耿婧娴突然冷笑一声。

    年月雅额娘给的手镯可真多啊,一会儿是白玉牡丹雕花镯,一会儿又是翠玉镶珠镯,只怕,没一个是真的。

    一想到梦里的她因为这么个破理由被罚跪被禁足,耿婧娴不由的万分心酸,不受宠就活该这样吗?

    耿婧娴情绪不对,胤禛自然也察觉出,不过并不知道原因,明明刚刚知道多西珲没事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问起年月雅的手镯后就不对劲了?

    不仅胤禛察觉到,宋晓玥自然也察觉到,只是不知道原因,难道年月雅的镯子有什么问题不成?

    胤禛朝宋晓玥使了个眼色,宋晓玥会意,带着三格格先退了出去,回泞淑院去。

    多西珲看着她们出去,又看看低头不知道想什么的额娘,再看看阿玛,阿玛朝她摇摇头,于是多西珲就不动了,双手搭在桌上,下巴枕在自己的胳膊上,静静的看着阿玛额娘。

    胤禛伸手握住耿婧娴的手:“怎么了?多西珲不是没事?怎么心情还不好了?”

    耿婧娴回神,看了胤禛一眼,摇摇头:“没事,就是觉得年侧福晋和孩子们计较,实在是让人想不到。”

    不管怎么样,梦里的事现实中没有发生过,现实里的胤禛也不会因为这件事就责罚她,她不该一直沉浸在梦中悲伤的情绪中。

    不过……

    耿婧娴:“爷,若是妾和年侧福晋发生争执,推搡间把她推倒了,摔碎她额娘送的且从小佩戴的手镯,您会不会责罚妾?”

    哪怕说着不要在意梦里的事,但是耿婧娴还是想知道,不是梦境中,就在这现实里,如果发生了这件事,现实中的四爷会怎么做?

    胤禛没回话,反而伸手在耿婧娴脑门贴了贴:“没发热啊,怎么就说胡话了。”

    这种事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年氏和她之间,他难道还会偏着年氏不成?谁给她的这种错觉?

    耿婧娴:……

    “爷,妾没发热,妾就是想知道嘛,在爷的心里,是会偏着妾还是会偏着年侧福晋。”耿婧娴把胤禛的手从自己脑门拿下来,但是没送开,把自己的手往胤禛的掌心里放。

    耿婧娴甚少会对他撒娇,这会儿撒娇起来,胤禛哪遭得住,心里更是欢喜,只顺着她的话道,哪会反驳她。

    胤禛握住耿婧娴的手:“爷自然是偏着你了,这还需要怀疑吗?”这眼神仿佛在说,你若是怀疑,那可就不乖了。

    耿婧娴听到这个答案后,笑了,有这个答案在,她心里的那点因为梦境而生出的不甘也终于消散。

    多西珲在一旁,伸手捂住双眼,然而又从指缝间露出那双大眼,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嘴上叭叭道:“多西珲什么也没看见,多西珲什么也没听到。”

    多西珲没出声,胤禛和耿婧娴差点儿忘了她还在,她的声音一响起,二人之间那点暧昧的氛围瞬间消失了。

    耿婧娴不好意思的从胤禛手里把自己的手挣脱开,当着孩子的面,怪不好意思的。

    胤禛也难得的有些尴尬,轻咳两声。

    胤禛:“多西珲,你去看看曜儿在做什么,既然额娘过来了,让他过来给额娘请安来。”

    多西珲捂着嘴嘿嘿笑着,然后从凳子上垫脚下去,朝阿玛额娘鞠了一躬:“好哦,多西珲这就去,阿玛额娘你们继续吧。”

    二人:……

    多西珲蹦蹦跳跳的出去找弘曜,耿婧娴摇摇头:“这多西珲,都让爷给惯坏了。”

    胤禛:“就只爷惯着她?你不惯着?”

    你要是不惯着,能一听说这件事就巴巴的跑过来?

    耿婧娴:好吧,她无从反驳。

    耿婧娴:“爷,这再过几天就是除夕了,这个时候把年侧福晋禁足,到时候进宫请安,是不是不好向万岁爷还有额娘交代啊?”

    毕竟年月雅是今年刚被万岁爷指进府的侧福晋,头一年过年就被禁足没能进宫,说不定万岁爷还当是四爷对指婚不满呢。

    胤禛:“放心,不会有事,她自己做错了事,皇阿玛不会管的,安心。”

    ……

    转眼到了除夕这日,胤禛和福晋带着府上孩子们还有耿婧娴李茹芸一同进宫参加年宴,而年月雅依然禁足中。

    到了宫里,胤禛把他们送到永和宫后就被皇帝派来的人叫去了养心殿,望着胤禛离开的背影,耿婧娴心道,万岁爷平日里日理万机的,应该不会真的注意到他们府上有个侧福晋没赴宴的事吧?

    然而,皇帝注意没注意到,耿婧娴不清楚,但是德妃显然是注意到了。

    耿婧娴刚收回看向胤禛背影的目光,就冷不丁听到德妃问起乌拉那拉氏:“你府上今年不是新进了个年氏,怎么没一同进宫来?”

    耿婧娴:来了来了,这个问题她来了,且看福晋怎么回答。

    第129章

    养心殿里,刚送走来请安的太子和诚亲王,这会儿胤禛过来皇帝便让人请他进去。

    胤禛:“儿臣给皇阿玛请安,皇阿玛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揉揉鼻梁骨:“老四来了,李德全,看坐。”

    胤禛在下方坐下,有宫人送了茶点上来。

    皇帝:“老四,你府上女眷都去往永和宫了?”

    自从胤禛为救他而身体出了问题,皇帝对胤禛的事也就更上心了些。

    原本胤禛出生就被抱到孝懿仁处抚养,佟佳氏是他的表妹,二人感情不错,孝懿仁待胤禛这个养子视如己出,弥留之际也担心她不在,胤禛这孩子会没有额娘护着受人欺负,让他答应把胤禛送回乌雅氏身边。

    乌雅氏虽是胤禛生母,可当初生下胤禛时身份低微并不具备抚养皇子的资格,他原本还担心胤禛自出生后从未和乌雅氏这个生母有过接触,怕他们母子二人感情不近。

    后来才发现,到底是亲生母子,血脉亲情不是那么容易斩断的,或许是为了弥补,乌雅氏对胤禛那可是尽心尽力。

    他对乌雅氏宠爱,同样对乌雅氏也放心,有乌雅氏这个额娘在,胤禛不会受人欺负,佟佳氏也可以放心。

    所以这么多年来,他也没有把太多的心思放在胤禛身上,但是胤禛的本事他是知道的,对这个儿子他也是放心的。

    只是没想到一场刺杀让胤禛身体出了状况,虽然没有影响生命,可是,这种状况对于一个男人来说,那并不亚于失去生命。

    虽然太医说了,好好养着用药,或许将来有好起来的可能,但是,他们都知道,这种可能是渺茫的。

    所以,从那之后他倒是时时想起这个从小就让他省心的儿子。

    今年选秀选进胤禛府上的人也是他仔细思量,又和德妃商量后才决定的人选。

    侧福晋年氏,阿玛虽已以疾乞休,但曾官拜湖广巡抚,如今年氏两位哥哥,一个是广平府同知,一个是今年新任四川巡抚,都是朝中重臣。

    他当初选定年氏为老四侧福晋也是因为这些原因,再者,年羹尧又是老四旗下门人,若是自己妹妹进了老四府上,自然更忠心于老四。

    姻亲姻亲,为的不正是这些?

    后宫其他妃子为儿子求娶福晋侧福晋,考虑的不也正是这些?

    他是知道胤禛身体情况的,所以这会儿有些好奇,老四怎么把年氏给禁足了?按理说,哪怕老四对年氏不宠爱,那应该也是摆在那儿,相敬如宾?

    这个词用的不恰当,不过大致是这么个意思。

    皇帝心想着。

    所以才会把胤禛叫来问问情况。

    胤禛:“回皇阿玛的话,福晋已经带了众人在永和宫候着,等皇阿玛闲下来,儿臣再带孩子们过来请安。”

    “好好好。”上了年纪,皇帝自然喜欢儿孙满堂承欢膝下,更何况老四以后可能就没有子嗣了,目前这些孩子可就是仅存的了,皇帝自然乐意看到孩子们过来请安。

    这么想着,皇帝不免又想到弘曜和多西珲,这对龙凤胎可是老四膝下最小的孩子,或许也是最后的孩子了。

    这么一想,这龙凤胎的生母确实是个有福气的,这好像也是老四选定出来的“独宠”人吧?

    但是皇帝没有先问耿婧娴,而是先问起年氏。

    皇帝:“朕听说今日年氏没有进宫?这是怎么回事?”

    皇帝问起,胤禛自然就回答,把那日的事说了一遍,重点在于年月雅欺负孩子上头。

    这人啊都有个毛病,那就是护短。

    自己家的孩子那都是好的,虽然说皇帝可能都不记得三格格长什么样(多西珲作为龙凤胎之一还是有印象的),但是,这可是他们爱新觉罗家的孩子,哪怕是庶出,哪怕是不受宠,那也是皇家的孩子,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来数落?

    皇帝一听这事就有些生气,这年家的家教怎么是这样的?因为老四没让她进前院里邀宠就把气撒到孩子身上?

    如果他不知道胤禛的身体情况或许还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可偏偏他知道胤禛身体出了问题,而且还是因为救驾出的事。

    年氏一直邀宠,但老四有心无力,这不是往老四心口上戳刀子吗?

    皇帝心里这叫一个后悔啊,当初就该再仔细斟酌斟酌再给老四指人,要知道年氏是这性子,那肯定不能进老四府上。

    看来这年氏还是规矩没学好。

    皇帝:“过完年,让你额娘挑两个嬷嬷去,给年氏教教规矩,作为侧福晋,没规矩丢的是皇家的脸面。”

    皇帝开口让德妃挑人进府给年氏教规矩,这算是皇帝也对年氏不满了,年家人有心想上门问问恐怕都没那个胆子了。

    等嬷嬷一送进府,哪怕有人说闲话是胤禛对皇帝的指婚不满,才给刚进府的新侧福晋禁足这种事也不会有人相信了。

    没瞧见宫里都送嬷嬷来给新侧福晋教规矩了?德妃可不敢擅自做主,那必然是得了万岁爷的命令的。

    连万岁爷都知道这件事的,可见不是雍亲王不满这门指婚,而是这位新侧福晋真的做错了事,要不万岁爷有这么多闲工夫,还让人去教一个侧福晋规矩?

    胤禛一脸愧色:“是,儿臣让皇阿玛操心了。”

    皇帝:“你我父子,就不必这般客套了。”

    “对了,当初你不是决定从府上挑一人传出独宠之声,朕怎么从未听闻有人提及?”顿了顿,皇帝又突然道。

    胤禛:?

    胤禛有些不明白,要有谁提及?

    皇帝一瞧,这是没经验:“你不是决定你府上耿氏独宠当挡箭牌?既然是独宠,那便要宠出气势来,至少得让所有人都知晓这耿氏受宠,最好能让御史参你一本。”

    胤禛:?

    “皇阿玛,这又是为何?”

    凭白无故的为何要让御史参他?

    皇帝:“耿氏受宠行事张扬,御史们参你一次两次,朕都不予理会,然后再给你些处罚,比如让你在府上闭门思过几日,久而久之,外人就不会把目光放到你后院上。”

    因为知道这种事做不了什么文章,皇帝惩罚就跟玩一样,禁足几日算什么?

    既然知道这种事无法攻讦胤禛,他们的目光就不会关注老四后院,也就不可能发现老四的身体问题。

    总好过什么时候冷不丁被人抓住胤禛‘宠妾灭妻’的事做文章要好,也算是未雨绸缪了。

    为了老四的名声,为了老四的身体状况不被人发现,他也是操碎了心了。

    胤禛:还能这样?受教了。

    胤禛:“原来是这样,既然皇阿玛这么说,回头儿臣就让耿氏,张扬些?”

    皇帝点头:“嗯,受宠就要有宠妾的架势来,耿氏若是自己有底气,也不至于让多西珲被年氏欺负了,不过你也要记住,耿氏的‘恃宠而骄’也得分的清场合分的清时宜。”

    耿氏可以恃宠而骄,但是又不能真正的恃宠而骄,这是皇帝期望的。

    胤禛:“儿臣明白,耿氏进府多年,安分守己,恪守本分,哪怕儿臣这几个月来‘专宠’于她,也未见她有过改变。”

    皇帝:“你选的人,你相信就好。”

    这个皇帝就不管了,他已经给出了主意,总不至于事事都要他来操心。

    陪着皇帝又说了一会儿话,胤禛便退下了,退出去之前皇帝还不忘交代让胤禛一会儿带几个孩子来让他瞧瞧。

    而永和宫里,乌拉那拉氏正在回答德妃的话。

    乌拉那拉氏说话挺公正的,没有添油加醋,只是陈述事实,多西珲在一旁听到说的是自己的事,还牵着三格格走到德妃跟前去,乌拉那拉氏没没说到的点儿,她还带着三格格给补充了一下。

    耿婧娴一时没有拉住她,然后就再也不好拉了,总不能当着德妃的面儿冲上前去捂多西珲的嘴巴吧。

    多西珲对于自家阿玛的话那从来都是深信不疑的,既然阿玛说了这件事她没错,她保护了三姐姐,她做的很好,那她就不觉得这件事里自己有什么不好的,补充完了还伸手给德妃看看她当时受伤的手。

    虽然现在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但是德妃还是很给面子的给她吹了吹,然后又亲了亲她的小手。

    见状耿婧娴松了口气,这件事里她倒也不觉得多西珲有错,她只是觉得,多西珲一个女孩子被她和四爷给惯坏了,性格霸道像个男孩,还敢上前和年氏理论,她只是担心这种行为会让德妃娘娘不喜。

    德妃是四爷的额娘,四爷很敬重德妃,而多西珲又是四爷的女儿,她不想德妃不喜欢多西珲,让四爷夹在中间为难。

    好在看德妃娘娘的模样还挺心疼多西珲的,不仅没有不喜,还亲了亲她,可见没有在意这些。

    李茹芸在一旁看的都快冒酸水了,真会讨娘娘的欢心,二格格当初怎么就不会呢?

    还有,那年氏也太不顶用,居然败在一个孩子手里,第一年就被禁足没有进宫资格,只怕已经成了大家的笑话了。

    不过她也不可怜年氏就是了,进府几日气焰嚣张的很,还不把她放在眼里,是该好好灭灭她的气焰。

    出宫时已经过了子时,几辆马车浩浩荡荡的从宫里出来,回到雍亲王府门口。

    多西珲和三格格已经睡着了,小姐俩手还牵着不放,耿婧娴便让人把她们抱回屋里去睡,这个点太晚了,就不让三格格回去了,不过还是派人去给宋晓玥说了一声。

    而众人分别后,胤禛还是随着耿婧娴回了清漪院,一如去年的除夕一样。

    第130章

    梳洗过后,等躺到床上时已经丑时过半,耿婧娴很少熬夜,这会儿明明身体已经累了想睡,脑子却很清醒。

    “爷,今日万岁爷没有问起年侧福晋的事吧?”靠在胤禛怀里,听到胤禛的心跳有规律的砰砰响起,耿婧娴好奇问着。

    她靠着胤禛,自然知道他也没睡着,否则她不会开口打扰胤禛。

    “睡不着?”胤禛不答反问道。

    耿婧娴嗯了一声,脑子清醒的很。

    胤禛知道她平日睡的都早,突然晚睡精神有些兴奋,虽然他已经有了睡意,不过还是先给她哄睡着好了。

    “年氏的事皇阿玛问起了,年氏伤害皇嗣,皇阿玛说年后让额娘指派两个嬷嬷进府教教年氏规矩。”

    本来打算这件事明日再说给她听,但是既然睡不着,那便就说了,说不准说会儿话倒是有了睡意。

    听闻皇帝年后让德妃派两个嬷嬷来给年月雅教规矩,耿婧娴还有些惊讶,万岁爷还真的关注他们府上的事啊?

    不过,万岁爷也还挺护短的。

    至于说年月雅伤害皇嗣,其实也是有些夸大了的,不过耿婧娴不会替年月雅求情。

    耿婧娴脑子里想事儿,突然愣了一下,既然万岁爷这么关注他们后院的事,那这两年四爷‘独宠’她的事,皇帝是不是也知道了?

    耿婧娴瞬间更精神了,在胤禛怀里转了个身,仰头去看胤禛:“爷,那万岁爷岂不是知道我们府上的事,爷疼宠妾是妾的福气,只是,这会不会对爷有影响?”

    要知道先帝独宠董鄂妃的事,要说皇帝心里没有疙瘩,那肯定是不可能的,再看看自己儿子后院也有这种事,那不得气炸了?

    面对先帝,那是父,一个孝字压下来,皇帝能说什么?

    可是现在不一样,胤禛是儿子,胤禛做出这种事,那皇帝拿捏儿子那不是轻而易举的?

    胤禛听着耿婧娴说的话,再想到皇帝给出的招,不由的笑了一声。

    耿婧娴:……

    我这么严肃的和你讨论正经事,怕你被皇帝责备,你倒还有心思笑,还笑出了声来?

    耿婧娴不满的捏着拳头在胤禛胸前轻轻捶了一下:“爷您别笑,妾和您说正事呢。”

    胤禛抓住耿婧娴的手,捏了捏:“好,爷不笑,爷不瞒着你,独宠你的事,皇阿玛确实知道。”

    耿婧娴闻言腾的一下从胤禛怀里挣脱出来,然后坐起身,望着胤禛。

    皇帝知道这件事,怎么办,皇帝不会想要她这条小命吧。

    别这样,她可是能够活到九十多岁寿终正寝的人,别给她半路夭折了,再说,再说弘昼还没生出来呢?

    胤禛怀里香软陡然一空,手环抱的姿势还摆在那儿,这场景,尤为熟悉。

    胤禛瞧她那发愁的样就想笑,怎么就这么当一回事呢?

    于是伸手把耿婧娴拉躺下来:“急什么,这件事爷既然敢让皇阿玛知道,自然有保全你的法子,你只管安心即可。”

    这可安心不下来,耿婧娴心道。

    耿婧娴:“那,万岁爷对妾没什么看法吧?”皇帝的一句话,那可是可以要她命的人。

    瞧耿婧娴这小心翼翼的模样,胤禛不免想逗逗她,于是正了正脸色:“皇阿玛对你还是有些看法的。”

    耿婧娴:完了。

    胤禛:“皇阿玛觉得,你受宠的不够高调。”

    然后,胤禛看着耿婧娴的神情从紧张变成呆滞,没忍住又笑了。

    耿婧娴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万岁爷觉得她不够高调?

    这是个什么意思?

    耿婧娴想了想,狐疑的看向胤禛:“爷,您不会是拿妾寻开心,逗着玩吧?”

    也只能是这样了,要不,四爷的面色应该也不会这么轻松才是。

    胤禛:“爷说真话你反倒不信了,爷逗你做什么?皇阿玛确实说了,让你既然受宠呢,那就高调一些,最好能让御史们参爷几回。”

    耿婧娴越听越觉得四爷是在逗她,这怎么可能嘛,皇帝为什么要让御史参自己儿子,而且,皇帝想让御史参四爷,四爷还能这么轻松愉悦?

    难道四爷不怕皇帝是厌弃了他?

    既然四爷是逗她的,那她就不担心了,于是顺着四爷的话道:“让御史参爷,这又是为何呢?”

    然后胤禛把皇帝说的那套道理说给耿婧娴听,把耿婧娴听的一愣一愣的。

    耿婧娴可不知道胤禛的身体‘有毛病’,毕竟她作为当事人,胤禛的身体有没有毛病她是最清楚不过的,而且胤禛也没给她提过这个前提,所以,听到皇帝的说法,耿婧娴有些懵。

    不过,这点倒也不是一点儿道理都没有的,毕竟四爷也是九龙夺嫡中的一员,并且是成功的那位,后期诸位皇子之间的争斗各种攻讦的可能都有。

    只要能坏了对方的名声,断了对方夺嫡的可能,惹得皇帝的厌弃,谁管这些手段光彩不光彩。

    如果之前就有过这种事,甚至被参到皇帝跟前,皇帝却轻拿轻放,那对方就该知道,只凭这这后院之事是扳不倒四爷的,那就不会再在这件事上做文章。

    这确实是个未雨绸缪的好办法。

    只是,万岁爷为什么要在这种时候给四爷出这种主意呢?

    难道后来的九龙夺嫡,四爷成功并非是偶然,皇帝早在这么早的时候就中意四爷,开始为四爷铺路了?

    耿婧娴脑子里想着这些有用没用的,最后被自己的猜测给吓了一跳。

    所以,她这是窥见了先机,在还没有二废太子之前,皇帝就已经看好了四爷,给四爷后来登基做准备啦?

    耿婧娴上下看了看四爷,好吧,每个人都是有私心的,她也有,她喜欢胤禛,自然觉得皇帝的眼光还是不错的,至少除了废太子外,四爷确实是继承皇位最好的人选。

    只是,四爷不要像梦里为了政事那般拼命就好了,毕竟她可是活到九十多岁,她想四爷能多陪她几年。

    胤禛被耿婧娴上下打量的眼神弄的心里有些发毛,怎么会这个神情打量呢?

    “这么看着爷做什么?”胤禛挑眉道。

    耿婧娴趴下来,下巴抵在胤禛的胸膛上,“爷,您能答应妾一件事吗?”

    这么认真小心,眼睛湿漉漉的望着他,胤禛心里欢喜的很,抬手在她头顶摸了摸:“你说。”

    耿婧娴:“从明日开始,我们就开始养生吧,遵循健康的生活作息,最好问问太医,有没有好的养生办法。”

    胤禛:……

    他才三十三岁,正是身强力壮的时候,就要考虑养生了?

    而且,她可比他小了十岁有余,就开始惦记养生了?

    胤禛:“看来是爷最近不够努力,才让你有这种想法,嗯?”

    胤禛说完,直接一个翻身,把耿婧娴压在了身下,手还环着耿婧娴的身子,不让她撞到。

    耿婧娴:???

    “爷,妾很认真的和您说话呢,您…呜…”耿婧娴没说完的话直接吞了回去,双手也从一开始的挣扎到最后变成主动环在胤禛的脖颈上。

    大半个时辰过去,耿婧娴累的气喘吁吁躺在床上等着胤禛给她倒水来喝,她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是很正经的说话,怎么最后变成了这样。

    胤禛却心情不错,倒了杯温水进来,坐在床边扶着耿婧娴喝了水:“还要不要再喝点?”

    “不要了。”耿婧娴摇了摇头,声音还带着些嘶哑和慵懒。

    胤禛便把杯子放在一旁的木桌上,抬手在耿婧娴背上轻抚过:“累了就先睡。”

    耿婧娴抓住胤禛的手,“爷,妾刚刚和你说的是正经的,您别不当一回事呀。”趁着胤禛心情好,耿婧娴撒娇道。

    胤禛反手握住耿婧娴的手,“看来还是对爷的表现不太满意,既然这样,那就再来一次?”

    耿婧娴:!!!

    耿婧娴:“满意满意,很满意,妾困了,妾要睡了。”

    说完转了个身把眼睛闭上了,一副我已经睡着了,你别再来了的样。

    胤禛望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意就没下去过,怎么这么多年过去,还是真的可爱呢?

    果然,多西珲的可爱都是遗传了她吧。

    过了正月十五后,德妃真的大张旗鼓的送了两个嬷嬷来府上,还特意点明了是送来年侧福晋处,教导年侧福晋规矩的。

    年月雅见到两位嬷嬷时都惊了,她原本以为,年宴德妃娘娘不见她会问上几句,然后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毕竟大过年的,而且她今年刚进府,就算做错了事,看在她年纪小,又刚进府不懂事,再加上她哥哥在雍亲王手下也是受重用的,已经禁足几天,该解禁了。

    可是谁知道,这不仅没有得到解禁的消息,还给她送了两个嬷嬷来,说什么教规矩,那不就是告诉外人,她被禁足是因为她不懂规矩吗?

    若是弄的人尽皆知,她以后还怎么面对其他人?

    她不就是数落了三格格几句,和多西珲吵了几句嘴,怎么就这么严重了?

    早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她当初就该忍一忍的。

    然而不管年月雅心里有多后悔,这会儿面对德妃送来的嬷嬷她却是不敢有任何不满的,只能含泪学规矩。

    而正月十八,年羹尧上雍亲王府来,请见雍亲王。